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崎野蔷薇:“不一定,上回是在东京遇见的吧,或许是在大商社的OL呢。”
真依:“直接问吧,他或许会解答。”
钉崎野蔷薇:“好主意。”
真依接过手机,其真正的主人禅院真希已丧失了手机的使用权。
真希:杰子小姐是在横滨工作吗?
五条悟:也可以这么说,更经常在东京哦。
众人面面相觑:“是经常需要出差的职业吗?”
虎杖试探性问道:“杂志模特?”
这似乎是种刻板印象,漂亮而高挑的女性少说也是读者模特。
实际上,杰子并不像量产型的读者模特,而是能上国际舞台走秀的,有个人特色的美人。
钉崎野蔷薇:“不说是贵族私立院校毕业的大小姐吗?哪怕工作也应该是当电视台主播吧。”
真依也说:“如果是出现在人前的职业,她这张脸不可能不被记住。”
惠也是无所事事,回忆杰子的拼音,写入搜索栏。
他发誓,自己根本没想能搜索出什么,一般社员的照片与个人信息怎会流入互联网呢?
禅院惠,半举手机,轻轻地石化了。
虎杖闪身:“怎么了,惠?”他自惠身后探头,却发现……
“啊!”虎杖大惊,“这不是杰子小姐吗?”
五条悟深陷入沙发柔软的靠背里。
夏油杰披散湿发从浴室里出来,他是潮到风湿的潮男,一柜子山本耀司,衣服除了黑就是白,白色还寥寥无几。
沐浴出来穿件质地柔软的宽松短袖t,垂落的半袖勾勒出他的肩头骨。
有意思的是,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类型,锁骨却很突出,说性/感也不为过吧。
悟才跟真希把炫耀性的话发过去,他抬头看正在用毛巾揩半长发的夏油杰道:“你换回来了?”说的是杰子到杰的变化,本说这些天要以杰子身份活动,深入东京,蓦然改变,让悟有点奇怪。
“荷尔蒙饼干还多,这副模样更习惯。”非要调笑道,“是在怀念杰子吗,悟?”
“哈?”五条悟翘起长腿,借力从深陷沙发的姿势改为挺直脊椎,两条大长腿肆意地舒展开,真是副嚣张的姿势,“怎么可能,不都是你吗?”
夏油杰跟他并排而坐,恰好到真希发“跟杰子小姐不在一起吗?”他说,“真希还是老样子,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有时口直心快得狠啊。
五条悟本打的是“怎么不在一起,就在我身边”,却被夏油杰制止了,换成“在一起哦,可杰子晚上有工作呢”这句茶里茶气的话。
夏油杰笑说:“帮你把形象刻画得更深入点。”
五条悟啧啧道:“杰你这家伙,坏得很啊。”
发那句话时,杰并没猜到学生们会往工作上想,等下一句接踵而至,他忽然“啊”了一声。
五条悟问他:“身份做完了吧?”
夏油杰道:“万无一失。”他说,“不过,工作安排真的没问题吗?”
北小路杰子,夏油杰性转身份的全名,生来有富裕的爸,美丽的妈,显赫的家世,优良的产业,奈何一日逢难,天旋地转,家道中落,从此有了郁郁寡欢的妈跟上吊的爸。
郁郁寡欢的妈很快也挂了。
依照教科书编排出来的身世,经由看过不知道多少部狗血剧的五条悟大笔一挥(他到底什么时候看的),再欠下上亿债务。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纯情男高五条悟堂堂登场!
之后的故事就不用说了,总之现在,拥有高贵姓氏的北小路杰子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甚至还很富裕,拥有一份不错的职业,是一名一贯制私立天主教学校的老师,且教导的是大学生。
这一所学校于六十五年前建立,近些年因注资充裕发展得如火如荼,国内排名也蹭蹭蹭像上涨,甚至遍地开分校,在横滨、九州等地都有分部,广收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
说是教会学校,实际不要求学生有信仰呢。
夏油杰其实不想选这个工作,即使伪造经历更便捷。
听到这不难想象,某私立学校背后一定有盘星教的影子。
他天生谨慎,担心给五条悟留下被人口诛笔伐的空间,管他关东还是关西,北小路杰子走入众人视线是迟早的事,只怕东京监督局会因她的工作背景而为难悟啊。
五条悟却说:“这样刚刚好,既方便把经历坐实,又有种宿命感。”他神采奕奕,那是少年人特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神采,“他们能审问我什么?他们敢吗?就算我说我跟盘星教有联系,他们敢相信吗?”
是的,没错,如果悟撕开天窗,他们甚至不敢多问,否则明知福祉大学背后有盘星教的影子,为何不联合文部省将它取缔呢?
夏油杰起身,将湿漉漉的毛巾搭在肩膀上,走到水吧台旁,沏了一壶……茶?
五条悟月半眼,反身趴在沙发背上:“洗完澡不喝冰牛奶,你是邪/道吗?”
夏油杰笑说:“怎么不是了?”
他不正是邪/道吗?
次日早六时, 虎杖等人蹑手蹑脚出房门时却听见锅碗瓢盆叮铃哐铛,锅上热油滋滋作响,定睛一看却见禅院甚尔身着围裙做便当。
饶是昨日见过甚尔洗手作羹汤的模样,一年级们也再次被震撼了,超强但家庭主夫, 怎么看都不对吧?
“跟漫画设定一样。”
虎杖小声道:“我懂我懂,《极道O夫》是吧。”
晨练与早餐结束后, 他们与美久同时出门,美久竟是最迟起的,毛手毛脚,按掉闹钟后迅速梳妆, 一边狂吞饭团一边灌水, 拖鞋踏地的声响沉重又清脆, 在家里“咚咚咚”“咚咚咚”地跑来跑去,高喊“上学要迟到”的学生也不过如此吧。
钉崎野蔷薇说:“你妈妈真的好年轻。”
禅院惠既自豪, 又带着老僧入定的释然道:“还好。”
他习惯了。
不靠谱的爹, 活泼的妈, 早熟的娃,这就是他们家的配置。
顺平心有余悸道:“职业女性都这样吗?”他热爱啤酒香烟在大商社工作的母亲也一个样, 于是早餐都他做。
还好当咒术师有钱,去学校后,他为母亲雇佣了一名家政妇, 让他回家时不至于垃圾满地无处下脚。
出门时,虎杖还有些奇怪, 甚尔竟没跟着一起走,而是被美久左右开弓贴面吻并目送老婆离开后冷酷无情地关上门。
冷酷无情是留给年轻人的,温情是留给老婆的。
“甚尔老师不走吗?”必须加敬称。
却让惠浑身上下过电似的颤抖,并忍不住抱肩膀。
真希幸灾乐祸地挑眉:“他过敏了。”
一年级的人们一起回头:“什么?”
真依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能什么,甚尔老师咯~”为刺激惠,每个音节都拖长了。
惠呢,干脆变成月半眼,闪身到真依与真希身后,想按住她们的肩膀——一起长大的姐弟,没扭打在一起就不错了。
两姐妹又太了解他,真希成功避开,真依做出了避开的趋势却没有真躲过,她的身手没有惠好。
虎杖两眼眯成线,眼角垂落一滴鳄鱼的泪水,恨不得拿出小手绢擦眼泪了:“我懂你,惠,在爸爸的班上很羞耻吧。”
惠是不会跟虎杖客气的,放弃与两姐妹缠斗,而反手又在虎杖头上来了一记,被拳头敲出肿包的虎杖捂住脑袋:“疼疼疼。”
言归正传。
“甚尔不会早起上班。”惠努力绷住面皮,“他要睡回笼觉。”
“…………”
众人一脸无言。
这答案,太强大了,离谱中透着一丝丝合理。
异能特务科是好说歹说才让甚尔从中午开始工作的,否则他根本不想来。
强者的待遇,说午后上班就午后上班。
“那我们上午要做什么,自由训练?”对话的功夫已跑到没几步远的异能特务科。
真依略过他们,继续向前,她没说自个儿去哪训练,其他人也忘问了,都以为会一起跟他们进异能特务科呢。
真希先回答了妹妹的下落:“她去训练了。”
她个神经大条的,都没想起来说去哪儿练,是认为没必要吧。
至于在异能特务科的白日训练……
真希说:“做任务。”
正说着,前一天迎接他们的科员渡边带着彻夜未眠的苍白虚弱的脸迎接众人,眼下的黑青比前日更盛。
昨天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今儿却有些恍惚了。
“久等了,各位同学。”气若游丝。
学生们窃窃私语:
“真的没问题吗,渡边先生。”
“应该没事吧……”
“肯定没事。”笃定的声音,是禅院真希,“异能特务科的人都这样。”
“你们不知道吧,他们的一把手是最新款的智能机器人,每天都在不眠不休地工作……”
“什、什么!智能机器人到这地步了吗!”
渡边听不下去了,即便过去他也为此谣言添砖加瓦:“安吾长官不是机器人,他只是把睡眠进化掉了而已。”强调说,“不是韩国人那样虚假的进化睡眠,靠喝人参饮料不眠不休,他可以连续十天不合眼。”
禅院惠:“……”
什么酷刑。
回到任务本身,禅院真希没有参与。渡边分发一叠资料,共有三处地点需他们清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咒灵,最高不过二级,其中有一处在红砖仓库附近,渡边解释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处刑地,时不时会出现凶暴的咒灵,需早做清理。
虎杖举手问道:“渡边桑,横滨的咒灵不是多归盘星教处理吗?”
渡边:“是这样的,监督局甚至没在这儿设官办驻扎点。”他了然道,“这三个任务是委托盘星教分给我们的。”
“跟监督局的情况不同,异能特务科与盘星教是互惠互利关系,他们是和蔼可亲的邻居,虽承包了横滨的咒灵清理工作,在我们迎接咒术师学员时却能提供锻炼的机会。”
顺平有些疑惑:“清理咒灵的工作需要谦让吗?”他以为东京的咒术师们忙得团团转,巴不得分一点出去呢。
“对监督局来说,部分工作是义务性的,需要维护国内稳定不得不做,而在横滨,就是完全的财阀制了。”
“商社、使馆瓜分这片土地,此外心中有愧的大会社高层也会给盘星教提供高额佣金,让他们定期袚除咒灵。”
顺平明白了:“也就是说,对盘星教来说,袚除咒灵是挣钱的手段,没错吧。”
渡边有意教导他们,细致地解说道:“没错。”
钉崎野蔷薇更懂传统咒术界的那套:“不就跟诅咒师一样了吗?”
“确实,广义的诅咒师指的是通过非官方途径进行咒灵相关买卖的人,不过狭义的诅咒师,则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盘星教还是有原则的。”
竟然承认了。
“红砖仓库的清理任务是港口黑手党发布的,你们正好去见识见识,横滨的特产——异能力者。”渡边道,“我们这里提出诉求,希望他们的异能力者能给你们上一趟生动的实践课,记得多听多看。”
禅院惠想到就问了:“异能特务科内的异能力者也很多吧?”何必舍近求远,让港口黑手党出面呢?再不济还有武装侦探社。
再说了,他的同期们……
小惠侧目。
只见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与最安分的吉野顺平,眼睛都变成了凡尔赛玫瑰画风,wakuwaku,超级兴奋!
惠:我就知道。
“哈哈,我们的异能力者……”渡边诠释什么叫做“一秒变脸”不仅是他灰暗的瞳孔,连背景都变得阴森森的,与之相配的是他的碎碎念功底,“那当然是在岗位上不眠不休当牛做马珍贵的异能力者怎能放出来演示一天不工作七十二个小时就对不起你们的待遇啊混蛋……”
昨天还挺阳光的,今就堕落成无药可救的阴角了!
惠连忙道:“我明白了,就由我带他们去红砖仓库吧。”拜托了,不要碎碎念了!
“武装侦探社那里也问过了,遗憾的是本周全员都有工作,否则由他们来带领才是最合适的。”渡边又阳光起来,豪迈地拍着惠的肩膀道,“拜托你了,小惠!”
红砖仓库,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早已恭候着,让人想不到的是,出场的竟然是退居二线的前干部,尾崎红叶。
岁月没在她脸上刻下丝毫痕迹,这么多年过去,还是美艳动人。
派干部恭候是港口黑手党的传统,倒不是出于礼貌,而是红砖仓库曾出过一只狡猾的自死去之人怨念诞生的一级咒灵,既具有人类的狡猾,又兼之对港口黑手党的憎恨。派来的咒术师经验不够丰富,一时不察,殒命于此,附近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则被看不见的敌人折磨、夺去性命,造成了较大的伤亡。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出面,才即时解决了这只咒灵。
盘星教赔了很大一笔钱,可部下的生命花再多金钱也赎买不来,看在他们以往工作都没出差错的份上,森鸥外并未解除与盘星教的契约——监督局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只颁布新的律令,针对几个重点区域,每月惯例扫除时需强大的异能力者到场,实行双重保险。
就是这样。
尾崎红叶并不意外看到一群孩子,这么大,在港口黑手党都能当干部了,当然,这些年没出现那么年轻的干部。
正如渡边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很困难的工作,虎杖等人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让他们震撼的是旧时代艺妓打扮的尾崎红叶,这么漂亮的人,竟然也是港口黑手党吗?
惠作为甚尔的儿子跟禅院家的少主都与港口黑手党打过照面,他既镇定,又很有礼貌,主动低下头道:“红叶大姐。”
尾崎红叶却不急不缓地后退一步,还了半个礼,她嗔怪道:“禅院家的少主不必如此,真是折煞妾身了。”
惠紧绷着一张脸道:“不是少主。”
“那么,天予暴君的嗣子这个身份可还够?”她与惠的关系竟然熟稔到可以打趣。
这就是本地优势吧,好像哪儿的人惠都认识。
这段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红叶没忘记异能特务科的嘱咐,他们是付了钱的:“这就是各位咒术师们大人吗,就让妾身稍作演示吧。”
被称敬语的年轻人们够手足无措的。
其实,让尾崎红叶来做演示真不错,首先,她的异能力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大杀器;其次,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怪能力,金色夜叉造型绚丽又好理解,完全符合初心者们对异能力者的想象。
是最优解。
虎杖他们对金色夜叉大呼小叫,又在她砍下足以造成地表裂缝的一刀时噤若寒蝉,禅院惠因看多了,对此没什么感觉。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他们结束了上午的行程。
回去的路上还在跟禅院惠感叹:“原以为港口黑手党是那种风格的暴力组织。”虎杖沉声模仿道,“你甚至不肯称我一声教父!”目光炯炯,掷地有声,“或者是一口一句切腹受死吧,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惠是真说不出话来了,他还是打断了虎杖等人的畅想道:“别那么天真了,港口黑手党并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
以此作开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惠说:“诚然,他们近几年逐步洗白产业,却只是部分,港口黑手党是确凿的以暴力发家的夜世界组织。”
“你们忘记刚才那只咒灵了吗?”
一句话将虎杖等人拉入回忆的漩涡,红砖仓库的咒灵样貌并不可怕,相较他们平日所见由触须与眼珠拼凑成的奇行种,红砖仓库的咒灵更为普通人所接受。
它更像人。
仿佛浑身上下缠满黑色线条的人形,趴伏在地上前进着,不时以细微扭曲的声断断续续说:“我不想死……”
足以点燃人的生理恐惧,哪怕对经验丰富的咒术师来说,心跳也会漏一拍吧。
惠继续说:“你们知道港口黑手党的处刑方式吗,将人踢倒在台阶下,嘴巴紧咬着石头阶,然后往他的后脑勺上猛踩一脚,一定要让下颌骨脱臼、碎裂,最后对他的胸膛开三枪,确保就算没正中心脏,也会在几分钟内毙命,死亡前感受与黑手党敌对的悔恨。他的尸体会被扔进横滨的支流,即便被海警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打捞,只顺着洋流飘荡。”
惠不常说一堆话,而他平静的、有条理的叙述已将三人狠狠地震住了,他们就像是听了世间最恐怖的故事,噤若寒蝉。
好容易回过神来,才怯怯举手道:“你说的……是都市传说吗?”
惠没好气地说:“是现实。”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也变小了,她问:“黑手党的处刑方式,不该更隐私吗?”
惠说:“这座城市已跟暴力组织、国际佣兵、邪/教融为一体了,你们或许很难想象,对土生土长的横滨人来说,咒灵、枪杀、火并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这里的人知道咒灵存在吗?”顺平急切地问道。
在他认知里,被卷入事件的普通人甚至要签保密协议,网警二十四小时工作里包括删除所有与咒灵相关的言论,妖怪与灵异话题倒没被严防死守。
监督局给出的解释是,咒灵的数量、质量与国民的心境息息相关,倘若暴露其存在,就会像当年几个社会恶性事件,譬如裂口女传说、东电杀人案一样,派生出过量的咒灵吧。
这想法是没有错的,可小惠却因出身横滨,自小感受与东京、京都毫无相似之处的地缘文化,而对本地的特殊生态颇有研究,他是刨根问底过的。
“不少人知道。”并非身边即世界,而是大数据调查告诉他的。
“横滨人的日常对全国其他地区来说是非日常,特殊的环境造就不同阈值,发生在这里的凶案、火并任何一件扔出去都足以造成类似地铁□□毒气事件的影响,在本地却飘不起水花。”他下了结论,“咒灵也是一样的。”
从对黑手党的了解到横滨的生态,三人被好好上了一课,末了钉崎野蔷薇想起什么,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横滨很安全吗?”与这一番话并一块,不是自相矛盾了?
惠却做到了逻辑自洽:“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的。”他说,“只要不故意招惹港口黑手党等组织,就能在白天过着稳定的生活,游客也是一样。”他们根本没机会看见横滨特产呢!
钉崎野蔷薇勉强接受了惠的解释。
一个上午,他们增长了知识,又受到一些冲击,根本没机会考虑北小路杰子的事儿。
而下午,关东福祉大学的相关人竟堂堂登场。
下午两点时,虎杖他们才吃不过俩小时的午餐全吐出来。
都是被甚尔打的。
禅院惠有点经验,他本劝虎杖他们不要多吃,转念一想,不吃饱更没法跟甚尔打,安心看同期们胡吃海塞,又被甚尔打得满地找牙吐酸水。
他本人没那么狼狈,倒不是说禅院甚尔对自家崽手下留情,以他脾性只会打得更狠,只是惠积攒满腹对敌甚尔的经验,挨了这么多年的打,也不是盖的,比虎杖他们游刃有余一点。
他今日早早唤出円鹿,与同期陷入被打-治疗-接着被打的无间地狱中。
约莫过去一个小时,训练场迎来两名新客,是与虎杖等人年岁相仿的少女,头发一黄一黑,容貌俏丽,五官颇有相似之处,身着剪裁更具小心机的咒高校服,钉崎野蔷薇勉强扭头看去,第一个想法竟是:还能设计成水手服?
枷场菜菜子的说法风格与她金色头发给人的刻板印象一致,单手插腰上,有些挑衅地说:“哟,小惠,被打得真惨。”
惠从地上爬起来,才被円鹿舔过,不看他脸上的灰尘与衣服面因摩擦而产生的破损,真看不出这是被暴打过的气度,又或者是跟菜菜子说话,才刻意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枷场美美子看着要文静得多,拆台道:“她说得没错,菜菜子。”
菜菜子“嗤”一声,好吧,她跟小惠的关系根本不差,横滨的少年咒术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实际都一个圈子长大的。
接下来是真正的招呼了:“好久不见,东京校怎么样?”
惠不置可否道:“好久不见,跟京都校没什么区别。”
转身介绍道:“枷场菜菜子、枷场美美子,京都校二年级,出生盘星教。”
接下来是一系列你好我好的认人会。
东京与京都两处的权力机构似在各方面对立,有着较为尖锐的冲突,两校的学生却没有继承这一以贯之的矛盾,生长在新时代的他们,除却家系入学的加茂宪纪等人,很难将咒术师一分为二地看待,这也是关东地区,或者说五条悟等人十数年在政治上的努力,潜移默化而来的。
倘若说他们的目标是改革,是培育下一代充满希望的幼苗,到此为止,已达成了。
这就是早起步十多年的成果。
不出意外,枷场菜菜子与美美子也被打得很惨。
作为中立之地的横滨训练场向全国所有的官方咒术师培育校开放,京都的咒高本不强制要求修习体术,如东堂葵那般拥有强健体格的自修便是,加茂宪纪更有家中的古武术教习指导。
可像西宫桃那样娇小可爱的女性咒术师,却很少有在体术上下功夫的,这正是从古至今咒术界的封建遗留,正如同日本的社会性一样,认为女子咒术师最重要的是可爱的脸,与繁育的天性。诚然有庵歌姬、冥冥这样的女性咒术师,可在私下议论的场合,人们却总将注意力集中在歌姬脸上的疤痕,冥冥健美的身体上,认为她们这样不被男人喜爱的女子是极为可怜的。
家入硝子与九十九由基倒没有人议论,一方面,在咒术界的大多数来看,家入硝子与五条悟,甚至与罪大恶极的诅咒师夏油杰有着不可言说的交流,重伤他们的桃色新闻从来没有停歇过;另一方面,九十九由基停留在日本的时刻,倒有世家源源不断地向她介绍或清秀可爱或身材壮硕的帅哥。这些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气息的人们似乎认可像她这样的强者拥有了男子的特权——纳男妾的权利,在想留下混合自身血脉的后嗣的同时,更想通过枕边风让她为自己家效力。
东京咒术界看似将此风气一扫而空,甚至推出极具日本政府有特色的条例“要在20xx年前培养xx名女性咒术师,女性职员达到xx%”云云。往往越是不公平的地方,就越需要政治条律背书,这也恰恰证明东京局内的女性咒术师也存在着阴影。
但,已经非常好了。
而京都呢?
夏油杰并未对京都校的课程有更改,她只提出一点,希望加大体术训练的强度,提升学生的自保能力。
身为体术大师的他深知,纵使最后能达到的境界受限于当事人的天赋,可在有利用咒术淬炼□□的大前提下,咒术量达到一般水准的人也能靠体术达到三级以上咒术师的境界,而像冥冥那般从小狠练的人,更靠着非术式跨入一级咒术师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