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要离开!”
“不想死你就把我放下去啊!!!”林途几乎要崩溃了,他已经认出了吴昆鹏。
最近吴昆鹏的事没人不知道,能因为钱杀了陈志乔,自然也会对他们做些什么事。
“我也不想死啊!!”林途嚎。
“为什么会死?”车里唯一表现得淡定的只有皓沐,“我国现在很少判死立执,只要认错态度诚恳,及时供述罪行,你完全可以获得缓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吴昆鹏忽的咆哮起来,声音在狭小的车内回荡,异常刺耳。
“我当然不懂,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会死,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了陈志乔。”皓沐试图通过谈话让吴昆鹏的情绪平复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吴昆鹏却是一愣。
“我不知道。”他这么说,“我就是恨他,厌恶他,他骗我,他怎么能骗我!!”
“可是等他死了我就不恨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明白,就那么点钱,我为什么要杀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吴昆鹏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可是,欢送会,欢送会……警察怎么查出来的,我明明没有露馅,谁说的,林摇音?”
第二次提到了欢送会。
皓沐的手紧紧扣上方向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皓沐前面!!!”林途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叫,在他们的正前方,拐出一辆大型货车,这辆货车已然失控,车身倾斜,货箱自大楼的墙面划过,邮箱、垃圾箱、街道装饰撞落满地,场面一片狼藉。
而此刻,这辆失控的货车正直直冲向他们——
“撞过来了撞过来了啊啊啊啊!!”林途已经要疯了。
“松开!”皓沐语气依旧镇定,“不想撞上去就放手。”
吴昆鹏像是愣住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辆失控的货车。
那不知是运送什么的货车,或许有一部分被人借来运送家养鸽子,鸽笼在失控之中被撞落,笼门打开,几十只鸽子毫无章法的往天上乱窜。
“白鸽。”吴昆鹏怔住了,“他要用这种方法杀我么?”
“杀你个鬼啊!!!”林途发疯一样狂踹吴昆鹏,“你松手啊!躲过去不就没事了,你快点松手啊!!!”
吴昆鹏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终于是松开了手,此时货车距离他们只剩一点距离,皓沐用力踩下油门,往反方向猛的一打方向盘,车轮由于过快的速度转弯,在地面划出一道黑痕,一个几乎是极限的甩尾,车子险险避开货车,那辆失控的货车撞向环岛。
“轰——”
货箱砸落,满地烟尘。
皓沐的车就停在事故发生的十米开外。
“呕——”
那一通操作差点把胃甩出来,林途打开窗就是一顿干呕,吴昆鹏惊魂未定的靠在椅背上,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不远处警笛响起。
不管是不是来追他们的,吴昆鹏都不可能在这里继续久留,他的手上还戴了手铐,在防备状态下他不可能再次勒住皓沐,他现在的选择便只有一个。
能跑多远是多远。
吴昆鹏打开车门——
可他的手不过刚碰到门把。
“咔嚓”一声。
皓沐锁上了车门锁。
林途一惊:“你要干嘛!”
吴昆鹏用力掰了好几下门,完全打不开。
他又试图拉下窗户,但窗户也被皓沐锁住。
林途眉心一跳:“你要做什么?你让他走啊!不让他走又绑我们么!!”
皓沐没有搭理林途。
警笛越来越近,路边渐渐聚集起围观车祸的群众,甚至有人举起手机拍摄视频,私语声甚至能传进车窗里。
皓沐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转过头:“你和欢送会有什么关系?”
吴昆鹏一怔。
“你管他什么关系!让他下去啊!!!”林途完全不懂皓沐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鸽是谁?”
皓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吴昆鹏,垂下的目光之中噙满阴戾。
“说话。”
他身上乖软的气息早在方才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无法言喻的狠戾,还有……愤怒。
林途没有见过这样的皓沐。
吴昆鹏更没有。
他再一次颤抖起来,本能的想要后退,想要离开,可是他逃不掉。
分明几分钟前,是他在威胁皓沐,是他占据着主导地位。
可如今,局面倒转。
“我在问你。”皓沐用尽最后一丝耐心。
“白鸽、是谁?”
吴昆鹏微张着嘴,双唇颤抖,目光之中全是诧异。
皓沐——他为什么会知道白鸽?知道欢送会?又为什么会质问他们的关系?
皓沐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驾驶位,嗓音淡淡的:“林途,系好安全带。”
林途:“????”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握紧门把,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林途并没有等来回答。
下一秒,一股猛烈的推背感骤然袭来,引擎发动,车辆快速向前,林途和吴昆鹏猛的撞向后座。
“你不想死,我知道。”皓沐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但如果你不说,你也不会好过。”
皓沐一脚踩下油门,风沿着车窗呼啸而来,引擎由于突如其来的加速,发出沉闷轰响。
——在警车抵达现场之前,皓沐驾驶的白色小车再一次驶动,以极快的速度往偏僻小路上奔去。
“又开了!”
林初涯的车载显示屏上,代表定位的坐标点正在快速变化。
信息人员正在向他汇报皓沐车牌所在的位置:“下了高架,往G17国道方向行驶,速度一百八十码!他在飙车吗!”
“继续往前开是什么?”林初涯问。
“那边是死路,道路由于前端时间泥石流损坏,那边,是海边悬崖!”
地图上,坐标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被打上红叉的道路上疾驰。
信息员百思不得其解:“吴昆鹏要劫持他们去哪里?他要跳崖,靠游泳逃离?!”
吴昆鹏劫持?
林初涯很清楚,并不是。
他没有和皓沐接触过,但他无数次在二位老师的嘴里听到过皓沐。
“我们的沐沐非常固执,如果想要整你,哪怕把你追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做到。”
“这可不太好。”当时的林初涯如是评价。
“有什么不好呢?”皓止千微笑,他的笑容总是充满慈爱,“我们查案的过程中,不正是需要这样一种固执么?”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固执的人,会在一个手无寸铁的逃犯面前束手就擒么?
很显然,并不会。
那么,皓沐现在,究竟想要做什么?
“坐稳了。”林初涯一脚踩下油门,警车一个漂亮的甩尾,调转方向,驶出主干道,驶入泥泞小路。
“啊啊啊啊啊啊!!”车辆在车流之中疯狂穿梭,车内两人由于惯性,被左右摔,林途只觉头晕到炸裂,胃仿佛被提到嗓子眼,下一秒就能呕出来,“你他妈疯了吗!快点停下来啊!!!”
“我什么时候停下来,取决于你什么时候说出口。”皓沐的声音依旧冷淡。
“说出口?说什么啊!!”林途几近崩溃,“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你是警察还是法官啊!欢送会是什么,白鸽是谁,你管他是谁!你不要命了吗!!!”
皓沐像是屏蔽了林途的声音似的,不为所动,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车身一阵抖动,直直往被撕裂了的栏杆破口处冲了出去。
前面再没有路。
最前方,是深不可见的悬崖,沉沉海浪声隐隐敲打在耳畔。
林途倏地瞪大眼,简直要破口大骂:“啊啊啊啊皓沐你疯了吗,呕——你要死他妈的不要带上我!!!”
“你还有20秒。”皓沐说。
“啊啊啊你他妈说啊你说啊!!”见骂皓沐没有任何用,林途转眼就将矛头转向吴昆鹏,“什么狗屁欢送会你倒是说啊!”
“15秒。”
林途:“我就多余坐上来!我错了皓沐我错了行吗,我为我对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道歉,要死你把我放下来!活着我才能赎罪!!”
“8秒。”
车辆驾驶的速度极快,一开始只是远远看见悬崖,转眼间已经来到悬崖边上——皓沐,并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
“5秒。”
狂风呼啸,海浪声近在耳畔,林途发疯似的踹他,吴昆鹏终于从茫然、惧怕的状态中晃过神来。
“3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吴昆鹏终于开口,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供述些什么,总之,将能想到的一股脑全都倒了出去,“我只是想赚点钱,我就负责毒品的销售,我会收集名单,并在每个月8号往上汇报,米雪、米雪是我的一个顾客,再多,我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白鸽是谁!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能供出欢送会,他会杀了我!!”
车辆依旧在往前开。
皓沐依旧没有减速的打算。
林途炸了,又狠狠踹向吴昆鹏:“你继续说啊!说到他想听到的为止啊啊啊啊!!!”
这一次,吴昆鹏完全慌了。
他的大脑飞速运作,记忆闪回,终于在某个极深极沉的回忆片段中,找到有关白鸽的半点踪迹。
“我我我!!我见过他一次!!!”
在车辆即将摔下悬崖的前一秒,皓沐重重踩下刹车,由于惯性,吴昆鹏又没有绑安全带,过快过猛的急刹使得他整个人往前飞,迎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挡风玻璃出现细小裂缝,血液自吴昆鹏的额角流下。
可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到额头的伤口,皓沐擒住他的手肘,反压,抵在颈侧。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吴昆鹏整个人撕裂。
“继续说。”皓沐的声音淬着冰。
吴昆鹏费力的抬起眼,额角的血流进眼睛中,一阵刺痛。
“他很高。”
吴昆鹏大口喘着粗气。
“穿着黑色的大衣。”
“但我没有见到他的脸。”
“他是男人,还是女人?”皓沐问。
吴昆鹏一愣。
他的记忆实在过于模糊,当时他不过躲在暗处,也只是匆匆一瞥,他根本无法回忆清白鸽的样貌特征。
皓沐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手指紧紧钳住他,冰凉的手铐一开始勒的是皓沐,现在却被反手过来勒住他。
于是吴昆鹏开始逼迫自己回忆。
眼睛没有看到,但耳朵可以听到。
当时很安静,他没有听到说话声,那么,他听到了什么?
男式皮鞋和女式皮鞋走起路来的声音不一样。
他是经纪人,带的大都是女爱豆,所以他十分清楚女式皮鞋的款式。
“他的脚步声比较沉闷,穿的是男式皮鞋,所以,他应该是男人。”
一分钟后,警车到了。
三四辆警车将停在悬崖边的车辆团团围住,等警员们充满戒备的下车,看到的是蹲在车门旁疯狂呕吐的林途,以及已经瘫在后座,被拆下来的安全带捆成麻花的吴昆鹏。
林初涯:“……”
警员们:“…………”
“小江,你先来安抚一下这位正在呕吐的受害者。”林初涯暂时拥有此次事件的指挥权,让人带走林途和吴昆鹏之后,拉开车门。
——他看到坐在驾驶位的皓沐,脖子上有极其明显的勒痕。
“你还好么?”林初涯问。
皓沐抬起眼。
林初涯微怔。
他居然从这一双眼睛中,看到了完全不应该出现的神色。
——兴奋。
“警官,呕,他疯了,他真的疯了!呕……”林途甩开来安抚他的文职人员小江,跑到林初涯身边,“就是皓沐这个疯子,吴昆鹏本来已经要跑了,结果他锁门,把我也一起锁在里面,他要带我们跳崖自/杀啊!呕——”
“……”林初涯,“你的证词我已经记下来了,但是还是缺少了些许条理,我们或许没办法写进笔录中,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呢,先去一旁休息一会,平复一下情绪,然后我们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可以么?”
终于让人将林途带走,林初涯将皓沐带到救护车上,为他披上毛毯。
救护车此刻并没有人,其余人已经被林初涯支开了。
“你看起来很高兴。”林初涯坐在皓沐身边。
“为什么不高兴?我终于找到了与白鸽有关的线索。”一直沉默的皓沐终于开口了,“吴昆鹏的毒品来自欢送会,欢送会是白鸽创立的暗网网站,米雪是吴昆鹏的顾客,但现在米雪死了,你猜,这件事,和白鸽有没有关系?”
他看向林初涯,一双眼睛黑得深沉:“林初涯,我要涉入这个案子。”
听到皓沐的话,林初涯并不意外,但他还是问:“为什么?”
“我要知道白鸽是谁。”皓沐说。
“为什么?”林初涯又问。
“因为爸爸妈妈死在白鸽手里。”
“老师就是因为调查白鸽才被杀的。”林初涯说,“很危险。”
“是的。”皓沐垂下眼眸,“但是,当时,我就在现场。”
还是记忆中的那片血。
在那个狭小的密室之中。
他被绑在椅子上,无法挣脱。
他听到前方传来的惨叫声,刀片划破血肉的声音,然后,惨叫小了下去。
女人拼尽最后一口气爬出来,可她能做的就只是握住皓沐。
“跑……”这是女人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白鸽——将他绑到了密室之中,在他面前,杀了他的父母,杀了童萱和皓止千。
“我想找出他,不,我必须要找出他。”
皓沐看向林初涯,微微一笑:“你也在调查白鸽,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为了你心中的正义感,还是,为老师报仇?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我可以帮助你,你知道我以前参与过的案子,对么?米雪的死,林摇音隐藏的秘密,你也很想知道答案,不是么?”
林初涯沉默。
皓沐并没有打扰他的思考。
他找到了可以反光的物品,正在仔仔细细查看脖颈上的勒痕。
青紫色的一圈,痕迹十分明显,他本就是属于容易留下印子的肤质,这样的痕迹显得狰狞又可怖,看上去像是遭受了极为惨烈的对待。
皓沐轻轻抚上痕迹的位置。
还好,只是看上去可怕,并不会疼,应该很快就能消下去。
“把你的简历给我,尽可能详尽细致。”林初涯给出了他的回答,“我会向上申请,但至于上级是否批准,我不能保证。”
“谢谢,今晚我就整好给你。”皓沐一笑,“那能再帮我一件事吗?”
林初涯:“?”
“这里。”他指了指脖颈上的痕迹,“去医院的话医保能用吗?”
“……”林初涯,“可以。”
“那就好。”皓沐说,“但我真的好虚弱,很疼,也许伤到气管、嗯、或者和脖子有关的其他器官,我需要一个监护人,你可以帮我联系顾老师吗?”
顾晚洲抵达医院的时候,皓沐已经从诊疗室中出来了。
他安静的坐在那边,戴了围巾,下巴和嘴唇被围巾挡住,只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或许是医院的灯光过于惨白,又或许是刚才的事实在浪费了太多体力,皓沐的脸色并不好,白得过分,鼻头处有细小的伤口,手腕也红得过分。
看到顾晚洲,皓沐仰起头,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医生怎么说?”顾晚洲走向皓沐。
林初涯在电话中说过当时的情况,吴昆鹏出逃,皓沐被吴昆鹏当做人质,现在事情解决,吴昆鹏重新被抓回去,就是皓沐受了点伤,警队太忙,顾晚洲刚好在附近,便联系他作为皓沐的监护人。
林初涯特意把“监护人”三个字咬得极重。
“疼。”皓沐说,“呼吸很困难,情况很糟糕,我或许没有办法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说话时,皓沐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嗓音听起来也十分正常。
“说实话。”
“好吧没什么事,就是很想找个借口见见您,我不太好意思直接找您,反正林初涯和您很熟,他找您一定会过来。”皓沐一秒就全部招供。
“这样。”顾晚洲了然,想了想,又说,“那你不就欠他人情了?”
皓沐:“?”
皓沐恍然大悟:“对哦!”
顾晚洲:“打算怎么还?”
皓沐很认真的思考了十秒钟,又十分真诚的回答:“不知道。”
顾晚洲低头,轻轻笑了笑。
就在这时,文永逸的电话打了过来。
“皓沐!!”他上午考试早就结束了,到了指定地点没找到皓沐,又听说不久前出了事,连打好几通电话,但是一直无人接听,这会终于是打通了,“你在哪呢,没出什么事吧?”
“啊,对不起啊永逸,刚刚临时有事,我回了剧组,太赶了,忘记和你说明了,刚刚太忙,现在才看到手机。”
听完皓沐的话,文永逸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对于剧组突然有事这样的情况,文永逸已经十分习惯,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吓死我,我刚刚一出考场,到你发定位的地方,就听说有犯人在转运过程中跑了,劫持了附近临停的一位司机,我还以为是你,刚刚你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真的担心死我了。”
“对了。”文永逸又说,“这两天我能请个假么?”
“怎么了?”皓沐问。
“我女朋友来找我。”文永逸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快,“下午考完申论我俩直接去玩,不回剧组啦。”
皓沐微微怔愣:“你有女朋友?”
“有呀有呀,只不过我们异地,很久没法见面。”
文永逸请好假,说着要陪女朋友吃个午饭,就挂了电话。
皓沐拿着黑下去的手机,眨了眨眼睛:“顾老师,文永逸要去约会。”
“嗯,我听见了。”文永逸的激动简直要溢出听筒,顾晚洲就在旁边,自然能听见。
皓沐一点一点解下围巾,露出脖颈上青紫色的勒痕。
——勒伤并不需要包扎,也不需要涂抹药膏,确认没有大碍之后,医生叮嘱皓沐要在十二小时内进行冷敷。
“我的伤很严重,顾老师,我没有人照顾了。”
那抹勒痕在皓沐白皙的脖颈上异常显眼,再配上皓沐带了点乖软的语调,是人听了都会心疼的程度。
于是顾晚洲替他重新围好围巾:“走吧,去我家。”
皓沐眼睛一亮。
顾晚洲又补了一句:“毕竟我是以监护人的身份过来的。”
“我真的有事!医生,您一定要给我仔细看看!我的骨头一定断了,我真的疼,难受,没手都没法抬起来。”林途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病恹恹的,右手耷怂在桌上,怎么也抬不起来。
魏成功十分担心林途:“哎哟这手怎么都肿成这样了,我真的要刀了吴昆鹏,还有皓沐?好端端的发什么疯!!能不能抬起来?试试?”
林途几乎带上了哭腔:“抬不起来,疼。”
医生:“咳。”
对面终于出声,魏成功连忙问:“医生他怎么样?多少钱都可以出,用最好的方案,一定要治好他,林途过两天还要参加综艺的,一定不能让粉丝看出来!!”
“……”医生,“幸好来得早。”
林途:“!!!!!”
林途:“我要住院吗!我天,不会还要动手术吧?真的这么严重吗?!”
“……”医生,“再晚点来,门诊的就换人了,那位医生的脾气可不太好,对于你们这种没病又来浪费医疗资源和浪费时间的,可能会直接将你们请出去。”
林途:“……”
魏成功:“……”
“装什么受伤啊,丢死人了,万一被人拍到呢?!”
走廊上,魏成功直接给了林途一记暴栗。
“我是真的很疼!”林途捂住后脑勺,“不过医生说了没事之后,我就好了!”
魏成功:“……”
他现在懒得搭理林途,掏出手机,准备打皓沐的电话:“皓沐呢?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们怎么会被劫持,还开车跳崖?”
在要拨打出去的前一刻,魏成功的手猛然顿住。
——他看到了顾晚洲。
此时此刻的顾晚洲和皓沐坐在一起,替他系好围巾,然后两人起身,一起进了电梯。
林途瞪大眼:“我去,那不是顾影帝么?!怎么又和皓沐呆一起?!”
魏成功快步跑到窗户旁,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皓沐上了顾晚洲的车。
与此同时,手机短信声响了起来。
【魏哥,我去问了在《猎线》工作的朋友。】
【直播间里打赏十二万的那个“L”,是路惟之的账号。】
【路惟之诶!路氏集团一把手!】
【皓沐不会要投靠他吧?最近皓沐火得厉害,难道他就是皓沐的金主?】
【路惟之要来挖的话……你还能控制得住皓沐吗?魏哥,你可得做好准备。】
魏成功手指紧紧抠在窗沿。
林初涯,顾晚洲。
现在又是路惟之。
皓沐最近用了什么手段?!
【知道了。】魏成功一字一字,回复消息,【想走?他也不看看自己走不走得掉!】
顾晚洲住的地方离医院并不算远,驾车二十分钟左右即可到达。
顾晚洲打开房门,脱下外套,取出一双新的拖鞋,放在门口,问皓沐:“我不爱出去吃,今天中午吃我做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皓沐换上鞋,但依旧停在玄关处,没有进去,他问,“有干净的衣服么?或者说我需要进去重新冲个澡?我想这样能让您心里好受一些?”
顾晚洲:“。”
皓沐抬起眼睛:“您有洁癖不是么?”
“怎么看出来的?”顾晚洲没有否认,“我认为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不仅没有表现出来,也没对任何人说过——除了工作原因需要经常出入他住处的席嘉致。
很显然,席嘉致不可能和皓沐有联系。
林初涯?林初涯根本不知道,他从不邀请林初涯来到他家,他们的见面要么在外面,要么在林初涯的住处。
“您进来的第一件事是脱外套,而衣架却放在最封闭的角落,那里并不方便拿,鞋子使用塑料袋密封起来,门口有消毒水,您家常用的洗涤剂是带有消毒功能的——您很爱干净,并且很讨厌将屋外的衣服带到屋里,因为您接触的人太多,身上会沾染很多细菌。”
“观察能力不错。”顾晚洲如实评价道。
“并没有,以上是我瞎编的,我不过想和您多说两句话。”
皓沐笑了笑,眼神明亮又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