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小料他吃的比谁都欢。
在方臻埋头吃饭时,服务员把锅底端了上来,忽然,不知道谁绊了服务生一下——一锅汤底在方臻身旁摇摇晃晃。
方天意惊呼:“哥!”
方臻抬头,瞳孔微缩,他身后是墙,躲无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锅底往他的方向撒,锅底即将倾泻的瞬间,一双手拖住铁锅把手,和服务员一起稳住了那锅汤。
服务员万分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许风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店,他松开把手,“刚刚很危险,这么一锅汤浇到人身上肯定要出事,下次仔细点。”
方臻猛地站了起来。
服务员道:“真的对不起,这锅汤撒了一点,我可以让厨房上一锅新的,这位顾客您身上被溅到了,用不用我们帮忙……”
方臻道:“你照常上菜,方天意,你自己吃自己的。”
方天意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哥你不吃……”
方臻已经拽住许风酿走了。
走到安静的地方,方臻才松手。
许风酿的手腕红了一圈,他垂眸扫了一眼,没有在意。
方臻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好像刚刚的意外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惊吓。
他站在许风酿面前许久都没有说话。
许风酿安安静静等着,没有催促。
方臻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许风酿点头,“嗯。”
“这件事情,你听起来可能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方臻表情严肃,“但是我现在能确认自己神志清醒正常,也没有胡言乱语。”
许风酿越听越觉得他神神叨叨,打断道:“我只是路过这里,过会儿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如你长话短说。”
“关于我们身边最近那些奇奇怪怪的倒霉事,”方臻道,“其实,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很有可能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一本小说。”
许风酿一向平静的脸色,终于出现几分波澜。
他盯着方臻的表情匪夷所思,像是在说“你疯了”。
方臻和他对视片刻,认真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许风酿道:“没有,你想多了。”
“可你的表情是那么说的。”
“可能我的面部肌肉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显然不是掰扯这些的时候,方臻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你知道我们最近为什么会倒霉吗?”
许风酿还算配合:“为什么?”
方臻道:“是因为我们没有配合走剧情。”
许风酿的面部肌肉再次变得复杂。
方臻就知道他肯定不信,别说是许风酿,就算是他,猛地听见许风酿跟他讲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他肯定也会觉得许风酿疯了。
没有办法,方臻把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他每次都会梦见这个世界的剧情,每次不按照梦中的路线走,就会发生倒霉事,还着重讲了花盆和刀。
当然,他刻意隐去了梦中的内容。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长,虽然没什么正儿八经交谈的机会,对对方还是有几分了解,许风酿的面色也逐渐凝重。
他切入重点,“既然你说我们不走剧情会有生命危险,可剧情究竟是什么?”
方臻被问噎住。
许风酿见他犹犹豫豫,猜测道:“总不能是上刀山?下火海?”
他平时根本不看小说,知道的为数不多关于小说的内容也都是和感情小说没一丁点关系的那种。
“还是说那种无限流,我们要找到异世界入口打怪?”
“无限流根本不是这本小说的题材!”
“那究竟是什么?”
许风酿见方臻还是支支吾吾,抬手看表,“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解释。”
不行!改天再聊的话,谁知道这几天会不会又梦见其他的情节?
万一再有花盆刀子和滚汤呢?
“我们这是一本……”方臻道,“现代校园小说。”
许风酿静静地看着他。
方臻一闭眼,“现代都市校园狗血……爱情小说。”
许风酿的瞳孔微张,眉心蹙起。
方臻莫名抬眸看了他一眼。
接着,他低着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个词:“可能是……卿卿我我吧。”
卿卿我我四个字,在他的嘴里像是过烫的糖浆滚了一圈,含含糊糊。
许风酿沉默了。
方臻怀疑他没听清,又大声说了一遍:“卿卿我我!”
许风酿还是没有出声。
方臻抬眸,见许风酿脸上的表情悲喜难辨,轻哼一声:“算了,我其实也没有很想和你亲亲我我。”
“不然才开始掉花盆和下刀子的时候我怎么不来找你?”
方臻完全忽略了天外飞刀那天晚上,他看见许风酿就拽着他走的事实。
“我也很高贵的好不好?你以为就你值钱?就你不喜欢被人碰?”
方臻最后下结论。
“反正要倒霉就一起倒霉喽,我才不怕那些东西,没准只是我这段时间点背。”
他冲许风酿挥挥手,“吃火锅去了,你不是忙吗?再见。”
转过身的一瞬间,方臻的表情顿时从嚣张变成了如丧考妣,在心里骂了许风酿一万遍。
“等等。”许风酿开口。
方臻蓦地站住。
人潮涌动,他们站着的地方是唯一一块清净的角落,周遭都是热烘烘的小吃店,令人燥热难安,许风酿的声音却清凉舒缓,像盛夏一股清凉的风。
“谁说我不答应了?”
方臻惊喜回眸,头一次对许风酿和颜悦色,生动展示了什么叫见风使舵。
“好哥们,”方臻差点就伸手拍一拍许风酿的肩膀,但多年的生疏,到底还是让他收敛了几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
方臻忆往昔,“这么多年能和我不死不休的只有你一个,能真正让我当成对手的也只有你一个,可见你这个人有多……人品有多好。”
许风酿扯唇,讥讽道:“我还要谢谢你?”
方臻道:“是我得谢谢你。”
没人能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还泰之若然,尤其是一个经历过危险时刻,在生命的警戒线上徘徊过一遭的人。
谁知道下一次闭眼,他睁开眼还有没有第三条命?
方臻也很惜命的。
“不过,”许风酿道,“我需要考虑考虑。”
方臻顿时垮起个脸,“需要多久?”
“或许,”许风酿想了想,“几个月?”
几个月,他们高考都考完了。
剧情也早凉成黄花菜了。
方臻道:“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然靠不住,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死不休,可见你这个人有多离谱。”
许风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变脸变得也太快。
“就算是你给小猫小狗配种,”许风酿一顿,或者觉得这话有点难听,又加工处理了一下,“小猫小狗尚且需要心理准备。”
这种感觉方臻倒是懂。
正是因为懂,所以才知道让许风酿接受有多不容易。
别说许风酿,要不是刚刚的热汤,方臻自己都迈不出这一步。
两人面面相觑。
方臻转身就走,“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
许风酿:“……”
方臻到了火锅店里,还气得要死。
方天意现在已经彻底被他俘获,嘴巴也没以前那么欠了,甚至当起了贴心小棉袄,“哥你尝尝这个肥牛,可好吃了。”
他还亲自给方臻蘸了料。
方臻的注意力被转移。
该说不说,弟弟确实比妹妹皮实,也可能方天意本来就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好哄的很,一顿火锅就收服他成小弟了。
这要是他妹,今天肯定连他身上的油水都搜刮干净,不去商场里买点稀罕货都不理人。
当然,他妹有他妹的好处,比如现在他面临的这个难题,如果他妹在他的话,肯定能帮他出主意。
再看方天意,吃的满嘴油光,没心没肺的。
方臻叹了口气,没人能理解他的忧愁。
晚上回家,方臻在上铺瞪眼,方天意早早入睡,还打小呼噜。
他怕睡着又出现什么该死的剧情,如果不执行,那么该死的就是他了。
方臻想想,又一次拿出他的小本子,手机打开手电筒,就着光把今天梦见的全部写了下来。
写着写着,他的脸色通红,耳朵红的能滴血,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干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跟写小黄书似的。
紧接着,他又想起来许风酿那边的“考虑考虑”。
脸上的红色立刻褪去,只剩下一点薄薄的淡粉。
今天搞得他好像很期待和许风酿亲密接触一样,他能对许风酿说那些,都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但凡能有一点退路,他都不带和许风酿说话的。
互相针对了这么多年,忽然间让他们像情侣一样,正常人都会不自在吧?
他也很难接受这个反差。
但也许是这段时间噩梦做多了,加上有生命危险,他的底线一再拉宽,竟然敢和许风酿说这些。
算了,这几次的倒霉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包括今天服务员手上的锅底,火锅店里上的锅底一般都是温热的,就算浇到他身上也不会烫到。
而且就算是走剧情,这个世界也总得给他走剧情的时间吧?哪有前脚刚梦见,后脚就让他出事的?这不科学。
可能只是他过度紧张而已。
方臻自我安慰的能力一流,很快就没那么愁了,心满意足地合上小册子。
他放松了警惕,渐渐有了睡意,想着睡前上个厕所。
他蹬着双人床中间的梯子,脚刚踩上去,就听见咯吱一声。
方臻停住,精神再次紧绷。
这次是不是要断床中间的梯子?
方臻的视线乱瞄,终于让他规划出来合理的动线,直接长腿一迈,一只脚踩到方天意的床上,另一只脚从断掉的木梯上挪开,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他又听见咯吱一声。
方臻瞪圆了眼,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晃晃——到底是没稳住,向后仰倒摔了个屁股蹲!
方天意被巨响弄醒,含糊道:“哥?”
“方天意,”方臻的声音在地上传来,“过来扶我一把。”
方臻居然还很冷静,“我的小腿好像骨折了。”
穿越过来十几天,医院二进宫。
以前方臻一年进医院的次数,都没今天这么多。
医生看着拍的片子,给方臻指了指,“没有骨折,就是脚踝处有点骨裂,需要打石膏,你这三个月都不要剧烈活动,学校的体育课请个假,就静养吧。”
方臻被方天意扶着出去。
去趟医院,他手里的钱再次花光,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分不剩。方臻发现比起他身体上受伤,兜里比脸还干净才是真的令他心寒。
“哥,今天上午都请假了,你还去学校吗?”方天意问。
方臻道:“去,必须去。”
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解决,他就是残了也得去。
到了学校后,方臻理所当然的收到了同学们的注目礼,在同学们的注视下,他一瘸一拐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现在这阶段,赚钱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样让许风酿答应他的“请求”。
方臻的思想已经丝滑地从“死也不要和许风酿亲密接触”,切换到“该怎么让许风酿答应和他亲密接触”了。
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命保住。
之前他心存侥幸,觉得这些倒霉事不过雷声大雨点小,经历过这一遭他明白了,现在是雷声大雨点小,保不齐那一天雷雨俱下,他小命不保怎么办?
目前看许风酿的状态,似乎还没意识到,如果他们不走剧情的话,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那方臻就让他意识到这个后果。
……就算是做了那种暧昧的梦,方臻也觉得自己被荼毒的脑子脏了,可是在思考问题时,冒出来的想法也没有丁点暧昧的意思。
完全是直进直出。
许风酿不是觉得目前的倒霉不是大问题吗?
他就让许风酿再倒霉一点。
下午,班主任拿着教案走进教室,并没有直接上课。
他拍了拍手,“在今天的课堂开始前,我先讲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看他的架势,应该是最近有什么活动。
班里的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我们进入高三上课也有些时间了,”班主任道,“这段时间,很多同学拿出了很强的拼劲儿,这点我很喜欢……”
切入主题前,这些老师们永远要先吧啦几句没用的。
方臻打了个哈欠。
“所以,为了奖励,也是为了放松,”班主任道,“咱们的级部主任决定,半个月后给我们高三生松松绑,举办一个解压活动,全高三年纪的学生都参加。”
众人沉寂了几秒,顿时发出一股欢呼声。
班主任再次拍了拍手,“还有一个坏消息。”
班主任扬声道:“在举办解压活动前,我们需要来一场摸底考试!”
大家都高兴疯了,就算他说坏消息,也都没停下来欢呼。
高三的考试多如牛毛,大大小小隔三差五就考一场,学生基本上都麻木了,但是活动是实打实的。
方臻闻言,眼神一转,连忙举手:“班主任,全年级都参加吗?那我们和其他班级的人要混在一起吗?”
班主任道:“到时候再看,不过级部主任借了一间大教室,大家应该会一起。”
这下子,欢呼声根本停不下来。
人多了更热闹!
而且,他们高三还有个……校草,如果混在一起的话,很多女生就能看见他了。
方臻怪笑一声。
许风酿,别怪他不留情面!
摸底考试进行的很顺利,方臻从考场里出来时神清气爽。
他脚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进行剧烈活动,好在这次的解压活动都是娱乐为主,不像运动会那样拼命。
走在走廊中,每个班的人都喜气洋洋,高兴得跟要过年似的。
路过许风酿的班级时,方臻顿了顿。
许风酿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凑热闹,不管周遭的环境有多嘈杂,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明明已经考完试,他们班里大部分人都在放松,他依旧捧着一本书看。
方臻轻嗤一声,回了自己班。
这次的活动,活动的内容是由每个班的文娱委员构思,各个班的文娱委员凑在一起讨论,六班的这个小干部人缘好,加上他们班没多少学习的,打搅不到,就都聚他们班了。
而他们聚集的地方,又刚好靠方臻比较近。
方臻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耳朵高高竖起。
“不行,这个活动太危险了,万一有人摔下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看其他的学校有做过,只要有人确定好绳索的坚韧度,让两个同学在旁边扶着,加上大家别举太高,不会有问题。”
“那是不是得派个人看着道具啊?”
“派谁啊?你们谁想看着?”
这几个同学顿时面面相看,没人肯站出来。
好不容易放松一次,大家都想玩,活动也都想参加,看道具这种事多无聊啊?当然没人愿意干。
场面就这么僵住了。
有人低声道:“要不就把这个活动去……”
“小美女们,”方臻主动开口,“你们是找不到看道具的人吗?”
他们班的文委看见他,目露诧异。
在班里,方臻从来不主动和他们搭话,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没那么排斥方臻了,方臻依旧独来独往。
但现在已经没人觉得方臻是个窝囊废、好欺负了。
方臻每天都把自己整理的很整洁,头发也好好的梳起来,有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书,还有些令人移不开眼。
班里很多女生都悄悄议论过,没想到方臻长那么好看。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那些破事,没准还能在论坛和许风酿竞选校草……
文委有些受宠若惊,“对,我们怕安全问题所以想找个人看道具……”
“你看我怎么样?”方臻毛遂自荐,“我肯定好好给你们看着。”
文委上下打量他,“可是你不玩吗?”
方臻指了指他的腿,“你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受伤了,没有办法进行一些太过分的运动。”
这理由十分合理。
这些文委们顿时高兴了。
她们互相看了看,又小声讨论,“我觉得可以哎。”
“我也觉得。”
同时,这些文委们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像方臻这些不能进行过分活动的人肯定也有,肯定不能全搞活动太剧烈的游戏。
文委们笑着道:“放心,我们也会报答你的,绝对让你有其他的游戏可以玩。”
许风酿正低头看书,他们班的文娱委员静悄悄凑近了他。
“许风酿,解压活动的游戏你都参加吗?”
许风酿一顿,把书合上,礼貌地看着对方,“是需要报名吗?”
文委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怕影响你学习,如果你不想参加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在老师那里打掩护。”
“大家都参加的话,不用给我搞特殊。”
“那……”文委图穷匕见,“你有没有想过报个节目?”
他记得许风酿会的东西很多,钢琴萨克斯小提琴都会一点,这么好的一次解压活动,大家玩得开心点才对。
“还要演节目?”
文委连连点头,“对啊,我们现在已经征集了街舞古筝古典舞甚至还有吹唢呐的!就缺个弹钢琴这种高雅一点的……”
他话语中带着暗示。
许风酿重新打开他的书,“你要是能给我找来琴,就报上吧。”
“得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音乐教室都有。
文委发现,许风酿可能也没他们想象中那么热爱学习。
因为许风酿手里拿着的不是什么课本,也不是名著,而是一本……写着夸张标题的言情小说。
标题横冲直撞往文委的眼睛里钻。
——娇蛮少女与校草少爷暗巷相遇,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文委:“……”
人、人不可貌相。
活动如火如荼的举办开了。
上学的一大早,学校外的围栏上就挂上了大横幅,学生们迈进学校的步伐都是雀跃的,整个高三部下午都很浮躁。
到了下午活动,每个人的高兴都写在脸上。
他们学校腾出来了几间做活动的大教室,没办法容纳下他们级部所有人,临近的四至五个班级分在一起,如果有想找的朋友,还能窜门。
活动前集合,方臻和许风酿果然在同一个教室相遇。
嘈杂的人声要把一切都淹没,几个班的人聚在一起的分量简直能把人震聋,呜呜泱泱的全是人,老师们干喊也没用,都上了小蜜蜂。
方臻被人潮挤着,腿上没好全不能使劲,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怀疑这么一间教室里马上就能发生踩踏事故。
这时,一只手拖住了他,用一种看似轻飘飘的力度稳住他的身体。
方臻扭头。
许风酿似乎说话了,但是他听不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扶稳他后,许风酿收回了手,也看见方臻的嘴冲他一张一合。
许风酿淡淡地想,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听没听清都不重要。
没人看见这两人短暂的接触。
集合后,级部主任站在最中央,跟所有人解释今天的流程。
学校里只要办活动,必定有节目,这天的节目大部分都是由自愿的同学上台表演,表演完之后,所有人都要参与进去做团体游戏,最后是自由活动,大家可以自发组织,但不许逃课离开学校。
时间是一下午三节课,正好三个环节,晚自习得有人留下来打扫卫生。
在听见报幕说今天有许风酿上台弹钢琴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许风酿!弹钢琴!
不敢想会有多好看……不是,多好听。
方臻百无聊赖。
有什么好炫的,他也会。
只不过半吊子水平,学了两年放弃了而已。
上台表演的学生一个接一个,他们很多都在今天下午特意换上了自己的漂亮衣服,正值青春,一堆的俊男美女,看上去赏心悦目。
才开始方臻只觉得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年纪大他们快一倍,什么都见识过了,看得漫不经心,没想到慢慢也看进去几个。
尤其是现场的氛围非常好,大家都非常给面子起哄。
“六班冯媛最美!跳舞一级棒!”
“弹古筝的美女给个联系方式呗!”
“唢呐一响!吉哥闪亮登场!”
直到许风酿上台,大家才收敛了一些。
和那些精心打扮不同,下午许风酿还是穿了校服。
尽管是校服,他看上去和其他人就是不太一样,非常出挑。
方臻也见过不少明星,他妹喜欢追星,有时候为了给他妹个惊喜,他会带着他妹去看演唱会、私人见面会,近距离远距离都观察过。
他的结论是,很多的明星帅哥都是包装出来的,真正能称得上帅的没几个,离开聚光灯、化妆师的巧手和群众的滤镜,很多还没他好看。
而许风酿是真正的天然去雕饰。
他坐在学校面前那台有些年头的钢琴旁,上半身如往常一样笔直,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碰了碰,似乎在听音准。
现场顿时安静了。
主持人的声音难掩激动,“接下来让我们的许风酿同学为我们即兴弹奏一首钢琴曲,大家掌声在哪里!”
掌声顿时比之前几个节目都响亮。
方臻清咳,终于直起了身体。
流畅的音乐从许风酿指尖倾泻而出。
略高一阶的讲台上没有聚光灯,只有教室里死亡大顶光,其实离得远的同学甚至看不太清,但他天生就吸引人的视线,令人忍不住牢牢盯着他。
他坐在琴凳上,神情认真,专注又迷人。
和本人的高冷寡言不同,他的琴声像暗夜中缓缓流淌的水,既有静谧的温柔,又暗藏黑夜中的汹涌,初听觉得和缓,听久了又发现其实节奏很快,两者相生相依,像是一个人的黑白两面。
有时听久了,再看许风酿身上的服装,不像是校服,恍然间还觉得是正儿八经的演出服。
方臻其实不是第一次看许风酿弹钢琴。
上辈子他和许风酿在一个班,托他们当时班主任的福,每次有什么活动,班主任都会“帮”许风酿报个节目。
他知道许风酿会的不止这些,他曾经见过许风酿拉小提琴、吹萨克斯、口风琴……很多他都会点,也都上台表演过。
起先方臻知道他会什么学什么,每一样都要比许风酿练得好、练的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