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伸舌舔了去。
众人愕然,离他最近的许瑶双眸瞪大。
楚千泽下意识抬脚,待他回神后并未言语,眉心却蹙了起来,步履顿了一下,身骨的热意再也抑不住的散开,他微微平息心绪,在谢辰身边停下。
“如何?”
谢辰抬头,对于这位蜕变了新身份的林公子,他心中还带着几分小怒,仰目看见这人,含情的眸眼晕上了粉,平日刻意压着的情态骤然浓烈了起来。
仿若至烈桃火,晕了人眼。
楚千泽凤眸微怔,呼吸好似染了火,逐渐开始难受起来。
谢辰一一分辨出口中药味后,心情沉了下去。
“交欢药。”他试图冷静告知结果。
并顺手提醒下自己,眼前公子是当今圣上,若是过于肆意,才会显得迥异。
谢辰收敛了些,却压不住烦躁。
楚千泽蹙眉重复,唇心的红开始灼起来,衬得他肤色落了雪般,“交欢药?”
许瑶当即抬头,“我去找干净的女子来!”
眼下顾不得其他。
“且慢。”谢辰起身,拍了拍手,“我还没说完。”
他有些烦,语气透了些冷意,“这药寻常男女吃了正常交欢即可阴阳相冲解了药性,但这改进了的交欢药针对男子,男子阳气重嗅了之后药性会变得极烈,与女子交欢解药极有可能伤了女子性命,她们承受不住这股药性,最重要的是药性与男子体内内力息息相关。”
说到这,谢辰深吸了一口气。
“男子若无内力,多寻几个女子勉强可解,若有内力,药性暴虐,女子要有内力进行调和,数量只多不少,中途无法保证女子性命无忧。若内力深厚,女子之身受不住。”
谢辰揉了眉心,“为何说针对男子,就是因为如果为对方泄了药性的是男子,将会很大程度上减少对自己与对女子的伤害。”
他前世作为天机峰传人,自幼所学甚多,文武双修是最基本的,这一世的时间天赋,加上一世的经验积累,哪怕偶尔懒散些,武学底蕴也不是常人可以堪比。
难怪要将药给赫连麒试用,当真有着将对方当作花楼小倌的心思。
谢辰喉中开始涌上燥意,再没心思去想些其他,他单手遮住了半脸,试图让语气平稳些,偶有几声不稳,却还是没忍住那份针对,他敛眸笑了下,对着呆愣住的许瑶温声道:“所以,为了你家主上莫要白白担上几条女子的性命,去找一个内力深厚的男子吧。”
他未曾看向身后,但这份话究竟说予谁听的,再清楚不过。
比起平白让无辜女子拿命冒险,作为帝王,担上一份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已经算得上小事了。
许瑶心中惊骇,她一边心惊耳中听到的内容,一边分了几分心神在谢辰身上。
一嗅一尝,半成品的新药便被对方给摸了个清楚,未曾听过定国公家的小公子学过医术,且这般高超。
许瑶目光不自觉看向同样中了药的几位暗卫,那几位身子顿时一僵,进退不得,她心中纠结,同样不知如何是好。
她这边在考虑,却未曾注意到主上微眯的眸,漆黑的眸子中喜怒难辨,此时竟也透出些许危险凉意。
楚千泽眸光若浮羽,从许瑶身上收回,没有第一时间追究,而是看向谢辰,“那你呢?”
燥热涌动,气血难平,他再如何冷静从容,也不及身体反应下的生物天性,从未关注过的渴求正在侵袭理智,此时这句询问,已是算的上平静了。
可落在旁人耳中,却是多了几分遮不住的克制意味。
寒月染了红尘,极易勾起人心的欲.念。
谢辰抹过脸,未直面回答,“送我回府,我没有内力,找个女子就好。”
他这些年也算是习惯性的吃着毒长大,虽然没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但回去及时的话,根据身体特性配些药以毒攻毒,勉强能熬过这一关。
不过可能要伤了底子。
谢辰此时并不在意这个。
他探出几分帝王的内力底子,却小心藏住了自己的,他自觉没有露出端倪,说完后,并不觉得会被拒绝。
至于眼前公子……不,眼前帝王。
他虽提了一句,但不管对方如何选择,终归轮不到他来管。
此事过后,他明日就走,至于赔罪应当用不上,多少有几分被连累的因素在。
谢辰现在信了自己当初的直觉,再与眼前人牵扯不清,未来将会彻底失控。
他下了决定,眼前一阵恍惚,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
当谢辰再抬眼时,屋内不知何时,只余了两人。
谢辰茫然环顾,心下怔然。
……什么、情况?
第208章 事态失控
许瑶关上门的时候脑子是懵的,她素来冷静,眼见屋内两人被逐渐挡在屋内时却没忍住附耳上去,失态过后又猛然回想匆匆后撤。
她对于主上的命令不可违背,心内却是不可置信的。
“要找吗?”影一简洁明了地出声问道。
许瑶张口想要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道:“先找人备着吧。”
犹豫一下后,她又补充一句,“男女都找一批。”
影一面无表情点头。
许瑶看了眼那几位中了招的暗卫,他们当时跪下的位置离赫连麒的位置有些距离,倒不必大费周章,“让他们自行找人解药,别在第一花楼中寻人,记得易容。是”
影一点头,他的距离不近反应却快,仅落后主上一步,内力涌动之下的后果就是药性的快速蔓延,如今浑身烧起火来,主上又在屋内,他快速思考之后,非常冷漠道:“把赫连麒给我。”
一个私自入境又惹了事的小国王子,影一隐在暗处的面庞毫无波动,现在刚好可以作为解药。
许瑶没稳住神情,眉眼一跳,知道影一脑子里没考虑那么多,虽说对方与木头无异,但是身边突然出现这种事,还是让她升起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久不回答,影一疑惑看她。
许瑶干咳一声以作掩饰,她看向另一边被堵住嘴面露惊恐却难掩异域风情的赫连麒,微笑回道:“你要就带走吧,反正这家伙靠得近多少吸了一些,你拿他解药的时候记得留条命。”
此时在赫连麒眼中,许瑶秀雅笑容与恶鬼没有区别,他眸中泛出血丝,因为他们话语间的意思而恐惧不已,直到后颈一痛陷入昏迷之时,他也没有看清即将要带走自己的男人模样。
许瑶收回视线,又望向屋内,这片刻功夫,里面依旧毫无动静。
若是主上看上了定国公家的小公子,某种意义上也算上欺辱了功臣之后,甚至于还是唯一的独苗,若是揭露了出去,后患无穷。
因而许瑶始终想不明白主上的打算。
吩咐都已经下去了,身边也安静了下来,只有许瑶知道这间屋子的外面藏了多少的暗卫,她在房间门外踱步许久,但她身份特殊不可能在雅间之外久带,眼见开始有人看向这边,才转身离开。
谢辰重重揉了几下眉心,脑中理智尚存,面对眼下诡异境况,挺直的颀长身姿并不露怯,撑额抬首时,那股鲜衣怒马的富贵风流气极为晃人心神,他敛了眸低声道:“圣上这是何意?”
最好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
楚千泽心思深沉冷漠,又通晓帝王心术,以至于他能在人心方面算无遗策,可有时也会如此时这般,甚至难以摸清自己的心思。
等他将人都遣了出去后,屋内只余他与谢辰对视站立时,竟才慢一拍的想起其他。
比如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是难堪的欲.念、是君臣的逆伦。
楚千泽身着玄色,下摆五爪龙纹游曳摆动,仿若猎食的凶兽,悄无声息地朝着看中的猎物而去,他语调轻浅“唔”了一声,其中情绪莫测难明。
“谢公子心思玲珑,窥一斑而见全豹,想必心中早已明了。”他见着敛眸俊美的江南公子,终于从那层层炫耀在外的虚假中,窥到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温雅淡然,可因药物作用,就好似圣人动情,悲悯淡漠染了俗世情.欲,着实让人失控。
他是帝王,他从不将就,要坠入世间尘念,那自然要拉着最好的一个。
事到如今,楚千泽竟也不得不承认,千百圣贤书也禁不住体内的反骨,男子逆伦之事不仅勾不起他的厌恶,反倒调动了那股隐秘的愉悦。
与其要别人,不如眼前人。
楚千泽指骨如玉,伸手要碰谢辰之时,依旧风华绝代彰显天家气派。
可他要做之事,却又稍显不堪。
谢辰脸颊碰上了温热触感。
事态突然失控起来。
定国公府的小公子自幼就是粉雕玉琢的玉娃娃,年岁渐长雕琢成如今锋芒内敛看似散漫轻佻的纨绔公子,若是他想,不知要搅弄多少颗春心。
如今抬眸,多情的桃花眼流光潋滟,驰魂夺魄,撩着不自知的风流情意,撞入帝王的眸底。
他自是夺目的,可人们总是容易受流言影响。
楚千泽喉结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谢辰前世或许积了德,这世的身份注定少有人能欺他。
可他面前现在站着的这人,就是那少有的人中之一。
帝王、帝王。
谢辰心中反复重复两遍,没有拂开面侧微微摩挲的指尖,一并忽视对方眸底闪烁的暗色,他试图提醒对方,“我解不了圣上的药性。”
同是男人,他即使想扮懵懂也不可能。
对方的眼神,透着为帝者微妙的欲.望,或许牵扯不上多少情.爱,却也罕见。
谢辰从未想过,对方这种像是天生帝王的人,竟也会动这样的心思。
他如今身份特殊,这人不可能不知道动了他会是什么后果。
“如何解不得?”楚千泽舌尖有些干燥,忍不住喘了一声,不复之前从容,“内里深厚,又为男子。除了你,眼下还有谁合适?”
谢辰牙关不悦合了下,不用多想,只有之前与赫连麒对峙的那个关口露了端倪,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本以为毫无痕迹,没想到当时情绪波动之下,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这人眼力……谢辰简直怀疑对方时刻紧盯着自己。
他压了半天,体内血液开始像岩浆一般翻涌难耐,身体表面开始发烫,谢辰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微微低了下头,蹭了下脸侧让他略觉舒适的触感,等他回神后猛然停住动作。
楚千泽唇瓣殷红,墨发雪肤如水墨般触目惊心般的美,因为谢辰的小动作眼睫一颤,眸中骤然晦涩,他素来自持世上无不可控之事,如今却觉心海难抑,想将这人吞吃入腹。
药性极烈,似是勾动了人心恶意。
楚千泽稳住的呼吸一乱,上前又近了一步,“你不用多想,形势所迫。我不会追究你为何藏敛锋芒,但你同样身中药性,这是最适合的解决方法。”
他本可以以帝王权势压迫,可眸光落在公子似难受又似忍耐的惑人眉眼时,出口便不受控制变成了商量与诱哄。
他指腹微动,仿佛抓住了少年时挥笔落下的那束盛烈桃花,点亮了整张寡淡的水墨画卷。
谢辰眸眼半阖,没有给出回答,他在帝王眼中像是受了皇权压迫,因为难堪,迟迟不语。
对方从未谈及男子相欢,兴许无法接受,楚千泽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丝毫没有动摇他的打算,他由着对方静默,伸手却将人拥入怀中。
呼吸落在谢辰颈间,他能感觉到对方试探中透着强势的啄吻。
靠得越近,彼此间相吸的药性越强。
几乎在相拥的瞬间,两人心中同时喟叹一声,欲壑越发难填。
方才对峙中,一进一退,两人抵在了床边,此时谢辰被楚千泽压着解了衣衫,脖颈到唇边被落下了密密的吻,理智也岌岌可危。
纵使未曾了解过,但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敏感的,不需多时便会顺着步骤一一走下来。
不过难掩青涩,莽撞欲.念碰撞出的床.事天性带着野蛮,却又极易调动原始的激烈。
根本来不及想太多。
谢辰心中鼓动极快,垂眸就能看到年轻帝王眉眼间的浓烈情态,密黑的眼睫撩起,上勾出一分妖色,泛起的水雾遮住了对方瞳眸,但他却能清楚感受到注视的目光。
……不能招惹。
这不是常人,而是被世人供奉的天子。
他不能碰。
轻轻一声脆响,簪住楚千泽墨发的玉簪落地。
谢辰心神骤颤。
满头墨发倾泄而下,一路垂至帝王腰身,谢辰指尖落了几缕,他猛地掐住久久没有反应。天家养出的威仪也不及此时凌乱衣衫下墨发散落的香.艳情态,至尊的艳色,远比任何药物都要刺激人心。
清冷月色再高不可攀,此时也主动跳下了天际,谢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出现眼下发展。
简直荒诞。
谢辰心绪不稳,眼前仿佛晃开大片朦胧之景,将他整个人搅向了另一个未来。
脖颈间的衣衫松了,有温热触感不停落下。谢辰眸色不明,几度翻滚中突然染上危险,他不复轻佻神态,像是天幕落雨下的清雅莲仙,垂眸间变作红莲,轻轻压住了要探向腰际的那只手。
他轻轻出声,音色微哑,“圣上……”
额发凌乱,眉眼飘红,他此时情态慵懒惑人,楚千泽掀眸看去,无法挪目。
谢辰低头靠去,两人额头相贴,唇瓣似有若无的触碰着。
楚千泽心口无声一紧,因他带了些强迫意味,方才始终没有吻上对方唇瓣,此时这般暧.昧,他攥紧了指骨,想要贴上。
双唇碰上,一丝酥麻泛开,本是冠着纾解药性的所有举动似乎瞬间变了味道。
楚千泽气息不稳,舌尖要探入公子唇瓣,他想要更多,那份属于帝王的霸道贪婪并不会因为这份特殊而退却,反而越发浓郁。
此时,谢辰心道,这才是帝王。
本就是妄为的性子,哪里谈得上忍耐。
想要,便要了。
可惜,他亦不是普通的公子。
此番怕是要臣入帝身,逆.伦犯上了。
扣着人腰身将其压在床榻上时,谢辰在满床墨发上落下一吻,勾住那玄色腰带时,心中漫不经心想着。
——只求帝王明日莫要迁怒才好。
“……谢辰!你放肆!”
本是暴怒的叱骂,可当楚千泽出口时声调勾连平添粘稠暧.昧,再加上唇上压着另一人的手,这声由帝王口中所出的迫人语句,便蓦然变了意味。
唇上被压着,词句变得含糊,楚千泽凤眸缀了极恼的雾,眉眼流转过不可置信的神色,情绪剧烈起伏之际,语句末端控制不住急喘了一声。
他是王朝的主人,至尊之身,他竟敢让自己屈于下位?!
谢辰一手捂住身下人的唇,一手勾下了对方衣衫,对于这人满眼的急恼视若无睹。
蔽体的衣物落了一地,满捧春雪撞入了眸中,无边风月漫开,药性在此时仿佛攀到了顶端,心口也一并变得滚烫起来。
欲望一下下叩击着心弦,谢辰无暇顾及其他,反手扯开了自己的腰带,极为坦然地在楚千泽微微扩开的瞳孔中袒露出身体。
极具男性冲击力的身体入眼,不同于女子那般娇柔,每一块肌肉的起伏都透着的无言的侵略性,楚千泽身子微微一僵,喉结下意识滚动,他一时分辨不清那股渴望究竟是药性还是自身的动摇。
他抓着压在唇上的那只手,一手已经撑起了身子,此时半遮半掩的雪白皮肉染上淡淡潮红,凌乱墨发铺在脑后,额际因为急恼布满了细细的汗渍,素来冷淡的眉眼浮上一抹风情。
他是受世人供养的九五之尊,如今却被另一人按在了床榻间以下犯上,单单这么看着,逆伦的欢愉就能淹没人心理智。
谢辰心口酥麻,被眼前一幕冲击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往常散漫含笑的眉眼隐约透出几分侵略意味,虽不解方才还挣扎不休的帝王如今为何停了动作,但他却没放松手上力道。
他将人重重压了回去,床榻随之一震,不自觉中,双方贴的近了,空间瞬间狭窄起来。
两人方才相互出手打了一个来回,将床榻间弄得乱七八糟,谢辰因身下人眉眼风情心神动荡,殊不知自己落了如瀑墨发,桃花眉眼灼灼逼人,如那在烟雨中敛着花瓣的桃花,骤然盛开灿烂的颜色。
谁能止住想要摘花的心思。
楚千泽闭了闭眼,指尖蜷缩着才能不透出几分心绪,他不想承认,心底却实实在在的动摇了一分,可帝王尊严容不得这一点。
皮肉贴在一处,煨出了火,烧的人心神失守,理智不再。
互相压制的动作间又实实在在袒露了那份渴望,楚千泽意乱情迷之际险些就要让自己这般醉了下去,可当两人距离近到越了尺寸,他才蓦然回神,难掩那份失控的慌乱。
“谢辰!你敢碰孤!”他扯下了压唇的那只手,再如何运筹帷幄,语调也不由带了几分慌乱的泣音。
那双极具威仪尤为矜贵的凤眸,勾出一丝红,像是真的落了一分惧色。
谢辰颤了下眼睫,桃花眸生来多情,一旦动情,红晕分外严重,此时他抿了唇,垂着眸,尾端挂了红的眸子看着比楚千泽还要难受。两人对视之时,楚千泽方才滔天的怒意突地呆滞。
谢辰似是真的委屈,他喃着出声,意识仿佛已经混乱,“明明是圣上在碰我……”
楚千泽半晌才从红透了的唇瓣间挤出两字:“……荒唐。”
事情变得荒唐起来,身上这人说的话也极为荒唐。
他好不容易挣出来的一丝理智,正在那双挂着红的眸子注视下摇摇欲坠。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楚千泽凤眸倏地一红,难掩茫然。
眼前所有事物都搅弄在一处,乾坤也似乎颠倒了,他根本辨不清楚,哪怕茫然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也被人半安抚半强硬交握住十指。
什么圣贤君威,什么礼仪规制。
碎如轻羽,砰然散开。
咬出血的唇瓣落了一吻,柔软的舌尖分开了紧闭的齿关,楚千泽在缠绵的交吻中慢一拍的撩起沾了水汽的眼睫。
他凝视着将一切颠倒的公子。
在这场突然的亲昵中,对方终于肯主动付予一吻。
燃起的香已经没了火光,床帏不知谁人挣扎探出时,被无意勾了下来,当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内里这狭窄空间却炽热无比。
次日谢辰是被掐醒的。
他心中虽早有预料,但是当事情真发生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无奈,连带着那丝没来由的失落也随之消散。
窒息感蔓延,谢辰没有挣扎,他掀眸看向上方,床帏没有被扯开,晃动着的明亮光线若隐若现,他只能看到对方在晦暗光线下莫名危险的面庞。
力道在加重,谢辰抬手附在了扣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似乎是圈住了腕骨,碰到了细腻皮肉。他下意识摩挲了下,还没有做什么对方便像是受了惊,极快地退开了。
谢辰动作一顿,这却是意料之外。
他扶着脖子一连咳嗽数声,喉骨翻滚,判断应该是有些压倒了声带。
“圣上恕罪。”果不其然,出声果真涩哑,谢辰没用上几分心意请了一句罪,他反手拉开床帏,被挡在外面的天光猛地刺入这方空间。
他抬眸看去,微微一愣。
说实话,印象之中从容淡漠的帝王,被他弄得有些狼狈。
眉眼风情未散似有些懵然,唇瓣破了口子还有些肿,雪月般清凌凌的容色掺了疲意,纵使仓促披了衣衫,雪白皮肉上极重的吮痕从脖颈处一路蔓延至衣衫深处,指骨扣着被褥,绷紧的弧度仿佛在克制着磅礴怒意。
真是惨极了的情态。
楚千泽倏然掀眸,隐显凌厉,沉着眸与谢辰对视,他竭力忽视身上的不适,可当湿漉触感传来,他脑中空白一瞬。
勉力维持的理智瞬间崩溃!
“谢辰!孤要杀了你!”楚千泽眸中寒意极重,伸手就要再度攥住谢辰脖骨。
谢辰下意识向后躲避。
对方却像是扯到了痛处,栽进了不怎么干净的床褥之中,脸色隐隐发白。
谢辰视线微挪,难得心虚。
“混账……”一道模糊骂语传出。
谢辰干咳一声,他心下一软,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我去叫人。”
楚千泽蹙眉不语被人环着,待他缓过来后眸色一凉,反手就将人死死禁锢在了身下,发丝划过唇边红痕,暧.昧之上却加了一重森冷,“谢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上。”
他凤眸凌厉危险,君王之威压得人喘不过气,可谢辰不是常人,他对压迫毫无感觉,无奈提醒半压在自己怀中的这人,“圣上要讲些道理,昨日明明是你将我留下的,后面我失了理智,纵使犯上也不是有意为之。”
他若实在不愿,当时挣扎开向外喊上一声,谢辰什么都做不了,那群暗卫怕是一直守到了现在。
这话被谢辰咽进了肚子里,若是说出来,只怕要彻底惹恼了年轻帝王。
昨夜情.欲填了脑子,不管半推半就还是无奈顺势,他都是占了便宜的一方,帝王心思莫测,这般受辱真要追究并不考虑道理。
谢辰也只是简单提及,对方面色不明,他无视了危险抚在喉骨上的手指,轻声道:“我以性命起誓,此事绝不会告知第二人,圣上尽管放平心。”
楚千泽意味不明眯眸道:“是吗?如今这般乖巧,昨夜却像是聋了,孤怎么知道哪个是真?”
他衣衫不整坐在人怀中,纵使心无二念,身上酥麻之感绵密未褪,想要冷下脸面,却耐不住处处难受,不由生出几分暴躁戾气。
楚千泽恨极张口咬住了谢辰皮肉。
谢辰抬手偷偷缠住了年轻帝王落下的发丝,由着对方泄愤,虽是对方先动了心思,但贵为至尊在他看来甚至有些年轻,被他这么按着欺负了一通,难免心中愤恨。
不过到底还是自找的。
谢辰眨了眨眼,仰躺看着上方床帏的花纹,对于目前的事态发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扯了扯楚千泽发丝,轻声唤道:“圣上,你要杀了我吗?”
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楚千泽脑中骤然清明,他松了牙关抬起头,余光督到了谢辰背后蔓延到脖子两侧的抓痕,不着痕迹看了眼双手指尖。
白皙修长的十指缝隙中,残留了许多血渍。
他想起昨夜愤恼之下抓了许多,不由沉默。
谢辰仿若无感,他歪头枕着墨发,神态有种莫名的专注,这般看着他时,带出些许慵懒。
楚千泽敛眸,“不会杀了你。”
谢辰“啊”了一声,“是不能杀,还是不想杀。”
楚千泽指尖微动,又轻轻按耐住了,他没有直面回答,“前错在孤,不会杀你。”
终归是他先动了那份心思,这个灿如春华的公子,饶是淡漠如他,也存了几分借此发挥捉住这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