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疲惫已经让五条悟完全没有了成年人的矜持，五条悟长臂一伸搂住了源雉泉将下巴抵在了源雉泉的肩上，半合着眼打哈欠。
“泉水，快点回家吧。”
“好。”
安抚地拍拍五条悟的后背，源雉泉朝伊地知点点头，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发动，朝城市的另一个方向驶去。
这是今天五条悟解决的第十八个，咒术高层的长老仰仗他出神入化的术式，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忌惮天生一身反骨的五条悟，正面交锋无法从五条悟这里得到好处的长老们也只能用这样恶心烦人的手段务时不时地撩拨一下五条悟的虎须。
“我终于明白东京为什么咒灵会那么多了。”五条悟耷拉着眼，如果怨气可以具象化，现在整个车厢已经被怨气填满了，“东京几百万的社畜每天这样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地工作，催生出的咒灵没有把东京毁灭才是奇怪。”
“要不东京还是毁灭算了。”
源雉泉眼中泛起笑意，握着五条悟的手晃了晃，“老师，你这样说话听起来就像反派。”
确实是这样，五条悟长着一张正派脸，但是时不时口出惊人更像是反派，现在他半合着眼靠在源雉泉身上取消了毁灭东京的计划，盘算起了更加方便快捷的方式。
丝毫不介意驾驶位上的伊地知，五条悟看向身边的源雉泉大声密谋跃跃欲试道：“既然这样，还是解决掉那些烂橘子吧。”
“这样是比毁灭日本更方便一些。”
驾驶位上的伊地知两耳不闻车内事，心想我什么都没听到。
五条悟在车里大声密谋干掉高层自己上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开始伊地知还整天心惊肉跳生怕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自然而然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平稳开车，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这要多亏了五条悟的锻炼才是。
当然，五条悟虽然有这个念头，但是也同样清楚现在还远远不到解决咒术高层的时机，朝源雉泉喋喋不休地实名辱骂了京都那帮不事生产还整天屁事一堆的长老后，五条悟脑袋往后一靠闭目养神，询问源雉泉：“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
可惜五条悟想的还是太好，源雉泉有些怜惜地看着五条悟道：“其实刚才伊地知刚接到一个通知。”
闭目养神的五条悟睁开眼，目光冷冷地看向了驾驶位上正握着方向盘浑身冒冷汗的伊地知身上，他眯起眼口吻不冷不热：“哦，什么事？”
伊地知看着后视镜，朝五条悟露出一个略带讨好性质的笑容。
“是，是这样的，五条先生。九州岛这几天时常有上山野营的旅行者说在山林里看到了妖怪，高层怀疑是有咒灵出没，所以……”
沐浴在五条悟目光中的伊地知声音越来越小，快要哭出来。
这件事五条悟也略有耳闻，前不久夜蛾正道和他说过，九州岛这几天怪事频发，可是不管派多少咒术师最后都无功而返，其他咒术师无法解决，现在这事落到他的头上也并不让人意外。
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唇瓣，五条悟移开视线，伊地知终于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五条悟闭上眼有些倦怠地道：“明天就去。”
八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夏目贵志被现在的养父母收养后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安静美丽的小镇，他在这里不仅认识了许多朋友，还养了一只看起来胖胖的实际上是一个大妖怪的猫咪。
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最近出了一些问题，因为他发现在八原森林里活动的小妖怪少了很多，就连猫咪老师和认识的妖怪朋友们也警告他最近少靠近八原的森林。
夏目隐隐约约察觉到现在的八原不太平，大家是担心他遇到危险，所以最近夏目都很听话，不怎么靠近八原的森林了。
他沿着回藤原家的小路走，这里前不久刚刚下过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帆布鞋踩上去响起吱呀吱呀的声响，这几天猫咪老师没有陪在他身边，夏目总是一个人走，就在离家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他注意到小路旁森林的灌木里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响动。
夏目以为是猫咪老师，因为猫咪老师经常会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扑出来跳进他的怀里，他走进灌木丛声音不大不小地喊道：“猫咪老师？”
然而灌木后面不是那只喜欢喝酒脾气像个大叔一样的胖胖的猫，而是他从未见过的像是乌鸦一般的扭曲的生物，状似乌鸦的生物脑袋上长了四只眼，鲜红的瞳孔在夏目探头进来时便死死地盯着他，扑扇着翅膀张开锋利的鸟喙尖啸起来，震得夏目耳膜胀胀地疼。
那不是妖怪！
夏目立刻意识到，他从乌鸦的眼里看出了冰冷的杀意，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看到它的样子，不过还好，这个技能在他小时候为了躲避妖怪就已经练习的炉火纯青。
状似无意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夏目脚步缓缓地朝后退去，口中自言自语：“原来是风啊，我还以为是猫咪老师。”
乌鸦似的怪物睁着血一般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夏目退出灌木丛准备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离开，却在后退的时候撞上了身后一个坚硬的怀抱。
他吓了一跳，向旁边走了好几步差点摔倒，但他身后不是和那个乌鸦一样奇怪的生物，而是一个穿着五条袈裟却留着头发的僧人。
面容俊朗的僧人额头上有着整齐而奇怪的缝合线，他微微歪着头看向夏目，笑容亲切又温和，就像夏目曾经在寺院里见过的僧人一样，但是夏目超乎常人曾经无数次拯救他的第六感尖锐地提醒他面前的和尚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好意思。”穿着五条袈裟的僧人声音低沉醇厚，“是我吓到你了。”
夏目的身体有些紧绷，但还是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没关系，是我太不礼貌了。”
夏油杰——不如叫他羂索更为贴切，在占据了夏油杰的身体后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生人，他微垂着头看着夏目，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继续出声用探究的口吻道：“灌木丛里有什么吗？”
从小就在多个收养家庭里被丢来丢去的夏目警惕心一向很高，就算面前的僧人看上去再怎么样温和无害，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夏目也不会将事情和盘托出，他摇摇头笑容无奈：“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是我养的猫咪在灌木丛里等我，结果只是一阵风。”
夏目不知道面前的僧人有没有相信他的借口，他只是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夏目，若有似无地叹道，“是吗？”
“是的。”夏目握紧身侧的背包带，恰好猫咪老师从一旁的灌木丛里飞奔了出来，一跃跳进了夏目的怀里，抱着怀中沉重温暖的猫咪老师，夏目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下来，搂紧怀里的猫咪道：“猫咪老师，你终于来了。”
怀中肥肥的猫咪喵了两声，甩了甩短短的尾巴。
“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朝面前的僧人弯了弯腰，夏目贵志道别后大步朝着藤原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羂索没有阻止夏目离开的脚步，乌鸦似的咒灵拍着翅膀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冒着红光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夏目的背影，但羅索终究没有攻击。
他来八原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东西，如果出人命就不好了。
背身朝八原的森林里走去，羂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浮春之乡……在哪里呢？”
“夏目？夏目？”
身后伸来的手拍了拍正望着窗外风景的夏目贵志的肩膀，西村悟有些好奇地探过头来顺着夏目的视线看向窗外的学校。
“窗外有什么吗？”
夏目贵志回了神，对上西村悟有些奇怪的目光，夏目抿起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对西村悟温声道：“没什么，我刚才只是在发呆。”
西村悟信了，搭在夏目肩膀上的手拍了拍，一如往常一样开始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一些八卦。
作为听众之一的夏目贵志却没注意，神思又开始游移起来，自从那天遇到那个奇怪的僧人之后，他就一直有种莫名的不安感，那种不安感一直驱使着他往八原的森林里去，但猫咪老师和其他妖怪却一再警告他近期不要进入八原的森林。
和这里的同伴们相处久了，夏目也听话，虽然心里一直在担忧生活在八原森林里的丙和三筱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这两天猫咪老师经常会和他报平安，所以夏目也就暂时按捺下来自己担忧的心绪。
可是一开始这样的担忧还能隐藏起来，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夏目这几天心神不宁的样子还是在学校表现了出来。
西村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了解夏目眼中的世界，但是另一个朋友田沼要却不是。他的父亲是一个和尚，两个人生活在八原一间古老的寺庙中，而田沼要虽然天生的灵力和夏目贵志相比较起来相差甚远，但是也足够让他感觉到一些细微的影子。
田沼站在一旁看着夏目，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问出口，夏目这些天异常的举动细心的田沼要早已经发现，他作为朋友担心夏目遇到什么事情，学校询问这些事情不方便，所以他打算一会儿回家的路上再询问。
“对了夏目，你听说了吗？”
西村悟压低声音神色变得神神秘秘，八原不大，这里发生什么事都逃不开乡里乡亲的眼睛，而西村悟向来活泼健谈，一般有什么消息都是几个朋友里最早知道的。
“什么事？”
夏目以为西村悟又要说一些乡里的琐碎，所以并不十分放在心上，然而西村悟将田沼要和他拉近，口吻激动又好奇：“听说八原最近有野外露营的人在森林里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睫毛颤了颤，夏目掀起眼皮看向一脸神秘的西村悟。
普通人一向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敬而远之，但是也不影响对那些怪事的好奇心。
出于好奇，夏目贵志有意无意地问：“是什么事？”
西村悟继续道：“听说是有人上山野营的时候碰到了妖怪，不过这个年代了谁会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呢？镇上的警视厅来了很多次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或许是那些人碰巧遇到了从山野里跑出来的野兽吧。”
真的是野兽吗？夏目不太相信。
原本平静的心跳变得急促，普通人是看不见妖怪的，这点夏目比谁都清楚，只是这种事说出来别人都会以为他是疯子，这种事情在夏目小时候他就已经了解了。
所以在西村悟说完之后，他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垂下眼睑，配合着西村悟的话应声：“或许是吧。”
他想起之前在八原森林里看到的那只奇怪的乌鸦还有古怪的僧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放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夏目没有参加学校里的社团活动，放学后会和朋友一起回家，半路上和西村悟两人道别，田沼要和夏目两个人继续走在一起。
冬天还没过去，呼吸的时候都会飘出一股股白色的雾气，夏目将自己的脸埋在藤原阿姨为他织的围巾里，还在想着今天西村悟随口一说的事情。
田沼要跟在夏目的身边，他已经这两天经常发现夏目有些心不在焉，清楚夏目特殊的体质的田沼要当然十分担心，以为是夏目又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什么危险的妖怪。
“夏目？”
路走到一半，田沼要对身边的夏目贵志轻声道：“你最近有些奇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口吻里的担心遮掩不住。
夏目脚步一顿，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田沼要说最近八原森林里的怪事，虽然田沼要本身对妖怪有一些了解，但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陷入到原本不应该遇到的危险之中。
深思熟虑后夏目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对上田沼要有些担忧的视线后安抚地笑了笑道：“没什么田沼，只是最近有些睡眠不足，而且猫咪老师这几天总是有些闹。”
还好猫咪老师现在不在夏目身边，不然大概又会气的跳起来狠狠地挠上夏目几爪子。
田沼要沉默了半晌，没有再继续追问夏目，灰黑色的眼睛一如往常一样沉稳温柔，他朝夏目笑笑：“是吗，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有什么危险的话，我希望我们能一起面对。”
“田沼……”夏目眼神温和起来，他张了张嘴有些想说出口，但是从一旁草丛里窜出来的猫咪老师猛地一跳扑进了他的怀里，张着嘴大声嚷嚷：“夏目！夏目快去七辻屋！我要吃那里新出的抹茶豆沙馒头！”
话被打断了，夏目还是没说出口。
怀里的猫咪重的看起来像只小猪，只不过没人敢这样对猫咪老师说出来，有些无奈地摸了摸怀中猫咪老师的脑袋，夏目朝田沼要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田沼，猫咪老师吵着要吃七辻屋的馒头，我要先去一趟七辻屋。”
田沼要并不介意，因为两人剩下的路并不同行，于是在十字路口告别，挥手再见后，夏目抱着怀中的猫咪朝七辻屋的方向走。
“猫咪老师，只能买几个馒头，不可以多要。”夏目朝怀中的猫咪老师嘱咐。
窝在夏目怀里的斑微眯着眼，声音懒散：“夏目，最近让田沼了多轨他们少靠近森林，出什么事的话可是很麻烦的。”
抱着斑的手微微一紧，夏目忧心忡忡地说：“森林里出事了吗？”
想到那些天真的妖怪还有丙和三筱，夏目心都揪了起来，“是有什么危险吗？”
怀中的猫咪老师转了转眼睛，口吻慵懒：“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什么危险啦，不过对人类来说就不一样了。”
“最近来了个奇怪的和尚，驱使着一大帮乱七八糟的咒灵在找什么入口，对丙和中级他们没什么影响，但是闯进森林里的普通人就不一定了，所以你最近不要去森林，不然出什么事的话我可不会去救你，我会直接把你的友人帐带走！”
这样的话夏目在遇到猫咪老师之后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可是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猫咪老师第一个冲出来将夏目护在身后，看着怀中肥肥的猫咪，夏目的目光柔和下来，轻笑一声：“好的，我知道了猫咪老师。”
听出夏目口吻里漫不经心的斑挥舞着爪子怒气冲冲：“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说的可是认真的！”
已经快到七辻屋的夏目敷衍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老师。”
“老师，你刚才说想吃抹茶豆沙包对吧？”
注意力被七辻屋吸引过去的斑欢呼一声从夏目的怀里跳出来，蹦跳着跑进了七辻屋，身上软嘟嘟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荡漾起来。
“耶！豆沙馒头！豆沙馒头！”
夏目无奈地紧跟上去，坐落在镇子一角的七辻屋是镇子里有名的点心店，尽管现在已经夕阳西下，大部分人都准备回家了，但是店里依然有排队等候的客人。
拉起帘子走进七辻屋，里面还有两位客人，身材臃肿的猫咪老师被其中一个黑发男生抱在怀里，男生细长漂亮的手指轻柔地拂过猫咪老师的脊背，夏目惊讶地发现并不喜欢陌生人接触的斑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图。
而店里另一个白发的男性身量很高，脸上却带了一个奇怪的小圆墨镜，他对黑发男生怀中的猫咪兴致不高，注意力全放在了黑发的男生身上，撑着下巴拖长声音说：“泉水，那只猫胖的像只白猪，有什么好摸的？他有我可爱吗？”
夏目清楚地看到了猫咪老师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凶恶起来。
黑发男生看向白发青年的眼神里满是无奈，指了指怀里的猫咪老师说：“他只是一只猫而已。”
就算只是一只猫也不行，五条悟眯起眼，然后嘴巴一撇露出那双清透的蓝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口吻受伤又可怜：“所以我已经不如一只肥猫了吗？”
源雉泉：“……”
五条悟在这方面幼稚的不得了，源雉泉无可奈何地说：“你最重要。”
“猫咪老师？”夏目立刻快步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的猫，它打扰到你了吗？”
夏目余光里看到了五条悟的目光隔着墨镜落到了他的身上，那双清冷透彻的眼睛迅速地在他身上略过又移开。
在五条悟视线落下来的一瞬间夏目觉得这个不知名的白发青年很像的场静司——那种看似柔和实际却冷淡又复杂的气场是普通人不会拥有的。
抚摸着怀中猫咪的手指停顿下来，源雉泉抬眼看向面前神色略带紧张的浅茶发少年，嘴角微微翘起。
“没有，他很可爱。”
“您好，客人。”
七辻屋的店长笑眯眯地递过来三包纸袋，“您的馒头已经给您装好了。”
将怀中的斑放到夏目手里，源雉泉接过店长递来的袋子把多余的丢给了五条悟，朝店长轻声道谢：“谢谢，麻烦你了。”
店长连连挥手，笑的比花还灿烂。
八原里很少见这样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漂亮的人了，店长可不好奇又激动吗？
“走吧。”
握着手中的纸袋和五条悟朝七辻屋店门外走，源雉泉跟在五条悟的身后，在掀开布帘的时候他停下身侧过头看向身后正指着柜台里馒头的夏目贵志，视线不过停留两秒又收了回去。
夏目怀中的猫咪老师打了个喷嚏，晃着脚丫懒散道：“哎呀哎呀，八原又来了两个不得了的家伙了。”
还好猫咪老师说话时做了伪装，不然正给夏目夹豆沙馒头的店长听到猫咪会说话的样子绝对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夏目脸色微变，接过店长递来的豆沙馒头后道了谢大步走出了店门，刚才还在这里的源雉泉的身影却已经消失无踪。
“他是妖怪吗？老师？”夏目口吻不安，“会不会有什么事？”
然而怀中的斑却满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那个家伙如果想做坏事你是阻止不了的，放心吧夏目，快给我吃豆沙馒头！”
怀里的猫咪猪只想着袋子里的豆沙馒头，夏目既无奈又紧张，狠狠地锤了一拳斑的脑袋，咬牙切齿道：“猫咪老师！再这样你的馒头就没有了！”
第48章 海王的四十八天
虽然七辻屋的名声只在八原这片小地方传播，但是单论味道而言也绝不比东京银座摆在高档点心店里的那些精致的甜点差，就连五条悟口味这样刁钻吃遍山珍海味的嘴巴，也臣服在了七辻屋的馒头下。
昨晚买的大小适中的抹茶豆沙馒头被五条悟塞进嘴巴里，只是咀嚼了几口，豆沙的甜味和抹茶的清香就在嘴巴里迸发出来，五条悟眯起眼睛一脸满足，趴在室内的暖桌上伸懒腰，看上去就像刚刚睡醒的猫一样慵懒。
上次五条悟来八原只是匆忙地除了刚刚形成一点气候的咒灵就离开了，那时候只买了一些点心却没有注意过八原的景致，现在再次来来八原虽然是因公出差，不过这次看来倒像是度假了。
源雉泉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用布制的厚重窗帘，阳光透过玻璃在屋子里倾泻而下，投射出方方正正的窗框倒影，光柱中还漂浮着细小的绒毛，窗外碧空如洗，院子还有一方小小的池塘，用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活水注满，池塘里面还养着几尾金红相间的锦鲤，灌满泉水的惊鹿嗑在石岩上，泉水潺潺流出。
这样好的景致在东京可见不到，但是在八原却很平常，或许这就是有舍有得吧。
大概是考虑到八原出没的未知的咒灵并不是那么好找，咒术界的专人已经定好了在八原的旅店，不过旅店也不是随便订的，之前在八原野营还有一些组队上山探险声称自己亲眼见到怪物的那些人所说的山，就在源雉泉和五条悟现在正暂住的旅店的后方。
沿着旅店旁通往山上的小路，就可以进入八原的森林了。
自从乙骨忧太离开了日本，一些堆积的任务就放在了五条悟这个老师的头上，所以之前五条悟时常在日本各地奔波，现在好不容易来到八原这个环境清幽的地方，五条悟现在坐在暖桌里几乎不想动。
“让咒术高层那些老家伙都见鬼去吧。”
五条悟用沾着水的食指在桌上乱画，没有一会儿水渍干涸，他身体往后一倒，躺在榻榻米上歪头蹭了蹭暖桌厚实的被子，脸上飘起幸福的红晕。
“啊……我决定了，要在八原这里过年！”
屋外的麻雀在树枝上跳跃，溅起挂在枝头的一片片雪花，像是又下了一场小雪。
五条悟很久没这么舒服地睡觉了，他躺在榻榻米上，掀起眼皮看着旁边正在泡茶的源雉泉，源雉泉刚热了一壶茶，皓白的手腕拿起桌上紫砂茶杯倒出浅碧色的茶水放至嘴边轻啄了一口。
品茶的时候白色的热气杳杳袅袅地在源雉泉脸侧漂浮，那双宝石一般的红眸被乳白色的水雾衬出朦胧的盈润，微烫的茶水浸湿嫣红的唇瓣顺着喉咙向下流，源雉泉视线余光看到五条悟那张漂亮的脸，他侧过头朝五条悟笑。
“五条先生，你在看我吗？”
五条悟侧身用手支着自己的脑袋看了源雉泉半晌，嘴角弧度若隐若现，过了片刻才从鼻腔里冒出一句：“嗯？”
他心里相当得意雀跃，虽然五条悟一向自负自己优越的外表，但并不是什么以貌取人的肤浅性格，可是谁会不喜欢美人呢，尤其是被他欣赏的美人现在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只是想想就忍不住让人翘起嘴角。
只是得意的五条悟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就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不然源雉泉侍宠生娇起来的话就不好了——这样想的五条悟显然不觉得自己才是侍宠生娇的那一个。
“你不要多想哦。”五条悟从暖桌里翻出来，凑到源雉泉身边神色认真地强调：“我只是想喝水，一点都没有在看你。”
源雉泉差点笑出声来，心道欲盖弥彰也不过如此，只不过考虑到被他宠爱着的“娇”可听不得这话，所以他很快隐去了笑意，为五条悟沏了一杯茶。
“我知道了，看来我对五条先生的吸引力还是不够。”一边倒茶，源雉泉露出反思的表情一边说：“看来我要再加把劲，让五条先生更喜欢我才行。”
五条悟眨了两下眼，银白色的睫毛在阳光下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接过源雉泉递来的紫砂茶杯，他低下头微烫的水汽扑到他的脸上，看人也朦胧起来。
抿了一口茶，五条悟含含糊糊地说：“要怎么努力？”
成年人的肮脏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看深夜八点档还能面不改色点评其中节目细节的五条悟此时此刻脑子里都是些晋江不能写出来的马赛克思想，但是那张如神灵一般清贵的脸却连红都没有红，看上去宛若寺庙里供奉的神像。
“唔——”源雉泉垂眼深思熟虑起来，没过两分钟，他抬头凑近端着茶杯装正经的五条悟面前，距离太近，五条悟好像能闻到源雉泉柠檬香的洗发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