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真少爷开始养生以后by听原

作者:听原  录入:08-30

“我非要计较呢?”陈默看过去挑眉。
苟益阳一愣,放开鼠标:“那你冲我来。”
陈默收回视线,突然笑笑:“算了。”
这位名字听起来很像“狗一样”的同学,其实就是陈默后来那个很熟悉的医生朋友。只不过上辈子他们熟悉起来,已经是大学毕业后了,而不是高中。
那个在陈默印象中,总是一脸深沉偶尔搞笑的苟医生,高中时候的样子,陈默完全想不起来。
他那会儿心思也没在这上面。
就在这时候,门口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赖秃子来了!”
“卧槽!”
“快跑快跑!”
网吧里一阵混乱。
陈默抬眼往门口看去。
下一秒就被人强硬拽起来。
听见老苟同学说:“兄弟,恩怨情仇咱先放一边,保命要紧。”
陈默慢条斯理去拿外套,随口问:“你们这么怕他?”
“你不怕?那可是高二年级主任赖先复。”苟益阳看他眼神仿佛在说‘我看你这逼能装到几时’,然后上前一步替他拿起外套,说:“先跑,实验班可是重点突击对象。让他抓到你我在网吧,咱俩都别想见明天的太阳了。”
陈默就这样莫名被拽着,和一伙人从网吧的后门跑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后巷这条街基本没什么行人,零散的店铺发出昏黄的灯光,有流浪猫受到惊吓,从垃圾堆里快速蹿出。
陈默跑了这么一段,觉得心跳有点快得异常。
他拎着拿回的外套,自然往身后的墙上靠了靠。
有人撑着膝盖喘气问:“赖秃子没追来吧?”
“应该没有。”
“今天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晦气!”
“那咱们走吧。”
“一起吃烧烤怎么样?”
“一起吗?”
他们问陈默。
男生之间,有时候也简单。这些人和李锐那伙真正的混子不同,关于陈默的事他们之前都只是道听途说,并没什么真的恩怨。
陈默摇摇头,因为高烧,此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后巷里的风一吹,有种透骨的凉意。
“你们去。”陈默嗓子微哑。
苟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要成为医生,直觉惊人,看着他说:“你没事吧?刚刚在里面我就看你脸色不好。”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跟着看过来。
陈默和成年的苟益阳相处惯了,习惯性道:“死不了。”
恰好手机又有消息提醒。
一看,居然还是杨跖。
杨跖:能不能看看现在几点了?陈默,你再不高兴也得有个限度。
也是见鬼,上辈子杨跖有给他发这么多消息?
陈默回:关心我?
对面估计被恶心得够呛,彻底安静下去。
陈默达到目的,按了返回,停顿两秒后,在空白得标签页写上一句。
——养老中,勿扰。
然后关上手机。
他的手指无意识触碰到了兜里的烟盒,突然很想再抽一根。
又想起来打火机落网吧里了,遂作罢。
放好手机抬头,才发现一伙人都没走。
“你们不是要去吃烧烤。”陈默转念之间,改了主意,说:“我请客。”
“用不着你请。”
“就是。”
“老苟请。”
“去死,你怎么不请?”
“那咱们AA。”
少年人气氛热烈。陈默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这日子也没有那么过不下去,人也没必要活得太明白。
陈默从墙上起身,“走吧,我请,正愁钱多得没处花。”
“操,这话说得好欠。”
“你居然是这样的陈默。”
“默少大气。”
在一片没什么恶意的起哄声里,陈默刚起身,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旁边顺势扯了他一把的老苟同学握到了他的手腕,大惊小怪:“卧槽!温度这么高你都没感觉吗?”
陈默借力站稳,打量老苟那张还留存着胶原蛋白的脸,“你这么一惊一乍的,病人没病都得被你吓死。”
“你死一个我看看。”
“不好意思啊,暂时还死不了。”
“神经病。”
陈默笑得肩膀耸动。
年轻的老苟脸上无光:“闭嘴啊,有什么好笑的?”
这个地方不好打车。
前门又有年级主任堵在那儿。
老苟同学只好发挥为数不多的同学爱,让别的人扶着陈默,他打电话摇人开车来接。
十分钟后。
巷道口低调滑来一辆车,后车门打开,一条长腿先迈了出来。
这群人纷纷出声。
“宴哥,这儿!”
“班长你这速度挺快啊。”
“牛逼啊哥,坐个迈巴赫这么招摇过市,是生怕赖秃子逮不着我们。”
来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墨黑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人。声音低沉悦耳,问:“我们班那个病得走不了道的人在哪?”
站在后面暗处的陈默,看清那个高挑身影时低骂一声。
老苟这个不靠谱的,回来第一面就坑他一把。
他把实验班班长,年级第一,也是杨舒乐喜欢多年的那个青梅竹马给摇来了。

席司宴作为席家上三代里的唯一独苗。他的父亲在政界声望很高,整个席家,家里从商从政的也都有着不菲的成就。
陈默和他交集不多。
上辈子第一次见面,是在榆槐村。
席杨两家相交多年,当初杨家是借了席家的关系,才会那么快确定陈默的身份。所以杨家找来那一天,为了陪着杨舒乐,他也在。
大雨倾盆的土泥路上,他穿着白衬衫坐在打开的车后座,从始至终没有走下来。
连村里的年轻女孩儿看着他,都会偷偷红脸。
第二次。
在学校厕所,撞见有男生对他表白。
他轻易承认自己的确喜欢男的,又拒绝对方毫不留情。直到把人打发走,他才一边洗手一边出声:“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滚出来。”
在隔间抽烟的陈默推门出来,冷眼和他对视。
后来还有很多次这样的场景。
操场、教室,在杨家,又或者在两家过年的聚会上。
总是遇见,从未熟悉。
陈默对这个人有种固有的印象。是其他人口中席家那位如同太子爷一样存在的人,生来高贵,喜恶爱憎从不屑遮掩。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人,而那些在他身边的人,又以杨舒乐最为显眼和特殊。
青梅竹马的情谊,为此席司宴不待见他,的确不再需要任何别的理由。
后来关于这个人的消息,都是从杨舒乐口中透露的。
提起姓席的,少年人眉宇间的神采格外明亮。
“妈,我去席家了!阿宴今天生日,我礼物还在店里没取呢!”
“他要出国,以后再没有人教我功课了。”
“阿宴,我暑假能飞来看你吗?”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哥!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对吧?!你开车陪我去接机,去嘛!”
“我不去公司上班,已经说好了要去阿宴那里实□□之饿不死。”
“陈默,这个项目是阿宴亲自过手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那年陈默经手的项目很多。
对上杨舒乐质疑的神色,陈默是真的愣了一下,然后才冷笑:“你是在怀疑什么?我只知道一个项目可以养活我手底下的整个团队,难道就因为对方老板姓席,我得为了你杨舒乐退避三舍?你算老几?”
那是陈默做事最激进的两年,脾气几乎是一点就炸。
杨舒乐脸色当场煞白。
陈默都已经做好杨舒乐找姓席的吹耳边风,项目要黄的准备了。
结果,那个项目直到结束都出奇顺利。
后来的庆功宴上,合作双方一起吃饭。
酒到半酣,席司宴姗姗来迟。
他已经不是陈默印象中,当年在学校的年轻模样。青年人肩宽背阔,一举一动可见上位者的成熟,唯一不变的他依然是人群中心,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他在陈默左手边落座。
包厢里那么多人挨个过来敬酒,他每一杯都喝了,面不改色。
最后就剩下陈默。
陈默这人喝酒上脸,已经八分醉意,在起哄声里靠着椅背朝席司宴举举酒杯:“席总,我先干为敬。”
他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看他面前的酒杯,扬眉:“席总不喝?”
“你醉了。”席司宴陈述。
装模作样。
陈默在心里骂了两句。
猜他看不上自己如今左右逢源的作态,又想起项目开始之初,杨舒乐怀疑的眼神,庆功的喜悦散了大半。
酒精作祟,他撑着桌子起身。
单手搭在席司宴的肩膀,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凑到对方唇边,低声道:“班长,这么久不见,真不喝啊?还是说,你想让在座的这么多人都知道,你我很早就认识?”
陈默忘了最后那杯酒喝下去,席司宴到底有没有抬手帮忙。只记得他扫过来的视线,经过透明玻璃杯的折射,显得有些寡淡凉薄。
宿醉第二天醒来,在自己在外面买的公寓里。
睁眼就对上苟益阳那张大脸。
“你怎么在这儿?”陈默问。
苟益阳没好气:“你喝断片了?让你戒酒戒酒,迟早有一天喝死你算了!”接着主动问:“席司宴什么时候回国的?”
陈默倒是疑惑,“问我?你不是说你俩高中时候关系还行吗?”
苟益阳替他倒水,一边说:“早断联了。他出国后基本就断了和国内的往来,虽说读书的时候关系还可以吧,但你知道人一旦长大,那种差距就会越发明显。他那个圈子,不是咱够得上的。”
陈默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又听苟益阳用八卦的语气说:“不过我听过另一个版本,好像是他家里对他的性向有些意见,这才让他断了和国内的联系的。”
陈默不意外,那两年杨舒乐好像总是为经常联系不上席司宴而闷闷不乐。
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陈默冷笑一声。
放下水杯,“谢谢你昨晚辛苦去接我。”
苟益阳看向他,“我没接你啊,席司宴送你回来的。”
陈默倏然转头。
苟益阳看他的脸色,“真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
苟益阳好心替他回忆了一下,“大概就是我突然接到他电话吓了一跳,等我赶来时,你外套掉在小区门口的大马路上,双手正吊着席司宴的脖子耍流氓呢。”说完不忘教训他,“你也知道自己喝醉了什么德性,平常压抑太狠,喝醉了就不做人,你怎么敢的啊?”
陈默宿醉头痛,脸色极差,缓慢道:“还不止如此。”
他把昨晚趁着酒醉逼人喝酒的事儿说了。
苟益阳一副他没救了的表情,“你说你没事儿惹他干什么?难怪我看他脸色挺难看。”
陈默酒品确实一般,他自己知道,所以以往的应酬场都会控制自己不过度。
那晚实属酒精上头。
他猜席司宴想弄死他的心都有。
好在到底是没用对方亲自动手。
直到他死,二十八岁的年纪怎么也担得起一句,英年早逝。
谁知这辈子睁眼第一天,就撞见这人。
大概是报应。
高中时期的席司宴,身量就已经到顶。差不多一米八八的高度,踩着夜色走来,就已经能给人足够的压力。棱叶眼,鼻梁高挺,轮廓线条清晰,十足十吸睛的好相貌。
他担任实验班班长,却显然不是个会告密的好学生,苟益阳一起的这伙人见着他跟见着主心骨似的,朝他靠拢。
还有人主动回答他那句‘人在哪?’
“这儿呢!”
有人招手,“烧得还挺严重。”
陈默早已退回了之前的位置,靠着墙,整个人隐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之中。席司宴顺着声音扫过来时,视线相撞,陈默能清楚看见对方眼里那一瞬间的怔愣,像是有些意外,和这么一群人在一起的人是他。
但他很快收敛,走过来。
“感觉怎么样?”他问。
彼此距离很近,近到陈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很清冽,足够特别。内搭的衬衫看似普通,卷起袖口上暗藏的金色纹路,却又彰显了某些不平凡。
“还好。”陈默后脑勺抵着墙,对上席司宴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他表里不一的证据。
这人端得一副好好班长的模样。
他甚至抬手摸上他的额头,眉心微蹙:“温度是有些高。”
说完都不用其他人接话,他主动安排。
“我送他去医院。”
“你们接下来去哪儿?”得到回答后又说:“都收敛点,真让赖主任抓住,我也救不了你们……舍命救?当我不是人是吧?……班长怎么了,班长也逃不了被班主任骂的噩梦,能吓得我在梦里当场给他解出两道物理竞赛题。”他还能开玩笑,周身气场松弛,心情不错,“老苟,过来搭把手。”
陈默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被两人弄出了巷口。
苟益阳站在车门边拍拍他肩膀,“嘛呢?真烧傻了?”
“先松开。”陈默瞥了一眼还被苟益阳抓着的胳膊,表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我只是发烧,不是发病,你囚犯人呢?”
“不识好歹啊你。”苟同学倒是听话放开了手,接着又从裤兜里掏出两块钱一包的心心相印,抽了一张纸给他,“擦擦,你这发个烧挺吓人,虚汗跟不要钱似的。”
陈默接过来,将纸在掌心捏成一团。
纸张吸走了手心的汗渍,热烘烘的,身体持续在上升的温度让人心烦气躁。
恰好刚和司机说完话的席司宴回头走来,问苟益阳:“你一起去?”
“我去不了。”苟益阳不好意思说道:“我奶刚给我打电话了,非让我回去一趟。”
陈默知道,苟益阳的奶奶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老人身体不好,没等他高中没毕业就过世了。
后来每次一起深夜喝酒,苟益阳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他奶奶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多陪陪她,还总嫌弃她唠叨。
陈默当即说:“用不着你一起去。”
虽然知道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他还是坚持说了,“放假就多陪陪老人,年纪大了可能有些絮叨。”迟疑一瞬,又添一句:“别那么不耐烦。”
说完就能感觉两道视线扫了过来。
陈默面不改色。
苟益阳愣了会儿,才说:“知道。谢谢啊……兄弟。”
说完转身拍了拍席司宴的胳膊:“班长,关爱同学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有事儿电话。”
“嗯。”
十分钟后。
低调的迈巴赫穿梭在华灯初上的夜市当中。
车窗紧闭,车内自成一方空间,安静异常。
陈默坐在后车座,仰头靠着,抬起的胳膊搭在眼睛上,坐在旁边的另外一个人一直很安静,仿若不存在。
陈默很快开口说:“路边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旁边看过来的视线如有实质,陈默听见他问:“然后呢?”
“然后我自己打车,随便什么都好。”
对方像是不解,“你这么多此一举有必要?”
“没必要?”陈默放下胳膊看过去,胳膊将他的眼皮压出褶皱,疲倦感更重。可他说出的话,却足够直接,“这里也没其他人,苟益阳神经大条才会把你叫来,看到救助对象是我,班长还想乐于助人?”
席司宴气笑了。
很明显。
这人笑起来不显柔和,气势反见压迫,“你觉得我刚刚在演戏?”
陈默挑眉:“难道不是?”
“陈默。”席司宴叫他名字,语气渐冷,“我的确不爱多管闲事,但如果我管了,就不喜欢被人怼着鼻子指责。尤其是拿着你们杨家兄弟相争这样的借口,你要不满,大可以凭本事去争。”
陈默笑起来。
“和谁争?你那个小竹马?”眼看席司宴额角青筋直跳,陈默尤嫌不够,往他那边靠了靠,靠近了,一字一句,“他也配?”
不等对方反应,陈默回身往后靠了靠。
扯扯嘴角,“还是和杨家其他人争?不够闲的。”
席司宴到底是没有把他扔下车。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大门口。
陈默站在路边,看着车尾消失在了街口,才转身朝医院进去。
另一边,刚转过街角的车内。
司机老林看了看后视镜,斟酌开口说:“司宴,真就这样走了啊?我看那孩子好像病得挺严重的。”
席司宴:“牙尖嘴利成那样,我该帮他?”
“我看他未必是针对你。”林叔打圆场,“说到底,这事儿是杨家夫妻做得太过了,不说一视同仁,至少不要如此厚此薄彼。病成这样,竟也只顾着……。”
老林在席家多年,自然认识杨舒乐,到底是没把他名字说出口。
毕竟轮不上他指责。
老林接着说:“这种事换了谁心里都不会痛快,虽说被抱错也怪不着舒乐那孩子。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站他这一边能理解,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好偏颇太过。”
关于抱错,席司宴不置可否。
他只是说:“林叔,你什么时候也相信起外界谣言了?”
“不对吗?”林叔大笑,“你这人,自小帮亲不帮理,什么时候跟人讲过道理。”
车内安静了会儿。
“找人跟医院打声招呼。”
“别病死了。”

陈默顺利在急诊挂上号,接诊的医生认真过头,所有症状问得事无巨细。直到输上液,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以后了。
整整四大瓶水,挂完时外边的天已经开始泛白。
陈默在短暂的睡眠当中被护士叫醒,看见墙上的日历的一瞬,依然有心脏骤然停顿的感觉。
身体的热度如潮水褪去,四肢酸软的症状也有所减轻。
病痛抽离的同时,能感觉年轻身体逐渐恢复的蓬勃生命力。
正值九月中旬,清早风微凉。日光照在城市高楼的天台,云层散开,医院门口有环卫工人在扫路边的落叶,窸窸窣窣的声响掩埋在城市车流的喇叭声中。
一切依旧,又与昨日截然不同。
陈默吃了早饭,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
“茗景湾。”
“哟,那可有十好几公里呢。”司机开始打表,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攀谈说:“这个点刚从医院出来,病了?”
陈默:“感冒。”
“最近两天早晚温差大,是容易着凉。”司机是个挺热情的大叔,又问:“你这年纪还在上学吧,病了家里人没陪你一起?”
陈默一笑,“像我这么大,早已不是病了还会找爸妈的年纪了。”
“这话不对。”司机给他看贴在车上的一张全家福,语气酸涩的同时更多的是骄傲,说:“我闺女和你一般大,成绩还算不错,明年高考,她妈辞职专程照顾陪着她,就这样她还抱怨。可是没办法,我每天在外东奔西跑,要生计嘛是不是,没有办法的。”
陈默的视线扫过那张照片,说:“那您女儿很幸运。”
“幸运什么呀,家里条件一般,将来都得靠她自己。”说着又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下,说:“小兄弟,能住茗景湾那种地方,你爸妈工作肯定很忙,不然哪有不担心孩子的。”
陈默意外听出了安慰,失笑,“也许吧。”
不过他真不需要。
车一路平稳开到了别墅区。
陈默下车,到大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门卫室的保安上下扫视,似乎在确定他身上那身行头到底价值几何,然后才说:“入住信息里没有录入你的资料,登记吧。”
陈默倒并不意外。
茗景湾很大,从他搬进来那天开始,出入都在车里。
杨家夫妻日理万机,一个得知自己真正身份,就整日吃不下饭的杨舒乐不够他们操心的,这种小事,要记得陈默才觉奇怪。
登记完,进了大门。
走到杨家那栋三层别墅门口,又用了差不多十来分钟。
门口这会儿正热闹。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场景。
杨家人加上厨房到洒水,佣人司机差不多有十几号人,此刻正拥在门口。
中心人物差不多一米七五的样子。
天然微黄的卷发,大眼睛,脸上的几点雀斑,让他连生起气来都显得少年气十足。
“给我!”他此刻站在那里,气得脖子发红。
五十来岁的徐管家当即把行李箱往后挪了挪,颇有些无可奈何,“小乐,别闹了,你还病着呢。”
两米开外的中年男人,看似生气:“让他走!我看他能闹到什么时候。”
“杨启桉,你疯了。”他旁边保养得宜,戴着珍珠项链的女人一脸着急,“医生本来就说他低血糖,从小到大他连碗都没洗过,你让他出门怎么生活!”
杨舒乐被杨启桉的反话激得眼睛湿润,他突然喊:“我又不是你们亲生的!我没脸待在这儿!”
现场安静一瞬。
周窈茕当场落泪:“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吃药,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伤我们的心的?”
“妈。”杨舒乐也跟着哭,“我都听见了,陈默拿我做条件,不然不让撤销起诉。爸为了公司的事天天加班,我不想这样,他们好多人说是我抢了你们儿子本来的一切,我还给他行不行?!”
“好了好了。”杨启桉作为父亲,按上儿子的肩头,“那些话听听就算了。”
杨舒乐:“可陈默才是你们亲生的,他容不下我,你们也会一直吵架。”
杨启桉:“那是在气头上,这事儿我们自然会和他解释。”
周窈茕:“是啊乐乐,在爸妈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爸妈的孩子。”
“不一样的。”杨舒乐摇头,一路后退,“我知道,不一样了。”
退到半途。
杨跖从后撑住了他。
已经进入社会的杨跖,比杨启桉还要高一些。
他皱着眉,看泪眼婆娑的杨舒乐,用教训的口吻:“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你知道什么!”杨舒乐照着杨跖的胳膊打了一拳,再次红眼,“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得轻松!”
好一出感人的家庭闹剧。
威严的父亲,温言软语的母亲,沉默可靠的大哥,和一个看似闹腾实则处处为家里人着想的小儿子。
大概每个看见这场面的人,都会想,要是没有陈默,这是多么和谐美满的一家人。
可惜,这世上最缺的,就是如果。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陈默回来了。”
一群人的视线都朝后边投射过来。
陈默这才抬脚上前。
站在最前边的杨跖下意识把杨舒乐往自己身后揽了揽,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个动作暗含的戒备。杨跖只是心里有一杆秤,并且倾斜明显,他熟悉的弟弟只是骄纵惯了,对上陈默这种不好惹的人,绝对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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