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半天也没想通。
看他一动不动，旁边站着的牧沧挠挠头：“殿下，要不咱们先上去啊？”
林在水下意识点头，然后迟疑道：“你有没有感觉……”
牧沧一步跨上星舰：“感觉什么？”
“就是，”林在水站在门口，皱了皱眉：“我感觉边知醉，嗯……他好像有点和我生气了？”
“啊哈？”牧沧一听来劲儿了，狗狗祟祟地凑过来：“他还能和殿下生气呢？我以为他就是那种，殿下抽他，他也能爽得叫出来的那种人。”
林在水惊叹于牧沧的敏锐，但是床上的事情他不好外传，低声反驳：“……没有，不是。”
牧沧皮了一下见好就收：“开个玩笑啊，殿下不要介意，话说回来，小王妃这是和殿下闹矛盾了？”
“闹矛盾吗？”林在水思考了一下：“他很少和我闹矛盾，我平时也很注意他的心情还有话里话外的意思，尽量理解，不希望他不开心。”
牧沧一听，打了个响指，自信道：“殿下啊，你不懂，边知醉这样的极品美人儿，肯定都是带着点脾气的，你平日日理万机，刚才情况那么紧急，不能面面俱到很正常，肯定有个事儿让他不开心了。”
林在水沉思：“那我先自己找找原因，然后再去找他解释，就怕他再像刚刚一样不理我……”
“殿下，你可别纠结了，”牧沧一拍大腿：“你看他那副喜欢你喜欢得要死的样子，肯定不舍得和你冷战的，你一问他就自己给你台阶了，再顺势一哄，道个歉服个软，他直接恢复成那副黏糊糊的样子了。”
林在水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懂了，走近星舰舱内，看见边知醉规规矩矩地坐在角落，抬眼瞟见他过来了，往里面又缩了缩。
林在水坐到他旁边，中间隔了条挺宽的缝，边知醉既没过来抱他的手臂，也没凑近搂腰，林在水酝酿了一会儿，小声问道：“知知，你生气了吗？”
边知醉看他一眼，起身，径直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完全没理他。
林在水大受打击，坐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任务结果都汇报完毕了，边知醉还没回来。
他等来等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情焦躁的缘故，总觉得对方去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些。
他站起来，走到厕所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一旁蹲着的易思源瞪着眼睛，表情怪异地看了他半天，林在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脆推门进去了。
星舰上为了节约空间，厕所只有两间，林在水敲了敲显示有人的那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边知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不知为何有些失真：“殿下怎么过来了？别管我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吧。”
林在水张开的嘴重新闭上，沉默良久，慢吞吞地站到了一边。
冲水的声音响起，边知醉走出来，看见林在水时赶紧把脸扭过去，然后转头去洗手。
林在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堵得难受：“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边知醉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低头继续洗手。
水龙头是感应的，出水有手的阻挡，会发出分散水流的声音，可是边知醉看着在洗手，林在水只能听见水哗哗地往下淌。
根本没在洗手，听见也不理，故意拖延时间。
林在水得出结论，直接走过去，边知醉立刻把手收回来，走到一边去烘干。
距离拉近，边知醉一直在躲，林在水干脆把两手撑在墙边，逼着对方直面他。
他深吸一口气，抬眸道：“把你放在一边，没抱着你睡觉是我不对，下次我要兼顾任务和你的心情。”
边知醉眨眨眼，没说话。
“当时已经没有睡袋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的味道，但不铺着可能会着凉，下次不用他们的包了，我脱衣服给你铺。”
边知醉依旧没有反应。
林在水赶紧补充：“之前在睡袋里只亲了一次，情况紧急，我惹火了没降火，等回宿舍……”
他脸有些热，上前一步，想要揽住边知醉的后颈，预想中的触感没有传来，指尖像是割裂了空间，边知醉的脖颈在他挡住的地方消散，再挪开又重新复原。
立体投影？
林在水立刻松开他，踹开厕所隔间的门，扫了一圈，没看见边知醉的人影。他感觉荒谬，皱着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立体投影露出惊恐的表情：“可以解释，你先别急。”
“这不是他的表情和语气，你是谁？”
“那个，在下不方便透露姓名……”
“你入侵了星舰系统，利用这里的电子设备制造了他的立体投影？”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本事……”
“你是程云舒，”林在水肯定道：“边知醉是不是根本没上星舰？”
立体投影猛地抬头，然后别过脸：“啥呀，我不知道。”
林在水攥紧拳头，冷静道：“他不能单独行动，麻烦你给我他的定位，我去找他。”
“不能告诉你！”立体投影疯狂摇头：“他说了不让，我死也不说。”
“好，”林在水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去世贸大楼等他好了。”
他转身出去，扫了扫蹲在角落的易思源，还有盛家两兄弟，意识到这俩也是立体投影，只不过他之前没留意，现在来看处处都是破绽。
“我出去之后，麻烦你把我的立体投影也搞出来，谢谢，”林在水一边卡视觉死角挑选等会儿要用的装备，一边朝一旁的摄像头比了个手势：“我知道你在看，不要装不知道，不然我队友也会跟过来，我觉得你们不会想让他们知道你们的行动。”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
他们任务完成得还算早，星舰会在这颗星球待上三天，他还来得及把边知醉带回来。
开窗、开机甲、着陆，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林在水稳稳站在某个居民区楼顶，然后展开机甲，向着他们之前的任务区域俯冲过去。
另一边。
程云舒在操控室急得团团转，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噩耗传达出去，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边知醉的声音：“哦对了，他太聪明了，你也别一直不和他说话，他会怀疑的，最好去隔间睡觉……”
“我草啊，大哥！”程云舒崩溃地尖叫：“你咋不早点说，你老公他妈的都去世贸大楼抓你了！”
作者有话说：
程云舒：你老公。
边知醉擦了擦手里的刀刃，微笑：“你说什么？”
程云舒：“就是，林在水发现星舰上的你是立体投影了，现在正往世贸大楼去呢……”
“殿下怎么想到我们在这里的，你是不是被套话了？”
“苍天可鉴啊！”程云舒抓着头发，欲哭无泪：“我啥也没说，他就自己猜出来了，你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阴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水，指名道姓威胁我！太可怕了啊啊啊！”
“殿下太聪明了，没有办法呀，”边知醉扬起脸，非但没有着急和害怕，笑容里还有几分荡漾的甜蜜：“还以为可以瞒过几个小时呢，那就先这样吧。”
程云舒一脸懵逼：“不是，他可是来抓你的，你不害怕？”
“一想到要被殿下抓回去审讯，我就好激动，害怕倒是其次了。”
“真不懂你的脑回路，某些人被捧在手心的好日子都要到头了，被抓回去之后，不听话你老公就拿鞭子抽你，看你老实不？”
“还有这种好事？我可太喜欢啦！”边知醉一边笑嘻嘻地回了一句，一边发出抓钩，调试好了方向。
抓钩飞出，固定在墙壁上，边知醉顺着延伸的绳索迅速向地面滑落。上方的易思源三人学着他的动作，也跟着下来了。
他收起抓钩，没管程云舒在耳机里大骂他不要脸，打量了一眼四周：“整个地下室都是信息素的味道，真是烦啊……动作迅速一点，尽快找到盛以凌。”
几个人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边知醉正准备宣布出发，盛世辉忽然开口道：“等等，我有些话要提前说。”
边知醉顿住脚步，转头笑道：“你说。”
盛世辉攥紧拳头：“易哥喊您一声老大，说您罩着剩下的实验品活到了现在，我们信易哥，更信您，也愿意为您拼命，所以相应的，您会不计代价地救我姐出来吧？”
“她也算是您和易哥的同类……十年了，我们就等着找到她的这一天，”他抬起眼，扑通一声跪下，发灰的眼睛里满是疲倦的血丝：“无论她还有没有理智，求求您不要放弃她。”
盛世安也跟着跪下，哽咽道：“是她用自己换了我们兄弟二人的生路，现在我们回到这里，死也要带她回家……”
易思源背过身抹了抹眼角，过去拍拍兄弟二人的肩膀：“都起来，这是在干什么？肯定会带她回家的，别在这儿要死要活的。”
“我没有理由放弃她，不论是从交情还是解放所有alpha和omega的角度。她是计划的第二块拼图，更是当年缺失的omega首领，所以，今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都别说丧气话！”
边知醉上前一步，伸出手，直接把俩人一起从地上提起来，等对方站好了，他再收回手，轻松地拍了拍：“你们着急，我也着急，早点救盛以凌回来，我还能少点决策压力，懂吗？”
三人乖巧地点点头，有些粗犷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崇拜：“老大，我们懂了。”
“懂了还不快去排查一层，找到了给我传讯，没找到重新回到这里，我们下第二层。”
“好！”
边知醉摆摆手，三人立刻掉头搜寻起来。
耳机内，程云舒的声音严肃起来：“之前我就想问了，你明知道，盛以凌在这里十年，到现在还能检测到她信息素的味道，就意味着她已经变成了怪物，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
“她的身体变成了怪物，不意味着她的大脑不属于人类，”边知醉嫌弃地闻闻身边的味道，拿出一支抑制剂，扎在了胳膊上：“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没有理智了，我会带回她的部分组织和大脑，到时候把记忆提取出来，让她变成数字生命，给这三个人一个交代。”
“有什么用呢？明明我们只要提取她的记忆和基因，找到破解芯片的方法就行了。”
“程云舒，我想，人活在这世间，至少要有一个念想。救我们所有alpha和omega是救，救她一个也是救，只要是一条命，我就不应该放弃。”
镜头里，边知醉缓缓睁开眼，银色的眸子里闪动着程云舒从未见过的光芒，让他不由得感慨：“老大，你现在真的很像一位领导者。”
“不，我只想做一位倾覆者，或者说，革命者，”边知醉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刚才那话是从我家殿下那里学到的，他才是真正的领导者呢～”
“三句话不离你家殿下，真是够了，”程云舒翻白眼：“越往下磁场越强，你们带着信号源也有点费劲，小心一点，我可能鞭长莫及。”
“知道啦。”
“万事小心，宁愿让林在水发现你们要做什么，也不要拼命，明白吗？”
“那不行，我家殿下下来太危险了，我得保护他。”边知醉舔舔干裂的嘴唇：“等会儿干完这票，我出去接他，你说亲嘴儿会让他消气吗？”
“你是不是有病？我他妈看是你想亲嘴儿，”程云舒骂骂咧咧：“说正经的，我承认林在水这个人还不错……观念虽然和我们不太一样，但他知道了也不是坏事，最后万一和我们殊途同归呢？”
边知醉心不在焉地听完，感叹：“果然还是亲两下被原谅的可能性大一点。”
程云舒：“尼玛，回答老子！”
“什么？信号不好！你说亲三下？也是，毕竟我老公第一次和我生气欸。”
“草，边知醉，你个死恋爱脑，他妈的没救了！”
边知醉笑眯眯地把耳机声音调小，不让程云舒继续吵他的耳朵，然后抬头扫过面前的景象。
世贸大楼底下的空间很大，到处都是之前虫潮爆发时的那种白花花的虫子。
越深入，地上的粘液越多，最后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边知醉脚下踩得吧唧吧唧响，鞋差点没被拽下来，气得他一脚把身前拦路的虫子踹飞。
那虫子抬起头，懵懂地看了看四周，像是没察觉到这里站了一个人，重新开始蛄蛹起来。
边知醉看完一圈，和那三人汇合，拿出抓钩，向下方跳去。
这一层尤其深，边知醉的抓钩有点不够长，干脆收回来，准备翻身跳到地上。然而，没等他掉头过去，腰间伸过来什么冰凉的东西，直接把他搂过来，紧紧地锁在臂弯，抱了个满怀。
边知醉回过神来，猛地抬头看过去，黑暗中，对方金属的面罩反着冷冽的寒光，黑色鎏金的机甲一动不动，沉默无声地抱着他。
“你……？”
这里信息素味道太杂，他又扎了一针抑制剂，一时没察觉到对方身上带着自己的味道，现在反应过来了。
机甲闻声而动，轻轻抚上他的耳朵，机甲骨节挂过耳廓，点了点里面的耳机。
边知醉微微缩了缩脖子，有些痒。
声音瞬间放大，程云舒的喊声终于从耳机里传来：“你老公就在附近，提醒你好几次了，你他妈能不能听见啊？”
边知醉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搂住机甲的脖子，凑到耳边：“殿下，你怎么不说话啊？”
他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段音频，显然是他自己的声音：“你说亲三下？也是，毕竟我老公第一次和我生气欸。”
林在水关掉光脑里的录音，声音淡淡：“如你所说，我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边知醉：老公，你说句话啊？
半小时前。
林在水到了世贸大楼上空，下方的虫族依旧处于高密度爆发状态，周围还有一些有翅虫族在觅食，他没贸然进去，先放了一个探测机器人。
这东西一般都是侦察在用，因为专业性太强，太复杂的林在水短时间内也研究不出来，干脆只用了基本的录音录像功能。
探测机器人从大楼破损的窗口进入，所过之处的景象开始源源不断地传向林在水的光脑。
越往下虫族越多，种类却在减少，到了二十层的时候，基本上只有那种白色虫子了。
那些白虫子围着中央的电梯口，蠕动着堆积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林在水只能隐隐看清里面好像有一个圆圆的拱形。
他心中疑惑，让探测机器人继续前往十九层。
他看见了一棵树。
树冠的部分依旧是正常绿植的大小，只不过，它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色素，枝杈是白的，叶片是白的，就连下方的树干也是白的。
至于那个圆圆的拱形，就是异常生长的树干凸起的部分。
它膨胀得过于巨大了些，下方延伸到十九层的地面，捅了一个大窟窿，不知道会一直通往哪一层。
镜头拉近，林在水才发现，这哪里还是树，分明已经被掏空了中央，只留下一层薄薄的外壳，像是某些薄膜，带着黏滑的液体。内里有许多球状物体，传来的录音中，林在水甚至能听见杂乱的“扑通扑通”声。
就像是，鼓动生息的心跳搏动。
林在水终于明白，虫潮爆发前，那一声巨响究竟是什么了。当虫卵发育成熟，撑破顶层的薄膜，粘液和幼虫迸溅而出的时候，因为管口过于狭窄，挤压之下，会发出响声。
这棵树，是这种白虫子的育儿袋。
林在水皱了皱眉头。
如此庞大的规模，附近应当有母虫存在了，只不过，母虫附近必然少不了未发育成熟的雌虫雄虫，每一只的战力都不容小觑。
他想到梦里的景象，咬了咬牙。
今天，就算边知醉一脚踩进了那母虫的老巢，他也要跟着一起。
幼虫的育儿袋比预想还要大一些，一直到五层，林在水发现树干不再是白色了，带了一点血丝，遥遥看过去，像是渐变的粉色，最后一层的时候，就彻底变成了血红。
树干没有像常规植物一样扎根土壤，反而泡在满是人类尸体的血池中。这一幕实在太具有冲击性，林在水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记忆中有这种虫类的习性和繁殖方式，却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需要人类的尸体来提供营养了。
那些根须穿向地下，林在水没找到边知醉，却隐隐有些预感，又让探测机器人顺着楼梯口钻进了地下室。
那抹银色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眼前时，林在水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他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刚刚探查时，也一直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他以为自己足够冷静，沿途分析时也没有多担心对方的安危，然而，当他准备动身冲入地下室，才注意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手脚冰凉又僵硬，眼眶也酸涩得不行。
后知后觉地抚上眼角，潮湿温热的触感落在指尖，林在水怔了一下。
他，哭了……？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那些曾经被压抑在心，以为会干扰判断的情绪，在这一刹那轰然爆发。
他在担忧，在恐惧，在慌张，甚至，在愤怒。
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了他的生活，他从厌恶到无奈，从在意到喜欢，最后变成了非他不可，不知不觉中，早就适应了有边知醉陪伴的日子。
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失去对方的后果，一旦深思都觉得马上要疯掉了。
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绝对无私的人，拥有和在意的东西即使失去了，也会想方设法地拿回来，不管到最后是破损了，不喜欢了，还是彻彻底底地坏了，是他的也永远是他的。
边知醉不能离开他，更不能死，不听话乱跑出去了，那就先完好地带回去，回去再把乱七八糟的坏习惯收拾一下，就还是他乖巧的准王妃。
他的目光冷下来，抽出腰间的光剑进场，以最快的速度扫清障碍，沿着一侧的电梯口跳到了地下室二层。
二层的虫族反而少了不少，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静谧。
林在水站在电梯井底，默默地听着边知醉和耳机那头的人插科打诨。
某人和他说话时乖乖巧巧的，时不时撒娇卖萌，这会儿反倒嚣张放肆得厉害，像是在家惯常装乖的猫咪，在外面也要露出利爪呵斥小弟。
他一直知道边知醉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甚至知道边知醉在谋划着什么事情。他给足了空间让对方发挥，平时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谎话，他虽然不信，但总是喜欢惯着。
不过这次，他可真的有些生气了。
脖颈上的胳膊缠上来，隔着机甲的面甲，他可以清晰地看清那张粉白的脸颊上的每一个表情。
微颤的嘴唇，抖动的睫毛，带了水色的眼眸，漂亮得不行是真的，心虚得不行也是真的。
“殿下，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可以和你解释……”
说话间，边知醉悄悄抬起眼眸，像是在观察林在水的反应，但那张面甲实在是太碍事了，他勉强地笑笑，估计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林在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着下一句解释。
“你也知道，我体内有芯片，和我一样的人有不少，易思源、盛世辉、盛世安，他们都是。我们小时候关系不错，所以他们求我帮忙，我肯定要帮的。”
林在水点点头：“继续。”
听见他的声音，边知醉眨眨眼：“殿下你有录音，我猜，应该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简而言之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在这里，我们必须救她。”
“所以，你才打算跟着我前往小熊星座，程云舒修改了我们的随机配队，换成了他们，又更改了任务分区，让我们来到了这里，方便你们行动？”
边知醉垂下眼，小幅度动了动嘴唇。
“我理解你朋友们的心情，也不反对你为他们付出，但我不能理解你的行为，”林在水苦笑：“你怎么能抛下我，回到这个我已经明确告诉你很危险的地方？我知道你能力出众，但凡事都有万一，我不希望这个万一发生。”
他一句话说完，眼前人漂亮的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大颗大颗的泪夺眶而出：“不是的，我是真的想和殿下一起来小熊星座的，后来才得知的这个消息！我和殿下一样，也在担心对方的安全，因为怕殿下跟我一起遇到危险，所以选择了逃跑和隐瞒……”
“对不起，殿下……”他抽噎着，胡乱亲着林在水的面甲：“我宁愿自己死掉，也要让殿下活着，不要生气了不要我，我好害怕呜呜呜……”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林在水把机甲收起来，把人抱了个满怀：“我既然过来了，就说明我不会不要你，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真的吗？”
“真的，所以你不许死掉，”林在水吻去他的泪水，语气温柔：“毕竟，回去之后还要略施小惩。”
边知醉猛地抬头，看见林在水正朝他微笑。
作者有话说：
边知醉（错愕）：坏了，这是气没消？
林在水（微笑）：怎么惩罚好呢？
第77章 我愿与你同生死，共进退
“完了吧？让你关我的音量，老实不？”程云舒幸灾乐祸：“现在你老公来了，装乖也不好使了吧？”
边知醉没理他，咬了咬嘴唇，搂住林在水的脖子，固执地一下一下去啄林在水的唇角。
黑暗里，从上方透过来的稀薄光束落在他眼底，凝聚而成的泪泛着盈盈微光，涌出眼眶，划开一道浅浅的水痕，而那双眼在这一刹那暗淡下来，像是被带走了一片银芒。
他整个人像是一盏瓷器，精雕细琢，却实在脆弱。
林在水单膝跪地，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扣上他的后脑，微微侧过头，唇瓣落在对方半张的唇上，用力地吻着。
他吻得很凶，极力挤占着唇齿间的空气，咬破舌尖也在所不惜，血混合着流淌下的泪，咸腥在味蕾上炸开。
这感觉并不好受，他越到最后越觉得窒息，搂住人的动作几乎维持不住了，可他不想松开眼前人。
他想用这一吻，告诉对方自己的慌乱和恐惧，以及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心情。他不能没有边知醉，即使给予了对方过剩的爱，他也不想让这份爱无处宣泄。
“说句公道话啊，外面虫子那么多，正常人就是疯了也不会想进来，”程云舒的声音在边知醉耳边悠悠响起：“他话虽然那么说，什么回去之后惩罚之类的，都不过是为了面子，你小子别又犯犟，把人赶走……”
一吻结束，边知醉窝进林在水怀里，抹了抹唇角的血，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我不想推开殿下了。”
林在水沉默，只是轻轻替他抹去泪水。
“既然殿下舍不得我，那就和我一起吧，”他起身，后撤一步，弯腰伸手，像是在舞会上邀请林在水与他共舞一曲：“殿下，你想看看我的世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