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表情凝固。
“那情报是你问出来的?”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不是。”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那你得意什么?”
他无视男人涨得通红的面色,发号施令,”直接把情报拿过来,别废话。“
男人的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不敢说什么,将一沓文件递过去。
松田阵平不客气地扯过来,一眼扫过,瞳孔颤了颤。
这份被截获的情报,包括了……杉下裕。
松田阵平嗓子发紧,镇定地将文档翻过一页,仿佛随意地问道,“联络员失踪都没换暗号,你们确定这不是陷阱?”
男人悠悠地回答:“当然是朗姆大人早有准备,让我们制造了联络员意外车祸死亡的假象。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线人落在了我们手里。”
最后一条路被堵死。
松田阵平表情不变,但脑中飞快地思索着,知道杉下裕和组织有关的人不多。
除了有几个身家性都掌握在组织手里的、专门负责这方面事务、绝对没办法背叛的下属,就剩下他故意安排和杉下接头的外围成员,但他调查不到那么详细情报。
而其他有条件知道杉下裕的,就是船上审问过寺岛慎平的莱伊。
如果是知道莱伊身份之前,那松田阵平就直接把莱伊推出去了,正好他是代号成员,符合朗姆的推断。
但是现在明知道他是MI6的卧底,那松田阵平就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漠视。
可如果不推出莱伊,就只剩下和最后负责处理寺岛慎平的伊森本堂。
虽然伊森本堂不是代号成员,但是他在卡拉斯号负责不少事务,有某种程度上的地位不比代号成员低,可偏偏伊森本堂是CIA的卧底。
松田阵平陷入两难,而男人还尤嫌不够似地说:“朗姆大人让我问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就自己去测试了。”
他眯起眼睛,“我倒是想听听朗姆的人选。”
男人刚要说话,琴酒却忽然冷飕飕地道:
”波本也知道杉下裕的事情。朗姆怎么不提到他,难道波本没向他汇报吗?”
松田阵平呼吸骤停。
他知道琴酒想拉朗姆下水,但是……
一想到可能被确认是否是卧底的三个人。
莱伊,MI6。
伊森本堂,CIA。
波本,日本公安。
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眼看着琴酒真的和朗姆联系,将波本也拉了进来,松田阵平已经麻了,现在只想赶快离开想解决办法。
他冷着脸站起来,“那就让他测试,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
结果男人却挡在他身前,装腔作势地道:
“朗姆大人说,因为其中两个人都是你的下属,所以希望你暂时留在组织的据点里,不要外出,也不要留下电子设备。”
琴酒翻开资料的动作一顿,
而卷发青年遽然抬眸,暗青色的眸子冷然如刀,透过墨色的镜片割在男人身上,
“他令我?我是白兰地的下属,不是他的。更何况,你算什么东西?”
他看起来更像是在说朗姆算什么东西。
男人手指蜷曲地颤了几下,眼中却闪过一丝愉快:
“朗姆大人说,是Boss允许的。”
确认过令后,科涅克终于沉默地坐回椅子上,琴酒却站在了一边,冷静地看着。
“手机。”男人伸手索要。
卷发青年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将手机扔到他手里。
“我要查一下,刚刚你有没有给谁传递消息。”
“你的意思是,我是卧底?”
“那可说不准,不然……”
“啊——!”
男人手里的黑色手机忽然发出一声爆鸣,整个直接在他手上炸成一朵烟火,他躲闪不及,被炸了个正着,捂着鲜血淋漓的手在地上惨嚎,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
而琴酒因为早已经离开桌子旁边,连衣服上都没有沾到半点火星,此刻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那个从刚刚开始,就十分配合的卷发青年终于站了起来。
他走到男人面前,踩住带着血痕和伤口的手腕,在男人恐惧的目光中,居高临下地问:
“你还要检查吗?”
手机已经炸了, 检查的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
而松田阵平虽然听从boss的令,暂时留在据点不对外联系,但是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在朗姆的地盘。
于是最后折中了一下,这个据点暂时由琴酒的人接手, 朗姆的人撤出。
这些事情快速地被处理妥当。
一直到琴酒离开, 松田阵平都一直待在点心铺子的大堂中。他仿佛烦躁地随手把资料又翻了一遍, 实际上却在冷静地思索。
这些情报包涵了组织近期的一些暗杀、勒索和一些□□的交易,基本都集中在东京、大阪,数量虽然多,但基本上都很难锁定到某个代号成员身上。
唯一的麻烦就是杉下裕。
看时间的话, 从12月他登上卡拉斯号之前,那个联络员就已经被抓住了。而那个和杉下有仇的寺岛慎平被朗姆故意引导上船,也不单单是为了让他安装炸弹给白兰地找麻烦, 还有故意想把杉下的情报送上船的意思。
而朗姆之所以能通过联络员精准盯上坪内……大概那个联络员是美国人, 而日本的代号成员中,有外国血统的不多。会在东京大阪和卡拉斯号上往返的伊森本堂就是其中一个。
朗姆的计划应该是故意用波本吸引他注意, 暗中帮寺岛慎平上船试探。就算最后没有截获情报,朗姆也会找理由来这么一出。
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个莱伊,刚到船上没多久就被他安排处理船上的事务, 所以也接触到了寺岛慎平的事情。
但是松田阵平还有一个地方想不通。
朗姆明显不认为他是白兰地,那他既然已经针对了同为白兰地手下的伊森本堂,为什么不申请直接将科涅克也纳入测试,反而让他留在这里。
这种作风对于一向看他不顺眼、有点针尖大的问题都能给他来一下的朗姆来说, 是在过于温和了。
还有一点, boss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怀疑他, 那又为什么同意让他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不在场才能做?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包扎完伤口的男人回来了。
松田阵平头也不抬的问:“测试需要多久?”
男人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谨慎地站在几步以外的地方:
“快的话,也许今天就能结束。如果慢的话,可能需要一两天。”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你们还真是喜欢藏头露尾装模做样,别告诉我说,连波本也是你们的人自己盯着。”
“琴酒找人盯着波本。莱伊和那个准代号成员坪内森。就是我和玛克负责了。”
男人规规矩矩地回答了两个问题,似乎就忍不住了,对着科涅克绵里藏针地说道:
“科涅克不管他们两个谁都和你相处的时间不短,你就真没发现他们两个人中有卧底吗?还是故意包庇?又或者说……卧底其实是你自己?”
松田阵平懒散地抬眼看了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没错,就是我,你让朗姆就这样上报boss吧。”
“你!”男人噎了一下,转身沉着脸离开了。
松田阵平在这边过的还算不错,另一边萩原研二心中却满是忐忑。
虽然他们今天对杉下动手的时候,准备很充分,但是也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巧,直接撞上了小阵平和那个组织的代号成员。
虽然看见了小阵平还确认对方的状态不错后确实是很高兴,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都不知道那样说的话,会不会对小阵平造成刺激。
上一次见到松田阵平,还是在那栋大楼里。
亲眼看过他那副疲惫虚弱的样子后,萩原研二连着做了许多天的噩梦。
梦里面,松田阵平偶尔是十来岁,偶尔是二十多岁,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玩,结果一转头,松田阵平就不见了。
萩原研二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四周都是白色的房间找到他,而松田阵平要么鲜血淋漓,要么被绑在某些束缚椅或者是手术床上,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大概是听到了萩原研二的脚步声,松田阵平侧过头,面对着他笑了笑,
“抱歉啊,hagi,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每每这时候,萩原研二就会从噩梦中惊醒。
他想起十多年前,松田阵平真的有一次失约。
两个人还都是国中生,他们两个人约好第二天在某家修理店见面,结果松田阵平却没来。萩原研二等了他很久都没等到人,最后气哼哼地去他家里找,结果发现松田阵平家的大门没关,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萩原研二以为松田阵平被坏人拐跑了,吓得差点哭出来的时候,那个家伙居然不紧不慢地回来了。
被放鸽子的生气,加上惊吓,还有一些稀奇古怪又莫名其妙的理由,萩原研二第一次主动和松田阵平吵了起来。结果甚至没撑到第二天,两人就和好了。
那天松田阵平失约的原因,萩原研二已经忘记了,唯一记得就是那个卷毛的俊俏男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别别扭扭地臭着脸道歉。
“hagi,我不会再失约了。”
每次萩原研二想到这里,都很想恶狠狠地骂两句,但话到嘴边,又舍不得,最后只能屈从于自己内心的想法。
就算失约了也没关系,只要最后能够回来就可以。
这一点,不管是现在的他,还是当年被差点吓哭,要慌慌张张去报警的少年萩原研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也许这一天看起来还很遥远,但是比起过去来说,已经算是有了希望的曙光。
萩原研二又一次给自己鼓了鼓劲,把纷乱的心思全部都压下去。
而这时候,他曲折传出去的消息也已经到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手里。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情报组,一个在行动组,平时碰面的机会其实不多。自从下了船之后,两个人甚至没有一次共同的任务。而松田阵平也一直在忙,两人也几乎没有在明面上见过。
于是在众人眼里,苏格兰只是短暂的参与了一下科涅克的花边新闻,接着就又重归低调。
目前风头正盛的,还是科涅克主动从琴酒那里捞来的莱伊,以及时不时的给科涅克找点麻烦的波本。
而此刻,这个对科涅克紧盯不舍,爱恨交加的波本,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安全屋中,苦大仇深地看自己糟心同期带来的惊爆消息。
现在这一出,如果一个不小心,萩原研二就相当于是直接站在了组织的对立面,很有可能遭到组织的报复。他的家人甚至松田阵平的父亲都可以受到严密保护,但是萩原研二本人不可能老老实实地退到幕后,那危险程度简直直线上升。
他头疼地按按额头,又仔细看了一遍萩原研二对松田阵平的描述。
这样看,松田应该是在看到萩原的时候就认出了对方,甚至还会因为他以身犯险而生气。也就是说他对萩原的记忆应该也基本都还在,这算是难得的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
但同时,降谷零不得不担心是另外一件事。
琴酒虽然不知道科涅克就是松田阵平,但是却知道科涅克和松田阵平长得一模一样。
萩原研二没死,还出现在科涅克面前,这件事如果通过琴酒被白兰地知道。那白兰地很可能会对松田阵平做出某些干预。
如果松田阵平再被洗脑失忆再想起来,记忆的混乱加剧……
降谷零用力闭了一下眼,试探往松田的某个加密邮箱中发了一封邮件。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
是还在任务中吗?
降谷零打算等几分钟再继续联系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封来自朗姆的邮件。
打开之后,他猛地站起身,手机啪一下子摔在地上。
而降谷零却连捡起来都没有想到,愣愣地低下头,那双紫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科涅克不知所踪,疑似叛逃。】
怎么可能?
赤井秀一收到琴酒的邮件后,第一个反应也是这样。
这已经不是真假的问题,这个消息已经荒谬到他怀疑自己认不认识日文的程度。
如果不是这个邮箱确确实实是琴酒的,后面还附了一个见面地址,那赤井秀一都会怀疑,这是一个愚人节的笑话。
就在两人都赶往预订的地点后。
伊森本堂也接到了来自boss的电话,因此,他得到的消息和更“完整”。
“先生,白兰地不可能勾结日本公安背叛您,他根本就……”
他的药物成瘾,注定了没办法脱离组织活下去的。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
“他当然不会背叛我。但是如果自己毫无警惕心,被不怀好意的人觊觎诱骗,就应该抓回来好好的教育一下。”
伊森本堂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忽然想到了在卡拉斯号上看见的波本。
难道是他?
波本其实是日本公安派到组织中的卧底,科涅克被他骗到了日本公安的圈套里?
果然,boss下一句话就是,
“莱伊和波本之间,有一个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坪内,去把白兰地带回来,他知道太多情报了。如果来不及的话,我允许你直接杀了他。”
电话那头的人轻描淡写地道。
而伊森本堂却一瞬间嗓子干哑。
他挂断电话,手机上又收到了另外一封加密的邮件。
暗码破译之后显示的内容是。
【新联络员已就位,今晚港口A区97号仓库。——M】
发消息的是他的临时的联络员。
为了保证卧底身份的隐秘性,他和CIA一直是单线联系,结果上个月联络员意外去世,他处于断线状态。
这种事情对于卧底和他所在的机构都是致的。
因为就算CIA派出了新的联络员,伊森本堂也会怀疑到底是不是组织的陷阱和试探。
但是幸好,来联系他的居然是同在CIA的女儿本堂瑛海。她想办法用假身份混入了组织,与他取得了联系,打算等新的联络人就位之后,就假死脱身离开。
伊森本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把科涅克的消息传给瑛海。
他在组织的时间太长,亲眼看着白兰地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变成现在的模样。
即使这样很不理智,他也根本没办法把对方当成一个需要警惕的犯罪分子。尤其是那次白兰地发现了他和儿子在一起,却选择了帮他隐瞒后,伊森本堂就从单纯的为CIA做事,更多了一点私心。
他相信女儿会站在他这边,但是他们的联系内容可能最后被CIA调取,所以最后,他只是以需要先确定环境安全为理由,让瑛海晚上先单独到仓库,晚点再让新联络人过来。
他需要在半天之内先把科涅克叛逃的事情始末查清楚。
晚上和瑛海见面的时候,想办法先单独和她商量好说辞,让CIA先于组织找到人,但是又不能真的让CIA把人带走。毕竟白兰地如果一旦断药的话,那和杀了他基本没有区别。
伊森动身来到了东京。
在直升机下面等他的,是一个右手上包扎着几层纱布的男人。
伊森本堂下了直升机, 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没见过的代号成员,确认对方的身份后问道:
“科涅克有消息吗?”
盯着自己右手的男人掀起眼皮,兴致缺缺地道:
“没有。不过真可惜啊,你本来马上就要获得代号了吧, 现在却因为他受到怀疑。”
伊森本堂皱了皱眉, 没有立刻说话, 男人则是继续道,
“但也没关系,马上你就有一个报仇的机会。找到他,把他抓回来。到时候你立刻就是代号成员了, 甚至想要科涅克这个代号都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科涅克三个字的时候,他将左手按在右手的手腕上,狭长的眼睛弯成一道锋利的弧。
伊森本堂盯着这个危险中透着阴毒的家伙, 不安感更重。
他还是觉得波本不可能是卧底, 怎么可能有一个金发黑皮的日本公安,反倒是莱伊可能性更高。
更何况, 如果要从这两个人中挑一个,白兰地可能会相信到没有防备落入陷阱的人,伊森本堂觉得只能是波本。
但如果波本不是卧底, 白兰地又确实落在他手里,那boss会不会从怀疑白兰地被人设陷,变成怀疑白兰地被感情迷惑自己主动叛逃。
如果这样,就算找到白兰地, 那他也不会好过。
所以波本必须是卧底, 就算不是日本公安的……也可以是CIA的。
伊森本堂做出决断, 打算晚上一并解决,
“波本和莱伊现在在哪?”
“他们在科涅克的安全屋调查。”
赤井秀一在去年年底的时候, 就知道科涅克有一家修理店,也算是他的一个安全屋,但是从来没来过。
今天和波本到了门口,先被一把密码锁挡住了去路。赤井秀一还没来得及说话,波本直接一枪把锁打烂。
密码锁冒着烟坠落在地上,而波本阴沉的脸色却没有稍微缓和哪怕一点。
但赤井秀一已经习惯了。从他们两个人一起见到琴酒,确认了科涅克今天真的是自己主动离开,然后忽然消失的事情之后,波本就一直是这种即将随机在街上杀人的表情。
“看我干什么?”波本一脚把门踹开之后,转过头冷然道。
“我以为你会知道这个门锁的密码。”赤井秀一盯着他的眼睛,试探道。
结果波本脸色的阴郁居然散去。他轻笑一声:“没错,我是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看到。”
不想让他看到,所以就宁可毁了吗?
莱伊的心中沉了一沉。
波本的对科涅克失踪的负面情绪,到底是真的还是演出来?
关于科涅克的失踪,他其实也有一些猜测。
科涅克从小在组织中长大。虽然他的道德观念远比组织里面的这些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要高,但是他的根早已深深地扎在了组织这片罪恶的土壤中。
当初母亲主动提供了证人保护计划,想让科涅克离开组织,科涅克都没有同意,这样的他又怎么会叛逃?
除非,有人让他的某些观念发生了改变。
而能够促使科涅克发生改变的……赤井秀一在组织中待了这么久,只知道一个人。
赤井秀一又探究地看波本一眼。他真的不知道科涅克在哪里吗?
降谷零注意到了莱伊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但是却无暇顾及。
他比莱伊更想知道松田阵平的下落。
昨晚见面的时候,松田一切正常,当时他绝对没有想过叛逃的事情。
而如果琴酒说的情况属实,那导致松田阵平一声不吭消失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今早和萩原研二见面,对他的记忆造成了刺激?还是白兰地想对他做什么,结果松田阵平反抗了?
他的记忆混淆,对周围的产生了不信任感,又意识到了组织的不对劲,所以逃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应该想办法去找一找松田阵平其他的安全屋,尤其是那些连组织都不知道的,没准松田阵平能依稀记得位置,藏在其中之一。
现在组织里不止他们几个人在找,他在这里多耽误一会,松田阵平可能就会多一分危险。
降谷零虽然通知了景光,却始终没有得到回信,自己更没办法离开。
毕竟他和莱伊被安排寻找科涅克的任务,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们和科涅克都有过不少的交集,组织想观察他们和科涅克有没有联系。
所以越在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下来,不能轻举妄动。
降谷零心中转过无数的可能性,面上却不露破绽地继续搜查这个他已经十分熟悉的地方。
而他动作中对这里摆设布置的熟稔,也被赤井秀一捕捉到了。
今天的天气灰蒙蒙的,稍微有些暗,现在才下午三点,亮度却和黄昏时差不多。
赤井秀一觉得客厅稍有些昏暗。正想要打开灯,结果从卧室走出来的波本扫了一眼,连思考的停顿都没有地说,“顶灯是旁边那个。”
赤井秀一默然半晌,咽下了一些不适合说的话。
连对应的灯的位置都这么清楚,波本是经常晚上过来?
这里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他来这里应该不是专门来睡沙发的吧……
赤井秀一更觉得科涅克的失踪是和波本有关。
他正想着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
两人瞬间转头看过去。
进来的是两个男人,前面的一个黑发蓝眼,身材高大而挺拔,正是卡拉斯号上见过的,和科涅克一样同属于白兰地下属的坪内森。
虽然还不是代号成员,但是看他负责的内容,地位上和代号成员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跟着他进来的是一个身材较为高挑,相貌略有些略有些阴柔,右手受伤包扎过的男人。
男人摸着右手上的伤,视线不断地在房间里打量,那种入侵性质极强的眼神,几乎要拐到科涅克的卧室里。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
而波本直接往前一步,挡在男人面前,冷淡地开口:
“你怎么来这里了?”波本问。
看来两个人认识,可能是朗姆那边的情报部门的代号成员。
那个眼睛狭长的男人一张嘴就是恶意的嘲讽,
“看你们无头苍蝇似的找科涅克,多有趣。”
但波本却沉默了,居然没有怼回去。
男人也转口道:“我是带着这位过来的,你们认识吧?人带到了,我就回去了。”
等男人出去,波本终于回过神,对着坪内森毫不客气地质问:
“白兰地派你过来的?怎么,怕我们找不到科涅克?”
从进来后始终保持沉默,将目光落在波本身上的男人沉稳地说:
“没错,如果你们有线索,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没办法带回科涅克,我有权直接击毙。”
赤井秀一注意到,坪内森说出击毙这个词的时候,波本的手指颤了颤。
不止波本,这话也听得他一时悚然,但又觉得意料之中。
科涅克知道的情报太多,哪怕放他在外面失联一天,组织都不安心。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忽然出现新的思路。
如果科涅克真的因为波本而决定离开了组织,那波本一定不会对科涅克动手。科涅克短时间内其实没有性之忧,他未必要现在从波本手里找到科涅克。
他可以先想办法将组织这边糊弄过去,趁组织还没有发现科涅克之前,先再从波本这边得到科涅克的位置。
如果失败了,中间被组织发现,就直接推锅给波本,再想办法将科涅克纳入FBI的保护中。
这件事情需要早做,打算他要尽快联系FBI……
波本的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赤井秀一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