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动筷子,却被夏韫拦下,
“还有一人未至。”
贺疏舟连忙问:“谁呀?”
夏韫并未回答,反而递给他一块帝王绿的翡翠玉佩,
“你跟安宁王一人一块,哀家本想着做成镯子给儿媳的,如今是做不成了。”
贺疏舟:“啊?”
夏韫:“皇帝自从回京之后倒像是把脑子丢在幽州了。”
贺疏舟:“母亲,好不容易休息几日谁还想用脑子啊?”
“你知不知昨日的几场比试是哀家对安宁王的考验,考验他做你的伴侣是否合格?”
贺疏舟仔细回想,想起昨日陆兰锖难看的脸色,脑子终于上线了,终于明白昨日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母亲给了他们一块玉佩,应该就是承认他们的意思吧?
虽然过程是离谱的,但好歹结果是好的嘛。
夏韫道:“你昨日怎么一点心都不长?”
贺疏舟撒娇道:“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母亲不会为难我认定之人吧?儿臣可了解母亲了。”
夏韫无奈道:“是啊,你倒是谁都能拿捏住。”
话音刚落,陆兰锖就进来了,未行礼直接坐在了贺疏舟的旁边,不过未看他的陛下一眼。
贺疏舟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哎呀,都收了玉佩,那就是朕的人了,朕要你生气才能生气,朕不让你生气就不能生气,不许生气。”
陆兰锖被陛下的无理取闹气笑了。
“笑了,笑了就没生气了。”
陆兰锖接住了靠过来的贺疏舟,贺疏舟:“爱妃,喂朕吃一口包子。”
陆兰锖翻了一个白眼,还是将包子朝他嘴边递过去。
看着嬉闹的两人,夏韫轻叹了一口气,还好想得开,就小儿这性子,哪个女子受得了,至于愧对大巍的列祖列宗,那些列祖列宗以后她下去面对就好了,小儿来自异世,虽然她跟先皇是小儿的父母,但那些列祖列宗只要不接纳小儿,那就不是小儿的列祖列宗。
再说了,小儿能收复四州,让大巍如今人人能吃饱,以后大巍怕是会翻天覆地,就是族谱给他单开一本怎么了?还什么列祖列宗?
王福匆匆进来:“陛下,幸好我们这几日离京了,京城爆发天花了,这天花可是十死三四的大疫,陛下如今可不能回京啊。”
辰时, 大巍的所有高官和当今圣上都聚在兖州围猎场行宫之内。
贺疏舟面露不快,“离京城不过三日,为何就爆发了天花了。曲庆,你主管医学监, 可知京城是何时发现的天花病毒?”
曲庆犹豫道:“半个月之前, 那时陛下还没有返京,臣就得到消息, 京城发现有幼子感染天花, 但因为只是两三个例, 臣就只是将感染天花之人与人隔离,烧毁了他们的衣物, 又给他们的住所消了毒。”
贺疏舟:“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及时告知于朕。”
曲庆也后悔不已:“臣想着陛下日理万机,这天花虽是大事,但最初只发现了两三例, 或许是将此疫情无声无息地扑灭。”
贺疏舟冷笑:“后来呢,不可能之后就这两三例,若是如此, 京城为何会爆发天花。”
豆大的汗滴从曲庆的额头上滑落, “离京之前,已增至三四十人,臣明明已经将患病之人与他人完全隔开了。却不知为何患病者越来越多,但因为人数不过百, 所以还认为控制得住……”
“怕是之后就不敢上奏了, 怕你的三品官帽子掉吗?”
曲庆两股战战, 连忙跪下。
贺疏舟长叹一口气道:“从前处理瘟疫一事向来是户部负责, 但户部所管之事繁杂,朕本打算设立一卫生部, 与六部并立,主管防疫、天下医者和医馆还有医学研究之事。就将京城的防疫和医者医馆交与你们医学监管理,还拨了不少经费给你们医学监进行医学研究,你们医学监也不负所望,对经脉和器官,还有微生物方面的研究都有了不少重大的研究。”
贺疏舟打开曲庆的角色面板。
年龄:19
职业:医学监监正
文学:50
武艺:13
谋略:35
人际:60
道德:93
忠诚:91
专业能力1——医学研究:83
专业能力2——管理学:26
“也是朕的错,你初为官,管理一个医学监已经是很大的磨炼,朕不该将京城防疫如此大事交给你。”
听到陛下失望的语气,曲庆此刻无比后悔没有将这件事及时告诉陛下,反而认为自己能解决,以至于闯此大祸。
贺疏舟:“纪尚书,如今京城如何?怕是乱成一锅粥了吧?”
户部尚书:“回陛下,天花是十死四三的大疫,百姓们惊恐也属寻常,不过有禁军在,也闹不起什么大乱子。”
今年岭南和交邕土豆丰收,京城周边的兖州和徐州府库房内的粮食还可供京城百姓吃上一个月的。
贺疏舟:“传令下去,今日起京城只许进不许出,患天花者由医学监隔离医治,而七日内与患者有过接触者也单独隔离,七日内与患者所接触者有过接触者做登记,不许出门。”
“京城所有百姓都暂居于家中,由官府派人发放粮食。”
户部尚书也流下汗来,这刚给收回的四州发了粮食,又要给京城的百姓发粮食,如今州府库房里的粮食也都是花了国库里的银子买来的,如今来了这两遭,怕是国库里的钱又要跟两年前一样了,这邻国说我们陛下是钱串子,可给百姓花钱,我们陛下可没有一丝犹豫过啊,听说陛下的私库两年来没有涨过。
户部尚书:“是。”
但如今京城只剩下了三品以下的官员,必须有高官回去主持这些事宜。
【唉,谁的命都是命啊,朕不愿意任何一位朝官回去此时的京城啊。】
听到陛下的困扰,曲庆连忙说道,
“陛下,微臣是医学监的监正,自请回京主持医治隔离患者事宜,将功折罪。”
贺疏舟看了看还跪着的曲庆,的确,治疗和隔离天花病人,这里的官员哪一个都不如他,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安宁王陆兰锖站了出来,
“陛下,方首领主要的职责是护卫陛下的安全,至于调兵遣将与谋略之事想来并不如臣,臣自请回京主持京城百姓隔离事宜。”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安宁王考虑好了?”
陆兰锖毫不犹豫道:“替陛下分忧,一直是臣的理想,无须考虑。”
贺疏舟没说话,连忙写了两份任命的圣旨,一份交给曲庆,一份交给陆兰锖。
直到安宁王离开,大臣们才反应过来,这陛下与安宁王之间的感情,与他们以往所知的感情完全不同,他们作为顶家的男子,向来想的是是将妻子子女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若是有危险,不可能让妻子和女儿去解决,就算是儿子,那也是慎之又慎。
可陛下与安宁王明显更强势之人是陛下,与聊国一战是非安宁王不可,可如今京城一事除了安宁王可主持,禁军首领,兵部尚书甚至枢密使都可胜任。
可这两人,安宁王第一时间请命,而陛下也毫不犹豫写旨,是陛下不看重安宁王,不顾安宁王安危吗?
怎么可能?只能说陛下与安宁王虽是君臣,但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完全平等的,他们之间有一种彻底的尊重与平等,不会因危险而阻止对方做为国为民之事。这种尊重与平等甚至克制了他们对对方的担忧,他们爱对方,不仅爱对方的皮相,而是爱对方的性格,爱对方的爱国爱民,爱对方的事业之心,这般陛下与安宁王才可能毫不犹豫,心灵相通。
若是以后有越来越多的女子为官,她们的丈夫不能做到如陛下那般真正尊重自己伴侣的事业,尊重自己伴侣的独立,那么这些女子要不就成为孤军奋战之人,要不就成为被折断了双翼之鸟不可能奋飞。
贺疏舟:“纪尚书,将兖州府所有的大夫还有兽医都找来,朕要见他们。”
户部尚书满脸疑惑,这陛下要兖州府所有的大夫,或许是为了说服这些大夫支援京城,可要兽医做什么?兽医与看人的大夫区别极大,可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陛下所说的事向来是没有错的,他也只能照做。
当夜子时,太后夏韫浅睡了一觉却似乎又被什么噩梦吓醒,开窗看向对面皇帝的寝宫,见灯火通明,也是命宫人点了提灯,朝皇帝寝宫而去。
贺疏舟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被推门声打断了思绪,见来人是太后,“母亲,如何子时还未睡?”
夏韫敲了敲贺疏舟的脑袋,“哀家一天里都能睡,倒是小儿,为何子时未睡?明日卯时又要早朝了,身子是铁打的?”
贺疏舟看向窗外:“睡不着。”
夏韫颇为无奈道:“这时候知道担心了,哀家听说白日里,你可没有犹豫一下,方首领和兵部尚书侍郎和枢密使不都比安宁王合适吗?为何答应得那么快。”
“母亲,这些臣子也都是有家人亲人的,难道儿臣担心安宁王,他们的亲人又不担心他们吗?难道儿臣的担忧要比别人的担忧更高贵吗?再说了,从能力和威望来说,没有比陆兰锖更合适的了?”
“说了那么多,如今吓得睡不着的又是谁?”夏韫又轻敲了一下贺疏舟的脑袋。
“哎,毕竟是十死三四的大疫,如何不怕呢?”贺疏舟长叹。
夏韫看着小儿所在的桌案上摞着一摞纸,上面写着一些什么提案,方法之类的话,知道这孩子不仅要担心爱人,这手里还不闲着,好不容易回京本打算休息几日,谁知这老天爷也是给他们找麻烦,也不知他的小儿何时能轻松一点。
午时,户部尚书总算将兖州府所有的大夫和兽医都找来了。
几百大夫和兽医站在兖州围猎场中心,他们已听说京城闹了天花,如今陛下把他们这些大夫叫来,莫不是让他们入京支援,又怕愿意支援的大夫不够,连兽医都找来了,真是病急乱投医。
几百人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明黄服饰的清俊青年从行宫中出来,向来这就是他们神仙下凡的陛下了,没想到还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又见一个太监从行宫之中搬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木板。
这就是贺疏舟连夜让工部赶制的黑板了,又拿出若是现代人一看就是粉笔之物,还未毕业就穿越的大学生贺疏舟,又要靠着他所学的浅薄的高中知识,给这个世界的古代人上课了。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底下鸦雀无声。
【要是老师可以诛九族,谁听课的时候敢交头接耳,扰乱课堂秩序。】
站在旁边听见了心声的大臣们,想象一下他们的老师以前给他们上课之时,若是被打扰了就指一个下令拖下去斩了,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冷汗直流,幸好陛下不用给他们上课。
贺疏舟画了京城和围绕京城的兖州和徐州的地图。
“诸位可知,京城被兖州和徐州环绕,若是京城的天花蔓延,第一就蔓延到这两州。”
底下的几百人连忙点头称是。
“可若是让这天花病毒传不出兖州和徐州,那这天花就算是灭了。”
底下的人满头问号,京城如今已经封了,没传出就是没传出,若是传了出去谁也没办法啊?
“诸位可知,感染天花且病愈之人,一般一生都不会再患天花。”
这些大夫连忙点头,没想到陛下作为一国之君,不仅日理万机,还遍览群书,连医理都知道。
“诸位可知京城医学监监司研发出一种叫显微镜的东西,可以看到不少可使人生病的小虫子,知道的举个手。”
不少懂得变通的大夫都听说了并接受了这条医理,大约有三成人举手。
贺疏舟点头,“记下来,朕有赏。”
“而患天花的原因,正是因为体内有了一种比曲监正所观察到的小虫子还要小上不少,连如今的显微镜都看不到的小虫子,名为病毒。”
“人若是活下来身体打败了这种病毒,身体就会保留一些打败这些病毒的武器,等到再次发现之时,迅速截杀,所以一般患过天花之人之后就不会再患。”
底下的大夫和兽医面面相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以后不受天花之疫,让所有人都患一遍,以后就不会再患吗?这一下子可得死三四成的人啊,这哪是活神仙啊,分明是活阎王。
看着旁边臣子和底下几百大夫兽医惊恐的眼神,贺疏舟也是无语了,这些人想到哪里去了。
“可诸位可知,患过牛痘之人,也不会再患天花。”
底下的大夫听到这个惊奇的理论,也不管上面还站着的是陛下了,连忙跟旁边的兽医交流起来,结果这些每日与牲畜打交道的兽医,有十人在小时候患过天花,但无一人在学医之后患过天花,而他们这些大夫,也有十三人在小时候患过天花,有十六人在学医之后也患过天花,虽然这些人验证陛下的医理还不准确,但的确有点谱。
贺疏舟大声咳了一声,这些人又安静下来,恢复到战战兢兢的模样。
“诸位现在知道朕说的医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吧。”
有会说话的人连忙奉承道:“陛下神仙下凡,无所不知,在医理上我们这些大夫也远不能及。”
贺疏舟摆手道:“行了行了,为何患过牛痘之人就不会再患天花?那是因为造成牛痘的也是一种病毒,且与天花病毒是亲戚,而且人也可患牛痘病毒,只是因为牛痘对人的传染性不强,所以患牛痘者少,且患牛痘者虽有症状,但症状比天花轻得多,一般不会致死。”
“但牛痘治愈之后,身体也留下了一套对付牛痘的武器,恰好与对付天花的武器是同一套,所以这些武器也可对付天花。”
底下人有脑子活泛者连忙抢答:“陛下是说,让兖州和徐州的所有人都患一遍牛痘,就可阻止天花蔓延,且这两州的人以后也再也不会怕天花了。”
贺疏舟见抢答之人,“不错,吏部记下来,此人获一次在医学监进修的机会,进修结束之后通过考试可留在京城医学监。”
底下的人没想到陛下如此亲和,被此人打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给了他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也是羡慕不已。
不过这牛痘是兽医之事,让人患上牛痘确实他们大夫之责,难怪陛下既召了大夫,又召了兽医,要让兖州所有人都患上牛痘,确实要大夫和兽医一同协作。
贺疏舟又将刚刚表现好的几人派往徐州,向徐州的大夫的科普牛痘与天花之事。
而统筹这些大夫和兽医,还有两州百姓,自然是交给了户部负责,吏部协助。
而此时的京城,京城的百姓们听说了京城爆发了天花,纷纷想要逃出京城,却被城门的守卫拦住,没想到如今陛下与高官们都不在京城,莫不是听说了天花逃出城去了,还将他们关在京城,难道是打算放弃他们所有京城的百姓?
有一些人这么想也这么说,却被大部分人骂住,陛下可是敢御驾亲征收复四州,怎么可能会放弃他们这些百姓。
“安宁王回来了,安宁王回来了。”
百姓们知道安宁王回到了京城,才放下心来,安宁王可是战神,守卫了多年的边关,再说了,百姓们也略有耳闻安宁王与陛下的关系,陛下既然舍得派安宁王回来,自然是不可能放弃他们京城的百姓了。
于是大多数百姓都乖乖听从陛下的圣旨,待在家里,等着禁军上门给他们送粮食,而接触过患者的人也乖乖地单独隔离,毕竟隔离之处就有医学监的名医,不比在家里安全吗?
可这几日的兖州和徐州可没有那么平静了,没想到这些被陛下召见过的兽医,一回到村里,就满村地找患了牛痘的牛,若是找到了一头,就要当场宰杀。
“牛绍辉,你可也是姓牛的,还是医牲畜的兽医,怎么被陛下召见了一回,就连自己姓啥都忘了,还有,私自杀耕牛可是犯法的,我这头牛虽然患了牛痘,但牛痘又不是致命的,为何要杀我的牛啊?”
牛绍辉:“就是牛痘不致命才要杀你的牛,这附近十个村只有你家这头牛患有牛痘,陛下说了得了牛痘之人就不会患天花了,我们兖州和徐州要在一月之内都接种一次牛痘,本来只要把牛痘的结痂磨成粉吹进人的鼻子里,就能患一次牛痘了,但患了牛痘的牛太少了,结痂不够用,只能将你的牛宰了,收集牛血,将一滴牛血滴进人的鼻子里,也可行。”
“放心吧,我已经禀报户部了,会赔偿你的牛的。”
牛的主人道:“谁信你的牛痘可防天花,简直是打胡乱说。”
牛绍辉:“是陛下说的。”又扫视了围观的全村人。
“陛下说的,你们不信吗?”
村里人想起陛下带来的亩产千斤的土豆,已经信了大半了。可也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牛绍辉又接着说:“若是京城的天花传到这里来,我们又不像京城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也不知会死多少人,可你们谁听说过患牛痘而亡的吗?等一下我拿这头牛的结痂磨成粉第一个试验,若是几日后我没事,你们再试可好?”
村民们想若是牛绍辉愿意先替他们试一试,他们也不是不愿意,毕竟谁不怕天花啊。
异口同声道:“你先试。”
牛绍辉:“不过也最多给你们几日时间考虑,若是这头牛的牛痘好了,这头牛就没用了。”
之后牛绍辉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牛的结痂磨成粉吹进鼻子,果然两日后有了一些轻微的痘子,但也没有大碍,也没有像天花那样毁人容貌。
五日之后,牛绍辉所负责的十个村除了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和三岁以下的孩子,都往鼻子里滴了一滴患了牛痘的牛血,十日以后,大多数人都长了一些轻微的痘子,但无人为此而重病甚至死亡。
但毫无症状者,牛绍辉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接种成功,又给他们补了一些牛的结痂粉。
一个月后,兖州和徐州的几乎所有人,都成功接种了牛痘,至于这牛痘是否能预防天花,这倒是要等时间来验证了。
与此同时,在陆兰锖的管理下,京城的天花也控制了下来,一共有一百多人死亡,两百多人还未治愈正在隔离中,而新增的患者除了有一半是原先患者的接触之人,还有一半是京城里的大夫,这死亡的一百多人中,大夫就占了三十六人。
但所幸除了隔离之处,已经七日没有发现在外的天花患者了。
而兖州和徐州试了一种新法子,可预防天花,据说颇具成效。
兖州送来了几头患了牛痘的病牛,接到陛下的信,曲庆命令底下人将牛宰了,陆兰锖又命令手下的禁军和他自己先试用了这用牛血滴鼻子得牛痘,确认无大害之后,才敢给所有的京城百姓接种牛痘。
这期间,未隔离的百姓中又发现两起天花,但不知是否是因为接种了牛痘的原因,并未蔓延。
半月之后,封闭了接近两个月的京城城门终于再次打开了,百姓们看着这久违的自由,还有以后不必再笼罩在天花的阴影之下,纷纷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在兖州和徐州验证了牛痘病毒确实症状轻微,又在京城验证了换了牛痘病毒之后确实不会再患天花,大巍的所有州府都开始推行种牛痘来预防天花之事。
这意味着,大巍甚至几年后于这个世界,以后都再也不怕天花这个每年都会带走无数人性命的大疫了。
回到了京城的贺疏舟还是没有放松下来,为了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贺疏舟往各州府下了新政令。
以后凡是有大夫发现疑似瘟疫,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迅速上报县里。
若是发现十人及以上者可能患上同一种传染病,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迅速上报县里,县里迅速上报州府。
若是发现三十人以上者患上同一种传染病,不仅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立刻封城封村,且迅速上报县里,县里不用通过州府,直接上报京城。
而三十六位患上天花而亡的大夫医者,贺疏舟也将他们与战死边关的英雄一样,葬在京郊的烈士墓,而官府也会抚养他们的子女直到成年,赡养他们的父母。
这些大夫,最终是在京城几万百姓的目送下,葬在了京城的烈士墓,禁军们为这些英雄抬棺。
等这场天花大疫过去,已经到了七月底。
农学监监正谭乐生因为没有搞懂陛下给他讲的什么遗传,染色体,杂交之类的东西,被迫留在京城不能随驾,又因为京城爆发了天花,只能被迫留在家里,这两个月不得不苦心钻研陛下给他的几本书。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将这几本书完全钻研透了,而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81章
谭乐生吃透了这几本书, 就知道陛下让让他做这个农学监三品监正不是为了让农学监跟户部抢活儿干,而是为了让他们农学监将水稻大豆等培育为能跟土豆一样十分丰产的种子,土豆只能放几个月,其实不太适合作为主食, 而若是水稻能够亩产千斤, 那么大巍才可能做到真正的人人可吃饱。
而能让水稻和大豆亩产千斤的关键,第一就是要种子好, 而杂交就是获得良种的方式。
贺疏舟十分惊喜谭乐生不过几月就将他交给谭乐生的书吃透了, 还是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 可见谭乐生的勤奋和好学,而与谭乐生交谈一番之后。
贺疏舟又将天光观除了房奇略之外的所有道士都召见进宫, 就连本在钢铁厂担任技术指导的也不例外。
贺疏舟怕穿越久了遗忘,把所学的数学和物化生知识都默写了一遍备用,这些道士进宫, 贺疏舟将他所默写的化学知识给这些道士各发了一份,然后让他们回去看上三天,之后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测验, 将没有天赋者又打发回钢铁厂做技术指导, 将有一点天赋者安排到水泥厂,让他们自由发挥,可以研究如何造出更好的水泥,也可研究水泥厂的废料如何利用。
而将最有天赋的几人安排到了农学监, 给了他们一个从八品农学博士的官位。
随后贺疏舟就下了一道圣旨, 准备在交邕府建立一所新的学院, 招收的是交邕贫家但聪慧刻苦好学的学生, 无论男女,命名为农学监交邕太学院, 招收的学生主要学习和研究农事,还学习和研究牲畜养殖和繁育治病,全国招募擅长农事且识字者和善养牲畜且识字者作为老师,奉为从八品农学博士。
谭乐生作为农学监监正,如今兼任交邕太学院的院长,他根据自己的想法和陛下的建议,将交邕太学院暂分为三个大系,一个系主要研究如何培育良种,一个系主要研究如何养殖和繁育治疗牲畜,而另一个系则是研究研发肥料和饲料的。
虽然太学院所用的场所是交邕府现成的,挂上一个牌子就了事了,而招募先生和学生也只用了一个月,但谭乐生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今后十年甚至二十年,他们都要待在交邕太学院,直到太学院为大巍研究出了足够的农学知识,培育了足够的农学人才,也为大巍研发出了能媲美土豆那般的良种,他才能离开。不过他作为种田多年的人,最耐得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