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带班第一天就有人意动，准备了充足的话题。足足一个小时，宁景没有主动搭话，只是单向的在回答问题，都没有休息的空隙。
直到桌前的果盘被吃干净，旁边的人想上厕所离开，话题才被搁置，宁景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包厢里的灯光实在太暗，宁景抬首扫了一眼，好半晌才确定陈睦之的位置。
对方坐在靠里的独座上。
一米八七的个头，本就长直的腿曲坐在并不宽敞的地方，显得有些委屈，正低着头握着手机不知道做什么，神色不清。
想到自己来这里最初始的目的，宁景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到底来干嘛了？和人家连话都没说上。
“宁……宁学长！大帅哥，唱歌！”扑面而来的酒意袭来，一个话筒忽然被递到跟前，宁景就看到谢子杨通红的一张脸。
显而易见，眼前的人酒精过敏，还喝高了。
宁景没有接话筒，谢子杨的眉心打结，疑惑道：“你不唱？”
“我不擅……”长。
长字还没出来，在宁景的注视之下，谢子杨忽然哭了出来，痛苦喊道：“你不唱歌？”
宁景：“？”
“你不祝我分手快乐！”
“你不……我分手了，我被甩了！学长！你……”
“谢学长！你坐下，没事啊，没事咱分手再找下一个，下一个更香是不是？”发现谢子杨有耍酒疯的倾向，班长立刻给他拉了回去，连声安慰。而谢子杨却卯足了劲非要让宁景唱歌，脸像番茄一样涨红，嚎啕大叫，“学长！”
“给我点一首分手快乐！”
“分手快乐！”
宁景一脸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今晚之后，谢子杨身为前辈的威望算是没了。
他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十点。
纵观包厢里的情况，吃水果的已经吃饱，喝啤酒的已经清瓶，为数不多的几个清醒的人哄着谢子杨从‘死了都要爱’切歌到‘分手快乐’，其余的东倒西歪……也该结束了。
宁景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一股清淡的檀香却忽然接近。
身旁的沙发凹陷下去，身体有了轻微的偏倒，宁景的话遏在了原处。
大抵是来找酒的，来人伸手拿走一罐没有开过的啤酒，‘呲啦’一声将易拉罐撕开，里面的泡沫瞬间溢出，顺着开罐的那只手淌下，汇聚在食指和小拇指上，凝成了摇摇欲坠的水滴。
大屏幕上的MV色彩光怪陆离，宁景盯着那双手从暖色变成冷色，心情好像也随着那颗水滴摇摇晃晃起来，最终看到它离开人修剪地干净的指尖，淹没进看不清一切的黑暗里。
“喝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景回过神，就看到陈睦之已经把打开的啤酒递了过来。
他一直盯着看，让人误以为他是想喝酒？
耳根有些发红，宁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伸手将酒接来。
醇厚的味道入喉，抚平了短暂的躁意。
拿了酒，陈睦之没走，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坐着玩手机。
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喝着酒，脑袋中盘算着怎么开那个口，宁景忽然感觉到裤子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小幕】：还在外面吗？师父
宁景取出手机，敲字回复：
【NJ】：恩，今天在外面聚会
身旁人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黑暗又喧嚣的环境下，响声并不起眼，很轻易便被人忽视。
【小幕】：已经不早了
【小幕】：早些回去休息
年纪不大，操得心倒不少。
宁景好笑，又回复了一句‘好’。
而在他发送的同时，极其同步的，身边人的手机再次响了一声，这一声宁景听到了。
陈睦之，也在聊天？
视线不受控制移去，在这个时候原本玩手机的人也恰好抬头。
两人对视，光影流转，宁景看到陈睦之的喉结显而易见的翻滚了一下。
他微微一怔。
恰此时，外面的人推门进来，嗅到外面潮湿的气味，宁景回过神，抬头问道：“下雨了吗？”
“下雨了学长，不过雨还不大。”刚进来的人急忙说。
宁景皱眉，看了一眼已经神志不清的谢子杨，很快做出判断：“学校离这里不远，等会儿雨该下大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
“其实还早？”
“不早了，等会儿下雨回都回不去了！”
时间已经不早，多数人也累了，在宁景提议之后很快众人都开始收拾东西。
等他们都离开包厢，宁景确认没有东西遗漏，才去结账。
出了KTV的大门，给已经喝醉的谢子杨打了个车，又让班长和几个同样不太清醒的人一道回去，剩下的人就一并走路回校。
外面已经开始零星滴起了雨。
雨势不大，但是雨点很重，这是暴雨要来的前兆。
看有女生拿手挡着自己的脸，宁景干脆把自己的伞借出去给她们用，随后走在最后面盯着手里的啤酒沉思。
丢了似乎有些浪费。
喝又喝不完。
当时他接了这罐酒干什么？
而就在宁景沉思间，头顶扰人的雨点忽然消失不见，他愣了愣，就闻到了刚才闻到过的那股熟悉的气味。
陈睦之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也拎着一瓶啤酒，走到了他的身旁。
宁景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这雨不大，我不碍事……”
陈睦之说：“顺手。”
顺手什么，顺手给他撑伞吗？
看他没有收伞的意思，宁景想到什么，顿了顿，没有再拒绝。
两个人并行走了一会儿，快到宿舍时，一阵风吹，原本零星的雨忽然变大，砸在雨伞上噼啪作响。
外力变大，陈睦之握着伞的手也随之收紧，骨骼随他用力而凸起，就在宁景的面前晃荡。
说还是不说？
盯着那只手，一路上宁景都在纠结。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下次要找单独和他聊天的机会并不容易。
“陈学弟。”
“学长。”
两个人的声音一瞬重叠。
陈睦之微怔，率先道：“学长先说。”
宁景微微抿唇，也不再犹豫，问道：“你当过模特吗？就是绘画参考那种，有没有这个想法？”
陈睦之转首看来。
宁景心一横，继续解释道：“我想找一个模特。”
“可能有些冒昧，但你的外形很好，比例也合适。”
“难得遇到，我不太想错过，”说到这儿，宁景无奈笑了，坦白道：“所以来参加你们班的聚会，想找个机会问问你。不过一晚上都没什么机会。”
雨越来越大，砸在伞面的声音扰人。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安静，宁景素来平静的内心，在这种环境下，竟然也生出几分紧张。
“你放心，工作内容不会侵犯你的身体隐私，我愿意有偿预约你的时间……如果你，”说着，宁景转头看向旁边的人。而一眼看去，他却有些怔然。
昏黄不清的灯光下，给人印象多是冷淡的人唇角露出一闪而过的笑弧。
宁景能看到他修长浓密的眼睫，却看不清在背光的阴影下那双眼中的神色。
愿意，还是不愿意？
摸不清他的意思，宁景也不逼迫，很快收了话题，“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你不用着急给我回复，可以考虑一下。你刚才是想说什么吗？”
“原本有，”陈睦之开口，“不过现在没了。”
他话落，宁景眼里顿时迷茫。
“至于模特的事情……”陈睦之慢慢开口。
看着宁景在意的神色，他道，“我没有当过，但学长邀请，我很愿意。”
没料到他现在就给了肯定的回复，宁景一愣，随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太好了！”他的唇角扬起，“那等需要的时候我再联系你？我们加个微信？”
陈睦之点头，取出手机。
而将要打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在宁景疑惑的视线中，他又将手机收回。
“我的手机没电了，不如学长给我个账号，回去我再加你？”
在外面待了一晚上，眼前人说手机没电，宁景没有多想。
这时候的雨变得越来越大，肩膀都有了洇湿。陈睦之察觉立即将手中的伞向宁景倾倒，被宁景伸手挡了回去。
他笑道：“没事，我已经到了。给你说号码怕记不住，回头我让谢子杨把我的微信推给你。”
说完，不等陈睦之回复，宁景就从伞下钻了出去。
“谢谢了学弟～改天请你吃饭。”
陈睦之看着人一路小跑到宿舍门口，直到薛明轩他们喊人，才转身离开。
千秋运营商发来第二份合作稿时，在三天后的下午。
有过第一次合作，宁景基本熟悉了他们的想法，很快接收了文件，在群里回复‘OK’。
秦星月原本想要再找一个人帮着宁景出稿，可惜推荐了另一个画师出图后，运营商光线稿就让人修了不下五次，最终张口闭口只要宁景的作品，她这才作罢，将工作分配换成了由宁景出设计稿和上基础色，之后再由其他画师细化，尽最大努力减轻宁景的工作负担。
三天的时间，宁景正好将导师布置的临摹作业也全部收尾，只留下最后一副不怎么着急的美人图，有了精力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在和千秋合作的画稿里。
【星光灿烂】：这次他们需求量好大，十七张图，八张风景图设，还有一副千秋全景，景宝，你平时的作品价格多少？我要找他们抬价！
宁景收到秦星月这条消息的时候，刚打开游戏本电脑。
看到她的话，他顿时哑然，好笑回复：
【NJ】：没关系，这种稿子不难
【星光灿烂】：不难也不行！
【星光灿烂】：你的画手名是‘执景’对吧？我看网上说你图设都是五千往上的价？
【NJ】：真的没事
秦星月却一意孤行，雄赳赳气昂昂去找运营商，不再回复他的消息。
刚才下载的文稿弹出，这次小明同学发过来的文本内容在五千字往上，有了第一次的合作经验，对方标注了十分详细的细节点，宁景大概看完，就知道了这次要取材的位置。
电脑上，《千秋OL》显示正在更新。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游戏更新完成，自动重启，熟悉的角色出现在宁景的眼前。
在野外清脆的鸟叫声从游戏中传来，画面微微卡顿变得清晰，而后大批更新提示的弹窗出现在人物界面。
宁景粗略扫了一眼。
《千秋OL》这一次更新出了许多活动预告，新上了不少游戏形式，调整了当前赛季各大职业不平衡的数据，还顺带开放了10个隐藏的属性点任务。
其他的宁景不怎么关注，但活动预告那块儿，运营商借这次机会公布了千秋准备开发同系列乙女游戏的事情，并且隔空艾特了他的画手名，让他视线稍微逗留。
【不是吧，我是不是看错了，千秋老狗邀请了我男神@执景画乙女游戏的图设？？】
【啊啊啊我就知道@执景老师之前突然更新的那张战歌战损图是有原因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懂就问，执景是谁？】
【@小面包一个在古风画圈里很有名的画图大大，最擅长画手图，之前上过某视的《迁鹤集》就是wuli大大的作品】
【破次元了，没想到有一天我一个破玩游戏的还能看到自己的宝藏太太和我最喜欢玩的游戏合作！！】
在活动最下方，聚集了一小撮人讨论。但画手圈和游戏圈毕竟是两个圈子，多数人对执景并不了解，因此讨论的层数并不高，比起对乙女游戏本身的关注热度来看不值一提，宁景很快看完，就关上了活动宣传页。
游戏内，宁景刚刚上线，好友列表就闪动起来。
【私聊】落幕何安：（冒泡）
在上线之前，宁景就和对方说过，看到消息也不意外，笑了一声回复：
【私聊】青山悦景：（冒泡）
【私聊】落幕何安：师父有新的工作啦？
【私聊】落幕何安：要去采素材吗？这次去哪个副本？
宁景懒得敲字，直接发了一个组队申请过去。
间隔两秒，对方加入队伍。
耳麦中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师父？”
光听声音，小幕和他的文字发言还真是一点都对不上。
宁景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按键打开麦克风，“这次不用去副本，会到处看看。”
他准备先弄千秋的全景图。
这张图会被当作同系列乙女游戏地图背景，用以创造主控的主要活动场景。小明同学在文本里备注了全景图会分阶段慢慢向玩家揭秘，顺序是：阁楼房间—花园—三大主城—全洲。所以宁景在图本设计的时候，这四个部分就都需要考虑。
这张图虽然不至于难，但工程量大，一时间根本完不成，所以宁景并不着急……
当然，也不全都是这个原因。
最近想要尽快完成临摹作业，接连花了三天的图，他的腱鞘有些发炎，画画受影响，连陈学弟都没有机会约出来。这次上游戏除了采集素材之外，宁景也存在休息的想法。
“那师父，想先看什么地方吗？”小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景观察世界频道，隔了快一个礼拜的时间，终于没有人在议论他的ID，拉开背包看了一眼。
“有玩得好的小伙伴吗？”他的语气轻快，给出一个出乎意料地回复，“一起去挖宝？”
十分钟后。
千秋地图西北角的‘风吟峡谷’，【我思故我在】和【长歌淼】一个骑在马上，一个站在石头上，十分沉默地对视。
长歌淼拉出自己的装备界面看了一眼。
顶级PVP装备，3个金属词条，防御堪比铜墙铁壁，一枪戳下去敌人非伤即残，这么优秀的账号！他不去打论剑，不去杀几个长恨生的狗贼，在这里干什么？
“为什么要挖宝？你是不是疯了老思。”
长歌淼被强行从论剑系统拽出来，原本以为有架打，结果却在这里准备挖宝，人都傻了，十分怀疑他舍友脑子是有问题：“你受刺激了？”
我思故我在问：“挖宝不好？”
“想挖也行！那你好歹买几个值钱的道具，”长歌淼扫了眼队伍背包，忍气吞声：“破碎的瓶子？藏宝图残页，这些东西挖出来我小号都不带用的！你钱都花哪儿了，已经穷到连高级藏宝图都买不起了吗？”
“我不管，挖宝也行，你得买几个值钱的东西我才愿意陪你浪费时间，要不然——”
说到这里，游戏上突然弹出两行系统提示，长歌淼的话一个卡壳，死死的摁在了喉咙里。
【系统提示：玩家[落幕何安]加入了队伍。】
【系统提示：玩家[青山悦景]加入了队伍。】
宁景看到队伍里的这两个人也是一愣。
但又有所预料地，他的表情木了一下，竟然没有太过惊讶。
在之前没有戳破，现在当然更不适合点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徒弟的这两尊大神版的‘小伙伴’。
“你们要挖宝吗？”
看到[青山悦景]本人出现，长歌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什么都明白了！
原本不情愿的语气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他立刻开麦回复：“对！我那个……我和老思好久多没有挖过宝了～你们要挖吗？带我们一起。”
麦克风闪了闪，[落幕何安]的麦中传出一声平淡地，“可以。”
从这句‘可以’中，不知怎么品出一种拙劣演技的感觉。
宁景摁了摁眉心，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朋友，究竟是想瞒着他，还是故意想让他看出破绽？
“藏宝图我这里有。有五组，够吗？”
长歌淼连忙回复：“够够够够。藏宝图有些贵吧？其实残页也可以！”
“藏宝图是有的，”宁景将之前在拍卖行扫到的五组高级藏宝图放入队伍背包，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包内留出产出空余，看了眼队伍，温声问道：“挖宝的风水勘探需要五个人才能开，我们还缺一个，你们还有认识的朋友吗？”
“可以随意拉？”
这次说话的是另一道男声。
宁景看去，是【我思故我在】开了麦。
他道：“可以。”
只要不把长恨生的人拉进来，一切都好说。
眼前两个人都是青雲的高玩，又是小幕的朋友。
虽然没有正面提过，也应该对他的事情有些了解，应该不会邀请不合适的人进来……
而脑袋中刚刚划过这个想法，下一秒，系统提示弹出。
【系统提示：玩家[见笑之]加入了队伍。】
见笑之。
那个在论坛里被传得神乎其乎，和他有莫名奇妙、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他自己却一无所知的见笑之。
空气中顿时变得安静非常。宁景是不知道该这么面对这位绯闻对象，长歌淼则是惊到下巴都掉地，瞠目问旁边的我思故我在：“老大怎么把大号开过来了！他想干什么……他就不怕暴露吗？！”
为什么怕暴露？
本就没有必要隐瞒。
我思故我在将队伍队长转给[青山悦景]，老神在在松开握鼠标的手，深藏功与过。
【队伍】见笑之：挖宝？
一条信息弹出。
刚才还说话的长歌淼这时候像哑巴了一样，宁景硬着头皮说：“是。”
“你要挖吗？要到风吟峡谷开风水——”
宁景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身流光的人就传送到了琴师的身边。
依旧是之前见过的黑衣，披肩悬玉。‘飘渺’的浮光从遗风的腰间悬飞至肩畔，最后没入人物垂直披散的黑发。
比起游衣一身昂贵的服装，见笑之的服饰极为低调。可尽管这样，属于首席弟子的特效依然吸睛，宁景不自在一样，操控人物往旁边挪了挪，旋转视角扫了一眼附近。
风吟峡谷地图空旷，没什么怪，也没有副本，玩家几乎于无。
还好。宁景怕今天他和‘见笑之’组队，明天就得再登一次绿涯论坛的HOT。
“师父。”在这时候小幕开了麦。
宁景下意识‘恩？’了一句。
耳麦里，声音低沉地男声就慢慢道：“见笑之和我差不多大。”
宁景：“？”
宁景没想明白他说这句话的原因。
而紧接着，下一刻组队框几行字就蹦了出来：
【队伍】见笑之：[青山悦景]
【队伍】见笑之：哥哥
宁景：“……”
一直窥屏的长歌淼也：“……”
不受控制的，长歌淼贼心大起把这两句话截了个图。
宁景的唇抖了一下，看着聊天框怀疑人生。
之前在论坛搜他和见笑之的事情时，他同时也搜了不少有关于这个人的其他事情，试图能找到他们或许之前就认识的蛛丝马迹。
而最终搜索的结果却是各种无用的花边新闻，其中大概内容包括：
——见笑之现实是一个土豪，开公司的老板，所以有钱的离谱。
——见笑之是个高级托，千秋的批皮GM，专门刺激玩家消费的。
——见笑之是某某产业的富公子，穷得只剩下钱，单纯来游戏体验人生。
旧事一件没有，绯闻半个不沾，只有来自于网友各种天马行空的猜测，甚至有人写段子说每天见笑之都在一百八十平的大床上醒来，闲来无事第一件干的就是：千秋快凉了，王管家，给它再砸点钱吧。
而这样一个人，实际上和小幕同岁，只是个学生？
宁景满头雾水，打开和小幕的聊天框：
【好友】青山悦景：你和他是现实朋友吗？
【好友】落幕何安：比朋友关系更近
另一头，本就不想瞒着宁景的陈睦之斟酌敲字：【师父，见笑之其实是我——】
而他的字未敲完，游戏界面对方的话更快一步回复过来：
【好友】青山悦景：……
【好友】青山悦景：对象？
陈睦之：“……”
聊天框内的话没停留几秒，很快被撤回。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询问太过于冒昧，宁景停止了自己的脑补，硬生生转移话题。
【好友】青山悦景：原来是这样
【好友】青山悦景：也是一个小朋友哦^ ^
陈睦之看着‘小朋友’那三个字，莫名觉得刺眼。
眉梢抬起，他抿唇切回了大号。
【队伍】见笑之：[青山悦景]
得知见笑之和自己的小徒弟年纪相当，并且两个人还关系非凡，宁景顿时对眼前的全服第一有了改观，语气温和不少：
【队伍】青山悦景：怎么了？
【队伍】见笑之：等会可以带我踩点吗？
踩点是各玩家前往‘风水阵’阵眼的一种说法。宁景道：“……你不会吗？”
【队伍】见笑之：不会
那之前全服都绝无仅有的红石头是谁挖出来的？
长歌淼看着这句谎话，顿时表情一脸便秘。
而宁景却并没有多想。
神豪玩家动动手指就能把市场上所有东西都扫空，不会亲自挖宝……好像也正常。
“其实不难的，只要看着坐标过去就好，”他道：“我可以带你去踩几个，之后你就会了。”
五个人都已经到齐，现在的风吟峡谷的风水正巧是‘紫气东来’，可以大幅提高宝洞内掉落宝藏的质量，宁景也不再耽搁，很快使用了[高级藏宝图]，启动风水阵。
游戏中传来独属于高级藏宝图宝物浮现轰隆地响动，队长吟唱之后所有队员的地图刷新，出现了几个标橙色的位置点。[我思故我在]和[长歌淼]唤出坐骑很快去了，原地还留下宁景和见笑之、小幕三人。
目光在[落幕何安]和[见笑之]这两个角色上徘徊，宁景对自己对他们两个之间关系的猜测有些不太确定。
关系亲近的倒也不一定是情侣，还有可能是亲戚。毕竟性向像他的少有，总不能徒承师志，连这点小幕都像自己。
“小幕去东边的风水点，我和你朋友去西边和北边？”
小幕没开麦，唤出坐骑往东边的风水点去了。
宁景叫出自己的小白马，思考要怎么叫见笑之玩挖宝，界面上一条信息就弹了出来：
【玩家[见笑之]请求与您共乘您的[云狮马]】
宁景愣了愣，犹犹豫豫点了同意。
一身黑衣的遗风很快翻身上马，坐在了琴师的前方。在人物建模设定里，遗风是一米九三，天琴是一米八五，注定在马上，前面的黑衣遗风比他的账号要高出半个头。
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莫名升起些奇怪的感觉，猜测这位大概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压下浮动的心绪，宁景带着他往风水点赶。
一连挖了三个宝图。今天的紫气东来风水确实不错，挖宝的过程中他们出了不少高级材料，还出了一个金色品质的镶嵌宝石，足够将五个高级藏宝图的价值回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