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时,坐上座椅之前,您犹豫过三秒,身体呈僵硬状态,很显然,你并不愿意坐在公用座椅上。”
“车里虽然喷了香水,但我仍然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并且在进门前,您的手指是蜷缩的,很显然,您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我这件事,不过出于礼貌,您并没有表现出来,其实您的洁癖还挺严重的。”
“在这种情况下您邀请我来到这里,我可以擅自认为我和其他人有一丁点不一样么?”
“你很厉害。”顾晚洲说。
“那是当然。”皓沐没有谦虚,在没必要谦让的情况下故作谦虚是一件很虚伪的事情,“行为心理一直是我的专业领域。”
两人没在玄关说太久,皓沐去冲了个澡,他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穿的是顾晚洲借的全新的休闲服,纯白丝质,穿在身上非常舒服,只是那是顾晚洲的尺码,对于皓沐而言偏宽一些,领口和袖口都稍微大了点。
等他出来的时候,顾晚洲也已经好了,并且已经开始在厨房中继续备菜——来医院前,他就是正在准备今晚的晚饭。
客厅中放着极为舒缓的音乐。
皓沐挽起袖口来到顾晚洲身旁:“我可以帮忙做些什么?”
顾晚洲偏过头,然后微微一怔:“你的伤,真的不需要涂点药?”
皓沐的皮肤实在太容易留印子,加上肤色白,脖颈上的勒痕本来就明显,现在冲了个澡,热气一熏,痕迹更加狰狞,连原本不那么显眼的手腕上的伤痕现在也刺眼起来,红红的一圈环着腕骨,看起来分外可怜。
“不用呀,医生都说了没有大碍。”皓沐指了指水池里的青菜,“我帮您?”
“嗯。”顾晚洲点了点头。
厨房足够大,两个人呆也不会显得拥挤。
顾晚洲再次看向皓沐。
男生的背影清瘦,略微宽大的丝质休闲服垂了下来,勾出一段极其精致漂亮的腰线。
顾晚洲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必须承认,他很不喜欢交际,也不喜欢和其他人保持超越限度的亲密关系——比如他就非常讨厌有人进他的住处,或是厨房。
但是他并没有排斥皓沐,甚至还主动将他领了进来。
或许是由于第一次的误会,又或许是之后相处之中的坦诚。
那一种放松的氛围,是在和其他人的相处之中完全感受不到的。
或许皓沐是真的很懂行为心理吧。
舒缓的音乐,水流声,一如既往的让顾晚洲感受到平静。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皓沐将择好的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菜篮之中,“您为什么要帮我呢?其实我当时已经做好了您根本不会来的准备,而且您刚刚完全可以将我送回去。”
皓沐顿了顿,补充:“虽然我的出租屋又小又破又远,今晚还只有我一个人,如果出事了也很不方便。”
锅里的上已经焖的差不多了,顾晚洲想要拿刚才已经准备好的酱汁,还没开口,皓沐便递了过去,酱汁淋下,香味便立马飘了出来。
顾晚洲重新盖上锅盖,将火调小。
“我认识林初涯的时间,比你想象中要更久。”
“嗯?和林初涯也有关系?”
“他的话很多,总会在我耳边叨。”顾晚洲说,“所以我能知道他有多敬爱他的两位老师,我也知道两位老师的情况——包括他们的儿子,极其聪明,是个天才。”
“那位传说中的天才,年纪并不大,就读于京大行为心理学,参与了不少案子,能够通过简单的信息还原事情真相,不过,在一年前销声匿迹了,还放弃了京大的保研名额。”
“是你。”
“哇。”皓沐感叹,“看来我对林初涯的讨厌得稍微减弱一些。”
“我看过新闻,两位教授是被白鸽杀害的,那个连环谋杀案的嫌犯。所以我想,你消失的一年,或许是想要调查他。”
“不,并不是。”皓沐说,“我伤得很重,住院了,而且非常伤心,伤心得快要疯了,干不了太多事。”
“好吧。”猜错了,顾晚洲耸耸肩,“那现在呢?”
“已经好了。”皓沐笑了,“并且,正在准备强行调查。”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然,所有人都这么说。”
“嗯。”一旁的计时器响起,火自动停止,可以出锅了,锅盖掀开,比方才更加浓郁的香味顿时溢满整间厨房。
“所以,当你觉得很疲惫的时候,可以来我这里。”顾晚洲这么说。
皓沐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倚在琉璃台旁,良久,轻轻笑了:“您就是这样的人。”
“哪样?”
“自由,耿直,热情,嗯……爱管闲事。”
“多谢夸奖。”顾晚洲戴上隔热手套,将碗端到餐桌上,“我也很想问,你似乎对我也很不一样?”
皓沐从不在顾晚洲面前掩饰。
不大一样的情绪从眼神、动作、言语之中都会流露出来。
“怎么说呢?”皓沐帮忙一块摆放碗筷,抽了一张湿巾,将手指擦拭得干干净净。
然后,将手搭在顾晚洲的后背。
——那里有一块伤疤。
指尖隔着衣服触碰,那种触感很痒。顾晚洲感受到逐渐靠近的呼吸,还有轻轻的、打在耳畔的嗓音。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的,顾老师。”
“咔嚓。”
门锁转动。
席嘉致打开门。
“我来了,今晚又一个人开火?”席嘉致在进来之前,已经自觉主动的为自己全身消毒,还脱了外套,将外面穿进来的鞋装进塑封袋中,放进衣柜,边走进边抹消毒洗手液,“对了,我之前给你提到的那个开幕式,挺重要的,来一会对一下……”细节。
“细节”二字还没说出口,席嘉致猛的一愣。
从来不让人踏进家门的顾晚洲,家里居然有另一个人?
而那人——漂亮又白净的男生穿着顾晚洲的衣服,趴在顾晚洲的后背?
脖颈上,手腕上,都有莫名其妙无法描述的痕迹???
????
手里的东西通通掉了地,席嘉致震惊的盯着面前的两人,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你还有这种癖好?!”
席嘉致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丝光亮透进来,然后走到餐桌旁,拉开座椅,坐下。
他的对面,是顾晚洲和皓沐。
顾晚洲的厨艺一如既往的精湛,席嘉致废了一些毅力才克制住动筷的手,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顾晚洲早就习惯了席嘉致保姆级眼神,能够做到自动屏蔽——毕竟席嘉致总是这样,是个操心过头的经纪人。
“你的眼神就像是我们做了不正确的事情。”皓沐委婉指出。
“你带着这些痕迹,穿着晚洲的衣服,出现在他的房子里,这难道非常正确么?!”席嘉致毫不留情,“说吧,外面安排了多少狗仔,通稿准备了几篇,水军请了多少?打算让我花多少钱买下来?还是你打算卖给对家?”
顾晚洲:“……都说了,不是。”
“不、不,是不是要由我来判断。”席嘉致语气严肃,“你的性格……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你才……”
席嘉致话音顿住,没有往下说。
但顾晚洲很清楚,席嘉致指的是背后的伤。
顾晚洲看皓沐,对他说:“抱歉。”
“没事的,顾老师!这样非常好!席老师是非常专业的经纪人。”皓沐转向席嘉致,诚恳道,“我真的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没有狗仔也没有通稿,单纯的只是因为受伤了,顾老师才将我带回来。”
皓沐的语气很是真诚,又长了一张一看就是乖孩子的漂亮脸蛋,席嘉致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原先酝酿好的质问话语全都吞进了肚子里。他轻咳一声,对顾晚洲商量道:“晚洲,你去书房把文件拿出来下呗,我们一会要对细节。”
很显然,席嘉致想要支开他。
顾晚洲并不想去,但皓沐对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并不介意,顾晚洲这才起身。
席嘉致清了清嗓子,重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气势:“皓沐,我知道你经纪人不太好,你的处境也很难过,但解决的方法有很多,我不希望你动歪脑筋。”
“我没有,没有狗仔,也没有通稿,我对顾老师很认真,他真的帮了我很多次。”
皓沐回答得乖巧又挚诚,再质疑倒显得自己在逼迫小可怜了,席嘉致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刚准备说一句“那就好”,皓沐又问:“顾老师的后背有事么?平时会疼么?有后遗症么?”
席嘉致:“???”
顾晚洲谁也没说过,他怎么知道后背的伤?!
席嘉致立马出现了某种想法——
妈的,他们两个不会真做过什么吧?
正要开口,顾晚洲来了,他将文件放在席嘉致面前,嗓音冷淡:“差不多了,你要的文件。”
转向皓沐时,又放轻语调:“你得先进去一下。”
皓沐点头,起身,又看向桌面:“碗还没收拾。”
“他来。”
席嘉致:“……”
皓沐绽放一个乖巧的笑,走向楼梯。
顾晚洲的住处是复试顶层,客房在二楼。
顾晚洲坐在席嘉致对面,席嘉致刚想出声,这时,皓沐又忽的从二楼探出头:“我去哪个房间?”
“第一个。”
直到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席嘉致终于开口:“你不觉得他很可疑吗?!”
“还好。”顾晚洲说。
“你不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么!”席嘉致说,“他不会就是故意要接近你吧?你喜欢笨蛋类型的?你要找的,不是……?怎么又能接受其他人?”
席嘉致不知如何形容那个人。
因为对于他而言,那个人实在过于虚幻遥远。
这事还得往前几年说起。
当年顾晚洲经历了一场事故。
一个疯子为了报复社会,劫持了一辆公交车。
很不巧,顾晚洲就是公交车上的一位乘客。
具体经历了什么,席嘉致并不知道,官方没有披露细节,顾晚洲自己也没有主动提过,在那之后,顾晚洲便一直在寻找被卷入劫持事件中的另一位男生。
后来的顾晚洲陷入了全网黑的舆论危机中,顾晚洲一开始的状态真的很差——直到那位男生以粉丝的名义给他发了私信。
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
那之后,他才重新调整好心态。
不过当一个人被黑时,哪怕只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有可能被曲解成其他意思,公司要求以及当时制定的公关方案,顾晚洲不能在微博上做出任何回应,包括私信。
等终于扛过危机,那一个微博账号再也没有登陆过。
当年的微博没有实名,事件经历者又由于需要回归平静生活,档案被隐藏,找起人来简直大海捞针。
或许是吊桥效应,又或许是一种心里寄托,那个人在危机中出现过两次,总之,席嘉致和顾晚洲合作多年,完全能感受到,那是一种非常不一般的感情,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些年,顾晚洲从没接受过任何人,也非常排斥绯闻,所以当皓沐出现在顾晚洲身边时,席嘉致便自动将事情往最极端的方向想去。
“我们什么都没做。”顾晚洲陈述事实。
“你还是小心点好,他虽然看起来笨笨的,但长得好看的笨蛋……咳,没准他是因为不能出头,来找你呢?”
笨笨的。
顾晚洲以拳抵唇。
他并没有笑,但席嘉致十分了解顾晚洲,一个动作而已,立马就知道他的意思,不解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等真的被利用了,你就等着哭吧!”
然后他又钻了出来,趴在床上,给贺南打了个视频电话。
对面过了一会才接通,视频的光线比较暗,各色灯光来回晃动,贺南应该是正在酒吧里进行他的兼职,过了一会,贺南来到后院,这才抬起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妆容精致又漂亮的女人,他的手里叼了烟,烟雾在夜风中扭动,贺南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睛:“还记得我呢?”
“为什么不记得?你今天的妆很好看,贺南。”皓沐的语气十分轻快。
“嗯?”贺南注意到了皓沐的背景,是在陌生的地方,不是出租屋,也不是剧组安排的酒店,“你在哪呢?”
皓沐就等他问出这句话,眼睛一亮:“我在顾老师家里!”
“……”贺南淡淡吸了一口烟,“你怎么混进去的?”
“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不发生点什么?”贺南抬起一边的眉毛。
“没有哦。”
“过分纯情。”贺南说,“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皓沐笑笑,把一天发生的事用相对简洁的语言说了出来:“今天吴昆鹏试图逃跑——吴昆鹏你知道吧,就是故意杀人的那位经纪人,我呢,运气不好,被当成人质,被他用手铐勒了一会,不过他也不怎么样,我带着他开车跳崖,我认为他的阴影应该更大一些。”
贺南:“……”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被皓沐讲故事似的态度堵得语塞,最终无奈的摇摇头:“你啊……”
视频过程中,皓沐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消息,来自林初涯。
皓沐没有点开,他设定的消息弹窗不会显示详情,并不知道林初涯到底说了什么。
他又在床上滚了一圈,举起手机,镜头从上往下对准自己的脸。
老实说,这是一种死亡角度,颜值多高的人都会因为镜头的压缩而变得不那么好看,但是皓沐并不会,他有一张极其适合镜头的脸——哪怕只是手机镜头。
“我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贺南截了个图,如是评价,“夸你个好看吧,截图发你超话里?你的粉丝一定很开心。”
皓沐和贺南又聊了一会,挂断之前,贺南问:“你有和林初涯联系么?”
“有的,你怎么知道?”
“我能看懂你的眼神,你只有在提到两件事的时候会比较激动。你的顾老师,和白鸽。”贺南说,“所以,你要和林初涯一起调查?”
“下午提交了申请,但他刚刚给我发了消息,希望他不是来拒绝我。”
“皓沐。”贺南沉默片刻,“老实说,我不希望你再牵涉进去。”
“不行,贺南。”皓沐表情一点点沉了下来。
贺南掐了烟,拉开门,踏入灯光交错的酒吧之中,沉沉的音乐声在一瞬间砸了下来:“那就,请你一定要找到他。”
挂了视频,皓沐这才点开林初涯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林初涯:通过了,明天我会去找你。】
与此同时,手机再次震动,这一次,发来消息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皓沐,您好,我是路氏集团的总裁办秘书,路总对您之后事业的安排比较有兴趣,请问是否有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呢?】
在顾晚洲家中,皓沐睡得很好。
第二天,他将床全部铺好,整理得整整齐齐,和顾晚洲一起吃过早餐之后,便赶往剧组。
今天的拍摄任务比较重。
要拍打戏,虽然是现代刑侦剧,但是导演为了追求更加真实,更加具有视觉效果的画面,安排了威亚,一整天里,皓沐有一半的时间都被吊在威亚上,等他终于结束拍摄下来,身上又多了不少红痕。
最近《猎线》热度爆棚,渐渐开始有粉丝蹲守片场,当天晚上,皓沐当日的路透图便被发了出来。
【卧槽,战损美人?】
【姐妹拍得太好了吧!!!】
【身上的那些痕迹,我简直要开始斯哈!】
【呜呜呜姐妹们斯哈前要先心疼一下我们沐沐,今天吊了一天威亚,实在是太辛苦了,而且所有戏份都亲力亲为,听说为了这段戏,提前半个月就开始训练了,每晚都要上课。】
【真不错,脚踏实地的人总是会被看见的,话说我又刷到了隔壁林途参加综艺的路透,妈耶,瞧人家偶像包袱背的,不愿意下水,有难点的任务就推锅,我不理解,就这样的人凭什么把我们沐沐当对照组?】
【回楼上,都说了是对照组,必然就是买了营销的呗。】
【我越来越期待更新了!战损美人我可以!】
“哎哟我去。”
林初涯来到片场的时候,皓沐刚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场戏,这一次的场景是在室内,一间纯白的卧室,皓沐的服装,是一套宽松衬衫,服装师没有帮他扣上最上方的扣子,还故意让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为了氛围感,化妆师又帮他加重了一下脸上和身上的痕迹,再加上为了场景而专门设计的妆容,此刻的皓沐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欲。
“你身上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昨晚和你的顾老师发生了点什么?”
皓沐:“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话。”
“今天有个案子。”时间紧迫,林初涯没多打岔,直接说出正事,“结束了和我们走一趟?”
四十分钟后,皓沐来到展厅之中。
他们所在的展厅,将在两天之后举办珠宝展览,这个时候的展厅几乎已经布置好,展品也都运送并放入展台之中,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如果不是正中间的展柜被人敲碎,里面的展品不翼而飞的话。
丢失的是一枚十分贵重的戒指,金额巨大,如今警方已经封锁了展厅,痕检人员正在对现场进行检测。
皓沐看到现场,表情有些不解:“你们解决不了么?”
这并不是什么多难多大的案子,近年来刑侦技术提升许多,不论是现场、问讯还是排查,都能够较为准确的得到答案,虽然后续可能需要加两天的班,但大部分都可以完美解决——更何况这是件一目了然的盗窃案。
大厅监控被毁,展厅第一层安全网也被黑入关闭,但是嫌犯显然低估了展览的安保工作,戒指被盗窃的瞬间大厅便响起警报,负责人当场报警,现场迅速被封锁,嫌犯必然还待在展厅内,只不过混入了人群,需要一一甄别而已。
“可以,我们也已经大致锁定了凶手。”林初涯没有隐瞒,“但上级还是想要看看你的能力,哪怕你的履历确实挺好看的,并且符合顾问入职要求,但还是需要亲眼所见,半小时,够么?”
皓沐不悦的皱了皱眉心:“太长了。”
席嘉致从办公室中走出来。
过几天顾晚洲要参加重要开幕式,他正在联系当天身上需要搭配的珠宝。
和赞助商约定的地点是市中心某个繁华地段,一楼展厅过两天将举办一场珠宝展览,由于禁止入内,席嘉致进来时一楼是十分空旷的,可当他等谈完合作出来,人便多了起来,走廊上围了不少人往下看。
“发生了什么?”席嘉致问负责人。
“过两天我们不是有个展览么?发生了点意外,有件重要展品被偷了,我们报警了。”负责人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悦,“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价值几千万的戒指丢了,警方找了个最近挺火的小演员过来?怎么?要宣传我们丢东西了?”
闻言,席嘉致往展厅正中看去,这一看,他的脚步便顿住了。
那个被请来小演员他熟啊!
皓沐啊!
不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也震惊?”负责人瞧见席嘉致的表情,十分不屑道,“我问了,说是请来的顾问。顾问?!呵呵!别以为我没看娱乐新闻啊,你也是娱乐圈的,你肯定动,他要真有点智商,在之前也不会混那么惨!”
席嘉致:“……”
见席嘉致依旧愣在原地,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负责人便顺势挽留:“要不留下来看看?我倒要看看小演员怎么解决这事。”
现场没有过多其他痕迹。皓沐盯着展台看了一会,没说话。
“怎么样?”林初涯问。
皓沐沉吟了一会。
他垂眸,轻轻咬住大拇指的指甲,没有和物证沟通,也没去询问其他警员,接着,抬起头,在大厅之中环视一圈。
“他能做什么啊?”负责人带席嘉致来到一个绝好的看戏的位置,既不会影响到警方工作,又能将现场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你真问清楚了,他真是警方请来的顾问?”席嘉致难以置信。
“对。”负责人给席嘉致递了一瓶水,“不止你不信,我可也一点不相信,看他那不专业的样子,有谁查看现场就站在那边不动的么?”
负责人的话刚说完,皓沐便同林初涯耳语一句,随后,往前走向现场某个工作人员。
“需要录音么?还是有人正在录像?我需要将我的推测告诉你们?”皓沐边走边说。
“都可以。”林初涯举着执法记录仪说。
皓沐淡淡瞥了他一眼:“现场没有脚印,没有血迹,监控被毁,第一层安保系统被黑,很显然,嫌犯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并蓄谋已久,只是他的手法实在不精明。”
“他有专业知识,并且能够接触到安保系统,但他只知道第一层,说明他的位置并不核心,实习生,新来的程序员,安保系统外包公司员工,都有可能。”
“展柜的毁坏方式不是靠特殊玻璃刀或专用工具,而是靠暴力击碎,不是子弹,这可以说明嫌犯的力气较大,他是一位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脾气暴躁,性格或许不怎么好,但平日中他会将性格掩藏起来,砸的那一下,除了盗窃,更像是泄愤,他不缺钱,但是他的心情很不好,他受了很长时间的压迫。”
“他做这一出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给他的老板找点绊子,当然,要是能拿走价值几千万的戒指更好不过。”
“但是这种性格实在太糟糕了。”
皓沐在一位男人面前停下,男人有瞬间慌张,但多年工作经验还是让他极快的淡定下来,问:“怎么了?”
“邵永义,三十七岁,程序员,前段时间刚因为公司组织结构调整而失业,一个月前入职程序外包公司,负责安保系统的程序编写。”
皓沐将男人的信息展示给林初涯——这些全是在网络上能够找到的公开信息。
“我、我怎么了?”男人问。
“这一段时间你的情绪很糟糕。”皓沐指了指眉心,皱眉——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表情,直接表现出一个人此刻的情绪,“因为生活压力,我想,你最近患上了抑郁症?你的包里有扛抑郁药物,但你并没有吃,这是你的家人为你买的,你不愿意接受。”
“可你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的每一个早晨都非常绝望,后脑是冰凉的,会产生无数种极端的念头,当你的老板因为你漏洞百出的程序指责你的时候,你的极端想法便不可抑制的蹦出来。”
“你的犯罪动机,嗯,我看看,是在十天前?不,是十五天前。”皓沐观察男人的表情,“你犯错了?你再一次将邮件发错了?啊,不会吧,你的妻子和老板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