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那碗里的面才下去一截小拇指的高度。
温让剑是真的无奈了,问道:“你准备吃到天明?”
独孤遐尔连忙收回视线,开始专心吃饭。
就在温让剑将床铺好后,青年捧着干干净净的碗给他看,舌尖舔着嘴角的汤汁,一脸得意求夸奖。
温让剑将碗筷放到厨房收回,嘱咐青年先行休息:“我去厨房洗碗,你先睡不用等我。”
“师哥,别忘记你是我的保镖!保镖要和被保护的人日夜都待在一起!”
独孤遐尔害怕温让剑回来就去睡隔壁的小厢房,得到后者的回答后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带着洗衣液香味的床单上。
寺庙条件简陋,只给了一个被褥,另一床被褥还是温让剑从隔壁无人的厢房拿回来的,两个被褥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独孤遐尔躺在松软、带着谷物味道的布枕上,偏头看了看,怎么都不满意,干脆将师哥的被褥朝自己这边拉了拉,直到两个被褥亲密地挨在一起后,才满意的笑了笑,面带笑容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等着温让剑回来。
道观外的山林黑暗幽深,阴风阵阵,仿佛有血盆大口,等待时机,要将整个道观吞之入腹。
温让剑端着碗筷,去往西侧的小厨房,在灶台前舀清水洗刷碗筷,将擦拭干净的碗筷放置在一旁的竹编木架上,关好门后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关上的木门,‘吱呀吱呀’被一阵风缓慢吹开,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
温让剑微微蹙眉,冷眼朝身后看去,就见到一片白影吹过,他脚步翻转立即追上,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好将木门重新关上。
转身离去的时候,木门又被一阵风吹开,这次的阴风比之前的风势要大,木门被吹拂的快速摇晃,发出令人心跳加速的诡异声音。
温让剑猛地转身,冷声道:“有完没完!”
回头看去,熄了灯的小厨房一片幽暗漆黑,吱呀作响的木门微微摇晃,仿佛里面有不知名的存在摇门,朝自己打招呼。
温让剑的表情越发冰冷下去,房顶上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咦?你居然真的看不见啊?”
“下午那阵,我还以为你也是同道中人,没想到温前辈还没开阴阳眼......”
温让剑抬眸看去,小木屋的房顶上盘腿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人,正是林七巧,他摸着下巴,不解道:“奇怪了,明明是杀星的命格,杀戮深重,手染血腥,原本该是那些鬼物最爱盯上的存在,哦!”
林七巧一拍手,突然明白了:“应该是杀气太盛,那些鬼物都不敢接近,连那些恶灵都不敢出现在眼前,怕再被虐一次,哈哈哈哈!我真聪明!”
话落后,小道士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缠绕红色绳结的铜铃,摇了摇发出清脆的回响,林七巧道:“小白,回来吧。”
温让剑浑身紧绷,只觉得有一阵冷风在拂过耳畔,从小木屋内出来,似乎特地在自己耳畔转了几圈,风速重叠发出刷刷的声音像是孩童的嬉笑声,然后朝上空飞去,只见那铜铃又是一阵激烈的摇晃,复归平静。
虽然看不见,可是温让剑明白方才除了自己和林七巧,却对有不知名的第三方存在,他问道:“方才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
林七巧从房顶轻轻一跃起,两三米的高度,用单脚落在地面,绝对违反了科学世界的万有引力定律,他纠正道:
“他叫小白!是我收养的一只小鬼,但是是无害的。”
“鬼?”
温让剑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直白承认有鬼的存在,而且他方才也确实有所感觉,即使没有亲眼所见,却不得不相信。
“你是说这个世界有鬼魂的存在?”
“当然了!”
一般人林七巧是不会说的,可是面前这个天生杀星命格的男人,包括他用的步法,明显不是寻常世俗的普通人,自己也就没了忌讳,知无不言道:
“有阴就有阳,有生就有死,有活人的世界自然也有......死人的世界。”
“只是大部分或者说接近九成九的人都选择一个世界而居,像我们这种从小开了阴阳眼,通晓阴阳,或者特殊命格的人,就属于活在两界的人。自幼学习道法,身怀奇技,肩负两界平衡,可谓......”
温让剑神色第一次有些波动,既然这个世界如此不寻常,那是否和自己交换世界有所联系,他连忙追问道:
“请问林兄,既然有生死两界,那你可曾听闻本该坠崖将死之人,突然到了另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奇特世界。”
坠崖之人,那肯定是死定了!
林七巧下意识询问道:“谁啊?”这么悲惨。
温让剑说:“我一个朋友。”
“将死之人,造访异世?”
林七巧狐疑地看着面前少见激动的黑发青年,思索道:“难道是轮回?只有佛家才讲究生前积德,死后去往极乐世界啊,我们道家讲究的是长生不老啊......”
温让剑解释道:“坠崖之人没有死亡!”
“他是在半空中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转送到异世,而和他相貌相似的人也被送往坠崖之人的世界。”
温让剑上前一步,认真看着面前表情隐隐奔溃的小道士:
“林兄,他们该如何回到各自原本的世界里!”
林七巧下意识后退一步,可是却避不开黑发男人的灼灼目光,他磕磕绊绊道:
“额......这个嘛,这个啊,哦!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便是时空交换,时间倒流,终归我们都在同一个宇宙中。”
小道士越说越严肃,板着脸突然开始滔滔不绝:
“况且,何为原本,何为本该,不如放下执念,立地成......呸!”
“我师父一直告诫我修道之人要顺应天道。何为天道?”
“不可抗力,不可扭转即为天,顺应上天安排给你的道路走下去即为道。既然已经交换了时空,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沉淀本心,安安稳稳过下去普通又珍贵的每一天,如何?”
最后,小道士摇头晃脑,大义凛然总结道:
“这是上天给你安排的道路。”
温让剑:“......”
不等黑衣青年发问,小道士忽然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了一句夜深人静该就寝了,转瞬间脚步翩跹,飞跃房顶,立刻没了影子。
藏在屋檐后的小道士,偷偷探头看了一眼黑衣男人若有所思离开的背影后,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还好还好,我学识积淀深厚,被我几句话给打发走了,关键是......”
“师父还没教过我这种知识啊!”
“什么坠崖,什么交换时空......”
“等等!”
小道士忽然表情惊恐起来,这种‘我有一个朋友的开头’怎么这么熟悉,他立刻倒吸一口冷气,牙齿咬住指甲,瑟瑟发抖道:
“他不会......在说他自己吧?”
很快小道士哈哈大笑:“怎么可能!这么鬼扯的故事傻B才相信!”
可是,笑声干巴巴响了两下后,就消失了,林七巧大叫一声,朝山下跑去,哭喊道:
“师父救命啊!”
“有鬼啊——”
温让剑推门而入的时候,就对上一双带着警惕的双眼,看到来人是他后,独孤遐尔又身子放松,躺回床榻上,不悦道:
“这破道观怎么这么吵?”
“一会儿有摔门的声音,一会儿有人鬼叫,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温让剑关好门窗,安抚了一句:“睡吧,现在应该不会再有声响了。”
山里昼夜温差大,外面还是有些冷的,而且得知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后,证实了道观后面就是一座鬼山,这种冷自然而然变成理所应当的阴冷。
独孤遐尔拉了拉背角,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男人脱去鞋子和外套,目光灼灼有几分小激动,却见温让剑直接和衣躺下,立刻追问道:
“师哥,怎么不脱了?”
温让剑:“???”
这句话太有歧义了。
独孤遐尔立刻找补道:“我说你怎么不换一套睡衣,这样睡会不舒服。”
大概是就寝用的亵衣之类的。
温让剑活了二十年,就从没穿过这玩意,而且长年独自一人求生的警惕生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尤其是睡觉的时候,他回道:“习惯了。”
穿着便衣,就算夜间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也不用手忙脚乱,方便应对。
温让剑盯着和青年床铺紧紧挨在一起的床铺,伸手拉了拉,又留出一片空隙,又将剑匣放在自己的左手边,一臂即可触摸的距离,才放心地平躺在床铺上。
独孤遐尔见对方这么不想和自己挨在一起,愤愤转身,其实他心底也明白这是师兄的正常举动,他早有预料,可还是心底弥漫着失落,不知在气愤什么,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不消停。
闭目的温让剑心底无奈,知晓某个人故意造出动静,只好问道:“你怎么了?”
身旁传来嗡嗡的声音:“床太硬了,我睡不惯!”
温让剑下意识回道:“是吗......我觉得挺舒适。”
有一屋避雨,干净的床铺,还有散发稻草响起的草枕,对于温让剑而言,却是过于舒适安稳的环境了。
以往的自己,睡过山洞,睡过大树,睡过木板,更多的就是靠着一处墙壁抱剑养神,当然这是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了,不值一提。
此话一出,屋内少有的寂静,一直翻来覆去的人也不翻身了。
温让剑重新闭目,就在他以为青年准备老老实实睡觉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一道清浅的嗓音,问道:“师哥,一个月后你就不是我的贴身保镖了,也不用再保护我,你准备做什么呢?”
一个月后?
温让剑又重新睁开眼睛,在黑夜中也清晰的视力,叫他能看清房顶上的房梁,上面扭曲的条纹,还有几颗虫洞。
一个月后自己准备做什么?
原本他该抓紧时间找寻回到长生界的方法,可是不知为何,自从独孤遐尔将血玉还给自己后,就再没有听见血玉里的声音,他也曾试过联系温良仁,可是却一片死寂。
血玉里的声音消失了。
血玉如同一枚再寻常普通不过的玉佩。
若是血玉一辈子都没有反映呢?
大概也没有指望男人给出一个回答,独孤遐尔又自顾自地问道:“师哥,你会回学校吗?”
他说:“应该......不会。”
学校里认识温良仁的人肯定很多。
独孤遐尔偏头,看向少见迷茫沉思的男人,又问:“那师哥,你打算找个工作吗?”
温让剑迟疑片刻,回道:“应该......不会找。”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突发事件,万一血玉中有个紧急情况,他肯定会立刻离开这个世界,找工作应该属于长久居住在此的人。
青年这一次拖了一个长长的调子,忽然爬起身,支撑着下巴,望向床榻上的男人,认真许多:“那师哥,你想做什么呢?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实现的理想?”
“必须要实现的......”
温让剑有些迷茫的神情坚定起来,这次毫不迟疑道:“有,我有必须要实现的理想。”
“是什么?”
“我要问鼎剑道最强,我要成为剑道无敌!”
独孤遐尔先是一愣,用胳膊在床铺上爬了几下,几乎是面对面,紧紧盯着温让剑的眼睛,浅棕色的眸光灼灼,像燃烧的火球,青年笑道:
“师哥,我帮你吧!”
“我帮你打败这个世界上剑道最强的男人,让你成为新的剑道帝王!”
青年距离自己很近,近到跨越了社交距离,更是跨越了温让剑自己的安全距离,可是他抬眸看去,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自己的视力受损,参加不了比赛,所以将梦想和期望押注在我身上?”
其实,早在涉外大学和林笑虎比赛的时候。
温让剑就发现了,独孤遐尔那天虽然少见的话少,可是但凡涉及到击剑,皆言之有物,尤其是对击剑规则和击剑剑术十分了解。
一看就是曾今学过击剑,堪称专业的击剑选手。
独孤遐尔差点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几分讥讽道:“师兄,我是这么好心人吗?再说了,梦想这种东西若不是自己亲自实现,托付给他人什么的,也太悲惨了,我才不做这么逊的事!”
温让剑问:“那是为什么?”
做这种事情,对青年毫无好处,温让剑见惯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时看不懂青年的目的和心思。
不禁......
有些好奇。
“因为......”
独孤遐尔压低嗓音,本就好听清澈的嗓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染上几分神秘暧昧的气息。
本想随意找个由头的青年,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这才发现温让剑的眸子居然是典型的丹凤眼,眼角内勾,眼尾挑起。
可是平常这人太过冷淡,一双眸子更是冰冷毫无波动,本该多情的眼睛被这人的气质生生压制。
若是师哥愿意多笑笑,指不定迷倒多少姑娘,虽然现在也不少。
“因为什么?”
温让剑总觉得他们这种距离有些奇怪,可是都是男子,他压下心中的不适和莫名的奇异感觉,又问了一遍。
独孤遐尔发散的思绪被唤回,男人冰冷的嗓音吐出的温热呼吸洒在自己的唇瓣上,一片麻痒,那双墨瞳此刻如同旋转的黑夜,仿佛将你吸进去,叫青年的大脑一片混沌。
也许是突发奇想,也许是预谋已久,青年就这么直接低头,唇瓣准确无误覆盖上去,含糊道:
“因为我想得到你......”
“师哥。”
他们的距离太近,也许温让剑不得不承认,最近的相处叫他对某个人放松了警惕,以至于青年低头的时候,他都没有做出反映,只以为青年又要任性和他说悄悄话。
直到唇瓣压上一片冰凉的湿润,滚烫但急促的呼吸交织,温让剑大脑里的震惊此刻居然麻痹了身体。
黑色的瞳仁缩小震动。
而某个得寸进尺的人,没有放过这一个可乘之机,干脆张开贝齿咬了上去,更加深入,尝到了师哥的味道。
下一秒,房屋里传来一道沉重的落地声,还有青年的痛呼。
“师哥!”
“我屁股好痛啊!”
温让剑一只手背抵在被咬出牙印的唇角,胸膛剧烈起伏,表情还处于一半震怒一半震惊中,一向古井无波的冰冷黑瞳,此刻都亮着些盛怒的光芒,少见得如此喜怒于色。
他听到青年充满歧义的话,脸色一会儿阴沉,一会儿又因为羞恼通红,咬牙道:“你说什么?”
独孤遐尔捂着屁股从地上起身,察觉房屋内冰冷肃杀的氛围,打了一个寒颤道:“我,我说你踹的我好痛!”
温让剑捏紧拳头,吐字冰冷道:“独、孤、遐、尔!”
东边旭日高照,唤醒了沉睡的千障山。
若说夜晚幽森冷冷的山脉如同埋葬着怨鬼,白日里蒙上一层太阳金边的山脉则像住着许多精灵,多了几分仙气。
曜日当空,本该神清气爽,可是聚集在山脚下,拍摄组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却瑟瑟发抖,只觉得今天不是一般的倒霉日子。
带着遮阳帽的胖肚导演程冬笑眯眯扫视了一圈,语气温和道:“所以昨天摄影组的人都下山了啊?”
“除了......”
众人脊背一僵,默默等待闸刀的落下。
导演程冬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会儿,身旁带着圆框眼睛的编辑钱楠楠,立刻抢答道:“留下来的就我和小陈,还有遐尔哥和温哥。”
导演程冬微微讶异,似乎是没想到留下来的人里,居然还有独孤遐尔这个一向我行我素,任性妄为的人,他目光落朝太阳棚底下看去,又是一愣。
昨天还死死黏在一起的两个人,今天却恨不得对面不识。
两个人明明站在同一个太阳棚底下,却恨不得站在斜对角,而且都是一副睡眠不足,脸色青白的样子。
那个黑衣保镖抱臂而立,目不斜视,嘴角有些红肿,浑身的气场可以当成人形制冷器,心情肉眼可见的糟糕。
另一个人则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腰,嘀嘀咕咕说的绝对不是好话,表情愤恨又带着点委屈,却时不时偷偷用余光瞥向黑衣青年,一副做了亏心事又不肯认错的样子。
这关系,
变化这么快的?
程冬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想起经纪人方思慧说的话,肯定那两个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等解决拍摄的问题后,再处理那两个人的事情。
“导演,我昨天都叫他们不要下山了,你看今天一半的人都没赶过来,肯定影响拍摄的进度。”
钱楠楠此话一处,加之导演的表情居然不笑了,众人心底一沉,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心有戚戚。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要先解决今天开机的戏份。
导演程冬面色又恢复笑意,干他这一行的,只要还没开机,什么突发情况都有,就是开机了也有情况,所以他都习惯了。
“都是哪几个人今天没赶过来?”导演程冬问道。
负责人员名单的副导演立刻核查完,汇报道:“有几个群众演员,一个化妆师,两个服装师,还有一个武打演员。”
导演程冬点了点头,立刻想明白了关键节点,直接提供解决方案:“化妆师和服装师不要紧,反正衣服早就运过来了,那个谁,我记得你学过化妆?”
“不用太专业,开机的戏份是一场雨天的打戏,不需要给演员化特效妆造,突出他们本来的五官优势即可。”
被导演指着的人立刻点头,这方面的问题算解决了。
“群众演员的话......”程冬立刻道:“去定几个外卖,现在就定外卖,保存时间久的那种小吃之类的,咱们这么多工作人员和演员呢,多订一些。”
副导演也是跟着程冬的老人了,立刻就明白了导演的意思,当场拿出手机就操作起来。
等外卖小哥上山后,这群众演员不就有了吗?
反正也不需要演技,只要换上衣服当个背景,还有钱拿,不说全部的人,大部分人百分百会同意的。
“还有一个武打演员......”
副导演喜悦的心情立刻被泼了一盆凉水,苦笑道:“这次的武打演员要求高,要有武打的底子,还得做几个专业动作。而且这个角色还是全局的武力值天花板,要说几句台词,台词可以后期配音,可光是气场这一块儿......”
“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替代的啊。”
副导演立刻沮丧起来,难道今天真的开不了机了吗?
要知道每部戏的开机和日程,都是公司找人专门制定规划好的,其中还得配合好几位演员的档期,小演员好说,可是那些有脾气的大牌,说不来那就真不来了!
总之,今天赶不上的话,后面的蝴蝶效应一大堆,都会是大麻烦!
“导演,要不推迟一天吧,一天也没事吧?”
“而且那破道观的条件太差了,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有人开始消极了,还说风凉话。
留在道观的钱楠楠立刻不干了,回怼道:“什么叫不是人住的地方,我们昨天住在里面的难道不是人吗?”
“况且你都当演员了,还金贵个什么,太把自己当碟子菜了吧!”
“你!”
说风凉话的一个女演员怒目而视,刚想好好教训这个小丫头片子,身后的助理小声提醒道:
“夏夏姐,别说了,那个小编辑家里有矿,听说这部戏之所以能改编成电视剧就是因为钱楠楠特别喜欢原著,找家里人投资的!”
“什么?”女演员脸色一变,想起那小编辑姓钱,不可置信道:“姓钱,是那个钱家?”
助理重重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地产大亨钱家的女儿,就连我们公司彩虹娱乐那栋高楼,据说都是她家盖的!”
女助理天灵盖一凉,腿一软差点晕倒,好在身后的助理扶住她,夏夏立刻挂上一副灿烂的笑容道:“导演,这半座山我们都爬上来了,这点困难肯定能克服,必须今天开机!千难万险也得开机!”
众人:“......”
导演程冬目光在四周巡视了一圈,突然目光一凝,落在抱臂上观,眸光发散,似乎在发呆的黑衣青年身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就你了!”
众人跟随导演的视线看去,还没看清导演说的人是谁呢。
“谁呀?”
“导演说的谁啊?”
倒是一旁的一个染着雾霭蓝色的精致青年跳脚了,这个人他们都认识,独孤遐尔立刻挡在黑衣青年身前,如同一个护崽的老公鸡,大叫道:“不行——”
“他不会演戏!”
导演程冬笑眯眯道:“独孤啊,这个角色你也知道的啊,带着面具呢,本来就是剧情里真面目不详的神秘人,不需要演技的。”
独孤遐尔立刻道:“那也不行!他,他记忆力不好,记不住台词!”
一旁的副导演接收到程冬的眼神,连忙站出道:“这个角色本来就出场不多,全剧也不过三个场景,本来就没几句台词,或者我们可以后期配音。”
独孤遐尔气得都龇牙了:“那也不行啊!武打戏那么危险,要是他一个外行人受伤了怎么办?你们给他买保险啊!”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要是只说几句话做几个表情,那还好说,可是这部古装戏里以江湖为背景,武打戏的水准还是很高的。
见对面没话了,独孤遐尔得意的小表情还没收回来,忽然笑容一僵,感觉到某种不明危险。
程冬似乎早就在等着这句话,脸上慢慢笑开成一朵花,语重心长道:“独孤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明明是个专业级别的击剑选手,区区电视剧的小打小闹,怎么会受伤呢?”
“你的学校里,有这么厉害的师哥,应该早点给我们大家介绍啊,免得白白错失一个人才。”
说着话,程冬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展示给一众不明所以的人。
他笑呵呵道:“大家快看,我就说咱们山城的涉外大学出人才啊。”
“现在的大学生真厉害,兼顾学业之外,兴趣爱好也这么专业,我一个从未了解过击剑的人都为这个运动着迷了。”
导演的手机被一个个人拿过去,几乎快转了一圈,众人表情从一头雾水,到一片钦佩,然后变成一脸花痴。
“什么视频啊?”
正是之前,在学校论坛上巨火的比赛视频。
最后两位击剑选手,前后脱下头罩式的网面面罩。
剪辑视频的人似乎是黑发选手的粉丝,这一块儿格外突出黑发选手的帅气氛围感。
随着头罩的脱下,划过几点晶莹的汗水,滴在屏幕上,配合黑发青年冷峻的侧脸,帅气和荷尔蒙碎裂屏幕,冲击到每一个人的心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