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能将尚州底下的水为我们所用,尚州不仅能种棉花,还能种不少的水果,比如葡萄,尚州空气干燥,葡萄能自然风干为葡萄干,卖给别的州府甚至别的国家,给尚州的百姓带来收入,尚州也能种苜蓿这种牧草,以干苜蓿喂养的牛羊肉质鲜美,产奶也丰沛,做成的奶酪和以后做成的奶粉,也能卖出大价钱。”
可郭广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杜大人,您就不要说笑了,这尚州底下哪有地下水啊,本官刚到尚州府之时,就见此处干旱少雨,想着在知州府挖两口井来喝水,谁知却被当地人耻笑,本官也是不信邪,挖了五六十米都没挖出一滴水,这才信服尚州底下没有地下水,还成了此地的笑话,杜大人如果不想跟本官一样成为此地的笑话,就赶紧上报陛下,换一份行得通的差事做吧。”
诸高发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杜竹月拦住,“这么说,郭大人是不信下官所说的话了?”
郭广:“杜大人,你可是大巍第一位女状元,本官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你可是天下女子为官的表率,你也想给天下女子开一个好头吧?”
杜竹月:“郭大人,若是下官在尚州辖内挖出了地下水,你当如何?”
郭广既不信又有点心动,若是尚州底下真有无穷无尽的地下水,那尚州百姓将获益无穷,
“杜大人,若是你真的能在尚州辖内挖出地下水,你在尚州期间,本官任你驱使。”
得到满意答案的杜竹月:“郭大人,一言为定。”
于是,第二日,杜竹月让郭知州带着一百多人,拿着铁锹,来到了尚州城外,向着最近的雪山前进。郭知州刚开始还挺自在,谁知众人越行越远,最后怕是离尚州府有二十来里了。
“杜大人,你不会是要在离尚州府这么远的地方挖井吧?”
杜竹月:“当然不会。”
郭广松了一口气。
“这才走到哪儿啊,离能挖出地下水的地方还远着呢。”杜竹月接着说。
郭广听见此话,一口气差点吸不进去,二十里都还不够,不会要到里尚州府四十里的地方挖井吧?
一日以后,众人果然来到了离尚州府四十里以外的地方,都快到雪山脚下了。
杜竹月选了个地方,让来的一百多人直接开始挖。
几日以后,这井足足挖了一两百米,果然在地下挖出了地下水,可尚州的众人看到这个井水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郭知州也说道:“杜大人,您就算是在此处挖出了井水又有何用?我们尚州府又不可能搬到此处,尚州府和尚州别的县镇不在此处自然有它的道理,您没感觉此处常年低温,草木不兴吗?”
杜竹月拿出一张图纸:“郭大人,这是下官离京之时,陛下交给下官的图纸,是陛下从仙界所得,名为坎儿井。”
“虽然我们不能将尚州府搬至此地,但我们却能将此地的地下水引至尚州府,只要按照这张图纸上所画,在地下水之处挖一条暗渠,直至将地下水引出地面,暗渠通往尚州府,且暗渠之间每隔几百米挖一口竖井,一方面方便挖出暗渠和通风,一方面也可让竖井附近的百姓取得井水为生活所用或浇灌庄稼。”
郭广:“杜大人,您在说什么啊?挖四十里的暗渠,这要的人力跟修长城比也是不差,尚州不过百万人,难道要让好几万人不吃不喝干上一两年,来修这个所谓的坎儿井吗?那我们尚州人还活不活了?”
杜竹月沉下了脸,“郭大人,以往修长城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以后子孙千秋的安全,而现在修坎儿井是为了什么?自然也是为了以后千年子孙能过上好日子,难道我们的祖先都愿意为了我们这些子孙克服万难修建长城,我们现在的人反而不愿意为了子孙后代,修建几条功在千秋的坎儿井吗?郭大人,您竟然是如此短视之人,是下官看错你了。”
郭广被杜竹月激得面红耳赤。
却没想到杜竹月话还没说完:“何况,坎儿井也不是要修建百年,第一条也不过一两年,之后尚州府就能芳草青青,盛产的棉花和葡萄干将在全国盛行,甚至通过远航船队卖往万里以外的国家,而您郭知州的盛名,也将为全世界所知晓,还是郭大人您,只甘心做这偏远州府的知州之位,就没想过做一个京官,甚至成为一部尚书吗?”
郭知州听着杜竹月的鸡汤,也是心潮澎湃,想了一会儿,“不就是在地下修长城吗?干了。”
当然郭知州也不是心血来潮,因为何地都能种的土豆在尚州已经普及开来,尚州府地广人稀,如今的尚州百姓也不缺粮食了,也能支撑得起修一条四十里长的暗渠。
几日以后,在尚州小吏们向尚州的各个村镇普及和忽悠坎儿的好处井之后,各个村经过商讨,也是愿意派出几个青壮年劳力去修那什么坎儿井,第一条长达四十里厂的坎儿井正式动工。
与此同时,大巍的第一座饲料厂也在淇州开工。
第91章
淇州的气候适宜大豆和玉米生长, 早在去年,淇州就种植了五十万亩大豆和一百万亩玉米,收获大豆五万吨,收获玉米二十五万吨。
四年前的进士姜仁, 先是在青州的邑井县当了两年县令, 政绩不错调回京里,谁知却平调在新成立的农学监做了一个七品员外郎, 农学监的监正谭乐生都去了交邕办什么农学院, 他这个农学监员外郎却留在了京里, 当然只能坐一年多的冷板凳了。
他不知怎的,跟少工监的少监贡英博成了好友, 贡英博见他闲着没事,让他帮忙监督京城新建的纺织厂的建设,后来又见他能力不错, 更是让他驻守纺织厂,后来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农学监还是少工监的人了?
他本以为自己帮好友做了这么多事,好友该向皇上请示, 将他调入少工监, 谁知好友提也没提,让他这一年多来一直在这个空壳子农学监里待着,所幸他也想得开,也是常常翻看农学监的各种表格数据, 牢记于心, 就怕有朝一日, 农学监监正谭乐生回京之时, 他一问三不知。
谁知过了年,坐了一年多冷板凳的姜仁被陛下召见, 连升三级,成了农学监四品少监,而他的任务,就是前往刚刚收回不过一年的淇州,开办饲料厂。
这时,他才意识到好友的良苦用心,让他督办纺织厂并不是因为少工监缺人,而是在给他机会。
不过,姜仁后来细细想来,为何陛下独将农学监的他留在京城,而与好友贡英博的相识也似有蹊跷,会不会陛下早有让他前往淇州开办饲料厂之意,于是留他在农学监坐冷板凳,又让贡英博磨炼他,毕竟淇州的玉米和大豆可是去年就种上了,可见陛下早有安排。
陛下日理万机,能愿意磨炼他是大好事,可好友的别有用心却令他寒心,于是在升任到前往淇州之前的这段时间,姜仁谢绝了与贡英博的所有见面,如无意外,这段本来开始得就不算美好的友谊怕是结束了。
姜仁如今任少监,也算得上一个朝官,在京之时,每旬初一都要上朝,而今日正是他第一次上朝的日子。
而这也是十日来,姜仁第一次见到贡英博。
贡英博也知当初接近姜仁是陛下授意,用心不纯,可这些日子,贡英博早已将姜仁视作知己,他与姜仁相谈甚欢,无话不谈,若不是有陛下授意,他还不知这世间竟有与他性情如此相合之人,可这下可是完了。
于是坐在高堂之上的贺疏舟,就见原本该站在一起的两位少监,一位是少工监的贡少监,一位是农学监的姜少监,一位拼命远离,一位拼命靠近想要解释什么,贺疏舟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两人怕是因为他的一次安排出了龃龉了。
贺疏舟又看看姜仁的忠诚度,高达95,看来虽然这场磨炼是他跟贡英博两人谋划的,但姜仁只埋怨了贡英博。
【哎,磨炼姜仁是朕的意思。】
姜仁的脑内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正是陛下的声音,正当他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之时,却没想到满朝文武都悄悄朝着两人看来。
【是朕让贡少监来磨炼你的,是朕让你坐了一年多的冷板凳,你为什么不恨朕?】
听见这话,八卦的大臣们看向两人的眼神更是热烈了,到底是什么八卦啊。
姜仁突然意识到,难道,莫非,可能,一定是他还有这些大臣们都能听见陛下的腹语,而看着向他不停眨巴眼的贡英博,姜仁突然意识到一流传多年的传言,朝臣可知晓圣意,是何意,竟然是如此的知晓圣意。
姜仁仔细一想,虽然被贡英博欺骗了,可他得到陛下重用这件事是真的啊,又看向焦急慌忙想要解释的好友,轻叹了一口气。
姜仁:微臣是多么想恨您啊,可是微臣做不到啊。
看着两人的距离不知为何又拉近了,贺疏舟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和好了吧,朕作为一国之君,不仅要日理万机,还打算下朝之后调解大臣之间的关系,属实是忙到头了,这下不用了,还真的好啊。】
【贡少监你以后不要再骗人家姜少监。】
埋着头的贡英博悄悄翻了一个白眼,陛下啊臣是因为谁才欺骗姜仁的啊。
姜仁到达淇州以后,花了两个月时间,在淇州府附近新建了一座厂房,因为有了纺织厂的经验,所以建厂房和招人都格外顺利,又因为有了在农学监看表格和文书的经验,也是对淇州的玉米和大豆产量产地等信息了如指掌。
很快就在淇州收购了五千吨大豆和两万吨玉米,根据带来的医学监和农学监博士的建议,根据合适的配比,加入盐和草粉,蛋壳粉等配料,很快生产出了大巍的第一批猪饲料。
可这饲料生产出来了,却没有淇州的百姓愿意买。
姜仁别无他法,只能拿出离京之时陛下给他的锦囊。
淇州府昌兰村的百姓,也是听村长说了府城之中,除了水泥厂,竟然又多了一个什么饲料厂,听说是别的州府都没有的,独独他们淇州有这个饲料厂,收购了不少的玉米和大豆,用来生产饲料,是用来喂猪和喂鸡的。
一个村民笑道:“什么玩意儿,我卖玉米也才一文钱一斤,大豆也才两文钱一斤,一斤饲料就要两文钱,那猪吃了能飞还是咋的?”
又一个村民:“就是就是,我才不当那个冤大头呢?你们买吗?”
别的村民也纷纷摇头,“不买不买。”
却谁知两日以后,淇州府里传来消息,说淇州的饲料厂生产的饲料,原本是两文钱一斤,但陛下仁慈,知道淇州百姓前年刚受过大灾,这头两万袋陛下给淇州的百姓补贴一半,一文钱一斤,这两万袋卖完之后就恢复原价。
原本还闹着脑子有病才买饲料的淇州府百姓,盘算了一番,发现喂饲料竟然比他们喂粮食还便宜,连忙悄悄去买了几袋,却发现饲料还要限购,一户人三月内只能买上五袋。
有两人原本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了狠话,说永不会买饲料,却在淇州府的饲料店里碰见对方,二人心照不宣地装作不认识对方。
两月以后,淇州府的百姓们发现,这饲料可是太好了,不仅不需要像以往一样日日煮猪食,这猪也是长得更快了,原本喂七八斤粮食才能长一斤肉的猪,喂五六斤饲料就能长一斤,而且这些猪更是膘肥体壮的,也不容易生病了。
不少家中饲料喂完的百姓,又去淇州府打算买几袋饲料,这才发现陛下补贴的两万袋饲料竟然卖完了,现在再买就只能花两文钱一斤的价格买了,可众人一盘算,这饲料算下来竟然跟每日喂玉米粮食差不多,还更省心了,也是咬咬牙买了几袋。
而之前没有买饲料的百姓,见到邻居家的猪和鸡鸭长得好,也是买了几袋试试。
于是,饲料厂产的饲料很快就在淇州府附近普及开来,而淇州府外的县镇,也听说了府城之中出现了一种叫饲料的东西,不仅省事,牲畜也长得好,而姜仁的饲料也恰好在此时送到了淇州所有的县镇,不少别的县镇的百姓也买了几袋来试试。
有一人有远见者,见这饲料方便至极,以往一人割猪草,煮猪食,掏猪屎,忙忙活活一天,最多只能喂十几头猪,而有了这个饲料,一个人就能喂百来头猪,他家底不错,若是雇佣几个人,将家里的一片空地修建一下,专门用来养猪,养个一千来头猪怕是没有问题。这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法子不错,连忙冲进了淇州府。
正在淇州府郊区饲料厂的农学监少监姜仁,听见底下人来报,竟有一百姓求见他,连忙接见。
姜仁就见一商人模样的人进来行礼。
“姜大人,小人路谷,拜见大人。”路谷也是心中打鼓,不知这位姜大人会不会觉得他贸然求见,太过冒犯。
姜仁:“你是商人吧?拜见本官所为何事?”
路谷见姜大人十分亲切和蔼,才大着胆子说了,
“回大人,小人知道大人来淇州就是为了饲料厂,小人想要在一空地之中,养上一千来头猪,需要大量的饲料,而饲料厂的饲料都是限量供应的,不知小人可否大量购买?”
姜仁听见此话却突然想起了陛下所给的锦囊,不止说了如何推广饲料,更说了若是有百姓富商想要大量养殖猪鸡鸭,要全力支持。
路谷就见这位四品官大人热烈地看着他,把他吓得一激灵,“好啊,陛下正是提倡百姓富商建厂,不仅是水泥厂,你能想到开办养猪场,本官十分欣慰。”
说着又朝着后院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归来的姜仁手中就多了两本书。
“路谷啊,这是交邕农学院的博士写的两本书,一本是写如何批量化饲养猪,一本是如何治疗猪的常见疾病,本官特意将这两本书从京城里带来,今日就遇到了它们真正的主人,本官就将这两本书送与你。”
接过两本书的路谷感觉自己此时站在云端之中,没想到他竟然是四品官大人苦苦等着的人,
“姜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小人可以大量购买饲料了?”
姜仁笑着说:“何止,你买是批发价自然要便宜一些,而且你办手续本官也会在州府里打打招呼,不会太为难你。”
路谷飘飘然道:“谢姜大人。”
姜仁的话却还没说完:“只是有一点,切不可将猪粪随意倾倒在河水之中,污染水质。”
路谷也是颇为无语,“大人,您放心,小人一定不会倾倒猪粪的。”
这猪粪可是好肥料啊,村民们争着要的,他卖钱都卖得出去,怎么还会倒了,这姜大人怕是富家出身,不接地气了。却不知几年以后,成为淇州城最大的养猪场的老板,有着几万头猪的路谷,每天最愁的事就是如何处理太多的猪粪。
很快,路谷的养猪场也开办起来,而淇州府有几个脑子活泛者,听说了路谷开办了养猪场,经过慎重考虑,也是决定开办养鸡场和养鸭场,也是拜访了姜少监,而姜少监也是丝毫不厚此薄彼,也是拿出了两本教如何养鸡和养鸭的书,看着几人热泪盈眶地离开,姜仁也是理解了贡英博,哎,有时候不得不当一个演员,作为臣子,常常身不由己,这都是陛下的任务啊。
八月,工部尚书张百川一摇一摆地带着他新收的徒弟王渔进宫觐见。
第92章
王渔是三年前贺疏舟遇刺之时, 救了贺疏舟和陆兰锖一命的救命恩人,其妻李心慈战争之时发现了抗生素,救了无数战士的性命,且抗生素可治疗大部分的发炎感染, 因此大部分的医馆, 都在给中重病的病人使用抗生素,李心慈算得上全大巍人乃至以后这个世界的人的恩人, 如今任医学监四品少监。
可她的丈夫王渔, 却只是工部船舶司的一个小小匠人, 连品级都没有,贺疏舟也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 有人嘲笑王渔是吃软饭的,就算贺疏舟当即斥责了多嘴之人,可还是堵不住悠悠之口, 只得召王渔入宫劝解一二,谁知王渔却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与李心慈夫妻和睦, 都是在为自己的事业而努力, 而妻子品阶的高低在他看来根本就不重要,如此贺疏舟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今日再见,就成了工部尚书张百川的爱徒。看张尚书的神色,而贺疏舟也知道今日也是有惊喜了。
“恭喜陛下, 臣之爱徒王渔受容大人的火车启发, 想要将蒸汽机用在船舶之上, 驱动船舶前行, 钻研了接近一年,今日倒有了成效, 臣特来将此消息告与陛下。”
贺疏舟没想到去年刚有了蒸汽火车,今年就有了蒸汽轮船,大喜。
“王恩人,看来你跟李大姐一样,不只是朕的恩人,也是天下人的恩人,若是船舶可由蒸汽驱动,那就能造出可载千人,可载物几千甚至上万吨的钢铁巨轮,那大巍以后与他国的交易,也是能大大增加,有你真是大巍之福。”
被陛下夸得满面红光的王渔,连忙将他所做的模型给呈了上来,贺疏舟见此模型,果然跟现代世界中的轮船十分相似,可是试验模型可不能跟去年火车头一样,在殿内试了。
今日后宫的几乎所有太监宫女,都接到了陛下的旨意,在今日申时,要在后宫御花园举办一场盛会,用来展示一种新东西——蒸汽轮船。
在先帝在时,宫中常常举办盛会,也是让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无聊的生活有了一丝色彩,可谁知如今的圣上开始理政之后,这以往几个月就会举办的宫中盛会,竟然一次也没有了,当今圣上虽然节俭又简单,不会为难宫人,但他们的日子也着实无聊。
今日陛下的这一道旨意,倒像是油锅里的水,很快就将全皇宫炸起来了。
于是,贺疏舟本以为是小小的一次宫中人集会,却没想到他与陆兰锖到达御花园之时,这御花园都快没地下脚了,围满了无数的宫女太监。
王渔拿着他所造的轮船模型到了御花园,连面见圣上都没有丝毫惧怕的他,见到这乌压压的人,竟然有了一丝惧意。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周围安静下来。
“这是王渔,他所造的轮船,可无风无水力无人力就能前行,今日在御花园的千玉湖中初试,除了王渔,你们可是全大巍第一个见到此物之人。”
听见陛下这么说,宫女太监更是前仆后继地往千玉湖挤过去,就想看看烧煤就能动的船到底长什么模样。
而王渔不慌不忙地点燃了燃料,看着船上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王渔将船舶模型放入湖中。
太监宫女们就见那个小船,放入湖中之后,慢慢地游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撞到湖中的石头,这才停了下来。
宫女太监们很少出宫,见到这场面,不少都惊呼尖叫起来,这无风无水流就能动起来的小船,竟然是真的。
不停地让王渔再放一次。
而贺疏舟看着这些兴奋不已的宫女太监们,他们之中还有不少还不过二十几岁,若不是贺疏舟来这里之后没有再选过宫女,招过太监,怕是宫里还有十几岁跟个孩子一样大的太监和宫女。这宫女二十五可出宫婚配,可太监却要一辈子待在宫内,想到这里,贺疏舟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让王渔给他们再放几次。
见蒸汽轮船可行,贺疏舟又封王渔为工部四品权侍郎,主管制造蒸汽钢铁巨轮,又从户部拨了五十万两银子给工部。
翌日早朝,大臣也听说了工部张尚书又收了一个好徒弟王渔,又发明出了一个蒸汽轮船,心中也是嫉妒异常,没想到上次科举,张尚书家里一个考中进士的都没有,却接连收了几个好徒弟,真是运气好啊。
尤其是家中无儿女孙辈考中进士,又没有好徒弟的大臣更是嫉妒,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恨,可同僚的成功更令他们痛苦。
不过,这些大臣们却顾不得针对张尚书,反而都对另一件事耿耿于怀。
钱之荣站了出来:“臣听说陛下将工部一个匠人王渔升任为正四品权侍郎。”
贺疏舟:“不错,王渔创造了蒸汽轮船,可使巨轮无风无浪就在海上快速行走,当得起一个四品权侍郎吗?”
钱相:“自然是当得起,可去年容少监发明火车之时,陛下倒让臣等看了个新鲜,可如今臣等不知这蒸汽轮船,自然是有一点异议。”
户部尚书:“据说陛下这回让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见到了蒸汽轮船,我们这些京中大臣倒无见过,陛下就不要跟钱相计较,若是早知道是如此,臣等也无话说了。”
贺疏舟看着虽然嘴上说着没话说,却用指责负心人的眼神看着他的满朝文武,不禁用手捂住了脸。
【啊,朕又没有三妻四妾,为何还会经历修罗场啊。】
【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吃醋啊。】
听见陛下的心声,大臣接着用指责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陛下,一大把年纪就不能吃醋了吗,为何宫女太监看得他们看不得,于是当日下午,贺疏舟无奈又陪着满朝文武看了一遍新造的蒸汽轮船模型。而当时的贺疏舟一脸无奈,深刻体会到了海王那种交很多个对象,然后陪着不同对象看同一部电影的痛苦。
大巍的第一艘钢铁巨轮在徐州海边修建,王渔担任负责人。
岂料半年以后,户部尚书纪博容却公然在朝堂上发难。
“启奏陛下,微臣要弹劾工部尚书张百川和他的弟子王渔。”
做皇帝这几年来,贺疏舟见过臣子劝谏他的,也见过臣子弹劾别的地方官的,可是弹劾同在一个朝堂上的同僚,还是少见,更不要说二品大员弹劾同为尚书的高官了。
本来半靠着龙椅的贺疏舟直起身板,“纪尚书,你弹劾张尚书所为何事?”
纪博容用心痛至极的语气说道:“启奏陛下,陛下理政以来,大巍各州府和各部门都在向上发展,唯有户部的银子就没有充裕过,陛下为了建设大巍调银子臣知道缘由之后也尽量配合,半年前陛下调五十万两银子制造蒸汽巨轮,户部银子紧张,可臣还是想方设法调了五十万给工部。”
“可没想到,王渔王大人在徐州所建的钢铁巨轮,不过刚造了个底,这半年来在海水里泡着,风给吹着,竟然生锈了,按这个生锈的速度,这艘巨轮就算建出来了,也撑不过十年,而陛下的五十万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吗?而张尚书和王渔竟然将此事隐瞒,臣心疼大巍的银子,自然要弹劾张尚书。”
贺疏舟看向跪着的张百川:“张尚书,可有此事?”
张百川也是知道此事,“陛下恕罪,臣抱有侥幸,认为船舶司能在巨轮建成之前将此事解决,不希望因为此事让陛下烦恼,谁知却被纪尚书所知晓,臣已知错。”
贺疏舟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钢铁巨轮长期泡着海水生锈是无法避免的,朕早就知道,不过一时没有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