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盏在下三区是个黑户。
但是,下三区混乱而无序,是黑户这件事本来就比较常见,这并不会显得有什么特别的。
后来,傅凭司也问过盛明盏。
盛明盏的失忆,是一种很奇特的状态。他自己记得名字,记得基本的生存本能,不会做出完全超出上三区人本能之外的行为。
盛明盏身上,没有半点身为下三区人的特征。
因为这一点,傅凭司还曾猜想过盛明盏在失忆前是否为上三区人,因故而流落到下三区去了。他在三大院的登记系统里,对比了所有丢失人员的相关信息,却都不属于盛明盏。
盛明盏坦坦荡荡,这件事就此而不了了之。直到现在……傅凭司心中再次生出一丝疑惑。
这时候,盛明盏玩完最后一把枪,才问道:“我都玩过这里的枪了,接下来做什么?”
傅凭司压下心中的疑惑,指了指训练室里其他地方摆放的东西,道:“冷兵器,想玩儿吗?”
等傅凭司把另外一边的冷兵器也挨个介绍一遍,盛明盏也摸了一遍后,傅凭司还教给盛明盏几招格斗技巧。
在实际上手的时候,盛明盏还是跟一年前一样,被傅凭司一招给撂倒了。
傅凭司将他反手扣住,很快又松开手,轻声喊道:“疼不疼?”
盛明盏的皮肤白,略微一用力,就会留下红印子。
傅凭司刚刚一拽手,盛明盏被扣紧的雪白腕骨上瞬间就浮现出了他的几道指痕,看起来又疼又晃眼。
盛明盏坐起身来,转眸瞥了一眼自家男朋友,慢吞吞地开口说:“傅凭司,我倒是没想到啊,床上床下,你都对我这么用力。”
傅凭司伸手将人给捞回在怀中,眉眼轻垂,低声道:“是我的错,有些失控。”
盛明盏抿唇轻哼声,恃宠而骄:“知错就改是好事儿。那就罚你带我去吃大餐,我才能原谅你。”
傅凭司摸摸男朋友的脑袋,应声说好。
他们离开俱乐部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从白天变成黑夜。
城中的灯光通明,五光十色,绚丽漂亮。
街上的人不算太多,但是沿街店家搞的各种活动却热闹至极。
餐厅里的氛围也极好。
灯光流转,不知名的音乐流淌在餐厅各处。
大餐也挺好吃,但是盛明盏还是觉得他男朋友做的美食更符合他的味觉。
吃完大餐后,傅凭司去结账。
盛明盏提了句说自己去一趟洗手间,转身朝指示牌指的方向走近。
洗完手后,他打开洗手间大门,抬眸瞥见对面墙靠着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盛明盏迈步往外走去。
下一秒,谢令野长腿一迈,堵住门口盛明盏的所有去路,将人给逼回洗手间内。
谢令野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气质文雅又矜贵,不再伪装之后,带着一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就是这堵人的动作,像在耍流氓似的。
盛明盏站回洗手池旁,神情茫然地问:“谢先生,你找我有事?”
谢令野笑了,走过来:“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是看见你和傅凭司一起吃饭,我就忍不住。”
“我和我男朋友共进晚餐,很幸福。”盛明盏盯着谢令野,漫不经心地说,“谢先生连这都忍不住,快去找个伴儿吧。”
他往后退了半步,音色清冷:“少发情。”
动物才发情。
谢令野倒是没想到原来这朵小白花有了撑腰的人之后,连说的话都还带着刺儿呢。
他敛下眸光,似笑非笑:“说起来,我倒是还没追问你放我鸽子的这件事呢?”
盛明盏神色无辜:“谢先生,你在说什么胡话?”
谢令野:“要是傅凭司知道你私底下偷偷勾搭别的男人,他会怎么想?他可是冷血残酷无情的……”
“颠倒是非。”
盛明盏不满地反驳说:“我男朋友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冷血,他不残酷,他不无情。”
这是重点吗?重点不应该是他说的前半句话?
谢令野突然有些头疼。
这小白花是真的单纯?还是单蠢?
盛明盏微微抬眼看了下。
这偌大的洗手间里,明亮干净,好像的确没有监控。
谢令野缓步走过去。
洗手间突兀地响起一声尖锐的巨响——
“哗啦啦!”
镜子突然碎裂开来!
与此同时,洗手间外传来敲门推门的动静。
谢令野转眸,面对无故碎得稀巴烂的大面镜子,与推开门的傅凭司对视了一眼。
傅凭司看见谢令野的时候,神色怔了瞬,目光落在洗手池更里边的人身上,出声喊道:“宝贝?”
盛明盏摊开双手,神情无辜:“哥哥,我向你发誓!”
谢令野冷冷地提起一口气,思考着种种对策。
下一秒,盛明盏把话说完:“这镜子得谢先生去赔偿!真的不是我弄坏的!”
谢令野:“……”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说:“行,我赔。”
谢家家大业大,不缺这点儿赔偿。
末了,谢令野转向傅凭司,补充道:“真是巧啊,这中心城这么小,我们又遇上了。”
“的确。”
傅凭司冷淡地应了声,走进来揽住盛明盏的肩,把人往怀里带,轻声问:“有没有被吓到?”
盛明盏摇摇头说:“那镜子离我比较远。”
洗手间里,小情侣旁若无人地说话,宛若把谢令野晾成了一个透明人。
离开餐厅之后,傅凭司才道:“往后遇见谢令野,少搭理他。”
盛明盏反应半秒,问:“为什么?”
“屡次三番在你面前出现,他对你不怀好意。”傅凭司回想起谢令野那一刻眼神中深藏的欲念,“宝宝,你别被他骗了。”
盛明盏揪住傅凭司的衣角,语气谨慎地问:“那……那如果我被他给骗了呢?”
“我会吃醋的。”傅凭司淡然出声,“那我就杀了他,或者把你给关起来。”
关起来的话,他就不能去学校上课了吧。
盛明盏“啊”了一声,在上课和男朋友之间纠结了不到半秒,真诚地说:“杀人不太好,哥哥你还是把我关起来吧。”
傅凭司站定身形,安静地看盛明盏一眼。
好半晌后,他喉结微滚,在盛明盏眉心落下一个吻,克制道:“骗你的,宝宝。”
傅凭司带着盛明盏沿中心城逛了一个小时,然后才回酒店。
酒店里设有独立的温泉池,是单独的小院,隐私性极强。不需要提前预约,傅凭司去的时候,侍应生已经备好一切。
水热漫过胸膛,温柔的水意让人通体舒畅。
中途,傅凭司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轻声唤道:“盏盏。”
“嗯?”盛明盏听见声音,有些疑惑地应了声。
他男朋友平日里是“宝宝”、“宝贝”换着来喊,偶尔会喊“盏盏”,但是喊得不算太多。
盛明盏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傅凭司的下文。他略微起身,换了个姿势,手臂挂在温泉壁边,歪着脑袋去瞧他男朋友。
那双黑亮的眼眸被热气浸得像是被洗过般,是剔透般的亮,又带着一点宛若错觉般的幽蓝。
傅凭司伸手将人捞进自己怀中,低头吻上盛明盏的眉心、压吻过眼皮,然后是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唇瓣。
盛明盏启齿,咬了一下这个人,加重声音“嗯”了声。
傅凭司笑起来,低声说:“就想叫叫你。”
他想过要不要告诉盛明盏一些事情,又怕因此而把盛明盏彻底卷入危险之中。现在的情势尚且还不明确,这场“入侵”事件并不是牵扯到了整个上三区。
“好吧,那我也叫叫你。”
盛明盏的声音唤回了傅凭司的思绪。
他看向盛明盏,盛明盏用一点鼻音轻声地喊:“老公。”
其音色在清冽之外还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勾得人心痒痒的。
傅凭司瞬间收紧手臂,像是没听清似的,声音低哑地追问:“宝贝,我没听清。”
盛明盏轻“呵”一声,懒洋洋地凑上去,一口咬住眼前人的肩,留下不深不浅的齿痕。
下一秒,盛明盏眼前光影变换。
他被抱上温泉壁边坐着,傅凭司低头吻了过来,气息交换。
盛明盏不知道别人的周末过得如何,反正他觉得自己的周末过得还蛮开心的。
除了周日傍晚,傅凭司回去加了个班,然后周一就出差了。
周一上午,上课的教授又提前下课。
盛明盏掐着时间,在食堂还没来临大波打饭热潮之前,打好了饭菜。
提前下课的好处之一,就在这里体现了。他可以吃到最早最鲜的饭菜。
盛明盏坐下后,先是用通讯器拍了一张饭菜照片,发给他男朋友。虽然傅凭司出差了,但是盛明盏还是证明了自己有按时吃饭的。
发完照片,盛明盏放下通讯器,准备吃饭。他刚拿起筷子,就有人从不远处坐了过来。
“盛同学。”
盛明盏抬眸看去,是每天中午最早爬出教室去抢饭的干饭人。
爬着去抢饭的干饭人当久了,这位同学的手脚都特别的长,长手长脚,如果不是没有一条尾巴,人脸也是这张人脸,盛明盏都觉得这个人真的就快成一只人形蜥蜴了。
干饭人很外向,一上来就跟盛明盏唠嗑道:“盛同学,你知道开荒者是什么吗?”
盛明盏捏着筷子,安静地摇摇头。
干饭人说起之前下三区交流群里那条被撤回的消息链接。又确认似地问了一遍,知不知道开荒者。
盛明盏低声道:“不好意思,我社恐。”
干饭人看着盛明盏,有些疑惑:“啊?”
“就是我有社交恐惧症,话少,不喜欢跟生人闲聊,只说正事。”盛明盏的语气依旧轻缓,可是配上他不怎么笑的时候,精致漂亮的五官就会透出一种疏离的冷意,“我可以吃饭了吗?”
干饭人都知道第一个抢饭干饭最重要,怎么还能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打扰人呢?
干饭人闻言,他基本也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只好摸着脑袋离开食堂。
盛明盏吃完午饭,回了一趟寝室。
902寝室里,盛明盏的室友不在,他室友的金毛狗狗也不在。
盛明盏将今天上午用过的课本放好,瞄了一眼下午的课表,把对应的课本按顺序摆好在桌上,方便待会儿上课前顺手就拿。
盛明盏定了个午休起来的闹钟。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从客厅里传来的响动将他提前吵醒。
盛明盏起床,看了眼时间,用清水洗了把脸,走出房间。
客厅里堆满东西,乍一看乱糟糟的。
在一大堆东西后面,偶尔冒出一点金色的头发,像是有人正在收拾整理般。
金毛少年听觉灵敏,听到脚步声,很快站起身来。一米九的身高在客厅里,顿时显得高大起来。
盛明盏习惯了自家男朋友的身高,觉得倒也还好。
“你好。”金毛少年睁着无辜的狗狗眼,话语之中带着歉意,“这次买的东西太多了,暂时就堆放在了客厅里。我正在整理当中,有打扰到你吗?”
盛明盏摇头,笑了下:“没有。”
他手里拿着个水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转过身来时,他看见金毛少年又投入了整理这项劳动之中。
正当盛明盏准备回房间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露出他室友的一张脸。
盛明盏上次见他这个室友,还是一头黑发。这次他这个室友把头发染成了跟金毛少年一样的发色,金色的,看起来很漂亮。
“那个……”
谢清焰站在门口,捏着通讯器,道:“加个通讯器好友,以后寝室里有什么事,好及时沟通。”
盛明盏应声说好,转身回到房间里,拿了通讯器,和谢清焰互加了通讯器好友。
谢清焰问:“我艺术系的,你是哪个系的?”
盛明盏答:“研究系。”
谢清焰闻言,看了一眼盛明盏,问道:“你成绩很好?”
研究系是联盟大学的王牌院系,一般高考分数很难进研究系的。除了每个院系的几个特招名额,其他人要进研究系,得考到整个上三区的前一百名左右。
谢清焰有特招名额,想进哪儿就进哪儿。
但是,他想到那群研究院总是神神叨叨的,觉得自己说什么也不要变成那样,就转去了艺术系。
盛明盏不置可否,垂眸在通讯器上给谢清焰打好备注。
艺术系—谢清焰。
这时候,班群里,班长发了新的消息。
盛明盏一边回房间,一边点进去,是明天下午有个讲座的活动。
这次讲座的教授是学界成名已久的大佬,其主题跟研究相关。
学校对内部,向整个研究系发了活动通知,要求研究系抽出人来,参加这次活动,还得坐在前排。在演讲期间,大佬提问的时候,研究系的学生得积极捧场。
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当托。
盛明盏只有在男朋友不在家的时候,才会关注学校里的各种课外活动。男朋友在家,他当然就只关注男朋友,谁还能关注得到其他事儿。
班长已经轻车熟路,在群里发了“参加活动的,加第二课堂辅导分”的消息。
与此同时,大概是上次盛明盏对于第二课堂辅导分看起来很积极的样子,班长还通过私聊给他发消息问,要不要参加这次活动。
班长:【盛同学,参加吧。在讲座的时候,校报想拍照宣传。】
班长:【就是那个,你人长得好看,还上镜,又特别优秀,是我们学校当之无愧的门面啊。到时候摄像机对准你一拍,再用作宣传视频,我们研究系多有面子啊。】
班长:【加分加分加分。】
盛明盏拿着水杯,喝了口水,盯着屏幕上的“加分”几个大字,犹如在闪闪发亮般。
盛明盏:【好,我参加。】
班长:【太好了。】
班长很快在班群里发消息:【已经有人报名了,活动前排名额有限,大家快冲啊。】
讲座的时间是周二下午两点半。
盛明盏记好时间,收好通讯器,拿起下午的课本,出门去教室上课。
研究系下午满课,六点下课。
今天没有男朋友接,盛明盏坐环线列车一号线回家。到站后,他随着人流涌出站口。
盛明盏在距家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了水果回去。当他提着袋子出超市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整。
关太阳的工作人员倒是挺准时的,掐秒关掉了太阳。开月亮的人今天估计又迟到了,月亮没开,整个世界陷入短暂的黑暗之中。
盛明盏身后的超市还开着灯,周遭不至于完全看不见路。但是,大家依旧站在这附近等着月亮被打开。
上三区交通规则之一:当世界陷入黑暗的时候,原地不动。谁也不清楚黑暗中会发生什么,随意走动,出事概不负责。
在黑暗蔓延的更深处,有人破口大骂:“傻逼,又不开月亮!工作日第一天就摸鱼!不想干早点滚蛋!”
“老子看不惯你们这种人!上三区早晚是我们地下人的!”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五分钟后,月亮姗姗来迟。
那站在黑暗中的人就骂了整整五分钟,反正还骂挺脏的。
月光洒向整个陆城。
原本站在超市门口的人也都各自散开,盛明盏提着水果回了家。
晚上八点。
特别行动区,A1号观察室。
原本空荡荡的观察室里,赫然出现一道人影。
观察室顿时响起“滴滴”的通知声,傅凭司起身,将观察室的门反锁了起来。
等A1室的观察人员带着值班的医疗人员来到这里时,发觉观察室的门打不开,语气里带着担忧:“傅队自己把门给反锁了,怎么办?”
医疗人员道:“还能怎么办?等着呗。”
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半分钟后,A1号观察室外的检测灯突然亮了起来,发出刺红的光芒,并持续闪烁着。
记录人员见状,脸色微变:“退!退!退!”
几乎是在十几秒后,A1号观察室外的特制玻璃轰然碎裂——
“哗啦啦!”
躲在安全门后面的记录人员见状,没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地问:“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穿过几道沉重的安全大门,相关工作人员来到满地狼藉的A1号观察室。
傅凭司站在那里,衣袖半挽上去,冷白的皮肤因为力量失控而寸寸裂开,鲜血淋漓。
尽管如此,在包扎的过程中,傅凭司神情依旧平静冷淡,只是安静地盯着自己的手臂。
良久之后,他听见观察室内还在一直响个不停的警告声,眉头轻蹙起来。
观察人员停笔,看见傅凭司很严肃的样子,谨慎地开口:“傅队,你怎么了?”
傅凭司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医疗人员查看一直徘徊在红线边缘快要爆表的仪表数值,评估过相关数据,解释道:“依照傅队你现在的情况,等稳定下来,大概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太晚了。
傅凭司安静下来,思索着什么。
等到记录人员记录好这次的副本信息,傅凭司再次开了口:“我去做任务后评价。”
傅凭司去心理室做完任务后评价,来到检测室,重新测过自己的力量数值。
显示器上的数值是65%。
还差一点儿。
傅凭司待在检测室里,拿出通讯器,连接信号。各种消息弹出来,他精准地点进置顶通讯号里。
盛明盏上一条消息发的是中午在学校食堂的饭菜,和吃完后的评价。晚上没有发饭菜照片,看来是盛明盏又没按时吃晚饭了。
傅凭司指尖微动,指尖克制地往上滑去,将他和盛明盏近段时间的聊天都给看了一遍。
十分钟后,他又起身,反复地测了几次力量数值,确保自己基本不会在日常生活中失控了,才发了消息。
几秒后,对面发了视频通讯过来。
傅凭司从暗处走向灯光下,接通盛明盏的视频通讯。
视频里,盛明盏坐在沙发上,还穿着卫衣,额发微微垂着。
傅凭司喊道:“宝贝。”
盛明盏好奇:“你这次出差怎么这么快?”
“因为事情比较简单。”傅凭司顿声说,“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没有按时吃晚饭?”
盛明盏在镜头里小小地“啊”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你今天是不是又受伤了?”
傅凭司神色一顿,旋即无奈出声喊了盛明盏的名字。
盛明盏垫着靠枕,伸手捧住脸,小声说:“好吧,我没听你的话,按时吃晚饭。你也没听我的话,要少受伤。这次我们扯平了。”
傅凭司道:“我可能回来得晚,你早点儿睡,不用等我。”
盛明盏点点头。
直到快零点的时候,傅凭司从特别行动区回到家中。
他动作轻缓地打开门,准备开灯,却在下一秒察觉到了此时正卧在沙发上的人。
傅凭司没再开灯,走近后看向盛明盏。
沙发旁的暗灯投落下一点光,堪堪落在盛明盏头顶,将墨发渡上一点暖色光晕。
盛明盏抱着抱枕,本来是没打算睡的,结果后来打了个盹儿,就窝在沙发上了。他于隐隐约约之中,察觉到傅凭司回来,长睫微动,正欲起身睁开眼。
下一秒,他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
盛明盏睁开眼来,被傅凭司摁在沙发上亲。
今天晚上,傅凭司的力气有点儿大。暗光下,盛明盏本来淡色的唇瓣被亲得发红泛艳,像是要被眼前这个人给活剥生吞似的。
傅凭司轻轻摩挲着盛明盏的唇,问道:“怎么没回卧室去睡?”
盛明盏眨了眨眼:“等你回来啊,哥哥。”
他笑起来,手肘一撑,起身从沙发上下来,精准地捧起傅凭司受伤的手臂,垂眸问道:“痛不痛?”
傅凭司安静地摇头。
“好吧,这次又换我来照顾你。”
盛明盏负手踱步向厨房,边走边解释说:“我刚才在楼下的超市买了点儿泡面,填填肚子吧。”
盛明盏厨艺虽然不太好,但是泡泡面这种事还是挺会做的。
几分钟就是一道顶级美食,香气溢散在厨房里。
深夜加餐后,盛明盏不准傅凭司折腾他,也不准折腾自己。
两人完成洗漱后,就规规矩矩地上了床,裹好被子。
盛明盏连贴贴都没贴了,怕一贴傅凭司就遭不住地撩起火来。
毕竟,热恋中的情侣,就像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周二早上吃过早饭,盛明盏没让傅凭司送,临走前亲了一口自家男朋友后,就自己坐环线列车去上课了。
周二下午有讲座要听,盛明盏留在学校,在食堂排队打饭吃午饭。
找到位置坐下后,他拍了张照片给傅凭司。
傅凭司大概还在忙。
将近二十分钟后,他发了消息回来。
盛明盏点开消息来看,是傅凭司的午饭照片。现在已经将近一点。
盛明盏:【辛苦摸摸.jpg】
紧接着,傅凭司转发了一条链接过来,问他周末要不要去看电影。
盛明盏:【好啊,我周末没事。】
男朋友:【那我买票。】
下午两点,班长就给盛明盏狂发消息。等盛明盏到演讲会场的时候,正好两点十分。
班长在演讲会场的后门等盛明盏,远远地见到人,连忙招手道:“这里,这里。”
盛明盏走近,班长给了他一瓶没有开过的瓶装水,以及一张纸。
纸上是几个关于研究学的学术问题。
班长道:“盛同学,你可以记一下这几个问题,待会儿台上的大佬抽到你提问,你就随便挑个问题说。”
盛明盏记下纸上的内容,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那位大佬今天的演讲跟这些问题有关系?”
班长道:“大佬那边的助手给学校发了大佬的初版演讲稿。”
学校内定提问的学生大多都坐在会场的二三排,除了一排的校领导之外,就属他们坐得离大佬最近。
盛明盏进去会场前,还被检查了学生证。检查他证件的,看起来也不太像是学生会的人,个个神情严肃,感觉像是在过什么安全检查似的。
这么严格?
盛明盏心里好奇。
盛明盏入座的时候,会场后面基本上都已经坐满。
在演讲正式开始之前,盛明盏在通讯器上搜索出演讲会这位大佬的名字——韩岳源。
网络上关于“韩岳源”这个名字,有很多的词条。
韩岳源出生在第一个迷雾出现之前的年代。
盛明盏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这位韩教授的年龄,从后现代历70年到233年,也有一百六十多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