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对的少主,未成年是不能谈恋爱的!”
林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定地继续问:“他怎么了三个男同学?”
报告者:“少爷包养了三个男同学。”
林源面无表情:“他包养了什么玩意?”
报告者:“他包养了三个男同学!”
林源依旧面无表情:“他包养了三个什么同学?”
报告者:“男同学!!”
林源:“几个?”
报告者:“三个!!!”
一阵良久的沉默,林源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青年面容冷淡,语气平静:“具体是哪三个人?”
报告者:“报告少主,调查别人隐私是不对的,我们不能以权压人!”
林源:“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避个嫌。”
“噢!”
报告者松了口气,回答道:“我们大概查了一下,对了,刚才那位谢云虹小兄就是其中一个,还有刚才那个很勇敢的,把自己和人质替换掉的小友。”
“应该是叫,江漓?”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好的,我知道了。”林源表情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走进调查员专用车。
负责开车的调查员听见队长进来的动静,原本还在打盹,身体本能对瞬间正襟危坐。
但他还没睡醒,隐约间听到有人呢喃“怎么能有三个”之类的话。
大概是没睡醒产生的幻觉。
————
江漓怕血其实不是天生的,说到底,这还和谢云虹脱不开联系。
在没有觉醒异能的年纪,主角就展现出异人的特征,比如过于怪异的力气,又比如,谢云虹总是容易被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麻烦。
这就导致刚入学没多久,谢云虹就因为多次打架事件在学校里出了名。
没有家长愿意让这种异类接近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小孩愿意接近这个力气大得离谱的怪物。
这些特质结合在一起,导致江漓和谢云虹小时候并没有什么玩伴。
但谢云虹本来就不想和叫自己怪物的人一起玩,江漓也不想和叫好友怪物的人一起玩。
放学后,江漓就会开始每日的溜主角活动。
他跑不过谢云虹,也不像好友那样喜欢运动。
江妈给江漓买了辆单车,谢云虹在前面领跑,江漓就骑着单车跟在后面追。
如果江漓骑累了,就换谢云虹来踩脚踏板,他坐在后座,然后一起回家。
这种溜主角的活动有时候可以持续很长时间,具体取决于他们什么时候想回家。
他们有手机导航,不用担心迷路,只用没有顾虑的一直前进,仿佛可以对着温暖的夕阳一直走下去。
直到他们看见城郊的稻田,更远处,就是幽邃的树林。
他们停下来,空气中的阴寒感愈发明显。
分辨污染事件是基本的生活常识。
其中第一点,就是永远相信人体遇见危险时本能的直觉。
江漓退到后座,体质更好的谢云虹坐上主座,他们掉头,以最快速度原路返回。
但那种阴寒气息还是挥之不去,甚至愈发浓郁,越来越近。
巨大的冲击力从背后传来,自行车失去平衡,江漓从后座被甩了下来,摔倒在地,因为惯性甩出去很远。
隐约间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右腿一阵发麻,没有任何知觉。
江漓眼前一阵发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状况,口鼻间闻到浓郁的铁锈气息,混着股甜腻的腥气。
终于,右腿后知后觉地传来剧痛。
江漓半伏在地上,偏过头,大片鲜红的血迹蔓延开来,白色的骨质因为过大幅度的骨折而直接刺穿血肉,露出在外。
一旁是巨大而尖锐的石刃,上面沾染上了刺目的血色。
因为一时的刺激过多,江漓甚至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就连右腿传来的剧痛也变得十分遥远,飘忽不定。
田鼠被污染侵蚀,发生异变,双目猩红,长到了接近半人高。
鼠兽看向他的猎物,视线锁定在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江漓上。
谢云虹同样被掀倒在地,但他运气比较好,这片荒地本来有很多石头,他却正好摔在柔软的草地上。
加上良好的身体素质,谢云虹很快从冲击力中回过神来,抬起头,正好看见污染物向好友扑过去。
来不及思考,谢云虹抓过身边的石块,向污染物砸过去。
随后,挑选出一个相对锋锐坚硬的石块,和污染物扭打在一起。
不附带灵力的攻击很难对污染物造成有效伤害。
就算被污染侵蚀的寄主,也就是那只田鼠已经死亡,但田鼠内的污染没有被灵力抵消驱散,会操控原主的尸体继续战斗。
江漓躺在地上,看见好友将污染物分尸,然后一点点处理掉所有还在蠕动的尸块。
乌黑腥臭的血液溅射在友人脸上。
江漓口鼻间弥漫着血腥气,有污染物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眼中是大片的黑色,红色,混沌的,交织在一起。
耳边是尖锐刺耳的嗡鸣声,隐约间,江漓听到好友的哭喊声。
最后,所有的色彩和声音都越来越远,化作深沉的漆黑。
无评级城市中没有异能者,只有定期巡查的调查员来处理突发的污染事件。
接到天空发布的警报后,最近的调查员迅速赶来。
但距离过远,等调查员赶到现场时,也只看见污染物凌乱扭曲的尸体,以及想帮好友止血,却无能为力的少年。
另一个孩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昏迷,被送到医院抢救。
这不重要,每年因为污染物袭击而死亡的人那么多,这其中,一个只是受伤的小孩显得微不足道。
人们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一个毫无灵力的少年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为了救下朋友而杀死污染物。
他们将事迹登上新闻。
他们称赞孩子的勇气和力量。
原本的怪物现在被人们称作是英雄,那些对谢云虹投来的异样目光全变成敬佩的眼神。
原本歧视小孩的家长带着孩子,给他们送来象征赞美的花束。
江漓从医院中苏醒过来,从此害怕一切和血相关的事物,这种症状在谢云虹的脸同时和血联系在一起时,格外明显。
一直持续到现在。
为了抓住热点,疯狂记者突破医生阻拦,挤满病房。
他们争先恐后地要对小孩进行采访,想要刚从急救室中出来,还非常虚弱的小孩嘴中套出哪怕一点信息。
他们语调尖锐,仿若质问。
“你们当初是怎么遇到污染物的?”
“你们力气一直这么大吗?”
“真是勇敢啊,这孩子,下次遇到污染物,你们应该也会这样勇敢吧,是不是?!”
......
黑黝黝的镜头混着嘈杂刺耳的人声。
从此,江漓又害怕上了镜头。
在江漓昏迷的这段时间,谢云虹一直趴在床头,所以江漓刚醒来时就看见好友熬红的眼睛。
好友声音中隐隐带上些哭腔:“淼淼,我好害怕。”
江漓摸摸谢云虹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没有事吗,没事的。”
这件事之后,江漓开始怕血,怕镜头,一直到现在,他右侧的小腿上还留着月牙形的伤疤。
而眼睁睁的看着好友气息越来越弱,一点点失血昏迷走向死亡,则让主角留下不小的ptsd。
谢云虹有个强迫症,他总是要在身边带刀,哪怕只是一把小刀,或者任何能防身反抗的物品。
他总觉得是因为当初的逃跑,才导致好友被甩出去,带着巨大的惯性撞上石头,进而受伤。
如果一开始手边就有武器,下定决心反抗,污染物不可能有伤到友人的机会。
谢云虹把江漓带回他们租的房子,开始处理身上的血迹。
江漓身上也沾了不少的血,但估计一时半会应该醒不过来。
谢云虹犹豫一会,把好友放在宽敞的主卫生间,先去自己房间的副卫换洗衣物,然后再来处理江漓身上的血。
他身上染的血太多了,自己的,别人的,刚才在路上没感觉,现在在浴室内,主角终于闻到身上那种腥臭的气息。
体质好的代价就是鼻子也很灵敏。
谢云虹不信邪,凑到衣服上,仔细又闻了一遍,差点哕出来。
主角有不轻的洁癖。
谢云虹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臭死了。
随即脸色黑沉的,开始手动洗衣服,这么多血,要是直接丢洗衣机里,他们洗衣机就干脆别要了。
第二天他就得考虑如何跟江漓解释洗衣机内的不明血迹。
主卫生间内,江漓幽幽醒来。
青年撑着洗漱台,站起头,看见熟悉的布局,意识到他应该是被谢云虹搬回了家。
江漓和镜子中的自己对上眼睛。
谢云虹顺手帮江漓擦了把脸。
但因为过于仓促,没擦干净,血水顺着青年的脸往下流,配上过于苍白的脸色,以及无瞳的黑色眼眸。
很像是鬼。
江漓才知道,他原来也可以看见自己的信息栏。
江羽遥是实打实的温柔男二,江漓自认为既然他成了替身,戏份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但镜中青年旁边悬浮的信息栏中,是一个死黑死黑颜色的幕后反派。
江漓脚一软,卫生间咚的一声闷响。
隔壁洗衣服的主角吓了一大跳。
他又晕了过去。
所以,异能者对自己的面容其实很陌生。
镜中青年眼睛诡谲无瞳,脸色苍白如纸,配上脸边流过的猩红血色。
江漓以为他真见了鬼。
这个鬼还是幕后反派大boss。
反派boss发现了主角未成年体和主角身边的男二,赶过来要取他们狗命。
或许是睡前刺激过多,江漓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分。
梦中是一处空旷的审判庭,审判庭中央跪着一位黑色长发的青年。
身形模糊的审判者站在青年身前。
整个审判庭中没有任何声音,只听见细微的,水珠滴落在地上时发出的嘀嗒声,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江漓向审判庭的中间走去,想要看清青年的面容。
他在青年身前低下头。
不知名的青年半跪在地上,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数条鎏金色锁链从地面阵法中蔓延出来,穿过青年的身体,其中一个正贯穿过胸口。
血液顺着链条流出来,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江漓隐约意识到,刚才的滴水声和血腥气来自何处。
青年胸口微微起伏,他还活着。
江漓视线开始上移,看见青年苍白瘦削的脖颈,和溅上去的殷红血色形成鲜明对比。
真白啊。
江漓感慨到。
简直比冷库里冻了三年的死人还白,白到看不出一点血色,只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按道理而言,极度晕血的精神系异能者应该已经倒下,但或许是在梦境中毒抗比较高的缘故,或者是伤害有延迟,总之,江漓的视线还能继续上飘。
终于,江漓视线飘到青年眼睛上,正对上青年鬼一样漆黑深沉的无瞳眼眸,空洞而死寂。
这下青年在江漓眼中彻底是个死人了。
青年长着和江漓一样的脸。
但青年不是江漓,那就是江羽遥。
已知江羽遥是个死人,死人又活过来,那就是鬼。
同时经历晕血和见鬼双重刺激的精神系异能者没能撑住,在他自己的梦境中晕死过去,直挺挺地往后一倒,仿佛对世间再无任何留恋。
————
江漓被小电视机吵醒。
漫画镜头自觉充当起闹钟的职责,在男二身边开着喇叭放歌。
青年往被子里一缩,捂住耳朵不肯醒来,它就飘到最高的书柜顶部。
随后开始蓄力,瞄准,点火,发射,精准降落。
江漓被创得眼前一黑。
这玩意竟然还有重量?
江漓抓住小电视机晃了晃,依旧轻飘飘的,像是一团空气。
刚才的触感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小电视挣脱过江漓的手:`^`
它坐在一个弹幕上,小电视没有手,但屏幕中出现一个箭头,向下方的文字泡指了指。
江漓顺势看去。
【啊,淼淼!淼淼你怎么能吃那个药!呜呜呜,淼淼】
【那种乱七八糟的药怎么能随便吃呢?】
【那个药是脏东西啊!淼淼你怎么能乱吃脏东西!(尖叫)(尖叫)】
这不是情况紧急嘛。
江漓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又要往被子里缩。
小电视飞过来,绕道江漓眼前,屏幕中开始播放起漫画画面,男二就是不想看,也得看。
具体是哪一话,江漓不太清楚。
画面中是他昨晚梦见的场景,黑色长发的青年被扣在审判庭中施刑。
和模糊的梦境相反,漫画画面十分清晰,展现出更多细节,审判庭中只有青年和一身黑衣的陌生审判长,此外别无他人。
审判庭的边缘是黝黑的镜头。
这是一场直播的刑事。
警告,或者杀鸡儆猴。
江漓意识到。
和污染物有染的背叛者不会被原谅。
江漓从小遵纪守法,连校规都不敢违背,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脸会出现在审判庭上,还是当众处刑。
漫画中审判庭的场景完全静止,无论是黑衣的审判者,或者其他的一切事物,都仿佛是静止的背景板。
唯一会动的事物就是跪在地上的青年,以及,江漓。
看见画面中第二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江漓眼睛一瞪,不敢置信地又抓过小电视晃了晃。
搞什么鬼嘛?
漫画中,“江漓”走到江羽遥身前,嘴角带笑,半蹲下来,看向青年的眼睛。
江漓背后开始冒冷汗。
他觉得这个情节发展的走向有些不对劲。
不对,是非常的不对劲。
他看见“江漓”开口,问:【因为那场事故,你开始怕血,开始怕镜头,怪谢云虹吗?】
青年抬眸,眼神依旧空洞而虚无:“怕血是因为污染物的攻击,镜头是因为那些记者,这都和谢云虹无关。”
【漓水毁灭,全城无一生还,包括你们的父母,也不怪他?】
“天裂的位置本就随机出现,血洗漓水的是污染物潮,和谢云虹无关。”
【主角生来处在纠纷中心,身边的人注定受到伤害,你还不怪他?】
青年语气平淡:“谢云虹是谢云虹,也只是谢云虹,他不是什么主角...”
最后,一直发问的声音又开口:【可是江羽遥死了】
【你又是谁?你现在又是谁?】
【你真的不怪谢云虹吗?】
【只要处理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真是见鬼,这漫画给他编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戏份,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在梦里说了这样的话。
江漓又晃了晃罪魁祸首的小电视,电视的屏幕被晃成雪花状,连带着画面中青年的脸也开始扭曲。
江漓想起小电视刚才坐在了弹幕上。
他碰不见弹幕,也碰不见信息栏,江漓想到昨天惊鸿一瞥看到的的“幕后反派”,带着小电视来到卫生间。
小电视可以碰到弹幕,那应该也可以碰到信息栏。
江漓虽然碰不到这些东西,但可以碰到小电视。
镜子中,青年的信息栏依旧是“幕后反派”。
小电视被当做成一个橡皮擦,被青年抓着往信息栏上蹭。
精神系异能者力气不小,小电视的屏幕被蹭成雪花状,信息栏也被挤的开始扭曲,但还要倔强地挂在江漓脑袋边,没有任何变化。
江漓不信邪。
终于,小电视恍恍惚惚地离开卫生间。
江漓看着镜子中的“反派boss”变成“温柔男二”,心满意足地开始洗漱,接过谢云虹的通讯申请。
主角声音有气无力:【六水,好痛】
江漓洗完脸:【怎么了个事?】
想起昨晚主角手上不翼而飞的护腕,江漓大概猜出来是什么情况,跟着小电视进入谢云虹房间。
主角还在卫生间。
小电视2从角落飞出来,表情不忿,和小电视1天线搭在一起,似乎是在说什么话。
随后,穿着一条花裤衩的主角从卫生间走出来。
看见花裤衩上的卡通图案,江漓大概猜到小电机2在和小电视1说什么了。
它们费劲力气在漫画中塑造出来的高傲冷酷bking大男主,当着它们的面,只穿着一条花裤衩在房间里晃悠。
岂有此理!
酷哥是不能穿花裤衩的!
小电视1飞过来,趴在江漓头顶,哔哔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天线指向主角,屏幕中的表情也变成一个指向谢云虹的箭头。
看见小电视愤愤不平的样子,江漓大概意识到,它应该是在告状。
谢云虹毫不自知,往床上一趴:“痛啊。”
江漓面无表情,坐在床边,往谢云虹背上用力一摁,收获主角一声凄厉的惨叫。
谢云虹嗷的一声,像条上岸的鱼一样蹦哒了一下,转过头,看见下死手的好友,不敢置信。
主角委屈地裹上被子,化身一条撅着花裤衩在床上蠕动的虫,语气委屈:“淼淼,你真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他妄图用小名唤起好友的良知。
但很遗憾,他的策略没能生效。
江漓冷笑一声:“我冷漠无情?”
他问:“昨天是谁自己把护腕摘了?”
他又问:“现在你还不带上护腕,在这穿个裤衩子裸奔?”
好友致命三连问,主角嘤的一声,终于从被子里爬出来,趴在床上。
江漓看向谢云虹的背部,准确来说,是肩胛骨的位置:“还是这里痛?”
谢云虹:“嗯。”
江漓戳了戳,主角痛得又是一哆嗦。
主角灵力紊乱的症状在很小时候就出现端倪。
在疼痛最剧烈的那段日子,几乎每天晚上,小江漓都可以从被窝中发现一只小谢云虹的身影。
事实证明,就算是主角也不可能从小就能忍受疼痛。
谢云虹一个人痛得睡不着,但男生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好面子,不愿意去钻家长被窝,觉得丢脸。
于是谢云虹就来钻江漓的被窝。
很小的一只人类幼崽团子抱住另一只人类幼崽团子,又哭又蹭:“淼淼,我好痛。”
小江漓抱着小谢云虹,安抚似的揉揉好友的背,从书架中抽出最新一册的漫画书,打开小夜灯,开始给好友描述最新一话的故事。
“主角遇到了危险,好在他的朋友很快到来...”
“...敌人被逼到死路,拼死向主角发动攻击,好友反应过来,挡在主角身前...”
“他们终于战胜了敌人。”
其实谢云虹不是想要听故事。
好友读故事的声音轻柔得让人安心,被故事分散注意力后,疼痛也变得不那么明显。
被疼痛消耗太多体力,谢云虹昏昏欲睡,倚靠在友人怀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过去,但还是强撑着说:“淼淼,我不要你挡在前面。”
江漓安抚道:“当然不会。”
谢云虹让好友立下誓言:“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好友温和的声音仿佛自带催眠的魔力。
谢云虹终于没能撑住,睡着过去。
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谢云虹不再钻江漓被窝,只会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条蛆。
江漓看向谢云虹背部。
肩胛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蝶骨。
一般身形瘦削的人蝶骨会比较突出,或者长期错误的坐姿引发脊柱弯曲,也可能导致蝶骨的突出。
但主角肯定不符合这两种情况。
江漓看着主角格外突出的背骨,问:“莫非,你要长翅膀了?”
他不信邪,要往上戳。
谢云虹异常灵敏地在床上向前蠕动一节,避开江漓的手指,哼哼两声。
也不知道是在认可江漓长翅膀的说法,还是在对江漓的迫害行为表示不满。
他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条蛆。
江漓戳得他痛,谢云虹就扭过头不看江漓,应该是在生闷气,只露出来个黑色的后脑勺。
江漓戳戳主角后脑勺,递过去一颗薄荷糖,主角这才满意,哼哼唧唧地穿好衣服,又把护腕戴上。
江漓反应过来他问了个蠢问题。
不少异能者的异能是变异类型,比如变出个猫爪又或者鱼尾巴之类。
比如东大陆公认的最强异能者,也就是东异能协会调查员的首席,异能就是化龙。
总不能让首席大人解除龙化状态后就穿着被尾巴戳出洞来的漏风衣服,然后开始裸奔。
多不雅观。
江漓看了看另外两个也在生闷气的小电视,想起主角在漫画中的形象。
平心而论,高傲冷酷bking大男主长得确实不错,有很多粉丝或者说颜粉。
江漓看着被主角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床被,想到谢云虹衣柜里的花裤衩子。
他想起谢云虹的粉丝,觉得人至少,不应该...
谢云虹扭过头,微微眯起眼睛:“六水,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为了弹幕们的身心健康,江漓笑容灿烂:“走,我们今天出去买东西。”
孩子都上漫画了,仪容仪表需要有保障。
为了防止漫画中颜粉的幻想破灭,江漓把谢云虹拉到商场。
他开始给主角挑衣服,准确来说,是灵器原胚。
原胚在灵器师刻印上灵力通路后,就会变成真正的灵器。
毕竟也是漫画的门面,谢云虹个人条件确实不错,身形高挑,身材比例也好,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
衣店的店员眼睛仿佛在亮光。
江漓和店员交涉讲价,根据记忆中二次元酷哥的常见穿搭开始给主角挑衣服。
他突然听到主角一声惊呼,转过头,看见谢云虹和另一个店员站在一起。
酷哥一眼相中一款花衬衫。
酷哥给自己套上了花衬衫。
小电视沉默了,江漓身边的店员沉默了,江漓也沉默了。
江漓走过去,把刚选上的黑色风衣递给谢云虹,将主角塞到试衣间,关上门,开始给主角挑裤衩。
没有酷哥能拒绝黑白灰三种颜色的裤衩。
酷哥本人从试衣间走出来,看表情,明显还对花衬衫念念不忘,但终归有了个人样。
谢云虹看见江漓在挑裤衩,好奇地走过去瞧。
他以为江漓是给自己买裤衩,还在疑惑好友的审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
黑色裤衩子,这能穿吗?
没他花裤衩好看。
此时的谢云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花裤衩即将惨遭毒手,而江漓手中的黑白灰三种无趣到极致的裤衩子,将充盈他的衣柜。
简直吓死个人。
酷哥依旧对花衬衫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