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眼眶发红,快要被说哭了。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事,在任何一个生态环境中,想要保持平衡,就不能触碰那些禁忌的东西……
夏稚的内心快纠结死了,呼吸加重。
他什么都知道,良心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可他是玩家啊!为了通关而冒险不是他这样的玩家应该做的吗!
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秦尤解释这回事,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夏稚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秦尤自知刚才的反应吓到了夏稚,脸色僵硬无比,心头生出的怒火也在夏稚可怜巴巴的注视下渐渐熄灭。
但他依旧坚定地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夏稚:“……我知道了。”
“你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夏稚欲哭无泪,眨眨眼,打转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连忙伸手擦。
下一秒,一道微凉的触感落在脸上,秦尤有些不适应地替他抹去眼泪,脸上的表情也被尴尬所替代。
“别哭了。”他干巴巴地安慰道:“你还小,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可怕。”
夏稚本来也不是被训哭的,他到底不是游戏里的‘夏稚’,人生目标不是高考,也不是考个好大学之后顺利毕业并踏入社会,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他要做的就是从危险中寻找脱离游戏的方法。
没想到,碍于身份的缘故,连肆意冒险都很难做到。
垂头丧气地跟在秦尤后面,夏稚思考其他可行的方案。
如果不能自己跟温罗沟通的话……该怎么告诉温罗妈妈他的推测呢?
按照自己的推测,他们母子俩应该在同一个空间里才对,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夏稚发现,如果不是温罗妈妈来找自己的话,自己根本没有渠道去找对方。
下意识看向前方秦尤的背影,夏稚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倒不是怕秦尤训斥自己,只是刚才他已经很生气了,自己再问一个类似的问题岂不是火上浇油?
秦尤作为他身边唯一的一个懂行人,不能咨询的话,他还能问谁呢……
今天不刚好冒出来一个人嘛!
晚间,夏稚找到周寂,拉着他鬼鬼祟祟地来到学校小卖部后面那处无人问津的小角落。
“帮忙找个人?”周寂眯起眼,警惕地问:“找谁?男的女的?”
夏稚:“一个男的……”
“不帮。”周寂爽快拒绝,越过夏稚就要走。
夏稚急了,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往后拖:“别走别走,你听我讲嘛!”
“没事也不找我,一找就让我帮你打听男人,夏稚,你是不是拿我当舔狗呢?”
夏稚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你胡说什么啊!你听我跟你讲!”
接着他就把自习时自己被叫出去那件事说了,又说了秦盟和秦尤的关系。
“秦老师现在为了我的安全,不想帮忙,我又不是看不懂眼色,这个时候还往木仓口上撞。所以想了想,决定问问秦盟。他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求求他,或者让他看在温罗妈妈的面子上帮忙,他会同意的!”
进行一些情感拿捏。
没想到周寂听了,沉思片刻,竟是跟记忆中的一件事对上了号。
“我说过小时候跟温罗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同一片地方吧?”周寂说:“小时候在外面玩,总能听见那些老人们说别人家闲话,说的最多的就是温罗母亲长得好看,在外面好像有……那些老人嚼舌根,十有八九是假的,但后来温罗的父母频频争吵,不知道跟这些谣言有没有关系。”
夏稚:“……”
又是一种变相的霸凌。
谣言害死人,对于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女人身上的枷锁太多了,有的时候都不需要做什么,一把把锁头就想要不要钱似的往铁链上挂,若是想要挣脱,就要面临更多闲言碎语。
针对女人的谣言,脏的很。
第357章
夏稚知道周寂的人脉很广,但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晚自习前刚把这件事拜托给他,晚自习结束后,周寂就领着自己摸黑来到校门边缘,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栏杆之外站着一个几个小时前刚见过的人——秦盟。
“你也太厉害了吧!”隔着很远的距离夏稚就认出了那个人是秦盟,激动地抓着周寂道。
周寂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挽住自己的胳膊,说:“再多请我吃顿饭?”
“没问题!吃两顿都行!”夏稚高兴了,说什么应什么。
这边秦盟也是茫然极了。
下午刚从学校离开,跟秦尤虽然算不上不欢而散,但说到底,他不准备短时间内再次出现在秦尤的生活范围里。
结果只是吃个晚饭的功夫,老板便接到了其他亲朋的消息,让他来学校一趟。
餐馆老板是他老相识了,以前秦盟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因为工作需要,几乎跟每个行业的人都打些交道,这家餐厅的老板性格爽利,所以他常来吃饭,现在偶尔回来,也会过来随便点两个菜吃一吃。
也不知是谁,兜兜转转竟然都找到老板这里来了,就为给他带个话。
秉持着一丝好奇的心理,秦盟站在指定的铁栏杆之外,站了没几分钟,校园内就冒出两道黑漆漆的人影。
待走近后,秦盟才看清其中一人竟然是下午见过的漂亮少年。
“原来是你要找我。”秦盟很惊讶:“说实话,我很意外。”
本就有事要求人家帮忙,夏稚连忙客气道:“不好意思,又麻烦您跑一趟,但是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
“请我?”这回秦盟更好奇了:“秦尤就在你身边,他不帮你?”
“……是的。”夏稚如实点头:“秦老师不太赞同我的做法,所以也不想提供帮助。当然,某种程度来说,秦老师才应该是对的,而且他不愿意帮忙是不想让我陷入危险之中。”
这回,不止秦盟脸色凝重,就连周寂也皱起了眉头。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了……”还不知道夏稚要做什么的周寂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他刚好追问,就被夏稚拍了两下手,随意安抚了一番。
夏稚无视两个男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所以您会帮我吗?”
秦盟:“你还没有说要做什么。”
“我想,我要做的事对您应该也有好处。”夏稚在心里默默地跟温罗母亲说对不,“顺利的话,我会跟温罗的妈妈沟通的,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达。”
感情的事,夏稚不懂,他也不可能清楚当初秦盟对待心爱的女人有多么疯狂,而另外一位当事人已经结婚生子,对秦盟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其实下午听了秦盟的话,夏稚总有一种是秦盟求而不得的直觉。
他做了那样的事,温罗的妈妈从未找过他,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是秦盟追寻她的踪迹。
这是不是能够说明,温罗妈妈或许是恨他的?亦或者说,对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不赞同的。
总之,按照这条线路的推测,夏稚准确无误地拿捏了秦盟的心理。
是的,他猜的没错,秦盟果然犹豫了,他甚至不想知道夏稚到底要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就愿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思量帮忙的可能性。
可见夏稚给出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或许没有夏稚的帮助,他这辈子都无法再与温罗的母亲进行谈话了。
难道人真的要等死了之后才能遇见已经故去的深爱之人吗?那样的话,几年光阴虚度,岂不是很残忍?
“好。”秦盟思考的时间不算久,夏稚随手拍开飞虫,他瞧见了,眸光微闪,仿佛这一举动成为了催化剂似的,立刻答应下来,“给我一个时间和地点,以及要做什么,尽可能地详细描述。”
夏稚心中欣喜,但碍于周寂还在身边,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秦先生,这周五晚上我可以请您吃饭吗?”
秦盟顿了顿,随后明白了什么,轻笑:“我不需要一个孩子请我吃饭。所以,我来请你吧,毕竟非要算起来,是我有求于你。”
谁请客当然是无所谓了,夏稚连连点头:“好的,那就麻烦周五放学之后您来接我一下。”
看样子,是不准备添加秦盟的联系方式了。
秦盟也不在意,答应之后转身离去。
等他的身影彻底没入校外的黑暗之中,夏稚侧了侧头,对上一双极其不满地眼睛。
“我没忘记你。”夏稚眨眨眼,故作无辜:“这件事暂时不让你知道,等我成功了,一定都告诉你。”
“现在就说。”周寂可不像叫焦灿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行,现在说了就……”夏稚故作紧张地指了指天,企图把事情的严重性往玄学上扯,这件事连秦老师都不知道,现在这位秦先生也不知道呢,我周五约他就是因为只有临时说,才能立刻做,否则就不灵了!”
周寂:“你以为你在许愿吗?”
“我不管!”夏稚开始耍赖皮:“反正我现在不能说,说了就失败了我找谁哭去?你要是再逼我,事情完成之后我也不告诉你!”
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软硬兼施的情况下,周寂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强压着好奇心,再三从夏稚那里获取保证,等事成之后,一定要第一个告知他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夏稚的语气太过轻松的缘故,周寂忘记了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在夏稚发誓保证之后,还有些窃喜地挑起眉毛。
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周的复习量明显加倍。
夏稚在学习氛围的熏陶下度过了忙碌的一周,周五早放学后,他立刻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秦盟没有失约,站在校门口的角落,不显眼,但要是看到他标志性的大衣,也不会错过。
夏稚远远瞧见他,先是挥了挥手,然后跑过去。
“秦先生,让您久等了!”夏稚握紧自己的书包背带,道:“您能找个安静又私密的地方吗?之后我要说的计划真的很重要!”
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听见,从根源上排除有人会出来制止他的可能性。
秦盟早就定好了这样一个地方,那天回去之后,他思来想去,觉得少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气运和天赋可能都不高,但这股固执的劲儿……
倒是跟温罗有点像。
当时他没有告诉夏稚,其实女人死后,他和温罗常常见面。
这个常常也不是指天天见面或者有多亲密,一开始只是他单方面的爱屋及乌,总觉得母亲去世、父亲遗弃的孩子很可怜,他做不到亲自去养育对方,但是在孩子的身边适当施以援手给予保护也是可以的。
这一跟,就去了北方。
人人都以为温罗跟祖父母去北方是享福去了,毕竟那对老夫妻看起来很有钱,又是知识分子,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对老夫妻是封建迷信的头脑,对于任何没有边际却被扣上算命的离谱假话,他们都要信上几分。
以前是听了算命老瞎子的话,把儿子成年后丢到外地自生自灭,断绝一切供给;现在是为了家族繁荣昌盛,子孙绵延不绝,所以又千里迢迢把从未谋面的孙子接到身边来悉心教养。
发现他们有问题的不止是偷偷跟过去的秦盟,对于一连经历了母亲去世、父亲离家出走并重组家庭的温罗来说,成长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
他对老夫妻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所以不论去哪里生活,于他来说都一样。
温罗去了北方,第一时间就发现那令人感动的爷孙相处方式十分违和,他作为当事人,每天好似对着两张只会笑、只会哄他、宠他的假脸。
秦盟第一次跟温罗见面,就是为了提醒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小心提防祖父母。
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尤其是秦盟,他对温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深爱这个孩子的母亲,而这个孩子的父亲抢走了他的爱人,还令她早早去世。
曾经他也怀疑是不是有阴谋之类的,但查了好久都无疾而终,爱人的死亡也是一个意外。
现在这个孩子几乎是在未知的危险边缘徘徊,难道他要不管吗?
所以,管了,但管的不彻底。
“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当时的孩子直直地望着他,说出的话也很冷静。
秦盟愣住,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他不需要对方做什么。
小温罗似乎知道了什么,于是点了点头,慢吞吞地与他错开了。
整个过程,好像只是在路边遇到一个问路的陌生人。
第二次见面,也是秦盟主动的。
那个时候他在北边的城市混的风生水起,从一个有点能力的同行那里得知一个消息,就是时隔几年的时间,温家那对老夫妻再次话费了一笔巨款来算命了。
得到的结果是:温罗是新进入家门的天煞孤星。
“结果已经告知了吗?”
“还没有,流程是要等。”同行笑得不怀好意:“老瞎子那套手法,骗钱还不让人爽快利落,他自己私下跟我们吹牛,说就喜欢看顾客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
同行说,老瞎子有点修行,早年也是真的闯出过名堂的。
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双眼早已被利益蒙蔽,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好像在报复社会似的。
“天煞孤星当然也是假的。” 同行掐指一算:“那孩子顶多就是有点孤独罢了。”
秦盟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独自一人来到北方后,他也赚过一些快钱,给人算命的时候故意说的模棱两可,等客人焦急地拿出钱来摆平的时候,他就心安理得地收下。
但像老瞎子这么没有良心的事,他是想都不会想的。
再看温罗那边,温家老夫妻得知他是一个‘天煞孤星’之后,也是犹豫了起来。
他们当初为了家族繁荣昌盛,算命得知自己的儿子是个丧家门的货色,大师提供的唯一解法就是在十年内断绝与他的一切往来。那可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感情自然是有的,可人一旦迷信起来,不管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事都不觉得奇怪。
老夫妻真的赶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让他去往很远的南方,停了他的卡,只给他租了一个小房子,而且只有一年。也就是说,他们的儿子想要身无分文地在陌生城市活下去,就必须自己想办法。
按道理来说,这个养了没多久的孙子,感情还没有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深呢,要说犹豫是因为舍不得倒也没必要。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之前算过温家要断子绝孙,而现在又天煞孤星,老夫妻担心唯一的孙子真的被他们赶出去了,其母亲去世、父亲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在外面出点意外真的没了,最终的结果不还是断子绝孙吗?
这期间他们也用了很多方法试图选择一条折中的路来走,但老瞎子见他们竟然不按自己说的做,立刻来了脾气,不让圈子里的同行接触老夫妻。
就在老夫妻无可奈何准备把温罗送走的时候,秦盟出现了。
他也是同行,他不畏惧老瞎子,温老夫妻不论求算什么,他就负责说温罗是个好孩子就行了。
起初老夫妻还不信呢,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依赖老瞎子,现在冷不丁冒出个新人来,给出的结果还跟老瞎子不一样,他们当然是要怀疑的。
但秦盟也玩故弄玄虚那一套,你们不信,我也不再给你们解命,另外一边老瞎子还告诫在北方圈子里的那些同行不许接待温老夫妻,几乎可以说是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老夫妻只能相信秦盟,一直养育温罗。
后来这件事,被温罗知道了。
这是秦盟和温罗第二次见面,是温罗主动的。
他从祖父母那里看到了秦盟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后,约了时间地点。
他们见面地方很隐蔽,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知道。温罗当时已经快要小学毕业了,一个小孩子,却表现的像个大人,端坐在秦盟对面,一眨不眨都盯着他。
半晌,他问:“是他在骗人,还是你在骗人?”
秦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的话,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如果是我骗人呢?”
“找个借口拖下去,让爷爷奶奶定时给你送钱,你会过的比现在好。”小孩冷静地说:“所以是老瞎子在骗人,我不是天煞孤星,对吗?”
惊叹于小温罗的超强逻辑,秦盟静默几秒,说道:“你知道这么多,爷爷奶奶告诉你的?”
“不是,我猜的。之前在路上,你提醒过我,现在又来帮我……”顿了顿,小温罗眸光微闪,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你是我妈妈那边的亲人吗?”
这句话就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秦盟心中那道还在缓慢结痂的口子。
差点就要哽咽出声,男人缓缓闭上眼,尽可能平复心中翻涌的悲伤。
而他的反应,也被对面的孩子看在眼里。
略显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吧,我妈妈说过,她没有亲人了。”
秦盟缓缓睁开眼。
“我喜欢她,但我是一个胆小鬼。”
现在再回头来想想,秦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当时竟然在跟一个还没有小学毕业的六年级学生较真。
强调喜欢,强调自己是个胆小鬼……
其实完全没有用出。
小温罗没有多说什么,或许当时的他对感情这种事还不太理解。
总之,他没什么反应,直到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他要走了。
走出几米远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熟悉的人影,转身离开。
等那道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餐厅的角落里,秦盟现身,望着那个方向,久久不曾离去。
“我和温罗就是这样认识的。”给夏稚倒了一杯果汁推过去,秦盟说:“没什么值得说的,但我觉得你既然在调查这件事,就应该知道我的立场。”
夏稚的手指轻轻摩挲玻璃杯的边缘,思绪渐渐飘走。
温罗童年的故事基本已经完整了。
一段完整的童年在几个人的述说中呈现。
夏稚深吸一口气,道:“他初中的时候就回来了。”
从北方回到这边来,因为祖父母去世了。
“他的爷爷奶奶飞机失事,除了庞大的家产,什么都没有留下。”秦盟说:“他回这边来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原来,温罗命中的‘孤独’是这个意思。
每一个人陪他走过一段人生的路,都会以各种方式消失。
“他回来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呢。”秦盟笑了笑:“当时我还想在北方发展,再加上怕师父生气,所以在那边待了一年多,温罗有一次回来,联系我了。”
夏稚好奇:“他找你做什么?”
“他让我教他。”秦盟看向夏稚:“他想要学习我们这行的东西,但他没有天赋。他跟你几乎是一样的,你是气运奇差容易招鬼,他是气运爆棚,永远都不可能摸到这一行的门。两种极端,都不适合干我们这行。”
夏稚有种被排挤的感觉。
秦盟笑了一下:“你别生气。”
“没生气,就是无语。”夏稚撇了撇嘴,“他气运那么好,为什么一定要学习这些东西?”
“他想要见见他的妈妈。”秦盟说:“这是我猜的,他没有告诉我。后来我想到,他母亲的灵魂或许还在这座城市,而他应该是感受到了什么,才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那次之后,秦盟抱着即使被师父打死的风险,也跟着回来了。
出于私心,秦盟教了温罗一点东西,比如说什么阴阳眼,或者通灵类的仪式,大多都是不危及生命的,而且目的是简单沟通,像他们这种懂行的,有的时候为了生存,给人家算命的时候也会用上这类灵法,所以从秦盟的角度来看,即使温罗学了、用了,也不会出事。
他放心大胆地教,温罗就敢学,但每次学习后的结果如何,他都没有告诉过秦盟。
秦盟也不问,在他看来,温罗有目的,在没达成之前,一定会反复来找自己。
他想的是温水煮青蛙,等温罗自己忍不住那天,说不定什么都说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小小年纪的温罗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
“后来我就在这座城市的周边找活做,当然,这行暂时不能做了,毕竟圈子就那么大,次数多了容易被师父发现。”秦盟喝了一口茶,抬眸看向夏稚:“我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跟我说说到底要做什么吧?”
夏稚想了想,摇头:“暂时不说。”
秦盟轻笑:“你这么提防我?怎么,拿我当免费的老师?”
“不是,我是怕你动恻隐之心。”夏稚神色凝重道:“你有良心,是个好人,万一相处几天后,你的想法跟秦老师变成一样的了,我岂不是白忙活?”
秦盟:“……”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盯着夏稚瞧了半晌,皱眉:“所以真的有危险。”
“……对。”夏稚坦诚地点点头:“不过我只想自己做,有危险也不会牵连到你们的。”
“现在的小孩胆子还真是大。”秦盟哼了一声:“你想送死我不管你,但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我要是顺利联系到了温罗妈妈,一定帮你带话!”夏稚笑眯了眼,“秦先生,你有什么话要跟阿姨说呢?”
秦盟本来想了一肚子的话,现在见夏稚笑眯眯的模样,再加上两人刚谈完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他的喉咙里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片刻之后,他别过头,淡淡道:“没事,你想知道什么,我教你,成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夏稚跟着点头,“其实我就是想知道,温罗玩的通灵游戏,是秦先生您教的,对吗?”
秦盟:“……”
失策了。
教温罗通灵仪式是他干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没想到夏稚这孩子一开口直接拿捏他的命门。
现在怎么办,大话放出去了,夏稚要真的想学,他是教还是不教?
他的沉默让夏稚心里发虚。
思考几秒,他再次开口:“秦先生?你……”
“是我教的。”秦盟长呼出一口气,“但我不想教你。”
夏稚大惊:“……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不教就是不教。”秦盟有些心虚地别开头,“另外,不论哪一种法术都不简单,你考虑清楚,再决定是否要做。”
细数进入游戏后几周的经历,夏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奇怪的《新规四条》,曾经一度把他的注意力转到那些恐怖的校园怪谈上,再到什么符文灵法,祖传玄学……
其实他在游戏里待的时间并不长,看起来好像经历了很多,实际上才刚刚过去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