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杯子,开口道:“他们已经到了。”
“刚刚是不是楼塌了……”
去给盛明盏买生日礼物的谢清焰从商场里冲下来,话音脱口而出,很快注意到了坐在盛明盏对面的人。
谢清焰道:“医生?你们是认识吗?”
医生看着风风火火的年轻人,颔首笑道:“又见面了,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要找的人。”
“长官。”医生语气里带着尊敬与崇拜,隐含了有些压抑不住的狂热,“您现在要去见见大家吗?”
“长官?”
几乎是在瞬间,谢清焰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几分钟后,一道模糊的身影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停车场附近。
“其他人都能够光明正大地进去,我干嘛非得偷偷摸摸地溜进去……”
小业一边停好自行车,一边跟屠夫打了电话。
屠夫在手机那头道:“冰火的能力是能量,你先去办公大楼里感应一下究竟是哪里的能量最强。”
小姑娘嘀咕一声,用自己的能力模糊了停车场守卫对她的印象,然后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停车场。
她如法炮制,没遇上什么意外地冲进了办公大楼里面。
小业站在电梯门口,琢磨片刻,然后光明正大地乘坐电梯前往楼上。
她沿着能量感应最强烈的来源一路寻去,最终躲在会议室外面,听见会议室里的计划。
小业给屠夫发了一条消息。
高中生不赶作业:【急急急!快来,他们马上就要用大杀伤力武器了。】
小业试图去感应会议室里的能量,找到最具威胁的敌人。
不知道是她对能量的感应能力不行,还是因为冰火这个能力换了个使用者,她用起来时灵时不灵。
半分钟后,小业竟然感受到会议室里有好几股强大的能量源头。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一遍。
高中生不赶作业:【有威胁的敌人,四个半。】
哲学家:【???】
哲学家:【小业妹妹,你告诉我,半个是什么玩意儿?】
高中生不赶作业:【就是那个杀伤力大武器的未启用形态吧?冰火的能力,我又用不惯。】
屠夫:【。】
会议室里,傅衡宣布完造神计划的第一受用人后,对所有人公布了其他候选人的投票结果。
除了傅凭司之外,其他候选人的票数都不是九票的全票通过。
为了缓和气氛,傅衡带头为造神计划的实施而鼓掌,会议室里很快响起接连不断的掌声。
在一片热闹至极的掌声中,傅凭司依旧没有说话,像是游离此外般。
坐在傅凭司身边的老者开口问他:“站在平衡天平另一端的,是你的爱人,牺牲一个人去救整个世界,和牺牲整个世界去为一个人陪葬,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傅凭司眸色颤动了下,回过神来。
他从来没有讨论过这样的爱情议题,更别说是和一个已经有曾孙的老头讨论这个议题。
所以,他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掌声过后,韩岳源出声道:“最终的进化源是由机械旧部在保管,今天我们将进化源交给傅凭司来使用,望傅凭司不忘初心。”
说罢,韩岳源看向机械旧部的云千春。
云千春站起身来,从会议桌的最前方来到末尾处,站在老者的面前,躬身问:“父亲?”
在整场会议开始之前,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坐在傅凭司身边的这个老人。
现下,大家听见机械旧部的掌权者叫这位老者为“父亲”,一时间不由得震住。
“人老了,就想来凑个热闹。”
云沉溪平和地笑了下,拿起随意放在面前的银白色密封箱,输入开锁密码,打开箱子。
银白色密封箱中,存放着一枚鲜如血的红色晶石。
晶石外表坚硬,内里像是流动的液体。
傅凭司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进化源,思绪却短暂地飘远了去。
他曾经得到过好几枚类似的红色晶石。那些红色晶石来自于各个崩溃的副本之中,颜色程度或深或浅。
出现在会议室里的这枚晶石,其色泽浓郁至极,比以往他见过的红色晶石颜色都要深得多。
过去的进化源都能够支撑一个副本的运行。
若是眼前的进化源能够“造神”,这种说法似乎有了些许说服力,但其用处依旧存疑。要知道那些副本里,不止有天眷者,也有异种。
云沉溪拿起红色晶石,转身看向傅凭司,伸手道:“年轻人,好好当你的救世主。”
傅凭司静静地盯着红色晶石,没有任何动作。
周遭变得安静。
在静到压抑的环境里面,傅凭司听见了无数道催促他的声音。
这像是一种幻觉。
傅凭司克制地屏住呼吸。
当幻觉退散后,他听见他的父亲说:“傅凭司,你要听话。”
听话……
傅凭司静立在原地。
他的眼睫眨了下,垂在身侧的手微动。
破空声传来时,伴随着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既然这个年轻人不想要,就别逼他接手了。”
整层办公楼的外窗玻璃受到一股巨力的作用,轰然碎裂开来,散落了一地。
力量的压迫之下,让办公室里不少人瞬间喷出鼻血,躲在会议桌下面。
傅凭司反应及时,抬手之间以吞噬力量在办公室里周遭设下一层吞噬防护。
他盯着突然闯入办公室的那个陌生男人,冷声问:“你是谁?”
男人看见瞬间防护到位的吞噬屏障,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他认真地回答了傅凭司的问题:“屠夫。”
“屠夫?”会议室里有人惊呼出声,“里世界排名第二的执政官?”
屠夫纠正道:“要这么说,得加一个前提。在S级执政官里,我勉强排名第二。”
“跟这群人废话什么?”
一道稍微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此刻他歪头打量了下办公室里的人,笑得开朗:“这里的人对我们的敌意很大啊。”
“说我们是入侵者,我们就做些强盗行为呗,把进化源给抢过来!”
年轻人蠢蠢欲动,主动撺掇。
屠夫抬手将年轻人按了回去。
有人迟疑地问:“你……你你也是里世界的S级执政官?”
“首先,我不叫你你你。”年轻人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你们可以叫我哲学家。”
哲学家,里世界排名第六的S级执政官。
“为什么我叫哲学家呢?”哲学家是个话痨,“因为我大学的专业是哲学,读了很多年的书,在毕业那一年,我考上编制,准备迎接美好的编制生活,结果……天灾来了,我美好的未来就这样离我远去了。”
突然,屠夫冷冷地瞪了一眼哲学家。
哲学家噤声,改口道:“反正吧,大家可以叫我哲学家。”
傅凭司凝神,忽然感觉到一阵风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对面的老者看起来有些失神,手里拿着红色晶石。
那阵风吹近时,朝着云沉溪手中的红色晶石而去——
“嗡”的一声,傅凭司赫然抬手,抓住一截手臂。
“哎呀!”
会议室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叫声。
被傅凭司抓住手臂的小姑娘像鱼一样滑出去,再次伸手朝着那枚红色晶石袭去。
傅凭司凝出力量,拿走云沉溪手里的红色晶石。自他手中射出的规则之箭直指面前这个无声无息出现在会议室里的小姑娘。
“小业!”
屠夫出声喊道。
小业察觉有危险袭近,当即弯腰旋身,和傅凭司交手,打了两下,就捂住手臂,及时抽身,从会议室跳到门口。
与此同时,整栋办公大楼轰然震动!
和屠夫交手的时候,傅凭司感觉到一股千顷重的力量压下来,顶层办公室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地板蓦然裂开。
屠夫的天赋,是力量!
办公大楼随之而倾斜,会议室乱作一团。
时间凝滞的时候,办公大楼里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岌岌可危的办公大楼恢复了原本的坚固。
屠夫沉着脸,钳住傅凭司的手臂。
下一秒,吞噬之力爆发开来,震得屠夫被迫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掌被噬尽了一层皮肉。
有人一边吐血,一边强撑着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屠夫望着彻底恢复的办公大楼,脸上露出些许的惊疑神色。
傅凭司声音平静:“你们是来抢进化源的?”
他在想,进化源对S级执政官也有用吗?
屠夫回神,开口道:“来找长官,另外不让进化源被你们得到。”
哲学家抱怨道:“你不是不用吗?”
傅凭司道:“我不需要,不代表我会让你们抢走进化源。”
屠夫目光一扫,神色间有些意外:“我承认你是个强劲的对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单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阻挡我们的。年轻人,把你的同伴叫出来。”
“其他人都是懦夫吗?”
屠夫的声音震耳欲聋。
小业跳到屠夫身边,气势汹汹地镇场子。她双马尾一甩:“是啊,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还有几个吧。”
其音色带着独属于高中生的清亮。
“还有……”
屠夫顿声,开口朝着会议室喊道:“画师,你还不出手,是想要背叛长官吗?”
躲在会议室里的人不由得惊讶,慌张地看着屠夫的目光落在会议室里。
S级执政官一口气来了四个吗?
正当所有人心中紧张时,会议室里响起一声轻笑。大家看向笑声的来源,然后瞪大眼睛,流露出震惊的情绪。
“屠夫,你说笑了。”
师连心神情诚恳:“我怎么可能会背叛长官呢?”
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从角落里站出来,坦然说:“是我邀请你们来这个世界的。”
“师连心?”谢令野感到一阵荒诞,有些头晕,“你是里世界的画师?”
永恒国度的继承人竟然是里世界的画师。
有人试图去看永恒国度的掌权者,却发现师淮河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彻底地晕了过去。
“一个掌权的傀儡。”
师连心淡然出声,自我介绍:“永恒国度,曾经名为西北基地,由我和另外一位S级执政官掌权。”
“这一点,傅凭司应该清楚。”师连心笑吟吟地看向傅凭司,“毕竟,你还从我的基地带走了那些幸存者。”
傅凭司想到之前盛明盏的提醒,对此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是问了句:“幸存者的暴毙,跟你有关系?”
师连心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我犯不着出这个手。根据我的调查,你们与异种有所勾结,才是事实。”
他在过去,收容了很多死去的执政官。
斑点狗,冰火,都是被异种诡异所侵蚀。那种诡异,试图剥夺他们的力量。
冰火在死前,强行剥离自己的能力,转移给了同在中央基地的S级执政官。
追溯诡异的源头,他来到了这个新世界。
傅凭司闭了闭眼,说:“跟我们无关,我从未与异种有所勾结。”
“我知道,毕竟你的身份这么尴尬。”
师连心笑着质问:“我可以信你问心无愧,但是你敢替他们做担保,说在场所有人都与异种无关吗?”
他不知道。
傅凭司心中默说。
“颠倒是非!”
会议室里,有人脱口而出:“师连心,你入侵我们的世界,还在这里颠倒是非!与异种勾结的,分明是你这个叛徒!”
师连心突然出手,将叫嚣的人抓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使用精神审问。
原本骂得厉害的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止不住地摇头说:“我错了,我错了,不是你,是我,我受到指示,一定要……”
这人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身体抽搐挣扎,脸色开始泛青泛白。
在场的人都见过普通人异变之后的情况,都清楚这个人受到某种影响,已经开始失去理智,快要变成异种了。
师连心毫不留情地解决掉异种,拿出一块帕子,擦拭干净自己染血的手指,从容不迫:“你们当中,的确有人与异种勾结。”
“众所周知,当一片海出现一处污染,证明整片海都没救了,就该被彻底销毁掉!”
师连心道:“毁掉这个世界,理所应当。长官也会这么想的。”
屠夫听见画师的说法,皱了下眉,只是问:“画师,你见过长官?”
小业突然举手说:“其实,我感觉之前有一次碰见过长官来着,就在这里的陆城。”
“长官就在这个世界里。”师连心道,“在年前,我已经跟他取得了联系。”
会议室里外,俨然成了S级执政官久别重逢的寒暄之地。
“傅凭司。”
师连心看向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人,颇为好心地邀请道:“这个世界注定毁灭,但你作为强者,可以加入我们。”
“我们代表长官,向你发出邀请,成为除我们之外的第九位S级执政官。”
傅凭司握着手中的红色晶体,没有说话。
会议室里,陷入长久的沉寂。
突然,从会议室的角落里爆发出一声震怒:“傅凭司,你敢背叛!”
傅凭司没有回头去看接近暴怒边缘的傅衡。
倒是师连心看了一眼傅衡,继续劝说:“到了我们这种境界,力量至上,亲情与血缘都是可以被舍弃的,这些如同过眼云烟,随着时间流逝就会没了。”
傅衡的声音微变,继而软化:“小司,想想你的母亲。”
“哦对,画师说得有道理。”哲学家突然情动,忆往昔感慨道,“当年,我爸妈就是被我亲手给送走的。”
他们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咬过来,如果不是他有一支笔,他如今可能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每一个S级执政官走过的路,都伴随着血雨腥风。
会议室外,走廊尽头传来电梯门开的轻细响动。
傅衡面色难看,突然想起些什么,开口道:“小司,想想你的爱人,他现在还在读……”
“傅凭司,你不愿意背叛他们。”师连心中途插话,冷笑着提高声音,“难道是要背叛长官吗?”
傅凭司蓦然抬眸,盯着师连心。
四周突然僵持下来。
会议室里的人不知道师连心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会议室外的几个执政官也不知道画师突然发疯,用背叛长官这个事来威胁对面的傅凭司是为什么。
师连心眸中深邃,隐约流动着什么。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要、背、叛、长、官!”
傅凭司捏碎手中的红色晶体——
“嗡!”
波动就此传来的同时,伴随着一声轻叹。
一切归于寂静时,冰蓝色的光转瞬盈满整栋大楼。
碎裂的晶体被光华所包裹了起来,落在盛明盏的手掌上方。
他垂眸打量着内里的进化源,好奇地抬眼问:“这个能造神?”
所有人回过神来,纷纷看向站在会议室正中间的人。
傅凭司看着面前的人,呼吸微滞,动了下唇,却是无声。
“长官?”
“长官!”
“长官。”
就在这时候,门口接二连三响起的惊呼打断了其他所有人的思绪。
这群执政官在叫谁长官?
屠夫看见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里的那道身影,快步上前,语气之中是难以掩盖的激动。
傅衡离得近些,见到盛明盏,下意识想让盛明盏帮忙劝劝傅凭司。
在他的印象里,虽然盛明盏偶尔会闹些小脾气,但是很多时候都是较为贴心的一个孩子。
然后,傅衡的动作顿在下一秒,扭头盯着屠夫,质疑地问:“你在叫谁?”
能让一群S级执政官都称之为“长官”的人,是里世界S级执政官排行榜的榜首吗?
傅衡宛若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般,瞳孔地震。
他咬紧牙关,看向盛明盏:“你是沉眠?”
沉眠,一个甚至比屠夫还要强些的执政官。
“当然不是,沉眠哪里值得一群S级执政官叫‘长官’?”
替人回答的,是笑出声来的师连心。
他说:“能让我们心甘情愿称其为‘长官’的,只有一位。”
“创建执政署,实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我们的首席执政官……”师连心躬身道,“暴君。”
每一位S级执政官,都是一大基地的掌权者。从来没有人想象过有一天会见到一群S级执政官成为狂热信徒的场面。
而这一切的出现,都是因为此刻站在会议室正中间的人——暴君。
暴君看起来很年轻,长身玉立,穿着简单至极的白衣黑裤,像是从某个商场散步误入此地的,周身没有半点紧迫感,很是随意。
不过,也没有哪个S级执政官长得特别显老。暴君长得很好看,好看到令人一眼惊艳。
这是不认识盛明盏的那些人心中的想法。
盛明盏是暴君。暴君是盛明盏。
小白花是暴君,暴君是小白花。
这是其他人以盛明盏这个名字认识暴君的种种惊愕想法。
盛明盏捧起进化源的手上还戴着戒指。戒指在无名指上,银白色,映着冰蓝色的光,衬得那双手修长又漂亮。
他没有关注到其他事情,依旧看着傅凭司,问道:“怎么不回答我?”
这双手,傅凭司曾握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比此刻还要郑重。
他轻轻地握了下盛明盏的手,回答道:“不能造神。”
盛明盏抓住傅凭司的手,触及到些许温热的血。晶体裂开后,内里的进化源没了,细碎的尖锐物陷在傅凭司的手掌里面,深刻见血。
盛明盏抬手抚上那些细碎的伤口。
冰蓝色的光拂过,如同傅凭司过去极少数的那几次梦境中一样,他受的伤被转瞬复原。
“长官,我们在这里……”
师连心同样站在会议室里,见状主动走上前来,试图对盛明盏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被一道冰蓝色的光给打中,身体猛地撞上坚硬至极的会议室桌角,呼吸因为吃痛而沉重了下。
“滚!”
盛明盏眸中无波无动:“收起你的精神控制。”
当众人还沉浸在一种懵逼头昏的状态中时,刚才还高高在上、掌控全场的画师此刻单手撑在会议桌上,恭敬地低下头,应声道:“是,长官。”
会议室沉闷得难以忍受的空气中,无声收敛起些许波动。
压抑的众人终于缓过神来,后知后觉地看向站在那里的盛明盏。他们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有如此清楚的想法和认知。
暴君,首席执政官,凌驾于里世界所有执政官之上的……
先前,众人被压抑在画师的精神控制之中,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眼下,因为暴君的出现,画师撤去精神控制。他们本该松一口气,但是在面对暴君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放松下来。
尤其是里世界S级执政官分明彼此不服,却在此刻齐齐臣服于暴君。
暴君还未展露出多大的能力,却足以另他们所有人心生恐惧。
傅衡僵住,盯着盛明盏,问:“你真的是暴君?”
他没有听过暴君之名,却从其他S级执政官的态度之中,窥见一二。
盛明盏注意到傅凭司受的伤瞬间复原后,承认道:“是。”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
跟着暴君乘坐电梯一起上来的医生解释说:“幸好我没有放弃,将长官找来了。大家可以坐下来,和平相处嘛。打打杀杀多不好啊,我是医生,见不得有这么人受伤。”
虽然医生这样说,他看向那些受伤者的目光里没有半点同情。
傅衡难以置信,顺带着看了一眼沉默得像是在失神的傅凭司。
傅凭司的目光平静,从中看不出半点意外。傅衡质问道:“傅凭司,你也知道?”
傅凭司动了动唇,正欲出声时,他的话音被盛明盏所打断。
“很少有人会把盛明盏和暴君联系在一起。”盛明盏勾了下唇,“父亲,他不知道。”
盛明盏这一声“父亲”,犹如是在会议室里投落下来一枚杀伤力极强的巨型炸弹。
不仅仅是上三区的人,还有来自于里世界的S级执政官,大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屠夫听出来这里面的关系。
一直嘴碎威胁傅凭司的,大概是傅凭司的父亲。傅凭司姓傅,那他父亲大概率也姓傅。
而暴君姓盛,不太可能有傅姓的亲生父亲,也不太可能会有傅姓的亲弟弟。
那么,暴君和这个叫傅凭司的年轻人之间,他们两个的关系是……
屠夫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种令他感觉到大崩溃的场面了。
他见过的大场面很多,灾难突袭、异种两次攻城、世界几近毁灭进入湮灭期,到如今的复苏醒来,也远远没有眼前这一幕感到震撼。
小业突然嘀咕道:“情侣对戒唉……不对,这难道是婚戒?”
小姑娘观察细致入微,她的声音略显天真与好奇。
上三区的人或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来自于里世界的S级执政官不会不知道情侣对戒和婚戒的含义。
前者代表两人是情侣,后者代表两人是夫夫。
饶是哲学家再话痨,面对眼前场景,也只能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再无下文。
听见旁人的小声议论,画师的脸色略微难看,看了一眼盛明盏和傅凭司各自无名指上戴的戒指,莫名碍眼。
先前,每一个S级执政官出场,都给上三区带来了不小的震惊。
而眼下,暴君这位首席始一出场,就给所有人带来了震撼。
只有一个人,满脸震怒:“不要叫我父亲!”
傅衡倒退半步,勉强站稳身形。
盛明盏“啊”了一声,随口问:“可是,我过年还收了您的改口红包,那……要退吗?”
傅衡快被气死了,说不出来话。
他颤抖着声音,盯着傅凭司:“你……小司,我和你母亲将你培养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背叛整个上三区的!”
傅凭司握住盛明盏的手微微收拢。
紧接着,他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去抓紧盛明盏的手。
下一秒,盛明盏松开了他的手。
傅凭司只来得及触碰到盛明盏温热的指尖,很快就像抓住一阵风般,手中顿时落了空。
“说什么背叛呢?”
盛明盏平静地看着自己手中被光包裹的进化源,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问:“你们的造神计划此刻就在我手中,谁能够抢得走它?”
谁有能力从暴君手中抢走一件东西?
里世界S级执政官当中,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没有人能够做到。
就连他们也不行。
那表世界呢?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与暴君侧身对站的傅凭司身上。但是很快的,他们又想起了傅凭司和暴君之间暧昧不清的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