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呢,新年第一天出这种事儿,像是昭示未来一年,不会获得平静似的。他看着消失了一段时间,却又滑不溜手的未成年三人组向自己走来,更正,其中一人是骑着咒灵来的。
只觉太阳穴一阵一阵抽着疼,你说,偏偏他值班时遇见这事,倒霉不倒霉?
五条悟不认识上杉寻,夏油杰跟家入硝子还记得这名关照过他们的前辈,先礼貌地打招呼:“上杉先生,好久不见。”
上杉寻说:“事情我基本上知道了,里面有人伤着了吗?有人死了吗?”
“我们尽力了。”这句隐忍的话一出,上杉内心咯噔一声,不是吧,伤亡很严重吗?
其实他做好心理准备的,这毕竟是新年第一天,又是浅草寺,人太密集了,在这样的空间中投下二十几名杀手,就像是在羊群里放饥饿的狼,请他们吃自助餐!
他心中悄咪咪地盘算:这肯定会被定性为自杀式袭击,罢了罢了,距离战争没过多少年,解释是好解释的,就是政府的公信力又要下降了,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呢?
上杉是个有良心的,他深知不能因此责怪孩子们,反倒关心安慰他们“你们有没有受伤啊”“没事就好”“夏油前辈是很担心你的杰君,只是他现在不在本部赶不来”“五条家跟异能特务科也来人了”。
最后他说:“你们应该不需要毛毯,这样,我车上有点热可可冲剂跟甜甜圈,甜食有助于保持镇定,你们来点儿?”
又招呼跟在他们后的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身后跟着他的普通人父母,都惊魂甫定的样子,因儿子是咒术师,怎么都要留下来陪同。
五条悟“哇”了一声说:“是那个嘛硝子,灾难受害者?”他看过一些警匪片,人质被解救出来后,都有一条温暖的毛毯,一杯热可可跟高糖的甜甜圈。
稍微有点新奇,上杉寻用这方式对他们?
硝子翻个白眼,耸肩摊手道:“我怎么知道。”她说,“不过,按照警察的流程,上回我们也经历过。”
夏油杰还没说什么呢,可能是对他有点了解了,上杉用近乎萩原研二的,有点玩世不恭的温柔语调说:“一起过来喝杯热可可吧,杰,顺便见识一下东京监督局的改革。”
“这也是改革进步的一部分哦。”
2018年, 东京校。
“我不知道现在的课程设置如何,在我上学的时候,地理历史中增设‘咒术人文发展史’一科, 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一个月不到就学完了。”
“一些纸面上的知识,譬如咒术界管理制度的变革,以及隔壁的异能特务科监管制度进步等等。”
虎杖&伏黑&钉崎有规律地摆手道:“没有没有,还没学到。”吉野顺平在一旁干笑, 他入学半个月都不到,还没弄清系部设置呢。
倒是二年级的熊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从桌肚里翻出一本小书道:“娜娜明,是这本吗?”
七海已经无力纠正“不要叫我娜娜明了”,他走下讲台,在过道中穿梭, 翻看熊猫手中的浅黄色小册子道:“嗯, 完全没有改变, 不如说除却增设近年的条例修订外,什么都没有增加。”
后排, 星绮罗罗倚靠在窄短的椅背上翻阅时尚杂志, 他分出一丝心神吐槽道:“这证明咒术界已经十几年没进步过了, 连学的东西都一模一样,真是的, 最强的座次也没改变过,真是看不到尽头的业界。”
长江后浪推前浪是不可能的,老一代的特级咒术师们大山般地压在年轻人的肩头, 只余高山仰止。
七海建人继续解释:“我是享受咒术界改革第一批红利的咒术师,眼下, 你们习以为常的任务后心理评估与后续辅导,在过去都是没有的,这一套机制由警视厅提出,并结合咒术界现状,在试验的过程中不断强化,相较过去时代的咒术师,诸位的心理健康程度有显著提高。”
“话说。”虎杖举手了,“五条老师跟夏油老师那么强,也要接受评估与辅导吗?”
七海建人沉默了,怎么说呢,不如说这套机制得以顺利运行与备受重视,就是因他们前辈那比过山车起伏还要凶险的心理状态吧。
回到十四年前,五条悟、家入硝子、夏油杰获得了两杯热可可与一杯热气腾腾的大麦茶。
上杉寻具有丰富的现场调查经验,他以成年人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三人找了一间小的临时办公室,出于某些原因,没有让除却温柔女警外的人陪同他们。
本人则去与统计伤亡与破坏的下属对接,结果让他诧异极了,在他看来,夏油杰他们太谦虚了,分明是恐怖袭击当量的灾难,却只有零星几人受灾。
虽对不起那些人,可就算一整支军警小队,也做不到这地步吧。
五条悟认为自己不需要这杯可可。
粉末冲泡、味道一般,他咂巴嘴点评道:不够甜。
又伸手抓了一个甜甜圈,咬一口,味道嘛,跟热可可差不多,差强人意。
也不能要求警视厅准备的点心有多好,这玩意儿的作用只有一个——用糖分安抚受害者,论味道肯定比不上传统套餐,审讯犯人时推出的猪排饭,那才是影视剧的必备产品。
这样想着,五条悟又拿了一个甜甜圈,味道是普通,可他不是饿了吗,听杰说他们还要留一段时间做笔录,肚子都咕咕叫了,也就不比甜甜圈味道的好坏了。
“话说,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悟心满意足地啜一口热可可,“把我们当作受害者安抚了,搞什么啊,我才跟娜娜明不一样呢。”
硝子对甜的一般,却没有夏油杰那么厌恶,她也拿了一个甜甜圈,叼着面包边说:“真为难他们今天能买到甜甜圈,新年第一天,竟然有店开业吗?”
悟:“哎,不是吧,难道是昨天的吗?”
夏油杰双手捧着马克杯,只有他一个人喝微苦的大麦茶,对甜食,他是矫枉过正了,如果你像他一样,因收复咒灵,一整天吃什么都是甜的,也会对甜这种滋味,生理性过敏的。
“我同意悟的说法,与其在我们身上浪费这些资源,不如去安抚真正的受害者。”
五条悟却说:“哎,但我肚子饿了,有甜甜圈不是挺好的吗。”说话时,他的腮帮子比啃瓜子的松鼠还要鼓鼓囊囊。
硝子说:“这可没有浪费,我看杰你的情绪就很不好嘛。”
硝子是神,永远的嘴替。
夏油杰当然矢口否认,他说:“你想太多了,硝子,我真的很好。”
在逞强的夏油杰与犀利的硝子中,五条悟更相信后者,他已经充分意识到,杰这家伙,遇见大事是不张嘴的,逞强是他的天性,你问他有没有事肯定说自己没事。
还是硝子好啊,观察细致入微,从小处做起,预防杰走上歪路。
他赶忙把塞满嘴的甜甜圈咽下去问:“硝子,杰又怎么了。”
夏油杰伸出手,几乎想捂硝子的嘴,后者灵活一矮身,跃过夏油杰的手臂,又从凳子上溜过去,蹲到五条悟边上,五条悟张开双手,跟鸡妈妈似的,护住身后的硝子,他对夏油杰龇牙道:“人我已经接到了。”
她告状说:“杰陷入了自责地狱,他觉得人死了是自己导致的。”
五条悟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五条家只教给了他几点:一,弱小就是原罪,强大是硬道理;二,他是注定成为最强的高高在上的神子,对凡间的一切俯视就够了。
他难以置信道:“这有什么可自责的,我们又不能因此不出门!”分明是暗杀者的锅!
他的cpu中根本没有自责这个部分!
夏油杰呢,理智上明白,哦,可能是自己太自大了,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问题,情感上就是喜欢给自己背责。
他天上有点英雄主义的情怀,想大包大揽地平等拯救弱者,到现在这点还是改不掉,守卫者的形象被他刻进DNA的底层,干脆就是种本能了。
他还没说话呢,咒术师就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了,五条悟看了一下,哦,其中有他家的人,但不是老头子,今天老头子都在京都开会。
可能有异能特务科的,也可能有总监会出生的遗老遗少,因各种原因留在了关东。
五条家的人还好,跟在趾高气昂的穿付纹羽织人身后,他也长了张很高傲的脸,可在看见五条悟的瞬间,头就低下来了,脸上傲慢的神色也收敛,他手心紧贴着垮两侧,隐隐向五条悟低头。
明显是懂事的,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有不懂的。
比如跟老橘子厮混在一起的异能特务科成员,二人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训斥三人组,第一句话就是:“闹够了,看你们闯的祸!”
“如果不是不打一声招呼地溜到东京,会出这种事?说到底,你们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下可好,元日被搅得一团糟。”
他们这俩,压根没接触过五条悟,还把他们当小孩糊弄,上来第一句话就让五条悟炸了,硝子也深色不善。
三人组中最低调谦虚的是夏油杰,因他处于不明的愧疚中,某种意义上,甚至也觉得对方说的有点对。
如果不是他们旅行,又在东京停留如此之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事儿了?
将他从遐思中拉出来的是五条悟的吹胡子瞪眼,他干脆跟不良少年一样“哐”的一声脚踩在桌板上,声势浩大得吓人一跳。
他说:“喂,你们这群老橘子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做我们的问题啊,说到底全天下都是诅咒师根本是咒术师协会监管的问题吧!”
硝子也锋利起来,她向前走一步,用自己瘦削的身影挡着夏油杰。
三人组的站姿很有意思,本来是齐平的,现在五条悟跟家入硝子两人一马当先,将杰严严实实护在后头。
夏油杰:?
怎么说呢,有一种十分鲜明的,被保护的感觉。
不是第一次了。
硝子说:“再说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没有收拾那些诅咒师会出现更多伤亡吧,仅仅是解除外围的帐,乌合之众都逃离的情况下还花了那么多时间,也难怪日本的咒灵会越来越多,交给你们处理只会更糟。”
五条悟说:“弱小成这样还在我们面前吆三喝四的,以后遇见诅咒师不求我们可不会帮你们处理。”
老橘子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你、你们……”
五条悟忽地抓住夏油杰的手道:“走吧,杰!”
夏油杰:?
硝子抓住另外一边:“复议!”
硝子你也……
五条悟大步流星地向外走,硝子努力跟上五条悟的步伐,二者的四肢本就修长,手臂在空中荡出一条弧线,拉着在后方的夏油杰。
他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呢,五条悟的发作是正常的,硝子倒是有点不能理解了,要知道,她一向是非常理智的。
“等等,硝子、悟。”他是其中最靠谱的一个,看两个人真拉着他大步流星往外走了,提醒道,“还要做笔录。”
五条悟说:“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说出了很任性的话,“大不了到时候给上杉打一通电话就行了。”
熟知流程的夏油无奈道:“那是不行的。”
“不管怎么说,我才不会把你丢在那让什么都不懂的老橘子骂呢。”他是这么说的,“硝子说的对,杰你这时总是笨得狠,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刚才表情难看得不行。”
硝子说:“尸位素餐人的无厘头指责,也就你会信了,用未来的话怎么说,他们是在pua你,杰。”
“你是中二病吗?以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吗?”
“真拿你没办法。”五条悟说,“这样吧,你拯救世界也无所谓,我跟硝子守护你好了。”
第186章
1月2日, 东京监督局内部发生一场不大友好的争执,中心自是对待新特级组合的态度,总监会的遗老与警视厅持反对意见, 异能特务科夹中当和事佬。
咒术界一贯抱着旧世界的糟粕,对待下属已不能用反人性来形容,上杉寻作为涉事人,双手交叠放尾椎与脊梁的交界处,听上司与着羽织的矮小老头子激辩。
翻来覆去就那些话“其他人听指挥, 怎就他们要翘班”“一点点大的小毛孩在外头乱晃,什么样子”“不接任务就是罔顾特级咒术师的责任”“反正浅草寺袭击案我们不背锅, 都是他们的错”。
上杉寻听得心头烦躁,他自认是个吊儿郎当的警察,行止却对得起胸前的正义勇敢之花,想着“出息, 什么事儿都往小孩身上推, 就你们这万事不背责的混账模样, 咒术界能撑到现在,完全靠咒术师与监督的奉献精神”。
他的普世价值合乎常理, 于是格外看不惯老橘子的行为, 再强也是小孩, 又不真成未来第三新东京市,需要未成年拯救世界!
老上司是条正直的狐狸, 再加上,他们这些普通人,实在理解不了咒术界动不动死刑动不动牺牲未成年的操蛋观念, 他吐字慢吞吞的,至于内容嘛, 强硬得狠,大体意思是:关东我们已经接管了,对五条悟、夏油杰与家入硝子,自有他们的想法,这种罔顾指示的逼迫行为不能有第二次。
此外咒术师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国家的英雄,是暗处为国民奉献的人,他们一直处在高压环境中,生命受到胁迫,对一线战斗人员要心怀感恩,什么pua的指责说法,绝对不允许出现。
争执没有结果,不欢而散是肯定的,说不了了之……也差不多吧。
上杉寻的上司姓山本,算警视厅在监督局的最高负责人,等一切尘埃落定、有条不紊地运转后,他的编制会要从警视厅迁移了。
山本是好说话的,尤其偏爱有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对这样的人,他是提携关爱的。此外,山本儿子的年纪与夏油杰差不多大,他与夏油明生关系颇佳,故也有重爱屋及乌的迁移。
随山本开完会后,上杉寻的脸色有点难看,若不是上下有别,他指不定会对遗老破口大骂“冥顽不灵的老东西”“早该进棺材了”云云。
山本注意到他的脸色,反过来宽慰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关东是独立部门,也是在总监会的断尾上发展而来的,好的与坏的多有留存,想彻底改革,任重而道远。”
又转而表态道:“不过,年轻人是未来的希望,尤其是有巨大潜力的年轻人,你做的没错,上杉,他们需要成长的空间,而非打压。”
上杉惭愧地说:“眼下又联络不上杰他们了,这是我的失职。”
山本哑然失笑:“这又从何说起呢。”
“再耐心等等吧,鸟儿总有归巢的一天,杰那孩子我是知道的,拥有非同小可的责任意识与慈悲心,他的目的终究与我们一样,不要催促,多等待就行了。”
“既然决定信任他们,那就再多给些信任吧。”
上杉答应了,心情却没好转,他认为自己对不起孩子们,工作也没有做好,让他想不到的是,当天晚上,他接到了夏油杰的电话。
接电话的时间有点妙,是晚上10点,哪怕是忙碌的刑警这时也该回家了,更别说还在假期内呢,上杉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痛苦地加班,好吧,谁叫他是单身汉,又才见过失踪已久的新星们。
因是从路边的电话亭内传讯的,上杉还判断了好一会儿再接通说“摩西摩西”,说老实话,听见夏油杰失真的声线时,他真吃了一惊。
还以为人跑了,再也不来了呢。
他们走时的契机太糟糕,闹得有点难看。
听声音,听筒另一边的夏油是很镇定的,他先跟上杉客套:“昨天实在不好意思,上杉先生,本想留着做笔录,却出了些意外情况……”
上杉连连摆手,也不顾对面的夏油看不看得见,他说:“不不不,是我们这安排不周,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俩家伙并非我们这安排的。”
隐隐听见来自遥远空处的背景音,可能是五条悟吧,在催促道:“不要弯弯绕了,杰你怎么这么客套。”
他也觉得,小小年纪,社交辞令说得太好了,哎,让大人都自惭形秽。
硝子,可能是家入硝子吧,又跟五条悟说:“声音小点儿,免得被录进去了。”
上杉想:我都听见了。
夏油杰来的意思有二,一是说昨天的冒然离开为他们的工作带来负担,需要的话可以补一个笔录云云,二则出乎上杉的意料。
他说:“我有术式却没做过什么贡献,反倒是承蒙异能特务科与警视厅的教导与帮助,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如果有危险的咒灵或诅咒师,希望能祓除一二。”
多懂事啊!懂事负责过头了吧喂!
上杉寻到底是的大人,会反向揣测孩子的想法,他懂夏油杰的意思,无非是无处安放的愧疚感促使他履行“责任”,想对元日惨案做点后知后觉的弥补。
为此不惜他们自由的旅程为外人所知。
一般情况下,哪怕是咒术界,都不会强迫这么小的孩子祓除咒灵吧,哦,五条悟除外,他除咒灵是磨练自身、彰显力量。
斟酌半天后回复说:“首先,很感谢夏油君有这个心,但对诅咒师,目前关东部分暂无追猎的意图,新旧交替之际,各项工作尚未落实,实在无力整理诅咒师们的情报。”不知人在何处,谈何追踪了。
“此外,诅咒师到底是人,智能与咒灵不可同日而语,你的术式优异,却也不能贸然追踪。”
上杉寻说得在理吗?是非常在理的,且充分考虑到夏油杰他们的年龄,但你说不在理,那也不一定在,他们仨实在是太强了,这种强不是放冷箭能搞定的。
最后,两边都退了几步,上杉表示:“夏油君信任我的话,可以让我成为你们与监督会沟通的桥梁,在关东忙不过来的时候,请你们出手做一些任务。”
夏油杰欣然同意。
挂断电话后,他真觉得轻松了些,连带着,紧绷的室内气氛也送快下来,硝子走到吧台边上,倒了一杯生姜汽水说:“谈妥了?”
“让你们陪我一起做任务,抱歉啊,悟、硝子。”话才说话,五条悟就爆发出“啊”的一声响,忍无可忍地跳起来。
“我说你啊,杰。”他大步流星走到夏油杰的面前,鼻尖对着鼻尖,近得能数清五条悟究竟有多少根睫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跟硝子。”
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好在夏油杰是猫语十级选手,能够从他看似张狂的话语中读出隐晦的关心,硝子又履行自己嘴替的功能,她将汽水一饮而尽,先说:“果然,还是用魔女的年龄药去买酒吧。”又对夏油杰说,“我是无所谓,你答应了悟那么多任性的要求,他配合你是肯定的吧。”
“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夏油杰:“……”
又从沉默中读出了一些:“啊,担心我们旅程不自由没必要,说到底,他们也找不到我们在哪。”
五条悟嚷嚷:“有我这个六眼在,怎么可能被抓到。”
“而且,做任务仅限关东,关西的总监会甚至没给我们发咒术师的资格证。”硝子晃荡马克杯,透明色的生姜水如同荡漾的波涛,在杯子中打圈儿。
五条悟维持双手扣着夏油杰肩膀的姿势说:“不用管那群老家伙,京都的咒术师多得是。”
硝子更是说:“等东京的咒灵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去北方吧。我想想,去山形县吧,枷场姐妹不就在那里吗?”她说,“按照时间,也差不多一岁了吧。”
夏油杰:?
“等等……硝子,是不是太急了。”
五条悟跃过夏油杰,跟硝子一唱一和道:“真不错啊,东京呆了这么久,我都腻了,杰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去找那俩双胞胎吗,都说了好几次。”他快刀斩乱麻道,“就去吧。”
夏油杰忍不住扶额头:“太乱来了,那理子酱的事怎么解决,而且,悟跟硝子都更喜欢大都市吧?”
五条悟说:“但你现在在东京很不快乐。”他用一种无比认真的眼神凝视夏油杰说,“既然不快乐,就快点去北方吧,当然,等我们把咒灵祓除一波,让你如释重负地去。”
硝子又拆开一包百奇,发出“嘭”的一声响:“复议。”
被照顾了。
夏油杰敛眉,他忍不住垂首,是看光洁的桌面呢,还是看那打闹成一团在喊“硝子给我一根”的二人呢。
有些惶恐,因他们俩对自己的迁就。
他想:真逊啊,怎么能被照顾成这样。
一月中旬时, 夏油杰等人离开东京市。
他们为这座城市带来很多改变,咒术界层面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上杉都无法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转职为他们的后勤。
他答应做任务时不曾想三人能做到这地步,举个生动的例子,就像春耕播种时的犁地机,用篦子将都市内的咒灵细细梳理一遍。
一级跟特级是肯定不存在了,二级咒灵硝子射一箭就没了, 简单、高效。
这给上杉带来莫大的震撼,他了解, 或者说看过一些咒术师祓除咒灵,一级足够他们缠斗许久,东京的咒灵较其他地区的更狡诈,他们会躲藏、又善用计谋, 祓除咒灵是□□与精神的双重博弈。
五条悟他们不同了, 速度快得像平推, 发现——祓除,只有这两步骤, 远程的由悟指出在哪, 弱点的硝子来一箭, 强大的不过一发苍,数量多时放出特级咒灵, 还有一级,就这么结束了。
夏油杰的术又太便捷,凡是祓除的, 都变成新的力量。
总之,他们离开时东京已不是东京, 它变成了一座焕然一新的、咒术界概念上十分干净的城市。
关东的咒术界也震撼了,老橘子们勉强镇定,为彰显他们的权威,扯着嗓子说:“我就说你们不懂特级的含义,能做到这地步理所应当,他们可不是凡夫俗子。”
又不满地抱怨:“就说你们太放纵了,这样的实力不得牢牢把握在手里?”对山本一系的人将他们放走很不满。
夏油明生已经回来了,碍于避嫌,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嘴角不自觉地下撇,脸色够难看的,上杉背手站在山本谦背后,很不能理解。
山本谦双手交叉,放在谈判的桌面上,他像不能理解老橘子们的话似的,诧异地挑高单边眉毛,问道:“我没理解错吧,你们的意思是,要把他们牢牢把握住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在他们的实力远超咒术界平均水平的份上,怎么把他们握在手里?”这要人火了,不得直接把高层崩了?
“我不同意异能特务科对涩泽龙彦的放任态度,活像捧着祖宗,但……”
山本谦私下吐槽:“他们哪来的自信,能pua没有感情基础的叛逆期的超越者预备役。”
上杉冷笑一声道:“靠绝对的自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