“就算是要离婚,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有我的一半,包括房子。”
“什么?你还想要房子?凭什么?”Alpha怒了,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小,“这房子是用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用自己工资交的首付,每月的按揭也是我在还,你凭什么要分走一半?”
“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一直都是我养你的,这些费用我都没有跟你细算,你还好意思跟我要房子,我告诉你,没门儿。”
王奈一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Omega的鼻子,“姓申的,我再次警告你,不要打房子的主意,就算告到法院,你也赢不了,首付是我拿的,按揭也是从我的账户上划走的,你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你参与过还款,这房子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Alpha可憎的嘴脸,让申南谨彻底死心了,绝望了,眼眸中的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完全彻底的死寂下去,只剩下淡漠麻木。
时至今日,申南谨终于明白了,竭精殚虑,用心维系了十四年的婚姻在这一刻真的就像是一个笑话,这段婚姻充满了算计与权衡,唯独没有爱。
“我告诉你,这次是我不要你了。你记住……是,我,不,要,你,了!”申南谨一字一顿,说得绝决,回身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力透纸背。
申南谨没有要分手费,行李也少的可怜,除了随身换洗的几件衣服之外,别无他物。
在推门离开时,Omega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手拉着行李箱,回眸的那一刹那意味深长,眼神中表达出来的情感非常的丰富,既有些许不舍,又有深入骨髓的恨,以及隐忍未发的怒意。
Omega这一眼年万的回眸真的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殿堂级表演,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他的眼神竟然至少有了三种变化。
内心的五味杂陈全部都汇聚在那一眼回眸之中,这种复杂的情绪,即使隔着监视器也能感染现场的一众人。
蔡导起身鼓掌叫好,众人纷纷称赞,直竖大拇指。
站在聚光灯下的谢沈二人,相视一笑后朝众位工作人员鞠躬致意。
今天的拍摄十分顺利,收工比较早,蔡导提议去影视城东门一家新开的老北京火锅店里去聚餐。
天气渐凉,去吃热气腾腾的火锅最有氛围感和仪式感。
最正宗的老北京火锅,锅底底料没有那么多的调味品,就简单的加点葱姜、红枣、枸杞,汤清色淡,不管是涮羊肉还是毛肚蔬菜,都能很好的保留住涮品的原汁原味。
再蘸上特制的麻酱酱料,一口下去,鲜香在口中弥散,令人回味无穷。
一众人齐齐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席间,Alpha在剧中的的相好张雨的扮演者林玲,戳了一下谢慎之的胳膊肘,“慎之,把你手腕上的小皮筋,借我用一下,我绑一下头发。”
林玲撩了一下头发,示意谢慎之,自己的披肩发总是往下垂,影响就餐。
“不借。”谢慎之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一口回绝,低着头,继续往嘴里扒拉沈卿卿夹给他的土豆片。
坐在林玲一旁的化妆师李怡看不惯,出言道,“小谢,你怎么回事?都是一个剧组的,怎么这点忙都不帮。”
谢慎之回道,“一个组的怎么了?谁来了我都不借。”
李怡指责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一言,我一语,眼看要吵起来,林玲连忙出言打圆场,岔开话题,“算了算了,皮筋我不用了,李老师您快尝尝这个毛肚,还挺脆嫩的,老了就不好吃了。”
谢慎之把碗里的最后一块土豆片吃完,拿了张纸巾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林玲,我要是把小皮筋借给了你,那我的皮和筋就没了。”
谢慎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沈卿卿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全都跟着拍桌子起哄。
娱乐圈中有不少因戏生情的情侣,私下在一起,不经意之间透露出来的爱意真的很甜。
吃罢饭,一群人又闹哄哄的要去K歌。
中途沈卿卿以去洗手间为由,偷偷溜走。
谢慎之紧随其后,因为他的咖位低,存在感不强,走的时候,也没人注意。
从少年到怨夫再到疯子、哑巴,演员必须真正的融入到角色中,才能诠释好人物,情绪大开大合,演喜、演悲、演惨……为了让表演精准到位,沈卿卿经常一个人研习到深夜。
谢慎之站在沈卿卿身后为他揉肩,Omega肉眼可见的又瘦了一大圈,薄削的肩胛骨毫无手感可言,一把摸过去全是骨头,真的是太瘦了。
一部戏拍下来,Omega的体重清减了十几斤,大小腿一般粗细如筷子一般,谢慎之看着都觉得心疼,“别这么拼命?可以做些轻松一点的工作,薪水不比拍戏挣得少。”
沈卿卿放下手里的剧本,拍了拍搭在肩膀上的手,“之之,你不懂,我拍这部戏不光是为了挣钱,更重要的是,想要告诉全天下所有的Omega一个道理。”
Omega顿了顿,转过身看向谢慎之时,目光灼灼,“爱人先爱己,谋爱先谋生,梧高凤必至,花香蝶自来。”*1谢慎之与之对视了一眼,默然点了点头。
“不过呢。”沈卿卿把剧本重新摊开,“我更为相信的是这句,善人自有天助,恶人自有天收。”
“根据剧本中所描述的情节,王奈一瘫痪在床十二年的母亲在两人离婚后的第三天,就因煤气中毒身亡了,而王奈一本人并没有如愿与他的相好张雨结婚,有人说他偷渡去了漂亮国成了血头,还有人说他重病缠身暴死街头。”
“而我的结局呢……”沈卿卿把手里的剧本翻到最后一页。
“申南谨离婚之后,过了一段摆地摊住桥洞的苦日子,之后呢,看准了改革开放的时机,将手工艺品通过电子渠道销售到国外,仅用了七八年的时间,不仅成为当地的数一数二的富商,还带动上千个无业居家的Omega上岗再就业。”
“与其扶他凌云志,不如自挣万两金。唯有独身登昆仑,方可手握黄金换夫君。自古万男靠不住,娇O也应存有冲天志。*2”
Omega张开手臂,大声呼喊道,“这个大快人心的结局,让人极度舒适,甚得我意,真的是太爽了。”
谢慎之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幸灾乐祸的沈卿卿身上,嘴角微扬,眉目舒展透露出宠溺的温柔。
“啪叽。”
Omega伸展开的手臂把原本放在展台上的另一个本子打到了地上。
“咦?”沈卿卿把地上的本子捡起来,扉面上赫然写着的是谢慎之的名字。
Omega掂了掂手里的本子,“之之,你的剧本为什么比我的厚这么多?”
第86章 事出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沈卿卿心思细腻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出了猫腻,正打算翻看之时,却被谢慎之一把夺了过去。
沈卿卿不解,“抢什么呀?给我看看不行吗?”
谢慎之神神秘秘的把食指贴在嘴唇中央,做了个将嘴封住的手势,说道,“保密。”
“切,真是小气,跟我还保密。”沈卿卿白了一眼,嗔怪道:“哼,迟早我都会知道的。”
接下来的拍摄,成了沈卿卿的控场时间。
利落的齐耳短发,裁剪得体的套装,沈卿卿饰演的申南谨一出场,就是全场绝对的焦点。
摆脱了家庭煮夫的Omega,将破碎的自己,重新一片片拼装好。
Omega为年少时的心动买了单,代价很高,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申南谨骄傲如斯,不想再寻觅下一个避风港湾,而是专心干起了事业。
先是从小地摊开始,一步一步做强做大,直至身价上亿。
说来也是奇怪,申南谨的创业路上,总是能在磕磕绊绊中逢凶化吉。
先是摆地摊的时候,被当地的地痞欺负,结果没出两天,地痞头子就被一辆刹车失控的货车撞断了腿。
第二次是,Omega在手工艺品创业初期,去市里租车间时,被房产中介骗走了八万多块,这些钱是他压上了母亲去世时送给他的玉佩,从钱庄里借出来的,一下子全都被掏空,Omega的精神险些崩溃,还好当地的警察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就捉到了黑心中介,追回了被走的钱。
最最最让申南谨感到幸运的事,是为了扩大生产规模,在同行面前的更具竞争力,他四处筹钱碰壁之时,突然从天而降了一笔面值一百万的天使投资,这笔钱解决了燃眉之急,为日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申南谨事业成功时,做人做事仍不忘保持低调,日常深居简出,平易近人,是众人口中谦厚恭谨、勤勉务实的君子。
但,就是这样品行端正的君子,却做了一件令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申南谨力排众议,执意收购一家位于郊区的小型国有鞋厂,这个叫做大兴的鞋厂位置偏僻,机器设备落后,厂子里的大多数员工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实在想不明白原由,申南谨为何要花大价钱收购这么一个毫无经济价值的鞋厂时,他竟然在收购的第一天冒着瓢泼大雨,迫不及待的驱车赶往现场。
申南谨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一个半头白发,弯腰躬身,被雨水浇成落汤鸡的中年妇女,“张雨,我们又见面了。”
带着粗布帽子,手拿扫把、畚箕的中年妇女抹了一把被雨水淋湿的刘海,闻声抬头,“你……”
女人放下手里的扫把,抬起头,锁着眉心,怔愣出神了好一会儿,“你是……你,你……”
她布满鱼尾纹的眼睛突然一下子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是南谨……啊,真的是你……”
申南谨挑眉,唇角轻扬,“怎么,很意外吗?”
来之前,申南谨可是好一番倒饬,从衬衣到西装外套,再到发型,全都精心装扮,最新走秀款过膝大衣贴合劲瘦的身姿,显得长身玉立,就连腕间的袖扣都是由意大利匠人纯手工打造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比水晶还要闪耀,显得既精致又昂贵。
申南谨的视线在张雨的身上,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番,待看到她裤腰带上,外挂着的尿袋时,他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别开了头,还不停地用手在鼻间扇风,好像对方身上有什么难闻的异味一样。
“咔,这条过了。”蔡导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简单的休息一下。
“蔡导。”沈卿卿紧走两步,叫住了蔡吉惟,“导演,我下面的剧本呢?”
沈卿卿搓搓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接下来的剧情了。
蔡吉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两手一摊,“没有。”
沈卿卿目瞪狗呆,“啊?”
“没有剧本?那我怎么演?”沈卿卿犯了难,打趣道,“没有剧本台词,那我就凭感觉演了啊!”
蔡吉惟点了点头,“可以,下面的戏,由给你自由发挥,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啊?蔡导,我只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您怎么还当真了呢。”沈卿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台词的戏,我从来都没有演过,怕演不好。”
“凭感觉,放开大胆的演,我看好你。”蔡吉惟握拳,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觊觎虽然是一部年代剧,但其向观众所传达和呈现出来的做为社会中的弱势群体Omega们,应有不屈的奋斗精神和独立的人格以及不将就的爱情观。
鉴于对这部剧的热爱,沈卿卿对于每次的上镜,都力求完美以及务求真实,所有才会有了一次又一次惊艳的表演。
沈卿卿把自己融进角色中,翻来覆去的揣摩着剧中人物的心理路程。
剧中张雨知三当三,插足他的婚姻,抢走了他的丈夫,如今他发迹了,有了充足的经济基础与狠厉的手腕,对于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必定要“狠狠”的报复回去。
短暂的休息之后,再次开拍。
张雨衣着单薄站在冷风,瑟缩着肩膀,身上的衣衫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水,齐耳的短发像稻草一样团成一团,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见申南谨披着大衣从轿车上下来,她快步冲上去一把抓紧了他的衣袖,哽咽道,“南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还有脸给我提交情?”申南谨脸色铁青,眼睛里闪着寒光,一扬手将张雨推了个趔趄,“别再来跟我提过去情分,你我之间,最没得谈的便是交情。”
“相当年,你我同为校友,秉性相投,我把你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呢?竟然在背地里勾引我的Alpha……”
申南谨掸了掸衣袖,懒懒地睨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张雨,满不在乎的耸了一下肩膀,“不过我倒要谢谢你,当初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插足,我也不可能离婚,没准现在,我还给王奈一做免费保姆呢,像王奈一那种出轨成性,花心不改的狗男人,离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南谨,求求你你行行好。”张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不停的摇晃着申南谨的衣袖,卑微的哀求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你,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不要再为难我这个老太婆了,行不行?”
自从申南谨接管了鞋厂之后,厂里的什么事,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只单单跟张雨做对,先是把她弄到后勤部去打扫厕所,而后又专门为她自己制定了一套工作作息表,早上五点上班,晚上十二点下班,午餐仅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为了监督她的作息,防止她偷懒不干活,申南谨还弄了两个保安专门盯着她。
厕所地面有灰尘,扣一百。
迟到一分钟,扣二百。
早退一分钟,扣三百……三个月下来,张雨的工资不仅被全额扣除,还倒欠了厂里好几百块钱。
不仅如此,张雨的自行车经常被扎破,工作餐里顿顿掺沙子、还接二连三的被反锁在厕所里……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糟心事,是申南谨授意的,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出气的地方,他想着法变着花样的折腾张雨,她越惨越难受,申南谨越高兴越痛快。
天天这样,月月这样,即使是反应再迟钝的人这个时候也明白了申南谨的意图,他之所以花大价钱买下这个废厂,为的就是折磨糟践张雨,以报当年夺夫之仇。
有人劝张雨辞职另谋出路,不受这份窝囊气,张雨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鞋厂里的效益虽说不好,但每月两千块钱的保底工资还是能开出来的,再说了,她还有两年就可以申请退休拿养老金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万万不能辞职的。
她丈夫去世的早,她自己有慢性病每个月都需要去医院做四次肾透析,家里除了一个即将高考的儿子之外还有一位身患糖尿病需要长年服药的老娘,一家老小还等着她的工资糊口,即使申南谨再怎么欺负折腾她,她一直以来也只是默默的承受着,不敢多说话,更不敢惹怒他,生怕对方将她开除,今天之所以冒着大雨乞求申南谨网开一面,完全是为了儿子。
“你怎么折腾我,都行,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儿子是无辜的,你要是敢毁了他的前途,我,我,我就就就跟你拼命……”一直隐忍的张雨,为了儿子终于硬起了腰杆,她儿子的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今天突然从优质清北班调到了劣质班,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这其中一定有人作梗。
“跟我拼命?哟,哟哟,我好怕怕呀。”申南谨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唇上扬的弧度,轻蔑至极。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插足我们的婚姻……”申南谨气得手抖,灼灼的目光像是淬了寒冰的利刃,有一股要将对方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的架势。
“我们?風,我们不可能走到离婚这一步,你没出现之前,我们原本好好的,都是因为你,是你,你明明知道我的Alpha结婚了,你还勾引他,是你臭不要脸,是你……”
身材瘦小的张雨丝毫不惧,迎上前辩驳道,“我没有勾引奈一哥哥,奈一哥哥也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我们是清白的,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谎,我明明在厂里看到你们抱在一起,还成双成对出现在医院的妇产科里,连王奈一本人也亲口承认过你们之间的恋情,甚至还要联手杀了我,骗取高额保险金……”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张雨打断了申南谨的话,大声反驳道,“我们没有抱在一起,是他生病了的腿脚无力,上不了楼梯,我才好心扶了他,我们没有去过医院的妇产科,而是去做的骨髓穿刺,奈一哥哥之所以承认,是故意让你误会,他得了很重很重无药可治的病,他不想拖累你,他……”
“你放屁,少拿这种三岁小孩子都不信的鬼话来骗我……”申南谨气急败坏,伸长了胳膊就要去抓张雨的头发。
张雨一边躲闪一边喋喋不休,“我没有骗你,奈一哥哥的病是遗传,他的母亲也是得的这种病,先是腿脚无力,肌肉萎缩,再就是吞咽困难,全身僵硬,发展到最后就只剩下眼珠子能动……”
张雨的话,唤回了尘封了十几年的记忆,申南谨扬起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中,婆婆最初的症状是无缘无故的频繁摔跤,而后喝水吃饭总是呛到,当时,他为了让婆婆多吃两口,加强营养,一日三餐统统打成米糊状,即使再怎么精心的照料,婆婆的病情仍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抽血、验尿、做B超……各种各样的检查做了一遍又一遍,县医院的大夫全都说不上个一二三来,婆婆的病持续加重下去,到了最后真的如张雨所说,只剩下一双眼珠能正常活动了。
“是渐冻症,奈一哥哥遗传了母亲的病,这种病不仅没有特效药还特别的可怕,它不是迅速恶化要人命,而是从四肢一点点的向身体里逐渐地萎缩和无力,自始之终患者都很清醒,会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萎缩,最后慢慢的被病魔吞噬掉生命,这个过程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还有可能三四十年都死不了。”
第87章 往事重提
忆起旧人,张雨的泪水像久蓄的洪水一般从眼框中涌了出来,“南谨啊,奈一哥哥他是真的爱你,他不想拖累你,故意说了违心的话,做了违心的事,伪造保险单蓄谋杀害你,全都是假的,他的目的就是赶你走,他说他给不了你光明的未来,不能再自私的把你拖进泥潭,人救不活,没准还得落下一屁股帐,奈一哥哥他不想让你把后半辈子也搭进来……”
申南谨怔愣在原地,心有千斤坠,却无一字可言说。
十几年前的旧事,其中有不少的细节在记忆当中已经模糊了许多,申南谨只记得当时他净身出户,拉着行李箱离开王家时,王奈一看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时至今日,现在再次细细回想起来,那个眼神既有不知何时再见的留恋,又有再也不能相见的悲伤,还有说不出口的挽留。
Alpha当时找的出轨理由是那么拙劣,当时的他被恨意蒙蔽了眼睛,竟没有识破出Alpha的谎言,现在回想起来,敏感如他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申南谨悔恨当初,两手把脸一捂,磅礴的泪水从指缝中往外涌,“我的Alpha呢?他在哪儿?快点告诉我。”
“你想,见—见见—他?”张雨木然的扭过头,透出一种机械和迟钝。
当年一别之后,申南谨再也没有见过王奈一,发迹之后虽然也派人寻找过,但始终没有觅到。
得知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后,恨意顿时烟消云散,在这一刻藏了许久的思念之情奔腾而出,Omega瞬间就红了眼眶,满腹话语堵在喉间,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只顾得连连点头。
“那要劳烦申老板大驾,跟我走一趟。”张雨抹了一把眼泪,幽深地看了一眼申南谨,转身往临近的一条小路走去。
荆棘小路十分难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的,一排排低矮的小平房是大兴鞋厂的员工宿舍。
相当年,大兴鞋厂最辉煌的时候,在职员工有上千号人,厂里的员工宿舍可是抢手的好东西,得拖人找关系才能弄到手,后来改革开放,国营鞋厂效益下滑,逐渐没落,有不少的员工离厂另谋出路,厂里现在剩下的有一部分是些混吃等死的老弱病残,还有一些就是张雨这种年轻稍大,快要退休,等着拿养老金的老职工。
“吱扭。”一声,朱红落尽的破门被推开。
张雨引申南谨进屋,一进门,迎入眼帘的是贴满了奖状的墙和挂满尿布的衣架。
衣柜的抽屉被拉开,张雨 窸窸窣窣从柜子的隔层翻出一个粗布包裹,抬头望了一眼申南谨,“你还记不得记得在你开公司的第三年,被同行联手打压,即将倒闭时,突然收到了一笔面值百万的汇款,这笔神秘的汇款是匿名的,说要投资你的公司,你可知道这笔钱,是谁给你汇的吗?”
“是王奈一?”申南谨的脑子里灵光一闪,Alpha的名字脱口而出,但下一秒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跟他结婚这么多么年,他一个月才开三两千块钱的工资,怎么能可能拿得出一百万。”
“他把他自己卖了,卖了一百万。”张雨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将粗布包裹一层层掀开,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档案袋,封面用黑体的英文标注。
申南谨拿近了细看,上面赫然写着的是王奈一的名字,心脏骤然一停,后脊梁发麻,一股不好的预感蔓延全身。
张雨的眼睛木然地盯着窗外,陷入回忆,“当时奈一哥哥的病和一个有权有势的大佬是相同的症状,大佬拿出一个亿投资了一个医研室,用来专门研究治疗渐冻症的特效药,而奈一哥哥就是这个研究的试验品,我当时劝他不要去,留在家里用中药好好调养,兴许能多活几年。”
“可是他却说,与其拖着这副残破的躯体苟延残喘,还不如捐出去换点钱。”
“他还说,没有南谨的日子,没有盼头,活着没意思,他连一天都不愿意多活下去。”
“或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你的事业一路长虹,他的生命灰飞烟灭……”
张雨的话申南谨还没有听完,就已泣不成声,他的手颤抖着打开档案袋,一张薄薄的泛着淡黄的复印纸掉了出来。
第88章 误以为真
申南谨之前设想过一百种再次见面的方式,怎么都没有想到,再次见到Alpha,会是死亡证明上的二寸白底照片。
为了更好的拍摄出更真实的情感,导演并没有给沈卿卿完整的剧本,他的剧本是残缺的,上面并没有这一段,在看到死亡证明上Alpha的照片时,他是毫无心理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