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认识,”伯伊说,“一位叫比加的女官。”
“比加!”阿克里斯眼睛倏地就亮了:“比加这么跟你夸过我?”
说完他突然觉得不对:“你和比加什么关系,比加会跟你提到我。”
伯伊诧异地看着他:“我在王后的后宫,比加女官是王后身边的侍女自然是经常往来,多好说不上,但确实是比旁人亲近上一些。”
稍顿,“倒是你,好像和比加女官很熟?”
他的视线狐疑,带着打量和试探。
阿克里斯猛然回神,强行镇定神色:“乱说什么,比加是王后的人,我怎么可能和她熟,只不过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不要小瞧我神殿的能力。”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她真的这么夸我了?”阿克里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问完又给自己找补道:“敌人的侍女这么夸奖我,是对我能力的极大认可。”
伯伊淡淡一笑:“对啊,她说你办事效率极高,不然我也不会把找工匠的事情交给你来办。”
阿克里斯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根本压不住一点:“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工匠,可不能让敌人的侍女小瞧了我。”
这个大个子的男人,绷着一张脸,带着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的笑容,神色恍惚地就出去了。
伯伊心想,恋爱中的物种果然会智商下降。
稍顿,他纠正自己的想法,这个阿克里斯本来也不怎么聪明。
“比加女官竟然和阿克里斯祭司有来往啊,”一直伺候在旁边的阿曼特等人走了,终于能说话了,“王后若是知道了,只怕是要不高兴的吧。”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这可是神殿大祭司的孙子阿克里斯祭司。
“那必然是不敢告诉别人的。”伯伊笑了下。
“还是阿伊大人厉害,竟然和比加女官的关系也这么好。”阿曼特嘿嘿直笑,他家大人人际关系可真好,这么隐私的事情,比加女官竟然都愿意和大人说。
伯伊瞥他一眼,没说话。
比加当然不会和他说这些,他只不过是提点对方一句,对方还不至于用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来交换。
其实是比加送给自己的那个护身符。
王后很喜欢薰衣草的味道,每次伯伊去芭斯泰特都会闻到这样的味道。同样的味道他又在阿克里斯身上闻到,是阿克里斯当时腰带上的香囊。
薰衣草不是只有芭斯泰特能用,常年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多留了个心眼。
作为感谢,比加送了他一个护身符,虽然颜色和款式不同,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习惯的针法。
相似的针脚加上熟悉的味道。
伯伊只不过随便诈了一下,阿克里斯的反应已经让他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不过,大人您找工匠做什么?”阿曼特挠挠头,“找工匠和雇佣游商有什么关系吗?我感觉那些游商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伯伊笑道:“那是因为没有利益。”
商人逐利,想要把这些商人用起来,自然是需要给够利益。
阿曼特不懂这些深奥的东西,但并不妨碍他用崇拜的眼光看待他家大人。
真厉害啊,不愧是他家阿伊大人!
太阳将将落下地平线,天边还剩下一抹金红的残影。
伯伊饭后惯常在花园里散步,巴特巴尔守在花园的角落,等候他的传唤。
“塔那罗你找大人有事?”巴尔奇怪地看着一直在花园门口徘徊的塔那罗,“大人正在散步,你若是有急事可以进去寻他。”
塔那罗看他一眼,摆摆手:“没事,不急,我还是等阿伊大人出来吧。”
若是直接去问,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偷听的事情。
伯伊慢悠悠地逛,等在花园门口的塔那罗急得忍不住原地转圈,忍不住问巴特:“平日大人也走这么久的吗?”
巴特回忆了下说:“好像是比平日长一些,不过大人今天比平日多吃了小半碗饭,大概是积食了。”
塔那罗暗暗攥拳,只能强行按耐继续等着。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伯伊才脚步松快地走出花园对巴尔说:“去把塔那罗唤来。”
巴尔一愣,偏头去看塔那罗,又转回来小声提醒道:“阿伊大人,塔那罗就在这儿。”
伯伊像是这才注意到两个人旁边站着个塔那罗,恍然道:“天色暗了,没注意看,既然这般,塔那罗你随我来。”
塔那罗怀疑他是故意的,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只能憋着一口气跟上。
没关系,很快,很快他就能把这个人踩在脚下。
回到卧房,阿伊果然和他说了刺杀阿克里斯的事情。
“阿克里斯祭司又不是傻的,”塔那罗按照自己的计划说道,“就算能进他的宫殿,只怕也轻易杀不死他。”
“我和阿克里斯说了刺杀的事情,”伯伊看着他,浅浅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我说我是真的投靠了神殿,他信了。”
“他对你会完全不设防,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但是我们还不能杀他。”
塔那罗猛然抬头:“为什么?”
因为你是叛徒,背叛了王后的叛徒。
伯伊:“此行路途遥远,我需要得到神殿的信任,所以阿克里斯还不能死。”
塔那罗在心里大叫,恨不能当场揭穿这个人的伪善面目,明明就是投靠了神殿。
“我准备在孟斐斯再下手,但我不想王后觉得我不作为,”伯伊斟酌道,“所以今天你需要配合我的计划,假装刺杀阿克里斯。”
想了想他说:“回去后我会向王后请功,必然记你一份功劳。”
塔那罗冷笑,紧紧攥着拳,直到离开伯伊的房间。
这些人就是这样的,轻飘飘的,就像是施舍一般,丢出一些蝇头小利,却说得像是自己是神明一样伟大。
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如愿。
夜间的风沙格外猛烈,吹得人手脚冰凉。
揣着刀抵达阿克里斯的宫殿时,宫殿果然如阿伊所说,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也不知道那些随侍和小祭司都去了哪里,正屋的大门敞着,烛火摇曳。
等到大门口时,他缓缓站定,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只要杀了阿克里斯,立刻返回底比斯,按照原来的计划告诉王后阿伊叛变的事情。
对于王后这样的人来说,遭到背叛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奴隶,不,一百个一千个都可以,而他从此一步青云。
塔那罗举起手里的匕首,眼底闪过阴狠之色。
行宫的另一侧。
“阿伊大人,塔那罗又不知道去哪里躲懒了。”阿曼特不高兴地走进里屋,“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他倒不是计较多干这么点活儿,但每次这人都这样,实在是叫人高兴不起来。
今天更过分,吃完饭人就不见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伯伊抬头看了眼窗外,夜色已深,一轮明月挂在正空中。
“没事,你们都睡吧,不用等他。”
阿曼特挠挠头:“可是我们落了锁,他进不来怎么办?”
伯伊关上书本站起身,闻言一笑:“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一点代价。”
阿曼特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我去关门了。”
话毕,突见天边冒起一道火光。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高声喝道:“法老遇刺,抓刺客,封锁行宫!”
西边,另一座宫殿也突然乱了起来,嘈杂混乱的人声四起,根本听不清在叫嚷些什么。
阿曼特啊了一声:“这是咋啦?”
“你出去看看。”伯伊说。
“好好,我马上回来。”阿曼特匆忙跑出去。
伯伊就站在宫殿的门口,身上披着披风,夜风呼啸,吹得他的衣摆胡乱翻飞,随意披散的发丝随风狂舞,如同奏响在黑夜的铮铮之声。
很快阿曼特就回来了,一脸懵逼地抓抓脑门:“好多人在外面,行宫被围了,听说是抓刺客,但到底是法老遇刺还是阿克里斯祭司遇刺啊,他俩的名字我好像都听到了。”
当天夜里,行宫吵吵嚷嚷闹了许久。
所有宫殿都被士兵给围了,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米维尔的军队确实是有些实力在的,效率高,纪律严明。
任何人都不可以离开宫殿,违令着斩。
伯伊所在的宫殿也没能幸免,门口多了十几个手持兵器的士兵,一身坚硬的铠甲在月光中散发着冷光。
阿曼特和巴特巴尔见阵仗这么大,吓得没敢睡觉,阿曼特试图去和守门的士兵拉拉家常,顺便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士兵冷着脸看他,直接从腰间抽出佩刀,锋锐的刀锋吞吐寒芒,格外渗人。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大人莫要生气。”阿曼特捏住自己的嘴,委屈巴巴地又缩了回来。
“怎么说?”巴特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见他回来立刻出声询问。
“不知道,”阿曼特皱皱鼻子,“这些人根本不沟通的,好凶。”
巴特巴尔对视一眼,眼底隐隐有些担心。
刚刚阿曼特说好像遇刺的是阿克里斯大人,按理来说,阿克里斯常年在神殿活动,应该不会有人行刺他才对。
但阿曼特这么说了,他们肯定是要担心的。
“大人呢?”巴尔突然发现有人没在,“还有塔那罗怎么也不在?”
“大人劳累了一天,刚刚休息去了,至于塔那罗,”阿曼特摊手:“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吃完饭就没再见过他了。”
巴特巴尔听罢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反正他们现在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士兵突然就撤了,默不作声,招呼也不打一声。
宫殿里面的人还是听到动静走出来看才发现封禁已然解除。
熬了一晚上,几个人的眼睛都有些红血丝,精神状态也不算好,阿曼特一如既往地活跃,立刻出去打听消息。
等他再回来,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着米维尔将军,身后还跟着一队亲卫。
看到米维尔,巴特巴尔的脸色更差了。
米维尔对法老的态度有多放肆,对神殿的态度就有多轻慢,全然不把神殿放在眼里。
“将军怎么来了?”巴尔走出一步,视线却是落在阿曼特身上。
阿曼特满脸无辜,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刚出去没走一会儿就遇到米维尔将军,真就是出门撞见鬼的程度。
然后对方就跟着他回来了。
“阿伊呢?”米维尔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让他来见我。”
阿曼特连忙说是,不等其他人反应,一溜烟就跑了。
伯伊本来也就没睡沉,米维尔带着亲卫,来的动静不算小,所以阿曼特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
“大人,米维尔……”阿曼特着急地想要说明情况。
伯伊摆摆手:“我都知道。”
他当然知道米维尔为什么会来找他,米维尔不来,那就该自己烦心了。
阿曼特两眼亮晶晶,他家大人果然厉害,啥也不用说就知道了!崇拜!!
正厅里,米维尔一双炯炯虎目正盯着巴特巴尔看,直看得两人心底发毛,后背生凉。
他自是知道这两个小孩儿都是神殿安排进来的人。
“米维尔将军。”伯伊招呼了一声。
米维尔闻声回头,看到他便说:“我是过来通知你一声,你的随侍塔那罗死了。”
他的语气随意,仿佛死的只是一只虫子。
伯伊一愣,就像是完全没想到般:“发生了什么?”
米维尔:“夜里法老遇刺,我等封锁行宫,结果他还在四处乱窜,手里还拿着染血的匕首,我们便怀疑他就是刺客。”
“不可能,”伯伊断然否认,“塔那罗是我忠心的随从,是阿蒙坚定的拥护者,不可能对法老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急什么,”米维尔被抢了话,立刻不乐意了,“我还没说完呢。”
伯伊不再说话,但神色却是明显的不悦。
“我的亲卫抓住他,要求他配合,结果他不听,硬要翻墙出去,亲卫就把他就地处决了,”米维尔咂咂嘴,“事后调查,虽然他不是刺杀法老的刺客,不过也确实伤了人。”
阿曼特脸一白,他是不喜欢塔那罗,但乍听到人没了,还是难免心下戚戚。
“伤了谁?”巴特着急地问。
米维尔瞅他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阿克里斯祭司。”
看神殿的人倒霉,他就觉得高兴。
巴特巴尔同时脸色变了。
“阿克里斯祭司怎么样了?”巴尔忍着着急,尽可能语气平缓地问,“受伤严重吗?”
“死了,”米维尔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差一点。”
听到前面,巴特巴尔心跳都快停了,听完全部,手脚还是软的。
这个神经病!巴特忍不住暗骂一句。
“阿克里斯中了两刀,不过都不是重伤。”米维尔表示非常遗憾,“这个刺客水平不行,连心脏都找不准。”
在场的所有人:“……”
“将军就是为了来通知这件事的吗?”伯伊问,“是怀疑我指使随侍去做坏事吗?”
“这么严肃干嘛,”米维尔用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肩上一拍,“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伯伊眉间微动,借着把散落到胸前的头发揽到背后的动作把肩膀上的手给挣脱了。
巴特巴尔对视,不知道该不该走。
阿曼特则是去看伯伊的表情,收到离开的指示,果断的第一个就走。
巴特巴尔见状也不好多留。
等人全部离开,米维尔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说:“这个塔那罗嘴巴不干净。”
伯伊抬眼看向他。
“他是你派去刺杀阿克里斯的?”他问,“亲卫抓到人的时候他攀咬你,说是你指使他去的。”
阿伊如今在神殿做内应,若是这人把话传出去了,那岂不是就坏了格局。
“对,”伯伊点头,“但似乎没有成功?”
“差一点,”米维尔再次表示遗憾,“这一下打草惊蛇,只怕等下一次得很久了。”
伯伊沉默不语。
果然,米维尔是知道王后给自己指派的任务内容的。
“人我已经帮你处理了。”米维尔说,“神殿那边你得自己圆过去,我可没招。”
做了这种事,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个人都是要处理的,不然就是给敌人徒留把柄。
伯伊点点头,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
在计划开始以前,他就知道,塔那罗十有八九活不下来。
阿克里斯哪怕没有防备,毕竟是个练家子,发现对方是真想杀自己,必然会还手。
塔那罗在阿克里斯面前纯纯不够看。
如果塔那罗得手了,对自己来说也不亏,完成了王后的任务,反正人也跑不出去。
米维尔的性格,独断专横,目无纪法,塔那罗违背了自己的命令必定着急要走,自会违抗米维尔的禁令。
敢违背他的禁令,别说一个随侍,就算米维尔把城主宰了,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他手底下的兵想必也少不了这样的心态。
狐假虎威,人之本性。
多的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例子。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是塔那罗的贪婪。
阿伊叛变这么大的功劳,他怎么可能白白让给其他人。
“陛下那边怎么样了?”伯伊询问道,“听说他那边也遇刺了?”
“遇到个屁。”想到这个,米维尔就来气,“根本没看到刺客的影子,我怀疑这小兔崽子是故意折腾我。”
大半夜的把人叫起来,搞得人仰马翻,这小子倒好,在宫殿里睡得舒坦。
伯伊配合地笑了一下,一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样子。
“王后给你的那东西,”米维尔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什么来,话锋一转,“我给你具体说说。”
伯伊眼底暗芒涌动,略略靠近了些许。
“那个金印是麦得查人指挥官的官印,”米维尔说,“只要有它,你可以调动所有城市麦得查人的卫兵。”
伯伊诧异地看着他:“王后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我!”
米维尔一笑:“王后从来不会亏待忠心跟随她的人。”
伯伊作出感动的模样,对着底比斯地方向行了个礼,这才回头继续说到:“王后把金印给了我,那她怎么办?若是要用到麦得查人的卫兵岂不是不方便。”
米维尔摆摆手:“不至于,底比斯有军队驻扎,王后可以随时调度。”
伯伊想了想问:“我拿着这个金印,麦得查人会不会以为我是造假的。”
他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毕竟我跟王后的时间短,不太能服众。”
米维尔嫌弃地看他一眼:“这金印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你别看它这么小一个,那可是几位顶级工匠联手打造的。”
具体用了什么工艺他也说不上来,“绝对不可能造假,根本造不出来,不然岂不是谁都能指挥麦得查人了。”
“这个金印是只有一份吗?”伯伊问。
“那肯定是只有一个,”米维尔有些不耐烦他问这些愚蠢问题,“麦得查人指挥官就一个,怎么可能做多的。”
伯伊哦了一声。
明白了,看来问题是出在这个麦得查人指挥官身上。
这注定是不清闲的一天。
天蒙蒙亮的时候,伯伊又被阿克里斯给请了过去。
再次进入祭司团,守在门口的小祭司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看向伯伊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敌意。
显然,他们觉得这场刺杀是伯伊指示的,毕竟刺客是伯伊的随侍。
“阿伊,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情况。”阿克里斯躺在床榻上,腰腹的位置缠着绷带。
虽然没有被刺到要害,但也实实在在中了两刀,出了不少血,脸都白了。
伯伊一脸无措:“我也不清楚啊,我明明就是跟他说演一场戏,谁知道他竟然……我听米维尔将军说的时候都吓傻了。”
阿克里斯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说这个,你就没想过他也是王后那边的人吗?”
伯伊惊讶地看向他:“王后的人不是阿曼特吗?我平时都是和阿曼特对接来着。”
阿克里斯脸色难看:“我昨晚让人去查了,塔那罗也是王后的人。”
他们被巴特巴尔误导了,所以一开始就默认塔那罗是麦涅乌的原住随侍,加上伯伊一直说阿曼特是王后的人,他们便也这般想了。
本来也没觉得这是多重要的事情,一个小祭司,没有实权的先知身边的随侍,哪里会想着要去反复审查。
“没想到王后竟然疑心这么重,”伯伊脸色凝重,“幸好我比较谨慎,没有和他说过太多关于神殿的事情。”
阿克里斯白白挨了两刀,心里窝火,本来是想把人骂一顿的,但仔细一想,也怪他们调查不上心,过于信任巴特巴尔两兄弟,结果这俩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难怪米维尔将军把他处理了。”伯伊恍然大悟,“这是怕留下把柄,所以毁尸灭迹。”
“是的。”阿克里斯本来还有些怀疑,但看米维尔这么着急毁尸灭迹,立刻就肯定了。
真是心思歹毒的女人!
“真是对不住了,都怪我粗心大意,若是我察觉到你也不用受这场无妄之灾,”伯伊十分惭愧,“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阿克里斯瞅着他,耳朵有些红,咳了咳,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很快他又绷住了脸。
“不用什么补偿,伤口是男人的徽章。”
他一脸正气地说完,立刻露出个迷之痴笑:“你把我刚刚说这话的情形描述给比加女官就好。”
伯伊似是不解:“为什么要描述给比加女官?”
阿克里斯搓了搓通红的耳朵:“让敌人知道我的英姿,这是一种战术,从而心生畏惧。”
伯伊:“………”
但凡这个世界有丧尸,遇到这个家伙都得“呸,恋爱脑,难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上人的buff增幅,受了伤的阿克里斯也不休息,直接就把工匠送过来了,阿伊说找两个,他一口气送了二十个人过来。
“随便你用,”负责传话的小祭司学着他的语气说,“不够明天再去寻他。”
伯伊点头,对小祭司表示感谢,阿曼特跟在他身边这些日子,已经学会了不少技巧,比如眼下,从兜里掏出一颗小金豆塞给小祭司。
小祭司哪里想到不过就是跑趟腿,竟然能拿到打赏,还是一颗黄金豆!
“大大大,大人,这怎么好!”小祭司说话都结巴了。
伯伊面带微笑:“让你特意跑一趟,实在是难为情,还请小祭司不要嫌弃少才是。”
小祭司盯着那金豆子,眼睛都直了,犹豫了犹豫,最终还是接过,迅速塞进自己的腰袋里。
明明是一颗小拇指尖大小的小豆子,愣是让轻飘飘的腰袋有了沉甸甸重量。
好满足!
小祭司暗自喟叹,原来给大祭司做事情这么爽。
也不知道找找关系,能不能调到麦涅乌去,当个随侍也不错啊。
这年头大家领的薪俸就是粮食,布匹这些生活物资,平日里可以拿着去换些其他的东西,但黄金,宝石这些就都是权贵们才能把玩的东西,哪里轮得到他们。
送走小祭司,等伯伊再回头,身后一众工匠全都两眼发光。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祭司想要他们做什么,但他们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
“辛苦各位大师前来,”伯伊看着面前的人,人数虽然超了,但正和他本意,人越多越好,“我想要制作一种类似卷轴的纸面。”
“卷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大人指的是什么。
“用莎草纸作为底图,上面用某种材料绘画,雕刻加工,”伯伊说,“唯一的要求就是常人难以复刻。”
前面还好,听到后面,工匠们纷纷皱起眉,作为工匠,技艺精湛的工匠,想要做到难以复刻这一点并不容易,尤其还是在纸张上发挥。
“我对这方面不太懂,”伯伊姿态谦虚,对工匠们非常有礼,“我相信各位大师一定能够做到。”
工匠们平日里见到的贵族对他们都是趾高气扬,鼻孔朝天,哪里见过这么客气的,竟然还尊称他们大师。
一群人诚惶诚恐,连连摆手说不敢当。
这位大人提出的要求虽然棘手,但想到刚才的那个金豆子又觉得不是不能试试。
伯伊没有要求所有人留下,只说明天再来行宫里继续讨论,觉得无法完成的也可以直接不来。
工匠们行礼离开,走的时候还在互相讨论。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阿曼特听了半天也没搞明白。
伯伊闻言露出个微笑。
那当然是在这古埃及发行货币,想要发展实力,手里没钱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