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by几树

作者:几树  录入:10-29

拉赫里斯垂在床侧的手握紧成拳,抿起唇:“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伯伊抱着手,以一种轻松惬意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是一个心思纯粹的人。”
这句话他很早以前就说过。
拉赫里斯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表示赞同。
虽然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心思被看透,毫不遮掩地说出来让他有种很想要叛逆地说不是的冲动。
这样的感觉很糟糕。
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说,但对方却能轻易地带偏他的节奏。
“如果你想要雇佣我,”伯伊轻笑一声,放下手,将被拉扯过的衣角抚平,“那就拿出一些让我心动的筹码。”
他很清楚,这个小法老想要寻求一种更平等的身份地位,更可靠的合作关系。
拉赫里斯暗自权衡,伯伊也不催他,笑道:“陛下慢慢想,反正我就在巡游的队伍里,不出意外的话,我还会待好几年。”
拉赫里斯沉默地看着他走出营帐,烛火跳跃,清瘦的身影一点点融进夜色里。
“陛下,您何苦,”托德长长叹了口气,“阿伊大人毕竟是王后那边出来的人,现下和神殿那边暧昧不清,何必要用这样的一个人。”
拉赫里斯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暗金色的眼眸:“你觉得奴隶是什么样的?”
托德毫不犹豫地说:“触怒了神明,卑微低贱的人类,只配活在臭水沟里的臭老鼠。”
拉赫里斯抬眼,神色平静地说:“但他现在是大祭司。”
是啊,一个活在臭水沟里的臭老鼠,如今却成为了大祭司,法老的先知,身份甚至超过了一些老派的贵族。
从他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到现在,甚至是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
托德顿时纠结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事实确实是这样。
“那他确实是有点本事,可,可是,”托德有些不甘心地反驳道,“有能力的人云云之多,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个背景简单一点的。”
至少不是阿伊这样,和王后,神殿纠纠缠缠的人,谁知道这人的忠诚到底朝着谁。
拉赫里斯瞥他一眼,没说话。
托德不会明白,能在这两大势力中间游走却安然无恙,这是多么难得的能力。
甚至他并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任何苦苦支撑的痕迹。
就好像对这个人来说,玩弄人心只是随手拈来的一件事,根本不足以当做成绩拿来炫耀。
“而且我觉得陛下完全不用担心,塔奥米斯大人对您如此忠心,”托德说,“王后现在和神殿彻底撕破了脸,咱们只需要等着回去收获成果就好了。”
这些自然不是托德自己想的,但他深以为然。
固然陛下不如王后势大,也没有神殿的深厚根基,但他们如今站在了风口上,只需要等风来,便能乘风而起。
拉赫里斯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托德跟在自己身边已经好几年了,忠心毋庸置疑,但却天真依旧,从来没有想过,忠诚是建立在价值之上。
而这正是他所欠缺的。
他需要为自己创造价值,值得别人追随,拥护的价值。
拉赫里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偏头说:“去找热毛巾来给我敷下腿。”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低声骂了句:“疼死了。”
虽然找阿伊来是有目的的,但他也是真的疼,疼得睡不着觉。
“诶诶,陛下您稍等。”托德猛然反应过来,烛火下,只见陛下一脑门子的冷汗,连寝衣都被汗湿了,“我去打盆热水,再给您擦擦身。”
拉赫里斯摆摆手,又蜷缩着躺回了床上。
在呼啸的狂风中,一夜安然度过。
吃饱喝足后,大部队再次拔营出发,比起第一天,整个队伍的速度有增无减,中途除了吃饭,鲜少有停下的时候。
走出一百多公里后,四周再也看不见城市的痕迹,只偶尔看到游商的骆驼商队经过。
下一个城市的距离不算是太远,在这样的速度下,第五天,队伍顺利地抵达了第二个城市阿赫米姆。
阿赫米姆是一个说不上大的绿洲,整个城市只有几万人,它同时也是底比斯的中转站,游商在这里卸下一部分商品,周围城市商人则前往阿赫米姆进行采购,再运回自己的城市。
这样的交易方式大大的降低了运输成本,增加了物资的流通性。
只不过这也加重了对游商的依赖,哪怕游商们要面对高昂的过路费,依旧是赚得盆满钵满。
作为中转站,阿赫米姆的热闹程度一点不比底比斯低,不少其他城市的商人聚在这里。
在埃及的信仰中,阿蒙神是如今的国家神,主神,但各个地区又会有自己的地区神,就像阿赫米姆,在这里他们的信仰就是代表着复仇和正义的荷鲁斯。
城墙上垂挂着荷鲁斯的奈斯旗,颜色艳丽的挂布被风吹得来回摇摆,猎猎作响。
当队伍行进到城门时,早早等候在城门口的探子立刻挥动手里的旗子,站在城墙上的士兵用力地敲响青铜钟。
浑厚的钟声如同海浪,一层层传播出去。
不消一会儿,阿赫米姆的城门处立刻走出一群人,为首的穿着祭司服,是个中年年纪的男人,身后是上百个穿着盔甲的士兵。
他快步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双手举过头顶跪下:“恭迎法老!”
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后的士兵齐刷刷地跟着跪倒,身体贴着地面,高声喝到:“恭迎法老!”
上百人的走动本就声势浩大,再加上这法老的名号,阿赫米姆城门立刻响起一阵骚动。
作为以商业为主的城市,阿赫米姆人的消息本就比其他城市要更加灵通一些,关于法老要巡游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城市。
即便是街头小贩也能将法老的行程说出个一二三来。
阿曼特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只不过他们的马车靠后,除了前面侍卫们密密麻麻的人头,啥也看不见。
他拍了拍马车夫的肩膀:“大哥,咱们是到地方了吗?”
马车夫见到是他,立刻露出个笑容来:“对对,到阿赫米姆了。”
听说分配给新的大祭司驾车,他还有些担心,自己是个嘴笨不会说话的,就怕惹了大祭司的不喜。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大祭司虽然不怎么搭理人,但身边的这个随侍却是个热闹的性子,这些天下来,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关系别提多好了。
“我能下去看看不?”阿曼特问。
马车夫连忙拉住他说:“可别,仔细一会儿上不来了,马上就要进城了。”
一路上风尘仆仆,加上运送神像的后勤部队虽然已经出发了,但终究进度慢一些,还没有跟上。
这种情况下,法老必然是不会露面去接见子民的,不出意外,车队会直接进城,前往城主安排的下榻之处。
阿曼特闻言哦了一声,有些遗憾地咂咂嘴:“那好吧。”
等到他坐回来,马车上的几人都看向他,阿曼特把马车夫的话重复了一遍。
巴特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到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巴尔也露出笑容,塔那罗则是看向拿着书在看的伯伊,伯伊只刚刚抬了下头,听完就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塔那罗拿眼去看他手里的书,伯伊看什么从来不会避着他们,只不过他们也看不懂就是了。
“阿伊大人,”他忍了好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您天天看书,都是一些死板的东西,看了有什么用?”
他曾经问过识字的同伴,会看字是不是很好。
同伴说:“会以前觉得识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但会了感觉也就那样,都是些死板的东西,看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塔那罗对这样的说法是不相信的,他觉得对方是怕他嫉妒,因为那个同伴因为识字做了近侍,阿伊从奴隶成为了大祭司。
这一切都是因为识字。
所以他很想知道,这些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是不是写着通天之道,所以这些人才能一路高升。
伯伊抬眼看向他,举起手里的书说:“这是一本工匠杂谈。”
塔那罗:“直接找工匠学习,不是比看书来得更快吗?”
伯伊略一挑眉,看着他说:“只有活在底层的人才会事事亲为。”
塔那罗垂在身侧的手捏住衣角,喉头滚了滚,最终只说了一个哦。
巴特哈哈笑了一声,蒲扇一样的大手用力地拍打在他的肩背上:“识字真没什么意思,我就不爱学,想要成为大祭司也不是看书就能成的,咱们这些小人物可就别琢磨这些了。”
塔那罗没忍住说道:“那是因为你识字。”
四个随侍中,巴特和巴尔是识字的,每一个识字的人都是这样,总是说得风轻云淡,如果他有巴特这样的条件,一定会好好利用。
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只是一个底层的随侍,成天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儿。
巴特没有听出他话里带刺,倒是巴尔多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下眉。
“你要想学,我教你们啊。”巴特大大咧咧地说。
这里的你们还包括了阿曼特。
阿曼特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塔那罗却是紧紧攥着拳没说话,让一个和自己同样层次的人教他,这种事情让他感觉到耻辱。
伯伊全然不在意其他几个人都在聊什么,只是在喝水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塔那罗。
很短暂的瞬间,他收回视线,神色淡淡地翻过一页书。
城门口挤满了围观的商人和平民,所有人都对法老充满了好奇。
事实上,除了生活在底比斯的人,鲜少有人见过如今的法老,只知道还是一个半大年纪的少年。
幸好阿赫米姆的城主有所准备,让卫兵把主干道给清理了出来,将人群强行阻拦在道路外。
车队最前方是米维尔和他的亲卫,交接的事情自然也是交由他们。
这个过程中,法老完全没有露面。
车队在城主队伍的护卫下缓缓穿过城门,走进城市。
跟在后面的伯伊一行人也终于看到了阿赫米姆是怎样的一座城市。
和底比斯相比,阿赫米姆的繁华很不一样。
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商人在穿行,旅店门口停满了歇脚的骆驼和马匹。
商人们穿着各色的衣服,行走间身上的配饰叮当作响,售卖食物的摊贩吆喝着期待途径的旅人会光顾自己的生意。
围观的民众纷纷下跪,向法老献上最高的敬意,同样的虔诚,但和底比斯相比,这座城市的人显然会更加理性一些。
至少伯伊没有看到向底比斯那样有人疯狂呼唤法老,流泪尖叫的现象。
这也许就是信仰差异的缘故。
在这些有着其他信仰的城市,他们绝对忠诚于主神的同时,也会更亲近属于自己城市的神明。
“巡游什么时候开始?”伯伊问的是阿赫米姆的巡游。
巴尔拿出行程的手册,这是神殿制作的,特意给伯伊送了一份,平日里是巴尔拿着。
巴尔迅速扫了一眼:“只要民工那边能跟上,就是后天正常举行。”
伯伊颔首,收起了手里的书,随手搁置在桌案上。
进了城,想必很快也就下车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队伍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很快,彻底停下。
伯伊伸手,巴特立刻把斗笠递给他。
这斗笠是伯伊找法老宫殿的工匠做的,编织的草帽边缘一圈坠着白纱。
古埃及人更喜欢用面纱,但伯伊实在是不喜欢面纱覆盖在脸上的感觉,总让他觉得不是那么卫生。
戴上斗笠,伯伊这才走下马车,刚一下车就感觉到迎面扑来的热气,裹挟着风沙拍打在白纱上。
伯伊环顾一圈。
阿赫米姆城主安排的下塌处是一座极为恢弘的宫殿,虽然比不上底比斯的诸神殿,但也不遑多让。
加上埃及建筑向来喜欢庄严的建筑风格,搭配上色彩明艳的神明挂毯,装饰,怎么看都不会太差。
“这是城主府?”伯伊问身边的巴尔。
“不是,”巴尔摇摇头说,“这是法老的行宫。”
伯伊:“………”
小法老那没权没势的样子,倒是让他的判断失去了准头,总觉得寒酸。
现下一想,法老在当下已经存在了上千年,每一任法老大概都会盖点东西,除了必要的陵墓金字塔以外,自然还有行宫。
此行除了法老,其次就是祭司团和负责护卫的军队,自然是所有人都被安排进了行宫。
后面跟上来的民工队则是安排在附近的行馆。
抵达的当天,伯伊难得好好沐浴了一番,路上实在是条件不允许,水源珍贵,哪怕他洁癖,也不会在荒漠上用水洗澡。
但到了城市就不一样了。
一番沐浴结束,躺到床上,伯伊已经失眠了许多天,罕见地有了些困意。
他闭上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床榻上,伯伊估算了下时间,坐起身的瞬间,太阳穴猛地抽痛了一下,他伸手按压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伊这个偏头痛还真是不疼不知道,一疼要人命。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在狂跳,指腹下血管好像要被撑炸了一样。
“阿伊,起了吗?”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伯伊闭了闭眼,缓了一下,这才出声:“什么事?”
因为头疼得厉害,他的语气说不上好,尤其是以对方的身份来说,堪称恶劣。
门外的拉赫里斯一愣,浓密的眉毛皱起:“你怎么了?”
他早上便来过一次,但阿伊的随侍说大人还没起,于是他就回去了。
门里传出来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听着像是还没完全清醒的样子,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缱绻意味。
”我能进来吗?“拉赫里斯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
头疼越发剧烈,伯伊无声地吞咽了下唾液,有种想要把脑袋掰开看看里面结构的冲动。
等不到回答的拉赫里斯索性也就不等了,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萦绕着淡淡的香味,拉赫里斯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他在伯伊身上闻到过,还挺好闻的。
他的视线落在里间的床榻上,伯伊坐在床边,许是刚起床的缘故,身上还穿着寝衣,单薄的衣服下是大片雪白的皮肤。
那人弯着腰,手握成拳抵着额头,光洁的后背上浸出一层晶亮的汗。
“你怎么了?”拉赫里斯皱起眉,大步走过去。
伯伊疼得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但看到他走过来,却还是第一时间扯过床边的衣服穿上,时刻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拉赫里斯看了眼他的衣服,心想,穿得歪歪扭扭地还不如那寝衣看着顺眼呢。
“陛下怎么亲自来寻我了?”伯伊缓了口气,放下手的同时,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是想好了?”
他问的自然是筹码的事情。
拉赫里斯抱着手,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他脉络分明的手背上,一顿,没说什么,挪开了视线说:“本来是想约你出去走走。”
顺便延续一下那天夜里的话题。
“但我觉得你现在休息会比较好。”
拉赫里斯自然看得出来,伯伊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不用,现在就可以,”伯伊说,“不过陛下需要等我洗漱一下。”
多年的职业习惯,他喜欢速战速决,无论是什么事情,拖延向来只会错失良机。
区区偏头痛而已,在现代这几乎是和痔I疮一样普遍的百家病,怎么可能压垮伯伊大律师。
“我看你现在似乎不太舒服。”拉赫里斯觉得这件事晚些谈也是没问题的,毕竟自己很难找到更好的其他选择。
太阳穴狠狠抽了下,伯伊眼前蓦地一黑,差点没站稳,被拉赫里斯眼疾手快地扶住。
拉赫里斯拧着眉,姿态强硬地把人按在床上,让他坐着,语气不善地说:“你是在逞强吗?”
缓过了那一阵剧痛,伯伊的眼轻而慢地扫过少年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合作的前提再加一条。”
稍顿,他说:“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哪怕只是把他按在床上这样的动作。

伯伊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却能忍受。
拉赫里斯被赶出来,只好委屈地等在门口,阿曼特过来看到他吓了一跳:“陛下您怎么在这?”
“等你家大人。”拉赫里斯沉这一张脸。
这个该死的奴隶,真是好歹不分。
“陛,陛下,要不您去前厅坐着等?”阿曼特心惊胆战,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大人的房门,不是,陛下不会是来找阿伊大人麻烦的吧。
“不用,”拉赫里斯摆摆手,“我就在这等。”
阿曼特都快哭了,哪有让法老站在门口等的,要是传出去了,他家大人不得被戳烂脊梁骨,他可没忘记,那些平民看到陛下时候的疯狂。
拉赫里斯不走,阿曼特也不敢走,两个人就这么跟站桩一样地站在伯伊的门口。
所幸只是等了一小会儿,阿曼特就看到房门从里面推开,看到伯伊他立刻狠狠地松了口气。
“大人,您这是要出门?”他小跑上前询问。
伯伊又恢复了平日里淡然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平整体面,只是用墨色的布带在额头束了个抹额。
额角太阳穴受到压迫,剧痛的感觉缓和了不少。
这新奇的装扮引得拉赫里斯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许是抹额缓和了锋锐的棱角,竟也给这人增添了些许柔和。
在埃及人人都喜欢佩戴饰品,腰链,臂环,项链项圈,耳环,发饰各种各样的都有,但把布带系在额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还怪好看的。
阿曼特自然也发现了,眼睛亮亮地说:“阿伊大人,您这样真好看!”
伯伊:“我和陛下出去视察民情,你帮我的斗笠拿过来。”
稍顿,他瞥了眼拉赫里斯那一双暗金色的眼眸,说:“多拿一个没用过的。”
阿曼特啊了声,看看面前的两个人,什么都没说,立刻去找斗笠了。
等到人拿着斗笠回来,伯伊把新的斗笠递给拉赫里斯:“戴上。”
拉赫里斯接过,惊奇地打量着手里的东西:“这是用来遮挡风沙的吗?”
和他平日里用的面纱颇为不同。
“给你挡脸。”
伯伊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全民追星的盛大场面,拉赫里斯这双眼睛跟个行走的标签一样,哪怕没见过法老长什么样,但所有埃及人都知道如今的法老拥有一双如黄金璀璨的眼。
拉赫里斯学着他的样子带上斗笠,将绳子在下颌打了个结,白纱垂到肩膀,缥缈且轻盈。
眼前的世界蒙着一层纱,但看东西却分明,完全不影响行动。
“这叫斗笠?”拉赫里斯好奇地问,“这个好像挡不住风沙?”
斗笠前面的白纱是双向纱,可以往两边撩开,若是遇到大一些的风难免会被吹开。
伯伊想了想,有点道理。他伸出手,把小法老头上的斗笠转了半圈,把后面的纱换到前面来。
罢了,远看一眼,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不会被吹开了,顶多就是纱贴在脸上有些不雅。
但总归不是他,倒也无其所谓。
两人一同出门,同行的还有托德和阿曼特,伯伊身边如今能用的人严格来说也只有阿曼特。
还是得再发展一点手下,伯伊想。
拿到了权位,现下就要往其中填充权力的血肉了。
两个人并肩行走在街道上,虽然造型独特的斗笠引得不少人回头来看,但这里多是各个地方的商人,甚至还有从海外前往底比斯的,时不时倒也能看到不少新奇的东西。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看过就过了,没有人去深究斗笠下的容颜和身份。
随着巡游的日子接近,本就繁荣的阿赫米姆更热闹了,不少周围城市的人赶往这里,街道上人来人往。
女人头顶着水瓶,一只手扶着水瓶,一只手牵着孩子,准备去河边打水,还有坐在家门口织布的,毯子铺在地上,胡乱放着一些自家织的布匹,皮革。
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匠聚集在这个城市,支起棚屋,“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
小孩儿们你追我打,嬉笑怒骂,好不欢快。
一个小孩儿举着小树枝从拉赫里斯身边经过,稚嫩的童声叫嚷道:“贼子莫跑,与我一战。”
前面扮演悍匪的小孩们哈哈哈的嚣张笑声从街道响到街尾。
“这里还挺热闹。”托德感叹,“比底比斯热闹。”
底比斯作为首都自然也是繁荣的,但比起年轻有活力的阿赫米姆,底比斯更像是一个拥有成熟生活经验的成年人。
它很清楚,整座城市需要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物资,要去哪里购买和销售。
旺盛却也缺乏激情。
阿赫米姆则是给人一种尚在探索的感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摆放在摊子上,商人的面孔各有不同,时不时还能遇到不会说埃及语的人手舞足蹈地比划,试图让对方了解自己的需求。
拉赫里斯和伯伊都没有说话,只有托德和阿曼特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托德平日跟在法老身边,但自家陛下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自然不敢多说,如今遇上个能聊会聊爱聊的阿曼特,两个人简直是相见恨晚。
只这么一条街的功夫,托德已经聊到诸神殿里谁谁女官的孩子尿床,某某随侍特别贪嘴,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了。
阿曼特听得聚精会神,话题一个接一个地丢出去,托德每一个都精准地接下。
伯伊没忍住笑了一声,拉赫里斯倏地就黑了脸,低声提醒:“托德!”
托德一脸茫然:啊?
“你们去那边逛逛吧。”伯伊说。
托德想说他不能离开陛下,但还没说出口,就被阿曼特扯着手臂走了。
“托德挺忠心的。”拉赫里斯耳朵有些红。
明明都是聊天,阿伊的随侍扯天扯地扯家人,但绝对不扯麦涅乌的事情,到了托德这里,小嘴叭叭地把诸神殿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已经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伯伊淡淡看他,笑了下说:“忠诚是最容易获得的属性。”
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誓死效忠的忠臣。
“你想让我把他换走?”拉赫里斯皱眉,托德他用了好几年了。
“这是你的事情,”伯伊说,“如果他的功能只有忠诚,那确实是毫无用处。”
拉赫里斯沉默着没说话。
两个人身边人来人往,喧嚣吵闹,片刻,他抬头看向伯伊:“我把底牌交给你,你能坐到那个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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