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猛地抬起头，眼睫轻颤：“……真的吗？”
霍昭淡淡地“嗯”了一声，反问道：“我相信人定胜天，若是不努力过就认输，你甘心吗？”
江清月薄唇紧抿，“我不甘心——”
半晌，江清月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定定地看着身旁的霍昭，语气坚定地道：“霍昭，你可以帮我吗？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报答你的……”
霍昭原本就打算帮一帮江清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过去帮过的人很多，说报答的人也不少，只是他那时孑然一身，并不需要什么对方的报答。
但不知怎么，原本拒绝报答的话在喉咙里绕了一圈又被咽下，说出了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的话。
“我会帮你，至于报答的话，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霍昭想了想目前为止他还没什么想要的，于是补充说道，“但我还没想好，等到时候再说吧。”
江清月听到这话有些愣，轻声道：“……就这个么？”
霍昭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答应一个未知的要求，这还不够吗？”语气越发轻快，“万一我让你杀人放火呢？你能不能成为玄师还不一定，就这么欠下我一个约定。”
江清月摇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
霍昭挑了挑眉，像是在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江清月却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说道：“无论成功与否，你都付出这么多的精力了，接下来，就看我有没有那个运气。”
霍昭想着安慰一下，就听见江清月喃喃自语道，“有了这样的机遇，不成功，也很难了吧。”
对上江清月那双冷静的星眸，霍昭不由得顿了一下，对方眼中深藏的那一丝疯狂还是有些惊到他，早就知道这人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温柔良善，但这样的反差还是令人感叹。
真是……十分令人期待。
若是能成功，江清月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
有了十足的默契，两个人的心情都变换了不少，赶着车回去的路上白茫茫的一片也不再觉得沉闷，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依旧是走先前来的小路，两个人避开田家村的耳目静悄悄地回到家里，卸下货物后霍昭把牛车还回给村长家。
走回来的路上，霍昭想着等开春了要不要买头驴子或者骡子什么的来代步，不买牛是考虑到他不打算种多少地，而牛就不适合用来代步。
再者不种地又买牛不仅性价比低，还可能会引得村人竞相来借，他自己反而用不上，到时候就本末倒置了。
说到种地，霍昭是想着种地辛苦又花费时间，他猎户的身份就很好，收入有正当来源且打猎对他来说又不累，可以说目前的最优解了。
等走到自己家门口的小路上时，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香味，饭香和菜香混在一起，勾得人的肚子不住鸣叫。
霍昭不禁想到刚才半路上的事情，觉得江清月真是百密一疏，对方做饭这么好吃，就算对方不答应他一个条件，看在美食的份上，自己也会帮他的。
一想到江清月可能又做了他久久没吃过的美食，霍昭走路的速度不禁加快了一些，美食当然是刚出锅的那一刻最好吃，人生短暂，就不要辜负这大好时光。
霍昭回来的时候正好。
江清月刚把做好的鸡肉煲放进碳火上加热保温，刚才往外散发的便是这股浓郁酱香的味道，做得正宗不正宗不知道，看起来很好吃是真的。
鸡肉斩成小块炒过糖色，褐色的一块块裹着酱汁，青红辣椒点缀其中，还有不少腐竹和土豆菌子等配菜，十分地有食欲。
一人一碗大米饭，冰天雪地里坐在温暖的屋子中，面前有一大锅美味佳肴，连和一起吃饭的人都很秀色可餐。
不知道多少次，霍昭都觉得像自己的幻觉，不过一旦尝到嘴边食物的滋味，顿时什么幻觉都飞快地消散，他过去这么多年做梦可从来没办法尝到真实美味。
吃饱喝足后，两个人分工收拾好一切。
锅里烧上热水之后，霍昭坐在灶台前看着熊熊燃烧的木柴，开始思考着两个世界力量本质的不同。
江清月想拥有超人力量不可能像他这样，不说当初能感染整个世界的病毒多么厉害，发烧觉醒的概率又是如何低，就说现在这个地方，他去哪里给人找份病毒过来。
所以目标还是只能放在本地如何觉醒成为玄师的方向上，而他偏偏又是外来者，对如何入门修炼一窍不通。而梦阳城地处偏僻，他去城里这么多次，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原本江清月不说，他对此界的修炼方式也很感兴趣，只是一时半会没有方法，而他当时身体陷入异能跌落的虚弱状态，也不愿去接触本地的高手，事情就这么放置下来。
现在倒是个好时机，他这段时间的修养见了效，身体恢复到目前的最佳状态，异能也慢慢回升到初级阶段，可以说是有了自保能力，他也可以去探寻一下这个秘密了。
江清月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灶台前，和霍昭两个人排排坐，火焰身影不断跳动在眼眸中，覆盖其中的灼灼野心。
片刻之后，江清月主动问道：“在想什么？”
霍昭手撑着脸，随意地说道：“我在研究世界的本质。”
江清月：“……”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看着江清月对这个冷梗分外迷茫的神情，霍昭漫不经心地笑了，火光映照中那张向来冷峻的脸有些软化，好似触手可及。
江清月：“……”
江清月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又被他压制下去，这不是什么合适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并没有那般……亲密。
好在霍昭并不是非要江清月理解这个冷笑话，也……没有察觉到身侧之人的内心波动，自顾自地说下去。
霍昭：“我是说，在想着该怎么去获取玄师觉醒的秘密，梦阳城肯定是不行的了，这里地处偏僻没什么玄师，我之前去城里也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
察觉到身侧之人的异样，霍昭膝盖轻轻碰了碰另一个不属于他的膝盖，有些好笑地问道：“和你说话呢，怎么走神了？”
江清月这才回过神，听清霍昭说的话之后连忙垂眸，羽睫轻颤，把方才闪过的心思压下去，声音有些轻地道歉。
“……对不起啊。”
对不起方才没好好听你说话，对不起……好像起了一些不该的心思。
霍昭无奈地笑了笑，“哪里就需要说对不起了，只是我们在闲聊罢了。”但他又有些好奇，“……不过，你方才在想什么呢？”
江清月一向认真，和人说话的时候走神这样的行为好像还是第一回，霍昭也不免地起了好奇心，随口就问了出来。
但江清月却好像不打算回答他，稍稍偏过头，试图转移话题。
江清月：“方才……你说到哪里了，是不是说到梦阳城了，梦阳城怎么了？”
霍昭微微眯了眯眼，没想到江清月会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想着什么呢这么见不得人。想到这里头稍稍偏过了些方向，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右侧，有些想知道此刻对方的神情如何。
天色昏黄的情况下，整个厨房只有远处点了一盏油灯，淡淡的黄色光芒下，近处灶台里的橙红色火焰更加明亮。在这样的光线下，江清月脸上明灭不定，更加叫人看不清到底在想什么。
而两个人靠得这般近，霍昭在看过江清月的脸之后，下意识地被墨发和衣领中间的一抹白皙给吸引，待意识到自己到底盯着什么地方，霍昭眨眨眼，顷刻间立马回神。
……非礼勿视。
脑海里顷刻之间浮现这个词，霍昭瞬间顿住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江清月不由得疑惑地“嗯”了一声，抬眸想去看霍昭的方向。
在对上江清月视线的前一息前，霍昭险险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头也立刻回正，眼睛盯着灶台里的火焰，好像刚刚的那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没有被发现自己的偷看行为，某人不免松了一口气。
而听到江清月疑惑的声音后，霍昭也回归心神继续最初的话题，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
江清月思考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梦阳城不行，唔……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大城好像是辉月城，那里应该有很多玄师聚集，城市发展得也很繁荣，应该可以打听有用的讯息。”
霍昭不由思索：“辉月城吗？”
江清月继续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辉月城的城主是王都来的贵族，听说很有势力，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让辉月城更进一步，帝国的这一片地域上，暂时应该没有比这个城市更加繁华的了。”
霍昭也了解过这个辉盛帝国的一些情况，整个发展中心都在南方那边，连王都的地址都在那边，毗邻海洋的地理位置发展出许多港口，经济贸易高度繁荣的情况，人来车往，可以说是无数人向往的圣地。
而像他们地处的梦阳城则是位于北方地界，不仅交通不便，气候也算不上宜人，又没什么特产之类的，可以说是发展最落后的地方。
也不仅是梦阳城，这一片地域的情况都大差不差，顶多因为上头坐着的城主而略有区别，但地理位置就在这里，没什么能人的话想发展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霍昭思索了一下。
那按照这样来说，那被分配到这里的辉月城城主，应该也不是什么大贵族，或者说是个不怎么受宠的，否则南方一个个城市富得流油，怎么就来了他们这个“穷乡僻壤”。
不过，辉月城城主如何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对方既然有这个能力把城市发展得更好，那也算是便宜他们了，想来他们去这一趟，应该是能打听出来点消息的。
霍昭：“那我们在过年之前走一趟，如果顺利的话，这回能打听到有用的信息，那我们或许还可以赶回来过年。”
不顺利的话，那就需要另外再做准备，往南边的地域走，那里更加繁荣昌盛，消息也应该比他们这儿要灵通。
见霍昭已经下了决定，江清月也没有异议。
有霍昭的空间在，出行的准备并不需要太多，两个人找村长说了一声要外出，拜托对方时不时过来看看，免得被误会突然离开，会有人偷摸进来破坏房子。
因为不确定外出多久，霍昭还给村长留下了银子，是之前约好买房子的钱，怕房子的主人回来他们不在，半途生变出什么意外，索性拜托村长定下来。
虽说辉月城是离这里最近的大城市，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真正走起来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当然，这个走的意思是有代步工具的情况下。
所以简单收拾一番后，两个人趁着天色还早又进了城，这回直奔商会所在地而去。好在临近年关走商的商队不少，来往辉月城这样的大城更是其中佼佼者。
霍昭多塞了点银子给商行的负责人，他们来得正巧，很快两个人就被安排上了一个时辰后出发的商队马车，因为是临时加塞，所以两个人坐在了最后面的位置。
还有一点时间才出发，两个人本来只为了装装样子带了个小包裹，这下便去了附近买了点吃食做个伪装，总不能凭空变出来。
两个人没再多生波折，很快就回到马车上等待。
蜿蜒曲折的队伍在有规律的口哨声下渐渐动起来，向着远方前进，等驶离了梦阳城的范围，周遭的景色顿时变得沉闷起来，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遇见的树林子光秃寂静的，霍昭掀起门帘看了一眼就收回来视线。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树木，叶子掉了一地，不像他们背后的大山，都到了寒冷的冬天了还有不少□□着，还是一片生机勃勃。
霍昭随口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江清月，没想到对方沉思了一会儿，看向不时吹进来的冷风，说道：“……事出反常即为妖，或许山里边有什么难得一见的宝物呢？”
江清月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说道：“反正我们去寻找一番也不吃亏，若是真找到什么，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霍昭：“……”想得还挺美的，宝物哪有这么容易给你发现。
不过，有空了去找找也不费劲。
他穿越后的落脚点就在那座山里，当时情绪波动没顾得上检查一下，但回想起来既然这么巧，那真说不定呢。
赶路的过程十分漫长枯燥无味，遇到了几个小城镇也只是下去补给物资，停留的时间不长，霍昭和江清月也就是跟着下来买点东西，顺便松快下筋骨。
一路上自然也遇见了不少麻烦，冬天食物减少，饿极了的野兽不会因为他们这个队伍的庞大而停下，自杀式袭击给整个商队带来不小动乱。跟随商队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队伍中的护卫有高级玄师，一些还不是玄兽的普通野兽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事情很容易就被解决。
霍昭也趁此机会，评估了一下本土其他高手的实力，结果还不错，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应付。
两天之后队伍一阵喧闹，霍昭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听到周围的马车说快到了辉月城，估计能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进城需要一个个地检查，商队里的人走过来挨个敲门让人下车，等人走远了，霍昭打开马车的木门，商队的马已经被驯养得乖训，不需要人驾驶也能跟着队伍走，所以他们这回乘坐的马车不需要人赶着。
像之前每一次下车一样，霍昭站稳后转身候在原地，伸出手臂给后边下来的江清月做支撑，让人跳下来时有个借力点，不容易摔倒。
这样体贴的行为显然容易被人误会，之前他们半路下来透风补充物资时，见到这一幕，就有不少人露出揶揄的笑容。
霍昭见江清月对此没什么反应，也就没去特意解释这件事，这帮人误会了也好，省得知道了江清月是个没对象的，成天往这边打转。
队伍里有人带着年纪不算大的弟弟妹妹远行的，大概是两个人还未成婚，霍昭远远就能看到有不少人过去那边献殷勤，他看见那个当哥哥的眉头皱得死死的，恨不得把人都赶走。
江清月扶着霍昭的手臂站稳了之后，有些好奇地望向传说中的辉月城，连自己的兜帽落下，遭受一阵冷风吹也不在意。
霍昭有些无奈，这寒冬腊月的冷空气可不是什么善茬，于是只好自己上手给人整理好兜帽和围脖，保证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透不进去才松开。
对上那双星眸，霍昭只能交待道：“……注意点保暖。”
江清月眼角微微弯了弯，好似在说知道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
辉月城的城墙高达七八米，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卫兵站岗，高大的两扇城门由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材质制成，此时未到闭城时分，被打开矗立在两侧。
巍峨耸立的景色叫人一看就心生敬畏，霍昭也不由得挑了挑眉，穿越过来就在田家村和梦阳城这两处打转，偏僻的地方也意味着落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大陆繁荣昌盛的一面。
单就这一面城墙就不容小觑，他也有些开始期待起进城后的风景了，想必这么个大城应该别有一番底蕴所在。
或许，他们这回不会白跑一趟了。
排着队进去后，霍昭也没有马上和商队分开，反而是和大家一起到了城里才告辞，一路上他大概观察了一下情况，虽然辉月城人来人往的，但秩序井然有序，安全程度可见一斑。
和商队的人打听了一下住宿问题，霍昭拉着江清月先在附近看了几家，对比之后找了一家干净又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安静一些的旅馆入住。
这个世界上有玄师，而玄师的修炼也有对应的资源，比如药剂灵果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通用的玄石，不仅可以修炼也可以当做货币使用，但生活中一般的交易还是以金银为主。
玄石更多还是以作为修炼资源而存在。
但也不是没有财大气粗的，霍昭在柜台办理入住手续时，正好看见一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带着十几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对他视而不见后一圈人径直围住了柜台。
为首的那个像是头号狗腿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绿色的石头丢到桌面，嚷嚷着给他们开上最好的房间，再来几桌酒菜……
霍昭围观着大少爷摆阔炫富的一幕，若有所思，特别是发现那块蓝绿色的石头蕴含能量，对他的异能有作用之后，更是心头一动。
原本以为这次异能的恢复没有晶核，只能靠他慢慢地修炼一点一点地积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转机。
霍昭盯着那块石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老板乐呵呵笑着收起了石头，殷勤地为这群人服务，才收回有些不舍的视线。
霍昭后退几步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对着身旁的江清月轻声问道：“刚才……那块蓝绿色的石头，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江清月诧异地瞟了一眼霍昭，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连玄石都认不出来，但看见对方那双灼灼燃烧的眼眸，顿了一顿，还是没有在此刻追问心底的那丝疑惑。
江清月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那就是我曾经提过的玄石，玄师修炼能用得上，也可以当成钱币使用，只是一般人不会这样做。”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玄石么……
得到了回答，霍昭也没有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再问玄石的事，既然有了恢复异能的方向，他也没那么着急，非得马上知道全部不可。
等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霍昭才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入住手续，定了相连的两间上房，霍昭掏出银子后，便得到了两把金铜色的大钥匙。
两个人跟着侍者上了楼，等各自放好了行李，唔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等侍者交待好房间的情况离开后，霍昭便关上自己的房间，转而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江清月早就猜到霍昭会过来，等听到声音立马打开房间门，见果真是霍昭，把门打开让人进来后紧接着又把门给关了反锁。
难得一见霍昭有些急躁的模样，不似以往那般处变不惊，江清月原本被他压下的疑惑又浮现出来，不就是一块玄石，怎么会引得对方这般？
难不成，那块玄石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不成？
江清月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真相。
原来霍昭真的不知道玄石长什么样，知道了这个缘由后，江清月一瞬间想了很多，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脸，忍不住问道：“霍昭，你为什么……”不知道玄石的存在。
面对江清月疑惑的双眼，霍昭笑了笑道：“我之前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它就是玄石。”
江清月想问，那你是怎么修炼……又是怎么成为玄师的？
仔细回想起来，霍昭的确和许多玄师不一样，两个多月来，他几乎没怎么见过对方修炼的场景，对方表面看起来更像一个单纯的猎户。如果不是霍昭展现了非人力量，还有一股神秘莫测的气势，他也不会笃定对方就是玄师。
听说有人可以不用觉醒药剂就能自主觉醒，霍昭或许就是这样万里挑一的天才，但修炼进阶总需要资源，不知道玄石存在——怎么想还是太奇怪了！
按理来说江清月不应该再追问下去，交浅言深，每个人都藏有秘密不愿被人知道，霍昭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藏了个大的，他应该是问不出答案。
所以思考过后，江清月就打算放弃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霍昭大概猜出了江清月的未尽之言，不过穿越和末世异能这种事情听起来太天方夜谭，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索性便先不说了。
霍昭：“……有些事说起来复杂，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吧。”
江清月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没想到霍昭居然会说出这番话，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倒也没这般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
霍昭果然和许多人不一样么？而且看样子，对方将来还愿意告诉他这一切……这样的可能性，让他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接收到对面传来的愉悦情绪，霍昭就算有些不明白，但对上那双笑意弯弯的眼眸，不知不觉中唇角也不由得扬起。
于是原本焦急的心情也因此平静。
两个人默契地略过关于霍昭关于不认识玄石的这件事情，讨论起方才那帮人。
江清月开始分析：“出手这么大方，随意用玄石来当钱币花用，想来应该是哪个修炼世家的子弟，而且应该不是辉月城本地的，不然也不会来住旅馆。”
霍昭想了想道：“他身上的修为不高，嗯…大概就是玄师初级的样子，倒是跟着的几个像是护卫的人里边有中级和高级的玄师。”
江清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确定地道：“现在是正月，等过完年了三月的时候，王都那的学院会开启一年一次的招生，看这少爷的年纪，或许是去报考的？”
霍昭想了下方才那少爷带点幼稚的脸庞，看起来的确像是没成年的样子，说是要去读书倒也不奇怪。
想到这，霍昭不禁看了一眼江清月，一开始瘦削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好好修养，看起来脸色红润了许多，虽然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有了少年挺拔的模样。
他还记得当时这人说自己还差三个月左右就满十八，想来也快了。虽说这里的人默认十六岁就已经成年，但在霍昭看来十六岁才是刚刚上高中的年纪，算不上什么成年人。
原本收留这人时还没想太多，现在总不能再无视下去，起码要给人过个生日吧。霍昭心里下了决定，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异样。
对比了一下同是少年人的两个人，霍昭心里不由得有些堵，投胎这玩意真是看运气，对比起这位少爷的众星捧月，江清月就要惨得多，虽然当初江清月诉说自身时一笔带过，但那种常年被苛待的样子却骗不了人。
只是他无意于揭人伤疤，就没有细问下去。
想到这里，霍昭突然问道：“江清月，你……想去学院读书吗？”
江清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霍昭为什么这样问，但很快就想到方才他们的讨论，估计是想着那个少爷有可能去求学，从而联想到他身上。
但扪心自问，他想去学院读书吗？
他小时候曾经异想天开地想过，哪一天他觉醒成为了玄师，就甩下江家人，像他见过的那些玄师一样去游历大陆，玄师学院这一类存在，自然也被他所憧憬。
但随着长大以后，在发现自己是个很难觉醒的双儿，那股憧憬就被他埋在心里，现在被霍昭提出来，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没忘却。
瞥见江清月脸上的犹豫，霍昭正色说道：“不必考虑其他，你只回答想，还是不想？”
江清月犹疑地点了点头，“……想过。”
“好，我知道了。”霍昭了然于心，记下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