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一点小问题’这句话从容镜的口中说出来,令胡岫感到了几分意味深长,她悄悄看了眼容镜,发现对方始终瞧着自己,心脏便砰砰砰跳得更厉害。
捏紧手指,她张了张嘴,哑声说了话:“我、我听说您可以帮忙解决招灵游戏找来的灵体是吗?”
“对。”容镜注视着她,点头。
胡岫咽了咽喉咙,迟疑了几秒,又问:“解决是指让它灰飞烟灭吗?可以不可以就把它送走……别让它死掉?”
容镜放在桌上的手一顿,片刻笑了一下:“它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不过——”
他看向了胡岫的身后,那里,还有一只穿得人模人样,破口大骂污秽之言的小鬼。
迎上胡岫疑惑的目光,容镜并未将心里话说出来。
而是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护身符塞进小锦囊递给了对方,解释道:“这个你随身携带就好,其余不用在意。”
胡岫看向小锦囊。
她以前跟着爸妈去一些道观上香时也见过类似的物件,伸手接过,指尖按在那锦囊上,心底神奇地涌现出了几分心安,她冲容镜点头,认真说了声谢谢:“谢谢,这个多少钱?”
“五百。”
胡岫没有再犹豫。
虽然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并不多,骤然支出五百可能会让她在剩下那段日子变得拮据,但想到自己的生活能回到安稳状态,她便觉得五百是花得值的。
“嗯,随身携带。”容镜再三提醒,旋即又道,“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随时来找我,那边有我的微信,你可以加一下。”
“好的,谢谢您。”
胡岫加了微信,小心翼翼地将锦囊贴身放置,又说了两遍“谢谢”才转身离开。
容镜撑着下巴看着那小鬼下意识跟胡岫,继续在她耳边骂骂咧咧,但一靠近胡岫,对方便倏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继而怒骂声愈发响亮。
它似乎还有些不信邪,再度伸手去触碰胡岫,但手指却燃起了金光,没两秒钟,整只手便被护身符给灼烧干净了。
容镜轻轻咦了一声。
充满对蠢东西的嫌弃。
送走胡岫,容镜工作到五点左右,正是下班时间,又迎来了一个浑身包裹得十分严实的年轻人。那年轻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等待间,只瞧见两个穿得很洋气的男人,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两人手腕上那款表起码五百万。
迅速收回目光,推门进入。
门关上的那一刹,咬着吸管喝酒的聂六冷哼了一声:“狗狗祟祟的。”
严英耀也点头,想到对方手里拿着的那张号码,道:“今天下午他一直在跟人换号码,我当时觉得奇怪问了问被换号码的几个客人。”
那几个客人都说,这年轻人解释他下午临时有点事,可能来不及赶回这边,不想过号,又不想改天再来,便只能跟人换晚一点的号码。
这一换,就换到了最后一个。
年轻人没听到背后两人在蛐蛐他,他来到容镜的面前坐下,也没拆下脸上的‘包装’,而是直接开口,闷闷的声音从口罩内传出来:“你好容大师,久闻大名。是这样的,我想来找你问点事。”
容镜看他严实的伪装,心中觉得好奇,但什么也没问,只点点头。
年轻人便轻咳一声:“我有一个朋友——”
话一落,他就发现容镜用一种格外复杂的表情看他。
年轻人:“……”
他挣扎了一下:“真的是我朋友。”
容镜没拆穿他,嗯嗯两声,礼貌道:“你继续说。”
年轻人觉得容镜根本不相信他,但他人都坐在这儿了,信不信的好像也没什么关系。隔着口罩摸了下鼻子,他说:“那什么,我前……不是,我那个朋友有个前男友,那前男友特别恶心,跟他谈了五年恋爱,结果对外天天草单身人设,还瞒着他脚踩好几条船,忽悠女人的钱。”
“我就是想问问,您这儿有没有能让那人渣倒霉的办法?”
墨镜后的眼中充满了希冀,近乎火热的看向容镜。
容镜:“……”
少年表情更加复杂:“来找我解决麻烦的人不少,但像你这样,让我给别人找麻烦的,还是第一个。”
放眼容镜先前的客人,要么来算卦,要么被鬼缠身来求助。
但眼前这位,明显是想报复那渣男前男友。
年轻人被他这么一说,眼角跳了跳,似乎也觉得不太礼貌,但他还是坚持挣扎:“真的不行吗?他这人真的有问题,跟人渣没区别,欺骗小姑娘感情,甚至还搞的同事断了腿、甚至有个同事的死多半跟他有关系……”
容镜听着蹙眉,半晌才说:“我不能听信你几句话就确认他真的有问题。”
年轻人一愣:“也是啊。”
容镜:“……”你还挺说得通。
年轻人想了想,试探着问:“如果确认我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您这边是不是可以帮忙?”
容镜也实话实说:“替天行道嘛,当然是可以的。”
“那我们能不能签一个保密协议什么的,就是我来找您的事儿,您烂在肚子里?”年轻人眼里再度充满希冀,“其实在您之前我也找过几个号称大师的神棍,结果每个人都从我手里骗了大几万,愣是没把那傻逼拽下来,不止如此,那傻逼的事业还越来越好了。”
容镜眼角跳了跳,不免觉得好笑。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这算卦还能签上保密协议。
年轻人见容镜一时没吭声,有点着急,立马又说:“这样,我们先签保密协议,保密的内容就是我今天来这儿的消息和内容。签了以后我再给您细说那渣男的事,您要是觉得没法替天行道,我也不为难您,您就当我没来过,成不?”
话虽如此,但来之前他可是认认真真调查过容镜的。
他在各大社交软件上都搜索过容镜的名字,很多网友都po出了在容镜的小摊前或者工作室等待算卦的照片,并给出了绝对好评。放眼看去五十条里相关内容里,几乎都是说容镜算卦算得准的。
偶尔有一两条吐槽的也被网友反问得一声不吭,多半是自己没听容镜的话。
所以,他觉得这次自己多半没有找错人。
年轻人都这么说了,容镜自然没有再拒绝。只是,当对方直接从包里掏出现成的保密协议文件时,容镜还是被震了震。
年轻人讪讪笑了两声:“您理解一下,毕竟我想他死已经很久了。”
容镜夸他:“你好诚实。”
年轻人摆摆手:“害,这也就是我从小到大的优点而已。”
容镜:“……”
容镜对保密协议这种合约不是很了解,决定将专业的事情留给专业的人做,于是在征求得到年轻人的同意之后,将协议拍了照发给了宋清,再由宋清发给了谢氏的法务部门,在得到没问题的回复以后,他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对年轻人道:“现在你可以细说了。”
年轻人见状,立刻摘下了脸上的各种装扮,帽子、墨镜、口罩,然后露出了一张干净秀气的脸。
他有些狼狈地扯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再看容镜,发现对方的眼神竟然没有什么变化,年轻人当即便猜到容镜大概是没认出自己。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信邪地多问了一句:“您……不认识我?”
容镜回以无辜的眼神。
得,看来是真不认识。
年轻人一时感到了几分委屈,看来他这个明星当得还是有点糊了。
不过也是,比起那人渣,他确实糊。
想到这里,年轻人又叹了一口气,对着容镜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宋知野,是个演员,您可以上网搜索一下。然后我刚刚说到的那个人渣其实就是我的前男友,叫萧晟。”
容镜确实没听过宋知野这个名字,毕竟他不太爱看电视剧,对国内的演员了解也不多。
但萧晟却听过。
因为萧晟太红了,前阵子袁思雨和柳柳到他长华街的小摊前找他玩的时候,还提到一嘴,说最近迷上了萧晟,而萧晟好像又被提名哪个奖项的最佳男演员了。
柳柳见袁思雨和容镜都感兴趣,便多说了几句,其中着重提到了萧晟已经拿下了两个影帝,是个年轻的实力派演员。
并将对方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容镜对他没什么兴趣,柳柳见他的表情,表示也能理解,顺道说了一句:“那肯定比不上你们家谢总的,萧晟天上地下少有,你家谢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容镜被逗笑,还特地给谢长时发了信息说柳柳捧他的话,最后换来谢长时的调侃:问她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公关部上班,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夸老板的。
其实容镜觉得柳柳夸得也没错。
反正他没见过比谢长时好看的。
但这可能跟个人眼光有点关系,所以他憋着没说。
宋知野见容镜在听到‘萧晟’名字时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道他应该是知晓萧晟这个人的。当即,心里愈发的心酸,然后一抹辛酸泪,再次开口,拽回了容镜已经彻底飞到谢长时身上的心绪。
“萧晟和我谈的时候,就和他们公司的高层搞一块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狗比东西的好几个代言都是从我身上抢过去的。在这期间我跟他提过很多次公开的事他都没同意,之后我就发现他跟别人有染,还艹粉的事了。”
“至于我刚刚说的同事,大师您可以在微博上搜一搜潘潘这个名字。”
容镜闻言,掏出手机,搜索‘潘潘’,搜索框的关联词顿时出现了#潘潘自杀#的词条。
在宋知野的点头示意下,容镜点开该词条,看到了相关的新闻报道。
这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当时容镜还躺在棺材内没醒来,难怪他不晓得。否则以一个明星自杀的新闻热度,就算容镜平时不关注明星事,多少也会从别人的嘴里听说。
容镜看了看文章的内容。
其中说到潘潘在拍完某部戏以后,抑郁症复发,又陷在那角色之中,一时没想通,割腕了。
而潘潘的葬礼上,与潘潘有过合作的萧晟也出现了。
萧晟甚至还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不过根据记者所说以及照片、视频来看,他并非主动接受采访,而是被记者强行留在了原地,非要他说点什么来缅怀潘潘。结果萧晟也是个暴脾气的,听闻此话当即冷笑一声:“人都走了,你们倒好,还非得从伤心的人嘴里橇出点八卦消息赚流量是吧?”
“看到这段了吧?”宋知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容镜的身侧,手指指着上面的内容,冷笑道,“这段视频被曝光以后,网友都在夸他真性情,说他为人多好,绝对不会拿死人来博热度,和当时另一个接受采访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知野随便划拉了一下屏幕便瞧见了另一人的采访。
容镜点开视频。
是个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眉眼疲惫,眼眶通红,面对镜头控制住了情绪,一字一字地道:“潘潘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和我谈过‘张雅’这个角色,我并不认为她会因为困在角色里而自杀。”
她的说法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便有更多的记者联系她、采访她。
在那一段时间里,出现最多的就是潘潘自杀的消息和这位女士被采访的视频。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网友都觉得她是在蹭热度。
这种认知在这位女士开了直播澄清以后到达了顶峰,尽管她关闭了礼物赠送的功能,只是单纯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还是遭到了铺天盖地的围攻。
宋知野道:“她叫阚迎秋,是个舞蹈演员,和潘潘关系很好,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后来找了她,从她口中意外得知了萧晟跟我交往玩地下恋的时候,也在跟潘潘谈恋爱。然后我俩就根据潘潘的一些事情、行为推断了一下,估摸着潘潘后来应该是发现自己被三了。”
他看向容镜,道:“至于我刚刚说的,潘潘的死可能跟萧晟有关系,其实是推测,没有实质性证据。至于推测的来源,是因为我和阚迎秋在潘潘的微博草稿箱里发现了她存着的一份草稿,是想要揭露萧晟脚踏两条船一事。”
“草稿的内容大概就是讲明白了她和萧晟的恋爱过程,还po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
讲到这里,容镜不由得问:“你们没报警吗?”
“报了,但是没有什么结果。”宋知野也觉得很无奈,“警察的调查结果就是潘潘是自杀的,而且在对方自杀前段时间,他们甚至查不到潘潘和萧晟有半分联系,更别提胁迫了。”
“之后我和阚迎秋也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我们对萧晟的意见太大,弄错了。”
“还没有弄明白,这件事情就被狗仔意外曝光了。”
最可笑的是,本以为就算查不到潘潘的死与萧晟有关,但起码可以锤了萧晟跟潘潘谈恋爱一事,结果又查出来一直以来跟潘潘的的维持恋爱关系的是萧晟前团队的一个工作人员。
“什么叫,跟潘潘维持恋爱关系的是萧晟前团队的一个工作人员?”
“意思就是,一直以来潘潘联系的人都不是萧晟。”
容镜:“是说有人顶着萧晟的名字,跟潘潘谈恋爱?”
宋知野点头。
容镜迟疑了几秒,没忍住问:“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宋知野听到这话一下子像是抓住了同道中人一般,顿时激动起来:“你也觉得扯淡对不对?你要说纯网恋,这种说法还有可能的。可根据阚迎秋的说法,好几次潘潘都跟她说过要和男朋友约会,接触都是实打实的。”
“约会的照片呢?刚才不是说还有恋爱证据吗?”
“没有照片,萧晟这人恶心是恶心,谨慎也是真的谨慎,他和我也不拍那种一看就是情侣风格的照片的。至于恋爱证据其实就是聊天记录,可这个聊天账号背后的主人并非萧晟,所以所有人都觉得潘潘应该是被骗了。”
“之后,那位萧晟前团队的员工自曝了,说自己因为记恨萧晟,所以利用萧晟的名字和潘潘谈恋爱的同时,还勾搭了好几个萧晟的粉丝,从他们手里坑了不少钱。”
这件事情被那几个被骗的粉丝给证实了。
自此,萧晟身上的‘污名’彻底被洗干净。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萧晟这人还挺狡猾的。
眼见着潘潘一事东窗事发,竟然借此机会把自己以前那档子风流事全撇干净了。
容镜在心底震惊。
宋知野其实也知道整件事情说出来真的很抓马,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想来求助容镜:“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我是亲眼见过萧晟联系那几个粉丝的,所以所谓的前团队员工记恨并伪装成他跟人谈恋爱一事肯定是假的,只是我挺好奇的,萧晟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那员工给他背黑锅。”
容镜大致能想到。
无非就是两个可能。
一是萧晟给对方的好处够多。
二么,就有点说法了。
以宋知野口中如此玄幻的剧情并且警察还查不到半点线索的情况来看,多半就是跟他们这行有点关系。
随便举个例子。
他若是喊程璞玉去上萧晟的身,再依靠程璞玉掌控了萧晟的身体这一点令程璞玉实行自杀命令,在外人看来,萧晟就是自己拿了把刀往脖子上割了一道。
这种情况,警察来根本没有半分用。
因为他们找不到任何线索。
容镜有理由相信,如果宋知野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萧晟的背后一定有人相助,而且他们已经把所有可以涉及到萧晟名声的线索都抹除了。
“刚刚都在说萧晟脚踏几条船的事没有证据,那和你谈恋爱的证据呢?”
“这个证据有。”宋知野如实回答,但说完又有点尴尬,“可是潘潘那件事情之后,萧晟就在某次采访中说了自己谈恋爱的事。那时候我已经跟他分手了,他也没说跟他谈恋爱的人是谁,只说他当时心思都在事业上,忽略了男朋友什么的……搞得他那那批粉丝都很心疼他,说不是他的错。”
容镜:“……”
宋知野摸了下鼻子又道:“那种时候我要是公开发声明自己就是他前男友……那是真恶心,恶心到我自己了。”
容镜:“……”
他想了想,倒也觉得宋知野确实没必要上赶着认领。
毕竟,宋知野的本意只是想搞黄萧晟,可萧晟已经将那些出轨对象处理得干干净净,宋知野再承认,也只会成全了萧晟专一纯爱的美名。
这么一想,更恶心了。
“搞断了同事的腿又是怎么回事?”容镜问。
“之前萧晟跟人争一个角色,当时导演和资方比较青睐那个人,但萧晟心里不服,找人撞了那人。这事儿是有次我和萧晟喝酒,萧晟跟他经纪人以为我喝多了,偷摸着讲的,正好被我听了个正着。我后面也去报案过,但警方传唤了那个撞了人的司机,司机只说自己当时有点困意,所以才撞到了人的。”
说着,宋知野不免也有点无奈:“我每次报案都跟萧晟有关系,而且警方调查出来的事实跟我说的又没半毛钱关系,现在那两个警察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所以我才换了其他法子嘛,结果谁知道以前找到的都是骗子。容大师,这件事情真的拜托你了,网上那群人都说你厉害,是有真本事的,你帮帮我。”
容镜想了想却道:“有些事情我得亲自见过萧晟才能确认。”
如果萧晟手上真的有人命,见了面他自然就能看出来了。
否则一切都是宋知野单方面的说法,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应了对方。
“懂,我懂。我上网搜过,据说你当时在见到常天瑞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奇怪,一直在看常天瑞的右侧方,他们都说你可以看到跟在常天瑞身后枉死的人!”
容镜:“……”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他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然后很快转移话题:“你和他都是一个圈子的,应该能接触到他?到时候带上我一起。”
宋知野闻言立刻点头:“这事好办,萧晟有个新电影上线了,最近在路演,好像下周三就会来雁城这边,到时候我让人带您过去。”
“行。”
得到容镜肯定的回答以后,宋知野和他加上微信,又重新将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告辞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前台的严英耀和聂六纷纷挑眉。
宋知野:“……”
总觉得好像被看穿了什么,但他还是死死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送走了宋知野,容镜以及两位小助理顺利下班,两位小助理纷纷坐上他们各自的座驾,一辆柯尼塞格,一辆帕加尼,而容镜则是坐上了谢长时的库里南。
回到云江湾,和谢长时用过晚饭,容镜趴在沙发上看手机。
突然,页面弹出新闻通知。
他定睛一看,上面写着:雁城三高教导主任王志国自杀,留下遗书自曝长期侵犯女学生。
容镜打开通知,看到了王志国的照片。
和跟在胡岫身后的小鬼,长得一模一样。
“在看什么?”
谢长时端着容镜爱吃的葡萄走到客厅时,瞧见容镜两手撑着脸,眉目认真的模样,心里觉得新鲜。
听到他的声音,容镜三两下从沙发上爬起来,盘腿坐起,然后一手拉着男人的衣角将他强行拽到了自己的身侧坐下,并将手机递了过去。
容镜的人也跟着挨过去,手指点了点那新闻。
新闻是雁城日报发布的,详细讲述了王志国作为雁城三高的教导主任,于昨天晚上吊死在学校的办公室内。今天早上同个办公室的老师推开门见到这一幕,惊得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仓皇失措地打电话报了警。
警方抵达以后,很快便发现了王志国办公桌上的一封装起来的信件,仔细对比过以后,确认了信上的笔迹的确属于王志国。而后,他们又在王志国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个上锁的硬盘,硬盘内有许多他强迫一些女孩子的视频,为了保护这些女孩子,警方那边将视频全部删除了。
新闻内容看得谢长时眉心微蹙。
他在雁城待了多年,自然知晓雁城三高是雁城数一数二的高中,平时名气大,各种各样的评选奖项不要钱似的握在手中,却没想到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藏着人渣。
他指着王志国问:“这种人会自杀?”
容镜揉揉脸蛋回答:“他才不是自杀的,他是被学生通过招灵仪式请来的恶鬼杀掉的。”
容镜又想到了胡岫。
自言自语一般说:“不过那恶鬼好像还不错,我没在那学生的身上感知到它的气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帮那学生实现愿望就走了,没在这边停留。”
这种事情容镜也从薛苍的口中听说过。
通过招灵仪式招来的鬼也并非都是危险的,就像司流一般,有几只鬼利用学生们的招灵仪式离开那片困住他们的囚笼,同时为学生完成愿望作为回报。
只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但胡岫估计就是这个情况。
容镜又看了两眼新闻,继续说:“那恶鬼也没把王志国吃掉,估计是嫌弃的。”
但他留给胡岫的护身符用不了几天就能将王志国的鬼魂灼烧得一干二净,到时候王志国进不了地府,也没法转世投胎,从此彻底地消散在世界上。
事情有了结果,容镜便也不再关注。他捡起盘子里的葡萄,一个个往嘴里塞,眼角的余光瞥到男人靠在他身侧的沙发椅背上低头看手机上的财经新闻,心血来潮剥了个葡萄递到了男人的唇边。
谢长时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停顿,随后张嘴一口咬住了葡萄。
容镜来了兴趣,一盘葡萄尽心尽力地剥了大半,全部投喂给了谢长时。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谢长时喜欢投喂他了。
还挺有意思。
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颗葡萄,容镜剥了皮继续递到谢长时的嘴边,但这一回,谢长时咬住葡萄的时候还咬住了容镜的指尖。
容镜当他是无意,提醒了一句“咬到我手指了”,却并未见谢长时松嘴。
扭过头去,却见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在双眼对视上的时刻,眉梢微微一挑,漫不经心地卷着舌尖轻轻舔过少年沾着葡萄汁液的指腹,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吓得容镜指尖微缩,不由得红了脸。
立刻指责谢长时:“我给你喂葡萄吃,你怎么耍流氓?”
谢总那张嘴也不是白长的,咽下葡萄,只道:“情不自禁。”
容镜:“……”
少年一时无言,谢长时却继续道:“好甜。”
也不知道在说葡萄甜,还是容镜的手指甜。
但容镜的脸更红了。
他一害羞,就喜欢炸毛,端着盘子走了。