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别瞎猜。”叶如尘笑道:“一道转瞬而逝的火光而已,传言不必放在心上。”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要通知人换个地方了。
叶如尘回到府衙,需要他处理的政务已经有人整理好放在了桌上。
自从府衙整顿以来,各部门有条不紊,各司其职,衙门上下一心,办事效率提高不少,再也不会积压卷宗了,叶如尘也轻松不少。
众人OS
:除大人外,大家每天都很忙。
叶如尘:嗯?
众人OS:什么东西混进来了?没,没什么!为人民服务!都是值得的!忙且快乐!
叶如尘很快处理好了公务,近期陇州确实没有大事,不过京中比较热闹。
京中风云有变,大皇子坐了多年的东宫之位终是没保住,被圣上扒了下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听说圣上龙颜大怒。
叶如尘对此并不关注,没有刻意打听,左右陇州地远,与他关系不大。
太子变王爷,封号睿王。
叶如尘回忆了下关于这位皇子的事迹,着实和“睿”字不沾边,听着倒有些讽刺。也不知圣上怎么想的,可能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聪明些吧。
另有一事便是萧呈渊大婚,天赐的姻缘,萧呈渊纵使万般不愿,也无法退掉。
叶如尘虽不能亲去参加,却也送上了一份贺礼。
顾青辰颇为感慨,“造化弄人,可惜他与赵二公子刚点名的心意,还未开始就不得不放下了。”
“当初那赐婚圣旨若早到一天,赵二公子就不会凑到萧呈渊身边忙前忙后,更不会主动表明心意,翌日随我们离开,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偏偏,唉...”顾青辰叹息,“这般凑巧,果真折腾人。不过现下萧呈渊已成婚,两人该就此放手了。”
“怕是不能。”叶如尘摇了摇头,解释道:“安国公府与谢家不和,这婚事还是谢家求得,萧呈渊认定,是太子,哦不,睿王和谢家故意算计他。”
叶如尘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萧呈渊乃安国公府独子,皇室宗亲,小小年纪封侯拜将,手握兵权,将来还要继承安国公爵位。
区区一个谢家,怎么可能求来与萧呈渊的婚事。就算加上太子,圣上不满太子多时,又怎会听他的。
京中之事错综复杂,叶如尘未在京中久留,人都认不全,便不再多想。
“另外,那赵二公子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萧呈渊认这婚事就罢了,若不认,那赵二公子......”估计是要力保爱情了。
话没说完,但顾青辰知道他的意思,对此不做评价。
“对了,你方才说萧呈渊娶的是谁?那个谢家?”
“京里有几个谢家我不知,听说也是世家,文英殿大学士谢钊之子,谢宁。”
“怎么,你认识?”叶如尘见顾青辰一阵思索,有些了然的模样,问道。
“不认识,但知道。”
顾青辰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是他,早年经常跟母亲参加各种宴席,对京中世家子弟多有了解。”
“谢宁是谢家嫡哥儿,本是唯一的嫡出。但谢夫人早逝,谢大人抬了侧室为夫人,新夫人名下有两个孩子,一男子,一哥儿。这两位谢家公子我见过几次,在外也有些名声。”
“但谢宁,我从未见过。”
叶如尘挑眉,“那你怎么知道他的?”
顾青辰露出奇怪的表情,定了定,看着叶如尘继续讲:“有一年七巧节,萧小侯爷在京中最热闹的朱雀大街—白玉楼顶向心爱之人告白,还跑到宫中求圣上赐婚,被其母压回家关了起来。”
“如此行径,又是七夕,自然一夜传遍京都,成为饭后闲谈,但因为萧呈渊禁足,没有后续,不多久这事儿就翻篇了,无人再提,我想是安国公府出手压了下去。”
叶如尘差点一口饭喷了出去,他怎么都想象不出,萧呈渊会是那种站在大街上告白的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年前,萧呈渊也就十五六的年纪吧。”
顺兴二十一年,顾青辰记得很清楚,正是涪州水患的前一年,翌日他赴友人宴,宴上议论纷纷。
“另一个主人公就是谢宁,但他自始至终没露面,所以印象不深,也是那次才知道谢家还有这么个人。”顾青辰补充道。
啊,这么狗血的吗。
“我见萧呈渊的反应,可没有一点旧情人的意思。”叶如尘道。
顾青辰也不解,“或许传闻有误?”
叶如尘感觉不像,能一夜传遍满城,说明确有此事。
或许是年少冲动,挨了训就不了了之了。
啧啧,如此看来,这兄弟不会真要走什么虐恋情深路线吧。
“对了,这段时日爹怎么老往你那边跑,你们在做什么?”顾青辰突然问道。
他想问很久了,一直以来,夫夫俩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准备做什么互相都知道。
但这几个月,虽然叶如尘表面还是一切如常,可顾青辰总感觉他神神秘秘的。而且他爹平日总是呆在庄子上,摆弄庄稼作物,这段时间却经常与叶如尘同进同出。
要知道,他爹早就不关心政事了,叶如尘每日要去衙门,两个人根本不同路。
啊,叶如尘微愣,唇角了翘起来,“也没什么,研究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东西?”顾青辰晶亮的眼眸满是好奇和疑惑。
叶如尘看着这张俏丽的脸,心情大好,眨眨眼买了个关子,“过几日给你看。”
这件事叶如尘早就想干了, 早到什么时候,大概是他与顾青辰成婚不久后。
叶如尘曾得到过这样的评价—“理工男”典型代表。
“不懂浪漫,不解风情, 果然整日泡实验室的理工男要不得。”
这是他实验室同事说的, 还是位女同事, 在他拒绝了隔壁研究院院花一个月三次的表白之后, 同事就给他贴上了“注孤生”的标签。
这明显是污蔑!是刻板印象!证据就是他娶了亲亲夫郎,还生了个超可爱的崽子。
叶如尘绝对是懂浪漫的。
比如在微凉夏夜爬上屋顶,湖面波光粼粼,头顶星光绚烂。
比如在冬日梅树下摆上躺椅, 怀抱美人捧一本词,清风吹落花瓣, 洒满衣裳无知无觉。
再比如看落日染云彩、守拂晓等天明、隔帘听雨、山泉沏茶......两个人都做过。
但如果时间能倒流,叶如尘希望能有个更美好更浪漫的开局。
比如第二次在山林相遇的时候,如果百花绽放, 霞云漫天,鸟语虫鸣...呃, 大冬天有点梦幻过头了。
但起码求婚时能浪漫一点,现在回头想当初那个场景,简直不要太欠!
所以婚后不久叶如尘就在想,总要一天,他要再告白一次,必须用化学生独有的浪漫。
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那群小子们经常用各种化学小实验哄对象,叶如尘嗤之以鼻, 没有一丁点技术含量,都是有手就行。
只是如今他两手健全...
却...有心无力...
左思右想, 浪漫,绚丽,盛大,又独一无二的东西,那“烟花”必须要有名字!
早些年他没有条件,人力物力财力都欠缺,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去实现。
这本来只是想给顾青辰一个人看的礼物,在赴任陇州后变了主意,这场盛世烟花,他要在走之前请全城共赏。
事实上,一年多前叶如尘就已经行动了,私下派人去各地收购所需材料,并开始了实验。
只是顾青辰丝毫不知,毕竟叶如尘想瞒,又怎么可能瞒不住。
经过反复研究、试验,成品烟花种类已经达到了八种,很早就进行了试放。
由于试放地点都选择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又是夜晚,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
大盘山附近的被发现还真是个意外,所幸影响不大。
几日后,叶如尘和顾父一同回家,手里拿了个圆筒状小玩意儿给顾青辰。
“这是什么?”
顾青辰看着手中的东西,前后有个盖子,取下后不等叶如尘解释,就猜到是用来看的。
放到眼前一望,惊道:“竟然能看这么远!”
叶如尘道:“这是望远镜,如何?”
顾青辰道:“夫君奇思妙想,总能做出些神奇的对象,这东西放外面可以直接拿去拍卖了,不必奇珍异宝差。”
叶如尘轻笑,“只有一个叫宝贝,批量生产顶多算个值钱物件。”
顾青辰更惊讶了,“能批量生产?”他看里面的透明似水晶的东西应该不易得到。
“现在还不能。”叶如尘摇头,“里面的玻璃,生产不难,但需要的原料不好找。”
起码陇州境内不行,制作玻璃少不了纯碱矿,条件不足,无法大规模盛产。
叶如尘本来没打算做玻璃,是在各地寻找烟花原料期间顺便购置了玻璃所需材料,拢共就做成了三个望远镜。
“这就是你最近秘密忙的事?”顾青辰疑惑,这东西没有要保密的需要吧。
叶如尘没说话,顾父在一旁笑了起来。
“不是吗?”顾青辰眯起眼,“爹,到底怎么回事?”
顾父轻咳一声,“还是让如尘自己跟你说吧,我走了。”
经过一夜的严刑拷打,叶如尘守住了神秘。
顾青辰气馁,他只猜到一定跟他有关系,但究竟是什么却一概不知。
叶如尘没打算现在就暴露,按他家乡的习俗,最最适合放烟花的日子除了过年,就是元宵节。
而最最适合烟花盛会的自然是元宵节!
烟花的配方和工艺都已经确定,这几个月就是赶工期,一场旷世烟花盛会,消耗巨大。
顾青辰不依不饶,最终叶如尘退了一步,“再等两个月,两个月后告诉你。”
两个月后的某天。
顾青辰正在辅导元宵读书,一页纸被推到了眼前。
顾青辰愣了愣,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上看去,满是疑问。
手的主人身形颀长,俊美的脸上带着浅笑,“顾公子,我要在'陇州民报'上投稿一则消息,劳您审审。”
说罢,指尖在顾青辰手背上轻拂而过,顾青辰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
他清清嗓子“哦”了一声,抽出手,展开纸张读了起来。
一页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真真只是简单的一则“消息”。
顾青辰读完怔愣住了,两个月前的约定他早就忘了,现在毫无预兆的砸过来,他整个人都懵了。
烟花盛会?
这个“烟花”,也称“烟火”,但明显和他所知道烟火不是一个东西。
“号外号外,炸裂消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有惊喜揭秘!”
“号外号外,新鲜出炉的报纸,叶大人邀全城人共赏盛世烟花会。”
最新一期陇州民报发行,首版头条就是关于烟花秀的消息。
短短一上午就传遍全城,但众人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到春节,离明年的上元节还有一个多月,怎么突然发了这么一个消息?
有间报社在很多地方有分社,“陇州民报”作为地域性报纸,五日一期,虽然不可能全国都有,但附近州府皆有少量出售。
大家猜出这么早就报道应该是想把消息散发出去。
这样一来,等到上元节,不说别的州府,起码能确保陇州境内各县都知道此事。
既然说了邀“全城”共赏,那自然没有人数身份限制,如果县里有人想参加都可以过来。
可“烟花秀”究竟是?
“我知道了,火树银花,一定是火树银花!”有人大声说道。
“啊,可这么说,怎样的打铁花能称作盛会?难道是请很多人接连不断的打吗?”
“应该不只是打铁花,那怎么说请全城?人挤人怎么看,什么叫‘盛会’,若只是歌舞升平与往年也不差什么,这噱头打的太大了吧?”
火树银花, 一指张灯结彩的绚烂夜景,二指打铁花。
打铁花,要事先准备好生铁高温熔化成铁汁, 和两个新鲜柳树花棒。将熔化的铁水舀起来, 用花棒将其击打出去, 铁汁冲入花棚, 触及顶部铺垫的柳枝而溅开。
一棒接着一棒,如梦似幻,如星落雨,伴着震耳鼓乐, 场面蔚为壮观。
打铁花是当之无愧的火树银花,传承千年的技艺, 绝美而震撼,半点不输现代烟花。
但他的美,是险中求来的。
打铁花不但是个体力活、技术活, 还特别危险,铁汁温度极高, 若不慎被飞落的铁花溅到,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对人伤害性极高。
城内百姓议论纷纷,已经有不少人同意这场“烟花秀”就是“打铁花盛会”的意思,他们觉得元宵节这天叶如尘会请很多打铁花技艺人,在城里好几处地方同时开场。
正如诗里所写,火树银花不夜天。
也有人不这么想,毕竟打铁花太容易猜了, 不像叶知州的做事风格,而且看宣传的架势, 一定是会令所有人惊艳的盛会,打铁花即便多摆几个场也只能惊艳围观群众,而不是全城人。
还有不知从哪里透露出来的消息,说这场烟花秀是知州大人为夫郎而办。
“这消息保真,谁都知道叶大人夫夫恩爱意合,而且听说,顾公子生辰就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另有人觉得,知州大人一定是为陇州的繁盛而庆祝,顺便纪念一下自己在陇州的成就。
“不会有人不知道吧,叶大人明年任期就到了。”
“什么?叶大人不会要走了吧?”
......
一连热闹了几天,众说纷纭,甚至有人为此开了赌局。
而真正知道真相的,那些参与烟花研制的工匠们,由于签了保密协议,只能闭口不谈。
在身边人热烈讨论猜测时,他们明明心中一清二楚,面上却要假装不知道,心里痒痒的,恨不能站到桌子上高谈阔论!
随着年节越来越近,各家各户都要准备新年事宜,这拨烟花秀的讨论终于淡了下去,反正没几天了,等着看就是。
年后,正月初十。
有间报社开门,新年第一份报纸出炉,再次点爆了众人的热情!
盛世烟花会,又登上了头条。
离上元节还剩五天,城内大街小巷都已经开始布置装饰,而叶如尘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神秘。
这次头条内容,只是否定了先前的“火树银花论”,接纳了“爱情见证论”,但就是没说究竟是什么。
叶如尘表示,这场烟花秀准备了两年之久,会是一场全新的视觉盛宴。
众人惊呆了!两年之久、全新的,是他们眼花了,还是报纸写错了?!
“别大惊小怪的,叶大人做什么我都不会奇怪。”
“啊!!我好想快点知道呀!!!”
有人把报纸拍到报社案面上,拉住店里的管事问道:“究竟是什么啊?为什么不说完!”
管事摊开手,“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是报社管事,这消息刊登在你们报纸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管事无奈的说:“我们是负责搜集消息和刊印,但这内容是叶大人投的,要不你去问问叶大人?”那人哑声,只好作罢。
文尚书院,苏先生问陈山长,“你真的不知道?”
“这已经是你问的第三次了。”陈山长简直不想再说话,“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知道?”
“你可是湍水学院的副院长,叶大人不是经常带湍水学院的学生做些有趣的小实验吗?就没有一点相关的消息吗?”
别人不知道什么叫全新的视觉盛宴,但苏先生猜测,一定跟叶如尘经常做的稀奇古怪小实验有关,这个“新”很有可能是一种大家从未见过的东西。
陈山长言之凿凿:“真的没有,至少我不知道。”
“带孩子们做的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大人既然说准备了两年,那必定不是孩子能接触的。”
“也对。”苏先生点点头,言之有理。
“但是你看这上面说的,”苏先生将桌面上的报纸拿起来,分析道:“这字句之间透露的意思,表明‘烟花’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过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叶如尘只是极其隐晦的暗示了一下,若没有细细斟酌,是发现不了这一点的。
其实说的就是前段时间大盘山闹的夜半流火异事,可惜陈山长和苏先生,两人都没有关注过这等不起眼的坊间传闻,自然也猜不出。
别说旁人,就连“爱情论”的主角—顾青辰也捉心挠肺好奇极了,但无论他是严刑逼供,亦或撒娇谄媚都没有用。
而夜里,某人却坏心地借机提出过分要求,后者被压在床上闹得梨花带雨,却乖乖地承受全部。
一夜云雨,顾青辰迷迷糊糊,累得半分气力也无。
叶如尘抱着人哄了会儿,等刺激褪去,怀里人不再颤抖,才将人放入浴桶清理身体。
翌日醒来,顾青辰眼巴巴地看着叶如尘,等他开口。
“等十五那晚就知道了,还剩三日,别着急。”
叶如尘嘴角翘起,眸中盛满笑意,语气如昨夜一般温柔缱绻。
“你昨日明明都答应我了,不守信用!”顾青辰斥责。
“有吗?”叶如尘浅笑出声,握住他指着自己的葱白玉指印下一吻,“昨日阿辰好乖哦,但为夫好像没有答应,你好好想想是不是?”
顾青辰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连手指尖都在颤抖,艰涩地吐出几个沙哑音节,“你,你......!”
两人耳鬓厮磨半天,顾青辰气呼呼地缩进锦被,不想吭声,叶如尘去让厨房煮了润嗓子的果汤端入房中。
后来,厨房又烧了两次热水,顾青辰直到晚饭才飘飘然地走出房门。
“说了?”顾母悄悄问道,顾青辰羞愤地摇了摇头。
饭桌上,叶如尘感觉丈母娘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禽兽一般。
晚饭后,顾母将团子叫到一旁,还未开口,团子面无表情,“奶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母放了团子,转身提着顾父的耳朵回了房。顾父义正严词,“不能说,我签过保密协议的。”
顾母:“是吗?那违约了会怎么样?”
顾父:“儿婿专门准备的惊喜,提前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孩子们的事儿,你瞎掺和什么。”
顾母:“我不掺和他们,可你竟然也满了我那么久!辰儿不能知道,我难道也不能吗?”
顾父叹息,表示:“如果我跟你说了,辰儿缠着你一闹,你守得住吗?剩最后两天了,马上就要揭晓,到时候就知道了。”
最终顾母放弃,顾父坚守到底了!
虽然顾母也挺好奇的,但并不是非要知道,她只不过想帮儿子一把,看实在撬不动顾父这个老顽固的嘴也就作罢。
上元佳节这天,陇州城内大小客栈都住满了人。
有不少从下面各县举家来玩的,更有一大帮人专程从别的府城赶来,其中多是文人墨客,风流才子。毕竟盛世烟花秀名声打得太响,众人期待已久,等着一睹为快。
“叶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周大人,阖家团圆,平安喜乐!”
前隔壁永川府的知府周文远,与叶如尘交情不错,半年前调任到了平川府,叶如尘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前来,还带着家眷拜访。
“见过嫂夫人。”叶如尘对周文远身旁的妇人说道。
周夫人笑着俯身回礼,将孩子们拉倒身前向叶如尘问好,又命人把礼物送进了叶如尘府里。
周文远笑道:“年前就听闻了陇州烟花秀的消息,这城里外地人为何而来,我们一家就为何而来。”
周文远一家是来看烟花的,大过年的并没有住在别人家里叨扰的意思,早到客栈定了房间。在叶如尘府上小坐片刻,周文远便带着人离开了。
上元佳节,自是要陪家人热闹的,城内锣鼓升天,载歌载舞。
离开前,周文远手指了指天,向叶如尘透露,“那位离京了。”
叶如尘诧异,这他还真不知道,“可是确凿消息?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就下来了,当时不知道去了哪里,竟半点声音没透露出来,但过年却又出现在宫里主持宴席,想是年底回去了。可不日前,听布政使司的人说见到了,这我才知道的。”
叶如尘“啊”了一声,点点头,若有所思。
周文远小声调侃道:“你说,那位会不会也来看烟花呀?”
这个可能性还真挺大,昌宁治所平川府,离他陇州不算远,毕竟周文远就是从平川过来的,而烟花秀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平川—昌宁最繁华的府城。
叶如尘心头一紧,最好别了吧,大喜的日子,并不是很想面见圣人。
思虑片刻,随即又放下心来,既然是微服,那他就当不知道好了,该干啥干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怕的。
第143章 皇帝亲临
黄昏时刻, 天色将黑未黑,万物朦胧,陇州城内人潮涌动, 热闹非凡。酒楼饭馆宾客盈门, 凤舞鸾歌竞相而出, 繁华街巷上春灯无数, 鼓乐齐鸣。
三两个外地人向客栈小二打听:“不是说今日有烟花秀吗,什么时候开始,要去哪里看?”
同样的问题在不同角落被无数人问起,知道消息的相互传告着, “说是要等天黑之后。”
“烟花秀戌时三刻开始,分四场, 持续半个时辰,中途有停歇但不间断。”
“去哪里能看?”有人高声问。
“静水湖心台,广右门鼓楼, 湍水公园大广场,还有城北护城河岸。”
“什么嘛, 这几个地方白日都被封了不让进。”
“听说已经布置好了,但不让进去,说是人多拥挤杂乱,怕有危险。”
“不让进去还看什么?我与友人专程从平凉过来的,就为这场烟花秀,临了临了白跑一趟,莫不是故意坑人的吧?”
“就是呀,期待了一个月怎么不让进了, 到底怎么个说法啊?”
湍水公园的大广场情况还好,因为本来就是露天开放的, 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物。即便广场被封锁,周围有兵卒看守,但只是用彩绳绕了一个圈不允入内而已,从外往里能看的一清二楚。
其余三个地方都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一名衙役跟周围的人解释,“不让靠近的只是烟花燃放点,大家在附近观看就好,静水湖畔这么广的地方还不够大家落脚吗?被人挡着看不见?不存在这种情况。”
“究竟是什么?”衙役打着哈哈,“实话说在下也没见过,同样好奇得紧,这都是上头交代的,大家不用挤,说是附近无论在哪里都能看见。”
静水湖是城东景点之一,湖挺大但形状不规则,有宽有窄,内里修了好几道长桥,静水湖心是指湖中央的一个大平台。
静水湖畔位处繁华地段,临街靠湖有好几家酒楼瓦舍,湖心大平台上经常有歌舞表演,诗词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