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真田鸠见将目光投向逼近的巡警,很想向其发出灵魂拷问:
知道你为什么干一辈子到现在还是巡警吗?
不是没有道理的,连他身上穿的是跟带路的小孩一样的制服都没注意到。
切原赤也发现目标错了,马上纠正:“大叔你看清楚好不好,个高的那个才是我前辈!”
正踮着脚尖的中原中也脸皮一抽。
突然闯入的人打断了他们的对峙,这蓝头发的没先松手他也不好放开,于是就莫名这样僵持住了。
巡警愣了愣:“什么?”
切原赤也继续道:“那个矮子看起来才上小学吧!怎么可能是我前辈!”
中原中也:“。”
“哈啊?——”
中原中也甩开手里的领带,欲给那个海带头点颜色看看。
真田鸠见拽他衣领的手依旧纹丝不动,将人控制在原地:“不要一个劲戳人痛处啊,切原君。”
中原中也再度扯住这人的领口,将人扯得低下头:“你说什么——”
真田鸠见低着头,平视的蓝眸里装的满是无辜:“你凶我做什么?”
“我…”中原中也一愣,没明白这人为何态度突然转变。
真田鸠见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我刚才不是在帮你说话吗,你不谢谢我,主动冰释前嫌也就算了,怎么反将矛头对准我?”
“……”
中原中也思索了两秒个中逻辑,以及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他刚反应过来对方刚才那句看似是制止的话,其实不是变相也在拿他个子说事吗!
地上缓过来的白濑,捂着着地时磕碰到,现在血流不止的鼻子低吼:“不要放过这家伙!”
话音还没落地,后脑勺就被巡警警告似的敲了敲。
“这些都是谁干的?”
另一个巡警指指地上那些呻吟的太妹太弟,倒是不相信这个蓝发学生有那么能打,他身上都不见有什么棍棒之类的东西做武器。
真田鸠见礼貌笑答:“想爬墙结果摔懵了而已,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呢?”
就在警察进场前十来秒。
「羊」众人听到切原赤也带警察过来的动静,明白真田鸠见所言非虚,好歹他们组织在里世界虽然小有名气,但也是有怕条子这项美德的。
现场静默几秒后,视线交错间,他们都还算有默契地选择了改天再约。
这是个夹在两栋居民楼之间的死胡同,现在从巷口跑出去,绝对会被警察逮个正着,于是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翻里面那堵三米多的墙。
中原中也身上红光浮现,想用自己的重力异能,先将自己这边六七个运过去。
这一耽误的功夫,真田鸠见不就跑不掉了吗?
他顿时不乐意了,再怎么也得抓几个垫背的。
于是真田鸠见果断朝使用异能力的中原中也出手了,他突然暴发出的速度与力量,打了分心二用的中原中也一个措手不及,在应对这人如疾风骤雨般凌厉拳脚时,不得不调动异能防御自身。
然后一个不慎,断开了附加在羊成员身上的重力,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由落体。
这个高度虽然不至于闹出人命,也是不好受的。
老巡警不偏信一方的做法倒是不错,又问场上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不良少年:“真是这样吗?”
中原中也不可能说自己是异能力者,只能闷闷点头。
在发现真田鸠见才是被找麻烦的人后,两个警察就收起了警棍,显然觉得唯一剩下的小矮子不成气候。
中原中也:“……”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把手撒开!”
两个警察一人一边,试图分开还扯着彼此领子的他俩。
中原中也也是咽不下这口气,舌尖抵了抵上颚:“他先放我就放!”
真田鸠见说着,手上却一点撒开的意思都没有:“警察叔叔,我抓他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没有别的意思。”
系统:[……]
你们幼不幼稚?
真田鸠见继续委屈巴巴地示弱:“而且他先动的手,把我领口扣子都拽掉了。”
“你!”
中原中也被他的不要脸惊住了,要不是这家伙害他摔了自己人,他能动手扯人衣领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田鸠见内心笑声很狂妄。
[不要小瞧在社会摸爬滚打过的狡猾成年人啊!]
系统评语:[牛的。]
切原赤也跟着劝说:“好啦,你们倒数三二一一块松开不就好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不辞辛劳一路的最终目的:“真田前辈我今天可救了你唉,你怎么也得跟我打几局,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球技进步怎么样吧?”
“顺带一提,我新领悟的技巧绝对能让你大吃一惊哦!”切原赤也说着舔了下嘴唇,露出一个标准反派阴险笑。
“这次绝对要染红你!”
警官费解地听了一耳朵,问蓝发少年:“他真的不是在找你约架吗?”
“……”
真田鸠见空闲的那只手点点太阳穴,一切尽在不言中。
继续僵持下去也挺难看的,真田鸠见主动松开手,中原中也也随即收手,两人各自背过身去,整理衣服上的褶皱。
切原赤也迫不及待挤开那个橙红色头发的矮子,双眼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去球场!前辈你拍子不在身边?没关系用我的也可以!”
“等一下,”年纪较轻的警察打断他的美好设想,“你们要先跟我去趟警局。”
如果只是两个少年起争执也就算了,他们那么多人聚在一块可不像是在开派对,这里地上还躺着那么多个无法动弹的,可不能放着不管。
关于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怎么也要把当事人带回去做个笔录。
“要去警局?”
切原赤也的战意被浇灭,眼神一秒清澈地指着自己问:“我也要去吗?”
老巡警在用对讲机联络总部说明情况,让那边派车过来接人,年轻巡警点头:“是你报的警,当然要一块来了。”
“我还没去过警局呢!”
切原赤也试图与人分享自己兴奋的心情,“真田前辈你去过吗?”
“……”
“真田前辈,怎么办我好紧张!”
“……”
“真田前辈?”
真田前辈:“你是在报复我第一天进网球部就把你打哭的事吗?”
切原赤也蓬松的卷毛炸了:“……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啊?!”
[把警视长送进警局,他也算是第一人了。]
真田鸠见无从反驳五星上将系统的评价,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毕竟他的身份是透明的,警察去学校一问就能知道。
他请示那边检查地上伤患的警察:“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主动认错跟被动悔过是两码事。
真田鸠见掏出自己静音的手机,点进通话记录,回拨上一个未接来电。
那边几乎瞬间就接通了,他道:“弦一郎……”
“兄长!?”“兄长你怎么样?”“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真田鸠见低咳两声让对面停下慌乱的关心,努力让语气变得虚弱:“你放心吧……我没事。”
没点眼力见的切原赤也奇怪探头:“真田前辈你怎么了?”
真田鸠见转向另一侧继续通话。
“我真的没事,弦一郎,警察到的很及时……”
“哈哈哈,真田前辈你怎么突然有气无力的,刚才不还跟那——”矮子互不相让吗!
真田鸠见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切原赤也的嘴。
“——唔…唔?”
等警车来的途中,中原中也本想趁机带着自己人先溜,他们刚才只是摔懵了,搁地上躺了一阵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真田鸠见也注意到他们恢复了行动力,美曰其名帮警察控制场面,有一个算一个,不知从哪掏出一捆绳子把他们绑了个结实。
他抻紧手里的绳子,末了转回头,笑着朝褚发的少年无声说了什么。
那个口型是:“都——别——跑”
中原中也:“……”
最后赶在天黑之前,他们被分成几辆车送进了局子。
警局内构造都大差不差,真田鸠见单手插兜,尽量让自己走得不那么轻车熟路。
想想明天要带队去参加地区预选赛,他当天放学就和另一个带队队长一块进了局子——
窒息到想掐人中。
先前打的那通电话,恐怕稳不住弦一郎。
真田鸠见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爷爷他们在局里吗……]
[当然在了,最近跟你一块加班呢。]
系统还给他标注了家长在地图上的位置,[在办公室里坐着呢,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米,你的家长一定是最早到的。]
[……]
大概是没开面瘫程序的真田鸠见,脸上的哀怨忧愁太过明显,中原中也都忍不住发问了。
“你挎着个脸做什么?今天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吧。”
少年凉凉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因为会被叫家长啊?”
“……”
没有相关记忆又独立生活惯了,中原中也都快忘了这一茬。
“我们这些失去父母的孤儿,可没有监护人能被叫过来!”绳子已经被解开的某只小羊立刻叫嚣。
真田鸠见揭自己伤疤眼也不眨:“没关系,我也没爸妈。”
不然他费这老大劲,把这些人都带回警局来干什么?
当然是在让警方了解清楚相关状况后,该进少管所进少管所,该送孤儿院送孤儿院找领养家庭啊!
真田鸠见也已经从系统那了解到了这些「羊」组织成员的背景信息,大都是从数年前形成镭钵街的那次爆炸事故中幸存下来的孤儿。
但有不少人在外地其实是有亲戚的,且符合领养条件,只是不知道他们在那次事故中活了下来,才一直没有取得联系。
“别乱走。”
真田鸠见握住海带头的后脖颈,将自家社团一个不留神,就被某个房间里罪犯的怒骂勾走注意力的小孩拨往正确方向。
一行人在女警指引下进入一间调解室。
里头有一张长桌与椅子若干,新仇旧恨叠一块,「羊」的成员迫于无奈跟人同处一室,挑座位这块就有讲究了,怎么也要凸显出他们绝不原谅的刚硬态度。
里头一共八把椅子,加上报案人切原和真田鸠见,他们一共九个人。
走在前面的真田鸠见随便挑了把靠近门口的,他刚拉动椅背,白濑他们立马拉开对面的位置,将首领按在那坐下。
其他小羊也一溜串挤在他那边,椅子不够了也不从这边搬,或站或蹲,个个顶着摔肿的脸虎视眈眈地盯着真田鸠见。
他们这边毕竟人少,切原赤也连人带椅朝前辈身边靠了靠,这会迟钝的开始有些怂了。
见这伙好像是因为聚众打架进来的少年,硬生生将调解室切割成两块区域,带路的女警有点担心自己一走出这扇门,里头的人就能再闹起来。
她叫了个同事帮忙盯着,离开前道:“我拿医疗箱来给你们处理一下。”
真田鸠见抱臂靠着椅背,房间里一时除了因愤怒而急促的呼吸声,就只有墙上挂钟的走针声。
他瞟一眼对面跟自己分庭抗礼的混混头子,对方一直用有些烦躁的表情看着他的脸,像要瞧出花来。
“第一次来啊?”
中原中也嗤了声,反问:“你很熟?”
“怎么可能。”
简短的对话之后,空气又安静下来。
真田鸠见无声叹息:[我为什么会以这个身份坐在这里?]
系统:[……]
真田鸠见叩问命运:[谁能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系统无慈悲:[都让你走后门了。]
[……]
系统:[要听劝。]
[……]
哦!扎心了,伙计!
旁边没心没肺的切原赤也,还晃晃他的手臂说:“我肚子饿了前辈!”
“你说大叔们会不会给我们吃猪排饭?就是电视里出现的那种!”
“哇~那个味道不知道怎么样!”
柚杏情绪有些崩溃:“你问七问八的很烦唉!”
衣服摔破了口子、新做的美甲不见了两片、手肘撑地时破了皮……
她是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中也就在旁边,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抓进警察局?
明明中也只要像以前帮他们打跑抢食物的人那样,随便使用一点能力,他们现在就应该回到了镭钵街,在据点里吃超市买的快餐啊!
就像现在也是,明明中也有着能带他们逃出警局的实力,却不肯为他们使用!
海带头也是个不惯人的:“我跟前辈说话,关你什么事啊!”
柚杏瞪大眼睛站起身:“你!”
见守在门口的警察看过来,中原中也制止道:“好了。”
那个海带头志得意满的傻脸,深深刺痛了柚杏的眼睛,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中也居然连话也不替她说!
“中也——”
“好了,柚杏。”
这次发话的人是白濑,粉发少女这才愤然坐下。
真田鸠见挑眉:[这个羊首领被架空了吧,说话都不顶用。]
系统:[别幸灾乐祸了。]
[唉,我也只能这会幸灾乐祸一下了……]
他看着地图上不断逼近的小点,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局子里最近人手不足,门口的警察正想着要不再催催让派个人下来,走廊另一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他随意地看过去,然后猛然条件反射挺直了腰!
“警视监!!”
“嗯。”
来人点头回应了这声中气十足的呼唤,站在门边朝内看去,一眼找到了坐在近处的蓝发背影。
真田鸠见如坐针毡,硬撑着没回头。
警察见老者停在这神色难辨地盯着某个少年,有些迟疑:“警视监,您有什么吩咐吗……”
里面的听到这个称呼也神色各异起来,不明白这种决策层的大人物为什么会特地跑下来。
中原中也注意到那个魁梧老人的视线,和真田鸠见僵硬的脖颈,这两个人显然是认识的,他称得上嚣张地敲敲桌子打破僵局。
“早点把事情解决吧,你说呢?”
中原中也后半句是看着真田鸠见说的,后者微微点头,语气平和连声音也放轻了。
“嗯……”
“……”
这家伙哪还有半点刚才跟自己对峙的气势,蔫了吧唧的,把浑身的尖刺全收回去了。
虽然表情看上去很凶,但其实就像味道能腌入味,真田弦右卫门只是猛然接到弦一郎电话,不放心下来看一眼。
他这个位置处理这种纠纷是不合适的,只是沉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啊,是这样的……”
警察大致讲了自己从巡警那了解到的情况,真田弦右卫门调了个经验丰富的部下来处理。
不怒自威的老者又盯着那个紧张地装作没听到自己声音的少年看了两眼,才仿佛只是路过巡视那样,很快移步走了。
在警视监走后,也算因此获得了便利,很快有人来登记他们的信息。
“那么,跟我详细描述一下整件事的起因和经过吧。”
最后走进来处理他们这起案件的,是个留大胡子的警部,他翻看着这些小家伙们填写的几页资料,在某页停顿两秒,抬头看了一眼真田鸠见。
大胡子警部心说怪不得,看到这个姓氏他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过上头只是把他抽调来处理这起纠纷,他只要公事公办就行,这份差事不算难,应该很快就能继续自己手头那个案子。
“是这家伙先找的我麻烦!”
白濑一口咬死,“我们今天只是想讨回公道而已,没想把他怎么样!”
一离开家长的视线,真田鸠见立马重新勾起嘴角,他眼含笑意托腮看人的动作,带着浑然天成的雅痞味道。
只是被这人仿佛尽在掌握的轻飘飘反问了一句:“是吗”,白濑就险些破防,他张了张嘴还想辩驳什么,只见对方从兜里摸出一支录音笔。
将东西轻轻推至胡子警官面前,明天还要比赛,真田鸠见也不欲再拖下去。
他说:“这是上周五你勒索我的录音。”
“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别开玩笑了!”
白濑脸上带着深刻的讽意,谁会随身戴着这种东西,还恰好录了下来啊?
但随着胡子警官按下播放键,从里面清晰传出他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挂不住了。
以柚杏的讨要开头:喂,我说你小子,身上有钱吧?
-有事?
-就只是想借点来花花啦!
这显然跟中原中也所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柚杏。”
粉发少女看不清首领刘海阴影中眼里的情绪,惊慌于中原中也低沉的声音,她向白濑寻求帮助,可是随着对方的声音也进入场景,他现在显然自顾不暇。
在听到白濑残忍地想要对一个网球手的腿动刀子时,中原中也突然撑着桌面站起了身。
切原赤也也坐不住了,红着眼凶狠瞪视那个灰头发的人,如果不是桌子拦着,他能直接扑上去跟人干架。
“你们竟敢这样对前辈……”
白濑也只是心里沉甸甸地慌了一下,尽可能无视中也身上异样的情绪,见录音断在这里,说:“等一下,后面明明还有——”
“嗯,确实。”
真田鸠见大方承认,并且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是我夺了你的刀,带着同伴顺利脱身。”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唔呃!”
是中原中也突然伸手,将白濑的头按在桌上。
他神色阴晴不定,语气格外清醒,带一丝诡异的冷静说:“道歉。”
第22章
白濑脑袋与桌面磕了个结实,耳朵嗡嗡作响,他奋力挣扎着:“中也!你怎么可以对我动手!”
柚杏惊呼一声想要阻拦,双脚却被无形的异能牢牢摁在原地。
其他羊的成员也是一样,一种无形且阴暗的恐惧在他们之间蔓延,他们夹杂惧怕与忌惮的目光,投向将重力倾轧向自己人的首领。
有人愣愣喊那个名字:“中……中也……”
中原中也抿紧嘴唇,沉声重复:“都给他道歉。”
头被死死按在桌面上动弹不得,白濑咬紧牙关,想用一直以来跟人说话的语气求饶,但却控制不住蛰伏已久的怨怼与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一次强迫他低头,就像是拨下闸门的开关。
白濑控制不住地去质问那什么见鬼的命运,如果有异能力的那个人是他的话——
最后他将这些情绪一股脑化作对首领的质问:“我们可是一个组织相依为命的同伴啊,中也,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背叛我们吗?!”
压制白濑的手,指尖略一收紧。
在镭钵街求生,冲突与斗争是难免的,但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羊之王从未允许大家去为难无辜市民。
而录音中他们称得上业务熟练,显然平时没少干这样的事。
中原中也一脸寒霜,心中何尝没有被欺骗背叛的愤怒?
他手上力道增加:“这件事是你们错了,跟这个人道歉!”
白濑最终在威胁下,不甘心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中原中也这才收回手,朝对面看了场好戏的真田鸠见鞠躬道歉:“是我没看住手底下的人。”
“你哪是没看住啊……”
真田鸠见叹喟着说,说实在的这个人首领的做法让他眼前一亮,可惜被他硬压一头的羊崽子并不服气。
中原中也刚才为了让他满意,下手没收几分力道,白濑的额头瞬间涨紫渗血,正捂着伤处犹自含恨地悄悄剜了真田鸠见一眼。
同时也将这笔帐记了下来。
“…你说的对。”
中原中也的态度称得上优秀,表情里没有任何不虞地与人协商:“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这个嘛……”
真田鸠见指节叩了叩扶手,视线过了一遍那群无意识以白濑为中心不良少年少女,将他们与眼前光屏上的资料一一对应,突然端正坐姿看向给他们自行讨论时间的警官。
“有件事让您知道比较好。”他突然想起什么那样说。
胡子警官从这个姓真田的少年拿出录音笔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不简单。
他捋了把胡子道:“你说。”
虽然胡子警官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田鸠见的切入点还是让他惊讶了一下。
“他们资料上填的家庭住址与电话号码,应该都是假的吧?”
胡子警官下意识重复了真田鸠见的后半句话:“都是假的?”
他手里的姓名住址等信息中,“的确有两个连号码位数都写错了,不过……也挺常见的吧?”
有害怕被家长教训的因素在。
同时这些经常出来惹事的不良团体,多半也疏于管教,家里人甚至不一定肯跑这趟,警署也不可能一直把人拘留着,多半是口头教育后就会放人。
这个叫白濑的听录音情节恶劣也是主犯,如果真田强硬起诉他的话,证据齐全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将他送进少管所的。
胡子警官想着真田鸠见是不是有这个打算,要找对方的监护人。
真田鸠见伸手示意,那双平静清润的湖蓝色眼睛挑起:“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既然都是假的,那也没什么保护隐私的必要。
胡子警官这样想着,大概他提出请求的口吻太过自然,等反应过来时,东西已经神使鬼猜地递了出去。
那少年自然接过,灯光打在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他垂眸审阅的仿佛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个人信息,而是拆封的机密文件。
他翻页的手顿了顿,分出来一个眼神:“笔。”
“……”
胡子警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他迟疑的功夫,旁边那个黑色卷发的少年手伸进背包里一顿摸索,掏出几支散装没笔帽的。
“前辈!给!”
“谢谢。”
真田鸠见接过试了下色,发现只是看上去邋遢,能正常出墨水。
他迎着胡子警官愈加困惑的目光说:“他们都是七年前镭钵街爆炸事件的孤儿。”
“什么——”
胡子警官的震撼溢于言表:“等等,你是说这么多年他们……”
都还在那片土地上生活吗?和那几年随战败的国家一起破产,聚集过去的成批流浪汉一起?
那段时间的横滨沦为租界,街头出现了大量外国人,港口本来该运载货物商品的集装箱里,堆砌的东西变成了武器弹药,当地黑道势力吃上这口红利,成了现在以某港口组织为首,盘踞城市一角的庞然大物。
有传言炸出擂钵街这个三不管地区的,是来自敌对国投下的导弹。
还有一个说法则比较玄幻,说产生这场爆炸的本源是荒霸吐,一个日本古老传说中破坏力强大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