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你和小花他们就不要下来了,我去把竹哥儿送过去就回来了。”
“哎。”
林清也不打算在铺子里住,但他不先过来的话怕他二哥二嫂觉得他见外,他打算住客栈的,他们这么多人肯定是住不下的。
别说他们了,就连他二姐和姐夫也要住客栈的,两人快一年没回镇上了,现在天早就黑了,哪有功夫收拾呀,在客栈住上一晚明天在各自回家也不迟。
秦钊也跳下了马车,他一个秦家的人不能犯懒不下来,林清牵着竹哥儿敲了敲门,这天冷得厉害,竹哥儿一下马车也冻得哆哆嗦嗦的。
林清敲了两下门里面才有动静,“谁呀。”
“二哥,二嫂,是我,林清。”
里面叮叮咣咣传来了动静,秦二忙披着袄子出来了,开门一看果然是林清和自家哥儿回来了,“哎呦,真是你们回来,快进屋进屋。”
秦二忙掌着灯往里走,竹哥儿好长时间没见过自己爹娘了,他很是高兴,“爹!”
“哎,快进来。”
李桂枝也忙穿上袄子起来了,“哎呀,真是秦钊和清哥儿回来了。”
李桂枝很是欢喜,牵着自己小哥儿左看看右看看,一段时日不见,她家小哥儿都胖了。
“清哥儿,咋就你们三呀,小花和二姐儿她们呢?”
“在外面马车上呢。”
“哎呀,这么冷得天咋不进来呀。”
李桂枝忙想出去迎迎被林清给拉住了,“二嫂不用忙了,我们人多也住不下,我先送了竹哥儿回来,一会儿我们都住客栈。”
“这都回自己家了咋还住外面了,住得下住得下的。”
“还要收拾,怪麻烦的,二嫂我们今天就住客栈了,明天还回来呢。”林清怕他二嫂还劝忙说道:“二嫂,四喜还小呢,不能等太久了,我们先去客栈了。”
“也行,秦二,你跟着清哥儿去帮忙找下客栈,回来了和我说住哪家了。”
“哎。”
李桂枝忙拿了钱袋子出来塞给秦二,生怕自己男人不会办事,这竹哥儿回来了,兰哥儿还在屋里睡着呢,要不是她走不开,她高低也得跟过去看看。
秦二提着灯笼帮忙牵着马车,这夜里风更冷了,在家收拾一下确实还要等上一会儿的功夫,不如直接住客栈了,洗漱起来也方便。
秦二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要了四间上房,他忙付了银子还给了小二几个铜板,“好生照料着。”
“哎,秦老板您放心好了。”
这家客栈是镇上最好的客栈了,就连一楼都点着炭火呢,一进来林清就舒展开了身子,刚一下马车可把他冻死了。
林大哥也抱着四喜下来了 ,小家伙裹得厚实生怕被风吹到了,这大冬天的坐了一天马车了,大家都有些累了,跟着小二就去房间了。
秦二还没有走呢,“清哥儿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路上吃了一些点心。”
“小二现在还有啥,快些给端屋里去。”
“阳春面,鲜肉馄饨都有呢。”
“送过去几碗那。”
“哎。”
秦二都安顿好了才走,“清哥儿,明儿来铺子里吃饭,你二嫂念叨好几天了,还以为你们会晚两天回来呢。”
“哎,二哥你快回去吧。”
林清也累到不行,房间里都点着炭火盆子呢,他斗篷一脱舒舒服服地摊在床上,“秦钊,秦钊,帮我叫热水上来,累死我了。”
“嗯,知道了。”
没一会儿两个伙计就抬着木桶上来了,秦钊也收拾了东西下去了,林清哎了一声,“该睡觉了,你出去干啥呀?”
“我下去吃饭。”
“哦,也是,我要吃阳春面,帮我说一声。”
“嗯。”
林清坐了一天马车了觉得屁股都是疼的,舒舒服服在屋里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里衣就披着他的斗篷。
秦钊也端着他的阳春面上来了,林清还在哎哎哎指挥他,“洗个澡,坐了一天马车了。”
秦钊嗯了一声乖乖听话洗澡去了。
等秦钊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林清已经裹着被子躺床上了,他被窝里塞着两个汤婆子,抱着别提多舒服了。
旁边还有一床被子是秦钊的,秦钊已经好久没有和林清睡一张床了,他突然觉得有点别扭,之前两人还睡一个被窝呢,他都没觉得扭捏,他也说不上为啥。
林清现在困得要死,“秦钊,赶紧吹灯睡觉,困死了。 ”
林清裹着被子美美睡到了日上三竿, 昨天坐了一天的马车可把他给累死了。
林清一睁眼就对上了趴在他枕头旁的四喜,林清慵懒地伸出胳膊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呀,四喜~”
四喜笑得牙花全都露了出来, 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在了他的口水巾上, 林清咦了一声, “臭四喜, 流口水。”
林清打着哈欠起来了, 丁小猫也把四喜给抱在软榻上玩, “下雪了呢。”
“我说咋这么亮呢。”
“今儿一早二嫂就过来, 见你没起呢又回去了。”
“我这就起, 这就起。”
林清拿起自己的棉袍给穿上了,头发就随手用根素银簪子给挽了起来,他下去喝了碗粥一行人就去铺子里去了。
这会儿雪花扑簌簌地往下落,四喜躲在林大哥的怀里高兴地咿咿呀呀的。
林清也把自己裹得厚实,头上带着防风帽还系着一件青色斗篷,都是丁小猫给他做的,一圈都滚了白色的兔毛, 走在雪地上衬得林清就跟个谪仙似的。
几人来的早这会儿还没开铺子呢, 敲了门李桂枝忙把众人给迎了进来, “赶紧进屋, 进屋,这一早竟又落雪了。”
李桂枝早早地就起来在堂屋烧了炭火,就怕林清来的时候被冻到,她家今年帮林清管着铺子上的生意, 日子也越发好了起来。
李桂枝穿着件厚实的枣红色袄子,头上带着跟银簪子, 手腕上也多了两个银手镯,整个人都比之前富态了几分。
她忙前忙后地招呼着众人,堂屋的桌子上摆满了炒货点心这些东西。
“二嫂别忙了都是自己家人。”林清笑着说道。
“哎,行行行。”
小一年不见李桂枝做事还是和之前一样风风火火,“还以为你们腊月二七二八回来呢,没想到昨儿就回来了。”
李桂枝很是高兴,要不是林清一直帮着她家,她家现在也不上这种好日子,而且还带了她家竹哥儿去县城读书,也没少麻烦人家照顾。
李桂枝和林清说着铺子里事,拿了账本给林清看,“你二嫂我没啥大本事,这铺子照看着还没你那会儿在的时候进账多呢。”
“二嫂,你说啥呢,这一年的进账不少了。”
林清翻看着手上的账本,他自然是知道这收益为啥没有去年多,去年他家是第一家在镇上开的火锅铺子,生意自然是好。
今年镇上有了不少的火锅铺子,大的小的,看今年的进账,他家铺子生意已经是红火的了。
这会儿铺子里伙计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能听见隔壁院子说话的声音,芳姐儿站了起来,“林小嬷,我去找梅花她们说说话。”
“行,一会儿过来吃饭。”
“哎。”
芳姐儿和春哥儿都过去隔壁院子玩去了,这镇上的铺子用的伙计都是他们青牛村的,大家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
这会儿前面的铺板还没挪开呢,大家来了先擦擦桌子扫扫地,后厨早就忙碌起来,洗菜切菜,格外的热闹。
梅花正拿着布麻利地擦桌子呢,看见从后门进了两个人进来,等走近了才认出来,“哎呀,是芳姐儿呀!你们咋回来了!”
梅花见了两人挺高兴地,又招呼了众人,“大家快来呀,芳姐儿和春哥儿回来了!”
铺子里的哥儿女娘纷纷跑了过来,就连对门铺子的跑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把两人给围在了中间,“芳姐儿春哥儿,你两在县城咋样呀?县城好不好呀?”
当初林清问有谁愿意一起跟着去县城的,就春哥儿和芳姐儿两人愿意,其他人要么嫌远,要么舍不得家里人。
今儿一看芳姐儿穿着件凌红缎子的袄子,头上带着几朵精致的绢花还斜插着根银簪子,这一身打扮比镇上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贵气几分呢。
芳姐儿平日了在县城也不这么打扮,她手里现在有了几十两银子了,想穿缎子的衣裳买上几身还是行的,她平日里也都适合穿棉布袄子,现在回家过年呢,就穿得好了一些。
站在他身旁的春哥儿就穿得朴素多了,但也能看出来这布料都是好的,手腕上还带着银手镯呢。
铺子里的哥儿女娘围着两人,都夸芳姐儿的袄子好看,芳姐儿也不是那爱炫耀的人,“哪有,我就舍得买这么一身的料子,那缎子多贵呀,你们想买不也都买得起嘛。”
芳姐儿这说得是实话,这铺子里哥儿女娘都干了两年了,这谁手里还没些银子呢,想买匹缎子还是能买得起的,就是舍不得花银子罢了。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可不是嘛,这铺子里的哥儿女娘有好几个都给自己买了银手镯了,现在不仅她们家里日子过得宽裕,整个青牛村都比之前过得好。
铺子里的野菜菌菇这些都是在村子里收的,虽然有的人家没有小孩在铺子里干活,但有些额外的收入,生计也好过了不少。
又听说两人如今当了掌柜了,一人管着一间铺子,众人很是羡慕,梅花眼睛亮晶晶地问道:“那不是和桂枝嫂子一样了,好厉害呀。”
“哪有,我两哪能和桂枝嫂子比呀,桂枝嫂子一下子管着四间铺子呢,我们才一人管一间,也没有这大。”
不管铺子大的小的,一个哥儿女娘能当掌柜的,这已经够风光了,众人纷纷说着恭喜,也希望以后能做个掌柜的。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开铺子的时候,现在天冷正是火锅铺子生意好的时候,这一开门就陆陆续续上人了。
芳姐儿和春哥儿两人也回隔壁院子了,如今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多亏了跟着林小嬷了,这下看看谁家还敢看不起哥儿女娘。
晌午饭林清在这吃的,李桂枝下厨弄了一桌子的菜,饭桌上林清又和李桂枝商量了给铺子里伙计发年礼,腊月二十七关铺子,一人两只鸡一条肉在加二两银子。
李桂枝满脸地笑意,“要是被她们知道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
吃了饭林清让他大哥和芳姐儿一行人先回去了,趁着现在雪落得不厚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路不好走。
他再在镇上住上两天,等给铺子里伙计发了年终奖在走,顺带看看铺子有啥地方需要改进的。
好在是下雪了马车走慢些就是了,三辆马车有两辆是雇的,林清和两个马夫说了啥时候过来接他们,又多给了一些银子,让今天回来的时候在镇上住一晚明日在走。
两个马夫很是高兴,主人家厚道,他们送这一趟还多挣了不少的银子。
林二姐儿和老朱提着包裹就回去了,两人住在镇上,回家收拾收拾就行了。
李桂枝听说林清要着这住两天,她很是高兴,忙把屋子给收拾了出来,林清和秦钊一屋,秦小花和竹哥儿兰哥儿睡在一屋。
马夫是自己人,就给安排在了隔壁住。
现在铺子里事也不多,李桂枝也不用怎么盯着,铺子里伙计该干啥干啥,都不用怎么操心的。
林清之前带的三个小哥女娘也在铺子里呢,三人跟着在铺子里学记账呢,小孩子天性活泼,木哥儿几人正在和秦小花他们在院子里玩雪呢。
林清坐在堂屋抱着汤婆子暖手,看着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李桂枝也坐在一旁和林清说着闲话,“秦大家的事我还没和你说吧,本来不干咱的事的,但秦大家的做法也太膈应人了。”
“咋了?”
“小钊不是考中了案首嘛,这赵秋霞就满大街宣扬他家是小钊的大伯家,你家和秦大家啥关系,咱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但外村人不知道呀,赵秋霞就仗着小钊的名声,还真给芸娘嫁到了镇上。”
“没事,不碍着咱就行了。”
“我心里就是膈应,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他家那个劳什子娘舅,也说自己是小钊的舅老爷,不少人给他送礼,这事我都听说了,这衙门里的事咱也不懂,也不知道对小钊有影响没。”
林清皱了皱眉,秦芸就不说了,那家姓宋的是怎么回事呀,仗着秦钊的名头收礼,也亏他想的出来。
“确实不太好,一会儿让铺子里伙计跑一趟下个拜帖,明日我和秦钊去里正那走一趟,这过年呢,刚好去送个年礼。”
“行。”
林清今年在县城呢,哪里知道他们人都走了,这姓宋的老头还仗着秦钊的名声作威作福的,这才是个秀才,若是以后真中举了,那他岂不是得横着走了。
宋书吏今年可以说是过得得意,他也是个秀才,但一直考不中举人,就在衙门做了个书吏,因为年纪大人又酸腐,没少被同僚给看不起。
之前赶过去沾光,谁知道秦大家和秦钊家早闹翻了,光没沾到不说,还被一些乡野村妇嘲笑。
但宋书吏那会儿在衙门说了,这今年安平县的案首是他的亲戚,他一回来就被同僚衙役围起来恭喜。
宋书吏虽然有些心虚,但又觉得威风,他之前被人家排挤,现在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他心里得意了不少。
之前他还遮掩遮掩,说他是秦钊的舅老爷,但要谦虚一些,这才是中了个秀才而已。
就这他在衙门里就少不了人巴结,后来又听说秦钊他们去了安平县求学,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反正也没人知道,他说是就是。
宋书吏这一年可以说是过得风光无限,这临近年关了,来送礼的又不少。
有送鸡的,送鸭的,送鱼的,一家人吃得那是满面油光,过来送礼的人还得对坐在堂前的宋书吏客客气气地奉承,谁叫人家多了门有出息的亲戚呢。
宋书吏一早就裹着件新袄子出门当差出去了,他现在在衙门混得那是渔鱼得水,背着个手哼着小曲朝着衙门走去。
没想到呀没想到,他宋门栓年近六十了还有这官运。
到了衙门门口衙役就点头哈腰地问好,“哎呦,宋书吏今儿来得早呀。”
“这不在过两日就要过年了,干完这两天就能回家睡大觉喽。”
宋书吏来了衙门也没啥事,和同僚打了招呼就喝茶眯着眼睛翻一些闲书,之前这的小头头想把宋书吏给弄走了,这老头整理个文书都能给弄混了,但现在对着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宋书吏,这年节呢,你那外甥孙是不是要回来了?到时候也让我们见见这案首长啥样子。”
宋书吏端茶的手僵硬了一瞬,“秦钊说不回来了,前儿年礼就送过来了,说要在县学里用功呢。”
“这过年呢,还这么用功呢。”
“可不是啊,这举人可不是好考的。”
有同僚看不惯宋书吏这张狂样,之前在衙门里跟个阴沟里的老鼠似的畏畏缩缩的,一到了冬天就穿着个一身味儿的破袄子,现在也风光起来了,这老鼠也能上桌台了。
就有人讥讽了两句,“那是,这举人确实不好考,宋书吏不就是前车之鉴,考了三四十年了还没考中,你这外甥孙别像你一样就是了。”
宋书吏被人戳了心窝子,没考中举人是他这辈子过不去的坎,他一个长辈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当面说,他脸上挂不住。
宋书吏哼了一声,“张书吏还是管好自己吧,明年考秀才的时候你也去考个案首,那才风光呢。”
其他书吏打着圆场,“这都未可知,未可知。”
林清吃了饭也带着秦钊去拜访里正去了,雪这会儿已经不落了,但冷得厉害,风吹在脸上都是发疼的,林清忙裹好了自己的风帽。
两人提着礼去衙门拜访里正,昨儿就已经送了拜帖了,今天报了名号就被衙役领着朝后院走去。
秦钊上前行了个平辈的礼,“见过里正大人。”
“秦小相公,请坐请坐。”
这里正也是个秀才,家里给捐了个里正,按照辈分算的话两人算是同窗,但人家毕竟是有官职在身的,秦钊表现的也恭敬。
林清也被招待着坐了下来,里正大人暗中看了两人,今年他去乡下庆贺的时候,两人还穿着普通的衣裳,如今在一见变化了不少,看穿着日子就比之前好过了不少。
里正问了秦钊在县学的情况,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在过两年就是秋闱了,里正很是看中秦钊,今年秦钊考中了案首,他这个里正都跟着沾光。
林清没啥事就在一旁坐着喝茶,反正两人在说书院的事他也插不上嘴,一会儿顺嘴问问那个姓宋的怎么回事。
林清不时地看向秦钊,眼底抑制不知的自豪,这小子,这才几年的光景呀,和他刚见到的时候大有不同了。
以前就是个呲着牙的小狗崽子,现在身量拔高了,五官也比之前立体了不少,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带出去见人也是落落大方的,渐渐有了些大人的模样。
林清这个老父亲心里涌起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
“秦小相公,这次回来了可去看望你舅老爷了,他在衙门里就常念叨你。”
既然里正大人提起这个话头了,林清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里正大人,我家秦钊的舅老爷?”
秦钊也说道:“大人,我并没有什么舅老爷,家母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
里正大人也是个人精忙转了话头,“是我记差了,记差了。”
林清不想放过这个话题,他和秦钊今天过来就是解决这个事的,这宋书吏仗着秦钊的名头收礼,不知道真当两家是亲戚呢。
“里正大人,你说的这人是谁呀,是不是姓宋呀?”
“哦,林小哥儿认识,难不成是你那边的亲戚?”
“不是不是,之前秦钊的大伯娘在镇上有门远房娘舅,我也听说过,好像还是在衙门里吏呢,和我家确实没啥亲戚,而且秦钊和他大伯家早断了干系了。”
“原来是这样呀,我也只是听下面的人提起来一嘴。”
林清这么一说里正大人心里就有数了,合着那宋门栓是胡说八道啊,和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和人家一个断了关系的伯娘有那么点亲戚,这拐着他爷爷的腿的弯呢,也敢自称人家的娘舅。
里正大人脸上带笑,心里早就把宋门栓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一年宋门栓没少在衙门逞威风,说是案首的舅老爷,这衙门里的人都对他礼让三分。
自己之前想把这老儒生扔出去呢,但看在秦钊的面子上就给留了下来,谁知道竟然是骗他的,气死他了!
里正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喝了口茶说道:“秦小相公,不如我带着你在衙门里转转,这衙门里有两三个秀才在做一些文书的活计,以后还要和秦小相公一起下场呢。”
秦钊站起了身,“多谢大人引荐了。”
三人从后院去了前堂,旁边有个小屋子是给书吏们整理文书用的,里正带着秦钊二人就进去了,三四个书吏正在忙活着呢,就宋书吏一个人在那个大爷似的喝茶呢。
“都忙着呢。”
见里正大人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里正大人引着秦钊介绍:“不是老想见见咱镇上的案首吗,这就是了。”
宋书吏刚开始没认出来秦钊林清二人,两人现在衣着比之前贵气了不少,他一时没认出来,听说是案首定睛一看这不是秦钊吗!
虽然之前只见过一面,但他可还记得秦钊长啥样子呢,还有那个林清,长得太好,一眼就记住了。
听说是他们安平县今年的案首,大家又都是读书人,热络地上前和秦钊攀谈了起来,几人中有秀才有童生,相互交流交流学问。
秦钊被围在中间处得游刃有余的。
其他人都上前请教学问呢,宋书吏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祈祷着秦钊千万不要看见他。
但偏偏不如他的愿,“宋书吏,你外甥孙来了,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呀?”
“这是?”秦钊狐疑地问了一句。
林清站在一旁憋笑,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扮猪吃老虎了,蔫坏蔫坏的。
众人纷纷一脸疑惑地看向宋书吏,也都不在说了,这和秦钊坐在一起论着学问,里正大人也喝着茶呢,这秦钊的学问不简单呀,说不定两年后就是个举人老爷了。
别看他现在和秦钊坐在一起,他是个大人,若秦钊日后中举了,那他和这些童生,在秦钊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口称学生或者晚生。
这几个读书人很是热络,若不是眼看就要晌午头了,他们还要拉着秦钊交流学问呢。
还是里正大人说去前厅吃饭了,一行人这才放过了秦钊。
众人起身都准备走了,宋书吏还坐在凳子上不动弹呢,有人喊了他一声,“宋书吏,你不去吗?”
“我,我不去了,我,我家还有事。”
现在众人心里都明白了七七八八,什么舅老爷呀,人家秦钊压根就不认识他,都是诓骗他们的,气死他了。
林清原本是不打算在这吃饭的,但刚秦钊和那几个读书人交流学问,这就耽搁到了晌午了,里正大人又热情,这才在这吃了饭。
林清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边去了,这官场上的应酬可真够累人的,还是他当个生意人自由潇洒。
林清以为秦钊会不适应呢,结果人家比自己都适应,在一众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人中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的,倒是个当官的料。
吃了饭林清就暗中拽秦钊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走,累死了。
秦钊嘴角微微勾起,林清这是坐不住了。
秦钊找了个借口告辞了,林清也打着哈哈和众人告别,等出了人家的大门了,林清跟漏了气的皮球似的蔫吧了下来了,“累死我了。”
一上了马车他就没骨头似的靠在软枕上,“和这些人应酬真够累的,没想到你倒是挺适应的,以后是个当官的料。”
秦钊只是意味不明地瞅了林清一眼。
他也不喜欢和这些人应酬,只是有时候不得不应酬,但若是他不顶立起门户的话,那这重担就要压在林清的身上了。
自从秦钊过来了,宋书吏就一直惴惴不安,他完了,他没想到秦钊竟然会拜访里正大人,若是两人一直碰不上面的话也没啥事,但偏偏就碰上了。
下午众人在回来的时候对宋书吏就没了好脸色,之前宋书吏仗着得了门好亲戚就开始作威作福,自己的活计不干都扔给他们,那架势俨然成了这的老大,众人也只能憋屈地咽下这口气。
谁知道宋门栓竟然是骗人的,这老头实在是奸诈!
“宋门栓,你不是秦小相公的舅老爷嘛,人家咋不认识你呀,哎呀呀,这秦小相公未免也太不尊敬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