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不熟—— by一只怀野

作者:一只怀野  录入:10-02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细白紧实的小腿肚垂下来,在雁放视线范围里一晃而过,随即被裙摆关了进去,独留整个泛青色血管的脚背狎昵地踩了下雁放的膝头。
雁放的目光追上去,叶阮的脚跟起着薄茧,是高跟鞋穿多磨出来的。
他离开,不留情面地拆穿道:“你是没地方可以去吧?”
雁放凌晨蹑手蹑脚溜回别院,赶在繁女士睡醒前又溜了出来。他收回发麻的手臂,被人抱得暖烘烘又香喷喷:“我这不是怕你心情不好,特意来陪你吗?”
叶阮懒得理他,光脚踩在地毯上往卫生间走。
雁放坐在原地没动,坚守阵地,生怕一动就被人驱逐:“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逛街?买包不?”
虽然叶阮是个男人,但他平时的打扮……雁放理所应当地按照繁女士和林圃那些小女朋友作参考,世界上没有买包解决不了的坏心情,如果有,那就买个包店!
话音落,叶阮总算给了点动静,他回过头,眸子冷淡地盯着雁放:“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啊……董叔让我进的。”雁放迅速甩了个锅,手撑着头以一副极其慵懒的姿态倚着沙发。电影演到罗伊带着玛拉奔赴教堂,他没话找话道:“这电影挺好看的,多么浪漫的爱情,多么幸福的婚姻。”
叶阮拉开卫生间的门,无情地剧透道:“没结成,玛拉最后死在了滑铁卢大桥上。”
玻璃门及时关上,隔不断雁放的无能狂怒。叶阮撑着洗漱池,镜面倒映出的自己疲态已消,眼底有着明晃晃得逞的笑意。
洗漱完出来,纱布不可避免地沾湿一点,水迹很浅,没有浸到伤口。
投影被雁放关了,整个人大爷似的坐在皮沙发上,见他出来眼神就像安了自动跟随功能,一瞬不瞬紧盯着他移动。
睡过那么多次了,叶阮毫不避讳他,反倒像是将雁放视为辛巴同等的存在。
他打开整齐满当的衣柜捡了几件衣服放在丝绒面的换衣凳上,背对着雁放脱掉睡裙,肩胛拱起,单薄的背收拢在细韧的腰肢,侧面两条勾人的曲线。
还没等转过身去拿衣服,后背拢上一堵热气蓬勃的墙,雁放半个胸膛出现在穿衣镜里,抖开衬衣帮他披上,下摆盖到腿根,两只手圈住叶阮,从身后横过来体贴地为他系扣子,眸光散发着热度。
“伤口沾水会感染,感染了会留疤,怪丑的。”雁放的声音擦过眉梢,有些嫌弃地说。
设计感的衬衣,第一颗扣子开到胸口位置,扣上点缀着一枚金属字母胸针,勉强遮一遮风光。雁放给他系紧了,不依不饶地合拢扯了两下。
叶阮似乎并不在意伤口或疤痕,但也没多说什么,半被伺候着穿好衣服。
棕色高腰西装裤配牛皮腰带,外搭咖棕拼接的假两件翻驳领大衣,鼻梁架一副黑超,宛如超模出街,随性休闲的中性风穿搭。
随便挑了个同色系的牛皮包,叶阮走到门口,还见雁放呆呆地站在衣柜前。他把墨镜从鼻梁架上头顶,微微歪头:“不是说陪我?”
雁放从定身的状态里如梦初醒,脑子乱糟糟的,被叶阮这打扮酷了一下,不免乱想他正经穿男人的衣服是什么样?
西装西裤、或是骚气一些的短衫,头发变短,乖顺地贴在两鬓,还是这般清冷的长相,薄唇的红痂。
菩萨低眉,菩萨本就无相。
热意从脊柱窜上来,后背如烤火般发烫,雁放嘴唇抿成一条线,控制不住亵渎的思想滑坡到低俗的画面。
完了……雁放头皮发麻,他好像是真的弯了。
“我……”雁放吞咽一下,“要不你先出去?一起走出去会被人误会吧?”
“误会什么?”叶阮追问。
雁放一时没想到这是在雁家,弟弟跟哥哥一起走出房间天经地义,他心一横吐出来,“偷.情啊。”
叶阮的表情登时变得有些难看,“雁放,我发现你脑子真的有病。”
他扔下这句话,没管杵在衣柜旁的那坨,自顾自地走出房间。雁放反应两秒,疾风般追了出去。
车库里那辆崭新的大g赫然伫立,甲醛挥发完了,老董亲自安排上了个牌,没选“NB”当然也没选“SB”,最终用的和那辆杜卡迪一样的号码——“0725F”。雁放的生日。
上了车,雁放摩拳擦掌驶出去一截,颅内高.潮写在脸上。等出了雁家的大门,经过那条充满悲伤回忆的小巷,雁放怕叶阮触景伤情,偏过头在后视镜里捉住他的视线,问:“想去哪儿?”
叶阮安静地靠在副驾驶,“去医院,挂脑科给你查查智商。”
雁放下意识想反驳,又被他堵上一句:“你的年龄,也许还有二次发育的可能性。”
“真的假的啊?”雁放一副被说动心机不可失的表情,看样子挺想去求个偏方再长点脑子的。
叶阮觉得他太傻,毫无意外被逗笑了。
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车子平稳地打了个弯,驶出这条街上了大路。
临近圣诞和跨年,大g在游乐园前转了三圈,从前门绕到后门都没找到停车位,最后进了对面商场的地下车库。
停完车上楼,雁放靠在柜台边等叶阮买咖啡,获赠一根法棍面包。他扭头往玻璃门外瞅,再次惊疑道:“你想来的地方就这儿啊?”
“怎么,不可以?”叶阮瞥他一眼,正赶上雁放跟法棍死磕,咬着面包后脑勺都要掀翻了。
他开始后悔带这傻子出来。
“真不上楼买个包吗?我送你。”雁放嚼着法棍,不死心地问。
收银小姐姐闻言瞟了瞟他,看这打扮跟傍上成功女性的大学小白脸似的,连说出的话都显得相当不靠谱。小姐姐无声翻了个白眼,心想美女都让捞男拱了。
叶阮的无语总是写在脸上的,他拿了咖啡就往门外走,雁放已经相当熟练,健步如飞满脸堆笑地帮他推开了门。
收银小姐姐:呸!捞男。
天气挺好,游乐园门口热闹非凡,雁放去买了两张票回来,路过卖棉花糖和气球的摊位,大爷裹着军大衣,在凛冬里卖力地吆喝。
雁放驻足下来,实则视线被展示架上那个酷炫的七彩棉花糖给吸引了。
“大爷,来个这个。”他指了指,好奇问:“外面的世界都这样了吗,真能做出来啊?”
大爷耳顺之年,精气神儿极好,手也不抖,笑道:“这大个儿,我给你做个高个版!”
一个合格的相声演员,在遇到同行逗哏的时候也能快速转变为捧哏,雁放乐道:“嘿,不酷我不给钱啊。”
大爷丝毫不虚,“瞧好吧!”
雁放揣着手在一旁看色素一勺勺加进去,时不时勾头看看站在园门口乖乖喝咖啡的叶阮。一群结伴小学生从他身旁窜过,他往旁边让了让,目光追随了一阵。
大爷心眼儿忒活络,八卦道:“看女朋友呢小伙子?”
“啊。”雁放偷摸应了,没吃到棉花糖心头也甜得像加了糖精一样。
头顶一堆气球飘来飘去,撞到他的额角,雁放扯着细绳拉开,表现出很高的兴趣。
大爷立刻热情推销:“给女朋友买个呗,看你这年纪,大学生周末出来约会啊?”
雁放自然接道:“是啊,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刚追上啊。”大爷替他甜蜜道:“只要你肯送,那都是心意,心意哪分贵贱呐!”
雁放这人根本经不起忽悠,快让大爷给说燃了,在一堆气球里挑了一圈,最后挑了个发大招的奥特曼,另只手举着形似鸡毛掸子的半人高七彩棉花糖美滋滋地走了。
叶阮刚把咖啡扔进垃圾桶,一转身,超大的迪迦奥特曼气球杵在他脸前,雁放欠揍的脸从气球后伸出来,“送你气球。”
此时,人群里一位妈妈领着自家小男孩擦肩,小男孩脸上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指着气球大闹:“妈妈我也要这个!”
那位妈妈瞪了这俩人一眼,提着小男孩的后领子把他掂走了,小男孩哭得涕泗横流,都排队进了园区,依旧倔强而执着地望着他俩的气球。
雁放被浓浓的自信心席卷了。
叶阮从尴尬中回神,直觉手腕有些痒,一低头,雁放把绳子往他手腕缠了两圈,退开一步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对上叶阮观赏脑残一般的目光,雁放还有样学样作了个迪迦发大招的手势,晃得棉花糖都抖三抖。
叶阮扶额,抬起手腕看到的还是死结,心也跟着死了。
“你不喜欢啊?”雁放眼见着有些沮丧,“你小时候不看动画片吗?”
叶阮还真没看过。
他小时候被要求观看的那些影片,没有一部是适龄的。福利院为了规训和教化,将破碎的、带着毒液的玫瑰洒在地面,诱导天真的小孩捡起,肮脏的虫子侵蚀神经,制作出一个个听话的洋娃娃。
“幸福的小孩才相信光。”叶阮垂下手,放弃解开绳结,但还是感到有点丢脸,于是把墨镜架好,恢复冷酷。
“不幸的小孩只相信自己。”
雁放听到他说。
【作者有话说】
放子:没人相信光吗?
小阮就是那种提前去看柯南点映,回来之后看见兴冲冲捏着票的放子,直接甩出一句“凶手是xx”的那种倒霉小孩。

雁放单手揽着叶阮的肩,排队检票进园区,“乐观的小孩都相信光。”
正经不过两秒,鸡毛掸子棉花糖怼到叶阮嘴边,雁放倾情推销,“吃吗?”
“不吃。”闻着就甜滋滋的腻味,叶阮侧过脸。快排到他们了,他从雁放口袋里摸出门票。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雁放没再坚持。
等通过狭窄的检票口,进到宽阔的园区里,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塞给叶阮,横跨一步热情地倚着园门口的霸王龙雕像,顺带挤走俩小孩儿。
“快帮我拍一张,这么酷,我得合影留念。”
叶阮以为他说的是那具逼真的霸王龙雕像,没成想下一秒,雁放高举七彩棉花糖,挡住了霸王龙凶狠可怖的脸,同时激动比耶。
“……”叶阮。
他的视线飘飘然转向虚空,目不斜视地按下快门,立刻把手机揣回口袋里,碎步离开这块区域。
余光里,雁放粗鲁地把棉花糖团成冰棍大小,一口咬没半个,等热腾的身躯挨到他身边时,手里只剩根棍子,曲线投入垃圾桶。
叶阮嘴角抖了抖,目光上移,雁放嘴唇上还沾着几缕糖丝,手臂黏糊地搂上来,迎着他的目光问:“看我干嘛?”
看你傻……呗,刷新人类智商底限认知。
叶阮一时找不到委婉的说辞,只好随口问:“好吃吗?”
雁放笑得蔫坏,“刚让你吃你不吃,这会儿馋了吧?哎,没了。”他手腕随意甩了一下,挥开飘来飘去的奥特曼气球,哄小孩的语气嘴贱道:“玩你的小气球吧。”
叶阮有些烦,但称不上生气,他已经习惯这傻子偶尔欠嗖嗖的表现。
霸王龙雕像的脚下摆着园区指引图,叶阮迈开的步子被会错了意,紧接着手臂一紧,靴子往后踉跄了半步,撞进熟悉蓬勃的怀里。
雁放搭在他肩头的手掌往上滑,拇指贴在脸侧将叶阮的唇扳过来。
轻触即离,很短暂的一个吻,只是离开的刹那,雁放稍作停留,又啄了下那颗红痂。
被苦咖啡连累的味蕾里闯入一丝丝甜,过于甜,以至于呈张扬的姿态在口腔里迅速蔓延。
雁放同等甜度的呼吸扫在叶阮的鼻间,带着一些难以自持地喘:“齁甜,尝到了?”
叶阮没给出什么强烈的反应,下方突然传来一声稚气的“哇——”,细听还带着点奶声奶气的哭腔。
两人双双低头看去,刚才被妈妈掂着衣领提走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圆溜溜的眼睛竟还不依不饶地盯着奥特曼气球,顺带围观少儿不宜的大人行为。
“靠!吓我一跳,这小孩儿。”
雁放蹲下身,还比小孩高个半头,他作了个敬礼的手势,由衷道:“让我佩服的人很多,你算是第一百个。小弟弟你很有魄力啊!奥特曼看了感动的连夜飞下M78星云。”
雁放这人讨嫌起来,辛巴不理,小孩不甩。
小男孩根本不鸟他,费力地仰着头,脸上写满对气球的渴望。
叶阮这才很轻地叹口气,抬起手腕蛮力将绳结扯开,弯腰敲了敲雁放的肩,“给他。”
“你确定吗?这可是我送你的诶。”雁放扭身接过气球,略感不舍地递给小孩,“喏,你妈妈呢?”
接过气球的小男孩立刻喜逐颜开,小手攥紧细绳,指了指不远处排碰碰车队的妈妈。
“走吧。”
把那丢人的气球送出去,叶阮显然一身轻松,顺手在雁放头顶摸了一把,像在爱抚宠物。
雁放站起身,恢复带着压迫感的身条,“啧”了一声。头发被叶阮揉乱了,两根毛翘起来,但他没有伸手压一压,语调拖得像步子,懒懒地:“你怎么老占我便宜啊。”
搁在平时叶阮不会幼稚到与他纠结“谁占便宜”这个问题,但此刻在游乐园,欢声笑语的人群让他放松许多,便争辩道:“谁先占谁便宜的?”
巴掌后的吻、恶劣玩笑后的吻、吻后的爱抚,像某种需要付出代价才可得到奖励的许可。
此时的雁放还不知道,叶阮并没有听到他在他耳旁表明心迹的话,他只是自然地把这当作了甘之如饴的等价交换。
“行。”雁放顶了顶口腔,恢复一张随和的帅脸,竖起大拇指,“刚骗小孩呢,能让我佩服的人真不多,你排第一个。”
休息日的游乐园熙来攘往,光是排队等项目就花费了大半的时间,玩到中午俩人也只排了两个项目。
如果不提雁放在碰碰车场里把小孩撞哭,在海盗船上岿然不动挑衅一船人的话,这个上午应该算是挺圆满的。
冤家路窄,就连在餐厅吃饭时都能撞见同船的游客。
雁放咬着汉堡结账,一扭头看见晕头转向的前排脆皮体育生跟他的脆皮室友搭伴,热情地招呼道:“哟,摇滚男,海盗船都没你摇得狠。”
“摇滚男”体育生骂了一句,估计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打不过这人,便把咄咄目光转向一旁无辜的叶阮。
“美女!能不能管管你男朋友啊?!他这嘴跟你出门,你不觉得危险吗?”
然后他就看见美女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冷漠地说:“不管。”
如此具备撒娇意味的两个字,被如此冰冷的语气说出口。…………漫长的沉默。
体育生想哭了,期末体考不合格都没这么大委屈,这什么开盒概率的恶人情侣啊!
一股巨大的蒙羞感涌上心头,他抹了一把鼻头,食指怒指向雁放:“你哪个学校的?!”
雁放脸不红心不跳,回:“艾利斯顿商学院。”
原来是个学文理科的,不足为惧。
体育生简单直白的大脑在一瞬间只能想清楚这点,他勉强压下起伏不匀的胸肌,下战书道:“两点钟激流勇进,谁不来就是给母校丢脸!”
雁放帮叶阮插上吸管,气定神闲地抬手比了个“ok”,目送单纯大学生离开。
“一会儿你就别玩了,那项目有水,小心再把伤口弄湿。”雁放贴心安排道,“你离远点看我凯旋归来,他小子必输无疑。”
叶阮喝了口果汁,心想那确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雁放他根本没有母校。
两点钟,体育生跟他的小伙伴儿准时排在激流勇进入口处,远远瞧见雁放手插兜而来,立刻用力招手,以仇恨之名帮他插了个队。
“哎哎,我说比赛可以,怎么还让我败坏道德呢,你触碰到我底线了。”雁放根正苗红,连声拒绝,并高尚地拉着一行人移步队尾,“比什么?”
体育生显然是吃完饭就来调查战场了,立即说:“待会儿那显示屏上要拍三张照的,就比谁的表情不崩,敢不敢?”
“就这啊。”雁放一脸不屑地摆摆手,十分漫不经心地扭头搜寻叶阮的身影。
激流勇进设施的对面是一排休闲小游戏区域,娃娃机、投掷沙包、打气球、套圈之类的,叶阮去了那里。
体育生赌上学校名誉,势必捍卫自身尊严,生怕雁放跑了,盯贼一般拉着他进了闸机。
坐稳系上安全带,雁放最后望一眼,叶阮正在投沙包,动作很小,衣摆轻盈地掀起来,午后的阳光笼罩那片区域,将他框进光晕里,像高枝上清冷的花蓦然多了生机,配得上所有美好的臆想。
不幸吗?雁放想,起码这一刻的你应该是幸福的吧。
他心情松弛,转过头嘲讽心率飙到一百三的对手:“兄弟,长得就不好看了,待会儿也别哭的太难看。”
投掷沙包这种项目没什么技巧,老板为了赚钱一般会把商品摆斜角度,制造一点视觉偏差。
叶阮投了个三等奖,老板把一串廉价的亚克力吊坠递过来。
其实没什么可挑的,丑的千奇百态,叶阮拿了其中一只勉强看得过眼的卡通狮子。
不远处哨声紧响,激流勇进已经开始了,叶阮对小孩子的赌注并不感兴趣,他踱步到下一个摊位前,盯着一排排气球看了一圈,又把目光转向奖品里最显眼的那只足有人高的狗狗毛绒玩偶。
老板是个富态的中年男人,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好宰,立马堆着笑迎了上来。
“嗨。”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男声,叶阮闻声转头,眼神疏离而充满审视,明明是自下而上的目光,却平白给人以压迫感。
搭讪的男大话到嘴边打了个磕,结巴地解释道:“中午在餐厅见过,我们是一起的。”他指了指远处鬼哭狼嚎的激流勇进团体。
叶阮并不记得他,只当是划过一团空气,无虞地扭过脸。
男大锲而不舍地走上前,停在离他半臂的距离,殷勤地问:“你想要哪个?我给你打。”
他还蛮青涩的,摆着两只手讲明自己没有不好的意图,“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我给你打下来咱能加个微信吗?”
叶阮这才施舍地看了他一眼,略加思索,指了指最大的那只狗狗玩偶。
候在一旁的老板利索地给枪装满弹珠,塞到男大怀里,语气惋惜又难掩喜色:“哎哟那个可不好打,那是我这儿最大的奖了,得把这一整面的气球都打掉才行。”
一整板的气球,除了弹无虚发,唯一的办法好像只能用钱堆出来。
男大第三次掏腰包的时候终于开始面露难色,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心不在焉的美女,美女一直盯着那只玩偶,看上去真的很想要,他只能咬咬牙再度举起枪。
这时,背后传来那道耳熟又欠扁的声音。
“干嘛呢?喂,国土局,光天化日有人在这儿挖墙脚。”
雁放的外套被水花溅湿了一些,正拿纸巾吸水,脸上毫不掩饰写满对菜逼的怜悯。
他边走边往后示意,阴阳道:“不去看看你朋友?他吐得找不着北了,你们不是喝了二两来的游乐园吧?”
男大回头一看,激流勇进门口的LED屏上还显示着上一轮拍下的高清展示照,笑容灿烂比心的对手与五官扭曲惨叫的兄弟。……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这时间,雁放已经自然地贴到了叶阮身边,被他嫌弃的目光自动支开一厘米,埋着头亲密无间地问:“打气球呢?看中什么了?”
叶阮没有多说一句话,矜贵地竖起食指又戳了戳那只狗狗玩偶。
雁放接收到信号,嫌弃浏览木板上剩余的气球,不多,也就比空的多了三倍。
他嗤笑一声,招手喊来老板:“叔,给我重新换一板。”
“得嘞。”老板只当又来个冤种,嘴角开到太阳穴,麻利地码好气球。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从看见这小伙子端起枪的姿势时,他就该借口说家里着了火关门的……
雁放帅气持枪,百发百中,一口气潇洒地打掉整板的气球,颠了颠枪里还有余弹,又附赠了另外半个板面。
老板的心,随着气球一起碎掉了。
雁放收回枪仍觉意犹未尽,瞅见老板铁青的脸色还好心问:“怎么了叔?是生性不爱笑吗?”
背景板男大早已呆愣在一旁。
直到手里被塞进一只最小最丑的纪念玩偶,他抬头,雁放扛着那只巨大的狗狗,手里还提着几只貌美的中小型玩偶,杀人诛心般拍拍他的肩:“你们太弱了,萍水相逢,我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你们一个祝福吧。”
他低头,手里那只丑丑的玩偶头顶印着四个字——“祝你平安”。
搭讪彻底失败,男大失魂落魄地回归团体,“摇滚男”还在弯腰干呕,其余俩人正拿着手机搜索“艾利斯顿商学院”。
“没听过这学校啊,怎么这么厉害?”其中一个问。
“百度说是楚雨荨的学校,知名校友慕容云海、端木磊,听起来好玛丽苏的名字!”另一个回答。
男大喃喃摇头,“不对。”
“什么不对?你呢,要到微信没?”
“不对。”男大重复了一遍,瞩目那双登对的背影远去,脸色变得支离破碎:“他打气球花的是我的钱啊!”
【作者有话说】
小阮回家换纱布的时候对老董说:今天我忍住了,没有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扇雁放。

阳光黄澄澄的,为冬日体感增加了来之不易的温度。
园区的公共座椅上散落着带孩子忙里偷闲的大人,晒着薄阳昏昏欲睡。疯狂杯子排队人数很多,放眼望去只有旋转木马没什么人。
雁放肩扛巨型狗狗,怀抱数只毛绒玩偶,正低头把自己跟酷炫七彩棉花糖的合照发到工作室群里,虚荣着接受一众小弟眼盲心瞎的夸奖。
一抬头,叶阮已经走到了旋转木马围栏外。
手机揣进兜里,雁放追上去,靠着围栏好笑又难以置信地问:“你要坐这个啊?”
叶阮的脸色很坦荡,反倒是对他提出这个疑问稍感困惑,点了下头,“嗯。”
好乖……雁放没留神被晃了一下。
阳光倾洒,叶阮那双总是酷似寒冷极地的眼神像是被暖化了,暖成澄澈的溪水,颤动着纯真的波纹。
雁放闷咳了一声,清清嗓,避开他明净的眼睛:“那什么,让它陪你吧,我晕马。”
他顺嘴找了个借口,委肩把狗狗玩偶递给叶阮,在它耷拉的耳朵上抓了一把,心里已然乱得像落地的算盘。
这破包袱,把叶阮也逗乐了,故意揶揄他:“有南瓜车。”
刚意识到自己弯成九曲回廊的雁放,为了保住一八六的猛男人设,不惜将尊严保卫战进行到底。
“那不正对着马屁股吗……你快点,我真看不了,我要昏古七了。”
巨型狗狗有些滑稽地交到叶阮怀里,几乎罩住他半个身躯。
推书 20234-10-02 :风草漫生by凛月戟》:[近代现代] 《风草漫生》作者:凛月戟【CP完结】长佩2024-9-26完结20.74万字 1,482人阅读 14.16万人气 3,459海星文案:天真少爷离家出走之后我,李京如,富家帅少,离家出走了。好吧,其实落地东非那天是挺沮丧的。家也回不去,研也读不成,对象跑了,霸道老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