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面颊,独孤遐尔面部的毛细血管一下子就红了,不知是害羞还是怎的,他支支吾吾道:“没,没事。”
温让剑目光落下,问道:“既然没事,可以放开我了吗?”
独孤遐尔一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死死揪住温让剑的衣服,都用力到出现褶皱了,他立刻松手,眨巴两下眼睛,“不好意思,松,松开了。”
温让剑转身,自然地牵起青年的手,嘱咐道:“小心脚底。”
就在准备继续朝上走的时候,身后的青年又出幺蛾子了。
独孤遐尔又惊呼了一声,对上温让剑询问的目光,委屈巴巴道:“师哥,脚,脚好像崴了。”
温让剑叹了一口气,屈膝半蹲,检查了一下青年的脚踝,认真道:“没有骨折,也没有伤到骨头,应该是拉伤筋骨了,要用红油揉开才行。”
但是目前这个环境也没有红花油之类的。
温让剑抬头,正好对上青年眼泪花花的可怜样,都有些免疫了,他转过身立刻做出了决定,扭头道:“上来吧,我背你走,快些。”
独孤遐尔眼底立刻一亮,顺势趴在男人劲瘦却有力的后背,勾住对方的脖子,眯起眼睛一脸得意,嗓音却无辜哽咽道:“谢谢师哥,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用臂弯勾起青年柔韧双腿的温让剑动作一顿,没有说什么,迈着步子朝山上走去,脚步飞跃,步履如风。
没几步就跨越了好几米,比之前顺着独孤遐尔的速度,快了好几倍,转瞬就追上了前面的一行工作人员。
前方的一群人,还在尖叫。
突然有个带着圆框透明眼睛的妹子,余光瞥见一条黑黑的东西,尖叫道:“蛇!有蛇!”
还在抹脖子的小陈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扭头。
那妹子立刻制止他:“别动!它,它现在在盯着你的脑袋,别回头。”
一时间,所有人群自发远离小陈的身边,空气瞬间死寂下来,只有微不可查的树叶沙沙声,还有后脑勺的斯斯声。
小陈欲哭无泪,“难道我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了吗?爸,妈,儿子不孝,咱们老陈家要绝后了......”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这次的叫声分贝比之前创了历史新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不太像恐惧的嘶吼,更像激动和惊叹的尖叫。
“蛇终于落下来了吗?我也该迎接我的命运了......”
这个时候人反而拥有巨大的勇气,小陈猛地扭头,怒目而视,表情一凝。
“???”
他对上了一双冷峻的面孔,面前浑身漆黑充满着神秘感的男人,也就是温让剑一只手还勾着某人的大腿,右手死死捏着黑色小蛇的七寸。
骨节分明的手在黑蛇的映衬下,修长白皙,视觉分明。
小蛇浑身鳞片漆黑油亮,头部被男人的拇指和食指死死掐着,露出里面猩红的开叉长舌,嘴巴上下四颗尖牙,本该格外恐怖,但是现在它不停晃荡尾巴挣扎的样子,就有些可爱无力了,更像男人手中的一条小宠物。
温让剑端详了一会儿黑蛇的尾巴和尖牙,随后将蛇丢在地上,淡淡道:“还是一只刚出生的乌桥蛇,性子贪玩,爱捉弄人类......没毒。”
地上的小蛇在温让剑脚便盘桓了一会儿,还发出斯斯的警告声,似乎十分不满这个刚才掐住它头的男人,只是威胁了几下,然后悻悻溜走了,钻到树叶底下,消失不见。
众人听到最后那个重点‘无毒’后,皆送了一口气。
“没毒就好。”
小陈浑身一松,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怔怔看着那道在山林间如履平地离去的背影。
圆框眼睛的妹子凑上来,兴奋道:“小陈,你不是独孤遐尔的经纪人吗,刚刚那个酷哥你认识吗?”
“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保镖,帅炸了!现在的安保公司质量都这么高了吗?”
小陈惊魂未定,下意识回答道:“不是,好像是遐尔哥自己找的,好像是学校的学长之类的......”
但是,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没这么简单。
“门票100元,住宿费每天每人80。”
当众人用脚踏过半个山林,终于走到一座荒凉破败的道馆门口,就听到苍老幽幽的嗓音如是说到。
不过三层石阶上,破旧的门旁倚靠着一个穿黑色破旧大衣的老大爷,过于肥大的衣服和老人瘦弱的身材破为不符合,像是从哪里捡来的。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不满道:
“喂!彩虹娱乐早就付过租借山林的费用,哪里来的门票?”
“话说这个小破道观,也从未对外开放参观过,哪里来的门票费!”
然后,众人目光狐疑,只觉得这位老大爷哪里看哪里不对劲儿:
“该不会是哪里来的叫花子,装作门卫在这里骗钱吧?”
看门的老大爷靠着石门,一只脚翘在门槛上,也不管众人的窃窃私语,打了一个哈欠,仍旧重复那句话道:
“门票100元,住宿费每天每人80,爱进不进,想白吃白住,除非你们能跨进这道门槛!”
众人皆愤愤不平。
却听这看门老大爷一句话落后,迎面从门内吹出一股凉风,引得众人瑟缩后退半步,皆惊疑不定。
身后又不知哪里响起几道鸟鸣,像是乌鸦的呱叫,又像重重叠叠的嘶吼。
还是之前那个小年轻,扛着黑色的三角架子,警惕地观察四周,小声道:
“算了算了,我们先掏钱吧,我奶奶说了在哪座山拜哪座庙,切莫惹恼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要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喂!”
虽然这么说,可是众人看有一个人掏钱了,虽然不情不愿,可眼下也只好先入了道观再说。
那穿着黑色破洞大衣的老头,立刻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面上皆是笑出的褶皱,收过一叠钱笑意扩大半分,还凑近闻了闻。
直到他又结过几张毛爷爷,扯了扯没扯动,抬头不悦看去,对上一双漆黑幽深又犀利的黑眸,表情一僵。
“你你你你......你个杀星怎么会在这里!”
温让剑微微蹙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一个毛茸茸的头颅从男人身后探出来,端详了许久后才一惊道:“你是那个看门的大爷!”
老大爷原本瑟缩恐惧的表情,在看到独孤遐尔后,立刻变得愤慨起来:“是你这个小娃娃!偷车贼!”
独孤遐尔眼睛偏移上翻,那天他把上了年代的脚踏车丢在人群里就忘记了,十分不走心道:“大爷,我给钱了好不好。”
大爷仍旧愤慨:“老头子我怎么没看到!”
独孤遐尔这下理直气壮了,回道:“我放到警卫室了!”
老大爷先是一愣。
他那天看到温让剑这个杀星忙于躲避,后脚就背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回山上了,想起自己莫名错过天降之财,垂着胸口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
老大爷眼珠子轱辘一转,梗着脖子道:“老头子我没收到,你这个小娃娃不知道还钱要亲自还到对方手里吗?这次算是大爷给你上的一课......”
说着,老大爷就仰着下巴,手心一伸,直接怼到温让剑面前,两个字说的霸气十足:“赔钱!”
温让剑脖子后仰:“......”
为什么要朝他伸手?
独孤遐尔微微蹙眉,不过这点钱对他不算什么,用钱平事也是他一贯的作风,就在他伸手朝自己的口袋摸索的时候。
温让剑伸手朝右边的墙角一指:“那个不是自行车吗?”
三个人都朝角落里看去。
好一个破旧的黑色脚踏车,链条上粘着油,车前的框子微微变形扭曲。
独孤遐尔啊了一声,立刻认出了那就是自己骑走的脚踏车,怒道:“老头!到底是谁在骗钱!”
大爷的表情渐渐低落下去,心底在呕血,心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孝子贤孙多此一举,非要孝死自己,定要将他打回娘胎里,回炉重造!
饶是肯蒙拐骗无数回,早就没皮没脸的大爷也有些挂不住脸上的表情,微微后退了一步,叫温让剑他们踏入道馆的门槛。
等两个人的身影淡去,大爷表情立刻严肃几分,居然从吊儿郎当的表情里,看出几分世外之人之感。
他伸出右手五指翻腾,闭目不语,眉眼越发严肃,脸色瞬间煞白,惊慌道:“完燎完燎......”
“藏书有云:气乘则风,散界水不止。风水此法,得风为上,得水次之。如今此座山脉风水不通,后有怨气沸腾的鬼王,前有因果不详的杀星,杀星撞上鬼山,必会引动不详,此地危机四伏,九死无生啊!”
“老祖宗啊,非是道流儿不尊前辈,奈何道行有限,要是我死了还有何人能传承咱们流云观这一脉。”
“老头子我先去也——”
此话一出,道流儿扛起角落里的脚踏车,背上自己不多的行囊,一步三越,一溜烟就下了山,不见人影。
踏入道观的温让剑脚步一停,微微侧头,似有所感,就有一只纤细的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腮帮子那里踏下去一个凹陷。
“师哥,怎么不走了?”
独孤遐尔指头戳了戳,才发现男人的皮肤居然格外柔软温热,不同于他浑身气息的冰冷,指尖的触感更像一片云,还是染上红霞般有温度的云。
温让剑微微偏头,继续朝前走去,淡淡的嗓音暗含警告:“手。”
独孤遐尔恋恋不舍收回手,两只胳膊像蛇一样挽着男人的脖颈,两条腿还不停的晃动着,姿态格外悠闲。
道流儿一鼓作气奔下山,站在宽敞的车道前,嘀咕了一句:“奇怪,总觉得老头子我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但是他很快就不再纠结,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家当后,兜里还揣着刚刚新收的毛爷爷,心怀激动和畅享道:
“算了!肯定也是个不值钱的东西。”
“老头子兜里有钱,先去夜市吃一顿烧烤吧,馋了好久了!”
这个连门匾上的字迹都看不出的道观里,名副其实的条件简陋,众人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没用多长时间就弄明白里面的构造了。
前厅是入口,中央有一座殿宇。
殿内的红木四角桌上供奉着几个三清真人的泥石头塑像,插着还未燃尽的香烟,桌前放置一个破旧发黄的垫子,看上面的印子,似乎有人常常使用。
后面就是一排排的厢房。
厢房内置不过两平方的榻榻米,上面垫着草席和几个圆柱形的布枕头,里面用稻壳和干草填满,房内并无什么多余的物件。
不过按照温让剑的观察,虽然简陋,但是却毫无灰尘,水泥地面上也用沾水的抹布擦过,显然有人日日打扫。
温让剑选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厢房走进去,将独孤遐尔放在榻榻米边上,说道:“你先在此处坐会,我去问问别人有没有红花油。”
独孤遐尔啊了一声,只好不情不愿道:“那师哥可要快一点回来啊。”
温让剑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听到身后的人声音压低道:“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男人离去的身形一顿,没有回头继续朝外走去,但是这一此,脚步明显加快许多。
等温让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有大部分的人打包行李要离开,而小陈和带着圆框眼睛的妹子在阻拦,两拨人为此争吵起来。
但显然两个小年轻独木难支,只好侧身一边,叫大部分的人离开了。
“怎么了?”温让剑上前询问。
两个人立刻为温让剑解释道:“他们觉得道观简陋,都要下山寻找别的住处,温哥,你有办法让大家回来吗?”
带圆框眼睛的妹子钱楠楠是编辑,因为个人十分喜欢原著《问剑》,所以将其拍摄成影视,也是她的坚持和梦想,比谁都重视本次的拍摄。
钱楠楠道:“是啊,一来一回他们肯定赶不上明天的拍摄,程导演知道了又要生气。”
此时 ,天色渐暗淡,天际飘着浮云,夕阳已经落山,荒僻的道观外树影重重,扑面而来一股不详,黑色总是会放大人的恐惧。
温让剑凝视观门外,墨眸逐渐幽深。
只觉得以道观为中心外,气氛阴冷无比,但是无论外间的风如何呼啸都不曾吹拂进观内,仿佛有无形的存在为他们抵挡去了阴寒和危险。
小陈却说:“算了,天都黑了,他们找不到下山的路,自己会回来吧。”
温让剑摇头道:“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你们也不要下山去找他们......”
就在两个小年轻不解的时候,温让剑猛地回头,缓缓道:“有危险。”
不是可能,而是有!
温让剑自幼习的是剑法,练的是天地真气,对鬼神一说向来嗤之以鼻,就像他压根不怕那些死于他剑下的鬼怪报复,也从未见过。
但是,他知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就如同某位圣人所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温让剑未曾见过,所以不相信,可也因为未曾见过,所以心怀疑惑,心生敬畏,不是对鬼怪的敬畏,而是对天地的敬畏。
况且,他的任务只是在这一个月内保护独孤遐尔一个人的安危,他人如何,拍戏的进度如何,和自己无关。
他现在身份本就诡异,不想节外生枝多管闲事。
你管闲事,闲事也会管你。
温让剑没有搭理两个小年轻诡异的表情,问道:“有红花油吗?”
小陈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指了一个方向:“不过我看东边那个木屋好像是厨房,里面说不定会有红油之类的......额,做饭用的油也可以吗?”
温让剑点头致谢,朝着东边的小木屋里走去。
走过一段用石砖铺就的小路,东边的小木屋房顶上果然开了一个烟囱,里面冒着淡淡的白烟,但是蒸煮的饭想必不是什么肉食,所以味道很清淡。
温让剑打开歪歪斜斜的小门,踏步进去,感受到一道呼吸还有鼾声。
木门的吱呀声,叫里面打瞌睡的人一个激灵,从长凳子上跳起身,梳着有些凌乱丸子头年轻道士,长着一张可喜的包子脸,蓝色道袍破旧打着补丁,从慌乱中看向门口,摆好架势道:
“何方妖孽敢惊扰小爷我......”
见到门口的黑衣青年后,道士林七巧疑惑歪头道:“咦!?我观阁下印堂发黑,杀气绕身,恐有不祥之兆啊!”
“但你放心,小爷的师父乃是道门鼎鼎有名的流云观传人道流儿!精通奇门遁甲、八卦法阵,有我师父出手,就是逆天改命也不算难事,就是要加点儿钱......”
林七巧转瞬间腾挪到门口,迫不及待扬声道:“师父!来活儿了,大活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咦?”等了许久不见师父赶来,林七巧扣了扣脑袋,呵呵笑道:“往常遇到坑......赚钱的机会,师父总是一马当先,怎滴今天这么不积极。”
“阁下稍等,师父可能在蹲茅房,我去把他薅出来。”
“若你师父是那个穿着黑色破洞大衣的老者,”温让剑叫住了林七巧,在对方激动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那他已经下山了。”
下山了。
下......
林七巧好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无数次被师父抛下的事实,他眼泪瞬间彪出来,张大嘴巴刚吼出一个字:“师——”
温让剑打断道:“不过你方才用的步法,腾转挪移间转瞬即至,在下从未看过,可有什么说道?”
温让剑一副求教的姿态,叫林七巧顿时忘却了某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子,从小长在山上受到师父打骂使唤的小道士,还是破天荒有人请教他修行一事。
林七巧咳嗽一身,双手背负身后,学着老师傅深沉的样子,摇头晃脑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只好为你解答,我练的是道门的绝学八卦步!”
“此步法讲究一个攻守兼备,虚实结合,首先要吸收天地灵气,轻身凝神,万物与我归一,将自己想象成天地间的一缕风,一片叶,一棵草......”
“有道是道法自然,无为而治......”
“我道家的法门讲究的就是一个顺其自然,这个自然可谓看不见的势,也可为天地间的一缕风......”
林七巧好为人师,见温让剑又一脸认真严肃盯着自己,脑袋一热,连自己道观的绝学都给一股脑倒了出去。
小道士下巴微抬,说是在传授,其实更像在显摆自己:
“你且看我的动作,以脚后跟为原点,将周围想象成一个圆,一半是阴,一半是阳,左脚尖划出一个八字,右脚跟上,然后反方向划出一个八字......”
随着小道士破洞的布鞋在地上划出半圆,地面的灰尘居然随着他的脚风凝聚成了一种势,但是林七巧脚步一停,得意洋洋道:
“不过,你感受感受就行了,这个步法光是其中的真意我也是用了阵阵半年才领会,寻常人若是真的想学,练练太极之类的,也......”
林七巧得意的小表情瞬间惊悚起来,他目光落在身旁的黑衣青年身上,嘴巴缓缓长大:“你你你你......”
温让剑按照林七巧的步法照着做,脚下划出两道太极般的阴阳圆圈,无形的风势聚集在脚下,居然比林七巧的还要巨大。
“怎么不走了?”黑衣青年还不解道。
一般人是看不到这个势的,可是开了灵气的小道士哪里看不见,指着黑衣青年,活脱脱见鬼的表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当初他也是按照师父的命令,攀崖渡石了小半年,手掌和脚心没有一天是好的,才稍稍领会其中真意。
可是林七巧哪里想到,面前这个黑衣青年何止攀崖渡石过,他的脚不知丈量了多少土地,他的手不知攀援过多少险峻的山崖,有道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路走千里也是同理。
“太极步法......”
“无影步法......”
虽然是两个世界的不同步法,可是温让剑却觉得两者之间总是相同的,黑衣青年微微闭目自语道:
“若太极讲究攻守兼备,阴阳平衡,无影则注重速度穿梭,脚影重重,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缺陷。”
就在青年此话落下,猛地睁开双目,黑眸少见的明亮。
他脚下一个旋转,哪怕没有看过林七巧之后的脚法,可是凭借自己的理解,脚步翻转,身姿腾挪,转瞬间就上了房顶,然后一个翻身,化为道道黑影。
最后像一缕极速飞驰的风,稳稳落在厨房的门口。
林七巧只觉得面前抚过一阵凉风,还裹挟着道道冰片,他嘴里也被灌了一口凉风,咳嗽几声后,看着距离自己一米远的黑衣青年,喃喃道:
“你究竟......是何人?”
第166章 [古穿今击剑选手已死]
不知不觉在小厨房门外耽搁了太多时间,主要是被那个小道士缠着问东问西,等脱身的时候,天色早已黑如幕布,不见一丝光亮。
温让剑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油菜面,走回西侧的小厢房,用脚微微抵开雕床木门,见到房屋内的情景,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冷声问:“你在做什么。”
原本该老老实实坐在床沿的人,此刻如同蛆一样在床上扭成一条,听见门口的声音,立刻将手往身后藏着,遮遮掩掩的样子十分诡异。
当然这个像蛆一样的形容词,也是温让剑的主观印象。
若叫旁人看来,露出小半截修长小腿青年,那半截肤色在黑夜的衬托下白皙如玉,此刻侧躺床榻的身姿修长柔韧,腰肢微微塌陷,身材曲线明显,没有男子的粗满亦无女子的柔弱,若忽视性别,一侧的剪影更像一条美人蛇。
但可惜,门口的男人根本没有注意,一双漆黑的墨眸只看到了自己的行李包大开,露出里面叠放好的几件衣物和日常用品。
行李外,古朴剑匣早已打开,里面放置的无剑剑柄不翼而飞,至于被谁藏起来了十分明显。
温让剑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端着的面放在小木桌上,然后朝床榻步步接近,床榻上透下一片影子,他朝青年伸手道:“拿出来。”
清线不大的嗓音,此刻却十分压迫人。
“好嘛!”独孤遐尔被逼到墙角,先是心虚随机佯装愤怒,将手里的东西重重拍在男人手里,扁嘴道:“我,我就是饿了,随便看看包了有没有什么吃的而已!”
青年的猫瞳瞥了眼对面的男人,然后又心虚收回,委屈道:“至于用这么凶的眼神看我吗。”
“而且!师哥你为何回来这么晚!明明都答应过我要早些回来的,现在天都黑了你才回来!”
青年的表情过于委屈和愤怒,不知道他这幅样子实在像极了控诉丈夫晚归的怨妻。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早些回来?”
温让剑虽然听到青年叫他早些回来的话,可是他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没回答青年,顶多是在内心记下,可若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是他无法控制的。
没有理会青年越发气盛的表情,他检查了一下手中的古朴剑柄,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就原装回剑匣,古怪地瞥了一眼青年,直接道:
“饿了就来吃面。”
独孤遐尔鼻子耸动,视线落在桌子上飘着热气的面,爬了一天的山他还真的有些饿了,肚子十分争气地叫了几声,他立刻捂着肚子,像个面饼一样瘫在床榻上,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故意道:
“师哥,我脚崴了,浑身都饿的虚脱了,你抱我过去呗。”
其实独孤遐尔只是想逗逗不近人情的男人。
可是当男人真的朝他走来的时候,还一把将他公主抱起朝小木桌走去,身体凌空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惊呆了。
独孤遐尔感受到膝弯和肩膀后的力道,勾住男人的脖子,身体下意识紧绷,哆嗦道:“师,师哥?你,你还真抱啊?”
青年看着某人在月光下越发冷峻冰铸的侧脸,只觉得浑身都被点热,紧张地呼吸不过来,可是这种心跳欲死的紧张和激动还未来得及感受,下一秒他就被人稳稳放在木凳子上。
那股包围他的温度瞬间远离,只余空气中的冰冷,仿佛一开始就存在。
温让剑坐在斜侧的桌缘,神色如常,不解道:“不是你叫我抱你的吗?”
怎么对方反而惊恐起来?
“没,”独孤遐尔喃喃自语般道:“就是有些惊讶......师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温让剑叹了一口气,心想不过一秒都不到的事情,若是丢下不管,还真怕某人能现场给他表演个翻床打滚,他将筷子放在青年面前的碗上,提醒道:
“不是饿了,吃饭吧。”
青年点点头,老老实实拿起筷子吃饭。
不同于温让剑动作利落干净,独孤遐尔真的就像猫一样,一根根挑着吃,吃一口偷偷抬眼看一次旁边的男人,像是在下饭。
等温让剑吃完面,连汤都下肚后,碗筷往桌子上一放,这么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