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接下来到下一关。”
柳弈跳过剧情对话,按下了【继续】……
两人这么一玩就足足完了一个小时。
开始的三个关卡里,两人的水平是差不多的菜,初始关玩出了难度关的混乱。
柳弈和戚山雨手忙脚乱,人物在屏幕上团团乱转,不是跑错位置就是上错菜,诸如盘子忘了洗、肉在锅里烧焦了的意外层出不穷,还时不时发生角色碰撞的事故。
不过两人都不是会哇哇大叫的性格。
虽然意外频出,但两人的情绪都很稳定,哪怕手里的操作杆按到飞起,倒计时滴滴滴震天响,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依然十分镇定,甚至还有商有量讨论剩下十秒够不够把最后那盘汉堡给端上去的。
但在挺过了乱七八糟的前三关之后,柳弈赫然发现戚山雨仿佛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操作那叫一个突飞猛进,不仅加速冲刺一步到位,连隔空远距离扔菜扔盘子都可以精准无误,戴着厨师帽的小鳄鱼在屏幕上飞出了残影,仿佛一条鱼包揽拿菜烧菜上菜的工作都绰绰有余。
而到现在依然跑个路都会撞桌子撞墙的柳弈,几乎被搭档给定在了洗碗池旁边,只要负责刷碗就差不多了。
最后成绩一出来,历史性大突破,一下子从一星飞升到了三星。
柳弈:“……”
——好吧,他早该知道的!
像小戚警官这么一个神经反射极其彪悍的人,只要熟悉了操作,上手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柳弈十分不服气,拉着戚山雨又玩了半小时。
半小时里,他终于如愿达到了第一次玩分手厨房的普通新手第一天游戏的普遍水准,而戚山雨则已经迅速进化到了高手的水平,一个人carry全场,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过关不成问题,高分也不过只是感觉多跑几步路而已。
而且柳弈发现他家小戚警官不仅自个儿操作厉害,还特别有统筹规划的大局观,菜单一次看三行,照顾着两个锅左右开弓同时做三份菜,取菜切菜的间隙还能顺便把脏盘子扔到柳弈面前,并顺便提醒他:“柳哥你洗完这两个盘子就要去上菜了,记得把脏盘子拿回来。”
……啧!
柳弈在心中暗自咂舌,操作着自己的小人转身把做好的三明治放进出餐口,又拿起脏盘子回到洗碗台旁,吭哧吭哧继续埋头刷碗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柳弈和戚山雨总算闲了下来。
整个十月中下旬,他们正常上下班,一周工作五天,双休日还刚好都没排上值班,两人着实过了一段悠闲又腻歪的时光。
大概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已经把柳弈的行动点都给耗完了,整整两周的时间,柳主任周末日哪里都不想去,连好友Michael薛浩凡给他打电话约他俩出门吃饭都给推了。
他就宅在家里,白天自个人窝在书房里肝论文,晚上拉着戚山雨陪自己打游戏,玩腻了还能直接往沙发上一倒,将手指运动变成全身运动。
10月31日,星期一。
在十月的最后一天下了一场大雨。
潇潇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起床时,柳弈和戚山雨都明显感觉气温比昨天足足降了好几度,终于到了需要穿上稍微有些厚度的秋衣的时候了。
“换季的秋衣今天可以拿出来穿了。”
柳弈前几天刚刚收拾过两人的衣柜,很高兴自己的劳动成果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先打开了左边的衣柜柜门,替戚山雨挑了一件亚麻色的风衣,拿到镜子前比划了一下效果,感觉颇为满意,才转到另一边,给自己也搭配了一身风格有些类似,但长度和颜色都不一样的。
戚山雨从浴室洗漱完出来,柳弈嘱咐戚山雨穿上自己选的衣服。
等两人都换好后,他拉着恋人往镜子前一站,浅亚麻色和深灰色的风衣,领口和腰身的设计有八分类同,但衣摆长度一长一短,看着既相似又不同,视觉感官分外和谐。
柳弈对二人这身低调的情侣装搭配非常满意,拉着戚山雨的领子让人把头低下来,飞快的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口,果不其然看到恋人的耳垂很快染上了一层薄红。
“好了,该出门了。”
戚山雨垂下眼睫,不敢直视柳弈那双晶晶亮的笑眼,生怕被撩起兴致两人接吻个没完,上班时嘴唇肿着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嗯,准备好了就出门吧。”
柳弈也没真打算在穿衣镜前浪费时间。
他装模作样地替戚山雨理好刚刚被他弄乱了的衣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往玄关的方向走。
“对了小戚,今天下午我要去鑫海大学在龙湖的那个新校区上课,车子我就开走了。”
柳弈提醒戚山雨。
因为市局比法研所离家更远点儿,且身为警官经常要东奔西跑的关系,家里的车戚山雨平常开得更多,不过今天柳弈要到很远的地方给学生上课,如果没车那往返可就太麻烦了。
“嗯,我记得。”
戚山雨弯腰系鞋带,“今晚我搭公交车回来。”
他想了想,又问,“龙湖的那个新校区,你好像也是第一次去吧?”
“对啊。”
这间公寓的格局很合理,玄关宽敞明亮,就算两人并肩站在鞋柜前也不会显得拥挤。
为了搭配今天的风衣,柳弈特地换了另一双皮鞋,“看导航又是个偏僻得不行的地方……好在只有两节课,四点半就上完了,到家的时间估计应该和平常差不多吧。”
近些年来各地高校都在合并和扩招,地方都有些不够用了。鑫海大学今年又新增了一个校区,将一些理科和工科专业安排在了那边,今年九月正式开始上课。
然而鑫海市市中心寸土寸金,实在再也划不出能建大学的地儿了。
于是这个龙湖校区被安排在了比市郊还市郊的地方,据说除了这间大学之外方圆好几公里不是山林就是厂房,学生晚上若是想吃宵夜,最近的烤串店要徒步2.5公里。
上周柳弈听说了要在那儿给学生上课之后,打开手机导航了一下,着实被那【自驾时间一小时二十五分】的数字给狠狠震惊到了。
“嗯,那你开车记得小心一点。”
戚山雨习惯性地多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虽然我打游戏的技术不咋地,不过车技倒还行。”
柳弈笑着回答,听着十分有自信,“你平常也经常看我开车吧,稳得很!”
然而他的这句“稳得很”在中午时就被打脸了。
因为车程实在有些远,为了保证不要第一次给新校区的孩子们上课就迟到,柳弈在法研所吃完午饭后就出发了。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
鑫海大学的“龙湖校区”建在龙湖路上。
地如其名,那儿有一个天然的湖泊,水不深,不过湖的面积还挺大的,环绕着湖岸有零散几个别墅区,还有一些轻工业厂房,现在又新添了一座大学,比起几年前好歹热闹多了。
然而这所谓的“热闹”也只是相对而已。
别说是海归以后才来鑫海市工作的柳弈,即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江晓原同学,提起“龙湖”也只是迷惑地眨眼,回答老板“听说过,但完全没去过。”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那湖的位置相当偏僻,虽说已经通了公交,但只有一个车站总共三条线路,下车以后分分钟还要走到腿断。
柳弈在导航引导下往目的地开,下了环城高速后先是拐进一条相对比较宽敞的公路,突兀地夹在各种货运卡车和长途巴士的车流里,再拐进通往龙湖的岔道,最后不知怎么地绕进了一座小村庄,出了村就又是九曲十八弯的曲折道路,路面时宽时窄,视野还经常被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物挡住,再加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从旮旯里窜出来的电瓶车和二蹦子,实在相当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
他开得小心翼翼,车速慢到几乎能算是在“挪”了。
好在这时路上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往来车辆,也就没人朝他按喇叭了。
终于,导航告诉他,再往前开两百米在路口右转,就是鑫海大学龙湖校区的侧门了。
然而当柳弈照着导航的指示往路口右转时,在他面前出现的并不是校园的大门,而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围墙。
柳弈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踩了刹车,并试图将车往后倒出狭窄的弯道。
然而车子随即猛烈地震动了一下,中心明显朝一边倾斜了下去。
“我去!”
柳弈吓出了一身冷汗,同时意识到,他的右边两轮子八成是陷沟里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一看——果然,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刚才他倒车时角度没控制好,右边两个轮子直接陷进了路牙子旁的排水沟里,因为沟太窄了,轮子卡得严严实实,怕是只能打求助电话让保险公司来救他了。
“……好在我出门的时间够早。”
柳弈一边拨电话,一边自嘲式的暗自庆幸。
由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过于偏僻,保险公司接到电话后告诉他,他们可能要两个小时之后才能派人过来。
然而柳弈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上课了,他只能暂时把车撂在原地,一边打电话给医学院的教研室说明情况,一边靠开十一路步行找到学校的正门入口,抓住一个保安小哥,告诉他自己在“侧门”那儿碰到了意外。
“哎呦,又是这样!”
本来柳弈以为自己得好一番解释,没想到小哥一听“侧门”二字就懂了。
“老师你是把车别了还是蹭了?唉,开学到现在你都第四个了!”
柳弈苦笑摇头,“都不是,我轮子卡排水沟里了。”
“嗨,那你比较倒霉!”
小哥一边陪着柳弈往出事地点赶,一边解释道:
“你知道我们这个新校区以前是一所大专吧?那里原本确实有个侧门,可是改建以后围墙往外扩了,路就太窄了连门都搁不下了,就干脆把侧门给封了,在后面重新开了个‘北门’。”
听口音这位保安小哥显然是东北那片儿的,嘴皮子十分利索,人也能言善道,一边走一边絮叨:
“可是吧千度地图还记着那儿是侧门,导航经常直接把人往那儿导!你说这一拐弯一看是墙谁能不慌啊,这能不直接cei路牙子上嘛!……哦对了老师,你回头记得在地图上点个纠错啊,不然以后还得有第一次来的要遭殃!”
“嗯,好的。”
柳弈回答。
十分钟后,柳弈把保安小哥领到到了自己的爱车前。
小哥绕着车子走了一圈,确认确实就跟柳弈说的一样,只是右后轮卡进排水沟里了,车子本身并没有其他损伤之后,笑着安慰他:
“没事,问题不大,等会儿保险公司帮你用千斤顶把轮子吊起来,再在底下垫个板子估计就能出来了。”
柳弈朝他挑了挑眉。
小哥很机灵地看懂了柳弈的眼神,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笑着答道:
“嗨,我在来这儿当保安之前在老家当过4S的店员嘛!”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柳弈着急要赶去给学生上课,于是把自己的手机号和救援的电话给了保安小哥,请他关照一下,等他上完课再回来解决。
“没事,柳老师你先去上课吧,这儿我帮你看着。”
保安小哥朝他摆了摆手,“你要去医学部对吧?楼还挺远的,现在赶紧过去,还能赶得上第二节 课!”
第147章 6.Insidious-06
鑫海大学的龙湖校区原本是一所中等规模的大专,四年前被并入了鑫海大学之后,连同周边一大片空地一块儿划拉进了新校区的范围内,成了如今的规模。
目前这里地方富余,除了专升本的二十多个理科和工科专业在这边上课之外,还有鑫海大学近年才新增的几个新媒体和艺术类专业也被一股脑儿塞了进去。
于是偌大的校园里呈现出南辕北辙的几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带着厚厚一叠书走路带风边走还边低头看表的是赶着往下一个教室去的理工科学生;T恤配半膝裤盯着一对黑眼圈脚步虚浮仿佛踩棉花的是忙着赶作业做毕设的艺术生;衣着时髦打扮精心染了各色头毛手里还举着自拍杆边走边拍Vlog的必定是新媒体的。
柳弈时间是真的很紧,脚步看起来比赶教室的学生还要匆忙,中途还因为信号不好而刷不出导航,不得不拦了个学生问路。
他紧赶慢赶,终于在上课铃响前的两分钟赶到了课室。
柳弈今天负责给专升本的临床新生上解剖学的理论课。
柳主任的名声还没在新校区传开,进门时同学基本上都到齐了,坐在前排的学生看清了老师的长相后,课室里顿时引发了一波小小的骚动。
柳弈赶紧趁着最后这一分钟熟练地掏出U盘连电脑开课件,终于赶在上课铃响起的最后一秒做好了上课准备。
因为刚才走得太急,柳弈的风衣扣子全部解开了,发型不可避免地略有些凌乱,比平时少了几分成熟稳重,却凭添了些风流不羁。
“不好意思,刚才在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赶得急了点。”
开始上课前,他笑着向台下坐着的学生道了个歉。
学生们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
柳弈虽然本职不是老师,不过他用的课件是鑫海大学医学院解剖室教研组的,他来回讲了不知几遍了,熟的不能再熟,不用看都知道接下来的内容是什么。
课件熟到几乎可以脱稿的从容,再加上本身的人格魅力,柳弈迅速俘获了这班新生的好感,课堂气氛前所未有的活跃,连平常爱在课上打瞌睡和玩手机的学生都一下子变得积极好学了起来。
课间休息时,柳弈惦记着还在坑里趴着的爱车,本想掏手机出来看看有没有人打他电话,结果好几个学生把他团团围住,根本不给他机会。
好在保安小哥十分靠谱,第三节 课的上课铃刚刚敲响,柳弈就感觉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是保安小哥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保险公司派的救援到了。
柳弈婉拒了几个学生的提问,迅速收拾好东西,“抱歉,我的车刚才在围墙那边出了点问题,现在救援到了,我要过去看看。”
“哎呀!”
有个学生一声低呼:“老校区‘侧门’那儿吗?听说不熟路况的都很容易被导航倒到死胡同里!”
“是啊,我就是那个倒霉蛋了。”
柳弈自嘲道:“说实话,刚才走得太急没仔细认路,现在想回去还得指望手机导航呢。”
听柳弈这么一说,立刻有学生很热心的说反正接下来没课,自己可以给柳弈带个路,顺便介绍介绍学校的地形,这样他下次来就不会再跑错路了。
旁听者不少人附和,于是向导队伍迅速扩张,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小队了。
比起初来乍到就走错路的柳老师,学生们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对这个校区的环境已经十分熟悉了。
他们没有带柳弈走他先前走的正门,而是从两栋教学楼中间的小路横插过去,直奔学校新建的后门。
“别听傻×导航的,从这边走更快!”
领头的男学生回头跟柳弈说道:“还有柳老师,你下次可以从华阳路那边走,路口就有个停车场,我们学校不少老师的车好像都停在那边。”
“哦?”
柳弈问那学生:“不停到学校里吗?”
“嗨,学校里车位不够嘛,上次带我们组胚实验课的助教想把车子停进来,还得跟门卫扯皮老半天。”
这位男同学显然是个社牛,跟教组胚的助教混得很熟,连停车费多少都打听出来了:
“那边的停车场是附近村民自己建的,停车费一个小时两块钱,很便宜!不过那儿没装监控,白天有人守着还好,如果要过夜的话最好还是把车子停到学校里面比较好。”
“原来如此。”
柳弈向热心的学生道谢:“下次我就知道了,真是多亏了你。”
那孩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从翘得老高的嘴角来看,他现在得意得很。
穿过两栋建筑物,前面就是后门了,果然比从前门绕要近上不少。
柳弈注意到,在围墙的角落里还有一栋看起来格外老旧的建筑物。那楼一共三层,墙砖大片大片剥脱下来,墙根处趴伏着干瘪枯萎的爬山虎,看起来跟危楼似的,与校园气氛格格不入,突兀得尤其显眼。
“那里是什么地方?”
柳弈朝远处那栋三层高的危楼一指。
立刻就有人回答:“以前的大专留下来的,好像是很老的校舍了。”
柳弈一挑眉:“这么老旧的房子,不会有危险吗?”
“肯定会吧,感觉天花板都要漏水了。”
一个姑娘抢答道:“现在那栋楼学校已经不用了,门也锁上了,根本不让进啦!”
鑫海大学的这个龙湖新校区一下子圈了不少地盘,以前大专留下的建筑物,比较新的那些修葺翻新一下就能继续用,还新建了两栋教学楼、一栋行政楼以及两栋宿舍楼。
基建搞到这里,上面批的经费用得才差不多了,靠近后门的这栋过于老旧的校舍没钱拆了,反正现在学生还不算多,校方也不急再盖新楼了,干脆就直接把它留在原处,只把入口锁了,以防好奇的学生溜进去碰到危险。
从龙湖校区的后门出去便是龙湖的东岸,四周视野开阔,远处零星散落着几座看外形就知道造价不菲的独栋别墅。
柳弈向帮忙带路的学生道了谢,照着他们的指点很快回到了“侧门”,在救援师傅和保安小哥的帮助下把爱车从沟里拉拔了出来。
柳弈本来以为可以跟平常差不多时间到家,却因为掉沟这事儿多耽搁了半小时才返程,结果在路上刚刚赶上下班晚高峰,直接被堵在了下了环城高速后的第一个立交上,足足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小时。
戚山雨早就在家里等着他了。
柳弈怕戚山雨等得着急,连忙将自己今天的遭遇跟戚山雨说了。
小戚警官一听柳弈车轮子落沟里了,第一反应就是拉着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一番,确认毫发无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二人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作为省内规模最大、知名度最高的一所综合性高校,鑫海大学在吞并了若干个学院之后,光是校区就有六个。
加上这学期新添的龙湖校区,柳弈要到其中四处地方上课。所以每次看自己的排课表时,他都要认真仔细地确定一下上课地点到底在哪里,以免出现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跑错校区的教学事故。
后来柳弈又去了两回龙湖,给那儿的专升本临床专业上了三次共计七节课。
后面两次他去上课都十分顺利,并且理所当然地又收获了一群新的迷弟迷妹,甚至还有两个在课后跑去询问他,自己要是想从临床转法医考他的研究生有没有希望的。
11月27日,星期天。
早上十点二十五分,戚山雨接到了市局打来的电话,说在某地的一栋旧楼里发现了两具尸体,需要刑警立刻赶到。
戚山雨接电话的时候,柳弈刚好下楼买东西去了,小戚警官只得给柳弈发了条微信告知对方自己现在要出警,然后迅速换好衣服赶回了市局。
今天不是柳弈值班的日子,当他提溜着一大盒牛奶和两个冰激凌回家,却在电梯里收到自家小戚警官的微信时,只得长叹一口气,并且希望案情简单一点,嫌疑人容易抓一点。
然而两个小时之后,当他的手机响起,来电人显示“总值”二字时,柳弈就知道自己的希望大概率要落空了。
身为法研所病理科的一把手,当值班的法医出现场碰到没把握的案子,按规定是要打电话喊他去“撑腰”的。
今天值班的法医姓彭,是隔壁冯铃组的。虽然彭法医没跟过柳弈,但资历不浅,冯铃对他的评价也不低。
假如连彭法医都要打电话给他,那说明情况一定相当棘手。
“嗯,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去。”
柳弈对总值说道:“不用派车来接我了,我自己开车过去更快一点,麻烦把地点发到我的手机上。”
电话对面的女孩儿干脆地应下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三秒钟后,短信提示音响起,柳弈的手机接到了定位信息。
小地图上明晃晃一个红色坐标——鑫海大学龙湖校区。
柳弈赶到鑫海大学龙湖校区的时候,旧校舍的隔离带已经拉起来了。
虽然无法靠近旧校社,但学生的好奇心是无限的,这会儿还有不少人聚在隔离带外探头探脑、议论纷纷,人人手里都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到底拍了多少照片,现在谣言又在学校里传成什么样子了。
柳弈排开聚拢的人群,进入了隔离带。
有另一位法医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不是彭法医,而是科里最年轻的女法医沈青竹,看来今天是他俩搭的班。
“柳主任,现场在一楼最边上的一个教室。”
沈青竹迎上来,迅速说明情况:“死者一男一女,女生已经确定是本校学生了……问题是那个男死者……”
柳弈追问:“哦?男死者怎么样了?”
沈青竹的眉心拧了起来,“他的脸被砸烂了,双手指纹也被火烧焦了。”
柳弈:“……”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柳弈和沈青竹已经来到了旧校舍的正门前。
沈青竹下意识抬脚就要迈过门槛。
“稍等。”
柳弈叫住了她。
他在旧校舍的门前停了下来。
旧校舍的大门一共有两层,内层是很常见的木板门,不厚也不薄,是家用门的标准厚度;外层则是那种平行拉拽式的铁闸门,此时两扇门都是大敞着的。
“这门,平常是锁着的对吗?”
柳弈记得自己第一次来龙湖校区上课时,就有学生如此告诉过他。
“没错。”
回答他的声音,柳弈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
“戚警官。”
柳弈回头朝来人点了点头,语气和表情十分公式化,但微微弯起的双眼漾着亲密的笑意。
戚山雨走到他身旁,接着他刚才的提问继续说了下去:“学校的保安很明确地告诉我们,这两扇门平常都是上锁的,钥匙放在校务处的柜子里。”
“门锁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柳弈凑近锁头,仔细地看了看,“看起来也不像是硬撬开的。”
戚山雨肯定了他的推测:“嗯,没错。”
柳弈抬头,“有外部侵入的痕迹吗?”
“有。”
戚山雨回答:“后面有一扇窗的玻璃被割开了,切割得很专业,看起来像是惯偷的手法。”
柳弈:“哦?”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让他下意识地连声调都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