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哇——
硝子笑了:“了解,北小路小姐。”她说,“你跟悟在一起,也是这样吗?”
和美:!!!
北小路杰子说:“要更过分也说不定呢。”
晃荡一上午后,应杰子的要求在外头吃饭,和美定了悟以前常去的一家怀石料理。
准确说是五条家人常去的,又高级又隐蔽,味道也不错,当然,悟应该是吃腻了,用来照顾北小路却很体面,还有京都风情呢。
但,正因是名店,才会遇见……
“哦。”家入硝子也被突如其来的偶遇惊到了,同时感到震惊的,还有被迫参加禅院家聚餐的小惠。
他身边的直哉第一时间发现了与家入硝子并肩而立的北小路杰子。
完了,猪要说话了!
眼见北小路杰子娴雅的侧脸转向他所在的方向, 而家入硝子没有回护的意思,他甚至嗅出三分幸灾乐祸!
惠深吸一口气,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能阻止现状了!
“哎,那就是悟君心心念念的女人啊。”
猪叫了。
“长得还算不错,气质……”尖刻的评论从直哉嘴角泻出,“到底是个普通人,如果是我, 也就玩玩罢了。”
惠开腔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对五条老师的女朋友评头论足。”
“难道你要去告状吗, 咩咕咪酱?”讨人厌的直哉仗着比惠高出来的几厘米,自上而下地蔑视惠,又大放肆词,上扬的吊眼让他的嘲讽感更强。
“真是的, 难得家里出了个祖传术式, 却被六眼养成了只会汪汪叫的小狗, 列祖列宗会哭泣哦。”
惠的嘴角进一步下撇。
“糟糕糟糕,禅院家不会在你的带领下成为五条的附属吧?”他眼中恶意更甚。
“与其那样, 不如在你继位前就按死在马桶里溺毙, 这样的结局会更好吧?”
以对北小路杰子评头论足为开端, 几句话内就划向对惠严重人生攻击的方向。
真不愧是他。
而被美久与甚尔养大,在爱中成长的小惠……
“呕——”
直哉的反应够快了, 他的投影术法以速度著称,本人又是千锤百炼的术师,对危险足够敏感。
然, 即便是他,也没想到惠在大庭广众下动手, 为阻拦他的去路还放出了鵺。
有没有搞错,是鵺不是玉犬!
惠不仅动真格了,还上来就放大招。
动手够快,后路被堵截,就算他顺势后撤,以寸劲化解了惠的大部分力道,也被打到呕。
突如其来的打斗让在场每个人都吃惊极了,尤其是禅院家的人,都用看大猩猩的眼神看惠。
他是个好孩子,安静,或许不够乖巧,却与甚尔跟五条悟的叛逆相去甚远。
“喂,你这家伙,有没有良心。”猪还在叫,他单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显然,惠打得不够狠。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有特级,还有你老师的女朋友哦,真是丢禅院家的人。”直哉叫嚣道,“不过,你本来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扒着五条悟裤脚管的小狗狗,不过是说出实情,竟然连兄长大人也要打……”
直哉的语气也压低了:“看来,要好好教你长幼尊卑了,惠。”
禅院惠摆出起手式,挑衅地招了招并成排的手掌道:“那就来吧,渣滓。”
“哎——”
看全程的除了禅院家,还有家入硝子等人,她点了根烟,和美瞥了眼想“是禁烟区吗?”
“他可是在为你说话哦,还蛮不错的嘛。”跟北小路杰子以熟稔的语气道,可听在和美耳中,却将其视为……阴阳怪气?
硝子对北小路,一直有点阴阳怪气。
杰子说:“我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醒醒,普通人怎么可能听得见!
硝子说:“那个黄毛侮辱了你哦,也同样侮辱了悟,诋毁了他的品味。”
“旁边的小朋友是悟的学生,因为了你说话也遭遇了更加刻薄的辱骂,所以大打出手了。”
明美:好像是这样,但直接说出来……
杰子道:“哎,是吗?”轻描淡写,茶里茶气,“那真是谢谢他了,我与他见过,是一名相当有礼貌的少年,悟有这样的学生,应该感到高兴吧。”
“以及,为了名誉而出手,是男子汉的行为,应该褒奖才对。”
“如果是我的话,会把黄毛的牙打掉哦。”
和美:哇哦。
“那个是……惠?”
本着人越多越热闹的念头,好容易看上live的家入硝子喊上了同样在五条家修行的悠仁跟七海。
七海不想去,在五条家的两天,他真正意义做到闭门不出,一心教学,奈何硝子鸡贼,她不仅邀请了娜娜明,还给虎杖发了讯息。
这一下可不得了,虎杖想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如此高档的店,他在吃了吗的app上看,人均十几万日元,完全预约制,天呐!
遂捧着手机泪眼汪汪地看向七海,双手合十,荷包蛋眼道:“娜娜明……”
嚯,都叫上娜娜明了,这才一对一教学几天啊。
七海建人说:“那就去吧。”
靠谱的大人只要说一句话。
去了之后就看见……
“惠?那是惠吧?”
禅院家的大内斗没有结束,一方面是惠跟直哉打出真火气,不对,根本不用打,这两人压根是新仇加旧恨,禅院直哉不用说,夜里做梦都是对惠的一百零八种暗杀方式,惠呢,只见直哉就被贴脸挑衅,是个有尊严的人就想海扁他了。
二者在禅院家演武场上打过好几回,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了了之了。
另一方面,禅院家的人呢,好像是在劝阻,但又好像在放任他俩,真想看他们分出个高低来。
在场唯一能立刻分开他们的,应该是……
七海建人看向一脸看好戏的家入硝子,或许有人会低估身为辅助型特级的她,七海却清楚,特级与一级间的鸿沟,她有异于常人能hold住全场的手段。
或许与本人的术式无关,而是结界术的分支,她想要制止这两人,真的太容易了。
可惜她不想。
只苦了料亭的大将!
“要给他们放一个帐吗?”甚一问扶着额头的直毘人,好好的洒脱老酒鬼,被两个小子逼到这份上。
兰太却道:“说错了,甚一叔,现在都不用帐了。”而是跟“弥虚葛笼”同一个时代流传的“帐”的原型。
他们这些老家族的人,都不信任夏油杰。
甚一:“我说忘了。”
“帐”既然是后来的产物,肯定要先进些,无论是功能还是咒力的耗损率,现代放帐是为了混淆普通人的试听,让他们无视非科学的咒力伤害,而一千年前的山民视百鬼夜行为常态,自然没有这功能,只为了让咒灵不乱跑,仅此而已。
“放什么帐!”终于直毘人忍不了了,“两个臭小鬼,在家里打打也就罢了,出来打,成何体统。”又破坏公物,又丢人现眼,传闻中的禅院家内战是一回事,放到明面上让人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正欲催动术式,家入硝子那儿又有了新的进展。
原来是杰子,她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对咒术师来说,扮演看不见术式与咒灵需要强大的自控力与想象力。
试想一下,一个似乎被咒术师“强取豪夺”的没落小姐,在为了金钱的同时深知自己替身的身份,同时又失去了最不想失去宝贵的自由,即便逃避也被不断提醒着咒术师与普通人的区别,在这纠缠成一团麻花的复杂心境下,会做什么呢?
她嘴唇轻启道:“这就是咒术师吗?”她说,“可以不分场合地大打出手,用超越常人的力量损坏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和美听得一清二楚,杰子的语调太轻,内容又太重,她能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怨。
普通人对有力量的那些常怀怨气,可一旦这名普通人被赋予了不一般的重量,个中情感就不能无视了,要好好化解才行,再不济也要轻拿轻放吧?
她想要做什么,或者等禅院家做什么也行啊,而行动最快的却是咬着滤嘴的家入硝子。
烟头另一端是闪烁着的橘红色的火星,因是在昭昭白日,火星看不太真切。
你看她以拿粉笔的姿势捏住滤嘴,细长的烟杆在空中虚画几下,和美盯着看,烟杆并不是载体,脆弱的烟丝与纸无法承载过量的咒力,硝子只是用她的拿手好戏,凝结实体的咒力点并将它们一个个弹珠似的弹出去,形成了虚空中地几个结界支点,又用咒力写下“念字”,多半是些她看不懂的咒文吧!
因灌注了咒力,又加以硝子独有的能够凝虚为实的手段,咒文存在的时间延长了,它们组成了一堵凭空出现的,看不见的墙,能吸收不少的咒力呢。
这堵“墙”分开了惠与直哉。
家入硝子又将作为道具的,还没有燃烧完的细长的烟杆凑到嘴边,潇洒地弹落烟灰道:“差不多就行了,记得赔偿啊。”
拥有一双能看清咒力的眼睛,又恰好看见硝子行为的虎杖惊呆了,他成为了和美的,成为了现场很多无声观众的嘴替。
“怎么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太帅了吧,家入老师!”
家入硝子无所谓地摆摆手。
因家入硝子阻止得及时,料亭并没有遭受重大损失,虽说庭院像台风过境,也被禅院家用超能力摆平了呢。
好在它的游廊是环状的,只有一侧庭院因景致受损不能开放,只要移步去其他院落就行了。
之后的上菜环节很顺理成章,不过,店内的料理是很精美,家入硝子跟夏油杰却吃了很多次,谁叫五条家经常在这儿宴客。
到头来只有虎杖在埋头吃。
硝子的耍帅行为,也得到了损友们的打趣。
“好帅啊硝子。”
“好帅啊硝子。”
语调都一模一样呢。
家入硝子是全盘接受了:“一般一般。”
夏油杰:“结果只有你没有看见live呢,悟。”
“呵。”五条悟冷酷地说,“马上就能看见了。”
承载清澈酒液的小酒瓶口与琉璃酒樽相触碰发出“叮铃”的脆响。
“你工作结束了?”家入硝子问。
五条悟说:“勉勉强强,在硝子的帮助下各部门得以顺利运转,如果有临时跑出来的咒灵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不过,整个日本的咒灵就像春耕前的土地,被彻底犁过一遍,想有大家伙冒出来,也只有可能在京都了。”
夏油杰:“悟。”
五条悟:“?干嘛?”
杰问:“你是在报告中精修了国文吗?”
用了好几个比喻句!
五条悟:“?你看不起我?”
硝子赶紧将一场斗嘴化于无形:“那么,有什么能让悟大人通过自我透支的方式连续做任务,并决定前往京都,爱情的力量吗?”
“是也不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脸皮子就是厚,只听五条悟的声音放沉道,“家里的老头子来了消息,加茂无论如何都想进来看一眼。”
“有北小路杰子在,每一家都希望吧。”家入硝子用筷子尖夹断冷盘鹅肝。
“希望是希望,成就是另一回事了。”五条悟,“我们家的结界,可是能在羂索眼皮子底下将我养大的,除了从内部入侵,没有第二个进入的方法。”
“禅院家已经打发了,加茂很可疑。”
“我早就通知过老头子,如果他们第二次递拜帖就隐秘地通知我……”
夏油杰:“你只是猜测吧。”
五条悟说:“这叫名侦探的直觉。”
杰:“……”
好在他补充了一句:“你不也知道吗,加茂家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
夏油杰:“只是在羂索死后潜伏入地下罢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说完这句,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是你的判断,还是不得不相信的,毕竟你是名侦探五条悟。”
“只不过……”
硝子接过话头:“只不过,你要如何进入京都呢,我们的目的是钓鱼上钩再瓮中捉鳖,五条悟的存在就是威慑,如果你在京都,里梅很有可能就不铤而走险了。”
五条悟哼唧道:“所以,来京都的并不是五条悟。”
硝子:“……”
杰:“……”
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 加茂宪人如约而至,进五条家讨论盂兰盆节相关事宜。
宪人是宪纪的叔父,也就是现在加茂家主的弟弟, 以身份来看,他在五条悟不在家时出访正合适,总归跟长老们位置差不多。
上周,加茂跟禅院的拜帖混在那一叠叠想要进行夫人外交的多米诺骨牌中,被五条家拒之门外, 因后者展现出不让一个人见北小路的冷酷态度,小家族们也陆陆续续放弃了, 只听一嘴的小道传闻,说那是一位跟玉藻前一样有迷惑鸟羽天皇能力的绝世妖姬,仅是惊鸿一瞥,就让禅院家相争的年轻继承人为他大打出手(惠:?)。
倒也没人敢揶揄, 五条悟能不能看住这名狐狸化身的美人咯。
反正, 加茂试了不成, 就放弃夫人外交,至于盂兰盆节前的商讨, 倒是每年的旧例了。
不过往年, 是禅院、加茂跟五条三家聚首, 今年说是禅院家的年轻人们调戏五条悟未过门的妻子,被制裁了, 不允许他家人辱没五条家的门楣,加茂则识时务地倒向强者。
加茂:不带他们玩就是了。
反正,当加茂宪人从他家低调中透着奢华的轿车下来时, 显得十分客气,迎接他的分明只是五条家类似于“炳”的咒术部队的一名一级咒术师, 他却用了“麻烦”“请”之类的敬语。
这可能跟宪人只是一名二级咒术师有关。
接他的是一名二十代后半的青年,叫“翼”,比五条悟还小点,他看宪人一身雪白的规矩的狩衣,在心底“哇”了一声,想加茂不愧是那个加茂,可真够守旧的。
他也不需要跟守旧的加茂宪人交谈,径直将他送进会客室,再把门一拉,站外头当起门神。
跟宪人交谈的也不是那帮常在悟耳边逼逼叨叨的老头子,而是家族的中生代,老让老头们出现,会显得他家很老龄化。
至于聊的,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盂兰盆节说是祭祀先祖,实际就是鬼节嘛,盆踊与祭典的快乐固然冲破部分悲伤的气氛,却有更多人会因鬼节背后的含义而恐惧,各家严阵以待是少不了的,顺便还要把那些跟妖怪相关的从冥道跑出来的冤魂送回去。
此外还有御三家跟神宫联合主持的放灯笼仪式之类的,步骤颇为繁杂。
不过,今年在鬼节前就进行了咒灵大清洗,是不是守备的人数要较往年减免呢,先跟五条家讨论一下吧,看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好统一章程,最后拿个主意出来。
他们家的姿态很低,实际上是以五条家为主。
对了,为什么这类传统活动要交给御三家牵头呢,也是与传统相关的历史遗留问题,各家都有跟皇室一样注重“口传”秘而不宣的仪式,要在流传千年的节日上举行,平民出身的泥腿子没有这层底蕴,只能打下手啦。
关于这些事,宪人还是交流了比较长时间的,到后面,他也维持不住端正的坐姿了,手在榻榻米上撑了一下,等抬起来的时候,手掌心粘满了白色的毛毛。
看他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手,对面的人说:“见笑了,这是北小路小姐养的猫。”
宪人露出十分理解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北小路小姐初来京都,颇为寂寞,悟大人特意将她饲养的小宠物送来陪伴她。”倒是多解释了两句。
“这位猫先生的皮毛太丰硕了,家里现在每一根编织榻榻米的苇草的缝里都是猫毛呢。”
从以上的话看来,北小路杰子在五条家不仅没有受到为难,反而被金尊玉贵地供了起来,其根源就是五条悟,他实在太爱这位名不见经传,又没有咒术能力的普通人了。
宪人肯定是看不起普通人的,但因是被五条悟看中的女人,最少要给予表面上的尊重,他听五条家的人说,就克制地赔笑,心里则在阴暗地蛐蛐:看来五条家的下一代要出现普通人了,六眼的普通人儿子,真是奇耻大辱。
他在五条家呆了大半天,肯定有三急要解决,五条家还要留他吃顿饭呢。
临时告别了谈话的和室,来到出恭的地方,虽然装修得古老,却有现代化的智能马桶,洗手间散发着淡淡的香芬气息。
宪人在洗手,水龙头被拧开,水哗啦啦、哗啦啦地流淌着,而在水龙头的上方,是一面光洁的、一斑点水痕也没有的圆镜。
在这面圆镜中,正上演隔壁《电O人》片场才会有的诡谲的景色,说具体点,就是宪人的身躯像被从正中开了一条拉链,皮套子一样,左右开裂,露出潜藏在他身躯中里梅的血肉。
最恐怖漫画的是,作为皮套子的本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还在自得其乐地洗着手。
到死也没感觉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羂索的后手,用他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加茂之人的身躯,里梅不能很好继承他的术式,说到底,他也是没有醒来特别久的受肉。
好在他的目标明确,只要弄到宿傩大人的手指跟躯壳就行了。
不过,考虑到五条悟的实力,起码要有一半以上的手指才行,很可惜,宿傩大人的手指一半以上都被知晓实情的夏油杰搜集了,至于另一半,或许是他搜集手指的行为太大张旗鼓了,五条悟也在竞相争锋。
里梅手上只有可怜的三根而已,夏油杰有九根,五条悟有八根。
涉及宿傩大人,他心思相当缜密,固然可以先把受肉搞到手,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总归要一下子喂十来根手指,才让宿傩大人有自保之力吧。
而且,羂索还提醒过他,这受肉的孕育过程不一般,是他自己的儿子,如果手指不够多,谁压制谁还说不定呢。
他是没想到,虎杖把宿傩手指吞完都能跟他共存,谁叫弱小的里梅没有看过剧本呢。
他的计划很单一,也很有限,潜入五条家,找到宿傩的手指,再塞进虎杖的嘴巴里,跟宿傩大人一起逃离。
为此在门外安排了特级咒灵扰乱视听,现在京都该一团乱了吧。
骚乱的特级咒灵自然是花御啦,还有陀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死去的漏瑚报仇(漏瑚:?)。
倒也没有咒灵会认为,他撞上五条悟还能活着。
实际上也确实不算活着,毕竟被硝子转交给杰子,成为他咒灵库存中的一员了。
感性的花御提出“要让五条悟切身体会失去重要之人的苦痛”,里梅答应了她的契约条件,即在完成让宿傩大人复活的任务后,刀了北小路杰子。
他不觉得这很难,甚至漫不经心地想:能被六眼看上的女人的血肉应该很细嫩吧,或许能让苏醒的宿傩大人一饱口福也说不定呢。
其实,里梅的想法并没有错,一般情况下,也没有谁会提前看剧本对吧,哪怕五条悟是六眼,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都潜入五条家了,对方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带走宿傩的手指对吧?
按照情报(也是羂索十数年前就钉入五条家的一次性钉子),宿傩大人的手指被藏在忌库最深处,加以一些复杂的封印。
里梅不是咒文大师,却搜集了一些咒具,能够无视法则,破开封印。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忌库,期间确实触动到一些家族的警报器了,可不要命的花御是在五条家门口闹的,大有要打进去的架势,他在潜行途中听见了匆忙而慌乱的脚步声,应当是家族咒术师集体前往前门口援助吧,或许还有些被派去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也有往忌库这里走护卫家族宝藏的。
但他们速度都没有里梅快。
他一口气潜入、潜入、潜入。
忌库里像是普通仓库,左右两侧规整地安置两排货架。
只是,这儿的空间或许被施加了术式,站在门口,一眼望不见纵向货架的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它们通向了悠远的彼端。
里梅并不胆怯,他目不斜视地略过货架上那些散发着诡异黑暗气息的箱箧,又或者如缠绕着木乃伊绷带的肢干,一路向前。
最深处没有门了。
他的手指凝结着咒力,在无门的墙面上滑动,也不知用了什么门法,墙面上如机关术一般浮现出凹陷的门。
就是这里!
他产生了强烈的预感,多年的夙愿一朝将成,无论如何都会狂喜吧?
里梅深吸一口气,又按捺住他的喜悦,手腕灵巧地抖动后,门被拉开了。
呈现在他眼前的,便是箱箧,贴满了封印条的黑色硬木做成的箱子。
里梅几乎就要打开了,但不知怎的,某一瞬间,一股从千年以前便存在的属于咒术师的直觉击中了他,心中陡然生出不详的预感,他猛地回头,竟在五条家看见了绝对不应该出现于此的两个身影。
夏油杰跟五条悟。
“你们……!!!”
你们不是决裂了吗?极恶的诅咒师怎能潜入最强的家?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吗?
五条悟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指尖凝结着如小行星一般内部在不断爆裂重生的碧蓝色的能量的聚合体。
乱暴的“茈”接触到里梅的身体时,才听他嚣张地回答道:“反派死于话多,你不知道吗?”
“……嗯,怎么说呢?”
一发将里梅送上西天后,五条悟还怪纠结的。
六眼是最好的雷达,除却禅院甚尔,没有他发现不了的人。里梅确实是死了,死得连核心的咒物都不剩了。
他到底不是两面宿傩,可不是无法销毁的咒物。
夏油杰:“听你的说法,还意犹未尽?”
五条悟“啧”了一声:“也不是意犹未尽,就是……太简单了。”
夏油杰可不怎么同意:“当年对羂索时可不简单,差一点点就死了。”
“里梅说到底只是小卒子而已,也不像宿傩。”
五条悟:“说得也是。”
家入硝子:“我说你们啊。”忽然就插入对话了,当然是在心灵链接的频道。
“结束了没有?我在门口苦苦支撑可是很辛苦哎。”
五条悟:“你也谈不上苦苦支撑吧,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五条家,一级咒术师并不少,配合硝子的结界术,虽说缺乏一击致命的强力手段,磨也能磨死。
哦,也没有很磨啦。
硝子见被五条悟戳破,“切”了一声。
“骚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家入硝子说,“他们是给里梅争取了不少时间,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反派的成与败,都能用运气不好来形容。
夏油杰:“既然这样,我应该可以吃荷尔蒙饼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