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涟江县受了灾祸的百姓,纷纷前往县衙登记他们受灾的信息,受灾百姓王四邦却看到同村的王九泗,也站在登记的队伍里,王九泗他家家境不错,修的是青砖瓦房,但官府说了,因受灾百姓众多,赈灾银子有限,青砖瓦房只要无房屋倒塌,就暂不算在受灾里面。为何这王九泗站在登记房屋受损的队伍里。
难道是站错了?王四邦刚想提醒站在前面的王九泗。
坐在桌前的小吏问道:“姓名?”
“王九泗。”小吏写了下来。
小吏接着问道:“哪个村的?”
“潼村。”
小吏又问:“是茅草屋受损还是土屋受损?”
王九泗回:“茅草屋。”
王四邦听见这王九泗理直气壮地说谎,骗赈灾银子,好啊,本就是给他们这种家境不好只能住茅草屋和土房子的人家的赈灾银子,这些家境不错的家伙也还要骗,听别人说当今陛下极其节俭,自己都舍不得花钱,却给他们发赈灾银子,谁知却养肥了这些鬣狗。
王四邦站出来:“大人,这王九泗家里只有青砖瓦房,都好好在那立着呢,根本就没有茅草房,他就是来骗银子的。”
王九泗见说话的人是同村的王四邦,也是又怒又气,他骗的是官府的银子,又不是他王四邦的银子,关他什么事?
令王九泗没想到的是,这些排队的百姓,听到他是来骗银子的,比抢了他们兜里的银子还义愤填膺。
“什么狗东西,陛下都舍不得花的银子,你家里住得起青砖瓦房,来骗陛下发的赈灾钱。你这东西还是人吗?”
“打他。”
百姓们一拥而上,将王九泗围住,纷纷开始围殴他。
官府的小吏也是看百姓们打了一段时间了,才让衙役慢悠悠地将百姓们拉开,这时候这王九泗已经被打得没个人样了。
小吏才慢悠悠地说道:“今日只是登记,不是发银子,以后还要派人到村里核对,若是有人故意骗赈灾银子,一经发现,就打二十大板。”
“除了这位此人同村的村民,可还有人作证此人家里是青砖瓦房,且未倒塌,是来骗官府银子的?”
后面又有两人站出来,都是潼村人,作证这王九泗家里是青砖瓦房,且还好好的,而且敢担保。
小吏也是登记烦了,正好杀鸡儆猴清醒一下,“既然有三人敢担保此人骗银子,且他今日已经登记成功,这板子就今日受了吧。”
几个衙役又将不成人样的王九泗拉走,百姓也顾不得登记了,纷纷站在公堂上,看这王九泗受刑,二十板子下去,本就不成人样的王九泗更是被打得鲜血淋漓,怕是几月都好不了了。
站在登记队伍里的几个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偷偷跑了,唉,想占官府的便宜,怕是只能得到一顿板子了,幸好前面有只出头鸟帮他们探了一下,不然差点就挨板子了。
刚花了一大笔银子的贺疏舟,此时正同户部尚书,细细算着国库里银子,唉,又要赈灾,又要修路,还要养禁军,这怕是又要打仗,虽然有玻璃厂,精油厂,酒厂的收入,水泥厂和钢铁厂也可以收支平衡,但银子也是大把大把地花,不算清楚不行啊。
【唉,都说朕抠,中秋也不办晚宴,除夕还舍不得请歌姬舞姬,还不是钱不够嘛,有钱了谁不想享受啊。这好不容易来度假,还不得闲,还在这里算算算。】
户部尚书看着陛下,也是心疼得很,还不到二十岁,就得担那么大的担子,还不花钱,还想方设法往国库里进银子,不知道夕国,越国那些小国的国君,该怎么看咱们陛下啊。户部尚书如今的心理,就跟怕家里的孩子被同龄人耻笑,玩具没有别人家的多,家里的宅子没有别人家的大,仆人没有别人家的多,是一样的。就觉得他们陛下,就该过得比那些国君还滋润。
贺疏舟好不容易算完了,觉得收支勉强还过得去,今晚应该还睡得着觉,抬头一看,就见户部尚书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就跟看孙子一样,顿时觉得威严受到侵犯。
轻咳了一声,“纪爱卿。”
纪博容这才反应过来,冒犯了陛下,怎么能将陛下看作家里的崽子呢?陛下可是天子,真是大逆不道。却忍不住劝了几句:“陛下往国库里填银子,却也不知道您私库里填银子,周边小国的国君尚且珠宝嫔妃无数,陛下也该过得比他们还好才是?”
贺疏舟闻言瞪大了眼。
【只听说过大臣劝皇帝少花钱的,没听说过大臣劝皇帝多花钱的,是朕疯了还是他疯了?】
不过系统通知打断了贺疏舟的思绪。
[系统通知:岭南百姓民心值提高30%,国家民心值提高2%,积分+200。]
[系统通知:目前岭南民心值为90%,恭喜宿主获得第一个民心值达到90%的州府——岭南,岭南解锁特殊效果——坚信不疑。积分+200。]
又有从天而降的积分,贺疏舟在心底笑出声。
【嘿嘿,又有400积分,朕的百姓真好啊。】
听到陛下又得了两百积分,户部尚书也是替陛下高兴。
[系统通知:目前岭南繁荣度下降9%,国家繁荣度下降0.6%,积分-600。]
谁知刚刚到账的二百积分,转头就被系统收回来,还倒贴了200积分,这系统简直就是黑心系统,加给他加一倍积分,扣就给他扣十倍积分,简直是罪大恶极。
【朕真傻,真的,朕单知道加民心繁荣度会加积分,却没想到减繁荣度会减十倍积分啊。】
【啊啊啊啊啊!!!】
【朕的四百积分,该怪谁啊,怪老天爷?】
【就怪你个狗系统,百姓好,系统坏。】(系统一词被系统屏蔽,大臣们只能听见哔哔声。)
行宫的朝觐大殿分为前后两间,前面是大臣们处理公务的地方,虽然来到避暑山庄,也是要处理公务的。后面是皇帝办公和召见大臣的地方,虽然是同一个宫殿,但前后两间相隔甚远。大臣们却在脑子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因为岭南受灾,陛下被扣了四百积分,正心疼得很,大臣们听见陛下的心声,也是心疼得很,恨不得将那个扣陛下积分的东西给弄死。
大臣们:我们陛下弄点积分,给大巍换东西容易吗?就这样十倍扣陛下积分,有没有一点良心啊,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扣了陛下积分,以后别想整个大巍给他烧一炷香火。我们也是陛下的一百零八星宿,以后跟着陛下回了天上,管你是哪路神仙,扣陛下十倍积分,通通别想活。
不得不说,贺疏舟此时是这个国家唯一一个没入戏的人,虽然他是主演。
亥时,将这些账本都理一遍后,贺疏舟伸了一个懒腰,今日的事儿也算是了了,这度个假也是没有休息的时候,当皇帝也是惨啊。
突然,贺疏舟听到窗外的一阵嘤嘤声,还有爪子挠窗户的声音,想必是他的花崽。这种工作完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撸猫吗?
贺疏舟带着笑意打开了窗户,果然在窗外见到了他的花崽,当然也不止花崽,就见陆兰锖怀里抱着这崽崽,大晚上地挠他的窗户。也是,这小家伙怎么能找到这里,能找到这里的,当然只有某人了。
贺疏舟看着一人一猫,努力压平嘴角,眼睛却忍不住弯了,“安宁王,夜闯朕的寝宫,意欲何为啊?也不怕朕叫侍卫将你拿住。”
陆兰锖看着陛下的笑眼,叹了一口气,“唉,因为陛下日理万机,作为臣子的倒略有闲暇,闲逛时看见这小食铁兽,左顾右盼,正盼着陛下呢?谁知它心心念念之人,却忙着没空搭理他,微臣只好帮这个小食铁兽一个小忙,带它来见陛下了。”
贺疏舟接过花崽,摸摸它的短尾巴,这小家伙就嘤嘤嘤地撒着娇,十分惹人怜爱。
陆兰锖也顺势翻窗而入,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小家伙有奶就是娘,谁都让摸让抱的,怎么会惦记人?”
“惦记人的,怕是另有其人吧?”贺疏舟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一问。
陆兰锖闻言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回道:“微臣自然惦记陛下,作为宠臣,陛下日理万机,就怕陛下冷落了臣下,也怕或有了别的宠臣位置不保,自然要日日惦记陛下,也望陛下日日惦记微臣。”
“微臣下月就要去往边疆,就算是惦记陛下,也只能与陛下书信往来了,若是陛下公务繁忙,顾不得或不想给微臣写信,微臣就连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到那时,陛下怕是十天半个月也想不到微臣,也是有新的宠臣了。”
贺疏舟听到这话,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但又努力说服自己,朋友之间也是有占有欲的。不过是要一个承诺嘛,给他便是。
“朕向你保证,不会有新的宠臣,他们与你是不同的,你的信朕再忙也会回。”贺疏舟无奈道。
陆兰锖得到了陛下的承诺,终于放下心来,陛下极重承诺,应该不会答应了不办到,就算不能同陛下在一起,陛下身边宠臣的位置,也不能让他人替代。
“有陛下一言,微臣也算是放心了,这段日子微臣真是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这跟哄对象有什么两样?太怪了这?】
听到这句心声,陆兰锖知道不能再近了,若是再进一步,被陛下发现,这个后果是他不能承担的。
可若要他收敛,他心中的感情却控制不了,陛下又如此地纵容他,他既不是花草石头,是活生生的人,同他的心爱之人,如何能收敛呢?想到这里,陆兰锖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贺疏舟看这家伙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想想他现在既没有父母,又没有伴侣儿女,只有他这个友人了,也是可怜,那就多陪陪他吧。
“明日朕倒是有空,明日你与朕出去行宫游玩,离行宫十里,有一瀑布,听说极美。底下有一小谭,据说鱼儿空游无所依,极清。朕正好想去一看。”
陆兰锖耳朵微红:“陛下,就我们二人,不带旁人?”
“对,就我们二人,别的什么人都不带。连暗卫也不带,如何?”
陆兰锖犹豫道:“陛下万金之体,只我们二人,暗卫都不带,是不是太过危险?”
【拜托,你是武力值九十几的高手唉,还保护不了朕吗?】
“怎么?安宁王连边关都护得住,护不住朕吗?”贺疏舟问道。
没有男人会在心仪的人面前说自己不行,陆兰锖斩钉截铁道:“微臣多年学武,至今未有对手,当然护得住陛下,若是有危险,微臣拼了性命也会护住陛下的。”
“那不就结了,倒也不必说这些坏的,哪儿那么巧,一出门就会有危险,你啊,杞人忧天罢了。”贺疏舟笑道。
第56章
翌日辰时, 太监总管王福与往常一样,来叫他们这位从来都不会自然醒的陛下起床。却发现本该睡着人的龙床上已空无一人,小声呢喃道:“今日倒是怪了,陛下竟已经起了。”
在这宁裕宫里转了一圈, 也没找到陛下, 想必陛下又去抱那只食铁兽了吧,他们这位陛下, 不近女色, 最近却偏偏喜欢黑白的食铁兽小崽子, 没想到大巍皇帝的新宠会是一只小兽,这传出去让百姓们怎么看?别国的国君怎么看?王福此时的脑回路与昨日的户部尚书如出一辙。
王福轻叹了一口气, 却突然发现宁裕宫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纸,还特意用一个黄玉麒麟镇纸压着,十分显眼。
[朕与安宁王出游, 安宁王武功高强,不必多虑。]
王福看着这张纸条感觉人都要晕过去了,在行宫里陛下溜了出去, 若是陛下遇到什么危险, 他的脑袋还能要吗?陛下也太任性了。
于是一刻以后,太后夏韫,还有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贺疏舟偷溜出去的消息。
大臣们急得团团转,此时他们担忧他们的陛下, 不是臣子担心君主的那种担心, 反而如同家里小儿出远门那般, 生怕他遇到危险。
“暗卫也没带吗?陛下若是遇到刺客怎么办?”禁军首领方吾宁听到这个消息, 更是满头大汗,根本冷静不下来, 在宫里转来转去。
随行的王太医:“陛下出游,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这行宫附近人家也少,想必也找不到大夫,若是陛下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若是陛下被蚊虫叮咬,起了疹子怎么办?”
户部尚书:“陛下为人节俭,也不知道钱带够没有?若是被人偷了钱包怎么办?”
礼部尚书:“此处多山,若是地震了怎么办?若是遇到暴雨泥石流了怎么办?”
众大臣:“你闭嘴。”
反而是太后夏韫在这群人里是最冷静的一个,“好了,你们怎么比哀家还急?”
“安宁王武功高强,连边关都守得住,保护不了皇帝吗?”
“皇帝这一年多以来,”太后轻咳一声,“皇帝这十几年来,壮得跟牛一样,也没生过几回病?还每日练武,不过是出门在外,能生什么病?”
“至于带钱,皇帝最是细心,就算是钱包被偷了,脚底,衣内也还有银票,再说了,安宁王多年在外,也不是吃素的,连一个小贼也看不出来吗?”
禁军首领,王太医和户部尚书听到太后的话,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礼部尚书还期待地看着太后,却见太后瞥了他一眼,拿起茶水喝了一口,俨然是觉得他是乌鸦嘴,在心底默默记了他一笔。
陛下没带侍卫出门,大臣们虽然被太后稳了下来,但一国之君丢了,事情还是很重大的,找还是要找的,于是方吾宁带着大部分禁军出宫寻找陛下的下落,毕竟陛下的安全,关乎他的项上人头。
其实太后也是担忧不已,这孩子也太任性了,一国之君担负着整个国家,怎么能连暗卫都没带就跑了出去,但她作为太后,不仅要表现得波澜不惊,不能让局势有一丝动荡,不然不怀好意之人怕是会乘虚而入,更要稳住这些大臣。天知道,正月里她的小儿出去几日,虽带着暗卫,她也担忧地几日睡不着觉。不过孩子想要出去游历,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忍心不可呢?她的担忧就她一人知道即可,倒不必成为孩子的负担。
此时的贺疏舟,想到自己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了,也是有几分心虚,但转念一想,要是打了招呼还能走吗?又理直气壮起来。
【朕工作一年半了,出门旅个游怎么了?】
在贺疏舟旁边骑着马的陆兰锖嘴角微微翘起,陛下旅个游怎么了,尤其是与他一起。
二人行至自伍山脚下,果然远远看到一个瀑布,气势磅礴,一泻千里。山脚下有一茶摊,二人下马。
“二位客人,可是要在此歇歇脚。”一老妇看向下马的两位客人,均是相貌不凡,京城传言当今是仙人下凡,就是仙人之姿,也不过如此了吧。
于是贺疏舟见迎来的这个老妇,脸上的笑容格外地灿烂,转念一想,怕是这茶摊生意不好,客人极少,才如此热情的吧?
唯有旁边沏茶的老头跺了跺脚,这老婆子,就喜欢相貌姣好之人,今日来的两位神仙公子,怕是等一会儿连茶钱也不愿收,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孽遇到这老婆子了。
二人坐下,沏茶的老头就在二人面前分别倒了一杯茶,这老头倒没刚刚的老妇热情,面无表情地倒了茶便走了。贺疏舟刚要饮茶,就被陆兰锖拦住,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支包好的银针,先试了试自己的茶,又试了试贺疏舟面前的茶水,这才放心了。
“小公子请用。”陆兰锖对着贺疏舟调侃了一句。
贺疏舟忍不住小声道:“银针只能试出砷化物,别的毒药倒试不出来。”
陆兰锖闻言挑了挑眉,竟直接拿走贺疏舟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尝了尝没有怪味,虽是粗茶,但也算清香,这才放心地放在贺疏舟面前。
【朕为什么要多说那一句,这下好了,喝你的二手茶了。】
贺疏舟也没有多计较,就着这杯茶水一饮而尽。
陆兰锖: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多说这一句,但正合我意。
老妇见两位公子,喝茶水也要试毒,又长了一副神仙样子。对旁边的老头小声说道。
“老头子,你说他们长得一副仙人样子,又要试毒,会不会是皇上?”
老头翻了一个白眼,“早就让你把家里的皇上神像给丢了,神神叨叨的,以前信天老爷,现在信皇上,随便来两位公子,你都觉得是皇上,你当皇上是天上的大雁,你想看到就能看到的?”
耳力极强的陆兰锖听到二人的对话,浅笑了一下,早就听说民间在悄悄供奉陛下的神像,今日倒是见到了,大巍几百年来,怕是连太祖皇帝,也没有让民间百姓如此虔诚,他们这位陛下啊,如何能让人不爱呢?所以也不怪他,实在是陛下太好了。
贺疏舟见陆兰锖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却见陆兰锖慢慢靠近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微臣在笑,陛下长得实在是太好了,惹得茶摊的老夫妻都斗嘴了。”
贺疏舟感觉到陆兰锖说话的呼吸,如羽毛般轻轻扫着他的耳朵,他很少与人这般得近,不太自在地拉开距离,右耳却变得通红,左顾右盼显然不太自在,见稍远处的老两口果然在斗嘴,不过气氛不错,看来只是他们的日常生活罢了。
陆兰锖看着他的陛下通红的右耳,眼神变得锐利异常,如盯着猎物一般盯着他的陛下,不过一瞬,陆兰锖的眼神又恢复到平常一般的温和。
歇了一会儿,二人离开之时茶摊的老妇却死活也不肯收他们俩的银子,老头也是默默站在一边,显然对老妻的自作主张毫无意见,还隐隐支持,无奈两人丢下银子就跑了,连马也顾不得了,估摸着老妇追不上了。
贺疏舟才远远喊着:“大娘,劳烦您我们看马,下午就回,不必追了。”
老妇也是无语了,你们两个年轻人脚程那么快,她追得上吗?
老头连忙安慰失落没能请貌美公子喝茶的老妻:“两位公子下午还要回来牵马呢,到时候再将银子还给他们也就行了。”
贺疏舟虽然也是练了一年武,但极少出宫,更不要说爬山了,伍山有几分陡峭,不过行了一两百米,贺疏舟就看着前面一米五高的石头,叹了一口气。
【光想着爬山了,也不知道做做攻略,看看这座山的难度,这是人爬的山吗?】
却见陆兰锖轻轻一跃,就登上了面前的石头。
【武功高强就是好,不过你走了,朕怎么办?】
陆兰锖轻轻叹了一口气,陛下怎么会认为他会将他扔在此处。
贺疏舟见上面之人伸出了一只手,显然不可能将他扔了。贺疏舟握住这只手,温暖而粗糙,能感受到常年练武留下来的厚茧,微微湿润,手的主人似乎有几分紧张。
他被这只手轻轻拉起,随着惯性扑到了面前之人的胸口,似乎听到陆兰锖剧烈的呼吸声,贺疏舟感觉不太自在,又迅速拉开了一步距离。
陆兰锖没想到陛下会扑入他的怀中,感受到怀里之人与他靠得如此之近,他能闻到陛下头发淡淡的龙涎香,看到陛下耳垂里面的那一颗小痣,不知想到了什么,呼吸变得猛烈。谁知怀中之人很快就与他拉开了距离,陆兰锖的眼神一暗。
不过再次遇到一个贺疏舟爬不上去的石头之时,陆兰锖没有再伸出手,贺疏舟有点后悔刚刚表现得有点嫌弃陆兰锖一样,搞得陆兰锖也不愿意帮忙了。
谁知贺疏舟的腰被人环住,手再次被人握住,陆兰锖抱着他的陛下,轻轻一跃,就跳上了这块巨石。
顺利登上这块石头,这次贺疏舟也不敢刚用完人家就给丢了,没有放开两人牵着的手。
陆兰锖回想起,刚刚抱陛下之时,他的陛下耳垂里面的那颗小痣变得通红,又看了眼两人牵着的手,听着前面之人与他一样剧烈的心跳声,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山不算高,却着实陡峭,二人爬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爬上山,不过看着前边的从天而降,汹涌澎湃的巨大白色瀑布,这一切都值了。
贺疏舟与陆兰锖二人坐在谭边,贺疏舟努力平复着呼吸。
【朕以前也没有恐高症啊,为什么这次爬山心跳这么快。】
听见陛下的心声,陆兰锖额头上蹦出几条黑线,他的陛下啊,为何如此迟钝,想想原先还担心被陛下发现而疏远的自己,现在才知道他真是想太多了,陛下会给一切不合理找到合理的理由。
不过如今,他倒是没那么怕陛下发现了,反倒是有几分期待。
贺疏舟看向眼前的瀑布,才发现在这座巨山面前,他是如此的渺小,他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也不过是这世间的芸芸众生罢了,既不能靠自己登上高山,大巍的改变与进步也不是他一人之功,反而是所有大巍人的努力,而他的百姓却认为他是神仙下凡,而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天地之间如此渺小的凡人罢了。
陆兰锖看到陛下神情靡靡,明明看着这瀑布高山,该是心潮澎湃才是,为何他的陛下却真如下了凡神仙一般,看山看水还是看他,都仿佛没有感情一般,有一瞬间,陆兰锖甚至觉得他的陛下将要羽化而登仙,他忍不住再次握住陛下的手。
贺疏舟感受到手里的温暖湿润,才发现自己是着了相了,如今身边既有亲人,又有友人,还有一群可爱的大臣,一国爱戴他的百姓,就算是在天地之间渺小又如何呢?以后山不平也可炸山,水不平也可改道,这个世界充满着希望,他再渺小肩上也要背负着这些爱他的人。
想到这里,贺疏舟对陆兰锖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陆兰锖这才放心下来,他的陛下,再次有了人气了,而不像刚刚那边,明明离他那么近,却看起来那么远,就好似,与他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般。就算陛下是来自仙界,不仅是他,所有大臣,甚至所有的大巍百姓,也一定要将他留下来,不择手段,这是他们的共识。
陆兰锖解下腰间挂着的匕首,往谭里随手一刺,就刺中了一条小鱼,这可惜这条小鱼还不到半斤,作为他们的午餐还远远不够。他又往瀑布那边走了几步,又发现了几条小鱼,又用匕首刺到了一条鱼,可惜剩下的几条鱼早已游走。
他不得不再次往瀑布那边走了几步,耳边是瀑布巨大的声音,陆兰锖感觉有点不安,又抬头望了一眼离他几丈远的陛下,贺疏舟好好地坐在岸边,一双赤脚放在谭里,轻轻地摇晃着。陆兰锖不动声色地看了好几眼贺疏舟放在水里的双脚,圆润可爱,陛下就算是脚都很好看,没有一处不合他的心意,想到这里,陆兰锖悄悄笑了笑,耳朵却有两分薄红。
望了好几眼他的陛下,陆兰锖这才放心接着蹲下捉鱼,这瀑布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抓了一条鱼之后,别的鱼也没被吓走,直到捉了好几条鱼,陆兰锖不知为何,再次看了一眼他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