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们都说我是个老六by途迷

作者:途迷  录入:10-15

刘春花被食欲冲昏了头脑,患有白内障的眼睛也渐渐染上骇人的漆黑。沈祀没有发现,坐在路墩上休息的纪浮光却察觉出了异常。
“快放开她。”他倏地站起来,骨肉匀停的手指也搭上了腕骨处的珠串。
“什么?”沈祀扶着刘春花,有些不解。
纪浮光正要回答,却忽然顿住。
就在青年说话的当口,老人身上骤然暴起的浓郁阴气迅速流逝,眼中的阴翳也退去了,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迷路老婆婆。
纪浮光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他天生体质特殊,可以看到许多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俗称鬼,而眼前的青年不仅同样能见鬼,还能吸收后者身上的阴气!
“没什么。”纪浮光很快收敛了神情,轻声说,“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也小心一些,毕竟是在马路上,车来车往的不安全。”
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沈祀点点头,然而老婆婆不愿意靠边,这地方偏僻,救护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局面僵持住了。
“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个医院?”纪浮光温和开口。
“对,不过是家精神病医院,我就是那里的医生。”沈医生不好意思说自己今天刚报到,还没过实习期。
“那就先把她送过去吧,大多数精神病医院也可以做常规体检。”纪浮光提议。
沈祀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
“可是我的小黄车……”
看出他的为难,纪浮光主动说:“我帮你推过去。”
沈祀不顾刘春花的挣扎,强行将她背到了背上,安慰道:“不要慌,等到了医院您就安全了。”
刘春花做鬼经验尚浅,但失去阴气让她变得虚弱,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毒……”老太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您说什么?”沈祀好脾气地问。
红烧肉,有毒。
刘春花没有回答他的疑惑,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祀今晚第二次来到仁爱精神障碍诊疗中心,熟练地刷了门禁卡。保安亭里换了首曲子,传出老生铿锵有力的唱腔,他没顾得上细听,直奔二号楼找值班的张风开。
纪浮光并未跟进去,目送青年的背影消失后,才将小黄车停进车棚。
不一会儿,一辆加长版宾利在他身边停下,管家福伯从里面出来,焦急地躬身行礼:“少爷,我来晚了!”
纪浮光摇头:“不晚,是我临时改了航班。”
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老管家松了口气,慈爱地打开车门,等对方上车后走去驾驶位。
“少爷换号码了?刚才接到陌生电话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老管家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纪浮光的脸色,贴心地将车内空调调高了两度。
后者望着车窗外疾掠而过的斑驳树影,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手机没电了,找路人借的电话。”
管家真心实意地说:“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纪浮光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弯,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
听出车内人心情不错,老管家忍不住感慨:“好久没见少爷这么笑过了。”
纪浮光:……
张风开发誓,他当了小半辈子的天师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虚弱的鬼物,身体都快半透明了!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他颤抖着声音问。
沈祀熟练掏出他的二手小米手机,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撞的。”
张风开:……
谁问你这个了?!
沈祀简单将回去路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张风开的脸色逐渐变得古怪。他斟酌着开口:“咳,沈医生,你有没有想过,遇到的这位老婆婆,她可能不是人?”
沈祀沉默,他拉着张风开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张医生,我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精神压力都比较大,难免胡思乱想。你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个心理诊疗,免费。”
说完还体贴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张风开:……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给病人体检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沈医生积极地问。
刚才在路上,他秉着多一事不是少一事的原则,如今刘春花成了仁爱医院的病人,性质就不一样了,沈祀自认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
张风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沈医生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来上班。”
沈祀没有辜负同事的好意,去停车棚领了刚才的那辆小黄车,一路骑回出租屋。
洗漱过后,沈医生一觉睡到大中午,蒸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打开邮箱,开始看病人的病历。
第一位病人名叫周小宁,是个刚满八岁的小男孩,上面说他的病症是恋物癖。
患有恋物癖的患者会疯狂迷恋某一种物品,甚至达到了病态的地步。沈祀以前在某些刑侦剧里看到过类似的症状,比如罪犯被强烈的欲/望驱使,反复收集异性的内衣,丝袜或者饰品等等。
而周小宁依恋的对象则是一个兔子玩偶。
病历上附有玩偶的图片,大约成年人小臂那么长,穿着咖啡色的背带裤,浑身雪白,脖子上还缀了个暗红色的领结。
这款兔子玩偶的原型出自一部两年前流行的动画大电影,主人公小兔是个聪明勇敢的警官,凭自己的头脑破获了多起案子,一度成为了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在亲子圈里火爆一时。
制片方见有利可图,便推出了相应周边,小兔警官形象的贴纸,橡皮,便签本,还有就是照片里的这种毛绒玩偶。
不过在周小宁的故事里,兔子玩偶却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男孩和妈妈一起去城西新开业的游乐园玩耍。天气太热周小宁说口渴,妈妈便带着他到路边的小卖部买矿泉水,谁知就在女人转身付钱的时候,孩子不见了。
周妈妈立刻报了警,警察调取附近监控,他被一个戴着兔子头套的工作人员拐走了,而诱饵正是一只一模一样的兔子玩偶。
虽然后来成功获救,但周小宁却留下了恋物癖的毛病。
沈祀浏览完病历,深深拧起了眉。
晚上,他坐着地铁来到仁爱医院。
这一次,保安亭的门开着。
月光下一个头染黄毛,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帅哥翘着二郎腿,姿态懒散地坐在摇椅里。
“你就是新来的夜班医生?”黄毛毛透过墨镜的上缘仔细打量他,待看清沈祀身上一百块三件的T恤后,嫌弃地撇了撇嘴,“嘁,原来是个穷鬼。”
沈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保安小哥?”
黄毛毛怒了:“什么保安?叫我艄公!”
沈祀:???
“现在的天师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保安?你才是保安!你全家都是保安!”
黄毛毛拎起地上的收音机,骂骂咧咧地进了保安亭,砰地把门关上了。
沈祀:?
沈医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生气,一头雾水地走进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张风开还没来,他把两人的桌子都擦了一遍,又给窗台上的多肉浇了水。眼瞅时间差不多,将查房记录本往书包里一塞,推开了一号病人的房间。
“你就是新来的夜班医生?”
沈祀刚冒了个头,一道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
周小宁坐在床沿上,没穿病号服,一身迪士尼联名款的T恤加短裤,那个兔子玩偶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正歪着头打量他。
日光灯下,男孩的脸色比雪还要白,瞳仁却黑得出奇,像两颗乌沉沉的玻璃球,有种无机质的诡异感。
“对,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医生。”沈祀露出温和的浅笑,走过去准备摸摸对方的脑袋,表示友好。
谁知周小宁像避瘟疫似的躲开了,冷冷道:“别碰我。”
和刚才天真无邪的模样判若两人,沈祀微微一愣,但也没太在意,他看向周小宁怀里的兔子玩偶,笑着问:“它有名字吗?”
男孩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沈祀的切入点不算多么新颖,为了让周小宁放下执念,心甘情愿地去投胎,在他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夜班医生问过这个问题了。
“小兔。”周小宁揪着兔子耳朵,漫不经心地回答。
“真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啊。”沈医生忍不住感叹。
周小宁:……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等来男孩的回应,沈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把天聊死了。
他咳了一声,正色道:“大俗即大雅。”
周小宁:……
沈医生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问:“能让我看一下小兔吗?”
周小宁将怀里的兔子玩偶抱得更紧了:“不行。”
沈祀有些失望。
“但我可以给你看一下别的东西。”周小宁扯了扯嘴角,“不过你不能告诉其他人。”
沈祀心下一松,愿意分享秘密是好事,表明自己已经成功打开这孩子的心扉了,在治愈病人这条道路上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沈医生信心大增。
周小宁抱着玩偶跳下床,打开病房自带的卫生间,朝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快来。”
仁爱精神障碍诊疗中心是一家私立医院,诊疗费高昂的同时也意味着优越的医护环境。不仅每个病人都拥有独立的病房,连里面的卫生间都比沈祀的出租屋还要大。
光洁如新的大理石洗手台,华丽的圆形浴缸,壁挂式智能马桶,连镜子都是雕花的,每一样都让沈医生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沈祀看向站在门口不进来的周小宁,目光里带上了无声的谴责,小小年纪就学会炫富了,长大了还了得?!
尽管有被炫到,沈医生还是好脾气地问:“你想让我看什么?”
男孩朝他诡异一笑,砰,厕所门被重重关上了。
沈祀:“……嚯!”

沈祀转了转门把手,居然还锁了。
卫生间的照明按钮在外墙上,没开灯导致四周黑黢黢的,只有门缝里透进来一丝微弱的亮光。
类似的恶作剧沈祀经历过很多次,不过那都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福利院孩子多,总有几个顽皮的,喜欢把年幼的沈祀关进无人的空房间里。
沈医生淡定地打开手机电筒,他感觉掌心滑腻腻的,似乎是在哪里不小心沾到了机油,于是拧开水龙头,准备洗洗手。
自来水管发出咔咔的闷响。
“没水么?”
沈祀一边感慨再也有钱的医院也会停水,一边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手电筒的光斑照到出水口,上面挂着几缕黑乎乎的东西。
他顺手将东西捋下来,待看清是什么后,啧了一声:“原来被头发堵住了,难怪不出水。”
沈祀扯了扯水管里的头发,纹丝不动,没想到堵得还挺严实。他将手机放到一边,揪住发梢加大力气。
水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刺啦——
随着几声脆响,沈祀感觉手下一轻,头发断了。他将断掉的头发丢进马桶里,回来继续和剩下的头发拔河。
不一会儿,头发又断了,再扔进马桶。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水龙头不再堵塞,哗哗流出水来。
大概堵的时间太长的缘故,刚出来的一段水里全是铁锈,过了几分钟才变清澈。
沈祀高高兴兴洗完手,想起马桶里还没有冲掉的头发,又过去按下冲水按钮。
结果因为头发太多,冲下去又浮上来,冲下去又浮上来,沈医生觉得这智能马桶的冲劲还没有他出租屋三百块一个的马桶冲劲大,果然贵的不一定是好的。
他摇摇头,找了一圈,最后在洗手台下找到一个皮搋子,对着头发使劲儿怼了好几下,再冲水,这次果然很顺利就冲下去了。
沈祀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不过他在卫生间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小孩子恶作剧他可以不计较,但这种事情也绝不鼓励,否则不利于塑造正确的价值观。
沈祀又去转门把手,这一次很轻易就拧开了。
他无奈笑笑,果然还是个孩子,不敢真做得太过分。
病房里开着灯,没看到周小宁,病床上的被子鼓起一个包。
“周小宁?”沈祀轻轻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看来是睡着了。
小孩子缺觉容易长不高,算了,明天再继续问诊吧。沈祀没再逗留,拿起桌上的查房记录本出了病房。
接下去的时间沈祀一直都待在办公室里,翻阅其他病人的病历,精神类疾病的种类非常多,常见的如多重人格障碍,俗称精神分裂,狂躁症,妄想症,异食癖等等。
像周小宁这样的恋物癖算是症状比较轻的,对日常学习和生活的影响也相对轻微。所以沈祀还挺奇怪他爸妈竟然会把孩子送来精神病医院。
快下班的时候,张风开回来了。
沈祀想起昨晚的那位老婆婆,跟他打听对方的情况。
“沈医生说的是刘春花吗?她没什么事,也没害过人,今早天不亮就投胎,咳,就出院了。”
娃娃脸医生打开了个哈欠,然后似是想到什么:“对了,为医院吸纳病人也算在绩效考核里面,过两天刘春花的这一笔奖金应该就会打到你卡上了。”
沈祀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果然好人有好报,古人诚不欺我!
张风开一脸困顿,沈医生秉着对待同事要像春天般温暖的态度,关切地问:“看你忙了一晚上,病情很棘手?”
张风开皱巴着脸抱怨:“何止棘手,简直麻烦死了,一百年的吊吊找替身……”
见青年脸色微变,张风开明白他又把自己当精神病了,于是改口:“有个病人特别爱看网络小说,天天幻想自己是书里那个被夺了气运的主角,千方百计要和别人交换人生。”
沈祀嘶了一声:“这病可比恋物癖严重多了。”
张风开:“……谁说不是呢?”
他不想和沈祀纠结气运之子的事情,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周小宁身上:“沈医生刚才去看过周小宁了?感觉如何?”
后面那句他问得颇有深意,可惜沈医生没听出来。
沈祀斟酌了一下措辞:“那孩子除了爱搞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外,没什么别的大问题。
不过相比起周小宁,张医生,我想反馈一下,病人卫生间的智能马桶质量不大好,水管也很久没清理了吧?里面全是头发。对了,还有周小宁那边的卫生间门装反了,可以从外边上锁,这种情况其实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
沈医生的神情无比严肃,张风开则完全石化了。
“头发?”他抓住话里的关键。
“对。”沈祀点点头,“塞了满满一水管呢,我好不容易才全部拔出来,冲马桶里了。”
张风开一双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马桶?!!”
沈祀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是啊,刚开始还一直浮起来,我用皮搋子使劲儿怼了两下才下去的。”
张风开眼前一阵发黑,他刷地站起来,急吼吼往外跑,因为动作太大,带倒了脚边的椅子。
“哎,张医生,你去哪儿?马上下班了。”沈祀好意提醒。
“你先下班吧,我去化粪池捞病人。”
沈祀:???
凌晨四点一到,沈医生拎起书包,准时刷卡下班。
毛毛虫似的伸缩门缓缓打开,保安亭里翘着腿听收音机的艄公忽然像是嗅到了什么,倏地睁开眼睛,几秒钟后又闭上了。
“应该是错觉吧。”他搓了搓自己的鼻子。
来时可以坐地铁,回去沈祀又像昨晚那样骑上了小黄车。从医院到他的出租屋需要半小时,这个通勤时间不算太长,但也不短。
录取邮件里给出的待遇是包食宿,仁爱精神障碍诊疗中心可以为员工提供宿舍,条件很可能和他看到的周小宁病房差不多。
同时邮件也说了,如果不住宿舍的话,医院会多给两千元的住房补贴。沈医生算了算,他现在租的房子只要一千二,扣除水电煤气每个月还能净赚七百,这么一想智能马桶和浴缸的诱惑也没那么大了。
值夜班不止张风开困,沈祀自己也困得不行,连澡都懒得洗,往床上一躺,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指甲抓挠门板的声音,刺啦刺啦,尖锐刺耳,黑暗中有种瘆人的惊悚,抓挠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疯狂,似是要突破门板的阻隔,闯入室内,床上的青年却毫无所觉,睡得一脸安详。
终于抓挠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脚步细而碎,像是有小孩在客厅里来回跑动,桌椅摩擦地面,天花板上的吊灯晃来晃去,衣柜和书架剧烈震颤,沈祀微微蹙起眉,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深眠。
直到夏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蹦迪般的动静才彻底平息。
中午醒来的时候,沈祀发现出租屋里一片狼藉,廉价的八仙桌被推到了墙角,椅子倒在地上,衣柜门大开着,里面的衣服倒是没少,架子上的书掉出来了一大半。
沈祀吓了一跳,第一个念头是遭贼了,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太穷根本没有值得偷的东西。
他淡定地打开手机,本地新闻APP推送了通知,说沪城地震了,震感还挺强烈,是近年来少有的四级地震。
沈祀有些意外,沪城不在环太平洋地震带上,鲜少有真正的地震发生,底下评论区也众说纷纭。
【应该是别的地方余震影响吧?】
【那这余震也太厉害了,地质系的学长初步判断四级起步,多半是原发地震……】
【你们小年轻懂什么?这是地龙翻身,龙气外溢,沪城要出大事情咯!】
【楼上搞封建迷信,举报了啊!】
沈祀默默给这一条点了个赞,但凡学过初中地理知识的人都知道,地震是地壳运动的结果,和地龙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中医上有把蚯蚓叫做地龙的说法,这么大动静,得有多少条蚯蚓一起翻身啊?
沈医生一边看新闻一边收拾乱糟糟的屋子,他拿起桌上的书包,发现拉链开了,正准备拉上,结果在里面看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
周小宁的兔子玩偶!
沈祀愣住,这东西什么时候跑进他书包里去的?
他将玩偶拿了出来,怀疑周小宁买来后就没洗过,兔子玩偶看上去又旧又脏,不少地方还沾染了褐色的污渍,肚子上的线开了,里面的棉絮跑了出来。
沈祀叹了口气,把乱七八糟的棉絮小心塞回去,然后坐在地震过后的狼藉中,借着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天光,一针一针把破掉的地方重新补好。
沈医生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满意,端详了一会儿将玩偶丢进洗衣机里,挤了一大坨洗衣液和衣物柔顺剂,按下启动键前顿了顿,把转速调至最大——小了他怕洗不干净。
洗衣机滚筒转出了残影,轰轰的嗡鸣声中,沈祀哼着歌整理完房间。冰箱里还剩下一小撮挂面和两个鸡蛋,煮了碗青菜鸡蛋面,撒上葱花,美滋滋吃完,沈医生走过去把玩偶拿出来。
“咦。”整只兔子焕然一新,但嘴唇周围还有一圈黄白色的泡沫,“没洗干净么?”
沈祀将玩偶又丢进洗衣机里漂洗了一遍,这次终于彻底干净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几分钟后,出租屋的阳台上多了一只被晾衣架夹住耳朵的兔子玩偶,随着夏日的暖风轻轻摇曳。
今天太阳不错,晚上上班前应该能晒干。

把兔子玩偶晾去阳台,沈祀便背着书包出门了。
现在才下午一点多,距离晚上上班还有将近七个小时,他没有窝在家里,而是坐地铁去了母校沪大。
周小宁的那个拐卖案病历本上的记录并不详细,手机上同样找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这案子两年前很火,两年后却淹没在了一堆娱乐八卦新闻当中,网上能搜到的只有警方语焉不详的通报和网友们群情激愤的谩骂,所以沈祀决定去沪大的电子阅览室碰碰运气。
沪大作为一所位列全国top3的名校,最能打的专业不是金融也不是生化,而是新闻,据说全华夏最犀利的自媒体人和最无孔不入的狗仔都毕业于沪大。
沪大的图书馆收录了市面上近两百年的报刊杂志,许多外头查无踪迹的小道消息在沪大的内网上也能找到来源。因此沈医生信心满满,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当头一棒。
原因是他的校园卡过、期、了!
别说电子阅览室,他甚至连图书馆都进不去!
不是,毕业了就不是沪大的学生了吗?毕业了就不是母校的宝宝了吗?毕业了就可以否认他们长达四年的羁绊了吗?
沈医生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决定随机抽取一个路过的幸运儿,借人家的校园卡江湖救急。
可惜正值暑假,不少大学生都回家了,图书馆前门可罗雀。
暖烘烘的日头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只思考了零点一秒,沈祀便知道缘分来了!
他站起身,与对方擦肩而过的瞬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兄弟,借个卡。”
早在沈祀发现他前,纪浮光就看到了对方。
还是一百块三件的廉价T恤,背着洗得泛白的旧书包,秀气的眉头皱了又松,带动鼻梁上那颗浅色的小痣,整个人鲜活得像个小太阳,想不注意到都难。
“兄弟,借个卡。”青年故作深沉的声线打断了纪浮光的思绪,男人眼底不自觉浮起一抹笑意。
“又见面了,好巧。”
纪浮光今天穿的依旧是熨烫得笔挺的黑衬衫加西装裤,脸色有些苍白,举手投足却自带一股矜贵气质。
“还行。”沈祀抓了抓脸颊,“我以前是沪大的学生。你呢?”
纪浮光摇摇头:“我不是。”
沈祀肉眼可见地失望了。
纪浮光轻咳:“……我是这里的老师。”
青年的眼睛倏地亮了,仿佛蕴着细碎的光。
真的很像一个小太阳。
纪浮光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默默想。
“那你一定有校园卡吧?”沈祀开门见山。
纪浮光一愣,这才明白他刚才说的借个卡是什么意思,又有些想笑,点点头:“有的。”
“借我用一下呗,很快还给你。”沈祀赶忙说。
纪浮光:“你自己的呢?”
“过期了,不能用了。”沈祀一脸懊丧。
纪浮光看了眼他手里的校园卡,卡片被装在透明卡套里,四年过去依旧保存得十分完好。一寸照上是四年前的青年,比现在要稚嫩一些,脸颊还带着软软的婴儿肥,鼻梁上的小痣也被清晰地拍了下来。
“沈祀。”他轻声念出上面的名字,“20级应用心理一班。”
“嗯。”沈医生调整了一下书包带,礼尚往来,“你叫什么?”
纪浮光拿出自己的教师卡。
“纪浮光。”沈祀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奇怪,“职务呢?哪个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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