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 by路曲十三 CP

作者:路曲十三  录入:10-14

另一边,天空泛起鱼肚白之际,视线里终于出现可供停泊的口岸。
李漆站在甲板上,神情晦暗。
“那群雇佣兵,和你有没有关系?”
韩骥并未立刻回答。
“你可别告诉我全都是巧合,”李漆撩起眼皮,“谁信。”
“如果李少不信我,那我说再多还有什么意义。”韩骥无谓地挑眉,“对面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要是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又何必处处受限于你。”
潜艇越来越靠岸,发动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李漆沉默许久,半晌才冷冷看了他一眼:
“我还能相信你吗,韩总?”
韩骥闻言摊开双手,整个人呈一种极度舒展的姿态,“信不信由你。”
“不过,”韩骥话锋一转,“既然文森和他的雇佣兵选择在码头埋伏,就说明他们手上也没拿到那批货,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李漆嗤笑一声,“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我的生死,现在可全掌握在你手里了。”李漆阴恻恻地说。
韩骥闻言也笑,“我说了不算,得它说了才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韩总可得好好养伤了。毕竟,我还指着你恢复记忆,你说是不是?”
潜艇靠岸,轰鸣声戛然而止。李漆盯着他,皮笑肉不笑。
韩骥报以微笑目送,在李漆走下甲板的刹那,眼中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
“老大,后面还有人在跟。”
回去的路上周齐开车,路虎后面紧紧跟着一辆黑色大众,从他们上车的那一秒开始就一直在跟。
“让他们跟。”韩骥冷冷扫过后视镜,“进地下停车场。”
“好。”
路虎在下一个左转路口拐进商场入口,韩骥干净利落地抽出手机里的电话卡,换上车里准备好的另一张,很快便编辑好了一条短信。
阿杰的回复同样很快。
周齐专心开车,在偌大的地下停车场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身后黑色的大众消失在后视镜。
“老大,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周齐问。
“阿杰会过来找你,你先跟他走。”
“那你呢?”周齐皱眉。
韩骥停顿了,片刻后才说:“我要去找陶阮。”
周齐略有些惊讶地挑眉,但也没说什么,反而勾起嘴角:“放心,包在我和阿杰身上。”
他们之间无需多言,周齐重新发动车子,在负三楼F口成功和阿杰汇合。阿杰开了辆牧马人,下车的瞬间把手里的钥匙抛向韩骥,两人很快交换了位置。
牧马人扬长而去,透过后视镜,阿杰瞟见黑色大众重新出现在视野里。
“走吧,玩玩儿他们。”他混不吝地笑。
周齐偏头看他,两人会心一笑,“坐稳了。”周齐低声说。
话音刚落,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在地下停车场里发出回声,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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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祖宗,”凯文哀嚎,“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五点,凌晨!”
他追悔莫及,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过。还说什么只喝一杯,他就不该相信陶阮的鬼话!
“行了,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凯文一把夺过醉鬼手里的酒杯,“陶阮!”
陶阮被他莫名拔高的音量吓得一愣,愣完又下意识找酒杯,发现杯子在凯文手里,伸长了胳膊就要去够。
“祖宗!”凯文又叫了一声。陶阮伸的是受了伤的那只胳膊,知道疼了,嘴巴一瘪,眼睛里立马汪了好大一泡眼泪。
凯文知道他难受,重话都舍不得说,气叹了一声又一声,只能低声哄着:“不能再喝了,再喝回不了家了,还要进医院。”
“医院,不要去医院!”哪知陶阮一听这两个字,立马反应很大地坐起来。
“好好好,不去医院,我们回家。”
“他不让我去医院,他赶我……”陶阮自顾自地说。
“谁赶你?!”凯文不明所以,但立刻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谁敢赶你?”
陶阮不说话了,趁凯文生气的间隙又抱起酒杯偷偷喝了一大口,待凯文反应过来的时候,酒杯已经见了底。
“……”
“你真是我祖宗。”
这回凯文说什么也不纵着他了,两手往陶阮胳肢窝下面一抄,把人提溜起来就要往酒吧门口走。
架着陶阮他不好关门,只能虚揽着,让陶阮的脑袋暂时搭在他肩膀上。
但即使是这样,怀里的人还不安分,一双爪子虚空乱挥。“我警告你陶小阮,要是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扔这儿了,爱喝多少喝多少,我才不管你……”
凯文絮絮说着,酒吧大门的锁是U形锁,贼沉,他一心二用,废了好大劲才锁上了。
“得嘞。”他伸手去揽陶阮,肩上的重量却蓦地一轻——
头顶鸭舌帽的男人接过陶阮稳稳揽在怀里,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将怀里的人完全笼罩。
韩骥一身黑,身上还残留着硝烟和鲜血的味道。
视线相撞,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凯文松了一口气,但脸色却不太好看,甚至在韩骥伸手触碰陶阮额头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紧张了,早干嘛去了。”
韩骥一顿,沉声说了句“抱歉。”
“和我说干嘛,和他说啊。”凯文用下巴指了指陶阮,窝在韩骥怀里的陶阮浑然不知,不自觉地偏头朝韩骥胸膛埋得更深。
“……”凯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韩骥单手撑住他,朝怀里紧了紧,“麻烦你了,我带他回去。”
凯文摆了摆手,伸手从陶阮外套里掏钥匙交给韩骥,“快带走快带走。”
察觉到有人碰自己,陶阮不高兴地皱起眉,一边躲凯文的手一边往韩骥怀里缩,一通动作看得凯文眼睛都直了,恨铁不成钢地戳他脑袋:“小白眼儿狼。”
“快给整走!”
韩骥点了点头。
“等等!”凯文突然在身后叫住他,收起了脸上的调笑表情,无比郑重地说:“对他好点。”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身边很少有什么人。别总让他难受。”
韩骥沉默了,良久,“我会的。”
凯文闻言冲他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韩骥立在原地,表情沉重。直到怀里的人发出一声嘟囔,他一开始没听清,凑近了,才听到陶阮说:
“说好了下次要请你喝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韩骥呼吸一紧,“你说什么?”
“要请你喝酒。”
“我是谁?”
陶阮不说话了。
“……”韩骥叹了口气,在台阶前蹲下身子,将陶阮背到背上,缓缓走了出去。
牧马人停在酒吧门口的拐角,几步路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
甚至想慢一点、再慢一点。
背上的人像是睡着了,呼吸很轻,但一呼一吸之间的灼热仍旧不可避免地喷洒到后背。韩骥单手撑住车门,在车前停顿了很久,疯狂贪恋着背上来自陶阮的温度。
直到晨光熹微,路上已经开始有了行人,韩骥才打开车门。他作势要将陶阮放下来,可脖子上的一双手却猝不及防收紧了——
紧接着,颈窝传来一阵湿意。
陶阮带着哭腔的声音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
“你骗我,韩骥。”
被他紧紧抱住脖子的男人身体瞬间僵硬,久久没有动弹。

背上的人又没了动静,韩骥无声笑了笑。
但猝不及防的,环在脖颈上的手一松,陶阮捂住了他的眼睛,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你是不是哭了?”
不等韩骥回答,陶阮又闷闷地说,“你别难过。我不想看见你难过。”
韩骥心头一阵苦涩。这个傻子,自己都难受成什么样了,还让他不要难过。
“坐好,我们回家了。”
韩骥终于把他安置在副驾,小醉鬼抱着他的脖子不让走,灼热呼吸间全是浓烈的酒气。
苦涩至极的味道。
韩骥抱着他安抚地拍了拍,陶阮于是把自己缩成一团,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韩骥看了他一眼,勾起身子替他系上安全带,良久,发动车子驶离了街道。
韩骥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只能学着曾经的老二照葫芦画瓢,忙活了好一阵。
索性从上车到现在,陶阮一直很安静。床上的人呼吸平稳,韩骥用手探了探,没有发烧。
他私心没有将手收回,就这么轻轻贴在陶阮脸侧,感受着陶阮清浅的呼吸。
突然,呼吸变得急促。
陶阮皱着眉,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接连发出好几声梦呓。他翻了个身,双手无意识地往枕头下面摸,又过了几秒,压抑的呜咽声传来。
那声音极轻极细,却像铁锤,一下又一下地凿进韩骥心口。
陶阮很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韩骥摩挲着他后背,陶阮在轻柔的动作下渐渐平静,韩骥刚要松口气,下一秒却发现不对劲——
他黑色上衣的胸膛处,濡湿了大块布料。
陶阮一直在默默流眼泪。
韩骥眉头紧皱,转身想去拿纸巾,还没起身就被拉住了手臂。
“别走。”
陶阮带着哭腔,“你身上的味道好难闻,比烟味还难闻。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你骗我,但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陶阮脸色发红,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你别再受伤了行不行,我害怕。”
最后一句,陶阮嗓音发颤,紧紧攥着韩骥的手臂,怕他一转眼又会消失。
哪怕是在梦里,是幻觉,他也不要韩骥再离开他。
可能真的是幻觉,韩骥竟然把他抱在怀里,亲他额头,还对他说:“别怕。”
梦里的韩骥好温柔,还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陶阮心安地朝他怀里缩了缩,甚至在闭眼之前还能感受到韩骥灼热的呼吸就在耳畔。
再没有比这更能令他心安的了。
此刻窗外早已天光大亮,韩骥小心翼翼地缩回被陶阮当成枕头的手臂,静静注视良久,终于起身。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被陶阮握在手里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
是草莓熊。被他留下讯息的那只。
而且可能是陶阮家里所有草莓熊中最丑的一只了。
曾经那么嫌弃,现在却视若珍宝,韩骥无声笑笑,俯下身克制不住地又在陶阮额头烙下一吻。
关了静音的手机已经收到来自周齐的两条短讯,提醒他不得不走了。
“咔嗒”一声,安心熟睡中的陶阮并没有听到。
牧马人一路疾驰,回到了地下停车场。
周齐猛踩一脚油门,“喂大哥,后面那辆车上小孩哭个不停,别是人贩子吧?”他探出头对入口的保安说。
“什么?人贩子?!”保安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对着指挥器说了句什么,随即放下杆子挡住了黑色大众。
“操……”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身后响个不停,周齐看向后视镜,轻蔑地吹了记口哨。不到半刻钟,身后便再也没了大众的影子。
周齐摁了下喇叭,见牧马人跟了上来,这才放心地看向身边的韩骥。
“看什么呢?”周齐狐疑地问。
只见韩骥皱着眉头,从上车起就揪着自己胸前的上衣布料,来回嗅了半天。
“衣服上有味道。”
“味道?”周齐自己也揪起来闻了闻,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血腥味是重了点,其他也没什么吧?”
原来是血腥味。韩骥顿了顿,难怪陶阮会说难闻。
在码头,渔民死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李漆连开了几枪,大量的血迹几乎浸透了上衣。他赶着去见陶阮,竟然没有察觉。
对他来说,这股味道再熟悉不过,可陶阮不是。
想到渔民惨烈的死状,韩骥周身气息骤然低沉,连带着周齐都感觉到了,冷声说:“迟早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车内气氛沉重,然而只是一瞬,很快,后视镜里又出现了那辆黑色大众。
“妈的,阴魂不散。”周齐视线扫过那辆车,右手已经准备重新挂档——
“不用,让他们跟。”
“怎么说?”
韩骥捏碎了曾用来联络阿杰的电话卡,“以李漆的手段,要是身边没他的眼线,我们只会更麻烦。”
话音刚落,黑色大众猛地加速后一个漂移横亘在路虎车前,周齐猛踩刹车,车前盖堪堪擦过大众门把手。
“叩叩叩。”
车窗玻璃被叩响,黑色大众下来两个男人,面色不善地亮明身份:
“想甩了我们,做贼心虚啊?”
周齐嗤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逛商场不行啊?”
“你他妈逛的哪门子商场,有你这么逛商场的么?”
“我怎么逛关你屁事!”周齐不耐烦,冷着脸看向对面两人,其中一个他见过,正是李漆派到医院的“护工”。
“我是管不着,但我们也是听人吩咐办事儿,”男人递过来两枚芯片,“二位怎么着,配合配合?”
韩骥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李漆的手段他太了解了,这种定位芯片不同于普通的芯片,是需要种植在人体内的。也就是说,除了割开皮肤,否则无法轻易取出。
“来。”韩骥语气淡漠。
男人愣了几秒才拿起芯片。植入时有专门的工具,像手枪似的器械避开大动脉往脖颈上一扎,短时间内会产生剧烈的疼痛,但不会流太多血。
“他就不必了吧。”韩骥全程没眨眼,却在男人拿着东西走向周齐时皱了眉,“对我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男人闻言咧开嘴一笑:“这可由不得我。”
“打电话给李漆,我来和他说。”
“这……”男人面露犹疑,正当他准备回绝之时,上一秒还在身前的人已经瞬间移至身后。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见韩骥方才还捂着脖颈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枪,正是男人为他植入芯片的工具。
韩骥眼神一暗,冒着冷意的器械幽幽抵上了男人脆弱的脖颈,那东西停留的位置令男人一阵胆寒:
“没猜错的话,这里面会有一根钢针。只要我一枪刺下去,不出十分钟,你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妈的,你——”
站在男人身边的“护工”掏出怀里的短刀就要冲上去,被身后的周齐眼疾手快地锁了喉,三下两下压制在身下无法动弹。
“让我和李漆说话。”韩骥沉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显然他也没什么耐心,钢针微凸出来的尖已经刺破男人脖颈上的肌肤,冒出几颗血珠来。
“好好!好,我让你和他说、我这就给李少打电话,我这就给他打……”男人慌不择路,急吼吼地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抖着手指拨通了号码——
李漆的声音很快传过来,见这边隔了几秒没有反应,很快便猜到几分。
“怎么了,让你们办点小事都办不好,”隔着电话线,他的声音飘渺不真切,但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狠意:“没用的废物。”
被压制住的男人浑身一颤。
韩骥扫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电话,平静地说:“芯片我可以装,周齐就不必了。”
李漆似是嗤笑了一声:“凭什么?”
韩骥停顿,半晌也笑了——
“宁柯会不高兴。”
电话两头诡异地安静下来,李漆沉默片刻,听筒里传来一声冷哼:
“行啊,就按你说的办。”
韩骥挂断电话扔回给男人,同时也放松了对男人的钳制。周齐也松了手,正绕着圈活动手腕。
“草你妈的搞偷袭——”
“嘭!”
周齐惊诧地看向韩骥,只见他一贯沉稳冷静的老大将正欲扑上来的男人一脚踢出三米远,趴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趴在地上的男人,正是李漆派去医院的那位“护工”。
韩骥朝他一步步走近,感受到危险,男人本能地匍匐在地上,挪动身体往后退。可他哪比得上韩骥的速度,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就被踩住手掌,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霎时令他脸上血色全无——
韩骥变换着角度,将男人的手踩在地上反复研磨,直至男人差点意识不明昏死过去,才堪堪收回了脚。
“管好你的手。”
韩骥脸色阴沉,一想到陶阮也曾被这么对待,而且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就恨不得杀了他。
周齐将韩骥反常的表现看在眼里,联想到在医院时的片段后,顿时了然。
吓得屁滚尿流的两人慌忙开上黑色大众疾驰而去,韩骥平复了情绪,见周齐一直盯着自己看,顿了顿——
“抱歉,用了宁柯当挡箭牌。”
周齐清楚韩骥这么做是为了他,摆摆手,“你不用和我道歉,”
“他可能真的会生气。”周齐笑。
韩骥也笑。
挺好的,周齐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
“叮咚”一声,短讯提示音打断了此刻难得的安谧氛围。
“别忘了,在你失忆前我们曾有过交易。明天的晚宴,接上陶阮一起。”
发件人,李漆。
短讯末尾还跟了个夸张的大笑,诡异的有些阴森。
韩骥皱着眉,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陶阮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昼夜颠倒,以至于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就是这么日复一日生活的。
宿醉的威力不小,陶阮呆坐在床上,手里还攥着那只草莓熊。
“真丑。”
他很嫌弃地说,下一秒却把草莓熊放在胸口紧紧贴着。
半晌又觉得应该不关宿醉的事,是昨晚的梦后劲太大了,很真实,真实到陶阮有些怅然。
再大醉一场就好了,回到昨晚的那个梦里,要是他抱得再紧一些,说不定就能晚一点醒来。
韩骥或许就不会走了。
就算要走,他也能再多抱一会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陶阮觉得自己魔怔了,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他又在床上坐了很久,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自己一身酒气,下床进了浴室。
洗完澡镜子上又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陶阮故技重施,在镜子上写了一段话。可这一次直到他把所有的字都写完,身后也没有出现那个人。
“要是你真来了,我就该害怕了。”陶阮叹了口气,脑海里想到韩骥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场景,大概和恐怖片没什么区别。
科幻片也有可能,穿越时空什么的。
“哈哈。”想着想着陶阮乐出了声,但很快,镜子上的字被水汽覆盖了。
“恐怖片也不是不行。”他轻声说。
“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如把我忘了呢。”
陶阮又叹了一口气。
离开医院的前一晚,其实他根本没有睡着。
天知道他有多高兴,在清楚地感知到韩骥的每一次触碰时,巨大的喜悦几乎将他淹没,可顷刻间,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韩骥要再度去往海港。
那种无望的等待,陶阮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他情愿韩骥是真的把他给忘了,而不是在李漆安插的眼线面前演戏,起码这样他不用再因此而冒险。
源源不断的水汽已经完全将镜子上的字覆盖了,陶阮走出浴室,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他机械地打开冰箱,恍惚之间,却看见了料理台上还来不及归位的烧水器。
陶阮愣了一瞬,他从来没有喝热水的习惯。
也许昨晚是凯文送他回来的,又或许是自己喝蒙了不记得也不一定。
陶阮没太在意,继续机械地点开外卖软件,随便选了一家。下完单后他窝进沙发,竟然又短暂地睡着了,还是敲门声吵醒了他。
“您好先生,请确认收件人信息。”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外卖员。
陶阮皱着眉,签收了这份写着自己名字的快件。他拆开外面的包装袋,礼盒里装着的,赫然是一套精致熨帖的西服。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穿上它,来参加明天的晚宴,我会派人来接你。”
陶阮将纸条死死团在手里,捏皱后面无表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他拎起西服,一个酒红色的领结瞬间掉落,蝴蝶结形状,看上去和西服有些违和。
陶阮皱着眉,心头突然浮起一阵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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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虎没回别墅,反而沿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驶进一家隐蔽性极强的公馆。
周齐和韩骥并排,很快便有专门的人引着他们走向了更深处。
此座建筑面积惊人,与其说是公馆,倒不如说是一座古堡。韩骥不动声色地观察,越往里走,眉头皱得就越深。
看来是他低估了宁政华,也低估了这个曾经雄霸一方的家族。任谁也想象不出,在朋城寸土寸金的区,竟然隐藏着一座如此雄伟骇人的建筑。
“二位,这边请。”带领的人推开眼前的最后一扇门。
周齐顿了顿,迈出腿的瞬间,竟生出一丝犹豫。
“怎么。”察觉到他的反常,韩骥微偏过头,随即了然地捏了捏他肩膀,“走吧。”
门里的人,是宁柯的爷爷,宁政华。
周齐自问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大门被缓缓推开,在接触到里面的人向他投来的视线时,他还是忍不住皱眉。
那是浑然天成的、来自上位者的目光。宁政华年逾七十,眼神却丝毫不见混浊,反而像鹰隼一般,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
周齐感到一丝微妙的不适,然而,还不等宁政华开口,一道身影急急地扑了过来——
“你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我都担心死了……”宁柯眼神粘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地将人摸了个遍。他自己因为太过担忧而不察,周围的一干人却早已变了脸色,尤其是正前方端坐着的宁政华。
周齐一把攥住他胡乱摸的手,宁柯不明所以,小声问他:“怎么了?”
“咳——”
直到听见正中央的人不轻不重咳了一声,宁柯才后知后觉。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爷爷,大有倒打一耙的架势。
宁政华不看他,转而看向一旁的人。
“你就是周齐?”
“是。”
周齐等待着他的下文,哪知宁政华话锋一转,“这一次有我出面替你们摆平,下一次,下下次,你们怎么办?”
“爷爷——”宁柯不满地皱起眉头。
宁政华抬了抬手,并未看向自己的亲孙子,“敢私吞这么大数目的货,你们胆子不小。”
这批货现在在他手上,活脱脱的烫手山芋,要不是宁柯央求,他是断然不会蹚这趟浑水的。昨晚海港暴动,宁家的人伤亡不小,根据传回的消息,除了李家二少,对面竟还有来自境外的雇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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