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又笑了:“好吧。”
“说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白佑不耐烦地问道,“我可告诉你,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一次。”
“谢谢你的邀请,但——”谢秋微一停顿,“那天我很忙,所以大概没空跟你一起去了。”
白佑难得放下身段做好事,结果对方却不领情,立即又挂上了脸色:“爱去不去,跟我求着你去似的。”
说罢,气呼呼地转身就走了。
谢秋:“……”
看出来了,这白少爷气性挺大的。
“小秋,这个白佑到底什么意思啊?”孟子烨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话了,“这是在向你示好吗?”
谢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在一边听着觉得好好笑啊,他们都不知道你早就住进贺家了哎。”孟子烨忍不住幻想起来,“我真的非常好奇,等他们知道贺司宴是你老公时,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谢秋微微耸了耸肩,“贺家不一定会让我出席寿宴,贺司宴醒来后也不会承认我的身份。”
“我可不这么想。”孟子烨握了握拳,“我觉得贺司宴醒来后,一定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谢秋:“我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晚上回到贺家,谢秋敏锐地发现,老宅子里多了不少监控摄像头。
“妈。”谢秋走进客厅,打了声招呼,“我回来了。”
“小秋回来啦。”苏婉蓉正坐在沙发上看东西,“今天的晚餐要推迟一点,你饿的话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
“没事,我不饿。”谢秋询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
苏婉蓉笑道:“暂时没有,你先上去歇歇吧。”
“好的。”谢秋应声,转身准备上楼。
“对了小秋,最近家里人多事杂,所以妈叫人来多装了几个监控。”苏婉蓉贴心地提示道,“不过你放心,司宴房间里没有装,监控只装在走廊上。”
谢秋一颗心刚提起,又放了下来:“我知道了,妈。”
幸好没往病房里装,不然他每天的碎碎念岂不是都要被听到了?
谢秋上了二楼,将书包放回自己的房间,洗干净手后,推开连着隔壁的门。
“老公,我回来啦。”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脚步突然一顿。
没有任何外力刺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只手抬了起来,正在虚空中抓握着什么。
谢秋:“!”
谢秋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接住那只即将垂落的大手:“老公,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贺司宴反握住了他的手指,紧紧抓着不放。
谢秋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伏身在床沿边问道:“老公,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手上的动作也更像是无意义的反射。
谢秋轻声和他商量:“我现在要松开你的手了,如果你是醒着的,你就维持抬手的姿势,好吗?”
说罢,他便慢慢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中抽了出来。
随着他的抽离,那只修长好看的大手也了无生气地垂了下去。
谢秋轻叹一口气,随即又弯起唇角表扬道:“没关系老公,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当植物人出现没有外力刺激下的大幅度肢体活动,这就意味着病人要进入微小意识状态了。
“老公每天的状态,都比昨天要更好一点呢。”谢秋起身替男人盖好被子,给他加油打气,“也许明天你就能听见我的声音了,对吗?”
刚说完门就被推开了,护工进来准备给贺司宴做晚间按摩。
谢秋离开房间,下楼去了。
“小秋,你下来啦。”苏婉蓉招呼道,“妈正要让人去叫你吃晚饭呢。”
谢秋笑道:“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苏婉蓉随口问道:“你去看过司宴了吗?”
“嗯,去看了老公。”谢秋没有说出刚刚那个小插曲,只说,“护工要按摩,我就下来了。”
这段时间,他渐渐对苏婉蓉的心情感同身受,他不想让对方反复经受惊喜到失望的折磨。
吃晚饭时,三人依旧各坐一方。
吃到一半,苏婉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小秋,妈忘了问你,你想邀请你的养父母来参加寿宴吗?”
谢秋动作一顿,乖巧地回道:“我听妈的安排。”
贺家老爷子的寿宴,邀请的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谢家倒还真排不上号,苏婉蓉会忘记也很正常。
苏婉蓉语气温和:“妈想听听你的意思,你想见见他们吗?”
谢秋沉默了几秒,委婉地回道:“我想见他们有的是机会,不一定要在爷爷的寿宴上,毕竟是很隆重的场合。”
事实上,当谢家收下贺家给的“天价彩礼”时,苏婉蓉应该就已经知道他跟谢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了。
现在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大概是想表达尊重他的意见,也想试探一下他对谢家的态度。
果然,苏婉蓉顺势回道:“小秋说得对,那天贺家客人多,不一定能照顾周到,还是下次再说吧。”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吃完晚饭,谢秋回房洗了个澡,又来到隔壁病房。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手去拿童话故事书,想了想又收回了手。
“老公,今晚不给你读睡前故事了。”谢秋神秘一笑,“今晚给你读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从睡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贺氏集团的相关新闻报道。
自从贺司宴昏迷不醒后,贺氏集团高层就分成了好几派,以苏婉蓉和方特助为首的一派,以贺家老二贺峰和老三贺诚为首的一派,还有中立派,随时可能倒戈向任何一派。
因此,贺氏集团目前正处于比较艰难的时期,不仅集团内部在混战,还有来自外界的打压,很多竞争对手都想趁机从沉睡中的雄狮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谢秋挑了篇比较邪恶的报道,清了清嗓子,开始朗声读起来。
既然童话故事唤不醒植物人老公,那就试试用他最在意的贺氏集团。
可惜读得嗓子都有点干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硬是一点反应都不给。
“咳咳……”谢秋放下手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片刻后,他俯身挨近那张英俊的脸:“老公,你一点都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吗?”
男人呼吸平稳,他继续说道:“老公你再不醒,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就要被坏人瓜分干净啦。”
见男人还是没有反应,谢秋压低嗓音威胁道:“老公,你可别逼我使出杀手锏啊。”
不过杀手锏到底是什么,他也没说。
“好吧,今天就到这吧。”谢秋打了个哈欠,“老公,今晚我要回自己的床睡哦。”
他摸了摸放在床单上的手,站起身来:“老公晚安,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叫我哦。”
话音刚落,谢秋就被自己逗笑了:“我又在说什么傻话……”
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谢秋扑进柔软蓬松的大床里,撒欢似的滚了一圈,不由感叹道:“还是自己的床睡起来舒服啊。”
他翻身趴在枕头上,很快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隔壁病房男人那只苍白的大手正在床上摸索。
男人的手活动范围有限,很快便停了下来,缓缓握成拳头,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
几秒后,那只手又泄力般松开了。
护工推门而入时,看见贺司宴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如过去的每一夜。
隔天是周六,谢秋一觉睡到自然醒,只觉神清气爽。
他下楼吃过早餐,然后开始帮苏婉蓉的忙。
时间一晃而过,傍晚时,谢秋去病房将植物人老公推了出来。
他推着男人走在草地上,小声道歉:“老公,这几天太忙了,都忘了带你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将轮椅推到固定的位置,屁股刚坐上秋千,就听见“汪汪”的小狗叫声。
谢秋瞬间露出笑容:“奥利奥,过来。”
一只小黑狗远远地朝他跑过来,边跑尾巴边来回摇晃。
谢秋俯身接住扑过来的小狗,抱进怀里:“奥利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小狗全身都是黑色的,只有肚皮那里有一小片白色的毛发,看起来很像夹心饼干,所以他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奥利奥。
“汪汪~”奥利奥在他怀里打滚,翻出肚皮让他摸。
谢秋来回抚摸着小狗软乎乎的肚子,笑着问道:“奥利奥,你是不是又长胖了一点?”
奥利奥跟他玩了会儿,从他怀里跳下去,在草地上来回跑了几圈。
没过一会儿,它又跑了回来,只不过这次没有回到秋千旁,反而凑到轮椅前,咬住了贺司宴脚上穿的鞋子。
“奥利奥,不可以咬爸爸的鞋子哦。”谢秋开口阻止,“快过来。”
但奥利奥像是玩上瘾了,咬着贺司宴的鞋子摇头晃脑。
“奥利奥,你不乖了。”谢秋跳下秋千,抱起小狗吓唬道,“小心等你爸醒过来揍你哦。”
奥利奥汪汪叫了两声,似乎很不屑的样子。
谢秋笑了起来,俯身将小狗放下草地:“去玩吧,奥利奥。”
他注视着靠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面色看起来好像没那么苍白了,只是依旧消瘦。
谢秋去洗了个手,回来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头发上。
他仰起脸,又几滴水落下来,这才发现是下雨了。
谢秋立刻小跑起来,想尽快把老公推进家里。
植物人的身体状况不比常人,免疫力更是差劲,可禁不起大雨的摧残。
然而,初夏的暴雨说来就来,只短短几秒,豆大的雨点就从天空中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谢秋二话不说,迅速解开身上穿的白衬衫,整个盖到男人头上,然后推着轮椅快步往走廊上走。
幸好这段距离不长,很快两人就顺利逃离了暴雨。
“老公……”谢秋微微喘着气道歉,“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让你淋雨了。”
他平复好呼吸,绕到轮椅前,掀开自己的衬衫,穿回了身上。
贺景辰走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谢秋低着头,半湿的白衬衫贴在身上,将纤细的腰肢清晰地勾勒出来。
贺景辰撇开视线:“发生什么事了?”
“嗯?”谢秋掀开眼睫,看见来人后笑了笑,“没什么,刚才突然下雨,我就把衬衫脱下来给老公当伞了。”
贺景辰下意识看向他的脸,才发现他的头发也湿了,发尾卷得更厉害了点。
谢秋随意摸了把脸上的雨水,重新推起轮椅:“二少,我们先上楼了。”
贺景辰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的背影,片刻后转身离开。
谢秋将植物人老公送回病房,在护工的帮助下将人放回床上。
他脱下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仔细用温水擦拭一遍身体,换上新的居家服,这才放下心来。
谢秋坐到椅子上,有心情开玩笑了:“老公,我刚才差点就淋成落汤鸡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眉心微微动了动。
“我头发有点自然卷,沾了水就会变得更卷,以前孤儿院的小伙伴总是开玩笑,说我像卷毛猫。”谢秋抓起床边的大手,低下脑袋,让男人的手触碰自己的头发,“你摸摸看,其实也没有很卷吧?”
柔软的发丝淋了雨,湿漉漉地抵在手心里,蹭得皮肤又痒又麻,男人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谢秋抬起脸,那只手便往下滑落,停留在他脸上。
也不知是男人的手太大了,还是他的脸太小了,一只手几乎覆盖住了他的整张脸。
谢秋无声地笑了,攒在发梢的水流过眉眼,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那滴水继续往下淌,就好像一滴泪落了下来。
贺司宴的手指又动了,拇指指腹轻轻擦过眼下的皮肤,仿佛是在替他拭去那滴泪。
谢秋敏感地察觉到了:“老公?”
谢秋眨了眨眼睫,抬手握住覆在脸上的那只手。
他的眼睫又长又密,像只蝴蝶般停留在男人的掌心里,扑簌簌地扇动着翅膀。
贺司宴手指又蜷缩起来,扣在他的眉眼上。
谢秋将那只手拿下来,开玩笑似的问道:“老公,你是在帮我擦水吗?”
经历过好几次类似的情况,他现在已经不会一惊一乍了。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问题,贺司宴的手又动了,指尖向上摸索着。
谢秋有些惊讶,主动用脸贴上微凉的掌心:“老公,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但几秒后,贺司宴的手又垂了下去,指尖蹭过柔软的脸颊,好似仍有一丝留恋。
谢秋抿了下唇,将男人的手放回床上,整理好被子:“老公,你休息吧。”
他起身,正要转身,靠近床侧的那只手蓦地被拉住了。
谢秋身形一顿,垂下视线才发现,原来是男人又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
“老公?”他试探着问道,“你不想让我走吗?”
得不到回应,谢秋只能重复问道:“老公,你是醒着的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有那只苍白的手握着他不放。
谢秋有些无奈,轻声商量道:“老公,我也被雨淋湿了,我想回房洗个澡,可以吗?”
过了好几秒,握住他的那只大手缓缓松了力道。
这一次,谢秋终于确定了:“老公,你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
一次是巧合,不可能次次是巧合。
但男人像是又陷入了沉睡中,无论他说什么也不给反应了。
谢秋只好先放弃,回自己房间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边擦头发边往桌前走,看见手机屏幕是亮着的。
谢秋拿起手机一看,有七个未接电话,全是来自于姚曼女士。
这是他嫁进贺家以后,养母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还一连打了七个电话,他心里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谢秋坐到床尾,继续拿毛巾擦着头发。
片刻后,手机果然震动起来。
谢秋按下接通键,还没来得说话,手机那头便传来尖利刺耳的嗓音:“谢秋,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在洗澡。”谢秋简单回道,“刚出浴室。”
“哦哦……”姚曼嗓门小了点,语气也变了,“小秋啊,其实妈妈是太担心你了,幸好你没事。”
谢秋笑了笑:“我在贺家,不会出什么事的。”
“妈妈这不是担心贺家人欺负你吗?”姚曼故作关心道,“小秋,你婆婆对你怎么样啊?”
“一般吧。”谢秋垂着眼睫,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本来贺家人以为有我冲喜,贺司宴很快就会醒过来,但是……”
“这贺家人真是过河拆桥!”姚曼张口就骂,“当初是他们求着你给贺司宴冲喜,爸妈才忍痛将你嫁进贺家,医生都办不到的事这能怪你吗?”
谢秋:“……”
一千万的彩礼,还真是忍痛啊。
“不过就算他们怪你不能唤醒贺司宴,那你也是他们贺家正正经经娶过门的媳妇儿。”姚曼话音一转,开始引到正题上,“贺老爷子的七十大寿,总不能不让你出席吧?”
谢秋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呢。”
见他不接话茬,姚曼直接将话挑明:“我看那个什么李家王家都收到老爷子寿宴的邀请函了,我跟你爸却没有收到,是不是你婆婆搞漏了?”
“您知道的,我在贺家一点话都说不上。”谢秋又叹了口气,“我婆婆完全把我当成护工使唤,每天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植物人老公……”
姚曼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行了,妈知道了。”
电话挂断前,谢秋听见手机那头传来模糊的骂声:“没用的东西!”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按熄手机,扔回桌子上。
人心不足蛇吞象,能张口要一千万的人,绝不会只满足于此。
所以谢家人以为他在贺家过得越惨越好,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时不时来找他,逼他向贺家讨要更多的好处。
谢秋擦干头发,又回了几条信息,这才慢吞吞地穿过房间,来到连着隔壁病房的门前。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近病床,仔细观察病床上的男人。
可惜的是,他的植物人老公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除了平稳的呼吸没有其余任何动静。
谢秋开口道:“好吧老公,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想想也是,哪有人不想当个能跑能跳的正常人,故意躺在床上装植物人呢?
谢秋坐上自己专属的椅子,伸手拿过童话故事书,翻开到书签页:“让我来看看,今天的睡前故事是什么……”
窗外月色朦胧,房间内流淌起温柔悦耳的讲故事声,气氛静谧而安宁。
“好啦,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谢秋合上书本,歪着脑袋,似乎有些纠结,“老公,你说我今晚要不要跟你一起睡呢?”
话音刚落,他看见男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谢秋微微眯了眯眼睛,自问自答道:“嗯,还是陪老公一起睡吧。”
他脱下拖鞋爬上床,躺在自己睡惯了的位置,给自己盖上小被子,又把男人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做完这一套动作后,谢秋闭上眼睛:“晚安老公,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哦。”
好半晌后,男人薄薄的眼皮下有东西动了动,随后放在床单上的手也动了,慢慢往旁边摸索。
就在大手贴上身侧的那只手时,谢秋睁开了双眼。
他垂下眼眸,唤了一声:“老公。”
谢秋感觉贴着自己的那只大手僵了僵,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动。
“老公,你恢复意识了吗?”他反手握住男人的手,“你能听见我说话了,对吗?”
见男人始终一动不动,谢秋提醒道:“老公,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使出杀手锏了。”
数了三声后,他果断从床上爬起来,跨坐到贺司宴的大腿上。
谢秋俯下身,手指摸上男人冰凉的耳垂,用指腹捻着揉了揉。
眼见着毫无血色的耳朵染上红晕,温软的指尖顺着颈侧的皮肤,来到喉结处,轻轻蹭了蹭。
男人凸起的喉结不受控地滑了滑,谢秋笑着打趣道:“老公,喉结也是你的敏感点吗?”
但这里并不是他的终点,灵活的手指开始解居家服的扣子,一颗一颗解至完全敞开。
谢秋耳根爆红,语气听起来却很轻松:“老公,既然你一点意识都没有,那我对你做什么都没关系吧?”
他用葱白似的指尖勾住睡裤的边缘,要拉不拉的:“老公,其实我真的忍挺久了,不如今天我们就——”
尾音戛然而止。
贺司宴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抬了起来,一把攥住了纤细的手腕。
谢秋倒吸一口气,想抽出自己的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抽出来。
这种力度,真的是植物人应该有的吗?
“老公,你果然恢复意识了。”谢秋满意地笑了声,探身拍响床头的呼叫按钮。
很快,房门被人推开,护工匆匆走进来:“怎么了大少夫人?”
在护工推门时,贺司宴也松开了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谢秋从男人身上爬下床:“大少爷好像恢复一点意识了。”
“真的吗?”护工惊讶道,“我马上联系陈医生。”
“好。”谢秋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我去叫夫人过来。”
谢秋下楼找了一圈,在前厅找到苏婉蓉,将好消息告诉她:“妈,老公好像有点意识了。”
“什么?”苏婉蓉猛地转过身,“是真的吗?”
“嗯。”谢秋点了点头,“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还要等医生过来检查才能确定。”
苏婉蓉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往楼梯口走:“走,我们先去看看司宴!”
回到病房时,护工正在尝试让贺司宴做指令性动作,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苏婉蓉站在旁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灼:“怎么回事,司宴怎么又没反应了?”
“您先别着急,等医生来再说。”谢秋安抚道,“我能确定,老公刚才真的听见我说话了。”
苏婉蓉只好耐下心来:“好小秋,妈相信你。”
好在陈医生来得很快,就是检查的结果还是很不理想。
谢秋微微蹙眉,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大少夫人。”陈医生忽然转过身,“您可以跟我详细描述一下,刚才是什么情况吗?”
谢秋怔了怔,耳后涌起一股热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自己“霸王硬上弓”的事描述得更优雅一点。
陈医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少夫人,您过来跟大少爷说话试试。”
谢秋松了口气,走到病床前,轻声问道:“老公,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在几人的注视下,贺司宴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苏婉蓉大喜,忍不住叫出声:“有反应!司宴有反应!”
“夫人,您先别激动。”陈医生示意道,“大少夫人,现在您可以给大少爷一个指令,简单一点的指令。”
谢秋伸手握住男人的手,俯身在他耳畔说了句悄悄话。
下一秒,男人甩开了他的手,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陈医生立即扒拉开贺司宴的眼皮,观察几秒后,下了结论:“大少爷确实有意识了,只不过这种意识还很微弱。”
“终于……”苏婉蓉大喘一口气,“终于还是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但是与植物状态一样,微意识状态的恢复也会比较缓慢。”陈医生打了个预防针,“目前看来,大少爷对大少夫人的声音比较敏感,您可以继续进行日常刺激,我这边也会制定新的促醒方案,帮助大少爷尽快脱离微小意识状态。”
谢秋有些疑惑:“为什么会这样呢?”
陈医生略一思索,回道:“可能是您平常跟大少爷交流得比较多,他潜意识对您的声音比较熟悉。”
谢秋点了点头,又问:“那陈医生,请问这种微意识状态是一直持续的吗?”
“当然不是。”陈医生解释道,“植物人和正常人一样是有睡眠周期的,但这种微意识状态很难长时间持续,且毫无规律可言。”
谢秋应声:“我明白了。”
所以有时候贺司宴可能并不是故意不理他,而是意识又陷入了昏睡中?
时间不早了,陈医生提出告辞,打算明天再带着新的促醒方案过来。
“小秋……”等人都走了,苏婉蓉含泪握住谢秋的手,“小秋,妈早就知道你是我们贺家的福星啊……”
谢秋耐心地安慰了一番,劝她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婉蓉抹着眼泪离开了,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