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人的眼神是说不了谎的。卢森的眼睛对白唯充满了爱意。
“直到将近一年前,白唯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和他的老公的关系变得好了起来,也开始经常出现在雪山镇里。在那之前他和他的老公的关系冷淡很久了,据说他们甚至是分床睡。”莫索说。
莫霓立刻给自己的想法打上了补丁:“这下就能解释得通了。或许,白唯就是在那时替代了‘真正的白唯’。而卢森对此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爱上的、忽然对他热情起来的妻子,其实就是第一杀手。”
莫索点点头,显然他也十分认同莫霓的思考:“而且,我找到了他们汽车的出行记录!就在第一杀手被黑港城全城通缉的同一天,他们开车经过黑港城哨卡,回到了雪山镇。”
“而且在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非常好了。他们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就在他们回到雪山镇不久后,卢森去过医院一次,白唯也住院过一个月。”莫索道,“根据病历,卢森只是软组织挫伤,可白唯非常坚持,要求检查许多项目,就像他已经要重伤不治。”
莫霓点头,表情严肃:“很显然,卢森在带着白唯冲破黑港城关卡时受过重伤。白唯对此心知肚明,这才是他执着要求对卢森进行详细检查的原因——哈,卢森那个无知的男人,或许在他眼里,他的老婆只是被黑港城的流氓莫名其妙地缠住了。”
“而且在那时,白唯不能承担卢森死亡的风险。虽然卢森是他用来伪装身份的老公,但他亟需卢森为自己制造融入雪山镇的假象。否则,一个单身年轻男性,太值得被怀疑了。”莫霓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卢森已经被榨干了剩余价值。他到了可以被丢掉的时刻了。”
“而白唯的住院,是因为在救助小孩时扭伤了手。”莫索补充。
“这都是借口。一定是因为他在逃离黑港城时受了伤,或者,是旧伤。然而第一杀手心思必然缜密,我们是看不见他的真实医疗记录的。”莫霓沉思,“或许我们得找个突破口,问问和他相熟的医生……说不定,我们还能因此知道白唯的弱点。这对我们动手会很有帮助——如果我们必须得对他动手的话。”
“有个叫任君尧的。据说和白唯以前是同学。”莫索道。
“同学?这种关系可不好伪装啊。”莫霓惊诧,“难道第一杀手竟然这样有信心,能把真正的白唯的老同学也骗过去?”
“倒也不是不行。俗话说,社会是个大染缸。或许在任君尧眼里,白唯只是稍微染了下色,用色粉上了点妆。”莫索补充。
“也有可能是任君尧收钱了。或者他是白唯的某个同伙。这些医生,只要价钱,什么都能做到。”莫霓用眼睛去瞥正在二楼忙活的白唯,“正面对第一杀手出手这件事,我不太敢做。”
“是的,他战斗力高强,心思缜密,我们不能轻易出手。”莫索同意。
“虽然录像早已损坏、记录可以褪色,但所有事实都说明,白唯就是消失已久的‘第一杀手’!”莫霓说,“我建议,我们以任君尧为突破口。极端情况下,我们可以绑架他来威胁白唯。”
莫索:“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说实话,莫霓看不透白唯的状态。
白唯始终表现得恹恹的。他对他们的提问不感兴趣也不热衷。从逻辑上,他当第一杀手这件事已经严丝合缝,可他完全没有和莫霓二人相认的意思——不排除白唯也想叛逃,故意假装没看懂他们的暗示的可能性。
所以,莫霓只能想办法掌握更多证据。她不打没准备的仗。
总有一日,她会带着详实的证据找到白唯,让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借机获得白唯的信任。只有这样,她才能让白唯单独和她离开,她才能带着白唯离开雪山镇,找到那名高层交差。
雪山镇的人还是太多了,尤其是这家民宿里。否则她才不会那么瞻前顾后,一点也不敢对白唯直接动手。
莫霓想要掌握主动权。她想要白唯过来询问她的身份是什么,她想要自己先了解白唯如今状态的目的是什么(是隐忍蛰伏还是被吓破了胆想隐居)。只有这样,她才能以给白唯帮助的名义,让白唯老实跟她走。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对卢森出手?”莫索纳闷道,“我觉得,不能排除卢森是白唯的搭档的可能。”
“你忘了我说过,我昨天看到白唯用棒球棍殴打卢森了?而且即使没有这一件事,根据我的分析,卢森不可能是白唯的真爱。众所周知,人是不会用真爱当挡箭牌的。白唯把卢森放在明面上,让他堂而皇之地开民宿、询问他的身体健康,就是为了让他吸引住其他人的目光。”
莫索点头:“原来,爱她就要冷落她这个理论,在雪山镇也能得到充足的利用!”
“而且,你注意到那条裸露的电线了吗?第一杀手怎么会不知道,这绝对是潜在的致死因素。他早就对这个帮他伪装身份的假老公不耐烦了,他想要解决掉他。只是可怜了卢森,他对此一无所知,或许只是觉得他老婆喜欢家暴他。”莫霓叹息一声。
就在二人谈话间,他们看见白唯下楼,向着响起来的电话走去。
与此同时,花园里的叶涵和乔鲁也以一种见了鬼的严肃表情快步回到了民宿里。他们脚下生风,叶涵还偷偷把一个塑料袋装进口袋里。一看里面就装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证物。
莫霓往窗外一看,卢森还在花园里拿着铲子,收拾昨天被暴雨掀翻的花盆呢。
可怜的卢森!他是否知道自己正生活在怎样的死亡阴影下?
在与探员二人组擦身而过时,他们四人彼此对视一眼。莫霓确信,他们彼此都知道彼此来这里的目的。
而且叶涵的眼神让她心中一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叶涵应该也有了他的发现。
“他们两个人应该也是来寻找第一杀手的。”莫霓压低了声音,对莫索说,“昨晚我就想到了这点!一定是有线人给他们报信了!”
“他们要是抢在我们之前,把白唯逮捕归案了怎么办?”莫索担忧道。
莫霓咬紧牙关:“不行,我们一定要比他们的动作更快!”
而此时叶涵和乔鲁,也终于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仅除草机里有血,钉耙、改冰锥上都有细微的血迹!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叶涵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或许在我们之前,已经有无数人死在这里了!”
乔鲁抽了一口烟。
“而且,他竟然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你敢相信吗?他方才对着我们介绍那些东西。斧头、绳子、药物……我怀疑,他就是在向我们炫耀!炫耀有多少条生命曾被这些凶器夺去!这是变态杀人犯常有的心理。他自以为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为自己的力量感到暗爽。天哪……我真是要吐了。”叶涵团团转。
“冷静,小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按流程做事。而且,我们尚且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怎么尚且不能确定?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现在就把他逮捕。那张可恶的脸!”叶涵痛心道,“谁能想到,一个法国留学生,这样英俊的一张脸下,竟然有这样肮脏的内心!法国教育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是什么让人变成鬼?留学生的心理健康能不能得到保障?!你说,之前那场海难,会不会也是他造成的?”
“你提醒我了,我再催催我的老朋友。我向他寄去调查身份背景的请求,但他还没有回音。”乔鲁说。
叶涵坐在床上,他十指插着脑袋:“我们一定要等样品被寄回去检验、拿到检验报告之后,才能对他进行限制吗?”
“没有逮捕令,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这就是规定。”乔鲁道。
叶涵烦躁,不满,抓着自己的脑袋:“可是这间民宿里有太多人了。那黑衣的一男一女,他们身份可疑,身手经过专业训练,我想他们来到这里一定没有好事。或许他们就是来帮助卢森逃离的。还有两名玩家——你相信她们是正义使者吗?她们只是来这里找乐子的!或许她们会害得卢森狗急跳墙!伤害到更多的人!”
“至少有一点值得庆幸。这座民宿里,尚且没有平民。”乔鲁说。
“不,你忘了一个人——白唯。”叶涵抬起脸来,严肃道,“我也是今天才想起来,我之前在新闻上见过白唯的照片。他是一名名校毕业的作家,总之他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从两年前开始,他忽然之间不再有任何新作品问世。这还让我的朋友很遗憾。只是我现在才知道,他原来在雪山镇隐居。”
乔鲁:“噢……”
“可这真是他自愿的吗?昨晚,白唯带着那两个女孩子投宿时,我看见他的手腕上有被绳子绑缚的痕迹。再考虑到柱子上的流弹痕迹,昨晚二楼的声音……我有理由怀疑,白唯正在被卢森囚禁,或者,他们之间至少有一种强迫性的关系。”叶涵越想越觉得可怕,“或许白唯原本只是出于某种作家习性,想来雪山镇隐居。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丈夫的真实身份。又或者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卢森不是他的丈夫,而是袭击了这座房子的陌生男人。可他根本不敢求助、也不能反抗。”
“或许我们可以加快一些流程。”乔鲁想着事情的严重性,掐灭了手里的烟,“这个镇子上,有值得信任的医生吗?或许我们可以拜托那名女警帮我们引荐一番。让那名医生替我们做这些土壤的分析。”
“如果能证实这土壤里的东西是人类的血迹,我们就能提前对卢森动手了。”
“有道理!”
叶涵立刻给女警打电话。戴安接起电话,道:“两位下午好?”
“戴安,这镇上有没有医术高明,值得信任的医生?”叶涵说着,又在乔鲁的眼神示意下补充了一些要求,“他最好和当地的势力没有什么牵扯。”
叶涵担心会有当地老医生因为“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向卢森通风报信。
“哦,有这么一名,他绝对可靠,也非常可信。”戴安热心地说,“他叫任君尧——还是名校毕业的。你们……”
她压低了嗓子:“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谢谢你的推荐,只是一些查案子相关,我们不想太早引起恐慌。”乔鲁说,“我们会试着联系这名任医生的。”
二人挂掉电话,纷纷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责任重大。
而白唯就在此刻接起了尖叫不止的座机电话。在对电话那头说话前,卢森在窗外经过。
他停在窗边,抱着手看他。
“什么事?”白唯用手按着话筒道。
卢森抿着唇。他想着方才在小木屋里所回忆的一切。
“只是忽然觉得,我们比起去年刚开始时,改变了很多。”他低声道,“我们的关系明明越来越完美了。明明已经变成了任何旅客到来,都会为之惊叹的、在人类社会中也完美又幸福的家庭。”
白唯:……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听筒里却传来了任君尧的声音:“学弟?你在听我说话么?你在么?”
“哦。有什么事吗?”白唯终于有借口,不再面对卢森的困惑。
“这次我可是给你们的民宿带来了一笔大生意。马上,我就要开车过来了。”任君尧爽朗笑道,“你可不用太感谢我,哈哈。”
白唯的声音在话筒另一头模糊不清。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任君尧难掩自己语气里的高高在上,“学弟,我这次也算是帮你家开张了。我一直想说,你们家的想法不靠谱。雪山镇能有几个游客来?你们以前开过店么?老实说,你们不把本金赔光,我反而还会觉得奇怪。前些日子我经常和隆春谈起你们这家民宿的事,果不其然,没什么生意。”
白唯变得有点不冷不热的:“哦。”
换做过去,任君尧会觉得白唯是觉得自己够不上和他是一路人,不想搭理自己。但现在,目睹着白唯的民宿失败,任君尧反而觉得白唯是破防了。白唯态度越冷淡他越愉快:“先不说了,马上要到地方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别浪费了这次机会。”
挂断电话后,任君尧神清气爽。这一刻就连车后面那几个人的吵闹声音都变得比从前悦耳许多。
和白唯在雪山镇重逢之后,过了这么久,这还是任君尧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过。
任君尧原本以为,离开了学校,脱去了名校光环和做题家光环,家庭幸福、工作稳定、更懂得人情世故、更擅长利用社交规则在小镇扎根的他,本应成为能够俯视白唯的那个人。
只专注自己的“高岭之花”本该是个贬义词,白唯在学校时再优秀、再努力又如何?他到底不像自己一样,是个“正常人”。
然而,白唯还是继续变得成功,继续变得比他更幸福。他找了个隐藏的富二代对象,自己的事业也有了起色,小镇上的人也乐于找他帮忙。反而是他自己,他小心藏着从前行医失误的污点,老婆的两个弟弟一个赛一个的不正常,他留在这里,自己这一生的事业也可以一眼看到底——他又当不成白唯人生的“学长”了,这种挫败感折磨着他,让他蔫了好一阵,没来找白唯的事。
直到白唯家开民宿失败了!整个小镇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任君尧又一次精神抖擞起来。
而且他们这家民宿的第一批客人,竟然还是他“送”给他们的!
“任医生,咱们这小镇上连个旅馆都没有啊?”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回头娇嗔,她十指都涂着亮晶晶的指甲油。
“平常没什么人来这里。我给你们说的那家民宿,开张了两个月,一单生意都没有呢。”任君尧说,“多亏了你们过来当第一批住户,算是给他们暖暖房。”
“哟,兄弟们,咱们这算是给那家小民宿送了一份大礼啊。”姚大木对着手机镜头说。
直播间里反应不冷不热的。虽然这段时间流量下滑已经成为定局,姚大木看着这人流量也是窝火。好在,还是有人在看的。
“他们还得谢谢咱们呢!”
“小地方的民宿干净吗,别睡出一身跳蚤来。”
“到时候咱们留个签名就算抵房费了。”
姚大木本身也是这么想的。这完全不是因为他没钱。他如今有钱了,虽然也抠,但也不至于抠到这份上。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是网红高人一等,他来这里免费给探店给住,冷清的民宿吃了他的一波流量,不倒给他钱已经不错了。
一条弹幕飘过:“刚进来,这人是谁?长得还挺帅的。”
弹幕里七嘴八舌地开始给他科普前情。
“当地的医生,大木哥的一个当地粉丝的姐夫。”
“小草姐来这儿水土不服,早上也是他给开的药。”
小草正是姚大木的生活助理。
“听说是个名校毕业的医生呢!专门来雪山镇这种远离大城市喧嚣的地方工作生活。”
“小地方就是好,医生还能周四不上班,带着几个网红到处逛……”
“我看在小镇生活是挺不错的。刚刚一路上跟着镜头看,风景不错,就是没大商场,挺无聊的。”
“等下,这不是那白尔莫斯的小镇吗?我错过了什么?!”
“哎,你别提那白尔莫斯小镇了,一整个高P的,小红书买家秀卖家秀区别。”有人回复弹幕,“今天大半天跟着跑了好几个视频里出现的地方,很一般。”
看见这几条时,姚大木暗中愉悦。
这正是他想要达成的目的,扒皮白尔莫斯,祛魅。姚大木觉得这个中学生博主火就火在别人对雪山镇不了解,对此怀有神秘的幻想。
所以,只要将雪山镇拍摄地点的真实模样展现在网友面前,这种神秘感就会不攻自破了。
“那个什么天国车站就是一个废弃铁道,旁边还有个垃圾桶。”
“那个花墙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阳台。”
“那个白尔莫斯博主神神秘秘的,说故事都是基于镇子上的现实灵异事件改编,我看都是纯靠P吧。”
“现在的人为了炒作,故弄玄虚到没边了。还得大木哥带我们亲眼来看。”
“那个白尔莫斯呢?也在镇子上吧,不会真人也是个丑男吧。”
“丑男不敢露脸正常的。”
“等下,医生小哥是名校毕业的啊!不慕名利,专门到小镇来过平静幸福的生活。现代社会这样的人已经好少了。”
弹幕活泛了许多,也有更多人进入了直播间。姚大木本应为此感到高兴,但他看着讨论任君尧的那几句,心里又酸又妒。
这人蹭着自己的热度上镜头,怎么还在直播间里抢走了自己的关注度?长得帅了不起吗?姚大木此刻完全没想起来,是他自己没有征求任君尧等人的同意,一路拿着设备直播和拍摄的。
当然,任君尧这样的人本来也不会介意就是了。
而且任君尧还是北都大学的。姚大木一看见名校学生就觉得嫉妒。
任君尧瞥了一眼姚大木的摄像头,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浮出水面。说实话,他不喜欢这几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网红。但到时候一在民宿里住下,姚大木的镜头对着的就是白唯了。任君尧比谁都知道多拍多错这点,更何况是暴露在广大网民面前。光是想到可能的发展,他就觉得挺舒畅了。
姚大木却在这时候用镜头对向了任君尧:“来来,我们采访一下这位帅哥。帅哥,你知道咱们为什么来雪山镇不?”
任君尧:……你这镜头对着我干什么?
这是还没碰上白唯,姚大木就先对自己开炮了,还是能拍出猪鼻子的仰拍视角。任君尧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隐藏的敌意。他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想好的给自己当枪呢。
“想欣赏一下自然风光?”任君尧一下子就紧张了。
“哈哈,当然是因为你们这儿一个博主,听说你们雪山镇有很多神秘传说啊。不过我看了这一早上,感觉这儿和普通的镇子也差不多?你有听说过什么神秘传说吗?”姚大木故意说。
“什么博主?……哦,你说那几个小孩子拍着玩的东西。哪有什么神秘传说,就是很普通一个镇子。”任君尧打哈哈。
“我也挺好奇的。任哥你是北都大学毕业的吧?早上你说你本来在北都安康+医院工作,因为出了点事,所以主动辞职到雪山镇来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姚大木说,“不会是什么医疗事故吧?”
“那……那个……就是点小事。”
任君尧这下真的脸色一白,被卡住了。因为姚大木还真说中了。
他当时在那家医院里嫌麻烦,往往在必须检查患者拔牙状态时不检查,自己敷衍一个医疗记录。谁知道那次运气不好,撞上了患者拔牙后大出血,患者差点死掉。主任溯源时发现任君尧该做的检查竟然没给患者做。
好在主任也顾及医院声誉,把这件事压住了。任君尧才得以落了个主动辞职的名声,到雪山镇隔壁的镇子工作。
“哦哦,你咋这么紧张?就随口问一句。”姚大木反而像好兄弟一样来拍任君尧的肩膀了。
“没事,地方马上要到了。”任君尧赶紧把话题糊弄过去。他心想直播间里的人也就是看看直播,应该不会找到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的证据的吧。
“要到了啊?小草,你要到没?”姚大木对着直播间开了个黄色玩笑。
“哎呀!你!”
“好了好了,兄弟们,我也是挺担心。我一男的当然没什么。小草这姑娘娇生惯养的,老爱过敏,住在这种乡下小破民宿里生病了这么办?咱们自己苦没关系,可别苦了员工,尤其是妹子。”他又对着镜头开始立人设,“我前几天只在网上看见这家,感觉不太行就没订。结果到地方了才发现,这儿只有这家。哎,就当出来冒险吧。”
坐在最后面的美工小姑娘简直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如果不是任君尧今天早上还因为他自己忘记订酒店、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她都要信了。
可他的那些粉丝还偏偏就吃他这一套。都觉得他又纯情,又宠员工,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她别过眼不想看见屏幕里的弹幕,免得视野又被污染。
然而弹幕里这次的内容却有点出乎意料。
镜头对着车前,姚大木在回头对着屏幕说话,他自然看不见观众们在镜头里看见了什么。可弹幕里的内容不是在夸赞他的“男友力”,而是在讨论另一样东西。
“哇这个房子——”
“好适合拍照出片。”
“有一股哥特味道,这个花园是主人打理的吗?也太漂亮了。”
“就是有点阴森。”
“这屋子放无限流里也绝对是最后关卡的贵族BOSS才能住的地方。”
“其实找民宿这一路上,这一整个街区都挺漂亮的。但这栋屋子尤其漂亮。屋子主人应该是很爱这栋房屋,才会这么用心。”
姚大木说:“啥屋子?我也来看看。哎,老蒋,也没必要停车……”
“不是,姚哥,我们到地方了。”司机说。
一行五个人从车上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房屋。直播间里还有弹幕一条条刷过。
“不是,这就是网上看见的那个‘感觉卫生不合格的’民宿啊?”
“不敢想象我要是在这里拍照会有多出片。”
“这里是民宿还是油画啊?”
也有人提出了质疑意见,但这个质疑意见也不是姚大木想要看到的:“不是,我怎么感觉这屋子这么阴间?”
直播间沉寂了一下。
“看了一早上的买家秀卖家秀,没想到这里最有白尔莫斯那味儿。”
“主播,能不能进去让我们看看啊?”
“你同学在吗?”姚大木询问任君尧。
任君尧此刻正在心里辱骂姚大木和隆夏。他心想隆夏到底是从哪里联系来这么个极品。他原本以为可以拿对方当刀去戳一戳白唯,可没想到对方是一坨狗屎,运输对方的过程中都会沾上臭味。
还好马上就能把人甩掉了。任君尧说:“我去按个门铃。”
他走向A栋,其余几人跟在他身后。
“叮咚!”
“叮咚!”
门内许久没有回音。任君尧纳闷了:“他们刚才不还在吗?”
“大木哥,你看这花!”
小草说着,就伸手要去掐一朵盛开的红蔷薇下来。就在她掐住花朵根茎之前,一只手挡住了她。
“手拿开。”那个人说。
小草愠怒抬头,在目睹来人的长相后,她的怒意瞬间被惊喜取代:“天哪,你……”
跟在他们身后的摄影也及时把镜头对向来人。
姚大木今天耍宝了一路,直播间依旧不温不火。然而此刻,它终于被弹幕刷爆了。对此一无所知的人却看着镜头,皱着眉头:“你们在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