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眶顿时更红,尽管在女儿走丢时她便有所猜想,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真的会落入这般境地,她还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古玩老板像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这位母亲这么大反应,一时表情也有些讪讪的。
倒是那男人坚强点,冲古玩老板连说抱歉。
古玩老板见不得这种,赶紧冲他们摆摆手:“那你们现在赶紧去找人吧,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但能早一点找到人还是早一点找到人的好。”
“您说的是。”
黑夹克男人不停地朝着曹震说着谢谢,而男人则是扶起浑身发软的妻子,三人一道从长华街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商量:“本来买了明天去勤宁的票,这样,我们直接改签去邢潭,大哥嫂子,你们觉得呢?”
夫妻俩自然都点头,只是看着面前的小叔子,女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阿炜,这两个月你跟着我们跑了不少地方了,要不邢潭就我和你哥去吧。”
男人也点头:“是啊,你还有工作呢。”
黑夹克摇摇头:“没事,我跟你们一块去。”
另一旁。
容镜今天收摊收得有些晚,他便在长华街附近逛了逛,买了两个全家福煎饼。
咬着煎饼等红灯过马路时,他听到旁边的几个女生在讨论。
“就这里,刚才有一辆车撞了一对夫妻,男的没事,就是女的好像被撞折了腿,我看她疼得站不起来。”
“怎么会撞上?”
“那司机说是刹车好端端地失灵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那可真倒霉。”
“谁说不是呢。”
绿灯亮起。
容镜抬起脚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容镜前脚刚坐上谢长时的车回到云江湾,后脚便接到了李建中的电话。
李建中上次受流云观的小鬼影响险些丧命以后,便一直在医院修养。一周多的时间下来,虽然现在还得坐轮椅,但身体状态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按照当初的约定邀请容镜去顺记吃饭。
容镜当初便答应了,现在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第二天下午,他提早收了小摊,谢长时将他送到餐厅门口,看少年走哪儿都不忘背着他那装兆龟和铜钱的包,提醒道:“吃得差不多了给我发信息,我过来接你。”
谢长时今天晚上也有饭局,听说是和傅氏的老板吃饭。
容镜见他又恢复了老父亲的做派,赶紧点头应下,随后冲着人挥挥手跑向了餐厅内。
“容大师!”
走了没两步,便瞧见了一身西装的陈荣站在电梯口朝他招手,容镜走过去,对方便打趣道,“知道老李要请大师吃饭,我厚着脸皮来蹭一顿,大师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容镜笑吟吟地弯了弯眼睛,“两位可都是我的大客户。”
陈荣虽然只让程璞玉处理过小鬼,但程璞玉如今是他小弟,小弟和大哥又是一家。
所以将陈荣称作他的客户,也没什么毛病。
陈荣听到这话笑出声,主动上前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随后站在电梯内为容镜介绍这家餐厅的特色。
来到包间,李建中和妻子已经在等候,容镜看向前者,李建中的脸色红润,短短一周时间好像还胖了点,看样子住院的这段日子过得应该很潇洒。
容镜的眼神并没有多么隐晦,李建中自也品味出了几分意思,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没办法,这段时间他老婆天天亲自下厨给他做食疗,他要是不发点福都对不起他老婆的一番心意。
他转移了注意力,招呼容镜坐下,问容镜:“大师能喝酒吗?这家餐厅有两款酒很受欢迎,能喝的话就喝他们家的烈酒,不能喝的话,也可以尝试尝试果酒,我老婆很喜欢他们家的梅子酒。”
李建中妻子笑着补充了一句:“酒味不重,也不会醉人,要不大师试试?”
容镜:“……”
他果断拒绝:“不了,我喝了酒容易耍酒疯,而且我还带符纸了。”
最重要的是,今天随身携带的符纸里真有变换符。
真怕等谢长时来接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和三只小猪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
那画面可真是美妙得不敢多想。
李建中三人没听明白耍酒疯和符纸有什么关系,但既然容镜这么说了,他们便也没有再劝。点了菜,陈荣又被容镜口中的“符纸”引起兴趣,他多问了几句,当听到符纸能静音、能生火、能引雷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比餐厅门口的石狮子的眼睛还圆。
他感慨:“我今天才算真切地感受到你们这行厉害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随后,眉梢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容镜:“容大师,生病的人你们能不能救啊?”
李建中一听好友这话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他给容镜加满了石榴汁,解释道:“阿荣的一个朋友,他妻子前段时间突然陷入昏迷,辗转了国内好几家大医院,但医生都查不出来原因。”
容镜的反应速度快,立刻想到了那天和陈荣吃饭碰到的餐厅老板。
也是宋特助怒骂老天不长眼的源头。
“对对对,就是他们。”陈荣赶紧说,“前两天老崔去了康省的医院,但医生给出的检查结果和这边谢氏医院给出的结果没什么区别,都说人没问题,各处都很健康。但如果真的健康的话,怎么会毫无征兆地昏迷,还那么长时间醒不来?”
容镜闻言,若有所思。
陈荣见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思考,顿时紧张得闭上了嘴,又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说救不了。
几秒后,容镜望向他的眼睛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有时间的话,我跟你去看看。”
陈荣眼睛猛地亮起,双手颤抖地握住容镜的手,气息不稳地问:“有的救是吗?”
“还不确定,先去看看情况。但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所有医院都检查不出问题,那或许真的跟我们这行有点关系。”
“好好好。”陈荣激动地灌下一杯酒,又对容镜和李建中夫妇做了个抱歉的动作,“我去给老崔打个电话。”
“诶——”李建中一开口就想喊住他,但陈荣此刻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满脑子都是崔林山夫妇。
见大门微晃,人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李建中无奈摇头。
他本想让陈荣冷静点,先别告诉崔林山,否则叫人记挂一整夜。若是到了明天容镜去看了又说没得救,岂不是给了崔林山希望又让崔林山绝望?
这感觉,得多难受啊。
但回过头来想想,容镜那么厉害……
李建中收回目光,对容镜道:“容大师,明天辛苦你跑一趟。”
“别那么客气。”
容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他要是真能救,肯定也要收钱的。
也算李建中和陈荣给他介绍生意了。
这顿晚餐双方吃得都特别满意,吃饱喝足,陈荣主动提出送容镜回家,被容镜摆摆手拒绝:“我有人接的。”
“那我们跟容大师一块等。”没道理请客的东家先行离开,客人倒是留在后面。
很快,黑色库里南于黑暗中行驶而来,容镜眼睛微亮,冲身后的三人挥挥手,说了句:“那我先走了,明天陈先生联系我就可以了。”
拉开车门,容镜钻进车内。
库里南没有多做停留,然而陈荣却在原地用力眨了下眼睛,随后猛地扭头问李建中:“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车里的人好像是谢长时。”然后伸长脖子又盯着库里南的车屁股,半晌冒出一句,“这车我也见谢长时开过。”
李建中微愣:“你没看错?”
陈荣:“没呢,肯定是谢长时,不得了,容大师在谢氏地位这么高啊,晚上都得是集团老总来接?”
李建中:“……”
好像哪里不对。
这边没多聊两句便结束了对话,各自回家。另一旁的库里南内,容镜兴致冲冲地拎出打包带回来的两份甜品,一份递给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宋清:“宋特助,这是给你的。”
宋特助微愣,颇有几分受宠若惊:“您还给我带了?这也太客气了。”
容镜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小蛋糕,生怕小蛋糕一不小心塌了,然后回答:“毕竟陈先生他们的生意是你介绍过来的。”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容先生。”宋清美滋滋地拎着甜品转回去,视线不经意掠过后视镜时,似乎瞧见了他们家谢总扬了扬眉。
宋清心中的警铃立刻被敲响,赶紧冲谢长时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将甜品盒子往怀里塞了塞。
谢长时将他的表情和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当即似笑非笑地道:“宋特助不必这么敏感,毕竟老父亲是不会跟小辈争零食吃的。”
宋清听到谢长时的嘴里说出‘宋特助’三个字时,身板便不受控制地收紧了,当听到‘老父亲’三个字时,更是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您——”
怎么知道老父亲这个称呼的!
谢长时看着后视镜内自家特助惊恐的表情,语调漫不经心:“听说顺记的甜品味道很不错,宋特助记得好好享用。”
宋清:“……”
瞧这模样,听这语气。
就好像好好享用的不是甜品,而是最后一顿断头饭。
宋特助闭上眼睛,欲哭无泪。
在库里南内煎熬了半个小时,终于将谢长时和容镜送到了云江湾,宋特助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路回家。
而容镜回到十六楼,迫不及待地拆开蛋糕盒,扭头便拉着谢长时到餐桌旁一起吃:“李夫人说了,这个蛋糕一点都不甜,你肯定也喜欢。”
谢长时随手将外套扔到沙发上,解衬衣袖口的手微顿,似有些意外:“我这位老父亲也有份?”
容镜哄他:“那当然,我跟你天下第一好,我的就是你的。”
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点亏,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你的也是我的。”
谢长时被逗到,薄唇勾起弧度:“嗯,我的也是你的。”
简单吃了几口蛋糕,谢长时见容镜去冰箱找饮料喝,长指拿出手机,慢条斯理地拍下照片。
宋特助心满意足地吃过顺记的甜品,洗过澡,美美地躺到床上准备今晚的睡前活动——逛微信朋友圈。
他的微信好友人数多,看朋友圈动态也是他每天必须的生活乐子之一。
往常看到好友们的耍宝、吐槽,觉得颇有意思,能笑上两声。
但今天有点笑不出来。
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备注为[谢总]的账号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吃了一半的小蛋糕,蛋糕的一侧放着两个小碟子。
宋清:“……”
宋特助敏锐地抓住了这张照片的重点——两个小碟子。
他刷新了一下,看到陆云霁在评论里问:你不是不爱吃蛋糕吗?
谢长时回复:容镜买的。
陆云霁发了个鄙视的表情。
宋清没敢跟陆副总一样干,但他默默地在心底发了个鄙视的表情。
容镜和陈荣约了第二天的上午九点。
听陈荣说,崔林山带着妻子前往康省的医院但什么也没查出来以后,便回了雁城,并重新将妻子送到了谢氏的私立医院。
容镜跟着陈荣前往住院部,觉得自己最近来医院的次数可真多,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了那位眼熟的护士姐姐。
“又是你啊帅哥。”护士姐姐热情地打招呼,容镜摸摸鼻子,笑了一声,“姐姐早上好。”
陈荣见这一幕颇为惊讶,等目送护士离开,问容镜:“您还认识这边的护士?”
容镜解释了一下:“前几天有个朋友在这边住院。”
“原来是这样。”
两人边说边往病房走,没走两步就瞧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崔林山站在病房门口。短短几天不见,这个原本高壮的男人像是被吸走了精气似的,瘦了很多,眉宇间也不复往日的精神,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疲惫。
但面对容镜和陈荣,他还是牵起嘴角笑着跟人打了个声招呼:“又见面了容大师,辛苦您给我老婆看一看。”
陈荣上前搂住好友的得肩膀,用力拍拍他的胸口。
崔林山这段时间的变化他都看在心里,他作为崔林山的好友无比焦急但又帮不上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好在现在还有容镜这个希望在。
他安抚崔林山:“先让容大师看看,容大师很厉害的,你看老李,自从容大师帮忙看过以后,倒霉事儿立刻离得远远的,每天活得多滋润,还胖了八斤呢。”
崔林山自然知道李建中这段时间的经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昨晚在接到陈荣的电话以后,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手机。
而后又是一夜未睡,一闭上眼脑袋里就是妻子顺利苏醒的笑脸以及容镜告知自己妻子无药可救的画面来回交替,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他后撤一步,示意容镜进屋。
容镜踏入病房,环视一圈才发现这病房与他先前看到的病房有些许不同。
窗帘拉起,温柔的日光落在房间内,勾出几缕光影。沙发前的茶几、床头柜以及窗沿上都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瓶与花束,加湿器挥发出柔软的雾气,将整个单调冰冷的病房营造成了温馨明亮的房间。
而崔林山的妻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的被套都重新用干净清新的颜色置换过。
只看这些细节,便能看出崔林山对妻子的在意。
几乎每个走进病房的人都会感慨一番病房的与众不同,崔林山抿了抿唇对容镜解释道:“我老婆一直不太喜欢医院,如果可以我是想带我老婆回家的,但她现在昏迷不醒,离不开医生。”
容镜点点头,主动上前走到了崔林山妻子的身旁,视线划过病床前头的信息。
崔林山的妻子名叫王水嫣,今年也不过四十,还年轻。
容镜垂眸观察王水嫣的脸,只一眼便看穿了所有。
陈荣见容镜站在床边没有动静,一时之间也不敢打扰,崔林山则心里着急,嘴唇蠕动间终究还是没忍住,喊了声:“容大师……”
容镜回头看他们,眨了下眼睛:“她没什么问题,就是少了一魂。”
少了、一魂?
这种神秘的说法令陈荣和崔林山的眼瞳瞬间瞪大,陈荣加大步伐走过去,忍不住重复:“少了一魂?”
“嗯,我们这行讲人有三魂七魄,人活在世上三魂七魄缺一不可,她就是少了一魂,所以才陷入昏迷的,医院检查不出来很正常。”容镜解释,“你们没看过那些小说电视剧吗?有的人浑浑噩噩变得呆呆傻傻,然后找道士喝一碗符水或者做个法将魂召回来,就好了。”
实不相瞒,这电视剧陈荣还真看过。
但他向来觉得这玩意不可信,跟骗人无异。
只是,现在这话是容镜说出来的……可信度好像增加了不少。
他和崔林山对视一眼,崔林山捏了捏掌心,心脏上下乱窜,想要怀疑容镜的说法但想到李建中的情况,便又生生将这份怀疑给压了下去,于是只能试探着问:“所以现在是要给我老婆喝符水或者做个法吗?”
容镜:“那倒不是,要先找找她的魂丢在哪里了。”
容镜一边说一边问崔林山:“离魂最初的症状应该不太明显,不会突然陷入昏迷。你回忆一下,你老婆陷入昏迷之前有没有去过哪里,等回来就变得不太对劲……比如喊她半天才有反应,或者有头晕的症状之类的?”
崔林山一愣。
他的记忆开始往回倒退。
随即便惊愕地发现妻子真有一段时间不在状态。
那是个周六的午后,按照他妻子的习惯,她一般会在午后去花房转一圈,然后窝在花房内看看书、看看电视剧或者电影。但那天,他端着水果和牛奶前往花房时,妻子却呆愣愣地望着玻璃发呆。他心下觉得惊奇,喊了两声没见妻子有回复,便拍了下她的肩膀,妻子才像是突然回了神。
旋即对他说:“我都没看到你进来了。”
他便笑着调侃:“外面有什么东西比你老公还好看?”
王水嫣也觉得疑惑,她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盯着外头看,而且似乎看了很久。
想了想,她只笑了笑,说了句:“外面有花。”
崔林山并未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可现在回想起来,第二天早上妻子便彻底陷入昏迷至此都未醒过来……这二者多半是有联系的!
崔林山回忆起这段往事,看向容镜的眼神顿时热切了许多,连连点头,说话也变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起来:“对,对,她昏迷的前一天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听到这话,陈荣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随即心中便涌现出了巨大的喜色。
看来找容镜是真的找对了!
他拽住崔林山的手,催促道:“刚刚容大师不是问嫂子之前去过哪里吗?嫂子出现离魂情况前去了哪儿?”
“这……”崔林山再度皱眉。
他开始细细回忆。
他的妻子王水嫣开了一家花店,平时都在花店帮忙。出现离魂症状前三天似乎都在花店忙碌,白天忙完便回了家,中间有一天去了一家甜品店买了杯咖啡。前一天的晚上,好友带着他的朋友去了山水餐厅吃饭,他作陪,当天晚上喝得有点多了,是他妻子来接的人。
“就停留过这么几个地方,花店,甜品店,还有自家的餐厅。”崔林山说着,有点紧张,“路过的街道会不会有关系?”
“不好说。”容镜直言,说话见崔林山的脸色白下去,赶紧补了一句,“不过可能性没有前三个地方大,我们可以先去花店、甜品店和餐厅看看。”
说完又安慰崔林山:“你夫人还能撑一段时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她魂。”
崔林山连忙点头,掏出手机给家里的保姆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妻子,便准备亲自随着容镜去那三个地方找妻子的魂。
希望陡然降落,崔林山似乎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许多,忙前忙后带着容镜去花店。
陈荣看看好友的背影,低头时偷摸问了容镜一句:“大师,我嫂子还可以撑多久?”
容镜竖起了一根手指。
陈荣面色微变,压低声音:“一周?”
容镜:“一天。”
陈荣:“?!!”
那你是怎么将“还能撑一段时间,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她的魂”这句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的?!
容镜解释:“这不是安慰人吗?”
陈荣:“安慰得有点过了。”
他今天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大起又大落,原本见崔林山匆匆的步伐觉得他走太快,现在觉得他还可以更快。
陈荣一把架起容镜,说了句“对不住了大师”,跑在了崔林山的前头。
还不忘回头对崔林山说:“大师等会儿还有点事,老崔你抓紧。”
崔林山连连应声。
容镜嘴角微抽,赶紧道:“我能自己走,我走得比你快多了。”
陈荣不信:“真的假的?”
容镜掏出张符纸啪叽一下贴在自己身上,然后长腿一迈,下一秒就在陈荣的注视下窜出了百米。
陈荣:“……?”
握草?!
这也行?!
三人很快上了车,前往了花店。
王水嫣的花店开在雁城市中心,位置绝佳,但店面不大。
虽然作为老板的王水嫣陷入昏迷许久没有上班,但花店还是正常运营着,店内的两个年轻女生见到崔林山,一眼便认出对方是老板的丈夫,但还未来得及打招呼,就见老板的丈夫带进了一个少年。
“你们去忙吧。”随后又对容镜道,“就这两个店面,大师你看看要怎么找魂?”
“先等个人。”
容镜的话刚说完,程璞玉便一头闯进了花店,也不管陈荣和崔林山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直接现了身,将手里的符纸递给了他。
“给。”
“谢了。”容镜道。
容镜最近确实画了不少符,但这些符纸并不包括接下来需要用到的搜魂符。知晓陈荣和崔林山实在着急,容镜也没想着回云江湾画符,而是给池白发去了信息,问他们有没有搜魂符借来急用一下。
他的运气不错,阿秋的手上正好有。
搜魂符悬停在半空,无风自动,充满玄学色彩的一幕惊得崔林山二人立刻将注意力从突然出现的程璞玉身上转移到了符纸本身。
两分钟之后,容镜收了符纸。
崔林山和陈荣当即看向他。
容镜摇头:“不在这。”
崔林山提起的心失落了一瞬,但一想到还有两个地方,便将那份紧张的情绪强行压了回去。
三人加一鬼没有在花店多做停留,很快前往了甜品店。
甜品店依旧没有。
崔林山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山水餐厅,车辆前往山水餐厅的路上,崔林山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腿也不自觉地颤抖,陈荣见状将他赶下了驾驶位。
安全抵达山水餐厅,顾不得迎上来的服务员,他给容镜找了个空闲的包间,大门敞开,再度悬停搜魂符。
山水餐厅比起花店大了不少,这次的搜魂足足花了十多分钟。
就在崔林山焦躁得控制不住情绪时,容镜眼睛猛地亮起,一把拽下搜魂符,喊道:“找到了!”
第36章
容镜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对于崔林山而言就像是黑夜中射进来的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荒芜混乱的内心。他脸上露出喜色,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因为激动而竖了起来。
急不可耐地询问:“在哪儿?”
容镜道:“大厅。”
崔林山未想明白,便见容镜已经迈开长腿朝着包间外走去。他们现在在三楼,正巧电梯在上行过程,容镜不想等便索性沿着楼梯,一步大半的台阶,没两下就来到了一楼,随后,视线转了一圈,最终定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古董花瓶上。
崔林山和陈荣匆匆赶来,沿着容镜的视线望过去,瞧见那花瓶的时候,前者愣了愣,随即便问:“跟这个花瓶有关系吗?”
容镜给出肯定的答案,走上前去。
他的手指在花瓶上摸了摸,花瓶并不是普通的陶瓷花瓶,上面鲜艳的绘刻纹路在指腹下起起伏伏,容镜一路将花瓶表面全部摸了一遍,又将符纸贴上花瓶,用手一戳。
花瓶猝不及防地倒下,陈荣瞳孔瞪大,一声惊呼即将出口,却又在下一秒瞧见倒下的花瓶竟然悬空倒立时,生生噎了回去。
在这寂静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容镜弯腰捡起来,看清东西的全部面貌时,眉心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一个不倒翁娃娃,黑头发,大白脸,血红的嘴唇,还有奇奇怪怪的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