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云灼从明遥手里接过行李,走之前看了看苏易梓:“你喜欢我老婆的衣服,我们回家收拾出来一些给你,也省得你搜同款了,容易搜到假货。”
“……”
没再管时穆野和苏易梓,沈云灼和明遥带着客人回去了。
沈云灼负责给他办理入住。
身份证显示这位男生叫徐郁,二十岁,比明遥还小三岁。
“徐先生,二楼‘明月’大床房,上楼梯左拐左手边,这是您的房卡……”沈云灼一字不差地背下了所有注意事项。
徐郁安静地听完,提着行李上楼了,过了一会儿又从楼上下来。
明遥正在泡咖啡,便问:“要喝杯咖啡吗?”
“不了,谢谢,”徐郁说,“我出去走走。”
明遥停下手里正在泡的咖啡,跑过去塞了一些小零食给他:“这些零食是随便吃的,你带着吧。”
徐郁从里面挑了蓝莓干和核桃酥:“我就带这两个就好了。”
明遥跟他摆了摆手:“玩得开心。”
目送徐郁离开,明遥回到吧台,沈云灼递给他一杯加了奶油的咖啡,已经做好了。
明遥喝了一口,嘴角残留一些奶油,舌尖舔了舔,问沈云灼:“中午我学做意大利面怎么样?感觉蛮简单的。”
沈云灼若有所思,答非所问地来了一句:“其实不用这么热情,不卑不亢就好了。”
明遥一脸你在说什么东西的表情,他参加经营民宿的综艺,作为老板娘……老板,热情不是很正常吗?拉一张苦瓜脸谁会来?
关不卑不亢什么事?
怎么一言不合就教育人?
“咱俩至少得有一个热情吧,”明遥说,“我不热情你倒是热情啊?”
沈云灼只泡了一杯咖啡,从明遥手里拿过咖啡杯,在同一个位置喝了一口,感觉奶油一点都不甜。
咖啡豆也好像是浅烘的,只酸不苦。
某种怪异的情绪又像潮水一样涨了起来。
真的太热情了,有点心疼。
说来可笑,那么多肉麻的话都能硬着头皮说,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不少。
如今感受真切,反而嘴巴不听话,一句花言巧语也千难万难起来。
“我热情有限。”沈云灼说。
热情有限……
那来参加这个节目做什么,服务行业的老板,自己不想服务。
自家公司做的零食,自己不吃。
明遥最不会伺候人了。
从沈云灼手里夺回咖啡杯,转身想要离开。
又被沈云灼一把拽住。
“给你就透支了,”沈云灼说,“哪来的多余热情给别人。”
明遥:“……”
二楼的天台顶部装了玻璃棚, 能挡日晒能遮雨,也能让风吹进来。
明遥一个人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并不觉得自己的“热情”有什么问题, 不过也理解沈云灼的立场, 应该是吃醋了吧?
可那个徐郁看上去忧忧郁郁的,就算性取向为男, 也明显是个0号,沈云灼吃哪门子的醋?
等下,明遥坐直身体,垂死挣扎般怀疑,自己怎么就是0号了, 有证据吗?
可下一秒,他又自暴自弃地向后靠。
没证据他就能当1了吗, 他哪有那个能耐压沈云灼, 昨天两人在沙发上的互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0就0吧, 累和疼必须要选一样的话,他选择不那么累。
想起昨晚,暖亮灯光照亮的两个人,明遥心中的惧怕不那么明显了, 继而升起一丝回味, 因而这一靠靠得有点猛, 险些压着椅子背栽楞倒地。
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他,椅子和他同时被扶正,明遥看见了沈云灼。
沈云灼扶他只用了一只手, 另一只胳膊托了一大盘意大利肉酱面。
肉沫切成了肉丁, 这很有沈云灼的风格。
意大利面上,沈云灼用番茄酱挤了一个形状, 酷似爱心。
明遥视线牢牢被吸引住。
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沈云灼顾左右而言他:“看见我来了就自动摔倒?”
“想往你怀里撞来着,”明遥说,“撞歪了。”
沈云灼心跳没有预兆地了快了一拍。
难得地说了句情话:“可不是,撞心口上了。”
明遥:“……”
下午,徐郁不在,节目组又没安排新的客人,也没有什么可打扫的,明遥就上网查教程,学着做了芒果班戟,意外发现了自己在甜品方面的天赋。
做得超乎意料地好吃,一个劲地喂沈云灼。
徐郁在晚饭之前回来,明遥也给他尝了一块,问他:“要一起吃晚饭吗?不过我俩的厨艺马马虎虎,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
“我倒是会做饭,”徐郁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来做?
明遥心道太好了,还有这等好事?
他喜形于色,对上沈云灼高深莫测的眼神,连忙收敛起一些。
“用帮忙吗?”沈云灼给他示范了一个标准的不卑不亢,语气听不出起伏,也不带什么情绪,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眼神专注。
“不用帮忙,”徐郁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他们,“那个不好意思我……我失恋了,是来这边散心的,我能一个人做这顿饭吗?”
“那辛苦了。”沈云灼说。
明遥:“……”
他认认真真地等沈云灼的下文,结果沈云灼将他的手一拉,带他离开了。
“他说想一个人,我们就别打扰了。”
“是,”明遥说,“我们就别撒狗粮了。”
如此,明遥和沈云灼吃了近几天最满意的一顿晚饭,饭后没多久就到了下播时间。
沈云灼简单处理一些例行工作,明遥带着他的芒果班戟去沈异融的院子串了个门。
处理完工作,沈云灼又点开那个烟花视频看了一下,想着什么时候也给明遥个惊喜。
下面有很多祝福留言,其中有一条是晚梨的:
[一年啦[爱心][爱心][爱心]]
沈云灼指尖一顿。
他们认识有一年了吗?
顺手点进晚梨的朋友圈,这里记录了他跟沈霆飞相处的点滴,一直可以追溯到去年的今天,晚梨发了一张躺在沈霆飞腿上的照片。
沈霆飞的腿,沈云灼连碰一下都不敢碰,晚梨能躺在上面拍照,那一定是最亲密的关系了。
照片下的文字是:[以后我就是你的小拐杖啦]
沈云灼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明白了,却难以接受。
去年的今天才是真正的告白日,今年过的是纪念日。
沈霆飞已经知道了他失去部分记忆的事实,却没有戳穿。
那明遥呢?
这条恋爱官宣的点赞里有明遥的头像。
明遥点赞了,昨天看照片却认不出人,还跟他一样,祝福沈霆飞表白成功。
这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比发现自己跟明遥已经结婚还要更令人惊慌错乱。
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明遥跟沈霆飞一样,看破不说破,另一种是,明遥也失忆了。
从种种迹象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沈云灼不愿意相信,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蓄意捏造的吗?
他在演,他也在演。
多么荒谬,这么恩爱,却没有一个人是认真的。
而明遥,昨天还捧着他的脸狂亲说好爱他,他以为说麻辣烫好吃是假的,至少这样赤诚表达的爱意是真的。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趁明遥没回来,沈云灼给余尘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一下明遥车祸那天具体是什么情况。
交代完,沈云灼心乱如麻地在屋里踱着步子,门口的门铃响了几声,他知道是明遥回来了。
沈云灼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夜色下的人影,看他迈着娇小的步子,不急不忙地走进来,塞了一个小风扇到自己怀里。
“给你带了个好东西,”明遥说,“你大侄子给的,挂在脖子上可以出门带着,在门口站着干嘛,等我回来?”
“你确定我会把这个东西挂在脖子上?”沈云灼试了一下风扇,关上之后随手一放。
“你不要我要!”明遥很宝贝这个小风扇,拿着他坐到沙发上,胡乱抓腿上被咬的包,“好痒,我明明喷了驱蚊水了怎么还是被咬了。”
沈云灼死气沉沉地应他:“你血好喝。”
明遥不知死活:“沈老师也这么说,不过你更有发言权,毕竟喝过。”
“……”
“我给你涂一点清凉油,今早余尘带来的,过来。”
沈云灼抓起明遥的手腕,带着他往浴室走,明遥被捏得腕骨生疼,但没多想,沈云灼嫌浴室简陋,不会对他做什么。
就算做了什么,也不是不行。
可一路走过来沈云灼都气压很低,不发一言。
被带到浴室里,又被沈云灼抱到洗漱台上,明遥的心不安起来。
沈云灼旋开清凉油的盖子,指尖轻沾,涂抹在蚊虫叮咬的地方。
脚背上也有,沈云灼都一一涂抹到位了。
明遥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然而正当他准备跳下去的时候,沈云灼又用胳膊拦住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往哪儿跑?”
明遥壮了壮胆:“那……一起洗澡?”
又不是没洗过。
“是要一起洗,”沈云灼的吻覆了上来,先是在唇上,然后耳鬓厮磨,“我带了那件睡衣,你是想洗完了穿还是一边洗一边穿?”
明遥知道是哪一件,用来搞情趣的那一件,沈云灼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明遥还是想反抗一下:“在录节目,不太好吧?”
“直播已经结束了。”沈云灼说着吻向了明遥的下巴,喉结,再往下锁骨……无一遗漏。
清凉油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却没能让任何一个人更清醒。
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我想……”沈云灼直接道,“要你。”
这一刻终于来了。
明遥看向沈云灼的眼睛,那里面深不见底,深潭一样能把人吸进去。
他其实一直在做准备,如果沈云灼可以循循善诱温温柔柔,他可以的!
沈云灼昨天嫌浴室破,今天就不嫌了,哪怕去房车上也好呢。
面对洪水猛兽,逃生是本能。
“老公你别这么着急啊。”明遥说。
但沈云灼慢不下来。
他急于求证——
对于这件事,明遥是喜欢的,期待的,享受的。
“宝宝,”沈云灼抓起明遥的手,眼里的火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帮我。”
明遥被牵引着,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然后整个身子都跟着瑟缩了一下,本能地向远离沈云灼的方向逃脱。
他不明白沈云灼为什么会这么粗鲁。
这样的反应也让沈云灼的情绪一瞬间降至冰点。
可以了,不需要再试探了。
明遥怕他,那些饱含深情的挑逗都是刻意的表演。
明遥具体出了什么问题沈云灼还不确定,但一定是有问题的。
明遥快要哭了, 也可能已经哭了。
他表现得这么差,连碰一下都不愿意,沈云灼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沈云灼长腿抵着洗漱台, 手臂撑在台面上, 牢牢地圈着明遥,也看着他, 神色变得深邃。
好像快速思考了什么,然后目光变得柔和:“怎么了?”
明遥被问得恍如隔世。
一开始这么看他不就好了吗?他也不至于现场翻车。
想想自己刚刚的反应,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吧,跟被电烙铁烫到了一样,手缩得比小偷还快。
但可不就是像铁一样吗。
明遥的掌心现在还有余温。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云灼问。
“啊, 我……”明遥搜肠刮肚,到底什么理由才合适, 什么理由都不合适啊!
但他坚信, 只要强行解释, 就能蒙混过关。
可很快沈云灼又把他的路堵死了:“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我这样?现在又不喜欢了?”
明遥:“???”
他会喜欢沈云灼那么粗鲁,像糙汉一样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点点前菜就要上主菜了。
还握着他的手逼他吃。
但是沈云灼都这么说了,沈云灼又不知道他失忆了, 肯定之前的自己就是那么表现的。
他真是贪图美色连命都不要了。
“我没洗手, ”明遥说, “我在外面逗猫来着,不知道手上蹭了什么黏黏的东西。”
他豁出去了,万一沈云灼信了呢。
沈云灼看了看明遥虚虚攥成拳的两手, 和透着澄澈愚蠢的双眼, 降至冰点的心情又被融化了。
他的谎言这么拙劣,之前怎么没发现?
因为自己也不是坦诚的。
这么一想, 那些不讲道理的愤怒念头一一得到了平息。
“那洗一下?”沈云灼给明遥让了让地方,没去检查这件皇帝的新衣。
明遥慢吞吞地跳下洗漱台,站在洗手池前,佯装淡定地感应出水,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手。
沈云灼就在身后看着。
衣物被脱了一地,明遥时而透过镜面看沈云灼,心理建设做了又做,就怕洗完手再临阵怯场。
他不知道,沈云灼放任他悠哉地洗个手洗五分钟,是已经准备放过他了。
还贴心地为他找了借口。
“你是不是骗了我什么?”沈云灼忽然问。
明遥心里咯噔一声,装听不见:“什么?”
“你明明不喜欢,”沈云灼说,“嫌我上次把你弄疼了对不对?怕我还像上次那么对你。”
明遥:“……”
是这样吗,你早说啊。
“但是你为了让我开心,就故意表现得很喜欢,难为你了,宝宝。”手洗得不能再干净,沈云灼帮明遥冲洗掉泡沫,又用毛巾给他擦了擦,“其实不用这样,你忘了你跟我表白那天我答应你什么了?”
“…………”
明遥以为自己幻听了,谁跟谁表白,竟然是他跟沈云灼表白的吗?
这简直比沈云灼肝火旺盛到突然爆发还令人崩溃。
明遥惊魂未定地看了看沈云灼,信息量太大,狂风卷起一团乱麻,不知道该理哪条线。
他抿了抿唇,飘忽的眼神定了定,东拼西凑出一些撒娇的语调:“你自己说。”
沈云灼抬手把明遥扣进怀里,从未觉得人生可以如此充满乐趣。
说什么呢。
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不管说什么,明遥都会对他深信不疑。
“闭上眼睛,宝宝。”
沈云灼的声音天生带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明遥靠着他,在他手掌的轻抚下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又或者是一瞬间。
他晕过去了,又苏醒。
抽象的意念在沈云灼的声音和行动里开始具象,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下,沈云灼的喉结滚得像沸水,明遥挨着他,好像也被烫掉了一层皮。
“老公。”明遥呆呆地叫了声,听不出是在表达不满还是赞赏,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脑子里装的都是连绵不绝的余韵,沉沦的漩涡越卷越大,明遥软在沈云灼的怀抱里,又叫了一声:“老公。”
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事后明遥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没有深究。
对沈云灼的愧疚压过了对他的怀疑,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似的,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明遥参加节目第三天,就华丽丽地病倒了。
大概是吃错了东西,但具体是什么食物引起的不得而知。
总之节目组上上下下谁都没事,就明遥一个人上吐下泻,胃里没有东西,血糖就低了,走两步就犯晕。
沈云灼也借此明白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明遥有低血糖的毛病,会时常晕倒,沈云灼早就知道,时刻准备着表现出心疼得无以复加的样子,但失忆以来,明遥一直都没犯病。
这两天明遥柔柔弱弱的一小只,一阵风就能吹倒,一片卫生纸就能绊倒,吃不下喝不下,可把沈云灼心疼坏了。
睫毛一收,眼帘一垂,沈云灼的心就跟着提起来,只想把人搂在怀里亲亲抱抱,想要是能替他遭这个罪就好了。
别的,暂时不想去追究了。
余尘说,当天两辆车发生了追尾,他们的车在前面,不知道后车里面坐着明遥。
沈云灼心里有了底,大概是两人同时进了什么时空隧道,一起撞失忆了吧。
换个角度,他又怎么知道失忆前的明遥不是深爱他到无法自拔?
这两天明遥帮不上什么忙,沈云灼就没有接待新的客人,好在徐郁是个好招待的,还能帮忙给明遥做好消化的饭菜。
但这么一来民宿的营业额就落下了,被另外两家领先了不只一点。
节目组空降了两个帮手,一个是瞿之颜,一个是沈云灼的好朋友许寄。
许寄是专业的小提琴手,不久之后要开自己的演奏会,刚好借节目宣传一下。
巧的是,瞿之颜和徐郁也都是小提前爱好者,四个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相谈甚欢。
明遥就落单了。
他想帮忙,但因为人手一下子多了起来,谁见了他都让他回房间休息。
沈云灼尽量抽了时间陪他照顾他,但沈云灼也得作为民宿老板招待朋友和客人。
四个人在一块聊的都是他听不懂的东西,什么协奏曲变奏曲,大调小调,这个斯基那个斯特的。
他好像局外人。
这天晚上沈云灼在那三个人的起哄下用许寄的琴拉了一曲《卡农》。
明遥虽是个音乐白痴,但心有灵犀地听着音色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果然是沈云灼在拉琴。
左手轻托住小提琴的琴颈,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按着琴弦,右手紧握琴弓,绷起交错的青筋,手臂随着旋律柔韧地起伏。
头微微倾斜,银色镜框给英俊的侧脸添了几分斯文,眼神专注而深情。
错过了开头几秒,明遥有些遗憾,因此剩下的部分都听得十分认真。
坐在沙发上,手掌撑着脑袋欣赏,表情用如痴如醉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们宝宝又开始望夫了】
【帅爆我了[色][色][色],不会拉小提琴的霸总不是好老公】
【老公手是真好看啊,特别是揉弦的时候,好像在揉我心巴子】
沈云灼只拉了一曲,大家都没听够,但迅疾之间,他已经跟明遥一起消失在了画面里。
卧室里,沈云灼给明遥倒了一杯温水,问他:“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没什么事了。”明遥说。
他的意思是沈云灼可以出去继续跟他们聊音乐,他也可以旁听。
或者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做点什么都行,总之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可沈云灼坐在床头,枕着胳膊懒散地往后一靠,又开始忆往昔:“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晕倒在我怀里了?”
明遥:“……”
又来了。
不知道这两天沈云灼受了什么刺激,特别爱回忆过去,还总是给他出考题,你记不记得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不是说过……
天啊,饶了他吧,他现在脑子不好使。
可沈云灼对此事乐此不疲,屡试不爽,并不会因为明遥面露苦色而停止。
“我都晕了还怎么记得?”明遥不太高兴地靠过去。
他已经习惯了枕沈云灼的肩膀。
“你晕倒之后一直抓着我的手,掰都掰不开,”沈云灼说,“醒了还不承认,说我非礼你。”
明遥:“……你肯定非礼了!”
沈云灼:“是亲了你一下。”
明遥:“你确定只亲了一下?”
“好吧很多下,”沈云灼说,“你不说话也不拒绝,还一脸享受的样子,亲一下怎么够。”
明遥:“……”
要点脸吧。
“可能把你给亲爽了,”沈云灼继续篡改历史,“所以你才约我吃饭吧?”
“不是,”明遥艰难地给自己的“黑历史”缝缝补补,“请你吃饭就是想找个饭搭子。”
沈云灼:“……饭搭子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只找我?”
明遥不假思索:“想让你买单呗。”
“那我还能真让你掏钱吗?”沈云灼说,“我来请,你不就又欠我个人情了。”
明遥:“欠人情不行,欠顿饭可以。”
沈云灼:“所以你吃完饭坚持陪我去公司加班要怎么解释?”
明遥:“……”
到底有完没完啊!
不过,明遥看了看沈云灼, 就冲这张脸, 也是值得破例的。
可能是血糖不够用,三观就跟着五官走了。
他一见钟情。
他见色起意。
他神魂颠倒。
如果对象是沈云灼的话, 明遥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想跟你多呆一会儿嘛。”明遥有点理解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每次沈云灼陪他总是匆匆忙忙,不出半个小时总有事情需要他处理,这民宿离了他得散。
明遥又实在虚得下不去床,最严重的时候还挂了一次水。左右权衡, 他在任性与懂事之间选择了后者。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希望身边能有人陪,之前是爸爸妈妈, 后来有朋友陪, 现在这个节目里就只剩一个沈云灼。
一开始明遥觉得是个人陪他就行, 后来瞿之颜来看他,说给他带了好吃的,分享最近发生的好玩事,明遥才觉得不是的。
他可能……只想要沈云灼陪着, 沈云灼可以工作、打电话, 也可以随便跟他说点什么, 或者睡觉也可以,他就是需要沈云灼在他睁开眼能看到、伸手能抓得到的地方。
哎,怎么听骚话也能上瘾呢。
沈云灼这个妖妃。
这答案令沈云灼感到满意, 他又开始故弄玄虚:“还挺怀念的。”
明遥:“嗯?”
没有把握的时候明遥一般不随便接话, 他学会了引导沈云灼自己说,沈云灼说了就是标准答案, 沈云灼总不会自己推翻自己。
“那个时候你多粘人啊,”沈云灼说,“陪我加班,在我办公室睡着了,我出去开会你都不让。”
明遥:“……”
“我就只好把人叫到办公室里来,一只手给你,一只手翻资料,跟他们小声讨论。”
明遥:“……”
说的跟真的似的,沈云灼百感交集地亲了明遥一口,在他脸蛋上弹了一下说:“不过你现在这么懂事也挺好。”
明遥心说不好,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快要憋出蘑菇了!
明遥觉得这两天沈云灼对他很不一样,花言巧语一套一套的,好像肚子里藏了本情话大全。
可能是自己病了,沈云灼恨不得往死里宠他,他张嘴,沈云灼就喂,他要帮忙,沈云灼就把他扛回房间,夜里肚子疼起夜,沈云灼也会跟着醒,给他逆时针再顺时针柔肚子。
但沈云灼又不只做这些,每句话都跟沾了糖水似的齁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