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情道by比卡比

作者:比卡比  录入:10-13

任务共有两种形式,其一,清理灵兽们进食后在海边山丘上留下的残渣,可以用术法;其二,照顾一些刚出生不久,暂时离不了人的灵兽宝宝。
夜里,两白一黑三名少年站在山丘上吹着海风,长孙策对任务的分配提出了严肃的抗议:“凭什么只有我要去清理残渣?”
贺兰熹:“第一,要不是你犯傻,我们三人何至于此;第二,要不我们打一架?”
于是,长孙策的抗议到此为止,默默转身走进了山丘。
贺兰熹轻身一跃,和宋玄机一同落在了沙滩上。
在太华十二道院中,无情道院虽然占地最大,但如果算上这片后海,万兽道院可就比无情道院大得多了。
海浪阵阵拍打在沙滩上,带来大海独有的咸腥之味。沙子如丝如棉,柔软细腻,是灵龟们产蛋的绝佳之地。
万兽道院的弟子对待各类灵兽可谓是视如己出,以至于灵龟们过于信赖他们,只管产蛋不管孵蛋。现在好了,一堆的灵兽忙着生小宝宝,万兽道们忙不过来,只好“压榨”其他道院的弟子前来相助。
听说,万兽道还和太善道结成了临时盟友。太善道帮万兽道带崽,顺便还能完成自己道院【日行一善】的功课——这也是为什么贺兰熹会在沙滩上看到上官慎的原因。
上官慎最近是万兽道后海的常客,对照顾灵龟蛋一事得心应手。他毫无保留地向贺兰熹和宋玄机传授了自己的经验:“这几个灵龟蛋不日便要破壳,这几日正是关键的时候。入夜后,寒风侵肌,对灵龟蛋的生长不利。你们二人需要做的,便是看护好灵龟蛋,使其免于风寒;必要时,可用灵力为它们催热保暖。”
相比清理食物残渣,这活简直不要太轻松。贺兰熹,宋玄机和上官慎一人领了两个蛋,在海滩上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排排坐下,开始“孵蛋”。
灵龟蛋圆润可爱,表面上覆盖着海滩上的细沙。贺兰熹小心地将它们捧在掌心,仿佛能感觉到蛋壳里不停脉动的小小生命。
寒风吹来,他按照上官慎的说法,对着灵龟蛋缓缓释放灵力。在灵力的微光中,灵龟蛋显得晶莹剔透,好似深海孕育而出的明珠。
贺兰熹欢喜得不行:“宋浔,孵蛋真好玩,我好喜欢孵蛋啊。”
随手将灵龟蛋放在怀里的宋玄机一直看着他,淡道:“看出来了。”
贺兰熹这才注意到宋玄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问:“你刚刚除了我还看了什么。”
宋玄机:“海。”
贺兰熹不满:“海有我孵海龟蛋好看吗?”
上官慎插嘴道:“我大概知道玄机在想什么,来万兽道院帮忙的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贺兰熹:“?不,你不知道。”
上官慎和宋玄机交情明明很一般,他都不知道宋玄机刚刚在想什么,上官慎怎么会知道。
上官慎:“《九州史》上曾记载,太华宗立宗之初,其内是没有海的。”
贺兰熹:“哦,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上官师兄请继续。”原来是《九州史》里的东西啊,那上官慎的确可以知道。
上官慎:“后来不知是何缘故,太华宗原万兽道院内突然多了一片后海。”
贺兰熹:“‘原万兽道院’?”
上官慎点了点头:“后海来得蹊跷凶猛,将万兽道院尽数淹没。如今的万兽道院,也是后来新建的。”
贺兰熹:“所以呢?”
“所以,后海海底理应有一处万兽道院的遗迹。”成熟稳重的师兄一手揣着一个灵龟蛋,目光沉沉地望着无迹的大海:“时雨,你觉得万兽道院的神像,会不会就藏在遗迹之中?”
贺兰熹想了想,道:“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目前他们知道的几座神像,藏身之处并无规律可循。藏玉仙君的神像在合欢道院的秘境,这还算好理解,但崇尚“上善若水”的浮绪仙君的神像却在西洲沙漠,这又如何解释。
万兽道院的神像可能在海里,也可能在山中,甚至可能隐于凡间喧闹的集市。除了四大道院的院长,没人能给出答案。
上官慎沉声道:“我若是鬼十三,只要有可能,一定会下海确认一遭。”
贺兰熹懂了,也笑了:“上官师兄也和我们一样,想要化被动为主动,设计引鬼十三上钩么?”
上官慎微讶:“你们也正有此意吗?”
“实不相瞒,去阆风塔之前我们就想过这件事了。不过我们想的是混入【十三道院】,摸清鬼十三的底细再伺机而动。”贺兰熹耸了耸肩,“可惜长孙经略不愿意配合。”
上官慎不解:“此话怎讲?”
贺兰熹解释道:“想要混入【十三道院】,必要条件是深陷求而不得之事。但长孙经略觉得假装对祝云求而不得会影响他日后的娶妻大计;我本来想上演一出对【忘川三途】求而不得,没想到【北濯天权】又自己找上门来了,所以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上官慎大吃一惊:“什么叫‘假装’?长孙经略不是本来就对祝如霜爱而不得吗?!我一直这么以为,大家不是都这么说的吗?不然他为何在西洲放言要抢祝如霜的亲,还说祝如霜是他长孙家的人?”
贺兰熹抬手挠了挠眼尾:“啊,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首先我要为长孙经略在此澄清一下,他的确说了‘抢亲’二字,但‘祝如霜是长孙家的人’这句话,纯属造谣,烦请周知。”
贺兰熹三人面朝大海侃侃而谈之时,长孙策把自己弄得满身大汗,总算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他回到山头吹风,远远看到另外三人惬意地坐在海边孵蛋,心里头羡慕又嫉妒,暗暗期待赶紧来道巨浪把他们浇成落汤鸡,刚好他从白帷那听说贺兰熹和宋浔的避水符画得很一般。
长孙策正想象着那个美好的画面,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祝如霜的声音:“长孙经略。”
长孙策吓了一跳,转身之前连忙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术:“祝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本想着帮时雨和玄机干点活,好让他们早点回仙舍歇息。”祝如霜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兰熹和宋玄机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看这情况,上官师兄已是多余,我现在再去,似乎显得更多余了。”
“你如果觉得多余,就待在我这儿呗。”长孙策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我不觉得你多余。”
祝如霜看他一眼:“我不会帮你清理,你大可死心。”
长孙策直呼冤枉:“我没想让你帮我干活,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祝如霜淡道:“想成避嫌真君?”
长孙策:“。”
贺兰熹发现了祝如霜的到来,起身对两人的方向挥了好一顿手。祝如霜知道贺兰熹的用意,不由在月下莞尔一笑:“走吧,真君,时雨在叫我们过去。”

第40章
待事情做完后,五人围坐在海滩上的篝火旁,聊了不少有关鬼十三及十二座神像所在地点的猜测。
《九州史》学得只比贺兰熹好那么一点的长孙策得知后海海底存在万兽道院的遗迹后,积极撺掇大伙儿找个机会一起下海,反正避水符他们都会用了,哪怕找不到万兽道院的神像,去玩一玩也是不错的。
“说到避水符,”上官慎扭头看向贺兰熹和宋玄机,“听说你们的避水符画的很烂?”
贺兰熹:“?”
为什么连大他们一届的师兄都知道这件事?!
是谁?究竟是谁在大肆宣扬此事!
“我和宋浔的避水符哪里就烂了,明明好用的不行。”贺兰熹被激起了奇怪的胜负欲,打开灵囊埋头一顿乱掏:“不信我用给你们看。”
坐在贺兰熹身边的宋玄机往灵囊内看了眼,轻轻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评价,贺兰熹似有所感,先发制人:“閇,我灵囊不乱。”
灵囊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贺兰熹先是掏出了一堆最常用的传音符,然后是书本和笔墨纸砚,接着是北濯天权和一朵不知名的蓝色小野花……
上官慎看着贺兰熹将北濯天权随手放在沙滩上,不由地“嘶”了一声。换成是他有幸成为北濯天权的剑主,恐怕只会恨不得日日把这把传世名剑供起来。
贺兰熹艰难地找到了一张避水符,正要向兄弟们展示,忽然凭空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夜色深沉,后海静谧而深邃。海天之间,只有沙滩上的篝火是亮着的,五人迥异的面孔映照在火光中,贺兰熹只在宋玄机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警惕。
祝如霜注意到他们的异样,问:“怎么了?”
贺兰熹很难形容他的感觉,只能紧绷着心神,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那个东西藏匿在夜色中,散发出带着威压的沉重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我好像也感觉到了。”长孙策低声道,“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在阆风塔……”
宋玄机长睫蓦地一动 :“——剑。”
众人的视线立时汇聚在北濯天权上。
这把曾属于浣尘真君的神剑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看似死气沉沉毫无生机,释放出的剑压却让祝如霜脸色苍白,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它想做什么,”上官慎嗓音中带着敬畏,“时雨?”
贺兰熹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北濯天权被他带回太华宗后一直“沉睡”着,为什么会突然自己有了反应?
威压积累到极致,北濯天权的剑身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一瞬之间将夜色尽数驱赶。
长孙策,祝如霜和上官慎均被白光刺得闭上了双目,贺兰熹却看见在北濯天权白璧无瑕的剑身上,一个“沈”字于白光中若隐若现。
……沈?沈吟?浣尘真君?
不等贺兰熹细想,北濯天权猝不及防地“站”了起来,一剑窜出,爆闪般的速度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空气里甚至留不住它的残影。
贺兰熹愕然之余,隐约记得北濯天权窜出的方向,似乎是朝着——
“祝云!”
贺兰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召载星月出鞘,试图像以前一样以剑画阵,在祝如霜身上投下保护的结界。但北濯天权实在太快了,快到连他都失了把握。他只知道,以北濯天权苏醒时的威力和神性,只需轻轻一剑,祝如霜必定性命难保!
贺兰熹的心跳在这一刻好似静止了一般,他仿佛失去了听觉,眼前是一幅无声的,缓缓而逝的画面。
他看到祝如霜锁骨上亮起了一朵血色彼岸花的轮廓,他看到上官慎脸上惊恐的表情,也看到了及时挡在了祝如霜面前的忘川三途和睹青天。
祝如霜身上的彼岸印烙得太深、太久,哪怕在风月宝匣中自己和自己双修,也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并无法根除。
这便是鬼十三宁愿冒着污染神像失败的风险,也要引他去阆风塔六层的目的吗。
鬼十三知道他能拿到北濯天权。鬼十三想利用北濯天权,要祝如霜的命?
——好生气。
意识到自己开始生气的贺兰熹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那把即将和忘川三途相撞的剑,眼神仿如在看一只不听主人的话,偷跑出去干坏事的灵兽。
贺兰熹镇定道:“滚回来。”
北濯天权倏地静止,剑身上大盛的光芒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字亦随之退去。
和当日在阆风塔一样,北濯天权像一只被暴雨浇灭的长烛,陡然熄灭后掉在了祝如霜脚边。
但这还不够,因为他主人的命令是“滚回来”。
于是,北濯天权小心翼翼地动了起来,在沙滩上留下一条游蛇般的痕迹,颤颤巍巍地回到了主人身边。随后,忘川三途也被自己的主人收了回去,只剩下化成坚盾的睹青天依旧守在祝如霜身边。
而现在的祝如霜还无法近距离同时直面两把神剑的威压。他低下头,茫然地看了眼自己锁骨的位置,而后再也支撑不住地闭上眼,缓缓倒了下去。
长孙策:“——祝云!”
长孙策及时赶到祝如霜身边,将失去意识的祝如霜抱入怀中。其余三人围了过来,上官慎瞧见从祝如霜嘴角溢出的鲜血,紧张地问:“如霜没事吧?”
“剑气所震,”宋玄机道,“无碍。”
贺兰熹对祝如霜的伤情也是这么判断的,可听宋玄机这么一说,他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上官慎脸色稍缓:“好端端的,北濯天权为何会突然攻击如霜?”
贺兰熹语气平静:“因为浣尘真君曾对北濯天权下过死令——如遇彼岸,必诛之。”
上官慎奇道:“你怎么知道?”
贺兰熹道:“猜的。但我能感觉到,我没猜错。”
上官慎望着贺兰熹,只觉得这个小师弟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倒是很像以前他没有使用辣椒水的时候。除了贺兰熹,长孙策也不似往常般话多,竟然好半天都没和他们说上一句话。
祝如霜不像长孙策有着善万武的体质,北濯天权瞬间爆发出的剑压少说能让他昏迷一夜。贺兰熹和宋玄机将他带回无情道院,让他在自己仙舍好好修养。
贺兰熹守在祝如霜床前,看着好友昏睡中的脸,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北濯天权直冲祝如霜的一幕。
忘川三途和睹青天未必能抵挡住北濯天权的全部攻势,若那时他没有立刻冷静下来向北濯天权下达命令,现在躺在他眼前的,恐怕就是祝如霜的尸体了。
贺兰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对身旁的宋玄机道:“我们出去吧。”
两人一同离开祝如霜的仙舍。宋玄机等了片刻,见贺兰熹似乎没有别的话要说,便道:“那么,明日见。”
贺兰熹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看着宋玄机,眼圈有一点点泛红。
宋玄机:“难过?”
贺兰熹:“这你还要问?!”
宋玄机想了想,抬起一只手:“过来。”
贺兰熹往后退了一步,不让宋玄机碰自己的脑袋:“不要摸头。”
宋玄机动作一顿,又道:“玩金簪?”
贺兰熹依旧是摇头:“不玩,现在不玩。”
宋玄机沉默下来,已然束手无策。眼见贺兰熹的眼圈越来越红,他不得不尝试性地问:“双修么。”
贺兰熹“呜”地一声,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我服了,你怎么能从摸头玩金簪直接跳到双修啊——是抱!我要抱!”
宋玄机似有一分困惑。在他的认知中,摸头和金簪可以安慰人,但抱……?
他抱过贺兰熹多次,尚不知抱也有安慰的效果,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贺兰熹也不指望宋玄机会主动上前抱他。说实话,宋玄机没在最开始想摸头的时候说一声“头来”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贺兰熹深吸一口气,正要向面前的美人投怀送抱,不料美人却率先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轻轻带进了怀里。
他的身高和宋玄机有一定差距,被宋玄机这么抱着,他的下巴刚好抵在宋玄机的肩膀上。宋玄机无师自通地将手放在了他背上,告诉他:“此事与你无关。”
贺兰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吧嗒嗒地掉在宋玄机肩上,自责又愧疚地说:“怎么和我无关?北濯天权是我带回来的,它名义上就是我的剑!如、如果祝云死在了北濯天权剑下,那就是等同于我杀了他!宋浔,我好后怕……”
宋玄机:“别怕。”
贺兰熹:“我不,我就要怕!”
宋玄机:“……这么固执?”
贺兰熹一通胡言乱语,发泄情绪:“对,我就是这么固执的人!和你双修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很固执的,你要是不接受当时就别和我双修啊,现在嫌我固执已经晚了!”
宋玄机:“?你没说。”
贺兰熹:“我知道!别管我,我在发疯!”
宋玄机不再言语,任由自己的校服被贺兰熹弄湿。
贺兰熹哭归哭,发疯归发疯,却也不忘下定决心:“我不能再让我的道友受到伤害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只等着鬼十三找上门。那些被鬼十三选中的学生,我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找出来!”
宋玄机:“还在发疯?”
贺兰熹:“没发了……”
“嗯,”宋玄机道,“那一起。”
祝如霜虽然没什么大碍,贺兰熹还是决定留在祝如霜的仙舍守一晚上,宋玄机也陪着他。
他和宋玄机讨论了不少混入十三道院的办法,主要是他说,宋玄机听,两个人再一起否决。
离天亮剩半个时辰的时候,仙舍外不期然地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贺兰熹和宋玄机对视一眼——无情道三个活人都在这间仙舍里,敲门的难道是雪雪肚?
宋玄机打开门,只见长孙策站在仙舍门口,一副一夜未眠的模样,一看到他们就劈头盖脸地丢来一句话:“上次你们说的那个让我假装对祝云求而不得的计划,我同意了。”
贺兰熹一愣,问:“你不怕你断袖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娶不到长孙夫人了?”
长孙策对自己的未来深感忧虑,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用娶不到媳妇保祝云的安危,不算太亏——不过万一,我说万一,要是日后真的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你们无情道三美必须给我负责。”
长孙策突然变得这么痛快,贺兰熹反而不太放心。他上下打量着长孙策,迟疑道:“你?一个人混入十三道院?我怕你被拐跑了。”
长孙策嗤笑一声:“鬼十三想要‘拐跑’我,那恐怕要拿能超过浣尘真君成为三界第一来引诱我才行。”
贺兰熹看向宋玄机,语气笃定地说:“宋浔,长孙策一定会被鬼十三拐跑。”
长孙策:“閇!”
宋玄机:“他未必会是独身一人。”
贺兰熹:“可是白观宁说过,十三道院上课或聚会,都是在梦中的。”
宋玄机言简意赅:“共梦之法。”
贺兰熹:“……那好像和法相天地一样,是我们没学过的术法吧?”
宋玄机:“所以?”
贺兰熹:“所以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如果你真的被鬼十三召入梦中,我和宋浔会与你一同入梦。”
长孙策:“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你们好好看着祝云就行。”
贺兰熹:“行,那我问你,如果正式加入十三道院需要考试,每门课还需要拿到甲等以上的成绩,你怎么办?”
长孙策:“请务必跟我一同入梦。”
计划已经大致有了雏形,最后还剩下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
在神狐之居和阆风塔的时候,长孙策曾两次和他们一起阻止鬼十三污染神像,鬼十三凭什么相信长孙策会为了得到祝如霜不惜背叛自己的道院和道友呢?
一往情深,真的能演出来吗?
“应该可以吧。”长孙策不确定地说,“我明天问问白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来着。”
贺兰熹不假思索:“你问他有什么用,他心里装的全是功课,你还不如问我。”
“白帷再怎么爱学习也是合欢道的弟子。”长孙策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贺兰熹,“你一无情道懂什么?你懂个屁。”

第41章
贺兰熹预测长孙策会被白观宁用惯用的“不要打扰我学习”打发走,白观宁一开始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后来听说了他们的计划,竟暂时把功课抛在一边,临时帮长孙策抱了大半日的佛脚。
其余几人也不知道白观宁究竟向长孙策传授了什么一往情深的小妙招,总之长孙策安静了两日,似乎是想憋个大的。
这日,无情道三人有一堂《异兽论》的课要上。《异兽论》不比其他课程能在迷津渡授课,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弟子前往万兽道院上课。
《异兽论》的课上,贺兰熹和两个同院道友一组,下海解决了两只在后海浅层兴风作浪,专门偷吃灵龟蛋的水妖。
事实证明,贺兰熹和宋玄机的避水符画得非常不错,至少能确保他们在水中的行动不受影响。
贺兰熹本以为只要其他弟子看到他和宋玄机的衣服没湿,贺兰时雨和宋玄机避水符画得烂的谣言便能不攻自破,不料上岸后,压根没人关心他的衣服湿没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位“不速之客”吸引了过去。
授课的万兽道长老看着某个在烈日下袒胸露乳的短发少年,怒道:“长孙经略,你在这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还不快滚回去换回你混天道的校服!”
只见长孙策身着西洲本地的服饰,一大片蜜色的胸膛连着小腹暴露在荒天化日之下,上头还覆着一层细密的水珠,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勾勒出少年引以为傲的线条和纹理。
宋玄机:“。”
祝如霜:“?”
贺兰熹:“!”
难道,这便是白观宁的小妙招?
肤浅,实在是太肤浅了。不愧是合欢道的主意,只停留在色相的引诱,如此简单粗暴。殊不知真正的“一往情深”从来不是看肌肉,也不是看脸的。
贺兰熹思绪逐渐飘远。
——说起来,宋玄机似乎和长孙策差不多一般的身高啊。
长孙策一身壮硕的肌肉固然赏心悦目,但他果然还是更欣赏身形修长,肤白貌美,强大又不失美感的少年。
可惜,当日在风月宝匣内,他因为太过害羞只看了一眼就帮宋玄机把衣服穿回去了。
当然,他不是在看宋玄机的脸和身体,他只是就事而论而已。
贺兰熹盯着长孙策的胸肌和腹肌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偷偷往宋玄机身上瞥了眼,不想却被宋玄机抓了个正着。
宋玄机:“看什么。”
贺兰熹一脸正直:“没什么。”
长孙策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面对长老的训斥,慢悠悠道:“我说长老啊,我又不是来上课的,怎么就不能穿自己的私服了?”
长老:“你不是来上课的,那你是来干嘛的?”
长孙策朝祝如霜看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和犹豫,旋即眼睛一闭,仰天长啸:“我来接祝云下课!”
贺兰熹被这一“啸”惊得不轻,嘴唇张大地看向祝如霜:“祝云,坚强一点。”
祝如霜不忍直视般地闭上了眼,喃喃自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个和长孙策交好的万兽道弟子带头起哄:“长孙经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的是姑娘吗?怎么,终于不装了?”
起哄的万兽道弟子姓萧,字问鹤,正是长孙策之前在贺兰熹面前提到过的,那个想和自己灵兽双修却惨然被拒,后来一天喂灵兽四顿,把灵兽喂得圆圆滚滚的好友。
长孙策懒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从前喜欢姑娘,现在喜欢祝云,不行?”
萧问鹤幸灾乐祸:“可人家修的无情道,你说行不行?”
长孙策反唇相讥:“修无情道怎么了?再怎么说,我喜欢无情道也比你觊觎自己的灵兽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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