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by谢沧浪

作者:谢沧浪  录入:09-23

这天的天气很晴朗。
李昭漪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宫里的消息。
光看这天还有四周的风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切都岁月静好的错觉。
但是李昭漪知道并不是这样。
至少,最近守卫又有增加,他认出了云氏的标记。
守着他的,就是云氏铁骑。
他有心想问,但又觉得不妥。
万一不能说,木柯对他的问题也会为难。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些天这种反复纠结的心思太重,李昭漪久违地病了。
一开始只是鼻塞头重,他没管。于是被狠狠地给了脸色,当晚额头就发烫。
木柯请了太医,他迷迷糊糊之中还觉得给人添了麻烦。
等再醒,第一句话就是:“其实我没什么大事……”
声音破碎,连忙咳嗽了几声。
等他咳嗽完,看清眼前的人,他却突然愣了愣。
云殷拿了毛巾替他擦了擦汗:“怎么了?”
他应当是特意赶回来的。嗓子还有几分哑。李昭漪刚想说什么,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抬头,云殷似有所觉。
他将毛巾交给一旁的宫人,站起了身。
李昭漪回过神,想说没事的。
云殷已经转过了身。
他轻声道:“好好休息。”
说完,下一句是:“快结束了。”
他走了。
李昭漪看着他呆过的地方,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医开的药里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发着发着,他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回,他突然做了一个许久都没有做过的梦。
李昭漪刚睁眼,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周围的环境雾气弥漫,让他原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愈发地不清晰。身上有些发冷,他低下头,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不是质地柔软昂贵的寝衣,而是从前他在冷宫里穿的,那种单薄而有些破旧的料子。
这种料子是没办法御寒的,因为它会漏风,一般情况下,李昭漪冬天的时候都是躲在屋子里,靠着陆重送来的薄被才得以度过严寒。
明明是春天,怎么会那么冷呢?
他有些迷糊地想。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快冻僵的手指,走下床,推开门迎面扑上来的,却是冰凉的雪粒。
李昭漪冻得一哆嗦。
明明是强烈的刺激,他的脑子却更混沌了。
一片迷蒙中,他突然听到了几个人嬉笑的声音。
“你们快看啊,哈哈哈!他去捡了!他真的想去捡!”
“不就是个破风筝,小爷看上是给你脸了,还给脸不要脸,你说说,你到底是哪个宫的奴才?”
“程公子,程公子!哎哟祖宗,这可是……哎!”
“怕什么,管他是谁呢,都进了冷宫了,小爷我就没见过进来了还能出去的,不是宝贝这风筝么?怎么不跳下去了啊?怕冷啊,怕冷小爷帮帮你啊”
……要捡么?
水好冷。
可那是陆重给他做的。
陆重很忙,没时间来见他,这个风筝花了他很长时间,李昭漪很珍惜。虽然其实他根本没有办法在这皇宫放风筝。
“出去放吧,殿下。”陆重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哑,仿佛响在他的耳旁,很冷又很温柔,“殿下把这个风筝存着,等出去了,奴才陪殿下放,去江南。江南的三月可漂亮了。”
其实陆重也没去过江南,但这宫内的所有人都见过许嫔。
江南第一花魁,连眼波都带着烟雨一般的温软。
李昭漪的心怦怦直跳。
他不害怕,只是突然陷入了巨大的虚无。
他走向——抑或是,他看着自己走向那个巨大的冰面。
他知道湖水有多刺骨和冰冷,他的风筝就漂在冰面的中央。但他还是直愣愣地朝着那里走去,他的脚下,冰面发出即将碎裂的声音。
就在这一秒,腰上多了一双手。
他被托起,变成他一直想变成的、空中盘旋的鸟。
破空之声响在耳畔,他被抱回了岸上。不知何时,岸上已鸦雀无声,刚刚还在嬉笑的几个人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鹅,他们哆哆嗦嗦地道:“世,世子殿下。”
没有人理他们。
李昭漪的手冻得冰凉。他伸手,湿漉漉的风筝放在他的掌心。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漫不经心。
“给。”他说,“小不点。”
“你的风筝,收好了。”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李昭漪还有些没回过神。
殿内燃着幽幽的烛火,宫女太监守在外间,只有半开的窗露出了半轮清冷的月亮,提醒着李昭漪已是深夜。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一个他曾经拼命想要再梦见,却怎么都梦不到的梦。
这年他十岁。
十岁以前,他是宫里谁都能欺负的落魄皇子,别说到宫里来的这些千金少爷小姐,饶是管着冷宫的大太监,也能时不时给他使个绊子。
李昭漪一度觉得他会死在冷宫,事实上,这一年,他也确实差点死在这片冰冷的湖上。只因他没有将自己的风筝交给一个纨绔,但是上天垂怜,有人救了他。
救他的人是云殷。
没人知道当朝的摄政王和傀儡皇帝曾经还有过这样一段往事。
那个时候云殷十七,边关的三年磨炼出意气风发的少年。云氏也处于鼎盛时期,他回来辅佐李昭钰,救下了路边被欺负的李昭漪。
这才是李昭漪和云殷的初次见面。
没有诡谲的政斗,没有你来我往的试探。
云殷被闻讯赶来的太监叫走。
李昭钰叫他叫得急,他只来得及说一句:“我叫云殷,有事可以去东宫找我。”
李昭漪不需要帮助。
他很清楚,没人能救得了他。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要心甘情愿代替一个人去死。
那么这个人除了陆重。
就只剩下云殷。
窗外响起几声乌鸦叫,李昭漪拉开了半扇窗。
天已经黑了,他却没了睡意。
头疼的感觉倒是少了些,他坐在窗边,想以前的事。
其实起初他还以为云殷是不在意,但是后来他也发现了,云殷应该就是已经忘记了他。或者压根就没把他和当初救下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毕竟那个时候他灰头土脸,又只有十岁。
李昭漪静静地看着月亮。
这也没关系,他想。
他记得就好。
陆重总是对他说,殿下,我后悔教你心善,这宫里不需要心善。
他不知道李昭漪和云殷的事,只是李昭漪向他打听过云殷的事,言语之间显然不是反感。问不出,他就只好委婉劝说。
但李昭漪说,师父,那你就不应该管我。
陆重因为偶然的恩情甘愿冒着风险甘愿照顾恩人的后代十八年,李昭漪没有刻意去学,但他至少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怎么写。
能让他报的人很少。
除了陆重,就只剩下云殷一个。
陆重是亲人,云殷……
云殷是什么呢。
李昭漪不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个混乱颠倒的夜晚。
就在他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的窗边突然翻进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外间的木柯。
还没等他扭过头,陆重就道:
“不用看了,药晕了。”
李昭漪动了动唇:“……师父?”
“收拾东西。”陆重看着他,言简意赅,“把所有要拿的都拿上,换衣服。”
“就现在,我带你走。”

李昭漪表面软和,但其实骨子里很倔,尤其是认定的事。
快速地衡量了一下,他言简意赅地开了口:“尹恪是昌平的人,昌平和魏家准备了许久,今晚就要逼宫。这事云殷知道,所以今晚,守着你的人已经走了一小半。”
他轻声道:“小殿下,我已经把人支开了,想出宫,我们只有这次机会。所以有什么要问的,出了宫再问,现在先跟师父走,好吗。”
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他最后的几句话还是说得很急促。
这是李昭漪第一次见他流露出明显的紧绷。
尽管他还没缓过神,但他已经下意识地开始照着陆重说的行动。
衣服,简单的干粮。
呆在外面别院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切从简,连衣食都是方便携带的东西。
李昭漪做皇帝的时候一切都有人照顾,但他自小便没人伺候,都是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因此动作也算熟练。
收拾到床边,他看到枕头边摆着的拨浪鼓。
他分明没有拿进来,应当是云殷来看他的时候给他放到了边上。
他总是这样,喜欢反复地拿一件事逗李昭漪。
并且乐此不疲。
李昭漪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陆重在催促他:“小殿下?”
李昭漪回过神。
他有些慌乱地拿起了拨浪鼓,把它塞进了包袱里。
陆重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紧接着,他让李昭漪换上了深蓝色的小太监服,又给他简单地易了容。他叮嘱:“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不要出声。”
李昭漪赶紧应声。
陆重熄了灯,一切归于黑暗。
两人快速地走出屋子。
一路上畅通无阻,只是走到庭院外时,他们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陆公公?”借着朦胧的灯,对方看清了陆重的脸。
他怔了怔:“您怎么会在这儿?”
“王爷派我来取一件东西。”陆重语气平静。
对方皱了皱眉。
他还要再说什么,陆重却亮了令牌。
他嗓音低沉:“程将军,论品级,我不如你。但我在王爷身边做事,最近的境况你也知道。要是耽误了王爷的事,你我都不会好过。”
看着那块沉沉的、已有了些年头的令牌,对方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当然认得出令牌。
只有云氏的暗卫才有资格佩戴这样的令牌。
特殊时刻,他们甚至可以直接拿着令牌调令部分兵力。因为每一个云氏的影卫,都是为云氏出生入死多次的,这体现的是绝对的信任。
最终,他还是放了行。
陆重对他点了一下头,收起令牌。
李昭漪掌心都是汗,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庭院。
转角处已经多了一辆马车。
陆重扶着李昭漪上了马车,车夫挥鞭启程。
马车隐在夜色中,快速地朝着城门外而去。也就是在这时,陆重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上了马车,基本就等于安全。
至少第一步,他们是迈出来了。今夜的动乱集中在皇宫之内,城门只是例行巡查,陆重心里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才稍稍放下了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了李昭漪的脸色。
“吓到了?”他问。声音里终于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师父说了要带你出宫的。”
李昭漪像是才回过神。
然后他道:“我知道,只是……”
他没说下去,他们彼此都懂。
李昭漪想起陆重的那句话。
在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没想到,陆重会在他登基之后,还记得当初他们的约定。
说不感动是假的。李昭漪很难否认,在听到出宫两个字的刹那,他的心还是跳得快了,许多。
只是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道:“师父,你是大姐的人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揪住了衣服的下摆,纤细的手指骨节泛白。
陆重眸光微闪,片刻后,他道:“出息了。”
“看来王爷教了你不少。”
李昭漪咬着唇。
然后,他听陆重道:“是,也不是。”
“我一直为云氏做事,从未背叛过云氏。”他静静地道,“只是这一回的宫变,我事先知道此事,和昌平达成了一个交易。”
他顿了顿,“交易的内容,就是带你出宫。”
话音落下,李昭漪怔住了。
片刻后,他试探着道:“师父的意思,是大姐,也想让我出宫?”
陆重冷笑了一声。
“她想的。”他道,“可不止让你‘出宫’。”
“这事你不用别管。”他垂了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动不了你。”
李昭漪当然不会觉得陆重在李淳瑾还能动得了他。
他只是觉得很突然。
他道,“为什么大姐要突然……”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她是要,自己当皇帝吗?”
如果是这样,那昌平非要让他消失这件事也算说得通。毕竟他现在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有他在,加上云殷,昌平上位的可能性几乎为0。
可是他总觉得这个猜测有哪里不对劲。
燕朝不是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但极其稀少。昌平要想上位,最大的阻碍不是他,而是群臣的反对。
她需要足够的手腕和魄力来压制一切的质疑。
但以李昭漪对昌平的了解,她应该做不到这一点。
更何况,还有云殷。
说实话,现在的燕朝就是云殷一手遮天。
李昭漪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更遑论一个长公主。而且明明那天御花园里见到云殷,昌平的害怕是实打实的。
李昭漪实在想不到昌平突然这么做的理由。
陆重没有正面回答他。
他只是道:“前些日子,西南巡抚尹恪在当地寻找到了一名携带着婴孩的女子,这件事发生在流民暴动之前,找到女子之后,当地府衙就将其秘密保护了起来。趁着暴动,销毁了她的户籍。”
“小殿下可以猜一猜,这名女子是什么身份。她的孩子的父亲,又是谁。以至于要这么大动干戈地将他保护起来。甚至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她在西南的哪个地方。”
李昭漪怔住了。
“小殿下。”陆重笑了笑,“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勇气。”
“我虽不喜昌平,但堂堂长公主,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地就做出如此冒进之事。我不愿让你呆在宫中,就是这个道理。”
“宫中之势变幻莫测。你的生死在王爷一念之间。也在这朝局的一念之间。”
他顿了顿,轻声道,“……师父,不敢赌。”
这个念头自他知道云殷可能对李昭漪有兴趣之后愈发强烈。
只是傀儡,还能因利益而维持表面的和谐。
但是一旦生了欲,那就截然不同。
李昭漪不愿怎么办?
欲望的力量很强大,云殷想把李昭漪禁锢怎么办?
最坏的结果,李昭漪屈服于云殷。可是这种因为一时新鲜引起的兴趣到底能维持多久,他日云殷厌弃了李昭漪,会不会想要通过抹去他,来抹去过去荒唐的一切?
他不敢赌。
他殚精竭虑,日日夜夜都在想这件事。
他最怕他还没来得及将李昭漪带出宫,云殷就动了李昭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切都还来得及。
澄明殿外,潮湿的台阶映出通明的灯火。
殿内,一身锦衣、面容姝丽的女子捧着茶盏垂眼,轻轻喝了一口。
然后,她抬眼看着面前漫不经心正拿了卷书看的人,轻笑了一声:“江南刚送来的春茶,最新一批只呈到了御前。王爷在这澄明殿,过得倒是自在。”
云殷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茶盏上,意有所指:“殿下看起来,也是不逞多让。”
女子放下茶盏,眸光闪动。
片刻后,她才道:“昨夜传来消息,尹恪在家中自缢身亡。”
云殷停顿了两秒,“嗯”一声。
“为了坐实我这乱臣贼子的名声,逼死一个地方要员。”他点评,“尹大人这回,死得不冤。”
他的语气轻飘,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面前的书,姿态随意。
女子看着他:“他是被你逼死的。”
云殷顿了顿,终于放下了书。
女子慢慢地道:“他是被这朝局,被你逼死的。这天下姓李,边关和朝堂却姓云。君不似君,臣不似臣,云殷,你说,有哪个肱骨之臣,能忍受这样的朝堂?”
“更何况。”她笑了笑,“尹大人,还是你父亲的旧部。”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怀着恶意说出来的。
她观察着云殷的神情,想从上面得到一些类似于愤怒的情绪。
什么都没有。
云殷只是笑了一声:“殿下说得都对。”
语气敷衍至极,显然是觉得这话无聊透顶。
女子冷冷地盯着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收起。
片刻后,她才吐出一口气:
“好吧。”
“本来还想和你叙个旧。”她语气轻松地说,“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本宫也直接点儿。”
“和我联手。”她道,“过去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也省得这会儿我们大动干戈,怪没意思。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觉得如何?”
云殷未答,只是饶有兴趣地道:
“一笔勾销?”
“殿下。”他提醒,“尹大人的尸首,可还没凉呢。这可是我燕朝的肱骨之臣。”
女子脸色不变:“尹恪一心为国,就是性子执拗了些。无妨。”
“九泉之下。”她道,“他会理解本宫和王爷您的良苦用心的。”
云殷盯着她看了半晌,嗤笑出声。
“殿下。”他道,“本王很好奇,是什么让您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者说,您凭什么觉得,您今天可以坐在这里,和我进行所谓的谈判?”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就凭尹恪替你养的私兵?”
他话中的嘲讽实在太过明显,李淳瑾脸色微变。片刻后,却突然笑了笑:“就凭……本宫知道,本宫亲爱的好弟弟,唯一骨血的下落?”
话音落下,云殷终于敛了笑意。
谁都知道,这才是他们今夜会坐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小半个时辰前,昌平长公主李淳瑾进宫面圣。托人一同捎进来的,是一块雕刻精细的玉佩,说是要与天子叙旧。
当时澄明殿的大太监已经作好了将她赶出去的准备。
却没成想,平南王却放了她进来。
“本宫其实挺奇怪的。”昌平道,“大晚上的,平南王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我那好弟弟这么晚了还在勤勉于政务,让你不得不舍命陪君子不成?”
不是没听过宫中的流言。
但是她不信。
不信的不是云殷会对李昭漪感兴趣。这宫里藏污纳垢的事多了去,更何况她弟弟有那样一幅好样貌。她是不信云殷会被色相迷昏头脑。
尽管李昭漪不在,云殷还留宿澄明殿。
这个事实本身听着就不可思议。
这话可问可不问,昌平承认,她的确是有些好奇。
好奇云殷对李昭漪的态度。
她问,云殷却不答,他只是道:“殿下,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昌平默然不语。
片刻后,她道:“玉佩是从一个名叫阿若的平民女子身上找到的。”
“西南旱灾,朝廷分发救济粮。尹恪去了她所在的宁武县。”她缓缓地道,“这名女子当街拦了他的轿子,声称自己有冤。随后,她便告知了尹恪,六年前的事。”
“这事你应该比本宫清楚。”她看着云殷,“六年前,老二来西南看你,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云殷不答。
昌平试探着道:“他是不是……中了谁的计?”
这不是她胡乱猜想。
西南一带生活着不少聚居的部族,奇闻异事不少。
其中,就包括一些秘药。
那个时候李昭钰风头正盛,也刚好到了成婚的年纪。动心思并不让人意外。
“这殿下就不用管了。”云殷道。
“好吧。”昌平耸了耸肩。
她本也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看云殷的反应,当年应当确实发生了一些故事。
她心下安定了不少,道:“你要问什么,可以问。只是那女子在哪里,本宫是不会告诉你的。”
云殷笑了笑:“行。”
“本王的确有问题想问殿下。”
他垂了眼,漫不经心地玩着茶杯。
“殿下说,那名女子是西南旱灾之时才找到的尹大人。那么,本王想知道,在这之前,长公主殿下和巡抚走得那么近,是想做什么?”
话音落下,昌平脸色微变。
“在想什么?”
耳边响起低哑的声音。
李昭漪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抬起了头。
陆重看着他:“小殿下,你还在想云殷。”
陈述句。
李昭漪抿紧了唇:“我没……”
“我不是想他。我就是,我就是在想。”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辞,“这样的话,那云殷不是很被动。”
他终究没有否认他对云殷的在意,他知道,他瞒不过陆重。
昌平确实抓住了云殷的软肋。
李昭漪毫不怀疑,这件事若是真的,那会给云殷带来多大的掣肘。
那可是李昭钰的孩子。
陆重却淡淡地道:“殿下放心,王爷不会有事。”
李昭漪一怔。
他还要再问,马车却已经停了下来。
车夫停了车,悄无声息地离去。
陆重扶着李昭漪下了车。周围一片昏暗,只能依稀辨别出这是一个有些破旧的院子。
一位老妇人将他们迎进去,什么都没多说,就去了隔壁屋子。
陆重吐出了一口气。他道:“好了小殿下,一会儿你骑上马,往北一直走,会有人在官道的尽头接应你。”
李昭漪怔了怔。
他有些敏感地说:
“你呢?”
陆重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道:“我跟你分两条路走。这样若是有人追来了,也是个障眼法。”
“这么大了,还黏师父么?”
李昭漪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陆重敛了笑意,别开了眼。
在李昭漪看不到的地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小殿下,您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王爷不会出事吗?还有点时间,我现在告诉你。”
李昭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有些迟疑地小声道:“为什么?”
陆重笑了笑。
他道:“因为我刚刚跟你说的,都是昌平以为的。”
“软肋之所以能成为软肋,首先,它得是事实。而不是一些精心钩织的……谎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澄明殿内。过了许久,昌平才开了口。
语气是强装的镇定。
“只是好奇。”云殷笑着道,“想知道长公主殿下是什么时候开始盘算着,把本王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让本王万劫不复的。”
昌平不知道该怎么答。
片刻后,她道:“……本宫总要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考虑。”
她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王爷就不用在这里跟本宫计较这件事了吧。潜龙殿一夜,老大和成阳是怎么死的你我都清楚,本宫只是联络了尹恪,远不及平南王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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