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bySeelight

作者:Seelight  录入:08-27

在洛河村,就是村长的一言堂,没有人能挑战村长的权威,连带着跟村长沾了点亲的陈四和孟柱子,也在村里横着走,这还是第一次,村长被下面子。
“我听说那周远是提着刀跟村长说,自己杀了很多人。”刘婶子帮着孙大娘洗菜,她就是那日跟孙大娘一起割草的婶子,话很密,嘴上不饶人,有时候小心眼,真有事了又比谁都心软。
孙大娘挑了挑眉:“那不是挺好,有些人不就是仗着人家是外乡人想从人家那要点好处?”
陈庆不说话,只是在一边切菜,他喜欢听孙大娘跟村里的婶子们聊天。
“不过这房子修起来是挺快啊,基本样子都出来了,这不比村长家那房子气派?”刘婶子的言语里充满着艳羡,“这房子一修起来,媒婆得把他家的门槛踏破吧。”
陈庆炒菜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翻动手里的锅铲。
“那不是应该的吗?青砖房,大黄牛,又没个婆婆伺候,长得又一表人才的。”孙大娘的声音平静,“这样的人家,得哪个命好的哥儿姐儿才能嫁得进去了。”
刘婶子有些遗憾,她家的女儿早嫁出去了。
孙大娘倒是没什么想法:“好运也都是别人家的。”
怕孙大娘又想起伤心事,刘婶子岔开了话题。
虽然是少了两个干活的,但周远那边的进度却要比那两人还在的时候进度快多了,赶在洛河村最热的酷暑来临之时,周远的房子就已经快修好了。
只差最后一步,上梁盖瓦。
根据洛河村的习俗,在上梁之前,要挂红放炮,准备一些五谷混上,在梁上洒下去。
周远家上梁的时候很热闹,连不爱出门的陈庆也被孙大娘拉着出去凑热闹,上梁之后的活就不那么多了,周远也没打算再请人干,就都自己来干,所以他给所有人都结了工钱,包括陈庆家,后面剩下的活他自己慢慢干着,也没多少了。
陈庆看着着结结实实的砖房,眼里都是羡慕,吉时到了之后,鞭炮声震耳欲聋,周远站在高高的房梁上,手里抱着一个盆,是从陈庆家借的。
盆里装着些花生干豆子什么的,还有几块油纸包着的糖果和零星的几个铜板,还有些撕碎了的红纸。
在鞭炮放完,村里的长者唱完吉祥词后,周远木着一张脸,把盆里的东西往下面撒,兴奋的都是些小孩儿,拍着手愉快地捡着地上捡着花生,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铜板和糖果。
孙大娘也弯下腰,在她面前的那一块地捡到一把花生,随后交到陈庆的手上。
陈庆剥开吃了一个,他又悄悄地跟孙大娘说:“娘,咱们今天来这里,会不会被人说啊?”
毕竟他们身上带着孝。
孙大娘叹了口气,陈庆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
“你没见到周远都不在意吗?在意的话他还会在咱们家里借盆借东西?”
陈庆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随后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么多人,就跟孙大娘说了声,回了家里。
他捧着针线筐,坐在床边,想着先前去镇上,掌柜说的现在的人都喜欢什么样式的帕子。
情啊爱啊的,要怎么在一张帕子上来表现啊?
陈庆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头绪,干脆就不做了。这时孙大娘在门口喊他,说自己要跟刘婶子去割鸡草。
陈庆应了,他看着孙大娘离开,发现隔壁的热闹还没散去,除了很多小孩儿,还有些家里有未婚的哥儿和姑娘的,都愿意跟周远说一会儿话。
陈庆偏头张望,发现人群中那个高大的影子似乎是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陈庆的心砰砰地跳起来,随后赶紧转过头回了房里。
日头渐渐西斜,陈庆从菜地里把最后一茬的野菜全摘了,天热起来了,也不是野菜生长的季节了,吃完这一顿,就等着明年了。
天热了人也没什么胃口,做点爽口的菜也舒畅一些。
陈庆刚刚把热水烧上,门就被敲响,是熟悉的轻敲三下。
沾着水的手在衣裳上擦干,留下了两个手掌印,他打开门,看见周远端着盆站在门口。
陈庆还是不看他,只是从他的手里接过那个盆。
“多谢。”周远出声,声音很低。
陈庆摇头,头稍微往上抬了一点,又很快地低下来:“没事。”
说完他就关上门,才发现这个盆里装着一把花生一把豆子,两块糖果和两个铜板。
陈庆抬起头,只看到了周远离开的背影,他的手放在那被油纸包着的糖果上,心口有些酸涩,又有点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
孙大娘割完草回来,看到陈庆抱着个盆站在门口:“阿庆,干嘛呢?”
陈庆这才反应过来,把盆拿给孙大娘看:“是隔壁来还盆。”
孙大娘看着盆里的东西,点了点头:“这周远是个好人。”
陈庆没有发表意见,他跟周远不熟悉,但孙大娘经常去那边给周远送饭,她就会拉着周远给她讲一些军营里的事情,更多的是为了听一些孟涛的事情。
周远每次都会很耐心,绞尽脑汁地讲一些军营里的事情,但不是每一件都关于孟涛,他们之间没有那么熟悉。
但有这些,孙大娘就已经很满足了。
孙大娘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把糖都给了陈庆,自己剥了几粒花生吃了,晚饭就不太吃得下了。
陈庆做的野菜倒是爽口,只是天热,也吃不了太多,他早就习惯晚饭多做一点,毕竟周远每天送来的菜量不少,中午吃不完陈庆就会在晚上做了。
孙大娘看到单独炒的白菜肉片和三个蒸热的馒头,就知道那是给周远的。
陈庆有些慌,怕孙大娘多想:“是中午的菜剩着了,我就……”
“我又没说你,我一会儿给他送过去。”
陈庆喝了一口热水,没再说话。
夏夜渐渐地开始磨人起来,陈庆开了点窗户,有夜风吹进来,吹散了屋里的烦闷和燥热,陈庆才慢慢地睡着。
只是陈庆一向觉浅,一丁点的响动都能把他吵醒,本该是万籁俱寂的夜里,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响声。
陈庆睁开了眼睛。

陈庆就着掀开的窗户,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进了他们的院子,陈庆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从床上下来,找到他放在门后的木棍。
他们孤儿寡母的,总要留个东西傍身,只是在陈庆来的这五年都没用到过,木棍的表面都起了一层灰。
在外面没动静的时候,陈庆也不敢贸然走出自己的房间,听见他们打开了娘的房门,陈庆不敢再忍,怕他们做出什么对娘不利的事情。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打开了娘的房门,陈庆咽了口口水,抄起自己手里的棍子,猛地一下打在了那个稍微落后了一点的人的头上。
那人嗷地一声,转头看向陈庆。
是陈四。
陈四跟孟柱子两个人丢了在周远那里的活计之后,被周远吓唬一阵觉得心虚,又觉得丢面子,两人便跑去镇上喝花酒,又因为没钱被赶了出来。
他们二人怀恨在心,偏又没办法报复周远,今日看到周远往陈庆家送东西,又想起他们家先前办的那场丧事,还有再之前周远来的时候,他们知道这陈庆家拿到了孟涛的抚恤金,肯定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两人今晚喝了点酒,说干就干,就来到了这里,只是没想到陈庆这么警觉,他们还什么都没拿到,倒是先被陈庆的一棍子敲懵了。
陈四反应过来,伸手就想去夺陈庆手里的棍子。
陈庆呼吸急促,在陈四闪身过来的时候,又一棍子敲在他的头上,这一下用了陈庆所有的力气。
陈四被陈庆敲了两下脑袋,又是喝了酒,顺着墙边倒了下去。
孟柱子一看陈四晕了,人在慌乱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不合常理的勇气,他想夺过陈庆手里的棍子,陈庆意识到了他的动作,立刻拿着棍子往院子里跑。
在极致的惊慌下,他忘了自己还可以高声呼救,他紧紧地握着棍子,孟柱子越往他身边来,他就被迫一步步地后退。
“我杀了你!”孟柱子咬了咬牙,看准时机就往陈庆身边去,陈庆避无可避,打算跟孟柱子同归于尽,只是瞬间,他的后背像是撞上了一堵墙。
陈庆吓得快要跳起来,就看见周远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提着的是那把杀过人的刀。
陈庆大口喘息,木棍脱手,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再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只是他没有倒下去,周远顺手扶了他一把,但陈庆已经腿软,整个人都站不住,周远便放了手,让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月夜,寂静,鲜红的血,陈庆眼前闪过一幕一幕,他不受控制地啊了一声,随后便晕了过去。
孟柱子看到周远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刀,还有如同煞神一样站在门口的周远,想要跑出去,被周远一个手刀砍去,随后晕了过去。
孙大娘是穿好了衣裳出来的,她看到陈庆晕在地上,连忙从房里里拿出陈庆的外衣,把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周远没去管晕倒的两个人,他的目光只是落在陈庆的脚上,慌乱之中他连鞋都没穿,他家的院子虽然被陈庆打扫得很干净,但陈庆的脚还是脏了。
“婶子,你没事吧?”周远沉声问。
孙大娘摇头:“我没事,阿庆晚上警醒,没出什么事,估摸着是想来偷钱的。”
她垂眸去看晕倒在地的陈庆,又慌起来:“阿庆,阿庆怎么样?”
周远弯下腰,探了探陈庆的鼻息:“应该是太害怕,晕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
孙大娘也被吓到了,但她心里素质比陈庆好了不少,先从家里找了绳子,让周远帮忙把那两人捆起来,随后想把陈庆搬回房间里。
但她的腰不行,虽然陈庆个子很小,但她还是没办法把陈庆搬回去。
周远捆好了人,就看见孙大娘扶着腰,丝毫挪不动地上 的陈庆。
“婶子,我帮你吧?”周远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哑。
“哎,那多谢你。”孙大娘揉了揉腰,“人老了,阿庆这么小的个子,都搬不动了。”
周远深吸了口气,毫不费力地就把地上的陈庆抱了起来,陈庆的这点重量,在他看来就想端一个盆那样轻巧。
孙大娘走在他的旁边,掀开了陈庆房间的门帘。
周远把人放在床上,眼睛不敢多看,很是守礼地出了房门,孙大娘给陈庆盖好被子,才跟着周远一起。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孙大娘皱起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远为她解围:“我把这两个人带我那去,明天我也会说他们是因为我不让他们来做工,心怀怨恨,上门来找茬。”
孙大娘很用力地点头:“多谢你,多谢你。”
陈庆毕竟是个寡夫郎,就算是今天这两个人只是为了偷钱,但他们进了这个院子,那陈庆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周远站出来说这两个人是去他家,这样撇开了陈庆的关系,让陈庆能够在村里直得起腰来。
周远一手提溜一个人,回到他的家中,趁着两人没醒,周远又用绳子把他们绑在离家并不远的树上。
他索性也没回自己的棚子里,拖着刀守在这两人的身边。
陈庆陷入了梦魇。
他的眼前是一片血红。
陈庆的爹,就是死在贼人的刀下的。
他们家虽然穷,但一家三口也算是生活幸福,爹和小爹不被祖母喜欢,所以早早地分了家,小爹做针线,爹种田种地,收入勉强能支撑他们一家三口过活。
可意外往往发生在不经意之间,村里的一个恶霸喝多了,闯进了他们家,想对小爹行不轨之事,小爹瑟瑟发抖地搂着陈庆躲了起来,爹在跟那恶霸推搡间,被恶霸捅死了,溅出的血染红了陈庆能看到的一方天地。
小爹本身就不是个硬气的人,死了丈夫之后更是六神无主,听说了这件事的祖母便要来为他家做主,但恶霸家里有点小势力,说赔五两银子了事。
软弱的小爹终于硬气了一点,说不要钱,要给丈夫讨个公道,要上县衙告官,结果却被祖母和大伯一家给拦住,祖母家收了恶霸家里的钱,把想去告官的小爹打了一顿,小爹生出的最后一丝勇气也被磨灭。
他们两个人被赶出家门,小爹带着生活,也许是生活太艰难,也许是对死去丈夫的愧疚,小爹没太想得开,跳河自尽了。
昨夜的事情让陈庆尘封的记忆都浮现在了眼前,他在梦魇里都是爹爹最后落在他眼前的鲜红。
第二天一早,孙大娘本来想和陈庆一起去问问周远的打算,但天大亮了也没见陈庆起床,索性自己去了。
周远刚要出门,他打算带着陈四和孟柱子去报官。
陈四和孟柱子是天刚亮的时候醒过来的,睁眼的第一眼就看到周远坐在他们的身边,手里还是那把刀。
陈四和孟柱子快吓破了胆,被绑在树上一个劲儿地求饶。
周远见他们醒了,才说:“你们是因为被我辞退,心怀怨恨,所以才半夜到了我家,想偷点我的家的东西,但我很警觉,你们被抓了个现行。”
陈四和孟柱子慌忙点头:“对,对。”
“跟别人家没有任何关系,对吗?”发着森冷的光的长刀,周远挥起来毫不费力。
“是,是我们怀恨在心。”
“这就对了,跟我去见官吧。”周远走到他们的面前,“要是我听见任何风言风语,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知道知道。”两人赶紧点头,“我们绝对不乱说。”
周远这才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只是绑了他们的手,要带他们去县衙报官。
孙大娘走到周远家门口,周远对她点了点头,孙大娘才放下心,她还是担心还没起床的陈庆,又转头回了家。
回家之后的孙大娘直接进了陈庆的房间,看陈庆面色通红,伸手一摸才发现他的额头很烫,竟是烧了起来。
陈庆的意识不清,像是被吓极了,嘴里一直喊着爹,一看就是被魇着了。
孙大娘赶紧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去抓住了陈庆的手:“阿庆,阿庆别怕,娘在,娘在。”
陈庆这才缓慢地睁开眼睛:“娘?”
“诶诶,娘在,你别怕。”
陈庆嗯了一声,眼角还有泪珠:“娘。”那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好了好了,娘在,你别怕。”
孙大娘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上,轻轻地拍着陈庆的肩膀,很快陈庆又平静地睡了过去。
一上午陈庆都睡着,身上的温度却一点都没降下来。
洛河村没有村医,村里的人身上有什么不爽利的,都是去山上找点草药吃了就行了,这些年,孙大娘和陈庆两个人身体都很康健,所以家里根本就没有准备这些药材。
孙大娘想去山上找草药,又怕陈庆一个人在家里出什么意外,她找到刘婶子,问刘婶子家里有没有什么药。
刘婶子赶紧回屋里翻出一把草药:“这应该是退热的,陈庆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病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当然不能告诉刘婶子,孙大娘只说陈庆受了凉。
孙大娘拿了草药,赶紧回家去,陈庆还是烧,一张脸都是红扑扑的,眼睛也是肿的,不知道在梦里哭了多久。
把药熬上,孙大娘找到一把小米,平日他们都舍不得吃细粮,今天孙大娘给他熬了糯香的小米粥,又蒸了鸡蛋羹给他。
周远手上提着一包药,想了想还是走到陈庆家门口。
孙大娘刚好在院子里,看到他给他开了门:“怎么样了?”
周远点了点头,把药包给了孙大娘:“这是在镇上开的药。”
孙大娘接过药包,愣了一会儿才看向周远:“这是?”
周远面不改色:“我刚上军营的时候,第一次有敌袭,我也吓晕了,醒来就烧了一场,我想他胆子小,应该会需要。”
孙大娘赶紧说:“多谢你啊,阿庆这会儿都还烧着,吃了药也没退下去。”
“还烧着?”
孙大娘点头,只觉得周远就像及时雨一般:“药钱一会儿给你,我先去给阿庆熬药了,多谢你啊。”
周远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角:“这是那两人给的赔偿钱,您收下。”
“啊?”孙大娘有些懵,拿着那个银角手足无措,“这我怎么能收。”
但周远早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周远带着陈四和孟柱子上衙门的事情并不是很顺利,在他带着人去镇上的路上,就碰到了村长。
村长虽然气陈四和孟柱子眼皮子浅,没本事又要去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更气的是周远不顾他的面子,硬要将这件事情闹大。
陈四的媳妇是村长的妹子,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地来说陈四没回家,说是要去搞点钱回来,没想到是去周远家偷东西!
村长只好借着自己村长的身份,打算大事化小,但没想到,周远却是个硬骨头。
周远早就知道去镇上的事情不会太顺利,所以在路上看到村长也没有太惊讶。
“周远啊,这是怎么回事?”
周远淡淡地说:“昨夜睡得不太熟,听见动静,起来一看,竟然有人摸进我房子里。”
“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村长赔着笑,“都是一个村的人,不用麻烦到衙门,咱们关起门来处理就好。”
周远却摇头:“村长,这件事确实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从我修房子开始,就觉得村里人始终不把我当成一份子。”
周远这话,就差明晃晃地指着村长的鼻子说他们欺负周远这个外乡人了。
“若是村里有别的意思,我也去衙门商量一下,看是不是换个村子居住。”
村长也有些恼,从没觉得自己的这两个亲戚这么恼人过:“周远啊,有事好商量的,我向你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这件事最终还是没上衙门,周远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若是真闹到衙门里,保不齐这两人还会牵扯出陈庆跟孙大娘,到时候反而惹得一身骚。
周远只是循着村长的话,又问那两家要了些银钱的赔偿。
“村长,我是真的想在村里长久地住下去的。”周远说。
“当然当然。”
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在村长的做主下,陈四和孟柱子赔了周远一两银子的钱,刚好是他们两个人在周远这里赚的钱。
周远想起昨夜陈庆的样子,还有抱起他来那一丁点的重量,晚上受惊又受凉,看他的样子只怕是会有一场大病,周远未雨绸缪,去大夫那里开了店安神药。
想了想他还是折返回去,没有进大门,只是站在门口跟孙大娘说话:“我没把人送去衙门。”
孙大娘只是愣了愣,很快就想通了:“是村长吧?”
周远点头:“我虽然警告了他们不要乱说话,但毕竟那是公堂之上,若是真的他们说出了是晚上来了你们家里,传出去也有碍你们的名声。”
孙大娘连连点头:“我了解,你真的费心了,这样处理是最好的。”
毕竟周远刚来村里,还是不要把村长得罪得太厉害。
看孙大娘如此说,周远才松了一口气,他怕孙大娘介意。
孙大娘赶紧把刚刚周远给他的银子给他:“这我不能收。”
周远却说:“本就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们才是遭的无妄之灾,他还病了,正是花钱的时候,您别跟我客气。”
孙大娘叹了口气,把那银子收了起来。
从那以后,陈四和孟柱子,走路都绕着这边走,不敢再去惹这个煞神。
陈庆这一病就病了三天,整个人都烧得晕晕乎乎的,孙大娘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一圈圈的疼得厉害。
好在第三天的时候陈庆身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人也精神了些,不然孙大娘说什么都要去请大夫了。
陈庆本来就在给孟涛守孝,好几个月没沾过荤腥,一病之后更是瘦得风都能吹倒了。
孙大娘算了算日子,只说这三个月的孝期已经过了,再不沾荤腥的话陈庆就该瘦得没个人样了,孙大娘照顾陈庆走不开,就拜托周远去集市或者去村里的时候帮忙带点肉或者骨头回来,好给陈庆补补身子。
时间过得很快,日子就到了七月,暑热正浓的时候,陈庆因为这一场病和苦夏,整个人瘦得有些脱了相,孙大娘急得厉害,却又无计可施。
好在这段时间地里没什么事,不然她都不知道陈庆能不能撑得下来。
另外一边的周远的房子终于修好了,他这些日子每天都去镇上,买些生活必需品,即使孙大娘没有拜托,他还是会帮忙带些东西回来。
因为陈庆生病,孙大娘腰不好,他们家的用水都是周远天黑了去帮他们挑的,虽然陈庆推辞,但孙大娘看着陈庆风都能吹得倒的样子,还是只能麻烦周远。
这天灶上咕嘟着几根大棒骨炖的骨汤,灶边因为太热,他们都不坐了,孙大娘看陈庆有了点精神,才跟他闲聊一会儿。
陈庆这次生病,明显就是心病。
陈庆看着孙大娘关切的眼神,他的唇动了动,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哑:“我爹,就是半夜的时候,被人杀了的。”
他的声音哽咽:“我那个时候太害怕了,我没,没站出来保护我爹……”
“但你保护了我。”孙大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阿庆已经很厉害了。”
陈庆捂住眼睛:“我的性子很像我小爹,他这辈子就勇敢了两次,一次是想去衙门告状,但被我祖母抓回来打了一顿,一次就是毅然决然地决定去死。”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孙大娘:“您说,他都有去死的勇气,怎么就没有好好活下去的勇气呢?”
这还是孙大娘第一次听陈庆说起他以前的事情。
孙大娘心疼地拍着他的肩:“不去想了,阿庆也要向前看才行。”
陈庆点头:“嗯,我知道了,娘。”
这时孙大娘听见了门外的声音,陈庆低头擦泪,灶房里的柴火噼啪,他有些热,于是坐到了堂屋里,穿堂风吹过来,吹散了点燥热。
这个季节不是耕种的时间,分给周远的地还荒着,他种地,就想着往山上去看看,他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也要想想日后生活的事情。
这一季的米粮只能用买的,他的安置金也快花得差不多了,得想个办法谋点生计。
周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上山,他有的是力气,也不惧什么危险困难,所以想到了就上山了,带着他的大刀上了山。
他从前也没做过猎户,所以也不清楚山里野物的习性,所以他第一次上山什么猎物都没抓着。
倒是上山的路上看到一棵果树,上面结着些果子,周远摇了摇树,落下了几个,他捡起来尝了尝,入口并没有什么太奇怪的味道,微微泛一点酸,但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回甜。
推书 20234-08-26 :(综漫同人)虎杖》:[无CP向] 《(综漫同人)虎杖家的三胞胎》作者:是哟哟哒【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01.25完结总书评数:1654 当前被收藏数:5597 营养液数:3247 文章积分:63,371,652文案:  【轻松沙雕创人日常向,平等创飞除悠仁外的其他角色】  小神明·怜央,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