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神道:哪怕是悟大人,在面对如此易碎的脆弱的鲜花,也会束手无策吧。
他是否真能守护好她呢?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七海建人来过五条家好几次, 灰原也一样。平心而论,五条悟是个大方的前辈,他擅长提携后辈, 不仅仅是学生,还有这些平辈的学弟,曾喊他们来五条家,接受有利于其成长的咒术训练。
第一次来京都本家,看到它一眼望不到头的木围墙, 跟古代将军本丸一样的建筑时,七海是震撼过的, 到今天,就完全接受了。
靠谱的大人扭头对东张西望,眼睛用不过来的虎杖说:“注意看脚下的路,不要走散了。”
“不用担心, 七海先生。”带路的女使姓苍岚, 好像是五条的分支吧, 她用手掌遮住樱桃似的嘴,“本家有很多人, 跟您两年前来时空荡的模样可不同。”
七海是护送北小路的人, 能不知苍岚小姐的指代吗?
他却只刻板地点点头, 成年人很清楚,该说什么, 不该说什么,为避免琐事缠身,就需要装聋作哑。
“抱歉。”虎杖悠仁拿出手机, 询问女使,“请问, 我可以拍给同学们看看吗?”
他在群里发消息,说“五条老师家跟大奥一样”,引起钉崎野蔷薇与吉野顺平的热烈响应,一个个都让虎杖拍视频。
“当然没问题,虎杖君。”女使笑了一下,“不过,如果您的同学想来玩,悟大人也会欣然同意吧。”
得到了许可的虎杖兴致勃勃拍了一堆短视频,散落在日本各地的同期们飞速刷表情包,叙述他们的羡慕嫉妒恨。
因为五条老师家太有钱啦完全不能比,羡慕的是将在传统豪宅中度过一周的虎杖。
正当撺掇他去探索五条家后院的私汤是否能一边眺望岚山一边泡澡时,顺平发现了华点。
“惠也是御三家的家主吧,难道也住在这样的豪宅里吗?”
一直装死的小惠:。
“不,我家很普通,你们都来过的。”
“以及,我并不是家主。”
准确说是大概率继承家族的家主预备役,但因本人对此没太大兴趣,而被无限拖延了。
惠牵强的解释并未蒙蔽野蔷薇的双眼,只听她犀利地说:“那是你横滨的家。再说,若像你说的,刚才干什么默默窥屏,都没艾特你就冒头,分明是心虚,现在说不定躺在价值几十亿的院子里享用怀石料理吧!”
虎杖也帮腔道:“没错没错,我跟惠在二条城门口分开了,他说要回禅院家。”
顺平:“……窥屏很可疑哦,惠根本没被五条老师家的陈设震惊到吧。”
禅院惠:。
下午吃的真是一点也不好的怀石料理没错,眼下也坐在价值千金的禅院家的榻榻米上,至于享受人生什么的……
“都什么场合,你竟然还在玩手机,继承十影法就能不把家里的一众长辈看在眼里了吗,惠?”耳边响起某人刻毒的声音,惠却十分镇定,他甚至有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不,我正在听泰国猪话。”
野蔷薇:?
悠仁:?
顺平:?
骂得好狠。
禅院直哉的话成功将在场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惠身上。
在这古老的家族里,自不可能存在现代化的会议室咯,二十几个年龄不等的,在禅院家有权力的男性窝在一间和室里,众人皆穿和服,哪怕惠都敷衍地披了一件羽织。
禅院直毘人坐在最上头,惠本来能坐在第一排,可他一个劲往后头凑,最后坐在第三排的角落里。
直哉顶着头跟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金发,当仁不让地坐在第二排,也就是直毘人之后,此时正带着相当刻毒的笑,跟小惠找茬呢。
只可惜,跟直哉怼了这么多年的惠不是省油的灯,正像他跟悠仁他们说的,泰国猪话罢了。
只见他将手机屏幕一锁,旁若无人地塞进羽织,用气死人的冷静语调道:“在这个家族,继承了十影法不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禅院家众:“……”
“如果是你继承了祖传术式,一定会弑父篡权,再把所有看不顺眼的长辈都宰了吧,直哉。”
直毘人:“咳……咳咳!”
禅院家众:“……”
合理,真的太合理了!
“嚯,小小年纪就会血口喷人了,咩~咕~咪~”直哉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惠身旁,居高临下地逼视他,这讨人厌的家伙以更让人不悦的口吻念常属于女性的音节名。
“我看你啊,要学会对长辈的尊重才行,要不要我教你啊。”
直毘人呵斥道:“好了,直哉!”
“要试试看吗?”惠却一点都不胆怯,他早就习惯禅院家的交流方式了。
“虽然不能像甚尔一样,把你打个半死还是没问题的。”
放狠话的模样完全能在国中当不良老大了。
也就在这时候,障子门又被拉开了,连羽织都不穿,套了件紧身t恤跟宽松练功裤的家伙姗姗来迟,屋内众人,尤其是以扇为代表的只会欺负弱小的封建遗老们脸色黑了八个度,又摆出一张敢怒不敢言的脸。
甚尔似乎很悠哉,一副想打哈欠的模样,他当然不可能真悠闲,这人进入禅院家,就像进入灌满敌人的虎穴,从来都十二万分地谨慎。
“你们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给惠站台呢?
甭管是不是,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猛地一滞,尤其是直哉,这家伙就像有双重人格似的,用上术式,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回到坐垫上,热络地喊道:“甚尔!”
众所周知,他是甚尔的毒唯,能一边试图暗杀小惠一边像小狗一样在甚尔脚边转圈圈的毒唯。
惠月半眼:“……”
你有病吧。
禅院甚尔像个聋子,根本不接茬,他孤僻地依靠着最末端紧贴墙壁的大梁,旁若无人地坐下来。
直毘人终于能讲话了,别说,他谈的内容还挺重要。
惠听了一下,大意就是在紧张的局势面前,他们家决定多面投资。
其实现在就是这么做的,按传统来看,禅院跟五条势不两立,可惠本人又成了五条悟的学生,他们家的人也服从监督局的调配,在东京做任务,可另一方面,直哉去年起就在家族的驱使与本人的意志下进入总监会,似乎有取得长老席位的架势,以及真依进入了京都校……
直毘人说:“真依与盘星教走得近,不如等她毕业后,就去那里工作吧。”
他这么说着,实际上在看甚尔,又顺带着瞥了眼扇。
他那对双胞胎女儿,跟送给甚尔没有区别。
那两人有什么反应呢?
禅院扇非要给自己加戏,双手抄在袖子里说:“她能发挥微末的价值,也是好处。”巴不得能跟盘星教联姻,在他眼中,女儿、女人的价值就像礼物一样。
甚尔、甚尔根本没接茬,他打开手机,玩消消乐了。
反而是惠,他反驳了扇的话道:“那要看真依姐愿不愿意。”他理所当然地站台了。
扇更不爽了,比自己差两辈的小子,又是那个甚尔的儿子,仗着好运得到的术式要跟自己叫板,他脆弱的自尊心皱巴成酸涩的果核状。
手指竟然搭在刀镡上了。
很多人的视线集中在扇的手指上,直哉嗤笑出声,惠不动声色,甚尔的眼皮抬了一下,像只懒洋洋的、尾巴有节奏拍打的黑豹,打了个盹,又把视线移开了。
甚尔的轻视让扇的眼睛胀红了,直毘人长叹一口气,额角跳疼,他想:何必呢?
都多大的人了,好歹要有自知啊。
结果就是禅院扇手指放在刀镡上,又在经久的沉默后放下来,他猛地站起来,愤然而丢人地推开门,走了。
再度沉默。
直毘人旁若无人地继续说:“我去找真依谈谈,她若是不愿意,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只要能投资就行了。
说到这,他竟然有些苦涩了,夏油杰,一个泥土堆里跳出来的平民小子,不过二十年的功夫,竟然连御三家之一的禅院都要对他卑躬屈膝了。
呸,什么卑躬屈膝,只是战略投资。
不过,跟那个一路走下坡路,也没出过不得了强者的加茂不同,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强者啊……
想到这,他不由打量不仅玩消消乐还开外放的甚尔,跟听见杂音明显在忍耐的小惠了。
……罢了,也是自家作孽,不知道珍惜强者,如果下任家主是小惠的话,情况会有所改变吧。
就是自己的笨蛋儿子,怕是忍不住啊……
他不得不勒令自己想点别的,比方说,五条家最新的事。
“对了,惠。”他话锋一转,“是你护送那位小姐回五条家的吧?”
惠看似不动声色:“你说的是?”
北小路小姐去五条家,是一个秘密吧?
也不一定,听说他们在前路就被特级咒灵袭击了。
果然,直毘人直接点破了,他大落落地说:“你就不用为那家伙隐瞒了,谁都知道他把女人送回家里了。”他说,“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世上没有比保护六眼长大的五条家更安全的地方。”
“此言差矣——”最年长的长寿郎却说,“不可说长他人志气的话,你可是家主。”
“好吧。”直毘人又转向惠,“那是怎么样的女人?”
惠:“。”
直毘人:“说说看嘛,小惠,毕竟是即将举行婚礼的入主五条的主母,又肉眼可见对那个男人有重大影响。”
“而且,联系她身上的传闻,可不像是安分的女人啊。”不如说很像狐狸精。
“大家族间要夫人外交的,小惠。”他苦口婆心地说道,“说说看,她怎么样吧。”
五条家收到无数拜帖。
一张、一张, 一张,摊开可覆盖一整张榻榻米,聚拢则像一大把纸牌叠成的折扇, 一只手都握不住。
“你看看、你看看!”六爷爷拄着拐棍,在游廊上踱步来踱步去,“一家家都这样,以为我们看不出小九九吗?”
“打悟大人移居到关东,本家像一座鬼城, 除了逢年过节,哪有上门的人, 从昨日起帖子像一月的雪花,哗啦啦地来了,不就是想看她嘛?”
和美面无表情地站着,双手贴裤缝, 看她的姿态, 真比站岗的警察还要直呢, 像一棵直冲天际的松柏,心声却与她的样貌背道而驰。
‘要不然呢, 不来看她, 难道来看糟老头子不成?’
‘六爷爷本就啰嗦, 最近越发成为讨人嫌的糟老头了。’
抱怨完一通后,矮小又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扭头向和美, 仿佛才发现她似的:“和美啊,有什么事?”说完这句,他眉头下压, 额头叠出三四道褶子,嘴角更是不愉地下撇, 摆出一副不大情愿的模样,“还是说那位,又有什么要求?”
这个“又”就很灵性。
‘嫌弃又碍于现状不得不接受的姿态,她在六爷爷心中应该是祸国妖姬了,戴安娜王妃都比不上。’
“是北小路小姐,她出去散散心。”和美如是说。
“哈?”六爷爷瞠目结舌,“她还嫌状况不够乱吗?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京都!”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啊!
和美想了一下,说了句公道话:“北小路小姐应该对咒术界的乱象并不知情,她不清楚悟大人的地位,也不明白自己的重量。”
六爷爷低吼:“夏油杰没教她吗?”
和美:“……”
不应该是怪五条悟吗?
“根据我们搜集的资料,在她被悟大人发现前,与极恶的诅咒师只是不打照面的远亲。”
“是悟大人的缘故,才与夏油相熟的。”
六爷爷:“……”
“我注意到,你一直在帮她说话。”
和美:“没有,我只是尽到应尽的责任罢了。”
“你倒说说什么责任?”
“谨遵悟大人的嘱托,全方位地照顾、保护北小路小姐。”
六爷爷:“……”
“这样,和美。”他忽收敛了语气,还静默一会儿,仿佛熟思熟虑后开口说,“你先去告诉北小路小姐,她的身份有多么的宝贵,情况有所么的危及,若这还不能改变她的想法,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和美:“……我拒绝。”
六爷爷:“你没有拒绝的余地。”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实际上和美清楚,他只是想在北小路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罢了,为此可以献祭身为小辈的自己!
“我需要跟北小路小姐构建信任关系。”和美最后说,“如果一开始就被讨厌的话,悟大人的婚事会平添许多阻碍。”
“你也不想这样吧,六爷爷?”
吐出了恶魔的声音。
北小路是个难以控制的非传统女性,这已经是五条家人的共识了。
本以为要借着送餐饭一类的蹩脚借口看清她的模样,甚至休息中的咒术师们因此大打出手,为争夺到她面前晃悠的机会,没想到当事人大派送,放下行李后不久就在五条家到处逛起来。
一点也不担心的吗?
这可是绑架(啊呸)你的咒术师的家啊!
有许多不能触碰的诅咒物哦。
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如果连自家都不安全,那就不要过了,家族里的帮佣多咒力低下,偶尔有根本看不见咒灵的仆从在。
无论如何,她一点也不害羞的、大大方方游览五条家的行为,是让人震撼了,该说不愧是钓着悟大人不肯结婚的拜金系女子吗?难道说她的闲逛是在估算悟大人的身价?
可看当事人的面貌,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她如此市侩。
实际上……
看似漫无目的走着的北小路杰子:“喂,悟,你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放哪里了,不会真藏在忌库里吧?”
那样他就得深夜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忌库了,伤脑筋啊,五条家擅长咒力探查的人不少,她不能保证避开所有人呢,不会要通过打晕所有人的方式“潜入”吧?
五条悟拍着胸脯保证:“我是那种人吗?”
硝子:“你是。”
夏油杰:“你是。”
五条悟:“???”
“我不是。”成熟的大人才不会被带节奏呢,“我为了你找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你去绝不会引起争议。”
每当五条悟胸有成竹地说出这种话,尤其还是与正事不相关的小菜,就会让夏油杰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他道:“就藏在我的卧室里!”
夏油杰:“。”
家入硝子:“哟。”
“悟。”杰开始感到头疼了,很难说是因他随便乱放宿傩的手指,还是自己要去悟的卧室,“那可是八根宿傩的手指。”跟在房间里扔一个漏瑚何异!
“所以呢?”哪想到是硝子回答的,“那可是我的封印!”短时间内绝不会有咒力泄漏啦!
五条悟扇阴风点鬼火:“大胆去找啦,杰。”
“这会让北小路杰子人设崩坏的。”他试图讲道理,即便知道于事无补了,“我为什么要装作去你卧室的痴女。”
“礼尚往来。”悟说,“像我这样没有一处不完美的男人,怎么不会被爱上呢,杰子也是,内心早就喜欢上我了对吧。”
夏油杰:“……”
“说吧,在你卧室哪里?”
他放弃上面的话头了。
“哦。”五条悟说,“衣柜。”
硝子:“啊哈。”
六爷爷跟和美打了三十轮太极,以让耄耋老人出场为结局。
耄耋老人用可以痛殴咒灵的细窄拐棍支撑他老年后缩水的身体,气势汹汹地走向后院。
……杰子住的也不是大奥啦,起码五条悟外的男子也能进入嘛。
仅限于老到不行的长老,年轻人打咩。
和美看他在杰子的门前猛地刹车,只差一道薄如蝉翼的纸门,却让以铁血著称的老人犹豫又踟蹰,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变。
倒也不是柔情似水,甚至因他常年摆出一张刻板的、可止小儿夜啼的脸而令这刻意的温柔更骇人了。
和美:。
真可怕。
为什么要让六爷爷出场呢,大爷爷人呢?
带着古怪的表情,他敲了敲障子门旁的大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进门。
“北小路小姐……”
还没寒暄呢,就见着狐狸似的女人眯着眼睛笑了,她说:“我想了一下,先不出门了。”
六爷爷的话卡在喉咙里,勉强吐出:“那真是太好了。”
和美:你也不怎么会说话啊,六爷爷。
“不过,我还有个地方没去过。”杰子脸上依旧带着矜持的笑,“在这家里。”
六爷爷如临大敌,其实还有好几个地方没跟她介绍过,都跟咒灵相关,她说的不会是忌库吧?饲养低级咒灵的巢也不行!
“悟君的卧室。”看似典雅的女性说。
“我还没去过,悟君的卧室。”
她是这么说的。
硝子聆听脑内频道。
不知为何,安静了许久呢。
辅助监督的开车技巧向来出众,他行车与停止时没有丝毫区别,只有喊了声“家入桑,已经到了”才将硝子从自我的世界中拔出来。
她拒绝了辅助监督的服务,推开车门。
抬头便可看见突出的凹陷形的檐牙,凸出的顶上被称为套兽的装饰熠熠生辉,雪白而富有年代感的墙面在太阳光下更白了,而悬挂在墙面上的木制牌匾上刻着“五条”两字,龙飞凤舞,是出自名家之手呢。
车留下一排尾气,开走了,家入硝子身上甚至穿着没来急脱下来的白色医生外套。
看大门的是瞳,他也隶属于五条家的武装集团。
瞳执勤时也没个正形,懒洋洋地倚靠门扉,穿得也入时,紧身牛仔裤配短袖,别看他这样,要真来了入侵者,都不够他杀的。
看见家入硝子,他惊得哈欠只打到一半:“家入前辈,您怎么在这儿?”
家入硝子跟五条悟是密友,他家有本事的小孩都在硝子面前露过脸,统一喊前辈。
硝子说:“还不是悟,喊我帮他干一件事。”
瞳也没怀疑:“您先等一下,我跟悟大人确认。”
因没事先备案,咒术界伪装的手段又够多,总要跟当事人核实一下的。
好运的是,五条悟不在信息屏蔽区,很快,瞳挂断电话,又核实了硝子的咒力信息:“没问题,您可以进来了,家入前辈。”
“不过,悟大人喊您来干嘛,不会是为了……”他伸出小拇指,弯曲的同时挤眉弄眼。
家入硝子:“……很遗憾,他还没昏庸到这个地步。”
喊一起长大的同期特级咒术师给绑架来的女友作保镖,是咒术界的暴君吗你!
“啊——”瞳双手交叠,抱在脑后,“竟然不是吗?偶尔昏庸一次也没关系啊。”他脸上写着“我真的好想八卦哦”。
硝子:“我对那位还蛮好奇的,这两天她有做什么非同一般的事吗?”
瞳说:“非同一般嘛……”他思索道,“我觉得没有,只是在家里逛了一圈,很有主人的派头嘛。”他的笑容竟然很爽朗,“还以为她会恐惧呢,由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咒术师。”
“不过,这都会胆怯的话,怎么跟悟大人在一起嘛。”
家入硝子想:真是小鬼啊……
瞳:“对了,家入前辈要去哪里呢,我找个女使给你带路吧。”
“是去悟的房间,我自己去就行。”她小时候跟夏油杰来五条家太多次了,经常在五条家玩,更时常在他的房间打电玩。
瞳比了个手势道:“没问题。”
家入硝子双手插兜,快步走进家中,随着甩开瞳的视线,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她有种预感,能看见有意思的画面哦。
果然,一分钟后,就撞见了守候在五条悟房前,一脸扭曲的六长老跟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心思的和美。
六爷爷:实在是太不检点了……
关系都这么好了,直接结婚也没问题吧?
真的能让她在悟大人的房间里晃荡吗?就算悟大人本人许可……
家入硝子看六爷爷的表情变了又变,忍不住笑了,又在出声前好不容易开口打断道:“六爷爷,和美,你们在做什么?”
“硝子?!”六爷爷说,“你来这里……”
她扬了扬手道:“悟让我帮他取个东西。”
因时常拜托硝子顺路时往返两家,他们都没太奇怪,对五条悟来说,家入硝子的分量比他家人还要重呢。
“现在有什么不方便吗?”硝子不经意地问。
六爷爷的脸扭曲了。
和美、和美继续面瘫。
“哗啦——”北小路杰子拉开门,她的笑容焊在脸上,好像作出痴女行径的不是她一样。
在提出在五条家转一圈跟进悟房间时都带着一模一样的表情呢。
“怎么了嘛?”北小路杰子旁若无人、茶里茶气地说。
“哟,痴女,你是拿了五条悟的衬衫吗?”
“真是失礼,硝子,这就是你对同性的敌意吗?”
“问候让我不得不成为痴女的悟更好哦。”
五条悟吐舌头:“关我什么事呢略略略略略。”
对话当然是发生在心灵频道啦,现实中家入硝子、五条和美与北小路杰子正坐在同一辆车上呢。
才从悟房间里出来的北小路杰子没耽搁两秒,又开始“作”了,就像是故意跟五条家人作对以报复将她带到京都的罪魁祸首,一刻也不停歇,又要求出去透透气呢。
六爷爷当时的表情是差到不能再差了,他如果能勉强接受五条悟被狐狸精迷惑的话,这狐狸精在家入硝子面前提出过分的要求,他就有点儿无法接受了,他是很要面子的旧派男人。
刚想要发作,和美悄然欠身,在六爷爷耳边道:“忍耐、忍耐,六爷爷,起码也要等悟大人回来,让他自行处置啊。”
“而且,北小路小姐应当心怀怨气,或许是故意折腾我们呢。”
六长老又强行将气憋回去,耳聪目明的家入硝子听见了二者的“窃窃私语”,她主动说:“我也一起出去怎么样。”
她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猛兽,好奇的视线转移到杰子的脸上:“我到底也是个特级咒术师,保护一个普通人不成问题。”
“更何况……”
她意味深长地说:“我也好奇她很久了。”
结果就是,家入硝子跟护卫和美一同陪北小路小姐出门。
家入硝子表现出与五条家截然不同的不客气,她问:“那么,你想要去哪里呢,小姐?”
“既然想出门的话,就给一个目的地吧。”
北小路杰子:“回到横滨……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硝子:“当然是咯,小姐。”
和美:哇——
血雨腥风啊。
北小路:“那么,就到处转转咯,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五条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