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的吗?”单羽转头看着他?。
“嗯,”陈涧笑了笑,“新年礼物,我拿你?朋友圈照片给老板看了,他?说是这种,对吗?”
“对。”单羽回答的时候感觉自己嗓子?都有点儿哑。
“他?店里没有,带我去他?另一个朋友家里才找到的,”陈涧松了口气,“他?说没有成体的了,就只有几个大苗,说是比小苗好?养活……”
“你?怎么?……”单羽这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情绪翻涌着,“想到买这个当礼物的……”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这里你?虽然也混熟了,但毕竟不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陈涧说,“而且感觉你?应该很喜欢那条守宫……”
单羽没说话,靠在柜子?旁边只是看着陈涧。
眼?睛和鼻尖都酸得很。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抬手擦掉。
“你?怎么?哭了啊,”陈涧一下慌了,手指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蹭,“你?别……你?别吓我啊……”
看到单羽眼泪的这一瞬间, 陈涧开始怀疑岳朗那句话可?能并不是玩笑。
他想过单羽应该会挺开心的,毕竟翻他以前?的朋友圈,看得出他花了很多心思, 关于那条守宫的内容发过很多, 守宫的名字叫大哥, 性格温柔,胆小还挑食……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单羽会哭。
而且不是红了眼眶的那种哭,是眼泪会顺着下巴滴到他手?上的那种哭。
“单羽……”陈涧站在原地, 有?些手?足无措,指尖刚把单羽脸上的泪擦掉,手?还没收回来,下一串眼泪就又已经从眼角滑了下来。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跟指挥乐队似的挥了好几轮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给你拿纸巾。”
转身准备去茶几上给单羽拿纸巾的时候,单羽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把他拽了回去, 接着紧紧搂住了他。
低头把眼睛压在了他肩膀上。
陈涧赶紧也抱住他,手?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 然后?轻轻抚摸着。
这大概是他唯一会的安抚手?势了,小时候他不开心了,生病了, 妈妈就会这么安抚他。
现在小豆儿哭的时候, 蘑菇不睡觉的时候,他都是这一套。
也不会别的了。
早知道单羽会哭,而且会哭成这样, 他起码得再去多学一套……
单羽哭得很安静,几乎没有?声音, 陈涧的手?抚过他后?背的时候,偶尔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颤抖。
几分钟之后?, 单羽抬起了头,这时才出了那么一丁点儿动静。
他吸了吸鼻子。
“我去洗个脸。”单羽说。
“嗯。”陈涧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
单羽眼睛鼻子都是红的,脸上满是泪水。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肩膀,湿了一大片。
“衣服换下来洗了吧。”单羽边往洗手?池走?边说了一句。
“不用,”陈涧说,“羽绒服还能老洗啊,不暖和了。”
“倒是不讲究。”单羽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地毯都睡两回了的人。”陈涧说。
单羽笑了笑。
他洗完脸出来的时候,陈涧用湿巾把肩膀那块儿擦干净了,毕竟是眼泪,不擦一下会留印子。
要让三饼看到了肯定会问。
陈涧你也被蘑菇咬了吗?
是的,还咬了一肩膀口水……
单羽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出来,仰头喝了两口,走?到了爬宠箱跟前?儿站着。
“给它买吃的了吗?”单羽问。
“买了面包虫,”陈涧起身走?过去,“我问了一下唐锐,他不是总钓鱼嘛,小镇那个钓具店就能买到。”
“嗯,”单羽笑了笑,“都打听?好了啊?”
“也没打听?别的,主要就是想知道哪儿买虫子方便,老板那个朋友本来还想教我怎么养,怕我养不好,想让我换个好养点儿的,”陈涧一口气汇报着,“后?来听?说原来那条是你从小苗养大的,就不教我了。”
“谢谢。”单羽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手?收回来,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勾着。
“要给它起个名字吗?”陈涧低下头,在他指尖上咬了一下。
“叫二哥吧,”单羽说,“是公的吗?”
“是的。”陈涧叼着他手?指,点点头。
“这两天喂过它吗?”单羽问。
“头两天没喂,昨天喂了,今天上午也喂了,”陈涧说,“反正喂了就吃喂了就吃,我不敢多喂了,怕给它撑着了。”
“买个守宫也跟自己胃口一样。”单羽笑了笑,又站着看了一会儿,从旁边盒子里夹了条面包虫放到二哥面前?。
二哥还是一如之前?的状态,哐的一口就吃掉了。
“感觉它一吃东西?就笑眯眯的。”陈涧说。
“吃东西?嘛,都高?兴。”单羽看了他一眼。
“怎么,”陈涧也看着他,“我吃东西?的时候也笑吗?”
单羽笑了起来,没说话。
“要买点儿蟋蟀吗?”陈涧问,“我看你以前?给大哥都喂蟋蟀,这个老板说他这几个从小喂的都是面包虫,吃惯了。”
“都行,吃面包虫就先喂着,这个好买,”单羽说,“想改善伙食了,开春儿你就去捉蟋蟀。”
“……我给二哥买。”陈涧说。
单羽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这箱子带二哥,你花了多少?钱?”
“也没多少?,”陈涧说,“负担得起,我算着钱来的,留了年前?要还的那两笔钱出来。”
单羽没说话,转身往沙发上一躺,枕着胳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大哥是我初中的时候开始养的,那会儿租的房子,房东是个爬友,我隔壁那间屋里全是守宫。”
陈涧走过去,坐到沙发上,靠着他的腿。
“大哥就是他送我的。”单羽笑了笑。
“你初中自己租房子住吗?”陈涧看了他一眼。
“嗯,”单羽应了一声,“我家离学校远,就在学校旁边租的房。”
陈涧没说话,感觉单羽十几岁那会儿的生活是他不能想象的,看朋友圈他朋友应该很多,但又还是能感觉出来他孤单得很。
孤单这种东西?,都是在心里的。
“都说爬宠其实?是没有?猫狗那样的情感的,”单羽闭上眼睛,“但是那会儿我每次回家,大哥都会出来看着我,有?时候会看一整晚,我跟它说话,感觉它也能听?得懂。”
“你陪它说话,给它吃的,”陈涧说,“它起码是能知道你对它最好。”
“嗯,”单羽应了一声,“我晚上睡不着,它正好晚上出来活动,很多晚上都是它陪着我,除了挑食,它一点儿毛病没有?。”
陈涧笑了笑。
“我那会儿知道要坐牢了,第一反应就是大哥怎么办,”单羽说,“岳朗那年不在国内,只能给刘悟,刘悟虽然之前?没养过,但他肯定会拼命去学着怎么养……”
“为什么……”陈涧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像之前?那样,坐到了沙发前?面的地毯上,靠着沙发,“没给你爸妈帮养?”
“陷到这么大的麻烦里,哪还好意思,”单羽的手?也像之前?那样从他胸口伸过来,搂着他,“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觉得,都这种时候了,我对他们什么话都没有?,但又那么在意这么个小玩意儿。”
“怕他们觉得你对他们的感情不如一条守宫吗?”陈涧仰头枕在他腰上。
“嗯。”单羽轻轻叹了一口气,“它死的时候十一岁,正常应该能再活几年,刘悟都快学成守宫饲养专家了,它还是生病了……我觉得它是有?感情的,它可?能觉得我不要它了……刘悟说它还是每天晚上都会出来发呆,可?能是在等我……”
陈涧握住他的手?,吻在他手?腕上。
“刘悟跟我说大哥死了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难受,”单羽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我觉得特别特别对不起它。”
陈涧这会儿明白了单羽看到这条守宫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纸。”单羽说。
“嗯?”陈涧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从茶几上拿了纸巾回手?递给他。
单羽拿纸巾在眼睛上按了按。
“告诉你个秘密。”单羽说。
“嗯。”陈涧迅速把耳朵贴到他脸边上。
“那几年,起码表面上,我对大哥的感情,的确比对我爸妈要深,”单羽说,“我可?能习惯了生活里没有?他们。”
陈涧没说话。
“别让我妈他们知道。”单羽说。
“我哪敢说啊!”陈涧压着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又重新枕回单羽腰上,“也许不是对大哥的感情更深,是你把很多感情都放在大哥身上了,里面有?一份就是对爸爸妈妈的。”
单羽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偏过头看着他:“陈涧,你真的,像是在山里修行了二十年。”
“二十年没有?,我妈没了以后?我才开始修行的。”陈涧说。
单羽笑了笑。
“你小时候养过宠物吗?”他问。
“鸭子算吗?”陈涧问。
“你怎么不说猪算吗。”单羽说。
“不是养来卖和吃的,”陈涧说,“我妈带我去老镇玩,集上人家扔掉的小鸭子,体质特别弱的,我就捡回来了。”
“养大了吗?”单羽问。
“嗯,”陈涧点点头,“跟鹅一样,也会跟着我跑,跑不动了就叫唤。”
单羽笑了:“那不是跟蘑菇一样。”
“对。”陈涧点点头。
“有?名字吗?”单羽问。
“陈鸭鸭。”陈涧一本正经地回答。
“怎么……”单羽没忍住偏开头笑了起来,“还有?个姓。”
陈涧啧了一声:“那你的守宫不也叫单大哥吗?”
“操,”单羽笑得更厉害了,“我本来都困了,让你给我逗精神了。”
“那我重新说点儿别的,”陈涧想了想,“我还养过一只猫,不过也不能算我养的,它是村里别人家猫生的小猫,没人喂的,总到我家来吃饭。”
“叫陈猫猫吗?”单羽笑着问。
“你这……你还想不想睡了?”陈涧看了他一眼。
“睡,”单羽闭上眼睛,“你说。”
“叫陈小猫。”陈涧说。
“你大爷。”单羽一下笑出了声。
“陈小猫跟陈鸭鸭有?仇,”陈涧没管他,继续小声说着,“每次来都打陈鸭鸭,陈鸭鸭可?能有?鹅的血统,一点儿都不怕,每次都跟它对打……”
这只猫跟鸭子对打了好几年,一直没能友好相处,见面就打,一直打到鸭子老死。
鸭子死了之后?,猫就不太来他家了。
再后?来,房子没了,猫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虽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但陈涧再也没有?见过陈小猫。
说完鸭猫恩仇录,单羽搭在他肩上的胳膊已经完全放松了,呼吸也很舒缓,听?得出是睡着了。
陈涧小心地把他的手?放回沙发上,进卧室拿了毛毯给单羽盖上。
按单羽这个睡觉的习惯,这个位置不应该放沙发,应该换个床。
或者换个沙发床。
不过陈涧记得这个沙发的价格,填充羽绒的整牛皮沙发,六万多,一个布艺沙发床大概六百多就能买好挺好的了……
那张八千块的椅子还在仓库里,猪圈党全员上阵轮番修理,也还没弄好,老四甚至打算过年的时候扛回家让他爸看看,他爸是个钳工。
站沙发旁边乱七八糟想了一通,陈涧确定单羽是完全睡着了之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室。
下午他还跟教练约了练车,这是科三之前?最后?一节课,下一次就是考试前?适应场地了。
“我送你吗?”孙娜娜问。
“我开摩托过去就行,”陈涧说,“何总他们万一有?什么事?儿,得有?靠谱的人在,现在客人多,畔畔一个人肯定不行。”
“单羽不靠谱吗?”孙娜娜笑了。
“他睡着了。”陈涧说,“估计晚上才醒。”
“知道了。”孙娜娜拢了拢头发,笑着说。
“晚上开个小会,”陈涧说,“有?空的人都参加,大概九点吧,那会儿应该不忙了。”
“嗯,我通知他们。”孙娜娜点点头。
开着摩托车出门的时候,陈涧专门又绕到花园后?门看了看新来的旧车。
里头几家民宿的老板开的车都没单羽这辆好,基本都是几十万的车,最好的算是杨老板的那辆宝马,听?说九十来万。
而且是个小跑车,也没这辆大。
“练车去?”大李从那边院子走?了出来。
“嗯。”陈涧应了一声。
“这车给你配的吗?”大李问。
“怎么可?能,”陈涧笑了笑,“老板的车。”
“那你以后?拿了本儿就开那辆呗?”大李又问。
“嗯。”陈涧点点头。
“单老板还是有?实?力啊。”大李感慨了一句。
陈涧没再说什么,开着摩托车走?了。
就怕再多待一会儿,大李会跟他说想跳槽。
我们不收心眼儿多的。
大隐毕竟缺心眼儿的占多数。
何总他们在这里的几天,行程安排得挺满的,看得出来旅行社也是想抢个先机,本来这阵儿客人也不少?,加上年前?事?儿多,陈涧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走?路,来回走?,上下走?,里出外?进走?。
科三一把过他都没回过神儿来,回到店里了才突然开始狂喜。
“走?走?走?,”他在办公室走?过来走?过去,“带我去老矿场那条路上开一把试试,我回来的时候开摩托进去看了一眼,没有?人也没有?车。”
“这样子人还以为你本儿都拿了呢。”单羽说。
“一周就能拿了,”陈涧竖着一根手?指,“一周,年二十七能拿到,我查了,他们那天是上班的,可?以去拿。”
“顺便接你爸过来,”单羽说,“你开车。”
“我爸不得吓死。”陈涧笑了起来。
“再带着你爸上你们那些亲戚家转一圈儿去。”单羽说。
“你还记着这事?儿呢?”陈涧愣了愣。
“当然记着呢,”单羽说,“你以为我随口说说么。”
“我爸肯定不干。”陈涧说。
“那就你去。”单羽说。
“真的假的啊?”陈涧看着他,既有?点儿想这么干,甚至莫名其妙有?些兴奋,但又觉得太神经了。
“真的啊。”单羽说。
“会不会有?点儿……”陈涧有?些犹豫。
“神经?”单羽说,“你都小心翼翼修行二十年了,神经一次怎么了。”
“修行二十年了也没把这个心态修平和。”陈涧叹了口气。
“要那么平和干嘛,”单羽拿了车钥匙走?出办公室,“又不是死人。”
“大过年的,吉利点儿!”陈涧跟在他后?头。
“要那么平和干嘛,”单羽说,“都是大活人。”
去矿场这条路已经荒弃很久了,路边全是枯草,但路面还是平整的。
单羽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其实?拿那辆练练就行,”陈涧也下了车,“这辆万一……”
“到这儿了想起来说了,”单羽走?到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那现在回去换车。”
“算了。”陈涧笑着说。
“过来。”单羽说。
陈涧走?到车后?。
后?备箱里放着个红色的小盒子。
“送你的,”单羽说,“新年礼物。”
虽然知道这里头应该是顶帽子,这几天每次去办公室,都能看到卧室里的毛线,单羽也没藏着。
但真的当这个礼物盒子放在面前?时,陈涧还是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我大概有?十年,”陈涧一边说着一边捧着盒子想把盖子打开,但手?抖得厉害,连续两下都没能把盖子提起来,“没收过新年礼物了,除了小豆儿的贺卡……”
单羽抓住了他的手?,帮他把盖子打开了:“那你试试这个十年一遇的新年帽子吧。”
第086章
盒子?打开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看到帽子?, 帽子?外面还包着?一层粉色的雪梨纸,纸上还放着?一张卡片。
非常正式的包装,让陈涧有些后悔没在二哥的箱子?上系个大蝴蝶结。
他先?拿起?卡片看了看。
上面只用毛笔写了一个涧字, 一看就知道是单羽写的, 很漂亮, 用的还是彩墨,蓝色的字里带着?银色的细闪。
“涧。”陈涧拿着?卡片念了一声。
“陈涧。”单羽说。
“嗯?”陈涧转头?看了他一眼。
“带个姓吧,”单羽说, “听着?跟骂人似的。”
陈涧笑着?把卡片放进了自己外套内兜里。
“这个还收起?来么,”单羽说,“这个卡片就是觉得这个纸包装太单调了放进去调味儿的。”
“我连新衣服的吊牌都会留一阵儿,”陈涧说,“这种?卡片肯定要留的, 上面有你写的字儿呢。”
“嗯。”单羽靠在车门?边看着?他。
陈涧低头?打开了包着?的那层雪梨纸, 看到了里面一个烟灰色的毛线帽子?。
“喜欢这个颜色吗?”单羽问,“我看你毛衣都是灰色的。”
“喜欢, 我就喜欢灰色和?蓝色。”陈涧拿起?帽子?。
这是一顶款式很简单的冷帽,基本是纯色,只在边缘的位置有很小的一个单线条的蝴蝶结, 指尖大小, 是红色的。
毛线很软,指尖陷进毛毛里有种?暖暖的感?觉,他一边往头?上戴一边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线?摸起?来跟店里卖的那些毛线帽子?的手感?不一样?, 好舒服。”
“羊绒呗,还能是什么线。”单羽帮他整理了一下前额的头?发?, 然后顺手抬了一下他的下巴,“靠……你戴帽子?真好看。”
“是么?”陈涧摸了摸头?上的帽子?, 把那个小小的蝴蝶结调整到眉尾的位置。
说实?话,他没想?到单羽手艺这么好,这帽子?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肯定会以为是买的,大小也很合适,不像他去年冬天买的那个,戴一小时都头?疼,能把他的自来卷都给压直了。
单羽拿出手机,怼着?他的脸咔嚓了好几张:“我换个头?像。”
“又换?”陈涧看着?他。
“嗯,”单羽说,“新鲜的小帅哥。”
“我看看。”陈涧凑了过来。
单羽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你挑一张吧。”
陈涧看了看照片,的确……挺帅的,他以前戴帽子?就纯是能挡风就行,不会注意戴上了是什么样?,更不会像单羽这样?,戴上了还要整理一下头?发?。
而且单羽钩的这个帽子?也很好看,帽子?边儿上的蝴蝶结虽然很小,离远了估计就能看到一个红点,但本来有些沉闷的纯灰底色就因为这一小点儿,一下变得亮起?来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蝴蝶结?”陈涧指了指照片,“用这张吧。”
“嗯,我小时候觉得蝴蝶结总跟礼物在一起?,”单羽把陈涧指定的照片换上,“看到蝴蝶结就觉得有好事?要发?生了。”
“明天我给二哥补扎个蝴蝶结。”陈涧说。
“你给面包虫扎个蝴蝶结送给二哥吧。”单羽说。
陈涧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二哥会骂人。
“来吧助理,”单羽一拍车子?,“开两把。”
陈涧坐进了驾驶室,系好安全带,然后就坐着?不动了。
“嗯?”单羽看了他一眼。
“怎么发?动?”陈涧问。
“那儿有个按钮。”单羽指了指。
陈涧顺着?他指的方向在仪表盘旁边看到了一个按钮,按了一下之后,面前的仪表盘和?中控同?时亮了起?来,两块屏幕,一堆的图标和?数字。
“我靠。”陈涧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车我可能真开不了。”
“不用管那些七七八八的功能,”单羽说,“开就行。”
相比教练车,这辆车在了解了基本的驾驶功能之后,开起?来轻松很多,手和?腿都闲得很。
陈涧在路上开了两趟就已经有种?自己已经是个十年老?司机了的错觉。
除了有点儿估不准车的宽度和?长度两次靠边的时候都差点儿蹭到人行道,别的都还行。
“怎么样?,”陈涧偏过头?看了单羽一眼,“第一次坐我车,还行吧?”
“嗯,”单羽也偏过头?看着?他,“第一次坐我的主驾,我替你打的好几回方向也还行吧?”
陈涧没忍住笑了起?来:“哎!那不是我对这个车的形状还没什么概念嘛!”
“挺好的了,”单羽说,“刘悟刚拿本儿的时候,除了勇敢,什么都没有。”
“怎么勇敢?”陈涧问。
“一直冲着?对面车道开,拉都拉不回来。”单羽说。
“我还没正式上过路,”陈涧说,“没准儿也差不多。”
“那不可能,”单羽伸手过来在他脸上勾了勾,“我陪他练车的时候他可没你这么轻松。”
“哎!”陈涧喊了一声,“开车呢,不要骚扰司机!”
“哎呦,”单羽让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手迅速就抬起?来了,“你这喊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往下边儿摸的呢。”
陈涧没了声音,过了几秒才笑了起来:“你这话说得我都没法接。”
“那也一句没少接。”单羽说。
在这条路上开过去开回来,开了半个多小时才换了单羽往回开,要不是得回去午饭了,陈涧还有点儿不愿意走。
开好车的感?觉是不太一样?。
“何总他们?是不是明天还要回大隐来?”陈涧一边问,一边研究着?车上的各种?按钮。
“嗯,”单羽应了一声,“本来说是直接回市里了,我留了一下。”
“为什么?”陈涧问,“咱们?这块儿的线不是跑完了吗?”
“别的地方有什么也得打听一下,”单羽说,“红叶小镇是起?点,后面还有好几段行程呢。”
“是……还打算投资干点儿别的吗?”陈涧问。
“现在没钱,”单羽说,“就是了解一下,一条旅游线路规划出来,总还是会有几个重点的,看看有没有小镇,如果有的话,肯定会有些政策……”
“如果不是呢?”陈涧问。
“看有没有办法让它是呗。”单羽说。
“什么办法?”陈涧继续问。
单羽让他问笑了:“还没想?出来。”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
人有时候很奇怪,老?板对买卖不上心的时候,没有安全感?,老?板对买卖很上心似乎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居然也会没有安全感?。
回到大隐,陈涧刚进门?,就被胡畔一把拽住了。
“哪儿来的帅哥啊!我得看看!”胡畔伸手摸了摸他的帽子?,“哪儿来的帽子?啊,出门?儿的时候还没有呢?你们?不是去练车吗?去逛街了?”
还没等陈涧想?要该怎么编这个帽子?的来历,单羽从门?外走了进来:“帽子?我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