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凯扬对池野的新头衔很满意,冲那个组员竖起大拇指:“下次碰见池野你就这么叫。”
现在还不到关门时间,他们几个提前下来了,站在门口瞎聊。
孙凯扬一边喝奶茶,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计分表。
刺猬头小弟大老远就看见孙凯扬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孙凯扬手里那杯奶茶特别眼熟。
他们校门口的那家奶茶店不是连锁的,是一对小夫妻自己开的店,杯子很好认。
孙凯扬拿在手里那一杯,上面隐约缀着张黄纸条,特别像不久前李玉龙亲手交给许喆的那杯。
他看了眼旁边的李玉龙,有些不确定地问:“龙哥,你看孙凯扬手里拿的是什么?”
李玉龙翻了个大白眼,“谁?孙凯扬?我看他干什么?”
“不是啊,”刺猬头急了,他越看越觉得孙凯扬手里那杯奶茶就是李玉龙送出去的那一杯:“你看他手里!”
李玉龙不学习也不看书,视力足足有5.2。
他用他5.2的视力定睛一看,孙凯扬那孙子手里赫然拿着他送给林逾白的奶茶。
那可是他特地跑出学校大门买的,双份奶盖加布丁椰果的豪华版草莓奶茶。
怎么会在孙凯扬手里?!
李玉龙脑海里空白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孙凯扬面前。
孙凯扬喝了口奶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干嘛。”
李玉龙劈手夺下奶茶,声音都气抖了:“谁让你喝的?谁让你喝的!”
孙凯扬以为他故意过来找茬,指了指头顶的电子钟,“现在还不到执勤的时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谁问你这个了!”李玉龙愤怒地大吼:“我管你干什么呢,谁让你喝这个奶茶的!是你的吗你就喝!”
孙凯扬往后退了两步,总感觉自己脸上被喷到了唾沫星子。
他的组员从李玉龙手里夺回那杯奶茶,塞给孙凯扬,说:“这我们组长的朋友给的,你发什么疯。”
李玉龙失魂落魄地跟着重复了一遍:“朋友……给的?”
“龙哥,龙哥你还好吧。”那几个小弟一脸担忧地围过来。
李玉龙的反应太奇怪了,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更何况是孙凯扬这种脑袋好使的。
联系到池野说过的话,他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孙凯扬举起手里的奶茶,神色复杂地看着李玉龙:“你别告诉我,这是你送的。”
李玉龙攥紧了拳头:“是又怎么样!”
“你……”
你为什么要给池野送奶茶?
孙凯扬脸上的表情越发复杂,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拍了拍李玉龙的肩膀,语气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送的。”
要是知道这是你送给池野的,我宁可饿死都不会碰。
谁知道喝了以后会不会传染你的低智商。
当然了,后面两句话孙凯扬没有当面说出来。
太魔幻了,太诡异了,李玉龙为什么要匿名给池野送东西!他该不会……
一想到那种可能,孙凯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奶茶他是不敢接着喝了,甚至要把买奶茶的钱还给李玉龙。
李玉龙垂头丧气的,摆了摆手,“既然是他给你的,那你就喝吧,不用还了。”
说到最后还叹了口气。
孙凯扬:“……”
又过了几秒,李玉龙忍不住问:“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孙凯扬自然以为他说的是池野,当即反问道:“当然了,我们俩的关系一直很好,你不知道?”
李玉龙心都碎了,合着谁都跟林逾白关系好,就他不行呗。
他想起在大排档偶遇那天,林逾白喝了池野拿给他的豆奶,却拒绝了他的烤排骨。
现在又把他送出去的奶茶转手给了孙凯扬。
他龙哥什么时候受过这么憋屈的气!
他明天不给林逾白送吃的了!
“池野。”
英语听力结束后,十二班的后门开了一道缝,池野回头,发现是趁着职务之便,晚自习到处走动的孙凯扬。
孙凯扬伸手一指他的桌洞,用口型说:“看手机。”说完就溜了。
池野不明所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孙凯扬给他发了五六条消息。
「老孙」:我操
「老孙」:你猜怎么着?
「老孙」:那个神秘的黄色便利贴「老孙」:是「老孙」:李「老孙」:长「老孙」:虫池野:“……”
他给孙凯扬回了一个问号。
“咳咳,”纪律委员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同学们,准备一下红笔,英语老师过来对答案了。”
他这是故意提醒池野老师来了,池野一抬头,果然发现英语老师从前门进来了。
“林逾白,”月考成绩出来以后,英语老师很快换了一个新宠儿,以前对答案她都找池野的,这次直接换成了林逾白:“来,把答案写到黑板上。”
林逾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池野。
池野收好手机,冲着他笑了笑,没有半分风头被抢的不满:“快去吧。”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逾白上个月月考考了高二年纪理科第一,被贴在了高二年级组的公告栏上。
年级第一突然变成了陌生的名字,自然会有人到处打听他的来历。
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几个在一中上学的朋友,尽管一中的老师给学生们下了封口令,但是嘴长在学生身上,总不能给他们缝死。
短短一个假期的时间,便有不少人了解到了林逾白的“过往”。
开学后,这些传闻更是长了脚一般,在十三中传开了。
“听说他好像是勾引他们班的班主任,被拒绝以后恼羞成怒,把老师给打了。”
“还恶人先告状,报了警。”
“不是吧,他居然是这种人,这样的人也能考年级第一吗……”
流言很快传到了十二班,这可显着金鑫了,恨不得拿个喇叭放在嘴边大声吆喝。
“我当时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在一中混不下去了才来我们十三中的,”金鑫坐在自己位子上,扬起嗓音说:“有些人该不会把我们十三中当成垃圾收容所了吧。”
冯雅军听不得他这么说林逾白,攥着拳头站了起来:“闭上你的贱嘴吧金鑫!你才是十三中最大的垃圾!”
这几天到处都是林逾白的谣言,冯雅军气得发抖。
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林逾白,只知道道听途说,林逾白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恨不得跟那些造谣的人打一架。
金鑫才不怕冯雅军呢,他摇头晃脑,特别得瑟地说:“我就不闭嘴,怎么着啊,他自己干的坏事儿,还不准别人说了?”
冯雅军咬紧牙关,真的要冲上去跟金鑫打架了。
在他即将冲出座位的前一秒,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雅军儿,”池野语气温和,“坐下。”
“我——”
冯雅军气不过,转头望向他,似乎想质问他为什么可以容忍金鑫那么说林逾白。
池野又重复了一遍,“坐下。”
冯雅军气咻咻地坐下了。
金鑫以为池野要帮他说话,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没想到池野摘掉眼镜,折好镜腿放在桌子上,随后笑微微地看向他,“金鑫,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逾白抱着练习册从英语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打架已经接近尾声了。
金鑫抱着头躺在地上哀嚎,余老师和高主任,还有他们高二年级的另一位主任都在,他们尝试着把金鑫扶起来,可金鑫躺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池野靠墙站着,微微低头,认真听着高主任的训斥。
高主任训池野就跟训自己孩子似的,骂着骂着还上手了,在他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
“你想干什么,啊?打架,把同学拉到走廊里打!”
高主任伸手一指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金鑫:“出了问题谁负责!”
林逾白抱着英语练习册走过来,在余老师身旁停下脚步,小声问:“老师,他们怎么了。”
余老师笑得有些勉强:“池野和金鑫闹了一点小矛盾,没事的,你先回教室吧。”
林逾白没有动,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什么矛盾。”
他是个聪明、并且很敏锐的学生,余老师知道瞒不过他,叹了口气,比较委婉地说:“口舌之争。”
林逾白说:“因为我?”
余老师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林逾白把手里的练习册塞给旁边的同学——这同学是被高主任叫出来了解当时的情况的,他听见了金鑫在班里说的那些话,此时有些不敢看林逾白的脸。
高主任还在骂池野,说是骂他,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主要是骂给金鑫听的。
多骂几句,说不定金鑫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呢。
要是金鑫一直赖着不起来,今天这个事情就严重了。
林逾白蹲到金鑫面前,伸手拉开他捂在头上的那两条胳膊。
他说:“我给你五秒钟的时候,如果你还不起来,我就打掉你的牙。”
“什么?!”高主任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看向林逾白。
林逾白没有搭理任何人,看着金鑫的眼睛开始数数:“五——”
甚至没等到他数到四,刚才不管老师们怎么劝都不肯起来的金鑫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高主任:“……”
其他人:“……”
只有池野笑出了声。
有那么一瞬间,高主任觉得自己的血压都要升上来了。
最后池野和金鑫双双记过,林逾白因为威胁同学,得了个口头警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金鑫本想躺在地上讹池野一笔,也没有讹成。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实在是太麻利了,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身上有什么暗伤。
池野是高主任看着长大的,他还是比较了解池野的,知道他下手不会没个轻重。
不过高主任还是意思了一下,表示要叫池野的家长到学校来谈话。
“那他呢,”池野抬起下巴示意金鑫,“不用叫家长吗?”
金鑫嚷嚷起来:“凭什么叫我的家长,我又没打人。”
池野柔声道:“可是你嘴欠啊。”
“行了,”高主任板着脸,“都少说两句吧。金鑫和池野回去上课,林逾白留下。”
林逾白说:“不行。”
他看着高主任:“池野不能接受处分。”
池野拉了他一下。
“没事的,只是一个处分。”
他笑笑,声音很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我向你保证。”
得知池野也吃了一个处分,孙凯扬有些惆怅。
他说:“咱们俩该不会都拿不到奖学金吧?”
那岂不是便宜了排在他们后面的同学?人在低处坐,奖学金从天上来。
池野笑着说:“不至于。”
“你还笑得出来,”孙凯扬没好气地说:“我在班里听到外面有人打架,他们说打架的人是你,我刚开始还不相信——结果真是你。”
这下好了,他们俩一人一个处分。
孙凯扬说:“承认吧池野,你就是看我身上有个处分,怕我觉得孤单,特地给自己也整了一个,好跟我作伴。”
池野说:“你说是就是吧。”
冯雅军回过头看着他俩:“说真的,你们俩有点暧昧了。”
【作者有话说】
孙凯扬:兄弟,小心点儿,李长虫看上你了。
池野:?
“坐。”
高主任伸手一指办公室的小沙发,示意林逾白先过去,自己则是从桌上抽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准备到饮水机前接两杯温水。
林逾白看了他一眼,还算配合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高主任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坐下,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来,喝口水。”
高主任递出水杯,拉过自己的办公椅,坐到了沙发对面。
早在林逾白从一中转过来的时候,上头领导就吩咐过他,让他尽快接触一下林逾白,做一下教育工作。
奈何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今天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高主任清了清嗓子,将手肘架在膝盖上,与林逾白平视,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姿态:“逾白,你的事我已经……”
不等他斟酌着把话说出完,林逾白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乎,不用给我做心理辅导。”
高主任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只得把刚打好的腹稿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换了一个切入点,“关于你身上的谣言,学校会想办法处理的。”
流言蜚语向来是最难控制的,说是处理,其实不过是给各班级的班主任开个会,让他们回去敲打一下各自的学生。
高主任作为一名老教师,太清楚那些所谓的“传闻”会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学生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了。
他想劝林逾白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又觉得这么说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他自己都未必能屏蔽掉外界的言语干扰,怎么能要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做到这一点呢。
高主任面上不动声色,实则脑海里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他在教育场浸淫多年,堂而皇之的官话可谓是张口就来,他当然可以不痛不痒地安慰林逾白两句,然后跟校长交差,说自己已经完成对林逾白的教育工作了。
可他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
高主任沉吟片刻,终于道:“林逾白,其他话我就不说了——你估计也听烦了。我只希望你知道,我和校长,以及高二年级组的所有任教老师,都很信任你的品行。”
“十三中之所以接收你的学籍,并不只是因为你的学习成绩。”
高主任对着林逾白笑得很和蔼,“我们愿意相信你。”
跟着高主任进办公室之前,林逾白已经大概猜到了高主任会说什么,他做好了敷衍应付的准备,却没想到高主任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有那么一瞬间,林逾白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高主任的嘴巴还在开开合合,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家常话,譬如“池野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不错,你和他坐在一起我很放心”,再譬如“这次的月考成绩真不错但是你千万不能松懈,争取下次考试更上一层楼”,还有“高凡那小丫头没少过去烦你吧,她要是影响你们学习了尽管告诉我,我回家收拾她……”
林逾白抿了抿嘴,这次没有打断高主任的话。
他耐心地听高主任把话说完,在高主任说得口干舌燥,意犹未尽地停下发言,端起水杯喝水的时候开口:“老师,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请您放心,我的心理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没有错,该为此感到难堪的人不应该是我。”
“谢谢您的关心,”林逾白把手里的纸杯放到茶几上,站起身,冲高主任微微点了下头:“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回去上课了。”
“回去吧,”高主任微笑着站起身,“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过来找我。”
林逾白点点头,态度比起刚进办公室那会儿软化了不止一星半点。
殊不知他走后,高主任狂奔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口气灌了半保温杯的茶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叹道:“现在的小臭崽子可真难照顾,想当年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老师们只会拳打脚踢,不听话就揍到听话为止,谁在乎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林逾白从高主任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池野正低着头给胡晓讲一道数学题。
他一手拿着自动铅笔圈圈画画,另一只手按在卷子上固定位置,按着试卷的动作显得手指很长。
他问胡晓:“会了吗?”
胡晓托着腮,目光游移,也不知道是在看卷子还是在看池野的手:“会了。”
“真会了?”
“真的会了。”
“好,”池野从旁边拿起橡皮,把自己用自动铅笔画的辅助线擦掉,把卷子推给胡晓:“那你把这个题自己做出来。”
胡晓:“……”
她压根就没听池野讲题,脑子里一片浆糊。还好林逾白推门进来了,她像是见到了救星,迅速转移话题:“林逾白,你回来了啊。”
林逾白拉开凳子坐下,看了自己的桌面一眼。
胡晓的两条胳膊都压在林逾白的桌子上,原本整齐摆放在桌面上的课本都被她的胳膊推歪了,还有半截被她压在胳膊底下。
课本的封面都被她压皱了。
胡晓不觉得有什么,追问道:“高主任没骂你吧?”
林逾白从她胳膊下面抽走课本,用手指抚平封面上的褶皱,“没有。”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胡晓还想继续八卦,整个上半身都要趴到林逾白桌子上了。
林逾白低着头,打量着封面上的压褶,嘴角微微向下抿,没有说话。
“哎你这人,”胡晓半天没等到回答,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不理人呢。”
林逾白抬起脸望向她。
距离余老师组织班里换位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胡晓已经跟周围的同学打成了一片,唯独跟林逾白没有说过几句话。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面地跟林逾白对视。
或许是因为肤色白皙的缘故,林逾白的唇色也非常浅,嘴唇经常抿着,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很长,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显得目光有些凶。
林逾白还没说话,胡晓先红了眼眶。
她拿着自己的卷子转过头,嘴一扁,“不说话就不说话,那么凶干什么。”
池野提醒她,“别忘了做题。”
换来的回应是“呲啦”一声,胡晓将自己的凳子使劲往前挪了挪。
池野无奈地笑了一下,凑上前打量林逾白手里的课本。
封面上的压褶其实并算不严重,不仔细看的话已经看不出来了。
但林逾白像是有强迫症一般,还在用力捋着封皮。
池野找出自己的课本递过去,“我跟你换吧。”
刚开学一个多月,外加他前段时间请了几天假,他的课本看着还挺新的。
“我连名字都没写哦。”
怕林逾白拒绝他,池野打开课本的扉页给他看。
林逾白摇头,闷闷地说:“不用。”
池野不由分说,从他手里夺走了那本被压皱的课本,然后抓起桌上的自动铅笔,在自己的课本扉页上写下林逾白的名字。
池野的字不难看,但也算不上多好看。
勾折撇捺之间大开大合,有故意耍酷的嫌疑。
实际上他最初练这手字就是为了耍帅,后面想改的时候发现字体已经定型了,改不回来了。
他用铅笔写下林逾白的名字,要是林逾白看不惯他的字,还可以擦掉重新写。
“这本给你。”
他写完名字,合上书页,郑重其事地把课本放到林逾白的桌面中间。
“谁?池野?打架?受处分?”
李玉龙蹲在厕所里抽烟,不是很相信小弟听来的小道消息。
“是真的,”那个小弟手上也夹着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抽急了,呛得咳了半天:“四楼都传开了,好多人亲眼看见的。”
“不是,为什么啊?”李玉龙弹了弹烟灰:“孙凯扬那个逼跟人打架就算了,池野为什么会跟人打架,他们好学生不是从来不打架吗?”
更何况就池野那个脾气能跟谁打起来啊。高一那会儿他和池野一个班,就没见池野跟谁有过矛盾。
这要是别人打架被处分就算了,可这是池野啊。
池野能主动跟人打架,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呼出一口烟雾,神色凝重:“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找他麻烦,我待会儿问问许喆。”
许喆的教室就在四楼,跟池野他们班就隔了一个教室的距离,他离十二班那么近,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歹当过一年的同班同学,池野当班委的时候也帮过李玉龙几次,眼下池野疑似被人欺负了,李玉龙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给许喆发了几条微信,许喆没回。
小弟说:“上次月考作弊被抓,估计把他吓破胆了,不敢上课玩手机了吧。”
李玉龙想了想,觉得小弟说得有道理。
那个许喆的胆子是挺小的,动不动就结巴。
谁能想到胆子这么小的人月考会拿手机作弊,被高主任抓到之后还敢请社会人员冒充家长来学校开家长会。
没有人知道许喆到底是怎么想的。
“算了,”李玉龙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是九点半,还有二十分钟晚自习就下课了:“放学的时候我去四楼看一眼吧。”
【作者有话说】
李玉龙,龙玉李~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一结束,许喆拽起书包着急忙慌地往外走。
坐在他后面的同学被他撞歪了桌子,忍不住嘀咕了句:“整天火急火燎的,赶着回去投胎呢。”
这不是第一次了,每天放学他都这样,像是被狗撵了一样。
许喆没有听见他说话,也许听见了,但是没给任何反应。
他急匆匆地往楼梯的方向走,没走几步便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扯了他一把。
许喆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李玉龙。
李玉龙身上带着股厕所清洁剂和尼古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一把搭上了许喆的肩膀。
“跑那么急干什么,跟我说两句话呗。”
“龙,龙哥,”许喆脸色一白,抓着书包带子低下头,想从李玉龙的胳膊底下钻出来,“我,我妈在家等我。”
“哦,”李玉龙满脸莫名其妙:“我妈也在家等我。”
走廊上全是人,李玉龙拉着许喆走到一旁,“我就问你件事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许喆白着脸,哆哆嗦嗦地摇头:“不一样,龙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真得回家了。”
李玉龙就想问问他池野跟人打架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他磨磨唧唧的不愿意说。李玉龙当场就有些不乐意了,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推了一下:“我说你——”
许喆的脑袋被他推的往前歪了一下,李玉龙刚想推第二下,斜里伸出来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李玉龙回过头去看,居然是孙凯扬。
孙凯扬是校篮球队的,手劲儿不小。他黑着脸,把李玉龙的手甩到一边:“李长虫,你干什么。”
他从教室出来就看到李玉龙在打许喆的头,许喆缩着肩膀畏畏缩缩的,脑袋快要埋到胸口去了。
李玉龙恼了:“你叫谁李长虫呢!”
孙凯扬懒得理他,他拍拍许喆的肩膀,让他赶紧走。
许喆很不安地看了李玉龙一眼,犹豫了几秒,“龙哥,我先走了。”
李玉龙不耐烦地一挥手:“快滚。”
“行啊,”等许喆走远后,孙凯扬冷笑一声:“欺负人都欺负到四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