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盏“哦”了一声,好半晌后才不服气地说:“到后半场,我也没踩你脚了。”
他大手一挥,宣布道:“我学会了。”
谢清焰发消息来的时候,盛明盏刚离开洗手池。他看过消息后,对傅凭司道:“谢清焰找我。”
傅凭司问道:“要我陪你上去吗?”
盛明盏伸手从傅凭司身上摸出傅凭司的通讯器,按亮屏幕看了一眼上面好几条未接通讯。
刚才在跳舞刚开始的时候,这台通讯器就响了好几次,然后被傅凭司平静地关了静音,继续和他跳舞。
“这么多未接通讯。”
盛明盏把通讯器递还给傅凭司,继续道:“你都不接了吗?”
傅凭司道:“没有你重要。”
盛明盏笑起来:“哥哥,你这话搞得我好像那种祸殃妖孽,专门缠着你耽于享乐似的。”
“你找个休息室处理你的事情吧。”盛明盏贴近之后,亲了下傅凭司的唇角,“我去找谢清焰,看看他有什么事。”
说罢,他顺手拿走傅凭司手中的狼面具,将兔子面具塞给傅凭司。
按照谢清焰发的楼层号,盛明盏很快找到了谢清焰的休息室。
他抬手敲门而入,就看见谢清焰坐在一大堆礼物中间,正在拆礼物。
谢清焰抬眸,看见盛明盏脸上的狼面具,惊讶了下,问:“你怎么戴的是狼面具?”
盛明盏走近:“换了下。”
作为宴会的安排方,谢清焰想了下盛明盏和傅凭司换面具戴,再一想傅凭司一米九的身高,戴个兔子面具,开口道:“傅凭司,肌肉兔啊。”
盛明盏闻言,想起刚刚分开前他亲自帮忙戴好的兔子面具,有被“肌肉兔”这个形容给可爱到,笑道:“确实。”
谢清焰一见盛明盏露出恋爱的气息,就“啧啧”出声:“别笑了,来帮我拆礼物。”
盛明盏将面具取下来,放在桌上,重新回到一大堆礼物前面,见谢清焰拆礼物的动作像是在找什么特定的东西,就随口问了句。
“你在找谁送的礼物吗?”盛明盏问。
谢清焰像是刺猬,浑身都带着刺:“哪有?我就是无聊,不知道这些礼物是谁谁送的,好奇里面是什么而已。”
盛明盏随手拆开一个礼物,递给谢清焰看:“一枚白花宝石胸针。”
谢清焰抬了下头:“放回去吧,还没有你今天戴的这枚胸针好看。”
说罢,谢清焰看了一眼盛明盏礼服外套上的胸针,又看了一眼盛明盏的眼睛,仔细看道:“我才发现你的眼睛竟然不是戴的美瞳?”
盛明盏随口应声:“进化的缘故,之前进了个副本就这样了。”
“冰蓝色眼眸。”谢清焰琢磨着回想着什么,“我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说法……”
“好像是有人在找拥有冰蓝色眼眸的人!”
盛明盏闻言,看向谢清焰。
谢清焰解释道:“之前我不是到处吃喝玩乐吗?大概是十天之前,我在旅游途中,遇见一个陌生男人,简单交谈了下,他说他在找一个眼睛很特别的人。”
“我问他那双眼睛有多特殊,他说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像海洋一样,冰蓝色的。”
谢清焰道:“那时候,我刚好是回海城的。海航结束之后,我和那个人就分开走了。”
盛明盏听完谢清焰的描述,出声问道:“确定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陌生人?”
“当然了。”谢清焰回忆道,“他的气质还挺特别的,如果我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盛明盏若有所思地应了声。
谢清焰好奇地问:“你有印象吗?该不会又是你的哪个爱慕者吧?”
“拆你的礼物。”
盛明盏淡声回答道。
谢清焰又打趣道:“我哥今天也在,白天他问我你今晚戴什么面具,结果我宁死不屈,就是没有透露出你的半点消息。我这个室友做得还算到位吧?”
盛明盏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谢清焰继续道:“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看画展遇到的那个师连心吗?之前他非要打听你的男朋友是什么身份,我也没说。”
盛明盏直白道:“下次你直接让他滚。”
“这是有别的情况啊?他从别的地方打听到了你的联系方式?”谢清焰琢磨出声,“不过,最近师连心没来问我了,估计是有别的消息渠道。”
“你家家属最近是不是挺忙的?”谢清焰跟盛明盏交流情报,“听说这次会议要开五天,如果有了结果最好,没有结果的话,海城还得继续禁严。”
盛明盏思索片刻,声音轻缓:“如果有别的什么消息,给我发消息。”
谢清焰闲聊了一会儿,就加快了拆礼物的速度。
盛明盏帮忙拆礼物,每每拆出一件礼物,就会递给谢清焰看。然后,谢清焰总是摇头。
半个小时,满屋的礼物盒都快被两个人给拆完了,谢清焰还是不太满意。
直到拆掉最后一个礼物盒,谢清焰神情泄气,将其随手放在桌上。
“拆完了?”
盛明盏见谢清焰的神情,垂眸看向谢清焰手腕间缠绕的丝带。跟谢清焰今天这身礼服同色系的丝带系好,当做是一件点缀的装饰物。
盛明盏思索了下,目光随意一扫,开口道:“你有件礼物掉椅子下面了。”
礼物盒规规矩矩地摆在椅子下面,看起来倒不太像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哪儿?”谢清焰几乎是跳起来的,弯腰去捡那个礼物盒,“怎么会掉地上去了呢……”
他捡起礼物盒,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转瞬拿出盒子里面的礼物。
这是一只手掌大小的机械狗,看得出不是市面上通售的产品,倒像是送礼物那个人的手工制品。
谢清焰盯着这只机械狗打量很久,开口道:“这只狼挺可爱的。”
“……”盛明盏不可思议,问道,“这是狼吗?”
谢清焰道:“是狼。”
盛明盏继续问:“你不喜欢狗,喜欢狼了?”
谢清焰重复肯定:“这是狼。”
谢清焰非要指狗为狼,盛明盏只能应声说:“你高兴就好。”
谢清焰低垂的眉眼流露出一点高兴。
很快,他就说自己要下去跳舞。
盛明盏起身道:“借用一下洗手间。”
谢清挥手说随便用,转身进休息隔间换了一套衣服。
盛明盏想起谢清焰之前说的话,抬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黑色美瞳。
简单收拾了下,他戴上面具,离开洗手间。
这一次,谢清焰看清楚盛明盏戴的是美瞳,啧啧道:“盛明盏,怎么感觉你有点儿心虚啊?”
盛明盏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某个把全身上下都换了个遍的人看起来更加心虚些。”
谢清焰不仅换了一身完全不属于他风格的礼服,还把之前出场时戴的狐狸面具给换掉了。
此刻,他嘴硬道:“我才没有心虚。”
两人下楼的时候,花园的舞会还没有结束。相较于之前,人反而多了起来。灯光照亮之下,各人戴着面具,相交甚欢。
盛明盏没有跟着谢清焰道花园里,找了个僻静处,等傅凭司忙完之后来找他。
他站在二楼的观景阳台上,几乎可以俯瞰整个花园里的场景。
不多时,有脚步声渐近。
有人推开玻璃门,走上观景阳台。
“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来人隐约透着些熟悉,语气彬彬有礼,“长官。”
盛明盏收回视线,落在师连心身上,冷淡道:“滚。”
师连心戴着面具,闻言依旧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道:“长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看他的姿态,俨然说的是真话般。
“长官,天裂了。”师连心看向夜空中的那道天裂,出声说,“就像我们的世界一样,这里很快也会被灾难席卷,而这里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空裂开,却始终无能为力。”
“因为……他们没有像长官这样的神。”
每每提及到盛明盏,师连心的语气总会变得狂热不已。
他笑道:“所以,他们想了个办法,要强行造神。”
盛明盏冷漠地盯着师连心。
师连心虔诚地开口道:“长官,你得相信我,这一切的计划与我无关。”
“他们的计划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了,远远早于我来到这里的时间。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这场计划的开端。”
永恒国度在上三区建立的时间是在近十年。而“造神计划”的提出,远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
“要说我的身份……”
师连心道:“我是永远忠诚于长官的执政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里世界。”
面对师连心的表忠心,盛明盏依旧无动于衷。
最后,师连心才问:“长官,当世界对立的时候,你会为了一个人类心软吗?”
景观阳台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寂静的打破,是有人推门而入。
盛明盏站在明光下,神情平静。
傅凭司先看见了盛明盏,下意识唤了一声“宝宝”,然后看见站在阴影里面的那道身影。
当师连心听见“宝宝”两个字时,眸色微暗了下。
景观阳台上,只有两个人。这见鬼的“宝宝”不可能是对他的称呼,那么就自然是对另外一个人的称呼了。
暴君跟“宝宝”这两个字有哪点的相似性?
师连心顿了下神。
傅凭司自觉走向盛明盏身边,伸手揽住盛明盏的肩,低声问:“在这里吹风,冷不冷?”
盛明盏摇头道:“不冷。”
就在这时候,站在阴影中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道:“打扰一下,我是师连心。”
傅凭司敛神,抬眸看向走出阴影的男人。出于社交礼貌,他同师连心握了下手,道:“傅凭司。”
傅凭司。
师连心在心里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傅凭司是谁,是“造神计划”的第一候选人。
与此同时,师连心还想到了之前在【永恒国度】副本里得到的一点基本信息。
盛明盏在【永恒国度】副本里用的假名叫做……傅灯灯。
师连心只是知道盛明盏在特别行动区进行假期实习,却没有想到盛明盏是在他自己的男朋友手下进行实习。
一种狂热的嫉妒涌上心头。
师连心淡定道:“没想到我们两个初次见面,就是在谢二的生日宴会上。”
双方看起来都没有想要过多寒暄的意思,各自告辞之后,很快离开了景观阳台。
沿着红毯铺就的楼梯,盛明盏和傅凭司来到一楼后,盛明盏开口道:“你警惕这个人,他对你有敌意。”
“我知道,我家宝贝魅力大。”傅凭司道,“这个是情敌。”
盛明盏没好气地锤了下身边人:“好好说话。”
傅凭司抬手捉住盛明盏的拳头,握在手上,应了声:“好,我认真警惕。”
他没问缘故。
盛明盏在通讯器上跟谢清焰发了个消息,说他们先走了。两人回到酒店后,已经是深夜。
洗了个澡后,傅凭司将人抱在怀里入睡。
“哥哥,你明天上午是不是要开会?”
盛明盏闭着眼,问了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说:“那你早起去开会,不能叫醒我。我醒来后,再去餐厅吃个早餐就行。”
傅凭司替盛明盏掖好被角,轻声哄说:“安心睡,我明早不吵醒你。”
盛明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很快入睡。
第二天上午,盛明盏睁眼醒来的时候,傅凭司已经去开会了。他坐起身来,仔细感觉了下,猜测今天失去的应该是味觉。
去洗漱时,他的猜测得到验证。
在洗漱间简单收拾好自己,盛明盏去酒店餐厅吃早餐。
不多时,他拍了张早餐的照片,发给傅凭司。
盛明盏:【早餐.jpg】
盛明盏:【十点吃早餐,不算赖床。】
距离酒店两公里外的一栋办公大楼楼里楼外都已经戒严,所有进出人员只能凭借通行证进出大楼。
会议室里,今天是第一次会议。
因为其会议的最高等级,这里几乎聚集了整个上三区所有有头有脸的人。三大院的领导层面,以及六大集团的掌权者。
特别行动区虽然属于联合院,但是在今天这场特别的会议上,拥有参会权。不仅仅是傅凭司在现场,连宋云觉也在这里。
会议开始之后的流程,如同昨天傅衡给傅凭司看的那个计划书中所写一模一样。
一个名为“造神”的计划出现在会议参与者的视线之中。
造神计划始于二十年前,它的前身是一个名为“火种”的实验计划。
创世集团的韩岳源如实道:“二十年前,由机械旧部、明日星程、生命科技和创世集团共同投资的“火种”计划开启,这个计划终止于十年前。”
“在火种计划的十年间,四大财阀都曾派家族子弟参与过这个计划的初期实验。奈何在这个过程,有很多人由于身体素质、机能等,都被火种计划给淘汰了。最终,唯一成功的火种,只有一个人。”
“明日星程的继承人,傅凭司。”韩岳源道,“他是火种计划的唯一火种,先于在场所有人觉醒很多年。他是表世界觉醒的第一人。”
“在过去十年间,傅凭司带领特别行动区为上下三区的安定做出了诸多贡献。在此期间,觉醒者寥寥,我们只在傅凭司身上看见了火种的希望。”
“233年7月,表里世界入侵事件发生,表世界迎来了大批次的觉醒者。”韩岳源道,“里世界的强大让我们心生警惕,进化源的出现给我们带来希望。”
“在过去半年里,三大院联合六大集团经过数次商议后,决定重启火种计划二期,并将计划改名为造神。”
“如今,里世界形势不明,态度可疑。为保证和守护表世界,造神计划在短期内将会把所有进化资源倾泻在一个人身上,帮助这个人成为能够对抗里世界的新神。”
韩岳源翻阅资料后,继续道:“在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我们从内部挑选出一部分能力候选人,整理出了一份名单。”
会议显示屏上,弹出来一份长达两页的候选人名单。
傅凭司的名字,赫然列于首位。
韩岳源道:“未来五天,我们将对名单的候选人进行考核,决定最终使用进化源的成神者。”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
韩岳源问:“有人存在异议吗?”
有人问:“考核标准是什么?”
韩岳源:“我们将会从觉醒者的各个方面进行考核,进行筛选,最终由三大院的院长和六大集团的掌权人进行投票表决。”
半分钟后,韩岳源道:“没有人有疑问了吧,那我们……”
“有。”
突然想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韩岳源的宣布。
众人望过去,发现是考核名单上列于首位的傅凭司。
傅凭司问:“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造神吗?”
韩岳源道:“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有一定风险。大家都知道,机遇和风险是并存的。”
傅凭司又问:“这个计划遵循上三区法律吗?”
韩岳源肯定:“一切计划都基于法律之内。”
“最后一个问题。”傅凭司平静道,“造神计划,是为了对付异种?还是为了对付人类?”
韩岳源顿了下声音,道:“为了对抗里世界的入侵。”
傅凭司道:“基于过去半年的数据,并不能表明里世界是在入侵上三区。相反的是,早在一百多年前,失踪于第一起迷雾事件的那些幸存者们都被里世界所保护。”
他抬眸看向会议室里所有人,问道:“究竟是谁,在挑起表里世界对立?”
会议室里,无人回答。
最终,傅衡道:“造神计划,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战争。”
“所以,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傅凭司说。
究竟是谁在挑起表里世界对立。
傅凭司道:“我没有问题了。”
“没有问题就好。”韩岳源接话道,“那我们开始下一项……”
“我自愿退出造神计划。”
傅凭司开口道:“根据上三区法律,每个人拥有自主意愿。我退出造神计划之后,接下来的会议,我无权再参与。”
傅凭司站起身来。
这时候,会议室里响起傅衡震怒的声音:“傅凭司,你敢!”
傅凭司冷漠道:“没有人说服得了我,为什么表里世界一定要对立。况且,根据你们的候选人名单可以得出,上面每一个人的能力都具有极强攻击性与破坏力,没有一个守护,没有一个治愈,没有一个拯救。”
“修补天裂,不靠守护,不靠修补,难道该去靠破坏和毁灭吗?”
“造神计划,造的究竟是拯救世界的神?还是为了造一个极具破坏力与侵略性的强大武器?”
“我的能力,走到极致,是毁灭。”傅凭司陈述事实,“我也不是造神计划的最优人员。”
“父亲,你说服不了我。”
傅凭司眼睫瞬也不瞬:“我也不相信这个计划。”
说罢,他就此离开了这个会议室。
会议室里,众人寂静。
好半晌后,生命科技的掌权人谢辞开始维持会议室里的情况,出声道:“这场会议开了快有一个小时,大家也都累了,先歇会。半个小时后,大家回到会议室里来。”
等大部分人都离开会议室,会议室里的人只剩下三大院的院长和六大集团的掌权者。
谢辞才道:“老傅啊,你也别生气得把自己给气出病了,你家小傅也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这几天多劝劝。父子之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
傅衡脸色稍缓:“你别劝我了,那孩子的性格倔得很,劝不动。”
坐在会议桌另外一边的男人笑了下,道:“傅董,我倒是觉得你家公子性格独特,年少有为啊。”
傅衡闻言,看向对面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礼貌性地客套道:“不及裴先生年轻有为,如今掌权彼岸集团。”
韩岳源道:“会议总要进行下去的,还需要将傅凭司找回来吗?。”
傅衡摆摆手说:“暂且不管他。”
“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裴南玉有些好奇地问,“刚才傅凭司说的幸存者是怎么回事?”
韩岳源知晓部分内情,简单地跟裴南玉解释了其中的情况。
裴南玉沉吟过后,好心出声:“既然傅凭司说里世界收留庇佑过那些幸存者,不如趁这几天将幸存者找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或许这其中还有转机。”
“我看行。”
会议室里留下来的人纷纷应了声。
“云老?”谢辞看向一直没有表态的云千春,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六大集团的掌权者中,彼岸集团的裴南玉最为年轻,机械旧部的云千春和创世集团的韩岳源算是六人当中的年长者。
平日里打交道,其他人都会尊称“云老”和“韩老”。
“我没什么想法。”
云千春解释说:“人老了之后,稍微坐久了,会想休息休息,养养眼。”
没过多久,会议室的九人也各自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裴南玉回休息室前,在走廊上和永恒国度的师淮河遇见,彼此简单地颔首示意。
休息室里,裴南玉关上门,来到落地窗前,思索着什么。忽地,他随意垂落的目光凝在不远处的街边。
才在会议上“闹”了一通的傅凭司交接完会议工作,离开办公大楼,看起来一身轻松地走过马路,到达对街的停车区前。
傅凭司快走到车前时,车门提前被打开,一道身影下车,扑到了他的怀中。
车前相拥的两人似乎是在说话,片刻钟后他们才上车离开。
裴南玉紧紧盯着那辆车就此消失在拐角处,暗自咬牙。
他很少能够见到这样的盛明盏。
在裴南玉的记忆里,盛明盏向来是冷漠的,极具掌控欲。
过去,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裴家在西南基地一步一步失势,灾变前几年留下的强大根基被执政署逐渐吞噬殆尽。
在西南基地,裴家从权势滔天,到消失匿迹,只用了不到两年。取而代之的,是执政署。
后来,当他重新听说“暴君”这个称呼的时候,西南基地以及其他基地,都已经是暴君的一言堂。
强大冷漠,心狠手辣。
这才是对暴君的形容词。
许久之后,裴南玉放松牙关,用笔在日历上圈住四天后的那个日子,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
“想要全身而退,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裴南玉手中的笔狠狠地扎进了被圈住的日期。而后,他看见了3月3日这一天。
“生日……”
裴南玉轻声低喃:“在我的记忆里,上一个充满‘惊喜’的生日还是那个蠢货带给你的。”
3222年3月2日。
西南基地。
那段时间里,异种强大起来,对西南基地外出的幸存者进行埋伏与攻击。
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裴南玉发现有个没用的蠢货最近神神秘秘的,像是要干什么坏事似的。
裴南玉派人去调查了唐幽。
手下得到的结果是,唐幽最近在学习蛋糕的制作方法。而且,这个蠢货还想约忙到没有休息时间的首席执政官。
裴南玉觉醒之后,申请加入执政署,目前只能算是一个见习执政官,远远没有首席忙碌。
为了表忠心,不算太忙的见习执政官拦下了唐幽托人帮忙递的消息。
唐幽一个蠢货,能够找到什么人来递消息呢?那个人是裴家在执政署安排的探子。
裴南玉替了约,去见了唐幽。
他到的时候,唐幽还在紧张地预演表白。
“盛明盏,我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一开学的时候,你就排在我前面,是一个人来报道的。那天天气很热,我中暑之后,你还帮忙给我倒了一杯水,温柔地问我有没有好一点。在寝室里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这是天定的缘分。你的学习向来很好,我曾经有很努力地想要跟你考同一个大学。我原本是想在当年高考结束后,跟你表白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唐幽预演的表白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嗤笑给打断了。裴南玉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打算跟我们亲爱的首席执政官表白啊?”
裴南玉饶有兴致地问:“但是,我们首席最近太忙了,只好由我来听一听你的表白,然后拒绝你。”
唐幽僵着脸,开口道:“胡说八道!盛明盏怎么可能拜托你来拒绝我?我们的关系很好的……”
“有多好?”裴南玉打断唐幽的话,语气中带着冷意,“同学?室友?这些关系,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