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着哪里了?”李钺忙不迭转头看他。
“你的鼻子啊。”
“我不用,你帮我写功课就行了。”
“不行,上回帮你写,就被夫子看出来了。”
“那晚上一起睡。”李钺趁机提议。
“也不行。”祝青臣断然拒绝。
李钺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和谁一起睡?”
祝青臣迎上他的目光,不肯松口:“我自己一个人睡!”
正说着话,两个人就到了隔壁李钺的房间。
祝青臣熟练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药膏,用食指挖出一块。
李钺别过头去:“不要了,我没那么娇气。”
“要的,等下爷爷会问。”
祝青臣拽着他的腰带,把他拉过来,食指在他鼻子上一擦,留下一块白色的痕迹。
他站在李钺面前,踮起脚,仔仔细细地把药膏搓开。
李钺背着手,听话站好。
但或许是药膏的味道太难闻,不消片刻,他便抿着唇角,偏过头去,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于是李钺又换了一边,别过头去。
“你怎么总是转来转去的?”
祝青臣干脆扶住他的脸,给他擦药。
这下李钺躲不开了,他只能定定地看着祝青臣,望进他圆溜溜的眼睛里。
窗外春风拂过,少年人的心思像石缝里新生的嫩草,在风中摇摇晃晃,萌芽生长。
李钺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放到了身侧,贴着衣缝。
他有意调整自己的身形,越站越直,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他……他怕把祝青青吹跑了。
一分一秒,一呼一吸,变得好慢好慢,好久好久。
李钺望着祝青臣的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眼珠子,看着他浓密卷长的睫毛,脸颊上可爱的小绒毛,思绪也飘得很远很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压根没过多久。
祝青臣收回手,拍了他一下:“好了。”
李钺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走吧,去找卫平他们。”
“好。”祝青臣把药膏收好,架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李钺清了清嗓子,挺直腰背,搂着祝青臣,朝外走去。
山寨里有一棵大柏树,小的时候,他们就常在底下玩儿,现在长大了,也常在底下聚会。
祝青臣和李钺过去的时候,卫平和牧英正把货郎带来的零嘴点心拿出来,分着吃吃,沈竹则捧着新买的书册,躲在阴影里看书。
见他们来了,好友们连忙挥手喊道:“钺哥,祝青青!你们俩买什么吃的了?”
祝青臣扭头看向李钺,李钺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肉干,丢给他们:“给。”
“是上次打的鹿肉?”
“对。”
“祝青青你的呢?拿来。”
祝青臣笑了笑,抱住李钺:“我和李钺是一伙的,他的就是我的。”
李钺也配合地搂紧他。
好友们撇了撇嘴,真是够讨厌的,这两个人越长大越讨厌。
在场几位跟他们似的,整天搂搂抱抱?
趁早定下婚事算了。
这时,沈竹悠悠道:“你以为祝青青跟你们一样?整天只想着吃吃喝喝?”
他合上书册,抬起头,看向祝青臣:“青青,我看《国史》还缺一本注书,你买到了吗?”
“啊?”祝青臣一激灵,下意识往李钺身后躲, “没……没有啊……”
“好罢。”沈竹叹了口气, “今日听货郎说,你也买了书,我还以为你买到了。”
“下次……可能会有吧。”祝青臣躲在李钺身后,小声回答。
可恶的货郎,不是说了不告诉别人的吗?沈竹怎么知道的?
他买的小话本,可不能让沈竹知道。
李钺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奇怪。
祝青青今日到底怎么了?
一行人在树下吃了点零嘴,谈天说地。
到了傍晚,李钺爷爷的吼声响彻山间——
“钺哥!青青!吃饭!”
两个人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朋友们道过别,李钺牵着祝青臣的手,直接从小路跳下去。
来了来了!
不消片刻,两个人赶到爷爷的院子里。
“爹,祝大人,要不你们先吃吧。钺哥那个野狼成精的,指不定又带着青青去哪里撒泼了,饿了自然就回来了。”
“那怎么行?小孩不知冷,不知热的,饿坏了也不知道。”
“都十三岁了,还小孩。”
正当此时,祝青臣与李钺从天而降:“爷爷,我们回来了!”
听见动静,李钺爷爷脸上马上露出笑容:“我两个大孙子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他们两家总是在一起吃饭,两位爷爷坐在主位,祝青臣和李钺陪在爷爷旁边,接下来才是他们的爹娘。
爹娘很是不满!
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钺爷爷用筷子夹起一个鸡腿,先放在祝青臣碗里。
祝青臣捧着碗,眼里亮着光:“谢谢爷爷。”
再夹起一个,放在李钺碗里。
“谢爷爷。”
李钺爷爷皱着脸,眼睛一眯,看见李钺还有些发红的鼻尖。
他故意问:“你又惹青青生气了?”
“没有。”李钺试图辩解, “是祝青青他……”
祝青臣连忙按住李钺:“反正已经和好了,爷爷您就别问了。”
“好好好,爷爷不问。”李钺爷爷看着他们,低声笑骂一句, “两个小冤家。好的时候跟亲兄弟似的,坏的时候闹得鸡飞狗跳,没一日消停。”
祝爷爷抬起手,让众人动筷,也随口道:“实在不行,让他们两个结拜算了,结拜之后感情更……”
“不行!”李钺一脸焦急,脱口便是拒绝, “我不和祝青青结拜!”
两个爷爷转过头,齐刷刷看着他。
你急什么?
李钺坐回位置上,假装冷静:“反正我不和祝青青结拜。”
吃完晚饭,两个人再陪着爷爷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回去了。
暮色四合,两个人并肩走在山间小路上。
李钺抬头,看见头顶明亮的星子,又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祝青臣。
星子好像落在了祝青臣的眼里。
于是他问:“祝青青,晚上真不一起睡?”
“不要。”祝青臣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哈欠, “我今天累坏了,想早点休息。要是我们俩一起睡,肯定又要闹到大半夜才睡。”
“好罢。”
两个人各自回房。
祝青臣钻回房间,一脑袋扎进床底,拿出自己心心念念的话本,倒在床上。
太好了!
祝青臣飞快地洗漱好,然后铺好被褥,搭起暖和的小窝,最后点起一支红烛,小心翼翼地端着烛台,放在床头柜子上。
他像一只小乌龟,趴在床上,用被子做自己的壳,捧着话本,看得又哭又笑,如痴如醉。
——太好了,他们见面了。
——不好了,他们分开了。
——太好了,他们重逢了。
——不好……不好了!他们……他们亲上了!
祝青臣下意识把话本丢到一边,然后捂住绯红滚烫的脸颊,整个人躲进被窝里。
这对十三岁的祝青臣来说,实在是太过火了!
祝青臣缓了好久,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捡起话本,继续往下看。
一边看,还一边蹬脚。
太害羞了,实在是太害羞了。
这天晚上,祝青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反正天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话本丢在手边,被子毯子乱成一团,就连他身上的中衣都乱糟糟的。
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说来也奇怪,不知怎么的,他睡了一觉跟没睡似的,身上酸得很。
祝青臣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刚准备收拾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祝青臣猛地掀开被子,低头一看,整个人被吓得直接窜了起来。
他……他他他……
今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祝青臣用手帕蒙着脸,去外边接了盆水,双手抱着,颠颠地跑回房里,关上房门。
他蹲在床边,挽起衣袖,把自己弄脏的小衣泡进水里,仔细搓搓。
都怪那册话本,好好的,亲什么亲?
亲就算了,还亲嘴……
都怪李钺!要不是李钺……
下一刻, “嘎吱”一声——
“祝青青,你又干嘛呢?早饭也不吃,我给你拿了……”
“李钺,你又不敲门!男男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出去!”
祝青臣回过头,两只手压在木盆上,试图挡住里面的东西。
“那我现在出去敲门。”
李钺刚准备出去,忽然,只听得“嗷”的一嗓子,木盆翻了,祝青臣摔了。
祝青臣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李钺,像一只落水小猫。
小猫张牙舞爪,虚张声势:“李,钺,你讨厌死了!”
————————
嗐,臣臣别着急,正好让李那个给你洗,他可喜欢了
“祝青青,你就是因为这两本东西,昨晚才不跟我一起睡的?”
房门紧闭,李钺架着脚,躺在祝青臣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铺上,手里还捏着祝青臣的珍藏——
《寻仙去》和《长恨天》。
祝青臣蹲在床榻边,双手胡乱揉搓着盆里的小衣,低着头不说话。
见祝青臣不理自己,李钺偏要逗他:“祝青青,这两本你看完了吗?哪本好看?借我看看。”
祝青臣抓紧了手里的小衣,愈发低下头,嘴巴翘得能挂一个油葫芦。
偏偏李钺不依不饶:“祝青青,干嘛不说话?盆里都没水了,你还洗衣服?干洗啊?”
他拢起双手,拖着长音:“祝青青——我是李钺——听得见吗?”
话音刚落,祝青臣用力地把小衣往盆里一摔, “啪”的一声,水花四溅,全部溅在李钺的脸上。
李钺愣在原地,祝青臣猛扑上前,骑在他身上,举起湿漉漉的双手,就要往他脸上抹。
“李钺,就怪你!你还一直笑我!讨厌死了!不许笑我!”
李钺倒在床榻上,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祝青青……”
祝青臣按住他的脸,扒拉他上翘的嘴角:“不,许,笑!”
李钺清了清嗓子,抿紧唇角,把自己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
可他光是看着祝青臣,笑意就忍不住从眼睛里冒出来。
他原本是没有恶意地笑,但是落在祝青臣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祝青臣见他还在笑,气得捶他胸膛:“都说了不许笑了!你还笑!你还笑……呜呜……”
祝青臣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哭腔。
本来就很丢脸了,李钺还一直笑,一直笑,太讨厌了。
李钺眼睁睁看着他眼眶红了,赶忙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扶住他的腰:“我没笑!祝青青,我没笑,你别哭啊……”
他抬起手,要帮祝青臣擦眼泪,可是祝青臣一把推开。
“走开走开!李钺,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祝青臣大声宣布,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李钺一把抱住,端了回来。
“嗷!”
李钺把他放在床铺上,撩起衣袖,端起木盆。
祝青臣从床上爬起来,还想再问,却只听见一句:“我帮你洗。”
这还差不多。
祝青臣瘪了瘪嘴,倒了回去。
情势调转。
祝青臣歪在软枕上,一手端着小米粥,一手拿着肉馅饼,一口接着一口。
李钺蹲在床边,用手指沾点洁白的皂角粉,抹在祝青臣的小衣上,仔细揉搓,将上面的脏污都擦干净。
祝青臣翘着脚,用肉馅饼对他指指点点。
“李钺,洗干净点,至少……至少要洗三遍,给我洗得香香的,我等一下要检查,要是让我看到一点脏的地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了。”李钺笑着应了一声。
“你等一下把我的小衣晾起来,不能晾在院子里,晾在我房里湿气太重,那就晾在你房间里,等干了再给我拿过来。”
“噢。”
“还有,等你晾完衣裳,再去厨房给我煮碗甜汤,多放点红枣,我还要……”
李钺抬起头,举起满是泡沫的双手,认真看着他。
祝青臣缩了缩脖子:“算了,你晾完衣裳就回来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了。”
小坏蛋,这还差不多。
李钺低下头,继续搓衣裳。
祝青臣吃完了早饭,放下碗,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挪到他身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李钺瞧了他一眼,提醒道:“你刚吃饱,不能趴着。”
祝青臣扭了两下,从床上爬起来,仍旧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李钺,你真好。”
软软的语气,说话像撒娇。
“你刚刚还说,不想跟我说话。”
“那已经是刚刚了。”祝青臣捧着脸, “李钺,你现在是最好的。”
李钺几不可见地翘了一下嘴角。
正巧这时,门外传来李钺娘亲的声音:“钺哥儿,青青怎么样了?没生病吧?”
祝青臣慌乱起来,所幸李钺抬头应了一声:“没事,他就是熬夜看书……”
祝青臣眼睛都睁圆了,扑上去就要捂住他的嘴。
李钺按住他的手,又道:“睡得迟了点,早上没起来。”
“那也不能不吃早饭啊。”
“我知道,我看着他吃了——”李钺的目光落在祝青臣吃干净的空碗空碟子上, “吃了两个肉饼,一大碗粥。现在补一会儿觉。”
“那就好。”李钺娘亲放下心来。
忽然,她变了语气:“李钺,你看看青青,熬夜念书,你呢?让你看会儿书,跟要你的命似的!青青都睡了,你还待在里面做什么?滚出来!”
李钺一哽,祝青臣连忙又道:“姨姨,我醒了。”
“啊?青青醒啦?”李钺娘亲恢复温柔的语气, “不会是姨姨把你吵醒的吧?”
“不是不是,我吃得有点撑,睡不着,和李钺一起看看书。”
“那太好了,姨姨不打扰你们了。我们青青是小老师,李钺不听话就打他!”
“好,我知道了。”
李钺娘亲走了,祝青臣站在床上,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李钺。
“李钺,你娘说我可以打你!我要……”
李钺皱着眉头,伸出手,握住他的脚踝,拽了一把。
祝青臣倒在床上,刚准备打他,李钺就端起木盆出去了。
祝青臣气得捶枕头。
十三岁的李钺,是天底下最最最——最讨厌的人!
李钺推开门,回头看了一眼。
十三岁的祝青臣,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坏的小坏蛋!
一会儿笑嘻嘻地说他天下最好,一会儿又凶巴巴地说他最坏,明明是他自己最坏。
不过——
讨厌的反面是喜欢。
小坏蛋的反面是小好蛋。
两个人方才对上视线,马上就跟触电一般,偏过头去,移开目光。
祝青臣的小衣挂在李钺屋子里,还没干。
所以,祝青臣和李钺今晚终于一起睡了。
两个枕头,两床被子,还有两个半大少年。
祝青臣窝在里面,李钺睡在外面,手里拿着话本,凑近烛光,仔细观看。
祝青臣拽着被子,盖在脑袋上:“李钺,别看了,太亮了我睡不着。”
“不行。”李钺拒绝, “你看了一晚上,我也要看。”
祝青臣扭了扭:“那我又没有在你睡觉的时候看。”
李钺故意学他的语气:“那我又没有把我的亵裤挂在你房间里。”
“你……”祝青臣懒得理他,扭过身去,背对着他。
李钺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便道:“现在是春天。”
祝青臣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就喜欢。”
过了一会儿,李钺问:“祝青青,你不热吗?”
祝青臣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嗯。”祝青臣平躺着,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但他就是不舍得放开被子, “万一我睡着了,轻薄了你怎么办?”
李钺顿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来:“哇,祝青青,你会轻薄我?”
“我当然会啦!”祝青臣自信满满, “等一会儿我睡着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可别被我吓得哇哇乱叫,夺门而出。”
李钺掀开他的被子:“你还是透透气吧,我不怕轻薄。”
他都这样说了,祝青臣也不再客气。
他穿着雪白的中衣,滚到李钺身边,一只手撑着头,问:“李钺,你有没有过?”
李钺看着他:“什么?”
“就是像我今早那样……”
“有。”
“什么时候?”祝青臣眼里闪过好奇的光,离他更近一些, “你那时候睡着了吗?你有感觉吗?”
李钺皱眉:“你不知道?”
“我那时候睡着了,好像知道一点,但也不是很确定,医书上没说,也不能去问夫子……”
李钺忙道:“不许问别人!”
“我知道。”祝青臣认真道, “所以我问你嘛,你不是别人。”
“这倒也没错。”
“那你告诉我。”祝青臣倒是好学, “为什么会有呢?是从哪里出来的?是流出来还是……”
“祝青青!”李钺耳根通红,大喊一声,试图制止。
祝青臣最后问:“我可以看看你的吗?”
他抬起头,一脸真诚地望着李钺。
烛光昏暗,透过粗布帐子,照在床榻上。
祝青臣和李钺盘着腿,表情严肃地坐在对方面前。
祝青臣低下头,试图拉开李钺的衣裳偷看,却被李钺一把按住:“祝青青!”
祝青臣抬起头,朝他傻笑:“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只教你一次,以后你自己弄。但也不许经常这样,你身子本来就弱,要是以后长不高,或是病倒了,还得我照顾你。”
“知道了。”
李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带着几分试探。
祝青臣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跳到李钺身上。
“李钺,我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好奇怪……”
李钺接住他,两个少年跟两只小狗崽似的,倒在床上,滚作一团。
停下来时,李钺压着祝青臣,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地教他。
祝青臣有样学样,学得很快,反倒在他身上做实验。
四目相对之间,少年人清凌凌的眼睛,映出对方从未有过的青涩模样。
两只小狗崽咬着牙,强忍着喉咙里即将溢出来的呜咽声与呼噜声,与对方较劲,不肯先服输。
屋后一棵李树,刚长出来的并蒂青李在风中摇晃,压弯了枝条,打在窗棱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们抱着对方,一起倒在榻上。
————————
可爱小狗崽,竹马竹马的魅力就在于,一起长大,人生里的每个第一次,都会有对方的身影!
威胁史官!乱改史书!祝青臣传!十个版本!五十个字的谥号!
我论文都快写完了,你跟我说祝青臣真的死而复生了!你跟我说祝青臣真的得道成仙了!你跟我说祝青臣真的回来找你了!
北周武帝!我杀了你!!!
2L楼主
(坐着时光机闪亮登场)(下机)对不起,刚刚是我的第二人格
(咻的一下飞到北周)(冲破侍卫阻拦)(冲破宫门)(冲上龙椅)(揪住北周武帝的衣领)
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你老婆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说话!
3L楼主
我精神挺好的呀!我好的挺神精的呀!我的好神挺的精呀!阴暗地蠕动!无差别攻击!彻底疯狂!
又疯了一个!
今天第几个了?
第十三个
发生了什么?好可怕
我知道,他们都是古地球历史系的学生,写了有关北周历史的论文
北周武帝的陵寝昨天被百年难得一遇的山洪冲出来了,现在登录星网,随便一刷就能看见,还有抢救挖掘直播
这不是好事吗?史料更多了
任何一个皇帝的陵寝被发现都是好事,除了北周武帝
众所周知,北周武帝李钺,是史学界公认的土匪文盲·反复横跳·左右史官好恶·插手史书撰写·妄想症患者·大大大疯批
武帝有一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男老婆,叫做祝青臣
这个祝青臣可厉害了,据史书记载,祝青臣出生之时,拨云见日,彩霞漫天,一条金龙落在祝家院子里,把祝家水缸里的水全部喝光
这条龙本来还想把祝青臣叼走,当时才半岁的武帝大哭大闹,这才阻止金龙,留下老婆(来自《周纪·祝青臣传》第十版)
这一听就是假的吧?古代史书不是经常写某某人受命于天,感知天命?
武帝太爱他老婆了,所以给老婆编了一个比较神秘的故事?
是的,史学界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武帝和祝青臣一起长大,一直到他俩十八岁
十八岁的时候,武帝在外面打仗,祝青臣不小心出意外死了,武帝难过得要死,整个人都变得神戳戳的
不仅给老婆弄了五十个字的谥号,还让家家户户都供奉祝青臣的长生牌位,他自己弄了一个跟墙一样大的牌位,整天抱着哭(来自《周纪·武帝纪》)
《武帝纪》怎么没有写第几版?
《武帝纪》就一版,一般不标
他老婆的传记有十版,需要特别标注
他超爱,我都有点嗑他俩了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魔幻发展
十年以后,祝青臣都死十年了,忽然有一天,武帝拉着一个和十八岁的祝青臣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祝青臣回来了,让群臣参拜
好小子,你竟敢找替身?!
不是替身,就是祝青臣本人
和祝青臣交好的臣子都说是本人,和祝青臣认识的老人也都说是本人,所有人都说这个人就是祝青臣
武帝就是个疯批恋爱脑,之前也有人找了长得很像的人,骗他说是祝青臣的转世,被他一眼就看出来, “嗷”的一嗓子给人家踹出门去(来自《周纪·武帝小纪》)
男德男德,外瑞古德
我要继续嗑
北周史书官方说法是,祝青臣在山上修仙,为李钺祈福,他修完仙就下山回来了
但我们现代人都知道,修仙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如果回来的那个人真的是祝青臣,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在山上生活十年?他又为什么要在山上待十年?根本说不通
他“死”的那年,李钺已经快把南边打完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他为什么要离开?
总之这件事情,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史书缺失,现存记载太过荒谬,缺乏文物佐证,在史学界一直没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