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事件调查组by山色酿酒/绛鱼鱼

作者:山色酿酒/绛鱼鱼  录入:09-09

“那你有办法吗?”尤异问。
周秦摇头,两个人面面相觑。“我想想。”周秦环顾四周,找到一块碎石:“先试试多深。”
石块投入水中,周秦在心里读秒。
尤异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不对。”周秦骤然惊醒:“假如是一块镜片,怎么依附在洞底?”
而且古人有这么精妙的镶嵌工艺吗?镜片易碎,暗河水少说也有上吨的重量,单靠一块薄薄的镜片就能撑起这么大范围的河底?
周秦蓦然想起他的初中物理实验课,一张纸盖住装满水的被子,迅速倒转,因为空气压强的作用,那张纸竟然不会掉下来,水也不会流出。
水杯倒置实验!
周秦抓起尤异,为自己的莽撞咧了下嘴角:“完蛋。”
石头触底的瞬间,周秦似乎听见了一声轻响。
哗然间,有什么四分五裂,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河水瞬间泥沙俱下,两个人本就站在脆弱的沙石里,积攒数年的水势一涌而上,周秦抓着尤异被水流冲下去。
地洞周围几乎没有可以用来借力的凸起,周秦捂住尤异的鼻子和嘴巴,将他抱紧,两人掉出地洞,疾速向下方掠去。
完了,周秦心想,这下真要肉?身试真理了。
半空中,尤异撑住他的肩膀,两手放在唇边,吹出一声尖锐口哨。
金蚕从石缝里跳出来,即将硬着陆的刹那,骤然变大。尤异一把抓住它,下跌的速度瞬间变慢,须臾间周秦产生强烈的失重感。
两个人扑通摔落在地,金蚕掉到尤异身边,变回一只胖虫,钻进他衣服里。
暗河水还在倾泻,劈头盖脸往两人身上浇,混杂着泥水和眼蜱,周秦吃了满嘴泥和几条眼蜱。
他跳起来,抓上尤异往神殿跑去,一边跑一边往外呸。
他俩身后,那些活着的眼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去,然后干枯成泥。
周秦推开吴维他们进去的石门,那石门看上去沉重,推开却轻而易举。
石门合上的间隙,周秦手电筒扫过身后,神殿外,所有的生命都在死去,那些眼蜱连挣扎都来不及,瞬间化成灰烬,被暗河水冲散。
砰地一声,石门彻底合拢,金蚕从尤异口袋里出来,摆动上肢。
尤异盯着金蚕看了一会儿,抬头对周秦说:“外边有东西。”
周秦嘴里一股腥臭,一想到暗河里常年埋着尸骨,顿时一阵恶心,扶墙干呕,吐出一大滩黑水。“什么东西?”他喘着粗气,扭头看尤异,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
“不知道。”尤异说:“看不见的东西。”
两人对视彼此,再度沉默,金蚕钻回兜里,不出来了,它受了伤,需要休养。
吴维和颜溯他俩一定是发现了,神殿外,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会瞬间让活物化为泥灰。刚才的眼蜱就是例子。关键是,那东西存在于哪里,神殿中有吗?
“神殿里没有。”周秦指了指尤异,又指了指自己:“不然咱俩都给化成灰了。”
尤异也这么认为,两人歇了一会儿,怕那看不见的东西进来,赶紧起身去神殿里。这地方太怪异,必须尽快找到那两人,以免他俩发生不测。
严衍现在生死未卜,再把那两人弄丢,周秦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神殿外部长什么样,看清了吗?”周秦问,尤异想了想:“屋顶很高。”
周秦拿起手电筒,照向前方,一条很长的神道,神道尽头似乎有幅石雕。
四面八方没有路,都是灰石砌成的石墙,四方端正,用铅水浇筑,牢固结实,几乎看不出缝隙。
周秦跺了跺脚,竖起耳朵听声音,神道四周传来回声,他指指脚下:“空的。”
尤异动身往前:“走,去看看。”
两人身后,河水从门缝间蔓延进来,似有生命一般,追逐着他俩投在身后的影子。
这条路直接通向石壁,两人在壁画前驻足,周秦站远了些,电筒光恰好能照完壁画全貌。
是浮雕。
画像上的人纤毫毕现,他们似乎在进行一场祭神仪式,很多人围绕着场地中央,祭典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祭神品:皮鼓、祭牲、器皿、法杖等。
而那中间,是一具棺材。
周秦盯着那具棺椁,百思不得其解:“这是祭典吧,他们在拜祭棺材?”
尤异摇头:“也许是拜祭棺材里的东西。”
周秦靠近,将光线集中在棺椁上,这幅浮雕十分精致,棺椁表面的刻纹都纤毫毕现,历经岁月侵蚀,依旧清晰可见。
周秦伸手,尤异拉住他。那是让他小心,别轻易触碰这里的东西,周秦点点头,不摸了,单用眼睛看,“棺椁上刻了东西。”周秦眯起眼睛,就着电筒光仔细打量:“像棵…树。”
“树?”尤异蓦然惊醒:“什么树?”
“树上有鸟。”周秦顺手一数:“十只。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扶桑。”尤异幽幽开口:“那是十只太阳神鸟,一只在上,九只居下。”
周秦愣住了,回头看他,再猛地扭头,果然是一只鸟在树首高昂脑袋,其他九只各立在其下的树梢上。
而这棵树的树干一直向下,蔓延至棺椁边沿,似乎没入了棺盖下。
“扶桑。”周秦深吸口气。
关于扶桑最早的记载出自于《山海经》:“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
扶桑树生于日出之地,是远古神话中传说的神树,向上高至天穹,向下可通黄泉。郭璞在《玄中记》写道:“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
除此以外,还有说扶桑是两棵靠在一起的树,同根偶生,相互依倚,所以叫扶桑。
因为日出于东,日本人自认为是日出之地,就把扶桑这个词舶去,成了古代日本的代称。
然而实际上,扶桑一词,本就出自于华夏文明。
周秦想到了照片中那个日本女情报官,他摸着下巴琢磨:“那帮日本人,会不会就是来找这个棺椁的。”
这上边有扶桑,古日本代称扶桑,周秦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有可能。”尤异盯着那具棺椁,忽然问:“它好像,体型很大。”
周秦狭眸,对比棺椁大小和旁边的人,如果这幅石雕是原场景同比例缩小的话,那么这具棺椁可以称为巨大了,它被放置在祭祀台上,几个巫作团团围绕,有一个头顶鸟毛的拿着法杖,站在最前方。
“关键是,假如日本人真的来鬼蜮找它,为什么呢?”周秦指指大棺椁:“里边葬了谁。”
“以及,这是什么年代的石雕。”周秦皱眉:“太精妙了。”
一连串问题,尤异和他一样茫然:“我的先祖…”他下意识说出这句,然后猝然发觉,他关于自己先祖,似乎全都知道,又似乎一无所知,游离在知与不知之间。
“你的先祖?”周秦问:“能想起来吗?”
尤异摇头,又点头,再度摇头。他伸手,指腹轻轻压了下太阳穴,头疼地思索,半晌,惆怅道:“不记得了。”
周秦安慰:“没关系。”
在石雕这儿待不了多久,找人要紧,周秦拿着手电筒四处打量,左右两条路,全都深不见底。一条是向下的斜坡,另一条是笔直的甬道。
周秦问尤异:“走哪条?”
“右边。”尤异转身,周秦追上他,只听见尤异嗓音干涩:“我的先祖,像这个部落一样,一直在流亡。”
尤异沿斜坡向下,周秦的手电筒照向地面,他驻足:“异崽。”
尤异回过头,他们进来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堵石墙。
周秦拉住他的手:“你看。”他示意面前的地面。尤异循他的指向望去,一道刻痕。
“是吴维他们留下的!”周秦激动,尤异观察了一会儿:“应该是。”
新鲜的刻痕,是个数字6。
“为什么要刻6?”周秦嘀咕:“他在计数吗?为什么东西计数?”
尤异打断他的分析:“周秦。”
周秦抬头,尤异伸手指向来时路:“没有了。”
“什么?”周秦回转身,他们进来的方向,是一堵石墙,几乎与周围的墙壁严丝合缝。
“再往前走走。”尤异说。
周秦面色凝重,站起身,两个人不再说话,沉默不言地往前。
又是一条T字形岔路口,“左边还是右边?”周秦蹲下身,捡了碎石块,刻上一个三角符号。尤异说:“右边。”
两人朝右方走去,这次不是斜坡了,一直向前的甬道。走到底,又是三岔路口,同时,周秦在这条路上发现了歪歪扭扭的刻数:3。
周秦留下一个“△”号,两人走进右边那条路。
不停地右转,第十二次,连周秦都感到疲惫,尤异背靠墙壁,微微斜着身子凝望头顶。
周秦蹲在吴维他们留下的数字6前,垂头丧气:“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们见过哪些数字了?”尤异问。周秦心数:“1、3、6、7,第一条路两个三角,第三条路四个三角,第六条路和第七条路各三个三角。”
来回总共绕了十二次。周秦头皮发麻:“异崽,会不会是鬼打墙。”
“不会。”尤异说:“没有鬼。”
周秦手里的石块掉落在地,湘西鬼蜮没有鬼,他震惊地问:“真没有?”
“……”尤异摇头:“这个地方,从我们进来开始,没有生气,也没有死气。”
无生无死,倒是附和藏阴局的设定,看来湘西鬼蜮和送仙岭一样,也是藏阴局的一部分。
送仙岭没有黑夜,鬼蜮没有白天,如果送仙岭是阳局,那么鬼蜮就是阴局……周秦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他甩甩脑袋。
首先要走出这座石头迷宫,周秦轻轻叹气:“得想个办法。”
“有没有什么规律。”尤异走过来。
周秦抬头看他:“我数学不行,物理还可以。”
尤异:“数学是什么,物理又是什么。”
周秦:“未成年必读书目,坐牢级。”
尤异点头:“幸好我成年了。”
周秦撇嘴笑。
“既然找不出规律,只能一条一条地试了。”周秦说。
尤异蹲下来,眨巴眼睛看他:“一共多少条路。”
周秦皱眉:“出口在哪条路?”
尤异望向周秦写在地上的1、3、6、7,点兵点将一样,指来指去,在周秦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摊开双手:“我没学过数学和物理。”
两个人面面相觑,周秦噗嗤道:“走,笨办法。”
走完二十圈,尤异瘫倒在地,周秦一屁股靠墙跌坐,这次是数字7。
“有哪些数字?”尤异问,周秦想了想:“1到8。”
“1出现了六次,2出现了两次,3出现了七次,4出现一次,5出现三次,6出现六次,7出现四次,8出现四次。”周秦数完:“少了什么。”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9。”
“少了数字9,”周秦拍拍地面,“怎么说。”
尤异说了个词:“九九归一。”他顿了顿:“数字9极有可能是出路。”
周秦点头,分析道:“一路走过来,我们都没有碰到吴维和颜溯,他们俩可能已经出去了。”
“那个人很聪明。他应该能想到。”尤异望向周秦。
“谁?”周秦好奇,能被尤异夸聪明:“吴维?”
尤异摇头,周秦笑了笑,意料之中:“颜溯。”
“这些数字,应该是他特意标给我们的。”尤异看着周秦在地上标出数字:“我们要找9。”
“而且,你发现没有,”周秦说,“他们可以给我们更多的信息,但没有,为什么?”
尤异垂眸:“因为来不及?”
周秦颔首:“也许他们遇到了什么,让他们没有时间把信息写完整,只能简单地标注数字。”
“而且每个数字都写得很潦草,他们很慌乱,写在每条路上的不同位置。”尤异抬眼望向他。
两个人心里都有了猜测。
他们遇到了危险,有东西在追他们。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 如何找到那第九条路,也就是出路。
周秦指着地面上的数字:“这些我们都走过很多次,仍然没有找到数字9,说明这些经过次数多的路段, 大概率没有连接第九条路。”
每条道路的尽头都是三岔口, 他们向左一轮, 向右一轮,基本能排除多次经过的路线是出口, 那么现在重点就放在经过次数少的路段。
数字2出现两次,数字4出现一次, 数字5出现三次。
周秦的指头点在这几个数上:“有哪条,我们只向左, 或者只向右?”
尤异蹲下来, 他的记性比周秦好一点, 而且一路也是他在决定向左还是向右,尤异指向2和4, 回忆道:“2我们一直向右,4向左。”
周秦记得他俩在轮路线的时候,尤异会先向右, 再经过时就向左, 这样基本保证了左右各轮一次,为什么在2号线上他们会两次都向右?
这不是尤异会犯的错误。
周秦望向他, 尤异从他的眼神里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摇头, 缄默不言。
说不清楚,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在第二条路上, 他一心向右,潜意识抗拒向左。
“为什么不向左?”周秦问,尤异张了张嘴:“不知道。”
“那下次经过二号线的时候,”周秦说,“我们向左。”
尤异点头:“好。”他大概察觉到某种不对劲,将决定权交给周秦:“你带路。”
周秦起身,朝他伸手,尤异握住他,被周秦带起来。两个人拍拍快要被身体热气烘干的衣服,走向道路尽头的三岔路口。
阴影处,石壁上的深色如同旺盛生长的藤蔓,交织盘错,越来越多。
又过了一轮,两人终于来到2号线的三岔口。
周秦下定决定:“这次向左。”
尤异没说话,默默地跟着他,周秦一边想着往左,一边向右转,等他走进甬道,石墙在身后封闭,他才后知后觉地惊呼:“我们是不是在向右?!”
“是啊。”尤异在身后,幽幽道:“这座建筑,会影响你的意识。”
周秦猝然回头,抬脚踹上身后的石墙,忍无可忍地啐了句国骂。
紧接着,石墙上的深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附而来,如有实体一般,爬上周秦的军靴。
“收脚!”尤异大喊,周秦一脚蹬墙,迅速后退,被尤异一把抓住,险些跌倒在地。
那藤蔓般的深色褪去了,消失在黑暗中。
周秦抓起手电四处打量,所有墙壁上,都有那东西!他惊骇:“这是什么?!”
尤异环顾四周,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压低了嗓音:“虚无。”
“虚无?”周秦望向自己的右脚,那东西附在军靴上,就像鞋面打湿了,留下几道深色水痕。
“它们在判断。”尤异望向周秦。
“判断什么?”周秦头皮发麻,按上尤异的肩膀,两人面朝入口后退。
尤异轻轻闭了下眼睛,他的声音听上去愈发空灵,就像在甬道中回荡:“判断我们…该不该被吞噬。”
周秦拉起尤异,一声令下:“跑!”
虚无藤蔓瞬间暴涨,深色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攀附着墙壁、地面、石砖和缝隙,以毒蛇吐信般的危险冲向两人。
周秦抓着尤异,飞速跑动中,脑子里转得飞快。他发现,这些虚无只能挂在有形的实体上,它们明明已经追上他们了,但只能通过地面到他们脚下。
也就是说——
“虚无只能存在于平面中。”周秦大声问:“是不是,异崽?!”
尤异看向他的后脑勺,生死关头,跟周秦学皮了,饱含赞赏地夸了句:“你竟然有脑子。”
周秦脚下一滑,险些跌倒,恨不得回头握拳撺他脑袋。他意识到,虚无这种东西,只能存在于二维平面,只要他们离开平面——
“逃不掉的,”尤异说,“只有尽快离开这座迷宫。”简直像周秦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打消他暂时避险的想法。
两个人骑虎难下,除了离开这里,别无他法。
所以,这就是追杀颜溯和吴维的东西。
周秦拉着尤异转到第四条路,这次他记得向右。
狭窄的石道中,两人夺命狂奔,虚无紧追不舍,像密密麻麻疯长的藤蔓,堵住了前方的石门,堵住了两人去路。
“他妈的!”周秦咆哮:“开门!”
三岔路口的石门轰然打开,尤异震惊:“这是声控吗?”
周秦慌不择路,拽着他向右,向左,向右,重回2号线三岔路口。
“向左!”尤异喘着气呐喊,周秦记住了:“向左!”
右脚先动,身体右转。
尤异瞪大眼睛,瞳孔骤然缩紧。
周秦始终记得要向左,身体和理智在毫秒间疯狂对抗,那几乎是须臾之内,0.1毫秒的微差,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帧帧回放,会发现周秦的左脚和右脚近乎于同时撇开,而他上身前倾,在这左右脚同时开力的不平衡中,一头撞向石壁!
虚无如藤枝交错的荆棘,敞开怀抱。
“向右!!”尤异反客为主,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在这0.1毫秒的极限微差内,以不可思议的力气拽回周秦,然后转身向左。
周秦赫然惊醒,跟上尤异的步伐,两人一同摔进2号线右边的石门,四脚踩空,在黑暗中迎来了未知的迅速跌落。
潮湿的风化为刀刃,刮过裸?露在外的皮肤。
周秦抱紧尤异,随时准备给他当肉垫。
幸好这摔落没有持续太久,周秦后背着地,摔得头晕眼花,尤异砸到他身上,周秦吐出一口老血,两人趴在地上此起彼伏地恶喘。
“被虚无碰到了,会怎么样?”周秦终于抽出精力提问。
尤异躺到他旁边,喘着气,没力气发出声音,于是指向他的军靴。
周秦抬脚,手电筒照过去,他的鞋子没了,只剩下他的光脚丫,难怪一脚着地那么疼,他特么光脚踩石块上了,周秦后知后觉地嘶声:“疼。”
尤异夺过手电筒,照亮头顶。
穹顶边缘,有个仅容纳单人通过的地洞,那地洞开在石墙上,显然不是修建这座建筑时特意安排。换言之,它不属于这座神殿。
周秦循他的视线望去,就是他俩掉下来的地洞,周秦也意识到了:“谁挖的?”
尤异摇头,反正不是他俩。
“这个工程量一时半会儿做不完。”周秦有了猜测:“吴维和颜溯被虚无追逃,也没那闲工夫腾出时间挖洞。”
而纸面上,有记载进入过鬼蜮内部的,就是1938年那支日本秘密考察队!
角落中,咔哒。
周秦悚然,尤异抓住他的袖子。
电筒光颤颤地移过去,一大一小齐刷刷望向声音来源。
一个人骇然出现在视野中!
尤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周秦背后,周秦躲无可躲,硬着头皮打招呼:“你好。”
尤异从周秦身后冒头,两双眼睛紧紧盯住角落那个「人」。
他穿了军绿装,戴着军帽,帽檐压下来,脸就藏在看不见的阴影中。上衣立领一丝不苟地扣拢,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立领上缝了徽章和数字。
周秦眯起眼睛,电筒光闪了下,他驮着尤异小心翼翼靠近,左边领数字,右边领徽章。
尤异看清了那枚徽章,和从杨筠玲尸体下找到的一模一样!
周秦不知道徽章的事,但他认识这套军服,经常出现在抗日剧里,日本昭五式军服!
这套军服设计精良,很适合亚洲人,但对国人来说,绝对是臭名昭著。
从九一八事变到二二六,从七七事变再到淞沪会战,乃至南京大屠杀,日军都是穿着这种昭五式立领军服,这也是日本陆军最后一款立领军服,一直到1938年后改穿九八式军服。
周秦恨得磨牙:“日本人。”
国仇家恨一上来,什么畏惧害怕惊慌统统抛之云外,周秦豁然起身,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抓开军帽,下意识想看清楚仇人长什么样。
军帽下是一具枯骨。
周秦拿走军帽的瞬间,枯骨成灰,砰地一声,覆满灰尘的军服失去支撑,掉落在地。
“他死了。”尤异在他身后说。
周秦冷笑:“死得好。”
尤异想了想,补充道:“死了很久了。”
周秦从怒火中惊醒,深呼吸平复心情,朝尤异招手:“过来,找找有没有能用的。”
他俩手电筒快没电了,光线越来越微弱。刚才电筒光掠过时,两人都看见角落中堆放着背包和设备。日本鬼子既然无福享用,那就上缴吧。
尤异嗯了声,蹑手蹑脚地到他身边。
两个人一番扫荡,找到了旧式潜水服,美国造铜制手电筒,防毒面具,氧气罐,耗尽的煤油灯,火折子和火把,三颗烟雾弹,两包□□,两包发霉的粗粮饼,若干枚军功勋章和银元,一杆十年式信号枪,两杆二六式手?枪但没有子?弹,一把装填过半的勃朗?宁M1910,一把未见生锈的锋利武士刀,以及纸面干枯泛黄的旧笔记本。
周秦捡了个背包,把灰拍干净,这时候顾不上是鬼子的东西,将有用的通通收罗起来,一股脑塞进背包,然后甩到肩膀上。
做完这些,两人蹲到那摊衣物前。
无论如何,弄清楚此人身份,对三处的调查也有利。
周秦记得昭五式军服立领上,一左一右的两枚军徽就说明了士兵所属连队。
这时候他俩的便携手电已经在苟延残喘,光线微弱到电筒逼近了才能看清楚,银徽和数字。银徽像是草木纹样的,也许不是,但周秦下意识觉得像某种植物,立领上的数字是16。
手机早就弄丢了,周秦把徽章扒拉下来,一并装进背包。
电筒电量即将告罄,周秦打开火折盖,猛吸一口气,快准狠那么一吹,啪,亮了。
在尤小异一脸崇拜中,周秦倒拿火折,点亮了火把。
幸好,都能用。周秦摇晃火折,笑嘻嘻逗小朋友:“看到没,哥会魔术!”
尤小异不吝夸奖:“你真厉害。”
周秦翻出那帮日本人的换洗衣服,他俩的破破烂烂,简单能避个体,行动上不方便,周秦掏出两套:“来,换上,衣服湿了当心感冒。”
把这里搜刮得一干二净,周秦擎着火把起身,蹬蹬日本人的军靴,这里应该就是那帮鬼子的营地。尤异一边套衬衫一边呸灰。
燃尽的篝火就在那具尸体右手边,一切似乎都维持在数十年前的一瞬,日本人离开营地,只留下一个小兵驻守这里,然后,去侦查的人再也没回来。
当然,这些不是周秦的猜测,而是他从笔记上翻看到的。
石壁上有个放火把的凹洞,周秦把火把插进去,翻阅笔记。
这本笔记应该属于这具化成灰的尸骨,日本文字来源于汉语,周秦虽然不懂日文,但能看出其中的汉字,再结合上下文,大致能读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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