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丧命!是他们自己实力不够。若真的能胜,便是持木棍也能打的敌军头破血流,还不是他们自己弱!”
傅砚辞无话可说,他下了最后一道通牒:“我最后问你一遍,是谁指使的你?”
拂剑将剑抵在女童脖子上,暗含威胁。
王管事面目涨红,眼球突出一寸,死死的盯着那抹剑锋。
女童受不住惊吓,哭的声嘶力竭:“啊……d……啊……”
剑锋往里刺了点,女童白嫩的颈肉被划出道口子,往外渗出血液。
女儿便是王管事的命,他吓得失禁:“我说……我说,你别动我女儿,别动她。”
傅砚辞举了个手势,示意拂剑停了动作。
只听见在场只有血液缓缓滴落在地的声音,王管事缓慢开口:“是……是林刺史。”
林刺史?哪个林刺史?
拂袖上前,掐住他的衣领,质问道:“说清楚,哪个林刺史?”
王管事失了力气:“林……林元生。”
傅砚辞猛的看过去,拂剑拂袖也没忍住看向傅砚辞。
林元生,滇洲刺史,游沛公门下最得力的学生。
拂剑问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王管事连忙道:“我有证据,在我家中枯井之下,埋了个金子造的小盒,里头放着同林元生的信件,其中交代的清清楚楚。”
“我们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虚构的。”拂剑握着的剑往里推了一寸,鲜血缓缓流下,女童发出一声吃痛的气音。
“别动她!”王管事焦急的开口制止:“林元生的字在整个大梁都称得上数一数二,极难模仿。”
“世子若不信,去对照他的字帖便一目了然。”
傅砚辞举了个制止的手势,缓缓朝着王管事走近,高大的身子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王管事腿不自知的发着颤,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仿佛被铁钳禁锢着,几息之内便面目涨红,呼吸困难。
傅砚辞无视这人身上的脏污和腐臭味,眼神死死的盯着他,手下的力气愈发用力:“你若敢骗爷,爷就把你女儿的皮剥了,肉剁了,赏你喝骨头汤。”
王管事咽喉出不了气,只能发出嘶哑的咳嗽声:“咳咳……”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时,傅砚辞才大发慈悲的松了手:“去给爷寻来,爷倒是要看看,这林元生拿来的胆子敢动军械!”
没等拂袖行礼应是,便大步向外走去。
拂剑把女童押给拂袖,低声嘱咐道:“别让这两人死了。”
“嗯,我知道。”
说完,拂剑便快步追上傅砚辞,跟在一侧斟酌着开口:“世子,属下觉得此事不一定同丞相有关。”
傅砚辞讥笑一声:“当然不会。爷抓了那管事四年了,一直未曾有何进展。”
“一成亲倒是无比顺利,连藏的死死的妻儿都被人送了过来。这是把爷当刀使呢。”
拂剑疑惑道:“世子可看出是谁指使的这些?”
“……”
“本世子要是什么都知道,要你何用?”傅砚辞没忍住踹了他一脚,要说行军打仗他是行家,但一碰上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哪怕是十个他来都比不过一个游沛公。
拂剑莫名挨了一脚,颇有些忍气吞声的意味,低头不语。
傅砚辞撇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去赶着时间去城南铺子买些糕点回来。”
拂剑:“是。”
“只是该买哪些糕点?”
傅砚辞:“……”
“啧!”他又踹了一脚过去:“我国公府是没银子了吗?每种都买一样回来。滚!”
拂剑:“……!”
“是!”拂剑复忍气吞声。
傅砚辞瞧着这人心下愈加烦躁,站在洞口硬是生生转了两圈,还是拍板道:“算了,爷自己去买糕点,你给爷备马去。”
“……是。”
所以我挨的那两脚算什么?
拂剑仰头望天,又被踹了一脚。
傅砚辞不满道:“发什么呆,快去。”
“……”
拂袖深吸一口气:“是!”
随即毫不墨迹,一刻钟之内便牵好了马在府门口等着。
傅砚辞简单的净了个身,换了件亮丽点的衣裳才缓缓出门。
走到府门口翻身上马,很是利落的架马而去。好在他骑的快,从府里到城南来回,将将赶上游青用膳。
也没等小侍接手,手上提着几大木盒便朝着游青的院子里跑去。
游青才刚坐下准备用晚膳,就被傅砚辞拿糕点塞了满怀。
他有些呆滞的看向男人,傅砚辞解释道:“卿卿,为夫特地赶去铺子上买的糕点,借此赔罪。”
傅砚辞呼吸有些急促,额角的汗水顺着刀廓般的下颚线流淌下去,滴到他特地挑选的衣裳上。
红袖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世子爷有种孔雀开屏的意味。
游青眨了眨眼,没有表态,神色平静:“世子用过膳了吗?”
“还未!”傅砚辞也不客气,很是熟稔的般了把椅子挨着游青做着。
游青有些呆滞,撇了眼他手上的肌肉,这可是黄花梨实木造的椅子,一把少说得有几十斤重,怎得跟提木桶一般轻轻松松的单手提起来了。
他轻咳两声,给了点面子,没把身子凑开:“红袖,给世子上副碗筷。”
傅砚辞觉着麻烦,摆手道:“不必,我同卿卿共用一副碗筷即可。”
游青彼时正给自己塞着米饭,陡然听到不小心呛到了嗓子,咳得惊天动地。
“咳咳……咳咳……”
傅砚辞连忙递了杯茶送过去,边拍着人后背边说道:“怎么这几粒米都能被呛到?”
游青咽下口茶水,终于是缓过来一点,闻言怒视过去:“还不是你总胡言乱语。”
“红袖,去拿副碗筷来。”他再次吩咐道。
一边压着傅砚辞的手,以示制止:“我身子不适,恐传给世子。”
傅砚辞还想说话,又被游青话头堵住了嘴:“何况我吃完的碗筷再给世子用,他人瞧见了免不了多作口舌。”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京城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妙。”
傅砚辞瞧着游青两张红红的嘴皮子上下一碰一碰的,也没听进去啥话,喉结上下滑动,握住游青的手腕:“卿卿说的对。”
红袖此时端起碗筷递上来:“世子爷,您的碗筷。”
他连忙转开了视线,接了过来,往嘴里塞了块肉,掩盖着自己的不自在。
游青见他终于停下动作用膳,松了口气,慢悠悠的夹了根菜心慢慢咬着。
傅砚辞瞧着他那样就牙疼,用勺子舀了勺小炒牛肉给他:“卿卿别光顾着吃菜,要多吃肉。”
“……”
游青好脾气的谢道:“多谢世子。”
他不爱吃牛肉。
但在傅砚辞眼巴巴的视线下还是慢悠悠的嚼完了,里头的筋嚼得他嘴都僵了。
国公府的厨子是边疆带回来的,算得上是伙头军中资历最深的一名伙夫,至于怎么评的……
大概是因为他会炒糖色吧。
虽说这位伙夫糖色炒的确实好看,但游青每次吃肉,无一不柴,连细嫩的鱼肉都能被他做成肉渣的口感,也算的上是天赋异禀。
傅砚辞正夹着块猪肋骨斯文的啃着,两口吃完一根后发现游青还在慢悠悠的嚼着方才舀的那勺牛肉。
他没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嗓子细就罢了,这牙齿也软绵绵的。”
“咬人咬不痛,连肉的嚼不烂。”
傅砚辞心中感慨,他娘子怎的如此惹人怜爱。
殊不知这话落到游青耳中,却似嘲讽,气的游青简直想把筷子拍他脸上。
游青皮笑肉不笑:“世子,食不言,寝不语。”
傅砚辞听完有些羞涩,他同游青就寝时,确实喜欢说些军营里头爱讲的糙话。
每次都气的游青脸色涨红,泪珠子欲掉不掉的。
不过游青都开口了,他便也老实了会,这时也确实饿了,低下头来专心进食。
游青早早的就止了筷子,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傅砚辞此时吃着第十碗米饭,震惊的想:莫非军营里头的人都这般能吃吗?
傅砚辞却堪堪吃抱,京城的碗小,一个碗也才巴掌般大,碗边还浅,大口吃了几口就见底。
但游青看他吃饭入了神,又不好吃太多,怕给游青留一个饭桶的形象,有违他建立的英明神武的形象。
遂惋惜的停了碗筷。
傅砚辞拆开糕点的外纸,给游青递了块过去。
游青瞧着这块蟹黄酥,刚想接过,傅砚辞便往旁边一躲,笑脸盈盈的将蟹黄酥放到游青嘴边,势要自己亲手喂。
游青无奈,张嘴咬了一小口,嘴角边沾上了点酥屑。
傅砚辞瞧着有趣,想起话本里此时都该上嘴衔去,刚想凑上去一亲芳泽。
游青便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一般,从袖口摸出一抹帕子,慢悠悠的擦拭着。
完毕还不忘抿了一口清茶,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傅砚辞。
傅砚辞莫名从这一眼中看到了丝揶揄,但没等他多想,游青就绕过他手上举着的蟹黄酥,翻起了其他包装。
游青翻的认真,开口问道:“这里面可有豆儿糕?”
傅砚辞凑过去还想喂:“不清楚,卿卿你先别急,吃完这块再找。”
游青毫不留情的拒绝,他对蟹黄酥并无兴趣。
这种容易掉屑的食品向来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何况豆儿糕放久了口感就会变差,得紧着点时间吃。
好在城南铺子每种糕点用的油纸都不一样,游青吃的多了,没多久就寻到了豆儿糕浅绿色的油纸。
他提起这袋,示意红袖去给他泡壶茶,往窗榻边走去。
临走前还不忘礼貌的问候一声傅砚辞:“世子请自便。”
傅砚辞眼瞅着人毫不留情的拎着糕点跑了,气的牙痒痒,把手上只被人宠信了一口的糕点往嘴里一塞。
“咳咳……”
蟹黄酥中的蟹粉和酥屑塞了满嘴,差点没把傅砚辞噎死。赶忙抬手吞了几杯茶水,嘴里那种被蟹粉糊满的感觉才慢慢冲淡。
傅砚辞看向床榻上的游青,夜色渐起,下人点起了烛火,昏黄的灯光照在游青脸上。
傅砚辞抚着下巴。
嗯,甚美!
傅砚辞走近,瞧着游青在自弈,瞧着桌上黑白的棋子,很无赖的坐到对面,开口骚扰人:“卿卿,一个人下棋多无聊,要不同我一起下吧?”
游青眼皮跳了一下,指尖捻着颗黑子,转了两圈,婉拒道:“我棋艺不精,世子怕是不能尽兴,还是……”
还是寻他人吧。
傅砚辞却安慰道:“没事没事,多玩玩就精了。”
说完把棋局打乱,捻起黑白字归类。
他腿长体大,不能同游青一般盘腿坐着,只好小媳妇一般将腿侧放着,游青见他这样莫名被逗得笑了一声。
倒是难为傅砚辞这长手长脚的了。
傅砚辞看了他一眼,美人一笑向来让人愉快,傅砚辞是个俗人,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他背后有尾巴,想必是早就摇起来了。
傅砚辞屏退了下人,和游青一口糕点一口茶的对弈起来。
傅砚辞从小就对下棋毫无兴趣,因此棋品极差,时不时耍赖换子重来。
游青都好脾气的让着他。
直到傅砚辞玩着无聊,持着黑子乱下,用黑子拼了个爱心的图样。
气的游青把棋子一甩,冷着张小脸道:“世子若是无聊可另寻他处,何必迁就自己。”
傅砚辞摸了摸鼻尖,讨乖道:“卿卿在此处,为夫哪敢寻他处啊。”
“再来一把,为夫定会认真对弈!”
游青冷笑一声,不想回他话,喝了口茶水消消火气。
也是奇了,一碰上傅砚辞,他心思就开始活泛,次次都气的失态。
傅砚辞自小就被耳提面命,要对娘子好,不可惹娘子生气。
更是坚决要将此履行到极致。
他思索了片刻,想起小时候撞见老国公夫妇吵架的场景,有所感悟。
坐到游青旁边,双手提着他的腰将人往大腿上一放,掐着游青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中。
大手拍拍游青的后背,一脸认真:“卿卿莫气,是为夫的错。”
游青:“……”
游青一脸冷漠,这人又发什么疯?
游青花了点力气挣扎,好在傅砚辞也没想花力气禁锢他,不消游青费劲,就从傅砚辞颈间抬起头来。
傅砚辞瞧着游青用手臂跟他撑开了点距离,不明所以:“卿卿?”
游青现在的姿势有些不舒服,他换了个跨坐的姿势,大腿没察觉将傅砚辞的身体锁在了中间。
一脸认真道:“世子,你看天色也晚了,要不早点洗漱就寝,明日您还得上朝呢。”
傅砚辞选择性失聪,见游青嘴皮子一碰一碰的,脑子里只听进去就寝两个字。
他煞有其事的点头:“嗯,就寝!”
说完把游青往空中一抛,听到人发出声短短的尖叫,再把人稳稳接到手臂上——他觉得这样可以体现自己的男子气概。
游青瞧着他这流氓行径,惊惧道:“你做什么!?”
傅砚辞:“卿卿可还记得白日答应为夫的话?”
“没有!”游青拍着他的手臂:“我……我还难受着!你放我下来!”
傅砚辞果真听话的把他放到床榻上,掀开游青的衣服看了一眼,哀怨的看向他:“卿卿骗人,都不红肿了。”
游青死死的扯住衣襟,生无可恋:“你……你怎么这样!粗鲁!”
“嗯嗯嗯。”傅砚辞埋头苦干,含糊不清:“我粗鲁,我混蛋,我登徒子。”
“卿卿别闹,待会伤着你了。”
也得亏傅砚辞看多了不正经的话本,在夫妻之事上会伺候好游青,次次都能让游青快活,不然就凭着他的天赋和频率,游青早早就回相府了。
但今日傅砚辞格外兴奋,红玉把那一小块皮肉拍的发红。停止时傅砚辞还被海浪迷了眼,没忍住拍了两下。
可怜游青被弄的死去活来,临近昏厥还被拍打了两下。
次日,傅砚辞生龙活虎,卯时便起来在院子里打拳。
临了上朝时,还伺候着腰疼的游青洗漱了一番,接了个深吻,随即满面红光的踏马出门。
游青毫无所觉,被傅砚辞伺候完洗漱还睡了一个时辰。
身上哪哪都疼,他也实在躺不住,一个人在后院慢慢走着。
因着走路姿势实在难以启齿,他便也没让下人跟着,在院子里走走停停,想寻个位子坐会。
眼角余光却瞧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小侍疾步走着,手上提了个盒子,向假山行去。
国公府的小侍除了拂剑拂袖外都是京城找来的,身形不会如此高大,他心下起疑,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追到假山一处转角时,那人却忽然消失不见,游青在原地打了几个转,除了一处狭隘的洞口外没找到容人之处。
他有些纠结,再考虑要不要进去看看,但心下又有些猜测,总环绕一股危机感。
就在他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身欲离时,背后突然被一阵大力一推,整个人跌进了洞中。
他吃痛的回头看去,洞口竟被木板挡住光亮,游青心下一沉,怕不是找了谁的道了。
傅砚辞在朝堂之上忽然心口漏跳了一拍,他轻轻摁了摁那处,不安感溢满了全身。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朝,没在意一旁想跟他打招呼的群臣,跨步上马,转头飞快驶回府内。
刚走到院子里,就四下寻着游青的身影,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
他唤来红袖,皱眉冷戾道:“卿卿呢?怎的不再院内?”
红袖正捧着件薄薄的披风,想去给公子送去,闻言如实答道:“回世子,公子说躺着腰疼,去院子里散心了。”
说完拿起披风示意:“这不,奴才担心公子着凉,正打算给公子送去呢。”
傅砚辞强过披风,往外走去,留下一句:“不必了,爷送过去。”
红袖原地跺了跺脚,她明明想亲自送的。
傅砚辞喊了拂剑拂袖一同去找,片刻后三人在假山前相遇,皆是毫无所获。
拂袖一脸困惑:“不应该啊,府内就这么大,夫人怎么会不见人呢?”
拂剑瞧着主子神情愈发可怕,心下也沉重起来,抬手碰了碰拂袖,示意人闭嘴。
他开口道:“主子,奴才方才发现,假山入口处被人用木板封住了。”
傅砚辞赤红着眼,语气疯狂:“好啊,算计爷就罢了,还动爷妻子身上来了。”
他大步朝山洞口走去,一边问道:“洞中可有我们的人守着?”
拂袖回道:“差了小四守着。”
那便好,傅砚辞松了口气。
小四认识游青,应该不会伤到他。
傅砚辞带着人搬开了木板,往里走去。
却在半路上瞧见了昏迷过去的小四,他心下骤然一凉:“拂袖,你安置好小四。拂剑,随我进去。”
他不仅担心游青发现王管事,更担心王管事二人会伤到他。
还未走进刑室,他便听到游青吃痛的闷哼声。身上气势刹那间变得肃杀,手上拔起拂剑挂在腰间的配剑,大刀阔斧的赶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女童手上握着一把匕首,正欲朝着倒在地上的游青刺去。
傅砚辞抬脚踹去,手上的剑刚欲砍向女童,便被不知何时挣脱束缚的王管事一撞。
他一时不查,剑居然被王管事撞了出去。
王管事也是名练家子,顺势在地上滚了个圈,把剑握在手中,一手护住女童,虚弱中夹着威胁道:“世子,放了我们,不然世子妃身子娇贵,怕是吃不得伤。”
傅砚辞检查着游青身上的伤,发现游青额头上起了老大一个包,左手手臂处被利器划出道口子,缓缓往外渗着血。
傅砚辞拿披风往人身上一裹,见状浑身气势骤然危险起来:“谁准你伤他的?”
傅砚辞把浑身发抖的游青护在身后,突然抬脚起势,身形虚浮不定。
王管事只觉得眼前一糊,傅砚辞猛的一拳朝他的心脏袭来,甚至没反应过来举剑刺去,身体便随着力道朝后倒去。
五脏六腑都被这一拳震伤,他“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倒地颤抖着。
傅砚辞露出抹野性的笑,拳头在空中甩了两下,垂眸蔑视着地上仿若一滩烂肉的人:“来啊,不是怕伤到人吗?”
他朝着站在一旁已经看呆的女童走去,毫不留情的朝着她的身子一脚压下,使了点力气捻磨着。
“卿卿。”傅砚辞看向游青:“告诉为夫,这女娃用哪只手持刀伤的你。”
游青张了张口,却瞧见他脸上沾上的血迹,不知如何开口。
求情吗?可是方才女童差点杀了他。
该开口让傅砚辞杀了她吗?但女童还那么小,堪堪到他腰间那么高。
傅砚辞瞧着他的神情,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在为难,开口提醒道:“卿卿,今日若她不死,明日就会在朝堂上作为指证你父亲私吞军饷的罪证。”
“况且,这女娃也不无辜。她既敢杀你,想必也不是什么值得可怜之人。”
女童抬起头来,失去舌头的嘴方才被傅砚辞一脚磕在地上,泱泱的往外冒着血:“啊……啊……”
游青望向她,一张血红的嘴宛若恶鬼再向他索命。
浑身陡然冷了下来,他牙齿打着颤:“右手。”
傅砚辞淡然一笑,脚尖巧妙的用力一撵,女童的手臂便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女童发出惨叫,想爬到一边不知死活的王管事身旁寻求庇佑。傅砚辞瞧着,连带着折了她另一只手。
游青看不下去,转头盯向他处,心脏一直下沉着。
傅砚辞也担心游青会吓出病来,没敢让游青多待,脚底上沾了血,他往王管事背后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一个横身将游青抱了起来。
傅砚辞垂眸看向地上二人,朝着拂剑吩咐道:“处理好,别再让他们出现在世子妃面前。”
“是。”
傅砚辞转身向外走去,一双铁臂死死的抱紧游青,待走出了山洞才缓缓放松。
他掀开盖在游青脸上的衣帽,瞧见人煞白煞白的小嘴,很是愧疚。
低头轻吻一下以示安抚:“卿卿莫怕,已经没事了。”
“是我没处理干净,害卿卿受苦了。”
游青的手忽然握住傅砚辞的手肘,低声道:“我父亲……定不会做那种事。”
随即一脸认真的看向傅砚辞:“父亲为官正直,且与国公有旧,此事定是他人陷害。”
傅砚辞认同道:“卿卿聪慧,为夫也这样觉得。”
“你不怀疑父亲吗?”游青有些诧异,毕竟在这之前就有传闻说老国公之死同游沛公有关。
加上傅砚辞在朝堂上确实常常同游沛公作对,他还以为傅砚辞确实听信了谣言。
傅砚辞无奈道:“早前同岳父作对是因为单纯看不上他身上那股子文人迂腐气,一番相处下来,不过是个固执点的小老头罢了。”
“更何况,为夫哪有那么蠢笨,会被他人三言两语就轻易疑心他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在军营中若是多疑,不晓得会错过多少人才。
游青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和该你有些脑子,不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傅砚辞皱眉,不满道:“为夫本就聪慧过人。”
游青没理会他的自说自话,心下松了口气。
傅砚辞若当真听信王管事的话,届时同游沛公敌对,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与谁都得不到好处。
只是……
游青目光放在傅砚辞脸上,只是不知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他有种预感,此事定然不会就此止步。
傅砚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察觉到游青眼神放在他身上,颇有些没心没肺,自以为帅气的朝游青勾起抹笑意:“为夫好看吗?”
游青绝望的闭上眼,算了,指望这人查下去还不如指望自己。
游青想的确实没错,傅砚辞手底下的人要武功有武功,要谋略……嗯……
倒是也有门客,只不过傅砚辞平时能用武力解决的事绝不用脑子解决,平白得罪不少人。
要不然一个王管事也不至于会抓四年。
待傅砚辞把人放回榻上,准备喊小侍准备洗漱一下时,又被游青拉住衣袖。
他垂头望去,游青发丝散落在四周,一对朱唇微张缓缓的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的同他对视着。
游青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夫君……”
傅砚辞甫一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朝着游青压了下去,满身的血腥味朝游青袭来。
傅砚辞一下一下的啄着游青的脸:“夫君在这儿呢……”
要知道,自二人成亲以来,这可是游青除了在情事中头一次喊夫君,激的傅砚辞立马昏了头。
哪怕此时游青要星星,傅砚辞都能给他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