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喜欢吃各种好吃的之后,顾君谦在他闹他而他又不能顺着自己时,便就用吃的来哄他。
偏他还每每都中招。
但是,哪个末世人能不被好吃的东西诱惑呢?
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顾君谦笑着摇摇头,见他闭上眼睛睡下了,便也就放轻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就连翻动账册时也都轻了许多。
时近八月,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
天还未亮,农人们趁着太阳没出来,便就开始纷纷拿着农具往田间地头去,就连贪玩的孩子在这个时候也会听话的帮着大人在田间地头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留在家里的女人们孩子们以及不能干重活的老人,便就会将脱粒的稻谷放到院子里,或者晒坝去晒,孩子们则是帮着自家阿娘阿爸给收回来的稻谷脱粒。
东河两岸的村子里一派忙碌的景象。
东河曦昨日白天睡了一觉,晚上精神十足,便就将余下的稻种与番薯尽皆温养完,今日是他给自己放假,休息一天。
一大早他就精神抖擞的起了床,带着白狼王与狼墨先去小山头逛了一圈,又去东河山打了一点野物回来。
东河山又恢复了它本该有的安静,大约是衙门那边做了什么,亦或是知晓太子在这边,轰轰烈烈的寻灵芝事件便就仓促结束了。
东河曦早前去东河山里寻药材时就很少在里面见到人的踪迹了,今日更是半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回来时,见墨书神色有些奇怪,好似因着什么事情有些想不通,一张俊秀的脸上,满是困惑。
看见东河曦从外面回来,赶紧过来接过他手中拎着的野物,“小公子。”
东河曦看他一眼,拐到边上的曲水里洗手,“不是说去丽水村看你朋友,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
他本就不是喜欢被人侍候的,对于墨书墨砚方婶子等人,虽说身份是他的下人,但他是将他们当成家人朋友来看待的,尤其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墨书,平日里只要他身边不需要人侍候了,便就让他随意,不用整日呆在他身边。
而墨书在来了东河村这边之后,这数月时间也在东河村与丽水村结识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朋友,而不是只有家里这些下人。
他没过问过墨书结识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今日一大早过来叫他起床时,墨书便就与他说今日要去丽水村看望一个朋友,说是那人要生产了,他正好趁着今日过去看看。
墨书双眉紧蹙,一双眼里都是不解之色,“小公子,我今早过去看望枣哥儿时,他家人告诉我枣哥儿回娘家去了,但枣哥儿那肚子眼看着就这几日要生了,怎么会选择眼下回娘家?他娘家可是在大槐镇那边的村子,来回都要两三个时辰,好好的这个关节回去作甚?我问他的婆母,那老人就说枣哥儿娘家有事,但我看她神色间言辞闪烁,可我又猜不出是什么事情。”
东河曦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站在树阴下说道:“既然有疑惑,那就去问问他婆家边上的邻居,住得那般近,总是有人能知晓点事情的,或许那枣哥儿娘家当真是有事呢?”
墨书摇头,“不可能,头几日他娘家兄长还提着老母鸡来看他,与他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好好养身子,我那日正巧去找他,见到他兄长,看他兄长神色,半点不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既然不是家里出了事,总不好是刚巧就这两日家里出了事?
再说当真是家里出事了,他婆母直接告诉他便就好了,为何言辞闪烁?
东河曦见他担心自己朋友,便道:“那就让人去他邻居那里打听一下。”
墨书心里属实是有点担心自己的朋友,便毫不迟疑的道:“那小公子,我先去了。”
“去吧。”东河曦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见他急匆匆跑出去,便摇摇头带着还在贪凉玩水的白狼王与狼墨回了晨曦院。
今日难得给自己放一天假,他准备回屋去换身利落的衣衫,一会儿去丽水村叫着顾君谦一起去东河山深处转一圈。
这个时节正是许多药材成株的时候,他正好去多采一点回来,稍微用异能温养一下就可以拿去自然阁售卖了,不用他每日用异能去催熟。
省时省力。
不过等东河曦换好衣衫,带着白狼王与狼墨刚走出大门,就见墨书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小公子小公子。”
东河曦见他这样,便问道:“发生何事了,这般慌里慌张的。”
墨书神色着急,连规矩都顾不得了,急切的上前抓住他的衣袖,脸色惨白,“小公子,我,我不是去打听枣哥儿的事情了么。”
话还没说完,墨书双眼就有眼泪酝了出来,抓着东河曦衣袖的手指也不自觉收紧。
东河曦拍拍他的肩,声音难得放柔,“墨书,慢慢说,别急,然后呢?可是打听到枣哥儿的事情了?”
墨书点头,眼泪也随着他的动作从眼角流了出来,声音哽咽道:“小公子,枣哥儿隔壁的陈婆婆与我说,昨日夜里枣哥儿肚子突然发动,天亮时都没生出来,难产去世了。他婆母嫌弃他难产而死晦气,直接草草将人给葬了。”
第157章
墨书是真的很伤心, 他来东河村这边结交的朋友并不多,也就那么三人,谁知眼下却死了一个, 还是因着难产而死的。
墨书擦擦眼泪,抽噎了一声,“小公子, 我想去山上看看枣哥儿。”
他是知道有些地方的小哥儿命贱, 好些人家很是不喜小哥儿,嫌弃他们身体不如男子好,生育率又不如女子, 好些地方, 若是生出小哥儿还会直接淹死, 即使养着长大了,也可能一二两银子就给卖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朋友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死了连给亲朋吊唁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草草葬了。
东河曦拍拍他的肩, “行,我陪你去吧。”
墨书摇头,“不用,小公子, 我自己去便就成。”
他怎好意思让小公子陪自己去。
东河曦怎么放心他一个小哥儿往山上去, “行了别多说,走, 可知道枣哥儿葬在哪里?”
见小公子坚持,墨书红着眼睛笑了一下, 率先在前面带路, “知道,在弯坡上。”
阳光大, 索性这一路过去都有大树遮挡,两人两狼便沿着树荫往弯坡上去。
弯坡是丽水村与东水村相连的一个大坡。
弯坡下面是两村的地,再往上便就是两村的坟地。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去世了都会往弯坡上葬,有些也会在自家的柴山地选一处所谓的风水宝地下葬。
一路过去,田地里到处都是头顶烈阳干活的村人,热闹得很。
东河里船只来来往往的,这数月过去,除却东河曦家的船只,沿岸村子里富裕的人家,也弄了船只,若是要停靠在东河曦家的码头,便就会给点停靠费,码头那边有间小屋,里面有专人看守停靠在码头的船只。
东河曦往那边看了一眼,见到船上有不少陌生的人,想到墨书头前说的话,也不知这些人属于哪一波。
路过顾君谦家时,东河曦扣门,门房开门见到他,赶紧招呼人,“小公子。”
东河曦道:“去叫你家少爷,说我在门口等他。”
门房应了声,转身快步往风临院跑。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东河曦见顾君谦从影壁后转出来,朝他伸手,顾君谦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怎么不进来?”
东河曦拉着他下了台阶,“墨书的朋友去世了,我陪着他去山上看看。”
顾君谦扫了眼前面埋头闷不吭声的墨书,难怪他出来墨书都不像往日那般笑着与他打招呼,顾君谦再没多问。
路上碰到认识的村人向他们打招呼,顾君谦便会颔首回应,东河曦冷淡的嗯一声。
弯坡上也有人在干活,远远的见到东河曦三人往上走,有些还疑惑呢,边上就有人提醒道:“看前面那个小哥儿,是不是曦哥儿家那个下人?”
林婶子抬手在眉上搭了个棚,遮住刺眼的阳光,虚着眼睛看了一下,“还真是,是叫墨书吧,我听说他跟王婆子家的枣哥儿认识。”
边上坐在倒扣的背篓上歇气的余婶子努努嘴,示意她往坡下的地里看,满脸的讽刺,“我听说昨儿个夜里枣哥儿身子提前发动,东水村的李婆婆过来帮着接生,结果一晚上都没生出来,天没亮枣哥儿跟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王婆子嫌人枣哥儿死得晦气,这不,一大早去杨木匠家买了副连漆都没刷的棺材就给人草草埋了,我刚看他家大小子坐船走了,八成是去北村通知枣哥儿娘家人了。”
余婶子说完,林婶子跟吴婶子摇头,脸上都是看不上王婆子做法的神情,林婶子抬手扇了扇,“哪里是嫌人枣哥儿死得晦气,头前我听说王婆子跟人说,她觉着枣哥儿这胎八成怀的是个哥儿,平日里在家就对人枣哥儿不好,前两日我还听陈婶子说,王婆子在家没事就话里话外挤兑人枣哥儿怀了个赔钱货。”
吴婶子唏嘘了一声,“我听说当年她就不乐意她家大小子娶枣哥儿,想让大小子娶她娘家的侄女儿,哪晓得她侄女儿看上了人隔壁村的一个书生,不想嫁给大小子。附近村子里有女儿的也都知道她是个啥德行,都不乐意自家闺女嫁过来,她这才没办法了往远找。大小子看上枣哥儿了,她还嫌弃人是个哥儿不好生养。”
余婶子嗤了声,“她还不满意人枣哥儿,没看自打枣哥儿嫁进她家后,她家日子好过了多少,枣哥儿性子好,又有一手好女红,平日里不知道靠这手艺往家里补贴了多少钱,没人枣哥儿帮补,她家怕还是村子里最穷的,没想最后连给人枣哥儿一个体面都没有,大小子也是,就这么随了他娘。”
林婶子在一边道:“哪里是人大小子愿意的,早上陈婶子还说来着,大小子死活不愿意,想要等人枣哥儿娘家来人了之后再下葬,王婆子不愿意,说是天热,到时候人娘家来人了怕还要费银钱,后被王老汉给打得不得不同意。”
余婶子跟吴婶子啐了一口,吴婶子骂道:“两老东西,要我说,大小子就该跟他爹娘把家给分了,反正平日里两老东西就偏心那个小的,大小子跟枣哥儿手上半文钱攒不下,全交给王婆子了,就这还落不到好。”
余婶子道:“要我说,就是枣哥儿性子太好了,大小子也是个软和性子,哎。”
三位婶子满脸唏嘘,人呐,还是得自己硬气点,枣哥儿夫夫但凡性子硬一点,哪里会被王婆子拿捏成这样。
不然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不过三位婶子也是在这里说说,这都是别人家事,她们纵使看不上,也不会跑人面前去说。
东河曦与顾君谦陪着墨书往坡上走,东河曦听力敏锐,三位婶子离得也不是多远,又没有刻意降低声音,他将三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前面闷头闷脑往上走的墨书,也不知墨书平日里跟枣哥儿来往,看没看出来枣哥儿在婆家的处境。
估计八成是没看出来。
墨书虽说是他的随侍,但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三品官,那王婆子肯定是不敢当着墨书的面给枣哥儿脸色看的,说不得还会装出一个好婆婆的样子来。
大约一刻钟左右,丽水村东水村两村的坟地到了。
这是一大片坟地,放眼望去,都是坟冢。
这算是丽水村与东水村两村的祖坟了。
墨书看到这般多的坟冢愣了下,他单知道枣哥儿葬在弯坡上,但不知道这里都是坟冢,一时愣住了。
顾君谦在一边道:“右侧是丽水村的祖坟,左侧是东水村的祖坟。”
墨书闻言,谢过顾君谦,便赶紧往右侧属于丽水村的坟地看去,想找找枣哥儿被葬在了哪里。
东河曦精神力一扫,愣住,最右侧靠近斜坡的地方,只那里有一处新坟,但是,精神力却告诉他,坟里的人还活着,不止如此,就连人隆起的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也还活着,只是父子俩呼吸极其微弱,棺材里还有挣扎的痕迹,枣哥儿姿势扭曲,脸上青紫,人已经处于休克的状态了。
东河曦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那边跑,朝一边还愣着的墨书大声道:“墨书,快去下面地里找人拿着锄头来,枣哥儿跟孩子还活着,快点。”
说完人已经朝埋着枣哥儿的地方掠过去,顾君谦闻言也惊住,紧随其后掠了过去。
而被东河曦的话震回神的墨书,半点不迟疑的转身踉跄的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下坡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整个人咕噜噜的就滚了下去,还好眼下正值各种野草葳蕤的时候,也就露出的皮肤被锋利的草刮伤,倒是没甚大碍。
不说墨书到坡下的地里是如何着急而激动的找人上山帮忙,东河曦这边,来到埋葬枣哥儿的地方,一手按在地上,异能直冲棺材里已经是休克状态的枣哥儿父子去。
先保住父子两人的命再说。
索性这里只有他与顾君谦,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异常。
稳定住枣哥儿父子的性命之后,东河曦才松了口气,后怕道:“还好我放心不下墨书跟着来了,不然怕是枣哥儿父子就要活活被闷死了。”
顾君谦也是松了口气,他是半点不怀疑小曦的话的,只是十分震惊,“这人未死,为何给埋了?”
他倒是不怀疑是有人草菅人命,他虽然不常在村子里走动,但也是通过笔润了解过村子里人的性子,是不会有人有胆子做这种活埋人的事情的。
里面怕是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东河曦道:“有时候所谓的死了,但可能只是处于假死状态,一般若是不仔细把脉是感知不到的,枣哥儿正是临产的时候,怕是用力生产时,那一口气没喘上来,憋住了,进而呈现一种假死状态,接生的婆子跟他家人不懂,大概就认为他死了。”
当然,就他听那三位婶子说的,怕是他家人根本都没仔细看,见人不呼吸了就直接给当成死了,然后快速的给埋了。
顾君谦了然,原来如此。
稳住了枣哥儿父子的性命, 东河曦这才有闲心打量眼前的这片坟地。
枣哥儿埋葬的地方是丽水村祖坟之地最边上,下面便就是一处极大的斜坡,上面杂草林木丛生。
枣哥儿的坟地边上长着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树荫浓密,很好的遮挡住了夏季的烈阳,虽不如森林内常年不见阳光, 但此处却也有其得天独厚之处。
东河曦啧了一声, “这里可当真是凉快。”
不是讽刺,是真正意义上的凉快。
站在树下,一阵阴凉, 与眼下的气温相比, 此处可当真是万分凉快了。
但如此凉快的地方, 却并不适合下葬。
东河曦对这些是没甚研究的,只是这数月时间翻看的书多了,对这些也就稍微有了些了解。
就例如坟地最好是能在阳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 且最好能离得树木之类的远着一些。
可看看枣哥儿这处坟地,完全见不到阳光不说,时日久了,棺木怕是都要被日后长得更大的树木的根给戳穿甚至缠绕。
这在风水学里算得上是大忌。
有说是只有阴没有阳, 容易阴阳失调, 导致后代子孙男丁稀少,女丁昌盛。
也有说如此可以让阴魂不得投好胎。
说法不一。
东河曦不钻研这个, 也不知道哪个说的是真哪个是假。
但看得出来枣哥儿的婆母是个又蠢又毒的人,且真的是很嫌弃枣哥儿倒是真的。
顾君谦与他一同站在树阴下, 看着枣哥儿没多高的坟地, 连个碑都没有,便就有些蹙眉, “此处并不适宜作为下葬之地。”
他也不曾特意去了解过风水相关,但他自小便就爱看书,除却先生布置下的各种经史书籍,便就是一些杂书。
所以也就与东河曦一样,知道,但不甚清楚。
东河曦精神力看到下面的村人在墨书的带领下,吵吵嚷嚷的拿着农具往山上来,“确实。人上来了。”
两人往上坡的小路上看,不多时,墨书与丽水村的村民就上来了。
看见东河曦两人,赶紧往这边跑,“曦哥儿,顾少爷,墨书小哥儿说枣哥儿还没死,可是真的?”
十几人吵吵嚷嚷的快步过来,他们初时听到墨书的话时还不相信,王婆子再胆大也不可能做出活埋自家儿夫郎这事来。
但人曦哥儿跟顾少爷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干活的村民活也干不下去了,不管事情真假,先拿着锄头上山来看看再说。
还有人纯粹是忙里偷闲跟着上来看热闹的。
东河曦让他们先将枣哥儿的坟挖开,他虽然用异能保住了枣哥儿父子的性命,但为了不惹麻烦,他用的异能并不多,仅能短暂保住性命而已,“你们先将坟挖开,别的事稍后再说,有事我们担着。”
原本还有点迟疑的人二话不说拿着锄头就开挖,边上有人小声道:“你说枣哥儿当真还活着?我听人说人不难产死了吗?这人死了还能有假?”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早上我出来干活的时候,还见到王立哭着往码头去,这应该不能有假吧,王婶子不喜枣哥儿,但王立可是对枣哥儿很好的。”
“但人曦哥儿跟顾少爷总不能说假话吧。”
“这谁知道,先看看挖出来咋样再说吧,这要是枣哥儿没死却被埋了。”说话之人打了个哆嗦,大热的天都抖了一下,“太惨了。”
听到这话的人都不自觉深深打了个哆嗦。
活埋啊。
这当真是太惨了。
人多力量大,又多是常年干活的庄稼人,加之枣哥儿的坟也不多深,不多时就见到棺材了。
好多人探头看,“还当真是连漆都没刷的啊,这可真是,那王婆子……”
其他人心里也很是不喜王婆子的做法。
虽说眼下天热不能久放,但稍微等一等去寻副上漆的棺材时间还是有的,实在不行让人杨木匠现上漆也赶趟,这大热的天,这漆怕是要不到几个时辰就干了。
结果人王婆子直接一副干净棺材就给人埋了,别说身后事了,连个碑都没给人立。
这都不说,眼下人枣哥儿还有可能活着。
所有人心里都下意识寻思日后得离这王家远着点。
连活埋人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太可怕了。
棺材露出来,挖坟的人看向东河曦两人,东河曦道:“开棺,动作快点。”
挖坟的人其中有个黑脸汉子,见其他人还有点迟疑,他则没有,拿过一边的砍柴刀就开始撬棺。
其余人见到他动作,眼神怪异。
东河曦不认识这人,他精神力注意着棺材里的枣哥儿父子两人。
其余人见有人动作了,也赶紧上来帮忙。
棺材打开,东河曦跳下来也不嫌弃枣哥儿满身的血,直接将枣哥儿抱了出来,“先散开。”说完便开始给枣哥儿做心肺复苏,当然,这个动作只是假动作而已,枣哥儿父子这会儿已经是有呼吸的状态,他这样做不过是做给这些人看的。
顺便再偷渡点异能过去。
现场的人看着东河曦的动作,有些人还有些怀疑,但不多时,随着东河曦的按压,枣哥儿突然咳嗽出声,整个人大喘气一声,继而又开始剧烈咳嗽。
现场的人炸锅了。
“娘惹,我的个老天爷,枣哥儿,枣哥儿真的还活着。”
“这,这,这人死了还能活过来?”
“说啥呢,人死了咋可能活过来,人枣哥儿八成没死。”
“没死人王婆子就给埋了?她疯了不成?王婆子敢这么做,王立也不会答应。”
现场十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倒是都听东河曦的话人稍微站远了一些。
东河曦见枣哥儿呼吸了,人也睁开了眼睛,赶紧一把抱起人就往山下跑,顾君谦紧跟其后。
墨书则是一边哭一边笑,他也想赶紧回去,但还记得来帮忙的人,便抹着眼泪弯腰给人道谢,“谢谢你们,谢谢,我先回去看看,晚些时候来感谢大家。”
大家都还沉浸在枣哥儿活了这件事上,只稍微回应了一下墨书,便也不嫌弃所在之地是坟地了,就那么站在原地开始大谈特谈。
只有最先动手开棺的黑脸汉子满脸茫然的站在打开的棺材边上,眼睛下意识看向丽水村祖坟的一处地方,一动不动。
东河曦一路用异能护着枣哥儿父子,直到将人抱回花铃苑,由几位医丞接手之后,才收回异能。看向紧跟自己回来的顾君谦,“我先去洗漱一下,长风哥是在这里还是随我回小院。”
人已经救回来了,父子平安那是肯定的,倒也不需要人在这里守着。
顾君谦自然是随他去晨曦院,“与你一起。”
两人离开没多久,枣哥儿就生产了,一个瘦弱的小哥儿,父子平安。
墨书刚跑进小院就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从田地里回来的方婶子听到这边的婴儿哭声,有些惊讶,但还没等她问人家里为何会有个婴儿呢,外面大门处就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却原来是丽水村的村长与王家的族老还有王婆子两夫妇得知了消息赶了过来。
几人身后还跟着来凑热闹的村里人。
随着山上的人回来,东河曦开棺救枣哥儿,枣哥儿没死等等消息便就随着田地间干活的农人传开。
这个时代没甚娱乐,八卦是大家都乐于分享的。
尤其还是这般离奇的事情。
开棺救人呐。
这可真是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奇事。
田间地头干活的人干脆活也不干了,要么就地与知情人聊起这件事,要么干脆丢下地里的活计往东河村这边来,路上还跟人不停的聊着这事。
只这么半刻钟不到,别说丽水村,就是东河村也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
只能说,古往今来,八卦的传播速度那都是飞快的。
东河曦洗完澡换了身衣衫出来,精神力见到花铃苑多了好些个神色各异的人,其中还有他眼熟的丽水村的村长,其余人就有些眼生了,但不难猜到人的身份,东河曦没打算这会儿过去,有墨书在,枣哥儿婆家人是别想将人接走。
那王婆子的大儿子不是去叫枣哥儿娘家人了么,那就等人娘家人来了再说吧。
东河曦坐在凳子上,顾君谦拿着帕子过来为他绞干头发,“枣哥儿生了,是个小哥儿。”
东河曦嗯了声,“父子两人命都大。”
不然怕是也等不到他去。
顾君谦也觉得是如此,“好了,再散开一会儿头发便就能干了。”
大夏天的也不用非要将头发整个绞干,只要不滴水便行。
东河曦拉着他坐下,“原本今日是准备让你陪我一起去山里看看的,要不用过午食我们去山里,明日再回来?”
顾君谦将手中的巾帕放在椅背上,“好,可是在家待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