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隐约有吵架的动静,林妄听着像方导的声音,大着嗓门喊:“你当我这儿是你打情骂俏的地方,说来就来,说带走个人就带走?!你无法无天了你!”
“不是么。”
“小兔崽子——”
门推开,林妄心尖儿一蹦,正对上池渊懒洋洋的眼睛。
眼底的血丝很重,但还是好看。
两个人一个月没见了,天天打电话听声,想的不行了。饶是林妄这么控制力强的人,表情都泄露了一瞬间的惊喜。
等他调整好表情跟方导问好,方导摆摆手:“别装了!他都跟我说了,这败家玩意!”
林妄一脸懵,池渊很淡定地喊了声:“舅。”
方忱喝了口酒,没好气地说:“你别喊我舅,我没你这个外甥,林妄坐下吧,我吃口饭就走,先打扰你们几分钟。”
包间是个方桌,方忱坐正对门的位置,池渊在他右手边,听方忱说完,池渊点了点方忱对面的位置。
方导还在,林妄得多大脸能坐池渊旁边,他假装没看见,坐池渊对面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方忱问林妄。
突然“见家长”,林妄一开始确实有点懵,但也不至于犯怵,笑了声说:“听他和您逗,还没什么事呢。”
池渊困得没胃口,就慢悠悠喝水,闻言一抬眼:“你不是追我呢么。”
林妄拆了纸巾,也慢悠悠地擦碗筷,看着他笑:“还没追上呢。”
“得,”方忱擦擦嘴,他都提前吃半小时了,早饱了,问池渊:“你还有什么指示?我还一堆事呢,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池渊冲林妄抬了抬下巴,意味深长地说:“准外甥媳妇。”
四个字给林妄说的脸热,但是外人在,他脸上一点看不出来,喝了口水,由着池渊闹。
“我剧组没有走后门的。”方忱冷哼一声。
池渊手指推着碗底,把一整碗剥好的虾推到林妄面前,才跟方忱说:“我告诉我妈。”
方忱:“……你就是我祖宗,知道了!就正常拍戏,我还能把他吃了?走了。”
池渊没有一点留念:“舅慢走。”
林妄起来要送,让方忱拦住了,说你留下看着这祖宗别让他惹祸就行。
等方忱出去,脚步声不见了,林妄脸上的客套才消失,皱着眉问池渊:“你多长时间没睡觉了?”
说完站起来走到池渊边上,低头看他:“我看看你眼睛,都红了。”
两天晚上没睡,白天也没睡着,飞机上更睡不好。
这些话池渊没说,就这么仰着头让林妄扶着他下巴看眼睛,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揪着,过了几秒直接越过池渊拿了他放旁边的衣服,披在他身上说:“走,回酒店,你得睡觉了。”
“不去,”池渊吸了吸鼻子,他还有点感冒了,“你吃完。”
“我回酒店吃。”林妄就差说看你这样我还怎么吃,这小可怜的样太让人心疼了。
他出去找服务员过来打包,看见探头探脑的孟小晚和站她旁边的许文阳,招呼了一声,让他俩先去热车。
这附近就那一家大酒店,林妄一切从简,住的是三楼的普通房。
池渊的房间在五楼,一间顶林妄那边三间大,但是就一张床。
好不容易见面,林妄都没顾上说两句软乎话,进屋就把池渊推进浴室洗澡,洗完出来给他吹干头发,按着人躺床上,才问:“今天吃药了吗?”
池渊说吃了,不让林妄走,看着沙发说:“你坐那吃,我看着你吃。”
林妄也饿坏了,浑身累的骨头都疼,坐下没五分钟就把打包回来的饭都吃了,噎得喝了一大瓶水。
池渊给他剥的虾林妄单独装一个盒里了,最后吃的。
全吃了,一只没舍得剩。
他吃完池渊也没睡觉,林妄走过去揉他头发,蹲在床边很轻地笑着说:“还不睡觉?我吃完了,先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我再过来,一起吃饭。”
“睡不着,”池渊抓住林妄手腕,脑袋蹭了一下枕头,眼角都蹭红了,他又说了一遍,“我睡不着。”
林妄要是还听不懂就是傻子了,摸了摸池渊的指腹,过了两秒,无奈地纵着他说:“我去洗漱,回来在这儿睡。”
池渊松了手,往旁边动了动,给他腾地方,闭着眼睛说:“快点。”
天太晚了,林妄没联系孟小晚,给许文阳发了消息,让他去自己房间拿了换洗衣服过来。
门口,许文阳跟林妄小声说:“两天两夜没睡了,今天上午还让傻逼气着了,具体林哥你明天问哥吧……头几个晚上一把一把乱吃药,现在还有点感冒了,飞机上一直吸鼻子……”
林妄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许文阳第一次觉得林妄看着有点吓人,更小声地补充:“余哥让我说的,林哥你早点睡。”
林妄听着就心疼,现在也不好问池渊什么,只能心里揣着这些事儿洗了个澡,刷完牙吹完头发,听池渊在床上喊他“哥”。
林妄吸了口气,赶紧出去了。
池渊打着哈欠靠床头坐着,他一出来,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吸了吸鼻子,眨着眼睛看林妄,“过来。”
“感冒了?”林妄在他旁边坐下了,摸了摸他额头,眼底的情绪藏都藏不住,“不烫,我带了感冒药,我让许文阳拿上来。”
“不用吃药。”池渊抓住林妄的手,揉了揉掌心,带着他一起躺下了。
两个人面对面看了对方一会儿,池渊才闭上眼睛。
床头灯一关,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林妄身上的乏劲儿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但是睡不着,就睁着眼睛看池渊,没一会儿就适应了黑暗,看清了一小片模糊的轮廓。
真是累坏了,眼底都是青的,脸色很差,平时红润的嘴唇因为感冒也干巴巴的了。
睡觉的时候手搭在枕头上,手指蜷着,总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林妄看了会儿,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儿里了,没两秒就被攥紧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劲儿渐渐松了,但还是握着的。
终于睡着了,林妄松了口气,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了。
林妄的生物钟还是准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池渊还在睡,姿势从侧躺着枕头,变成了靠在林妄胸口搂着他腰。
出门之后林妄给许文阳打了个电话,让他买完饭别进去喊池渊,池渊什么时候睡饱了再说。
“我房间床头柜上有几盒感冒药,你拿过去,让他吃两片。”
“知道了林哥,我办事你放心!”
孟小晚背着包等林妄,看见他喊了声林哥,路上扭扭捏捏地总想说话,林妄看她好玩儿,等快到了才说:“别寻思了,不是你想的那种。”
孟小晚试探:“是……还没到那种?”
林妄点点头:“努力呢。”
孟小晚眼里林妄的形象顿时更高大了。
一直发消息打电话联系的人居然是池渊!而且这次可是池渊过来探班,谁主动谁被动一目了然。
林哥魅力四射啊。
一上午都在各种翻滚,今天老师着重教了林妄用扇子,不是公子哥们最爱用的风流倜傥的折扇,是圆圆的团扇,丝绸布面还绣着花。
林妄演的角色是被青楼的姑娘们养大的,武器也大多和姑娘们日常用的东西有关,试戏的那个片段,林妄手里应该拿的暗器就是一只边缘锋利的发钗。
武器都是女性化的东西,但是林妄这个角色表面看一点也不阴柔,他更像温润善良的世家公子,面上最是无害,看着比谁都可怜,暗地里剧中一半的人都是他杀的。
被林妄“杀”了的女主也不是什么善类,她是全剧武力值最高的几位之一,天赋异禀,剧里有名有姓的男人都爱她。
但是女主不在乎,她不相信任何人,对谁都是利用,只想搞事业。
林妄演的男四根本没杀死她,她来之前就有所防备,最后反杀,男四重伤逃跑。
男主男二男三也都各有目的,心怀鬼胎,每个人背景故事都够单独出一部电视剧的了。
女主的演员叫唐水书,在林妄旁边吊着威亚一起翻跟头,休息的时候两个人聊剧本,唐水书一口地道的北方方言,跟林妄说:“我当初看见剧本就觉得,绝了,剧里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单独拉出来放别的剧里都是纯纯大反派。”
林妄拧了瓶水,笑说:“多有意思,不到最后不知道谁能活。”
唐水书耸肩:“我已经死三回了,回回诈死,在线查询编剧精神状态。”
中午有两小时的时间吃饭休息,林妄提前让孟小晚在外面等他,想回酒店陪池渊吃个饭。
刚出门孟小晚就给他拦住了,神神秘秘地让他看不远处的一辆保姆车,小声说:“池哥来了,买了饭在里面等你呢。”
这么多艺人在,外面停了一排车,池渊这次开的是新车,也没人认识车牌,藏在车队里很不起眼。
林妄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儿,细说有点矫情,但他还真没让人正儿八经送过饭。
池渊这次探班林妄就觉得挺惊喜,昨晚上做的梦都是好梦。他这个人容易知足,得了一样也不会立刻想下一样,他想的是怎么把这一样更好地送回去。
这回没等林妄想,池渊就又来了,一个接一个的,让他猜不着下面还有什么。
林妄拉开车门就闻到一阵饭香,肚子紧跟着就叫起来了。
车上就池渊一个人,许文阳不在,听见肚子咕噜声,抬手一点不客气的在林妄肚子上摸了一把,收回去的时候还揉了揉。
林妄练了几个月,已经有了薄薄的腹肌轮廓,上车的时候肌肉绷着,摸着手感硬硬的,有点弹。
“干嘛呢?”林妄让池渊摸得想笑。他肚子上有痒肉,要不是绷着没那么痒,刚才那一下就得笑出来。
他坐池渊旁边,保姆车后座宽敞,俩人中间摆着个小桌子,上面摞了几个餐盒。
池渊挨个打开,又拆了筷子递给林妄,边往杯里倒水边说:“肚子瘪了,瘦了。”
林妄饿坏了的时候吃饭快,容易噎,池渊把水递他,他一口气喝了一大杯,顺了顺才说:“哪有那么夸张,才来两天,你是真瘦了,我看出来了。”
池渊没反驳,默认了自己瘦了的事,在旁边拄着下巴看林妄吃。
林妄问他怎么不吃,池渊说他吃过了,许文阳拿的感冒药也吃了。
按以前林妄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但今天他有点忍不住。
昨晚上到现在也没腾出时间和精力好好和池渊聊会天儿,吃完没一会他还得回去。现在不说说,就又得等晚上了。
“方导是你舅舅?”林妄随便找了个话题,昨天推门他还真懵了一下。
“表舅,”池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和姜岚馨关系好。”
确实,关系不好也不能让池渊一句“我告诉我妈”给唬住。
林妄几口吃完半盒饭,换了个手拿筷子,甩了一下右手才又换回来继续吃。
池渊抓住他的手,捏了一下,“手腕扭了?”
池渊一直拿着热水杯,掌心烫得热乎乎的,林妄让他一攥,心尖都颤悠了一下。心道真是太久没见面了,摸个手都心猿意马的。
“胳膊在墙上磕了一下,没事,”林妄等池渊手拿开才动筷,不太在意地说:“他们练半个月的哪个都腰酸背痛一身伤,过两天习惯了就好了。”
池渊拿着手机点了几下,之后一直没说话,林妄就自己在那儿边吃边说。一会儿说说剧本,一会儿说说训练,池渊不时“嗯”一声,把肉菜往前面推。
等林妄吃完了,池渊没让他沾手,自己把饭盒收拾了放副驾驶上,拽着林妄的衣服把人往中间拉了一把。
俩人一下靠近了,胳膊挨着胳膊腿碰着腿,池渊忽然抓住林妄的右手,毛衫连着外套一起往上推,林妄想拦都没来得及。
露出的小臂上一大块青紫,有的地方还隐约渗血了,哪是普通磕了一下。
池渊脸上也看不出情绪,拿拇指指腹在上面很轻很弱地荡了一下,声音很低:“磕哪了?没把墙磕裂了?”
林妄知道实在不应该,还是扑哧笑了出来,怕池渊看着生气,聊胜于无地偏过头,边笑边说:“没有,墙没事儿,不然还得赔钱。”
池渊抬头看他,林妄笑声渐渐小了,但还是没停,收回手放下袖子,说:“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待着,别聊这个,聊点开心的。”
池渊眼睛还看着他手,问:“聊什么?”
林妄随口说:“你猜我在剧组看见谁了?”
池渊说不知道。
林妄无意识地拽了拽衣服袖子,碰到池渊胳膊的时候,指尖往那边蹭了一下,才笑着说:“柳临嘉,他是男二。”
“哦,”池渊侧过身子,歪头看他,“你检点一点儿。”
林妄心里想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原著里的主角之一,给池老板惦记坏了,憋着笑说:“我都没和他说话。”
“不许说。”池渊拿膝盖碰他。
林妄安静了一会儿,手还是放池渊膝盖上了,手指捏了捏,垂着眼就是笑,也没说话。
池渊看着他,过了几秒,说:“林妄,你想我了。”
林妄身上有很多传统的痕迹,他表达什么都含蓄,都委婉,像隔着层玻璃跟人相处。
他觉得这样妥帖,不容易犯错,所以跟谁都这样,也不存在特殊。
遇见池渊之前,没人能看出来,林妄也不让他们看出来,什么事儿都自己在心里琢磨。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一丁点风吹草动池渊转头就能发现,发现了不算,池渊直接就问出来。
含蓄的事不含蓄了,林妄身上一直绷着克制着的那股劲儿也跟着散了,后知后觉出累来。
他轻吸了一口气,搭在池渊膝盖上的手没挪开,眼睛看着池渊,嘴角很轻地勾了一下,说:“嗯,想了。”
后面这句就更轻了,尾音都是软的:“我们都一个月没见了,该想了。”
这种姿态放的很低的,撒娇一样的话,从平时比谁都成熟稳重的人嘴里吐出来,谁听了心都得软,软完了酸,想抱他揉他。
复杂的情感落到池渊身上,很直白地解释成了“你跟我撒娇,你想我碰你了”。
林妄眼前一晃,人已经让池渊按倒了,后背砸在座位上还弹了一下,两条长腿别别扭扭地曲着,右腿膝盖顶在池渊肚子上。
池渊扑的凶,但手一直护着林妄受伤的那条胳膊,俩人脸对脸,林妄能感受到池渊呼吸时落在他脖子上的气息,烫得他喉结很微妙地一滚,嘴里干了。
池渊没穿外套,一件很薄的黑色圆领毛衣,宽宽松松地盖着身体,林妄膝盖一顶,小腹上绷得紧紧的腹肌有多少道沟壑都数明白了。
再一开口,声儿已经不对了:“池渊……鞋,脏。”
池渊根本不管,推着林妄腿弯往靠背上按。上身伏的更低,鼻子贴在林妄耳朵上,轻蹭了一下,林妄呼吸一急的空档,低头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林妄觉得疼,但是脖子没躲。
他用手推池渊的脸,刚一用劲儿就舍不得了,变成了勾勾缠缠的力道,捧着这张让人心动的脸轻轻碰池渊的耳朵。
谈恋爱的事池渊不懂,他也没谈过,他眼里的步骤就是看上了、做|爱、绑一起。
林妄大他六岁,阅历比他多,说的话也有信服力。林妄说慢点儿会更好,会有“以后”,池渊就愿意听林妄的,不碰他。
这次是林妄先失态,池渊的步调跟着他,关系开了个缝儿池渊就不可能让它一点痕迹没有地合上。
车里空调开的高,林妄吃饭的时候不觉得,倒下来汗就蒸上来了。
衣服潮湿地黏着皮肤,外套被池渊扯了拉链,里面一件米色羊毛衫,薄薄盖着胸口,那点呼吸带上来的起伏和紧张刺激的点痕从池渊的角度一目了然。
池渊鼻尖顶了顶林妄的喉结,慢慢往下,蹭着锁骨,声音很低地撩着耳朵:“想我了,电话里怎么不说。”
“你忙,说了也是惦记。”林妄说完一句话喉咙就要咽一下。手从耳朵挪到池渊肩膀上,隔着衣服,分不清是掌心更热,还是池渊的身体更热。
池渊在锁骨上留了圈红印,扶着林妄膝盖坐起来,头发有点蹭乱了,“不想我惦记?”
车后排座位坐着够宽敞,这么躺一个半跪一个的就太挤了,林妄两条腿都憋屈着,池渊坐起来后背都贴着车门了。他腿更长,跪在座位上只能弯腰低着头,不然脑袋就得顶着车顶。
哪都不舒服,但也因为这点不爽利,滋生出一些不同于别处的,让人心底发紧的刺激意味。
林妄左脚踩着车座下面,撑着胳膊抬高了上身,看着池渊,呼吸有点急:“我都多大人了,还让你分心惦记,不像话。”
“你怎么那么多不像话。”池渊垂着眼看他,这么冷着说话的时候林妄没法反驳,只能无奈地笑笑,拿腿碰池渊,“下回跟你说。”
“下回是哪回?”池渊手从膝弯下面扣住,另一只手托着腰把林妄抬了一下,垫在了他腿上。腾出来不少空间,让两个人都能舒服点儿。
林妄脑子里刚想出要怎么说,池渊忽然把他摆弄成这个样了,再往下会发生什么都不用想,林妄脑袋里已经开始播了。
“问你呢,说话。”池渊手指头往林妄袖子里钻,把衣服全推到手肘,露出青紫一片的手臂。眼神很沉地看了两秒,拽着他手腕,弯腰亲在了伤口旁边。
磕这里撞那里的胳膊,忽然被柔软的小心地碰着,反差自不用说,林妄手指明显地一颤,胳膊已经湿了一小块。
肩膀被刺激得耸着,视线乱晃不知往哪放,就看池渊低头时颈侧的血管,幻想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淌到了胳膊上,输送过程让他酥酥麻麻,轻轻咬着牙,无意识地舔嘴唇。
林妄嗓子哑的自己都不好意思听:“池渊。”
池渊模糊地应了一声,左手在他膝弯打转,往下托了托,控着他别乱动。
林妄腰紧跟着一哆嗦,上身往后蹭。池渊看他,林妄就摸他手背,说腰有痒肉,一碰就难受,没想挣开。
池渊松了手,嘴角是湿的,嗤了声说:“我碰了么?”
不等林妄说话,他说:“是不是又要说不像样?我分心惦记你算不像样,你累了和我说算不像样,上综艺跟我捆一起也算不像样。林妄,你跟我这么见外,是想让我生气然后把你做了么?”
林妄没想到池渊会一次说这么多,但他无言以对,除了最后两句,他就是这么想的。
池渊就抓着他,俯身靠过来,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的时候,低声说:“别这个表情看我,你越看我越想让你哭……跟我撒娇不犯法,别什么事都自己撑着,嗯?”
一番话听完林妄心底都是烫的,烫得他不知道该干什么,胸口幅度很大地起伏着,口水咽下去了可喉咙还是干,又涩又痒,好像有什么应该在这。
他这时候应该说“我知道了,我以后听你的”,他以前一定会这么说,因为他是年长的那个,打心底里觉得就是该他让着惯着池渊,他的需求都得往后靠。
这样才“像话”。
但这次,看着池渊紧盯着他的眼睛,林妄抿了抿嘴唇,手也搭在了池渊的后背上,艰难地张了张嘴,每一个字都是挤出来的。
“我不习惯,池渊,我还不习惯。”
“不逼你一次就改,”池渊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过了会,在他耳边用气声很慢地说:“试试,跟我撒娇,还是我先教你一遍?”
林妄耳根连着脖子红了一片。
什么事都自己扛、扛了十几年的男人哪会撒娇,这个词就没在林妄的字典里出现过,他和谁都没撒过娇,多难受都没有过。
平日里什么都懂的林哥这回是真露了怯,手指在池渊手背上无意识地动,臊得都有点自暴自弃了,无奈地哑声说:“你教我吧,这个,我不会。”
池渊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闻言嘴唇紧紧贴着林妄的耳朵,软着嗓子,呼吸一下凌乱了,抓住林妄的手十指紧扣,那种意味很浓地用林妄的口气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
林妄一开始听的认真,到最后越听越不能听,偏过头又被池渊捧着脸按回去,听池渊给他说现场。
池渊嘴里的主语是“我”,可是“我”喊的是池渊自己的名字。
这个“我”是谁,不言而喻。
一段话气喘吁吁地说完,林妄脖子让汗湿透了,项链挂在上面,戒指刚好陷进锁骨的小窝里,和汗一起衬得发亮。
腿一直曲着,刚才害臊到一直紧绷,现在早酸了,池渊不用林妄张嘴,就抬起来放在了它该在的地方。
然后说:“到你了。”
林妄能说句想你了都酝酿了一个月才开口,刚才那一段难度实在是上升到一定高度了,就算考验演技,在池渊面前他都演不出来。
林妄吸了口气,还是没说出来,讨饶地叫他:“小池,我说不出口……”
小池——林妄很少这么喊池渊,记忆里也就只有两次。
一次在浴室,林妄抱着他站不住了,就喊小池,说不想要那儿,要这儿。
一次在下雪的冰面上,林妄问,小池你吃的是什么药。
池渊喜欢听林妄这么喊他,如果可以录下来,他能一宿一宿地听。
“再叫一遍。”他说。
喊这个林妄没负担,搂着人又喊了一次:“小池。”
池渊垂着眼,按着他嘴唇说:“等会儿也这么叫。”
话音一落林妄身上就热起来了,池渊点了一把火,直接把两个人都烧着了。
刚才出的那点汗像在闹笑话,林妄现在的汗顺着鬓角喉结往下淌,早上打理好的头发全乱了,他也顾不上。因为太热了,太他妈热了,他就不该穿这件修身的毛衫,堆堆叠叠之后紧紧箍在身上,勒的他快喘不上气了。
隐约听见手机闹钟响了,提醒林妄他现在该回去,下午的训练要开始了。
午休的两小时转瞬即逝,又显得漫长,林妄吃饭再慢也用不了十分钟。他吃饭的时候池渊没喝水,想来也是渴的,不然不会乱找水喝,找得林妄侧身直躲。
池渊平日里有多听林妄话,这时候的压迫感就有多强,林妄嘴里吐出来的只能是压抑和“小池”。
天色都有些暗了的时候,闹得空气都燥的热气儿终于散了,林妄脸还有点红,手搭在眼睛上,脑袋下面枕的是池渊的腿,呼吸还有些不稳。
那件米色羊毛衫扔在了副驾,洇了一片,他身上穿着自己的运动外套,拉链拉到胸口,冰得有点难受。
池渊一只手放在拉链旁边,揉着,另一只手拿手机给许文阳发消息,发完又给方忱发,说自己高烧四十度,林妄送他去医院。
方忱秒回,气得骂了三遍小兔崽子,第四句是知道了,给半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