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们涌入布店之中,摸了摸布店之中的棉布,果然十分柔软,以往给孩子穿的衣物,总是要用洗了又洗的旧布来做孩子的贴身衣物,才不至于磨伤几个月到一两岁的孩子娇嫩的皮肤。可有孩子的小妇人,一摸这棉布就知道棉布极适合做孩子的贴身衣物。本打算就算是贵了也要买上一匹,谁知一问布店的活计,一匹棉布才三百文,连忙拿上几匹,给家里人都安排上了。
而一个妇人看着手中的正红棉布,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她的小女儿明年成婚,她作为母亲想要亲手给她的小女儿做婚服,可丝绸他们家是买不起的,以往只能买麻布,可是麻布粗粝又难上色,只能染成暗红色,暗红色的婚服可不好看,她的小女儿长得秀气,应该穿正红色最好看的婚服成婚,正当她想着将家里的一头猪给卖了买丝绸给小女儿做婚服之时。
扬州城就多了一种新的布料,她看着手中正红又柔软的棉布,以往买东西都要讲价几文钱,可这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将手中的红布给买了,而她的选择也没有错,她还没走出布店,这家店里的红布就卖完了,而别的颜色的棉布也不剩多少了。
不过几日,全扬州的棉布都卖完了,甚至连布店卖的棉花被芯都卖完了。
而葡萄干也是因为味道好,成了孩子们的小零嘴,不少孩子都吵着闹着让家里人给买葡萄干,甚至家里的老人吃到甜中带一丝丝酸意的葡萄干,也是停不下来,大巍重视孝道,家里老人爱吃,做子女的当然要给父母买了。
不到半个月,全扬州的葡萄干也卖完了。
扬州富饶,可别的州府如今日子也算是滋润,大部分人家家里都有点余钱,别的州府的棉布和葡萄干也卖完了。去过尚州的商人也赚得盆满钵满,就是这样,整个尚州府附近五十万亩地所产的棉花和葡萄干,还不够扬州和荆州两个州所需呢,商人们估计,要产足够整个大巍百姓所需的棉布和葡萄干,尚州还需要一百五十万亩地。
尚州大多数地方地广人稀,尚州府和三个县人比较多一点超过十万人,而这三个县都有一条坎儿井在建,工期皆不超过两年,也就是说,两年以后,尚州府将有几百万亩的肥沃土地,可种棉花,葡萄,若是以后尚州府的人口数上来了,可建织布厂,棉花直接在尚州府织成布卖往别的州府甚至别的国家,而葡萄不只能晒成葡萄干,也能做成葡萄红酒。
年底了,贺疏舟看着今年各州府交上来的粮税表单,尚州今年交了一百多万两粮税,淇州今年交上来了两百多万两粮税,铜州虽然粮税交得不多,可铜矿和铜矿厂也有两百万两的官营收入和一百万两的矿税。
收回来的四州,三州的百姓不仅能吃饱穿暖交上粮税了,甚至有了自己的特色,尚州种棉花和葡萄,还有无数牧场,以后工业化水平上来了,尚州如今所有人都能吃饱了,这人口数也很快会提上去,以后就可以建奶粉厂了,将尚州府特产的牛奶和羊奶卖到所有州府甚至别的国家去。
而淇州虽然冬季长且严寒,但却有辽阔的黑土地,可以种玉米,土豆,水稻和大豆,也是适合养牲畜,也做到自给自足还能卖给别的州府一些粮食。
而铜州同样有着大片的牧场,大部分百姓以放牧为生,而且铜州不仅有铜矿,还有锡矿,铝矿和铁矿,以后光是各种各样的矿,就够铜州的百姓用的了,更缺少的是挖矿的人。
这三个州府都有了自己独特的产业,就算是如今只够温饱,但以后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可看着这个盈州,贺疏舟却犯了难。盈州海拔比所有的州府都高,虽然跟尚州一样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但因为海拔和气候,并不适合种地,只能以放牧为主业,若是放之不管,以后一定会与别的州府的差距越来越大,同样都是贺疏舟的子民,贺疏舟不可能看着有一整个州府的百姓过苦日子。
可贺疏舟想了十多天都没想到办法,于是,年节刚过,还没从过年的闲适里完全脱离的大臣们,就被他们的陛下给出了一个难题。
“尚州如今产棉花和葡萄,以后火车通车以后还可产水果和肉干奶粉,而淇州产水稻,土豆,玉米和大豆,以后大巍七成的饲料都会来自淇州,以后火车建成之后,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青州和徐州,甚至可以吃到淇州的新鲜肉,而铜州更不必说了,盛产各种矿石,算是老天爷赏饭吃。可唯有盈州,朕着实没有办法。”
“诸位爱卿可有法子?”
满朝文武全都支支吾吾,以往都是陛下想法子,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想法子了,朝堂上大多是好几十岁的老头子,这年轻有想法的大多数在别的州府干得红火,他们这些六部官员不过是干自己的分内事罢了,怎么今日还要动脑子了?
看着底下的满朝文武不发一言,贺疏舟也是怒了。
【怎么全都哑巴了?】
【以往朕提法子,你们都是反对,现在让你们替朕想法子了,就都哑巴了?】
【抬杠你们最行,一让你们解决问题就不说话了。】
满朝文武被贺疏舟激得一怒之下,更沉默了。
唯有少工监的少监庄才英站了出来。
“陛下,盈州地广人稀,气候也种不成什么作物,也没有什么矿产,可臣知盈州所产的一草药虫草,十分昂贵,如今盈州不过五十多万人,前期盈州的百姓可挖虫草卖虫草贴补家用。”
终于听到想要法子的贺疏舟对庄才英赞赏地笑:“不错,那么以后呢?”
庄才英连忙接着说:“之后,尽快将凉州和盈州的官道连接起来,以后盈州所产的肉干等就可通过凉州卖往别的州府,而二十年后蜀州与荆州的官道修成之时,也可修建蜀州与盈州的官道和铁路,这样盈州与凉州和蜀州相连,既可以通过买卖牛羊取得收入,盈州风景优美,只要几十年后通了铁路,或许还可获取旅行的打尖住店等的收入,而盈州的百姓也可轻松前往别的州府,挣得银钱。”
贺疏舟听到庄才英的话,也是叹了一口气,盈州与别的三州不同,要改善盈州百姓的生活,确实不是几年工夫就能完成的,就算是尚州,淇州和铜州,也不过是改善了大部分百姓的生活,这三州的不少偏远地区还不是过着勉强填饱肚子的日子,就连凉州和交邕,还有岭南蜀州等地,也不是所有百姓如今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还有不少住得偏远或家中有重病的人家,怕是吃饱饭也困难。
此时的大巍离让全大巍人都衣食无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张尚书,蜀州和荆州的官道进度如何?”
工部尚书张百川连忙回道:“回陛下,蜀州多山且险峻,要修一条连接荆州和蜀州的水泥官道,要用火药将许多山的内部炸出一个洞来,有的甚至要炸出一个好几里甚至十来里的洞来,虽然工期长达二十年,可也十分艰难,如今只炸成出一个洞来,而洞中还要用无数水泥和钢筋加固,以免塌陷,如今两年过去,虽然不过刚刚炸出一个洞来,但有了经验,以后的修建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贺疏舟无奈点头:“不错,急不得,慢慢来吧。”
正在这时,却有急报传来。
“陛下,蜀州突发大地动。”
贺疏舟急得站起来:“什么?”
第95章
“陛下, 两日前蜀州府西南方向两百里外的富宝县发生大地动,震感连一千里外的荆州和凉州都有感觉,而通往蜀州的栈道已经损毁,此消息是由蜀州府飞鸽传书而来, 具体情况还未可知。”
贺疏舟知道蜀州位于一条地震带上, 在这个世界有文字记载的一千多年历史中,发生了几十次中小型地动, 五次大型地动, 而每次都会造成蜀州百姓数以万计的伤亡, 而之后的粮食短缺和大疫,又会对遭受灾难的蜀州百姓造成另一记的重击。
如今大地动已经发生, 最重要的挽救更多的蜀州百姓的生命。
满朝文武皆沉重地站在那里,他们是大巍的官员,自然是将大巍百姓放在心中的第一位, 如今蜀州遭此大难,他们如何不揪心呢?
贺疏舟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他深深看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大臣们, 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 不过一瞬,至少在面上又恢复成了以往那般沉着冷静的大巍皇帝。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
“户部尚书,枢密使。”
户部尚书和枢密使站了出来, “陛下。”
贺疏舟:“传令给蜀州府知州罗蕴和, 蜀州府的两万府兵, 带着蜀州府库房内的所有粮食, 立刻前往蜀州富宝县及其周边五十里内支援,要让灾区的百姓吃饱, 同时号召凉州和荆州的医者自愿报名前往富宝县支援,若是此时支援蜀州者,朕年底重重有赏,同时派蜀州和凉州这两州的一万府兵带着两州府库房里的八成粮食调往蜀州支援。”
户部尚书和枢密使连忙应和,连朝会都还没有结束,贺疏舟就让他们离开了。
又看向医学监的监正曲庆:“如今大巍还有多少抗生素,可救多少人?”
曲庆站了出来:“回陛下,大巍的抗生素产量有限,各州府都没有存货,唯有京中医学监中有一万份的存货。医学监的一百多医者愿意带着这一万份的抗生素,还有医学监的不少药材前往蜀州,支援灾区百姓。”
如今蜀州富宝县十分紧急,贺疏舟自然希望医学监的名医们都去支援富宝县,也就没有反对,只得说一句,“灾区此时尚有余震,曲爱卿及医学监的医者万事小心。”
贺疏舟想了又想,又看向站在前列的安宁王陆兰锖:“如今通往蜀州的栈道已毁,荆州和凉州前往蜀州都非常困难,而蜀州前往富宝县的路怕是也困难重重,而蜀州的知州罗蕴和虽然办事妥当,但朕怕他顶不住事,压不住如今突逢大灾的蜀州,朕要派一个百姓们更信任的人前往蜀州主持大局,同时将医学监的这些名医安全地护送到蜀州,这个人选……”
贺疏舟揉了揉眉头,却没有将话说完,如今蜀州怕是余震不断,虽然他作为大巍的君主,应该将所有人的生命都看作同等重要,但作为他的爱人,陆兰锖还是不同的,这时候,他犹豫了。
陆兰锖却知道了他的陛下刚刚想要说什么,他从小从父亲那里所受的教育,就是要将大巍百姓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就算如今有了天下最尊贵的爱人,又怎么会退缩呢?他与陛下都是同一种人,蜀州无数百姓的性命同样重要,而他能救更多的人。有了陛下的犹豫,证明他对陛下来说与其他人不同,陛下有了不舍得,便也足够了。
“陛下,臣请命带着京城的一万新式禁军护送太医监的名医千万蜀州,并主持救灾和安抚当地百姓。”
贺疏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仿佛多看一眼,就要阻止眼前人的离开。
而陆兰锖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陛下,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而大臣们面面相觑,这安宁王与陛下成婚之后,这身上的重任和凶险真是一分都没有少啊,大臣们看着他们这位陛下,神仙就是这般吗?他究竟是没有一点私心,还是将私心深深压抑到了内心深处,连心声都不能泄露一分。
陆兰锖带着一万新式禁军,还有京城医学监的一百多名医,还有京城报名支援蜀州的一百多医者,前往蜀州。
而此时的蜀州知州罗蕴和,早在接到陛下的命令之前,就将蜀州府的一万五府兵派往富宝县,而蜀州与富宝县连接的路已经被地动所造成的山体塌方所毁,所以这一万五府兵的任务,就是用铁锹等工具,还有火药的辅助,一点点将富宝县的通往外界的求生之路给挖开。
而这些府兵从早上到夜晚,一刻也不得停歇,用手中的工具不停地挖掘着,甚至有的人工具也挖烂了,也不休息徒手来挖,直到手上血肉模糊,被同伴们强制休息,才靠着山边铺着一个毯子随意地睡着了,而睡不了多久,这些府兵又会接替还在挖掘的同伴,接着挖着。
这几日,富宝县附近一直有中型余震发生,余震发生之时,山间掉落的碎石乃至塌方夺走了十几个府兵的性命,可这些发生在眼前的悲剧,非但没有吓到这些府兵,反而激发了这些府兵的干劲,仅仅是余震就有如此威力,那么在深山之处的富宝县此时又在经历着什么?想到这里,府兵们努力抬起酸软的手,再次将铁锹挥向堵住道路的山石。
过了几日,蜀州府通往富宝县的唯一一条道路被挖通了,这是一万多人仅靠人力和信念所创造出一个奇迹。
在这条生命之路被成功连接的时候,蜀州知州终于看到了位于深山之中的富宝县,此时的富宝县已经看不出是一个有着两万多人的县城了,城墙倒塌,县城中几乎所有的房屋,无论是青砖瓦房,还有土屋茅房都倒塌了。
此时还是正月,正是富宝县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街边路上随意躺着无数无家可归的百姓,而还有不少人因为被房屋砖瓦砸伤,所幸处在深山之内的富宝县还没有山外开始普及的水泥钢筋几层楼,几乎都是一层平房,就算是二层小楼,也大多是以木材为主要结构。
虽然这些房屋不够稳固,倒塌得多,但被房屋倒塌压住的人很快就被他们的亲人和邻居给救了出来,少有被压迫多日的。
而富宝县大震之时是白日,富宝县及其周边五十里的百姓大多以种田为生,当时正值春耕,百姓们大多在田里,甚少被倒塌的房屋所压,可不幸就不幸在当时正值春耕,富宝县多是山地,震中的山可比平地危险地多。
知州罗蕴和听说有山地震时突然发生地裂,许多人掉入地裂之中,而很快地裂又合上,这些人都消失了,根本就找不到,而还有一个被两座山包围的村子,被倒塌的两座山直接掩埋了,而这个村子的人自然也都被掩埋了。而无数当时在山地中种土豆和玉米的百姓,也在这场大震中莫名消失了。
听到这里,数日未睡的蜀州知州罗蕴和,听着身边富宝县受伤百姓的哀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此时的蜀州富宝县,虽然有了蜀州库房里的粮食,可缺少保暖之物,缺少医者,缺少药材,而因为蜀州知州因为急怒攻心,此时也病倒了,此时的蜀州富宝县也缺少了主持大局和安抚民心之人。
而蜀州受了地动之灾的地方,不止富宝县以及周围五十里,甚至周围两百里内乃至远在两百里外的蜀州府,都有不少房屋倒塌,百姓伤亡,这些地方也急需赈灾粮食和医者药材。
可蜀州与外界的两条路,也因为这场大地动而损毁,外界的粮食和药材怕是几个月之内也运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蜀州知州又吐了一口血,可他身上有着重重的担子,蜀州知州还是不顾身边人的阻拦,站了起来,可往往撑了一日,又会再晕上两日,蜀州富宝县的百姓看着三品的知州大人如此这般,也是感动不已。
可罗知州看着无数被房屋甚至树木山石砸中而受伤高烧不退的百姓,还有只撑得了半个月的粮食,半个多月,头发就白了一半,掉了不少,而脸色也因为重病而苍白,身体也迅速消瘦下来。
而蜀州的名医诊了诊知州的脉,知道他若是不赶紧休息,怕是要折寿几十年,可看着坚定的知州大人,和无数听着知州命令而救灾的府兵医者,名医也不好将劝告的话给说出口。
直到蜀州府传来飞鸽传书,安宁王带着一万禁军还有几百万斤粮食,还有几百医者此时已经接连到达蜀州府,不日就将到达富宝县。
罗知州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可多日紧皱的眉眼却放松了下来。
可他没来得及细想,如今蜀州与荆州和凉州的两条栈道已毁,这一万多人是如何到的蜀州。
这一万多人,先是骑马日夜兼行,十日就到达荆州与蜀州的交界处,
这一万新式禁军,格外受了不少训练,其中就有攀爬一项,蜀州与荆州不是所有的栈道都被毁,这些禁军的先行部队,背着木板和圆木,扒在陡峭的山崖之上,接替着将木板和圆木插在栈道所留下的坑洞里,再用碎石和木头加固,就这样,一步步地,交替着修好了被损毁的那段栈道,将荆州通往蜀州的栈道给连通了。
京城来的两百多医者在先行军的护送甚至背负下顺利通过了荆州和蜀州最惊险的栈道,之后,就是不算平坦但跟栈道比起来好上无数倍的山路。
而剩下的九千禁军,不仅要通过这道栈道,甚至要背着百斤的粮食和药材通过这段艰险栈道,这之间牛车马车根本不能通行,只能靠人力将荆州的粮食一遍遍地运往蜀州。
无论是修补栈道,还是背运粮食和药材,就算是这些禁军受过专业训练,掉下去的人也不止几个,每当这时,他们的朋友和战友不过哀伤一会儿,又收回眼泪,继续坚定地背着粮食向蜀州前进。
守关多年,经历百战的陆兰锖早已看惯了生死,可看着这些因意外而失去的生命,也是心痛万分,就算是没有了敌人,可大巍还是有着无数的天灾和意外,而陛下敢于以二十年之期,修建一条荆州与蜀州的官道,何尝不是要以人力来对抗天灾。就算是日夜兼程,陆兰锖带着禁军与医者到达蜀州之时,蜀州地动已经发生大半个月了,若是以后有了水泥官道和铁路,以后到达蜀州就只需两日。
两日以后,陆兰锖带着几百万斤粮食,几百医者和无数药材到达富宝县。
陆兰锖将富宝县附近一百里内的村镇分为数个部分,让禁军带着医者和药材前往这些村镇,救济当地的灾民,而在富宝县留了一千禁军和五十医者。
而富宝县的百姓们本以为栈道被毁,他们蜀州人彻底被朝廷放弃了,没粮食没保暖的东西,只能在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睡觉,每日都有不少老人和体弱之人被冻死,而知州重病,也是不顶事的。
富宝县乃至蜀州府都人心惶惶,因为粮食短缺,甚至出现了不少抢劫和欺凌事件,虽然很快始作俑者就被府兵捉拿,可每日还是有层出不穷的乱事发生。
可十来日以后,在整个富宝县的粮食耗尽之前,富宝县的百姓就听说了战神安宁王带着不少大夫和药材,还有粮食爬过重重山峦,到了蜀州府,直到亲眼见到安宁王及其身后的人马,富宝县的百姓才相信朝廷没有放弃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而陆兰锖到达之后,迅速将这些日子里违法者处以重刑,就是这般的特殊时刻,才更要维持好治安,给予当地百姓足够安全感。
而灾区不少受了伤高烧不退者,也用了抗生素消炎,不少伤者的病情控制住了。
并在灾区用生石灰消毒,大灾之后往往有大疫,而消毒隔离就能最大程度避免大疫的发生。
而蜀州的府兵还有陆兰锖带来的禁军,很快就将无数临时的帐篷给搭了起来,所用的是全大巍源源不断而来,被棉花所淘汰无人愿意买,只得堆在商人库房里的麻布,而这些商人们知道蜀州发生大灾之后,都纷纷慷慨解囊,将这些麻布捐了出来,还有不少富商,甚至往蜀州捐了不少的棉布和被芯。
有了麻布加上木材,这些临时帐篷也温暖了许多,而不少灾民甚至收到了棉被,这天气也越来越温暖了,灾区百姓取暖的问题也解决了。
没过几日,陆兰锖就将整个灾区给稳了下来,不过失去亲人的百姓还需要时间去抚平忧伤,而损毁的房屋还需要时间和银子去重建。
这场灾情夺去了五千多人的性命,让两万余人受伤,而有三千多人直接消失了,不知是掉入了地裂之中,还是被垮塌的山体掩埋。
贺疏舟在尚书房读着陆兰锖写来的奏折,短短的一句话就是无数生命的消逝,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直到这封奏折被泪水慢慢浸湿,可出了殿门之后,他就成了无坚不摧的大巍皇帝,唯有眼角的一丝红痕透露出这个一国之主的些许脆弱。
而官营报纸在地动发生的那两天,就报道了蜀州富宝县发生大地动的事,整个大巍的百姓都为留着一样血的同胞所遭受的大灾大难所揪心,可之后,就是数日没有别的消息传来,不少关心者知道了荆州和凉州通往蜀州的道路已被地动破坏,别的州府失去了与蜀州的大部分联系,这也就意味着蜀州将在这场灾难中自生自灭,这些关心蜀州者更是揪心了。
谁知一段日子以后,官营报纸就报道,安宁王所带领的新式禁军,带着几百医者和几百万斤粮食和无数药材到达蜀州支援,而蜀州与荆州的栈道已经基本连通,后续还有粮食和麻布,棉被,新衣物等支援蜀州,蜀州没有被朝廷放弃,安宁王不仅是大巍战神,全大巍除了当今圣上以外最有威望的人,还是圣上的爱人,亲自前往蜀州支援,这能说是朝廷放弃了蜀州吗?朝廷不仅没有放弃,还非常重视蜀州的灾情。
而过了一月,官营报纸又说蜀州富宝县及周围百里内都稳了下来,此时的富宝县百姓受伤者有医者看护,有药可吃,房屋被损毁者,有麻布帐篷可睡,有棉被可盖,遭受地动之灾者,有热乎乎的粮食可吃,甚至有来自北方四州的肉干可吃。
读到这里,这些人才总算放心了。
可报纸之后又说,如今最需要的是重建富宝县百里内百姓的房屋,这需要大量的银子,而国库银子向来紧缺,并不足以在两三年内修建这么多的房屋。
而如今有了土豆,玉米等粮食之后,这两年又风调雨顺,没有别国入侵,大部分百姓的家里也有点余钱,看到同胞受苦,也纷纷向富宝县捐银子,来帮助他们的同胞重建房屋,毕竟,这天灾人祸不可预料,他们也想以后有人能同样拉他们一把。
如今蜀州也井井有条了,可陆兰锖却在此时听到了一条传言。
蜀州的百姓纷传,这次蜀州的大地动,是因为修建官道,将一座山炸出了一个贯穿始终的大洞,才惹得山神发怒,降下神罚,若是不想以后有无数的地动,这条连接荆州和蜀州的官道必须立刻停工,并且贺疏舟作为一国之主,伤害了山神,要亲自前往被毁掉的山下,向山神致歉。
远在京城的贺疏舟也听到了来自蜀州的传言。
这个世界的现代科学还刚刚开始发展, 几乎所有百姓乃至官员都比较迷信,贺疏舟承认自己为了得到整个国家的支持,快速获得威望,利用过这一点, 放任他是神仙下凡这个谣言肆意传播, 乃至如今大巍甚至邻国的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谣言。
可他没想到今日却要被当初的放任所反噬。
此次蜀州大地动与荆州与蜀州的官道开始修建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迷信的蜀州百姓遭受这般大灾, 又听说蜀州一座山刚刚被挖通了一个洞来, 难免将此事与地动联想在一起, 就算是贺疏舟以往所处的现代世界,发生大地震这种大灾之时也是谣言四起, 更不要说如今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